晚点更 今天出门约会,没办法兄弟们,鸽了女朋友好多天了,回家就写,见谅 锲子 “小毛驴,你个馿日的,还不给老子过来,瞅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他娘的,要不是老驴子,老子不可能让你吃这口饭。” 年轻人讪笑,却也并不回话,走到大胡子军官面前,老老实实的给他倒了一碗酒,然后也给自己倒了一碗。 “哈哈哈哈,小毛驴,你跟你老子一个样,脸厚心黑,看上去老实巴交滴,实际上也是个黑心窝子,早都惦记着老子的美酒了吧。算了,这次你立了大功,想喝就敞开了喝吧!” 夕阳西下,军营里处处都充斥着伤兵们痛苦的呻吟声以及庆祝胜利的叫喊声。 这场景看上去有点怪异,一边在死人,一边在庆祝,许多往外头搬尸体的士卒们,走到一半甚至停留下来喝了一杯烈酒才继续搬运尸体。 这里无时无刻似乎都在诉说着战争的惨烈。 城头,年轻人站在城头远眺前方,双眼闪过一丝迷茫,看着城下那弥漫的硝烟以及遍地的尸体,他似乎才刚刚反映过来,自己似乎幸运的活了下来。 这场大周与突厥的战争足足打了三天三夜,作为守城将领,他领着三万人和双倍于自己的敌人硬干,双方围绕着城头的争强发生了无比强烈的对决。 即使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即使久经战阵,可是眼前这一幕还是让贾瑜感到有些悲伤。 昨日还一起喝酒的弟兄,今日却一个个倒在你的脚下,倒在你的怀里。 可是他来不及悲伤,眼见着那个拿着长刀的突厥士兵朝他扑来,他也只能拿刀应敌。 万幸的是,敌兵退了,城池最终还是守下来了。 来到这个世界十几年了,对于前世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 不过,穿越对于他而言总是有些幸运的,自私的不去思考父母的悲伤,如果能够重活一次,那么谁又不会感到激动呢? 更何况,他还拥有者远超这个时代的知识与见解,那么对于他而言,活得更好似乎成为了一个因为所以式的命题。 回想五年前,自己刚到边境时,第一次杀人,那刀锋插进肉里的触感,让他吐得连胃液都泛着一丝苦味。 然后在祖父的鼓励下,慢慢振作起来。 还有许许多多的第一次,那都不是上辈子所不可能有的第一次... 第一次仗势欺人... 第一次被箭羽射伤... 以及第一次有了关于女人的味道... 刚刚来到秃鹰堡,士兵们感叹主将的年轻,以及主将脸上那与年龄明显不相吻合的沧桑与沉稳,似乎并没有什么狗血的不服气以及违抗他的命令,至少面上不会。 贾瑜知道,这是他祖父的影响力帮助他稳住军心,很多人其实打心里还是会看轻他,不过他并不在意,只是冷冷的发出一道道将令。 大多数时候,贾瑜也是沉默寡言,这使得他身上慢慢行成出一股子威严的气势。 等到突厥人真正来临的时候,秃鹰堡的士卒们似乎才真正见识到了这位主将的可怕。 他带着十余亲兵杀入敌阵之中,回到城中的时候,他将数十枚突厥人头置于阵前,军心立稳,接着他手执长枪便站在城头,所有人似乎都受到了鼓舞,一鼓作气将来犯之敌击退。 这次同样如此,面对着两倍于自己的敌人,贾瑜身先士卒,多少次累得瘫在地上,多少次又重新站起来朝敌人冲去,虽然不知道突厥为何退兵,可是这并不影响士卒们对于这个年轻将领的叹服。 他这一身武艺以及兵法谋略全是他的祖父教他的,贾瑜的祖父叫贾代善,第二代荣国公,而他的父亲叫贾赦,他还有一个十五岁的弟弟贾琏。 第一章:回忆 “贾福,你说这是不是祖父在天上保佑我,本来我以为这次必死无疑了,那刀当时离我可就一寸了,要不是突厥狗突然鸣金收兵,那厮愣了片刻,不然我必定躲不过那一刀。” “这说明少爷福大命大。” 一向沉默寡言的中年人贾福听见贾瑜的话也不由得微微愣神。 贾福是贾代善派来跟着贾瑜的,他身材并不高大,但确十分壮硕。 他从前是老荣国公身边的亲兵,本来按规矩他是要跟着贾赦的,可是贾赦此人...... 本来他已经心灰意冷,早已做好了混沌度日,了此残生的打算,可是贾瑜的横空出世又给了他无上的希望。 贾福看着面沉如水的贾瑜,突然间又想起了七年前的那一幕.... “赦儿,跪下!” 贾赦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头低的简直可以融进地底一样,虽然父亲的语气是如此的平和,且整个人都表现得十分平静。 可是贾赦却知道,父亲定是气急了。 父亲曾说过,真正有本事的人是不屑于用别的什么手段去彰显他的权威的,譬如先帝爷,永远是那么的平淡如水,仿佛一湾深不见底的深潭一样。 父亲也是这般,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脸上永远挂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今日,贾赦和他的好友柳芳一起把义忠千王家的小王爷给狠狠揍了一顿,原因竟然是为了一个出名的戏子。 当时自己虽然已经喝得大醉,可是当父亲的亲兵将他捆起来的时候,他一瞬间便回忆起发生了什么。 只是,他没想到父亲竟然会如此生气,按理说他贾家乃是大周朝一等一的家族,父亲更是皇帝爷身边的肱骨,义忠亲王虽然受宠,可是这满朝皇子皇孙多了去了,皇家必然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而与他或者说与他父亲追究什么。 知子莫若父,似乎是明白贾赦在想些什么,贾代善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神色平淡,声音淡漠而内敛地说道:“你以为我是在气你打了人?相反,你打了义忠亲王家的孩子,为父不但不会生气,反而会很高兴,水满则溢,月满则亏。我贾家已经够大了,无论是军中还是朝中,皆是如此,若是在与未来的.....” 贾赦听闻此言,面色一喜,赶紧抬起头来,满怀期待的看着父亲。 可是看到的依旧是那张清冷的容颜。 接着,贾代善深深叹息一口气,缓缓开口道:“罢了,罢了,为父气的是你不在家好好用功习文练武,却跑去与人好勇斗狠,不思进取。不过,也许你们,你和你弟弟还是平凡些好,或许平凡些也能活得长久些,唉!” 话音至此,贾代善再也没有了教训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的打算,挥了挥手让其离开,贾赦虽然对于父亲的话一知半解,可是看到父亲让他离开,一想到不用挨打,便也不在停留,一瞬间便离开了梨香院。 这时一名仆妇走近,低声说道:“老爷,小公子请求拜见。” 贾代善有些错愕,对于这个长房嫡孙,他一直是没什么印象的,只知道是个十分好看的少年郎君。 贾代善本就对于子女疏于管教,他又想起了贾家后继无人的尴尬,一面又安慰起自己,贾家的后代平凡些,皇室才能对贾家安心,就这样他感到更加的纠结与无奈。 突然,贾代善的脑海里划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想法,是啊,既然儿子不行,那么孙子呢。 皇家削弱他们贾家在军中的势力是必然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如果一支边军只知他贾代善却不知李周皇族,那他们还能睡得安稳吗 可是,我金陵贾家毕竟对大周建国有恩,打压过后,必然是施恩,赦儿这一代必定是看不到了,那他的孙子辈呢。 是的,如果十几年后,贾家重新崛起,那么贾家若没有一个能够撑得起排面的人物,那么就算是皇家想要施恩,贾家也会无福承受吧。 念及此处,他抬起头,笑着吩咐道:“让瑜儿进来吧。” 仆妇深施一礼,便十分规矩的慢慢退了出去。 贾瑜抬头挺胸,自信昂扬的走进门内,见到这位鼎鼎大名的荣国公后,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礼,便规矩的站在一旁。 贾代善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不由得点了点头,至少面皮不错,浑身上下充满年轻人该有的自信,朝气与跳脱。 贾代善开口,语气依旧平淡:“小瑜儿,你找祖父,可有何事?” 贾瑜拱手笑答:“回祖父的话,孙儿想学武!” 贾赦听闻此言,有些意外,倒不是贾瑜说的话有多么意外,而是贾瑜说话的态度,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全然没有贾赦那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的样子。 这让贾代善大感欣慰,嘴角挂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瑜儿可知练武可是很辛苦的!” “孙儿作为贾家子孙亦有弯弓打马之雄心。” 贾代善听闻此言,眼中精光一闪,不过倒也没那么激动,活到他这个岁数,到了他这个地步,他深深明白一个道理,别人怎么说的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看他是如何做的,所以他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吩咐道:“赖家的,去整理个小间,以后瑜儿便住在我这里了。” 随后又转头朝着贾瑜说道:“你有这个心,祖父很欣慰,那么明日起便由祖父亲自教授你武艺,祖父先和你打个招呼,若是开始练武,那么日后便不许叫苦。” ........... 自那日后,贾瑜便开始跟随贾代善学习文韬武略,越到后面,贾代善便越是惊喜。 因为,贾瑜很是聪明,无论是什么经史子集,兵法韬略,贾瑜一学便会,并且常常能够举一反三,不仅如此,贾瑜在武道一途也有着明显的天赋,并且十分勤勉,日日不戳。 这还不是让贾代善最为惊喜的,最让贾代善感到高兴的是贾瑜的心性从他十二岁起,贾代善便会有意无意的让他接触朝中之事。 每每谈到朝局变化,贾瑜总是能够提出自己独到的见解,甚至一些看法是贾代善所未能考虑到的,这就很让人感到惊喜了。 在贾代善的认知里,若是一个武将不懂得政治,或者说是不懂得存身之道,那么他越有本事,死得越快。 不仅如此,贾代善曾带他读史记,贾代善以为贾瑜会喜欢高祖本纪,毕竟这个年龄的少年郎永远只会在意胜利者的样子,可是贾瑜却对项羽传爱不释手。 他还记得,贾瑜说这事时候的样子。 “祖父,孙儿认为失败是成功之母,只有认识到他人的失败之道,才能明白如何成功。” 那平淡如水的样子和自己真的很像! 很久之后的一天,贾代善曾在贾福面前,指着正在练习枪术的贾瑜叹道:“此为吾家千里驹,吾家日后全系此子一身。” 贾福看着贾代善那情不自禁流露出来的情绪,那日渐死去的心,终于又活了过来。 ———————————————— “高祖自幼聪慧不凡,曾见世祖文皇帝曰:“败乃胜之母也!”,世祖皇帝自叹不如,曰:“善”。满座皆惊,闻此言者,无不叹息,遂愿为高祖驱驰。” —《梁史高祖本纪》 第二章:为何退兵 思绪回到眼前,贾福看着那个高大挺拔的背影,还是有些感慨。 这些日子以来,少将军的狠辣与沉稳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里,当突厥人打上城头的时候,眼看着就要守不住了,少将军的命令竟然是让弟兄们抱着敌人跳下去一起死。 如此凶性,加上弟兄们真的不惧生死,才将敌人给击退,从此便可见一般。 少将军是真正做大事的人,心狠手辣。 贾瑜和贾福站在城头好一会,突然贾瑜转头看着贾福,平静地说道:“去探探消息,为什么突厥人突然退兵了,他们可只差一步便要破城了,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怕他们还有什么更大的图谋。” 贾福微一抱拳,便领命退了下去。 这时,贾瑜才龙行虎步地走进了营帐内。 大营内的气氛依旧十分火热,劫后余生以及胜利的喜悦显然不是这么容易被冲淡的。 大家你来我往,诉说着各自身上发生点了不得的大事,有的聊着各自家乡的美好,还有的聊着他今日又剁了多少脑袋。 这样喜庆的气氛使得贾瑜那失去战友的悲伤心情被慢慢冲淡,所以他也加入了战局。 大家见主将也来了,兴致更高,平日里,被贾瑜挑训得跟孙子似的,且贾瑜又如此年轻,自是不服气的,虽然自知武艺不如贾瑜。 可若论酒量,他们这些老兵可是不会服输,所以也早都想好好教训教训贾瑜。 于是一个个的都冲上来和贾瑜敬酒,贾瑜也是豪气干云,一个个都来者不拒,喝过去。 开什么玩笑,见识过上辈子的高度白酒,这种程度的黄酒简直就是小儿科,而且这种时候谁也不能认怂。 人的影树的皮,谁都要个皮面,这若是拒绝了下属的好意,日后如何还能在军中立足。 不过,贾瑜倒也感受到了他手下那些参将的善意,从前那都是看在贾代善在军中的影响力,现如今他们倒是真正的认可了贾瑜。 倒不是说贾瑜带领他们打了胜仗,只是贾瑜没有怕死,逃跑,而是和他们在一起并肩作战,这就足够了。 他们的将军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富家子弟,这虽然在贾瑜看来不值得一提,可是在这些士卒眼里,富家子弟基本上也和草包以及贪生怕死差不多。所以贾瑜即使表现得并不出色,甚至说很是普通,可却能快速收的军心。 对于此,贾瑜有些哭笑不得,果然是屎吃多了,稍微有口饭吃,就把他当天下美味了。 不过他倒也是不反感,这对于他很有好处。 要知道荣国府自贾代善死后便开始一蹶不振,不说朝中势力,便是这军中的势力,这些年也被皇帝拆的七七八八,原本直属于贾代善控制的安西军也早都被掺了不知道多少沙子。 所以贾瑜对于剩下的这一万人看得很重,这或许便是他或者是贾家重新腾飞的根基所在。 庆功宴慢慢到了尾声,在那些处理尸体的兵卒加入到宴会后,贾瑜便离开了宴会,独自一人朝着府邸走去。 贾瑜的府邸位于秃鹰堡北部,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宅子,这本来便是给主将休憩用的临时居所,所以条件也不会太好。 不过多年的军旅生涯,已经让他适应了这样的生活环境。 刚一上床,贾福的声音便从窗口传来。 “小公子,末将已经打探清楚了。” “说!” “据哨骑探报,突厥内部似乎发生了很严重的冲突,他们抓了一个舌头,此人乃突厥主将赤阀室的亲兵,在撤退时不幸与其主将走散,这才被捕,他告诉我们的哨骑,突厥左王向突厥汗王发动政变,突厥王廷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他们紧急收兵,乃是接到了突厥汗王的命令,立即回援。所以才会有今日的退兵之举。” “哦?你说他们会不会是假撤退呢?” 贾福摇了摇头,虽然有些意外少将军为何会问这种问题,可还是老实回答道:“不会,今日若是突厥不退,那么不需一个时辰,突厥便能拿下咱们秃鹰堡,所以他们完全不会如此大费周章。” 贾瑜没有回答,而是沉默的用手比划着什么,沉思良久之后,缓缓呼出一口浊气。 “是了,应该是我想多了,既如此,叫弟兄们早点休息吧,明日我有事要宣布。” 同一时间,秃鹰堡的另一间房子里,一个看不清长相的人正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兴奋。 若是仔细看去,此人的面皮十分白皙,如同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即使是这苦寒的九边也依旧无法吹乱他柔顺细密的头发,在灼热的阳光炙烤之下,他的皮肤也依旧如此白皙。 只听他自言自语地说道:“陛下派我来此,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不过现在应该是大功一件,不知道戴权那个老狗知道了,会是什么想法,老祖宗说得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桀桀桀桀....” 那声音尖锐刻薄,笑声也是十分慎人。 再加上此人似乎习惯躲在黑暗阴影之处,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个阳间厉鬼一般,让人看了无比胆寒。 此人便是皇帝安排给秃鹰堡的监军曹无舌。 说道监军这个职业,似乎是历史悠久了,而且一般都是由宫里皇帝信任的太监担当的。 这群人一般不会干扰地方将领的决策,可若是涉及到皇家的利益,这群人便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 曹无舌本来是皇帝身边一条无比忠诚的老狗,颇得皇帝信任,可是却被戴权枸陷,说他与皇子不清不楚,这是皇帝的逆鳞。 若非皇帝深知其忠心,那曹无舌早就没命了。 可是帝王心思本就多疑,即便不愿相信,可也不敢再留他带在身边了,所以便寻了个由头将他打发出京师,来到这苦寒的九边之地任他自生自灭。 不过,现在,曹无舌认为自己翻身的机会来了。 突厥的突然袭击,让他看到了希望,只要贾瑜抵挡住了突厥人的铁蹄,那么曹无舌便有方法将这件功劳牢牢的卡在自己身上。 那么他曹无舌便也可以借着这桩泼天大功重新回到圣上身边了。 至于贾瑜的感受或者贾家的报复,他则是不屑一顾的。 若是贾代善上在人间,他曹无舌自然是没有这个胆子的,可是现如今早就是树倒猢狲散的局面了,一个日渐式微的勋贵家族,自己还不放在眼里,只有自己有了圣心,再找个机会对这个贾瑜补偿一二就是了。 他相信,贾瑜也不会这么不识抬举的。 这边曹无舌的算盘打得叮当响,可...... ——————————— 一匹快马从秃鹰堡向着京城的方向飞驰而去,同一时间,一个早就埋伏好在暗处的身影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只见他冷冷一笑,便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去。 突厥帐内,一个异常高大壮硕的汉子单膝跪地,朝着一个无比英俊且高贵的年轻人虔诚的跪拜。 这个年轻人温和一笑,单手便将大汗扶了起来。 这一幕十分违和,年轻人看起来并不强壮,可是却让壮汉无法反抗,顺着力量便站了起来。 年轻人便是赫赫威名的突厥可汗蒙都,他凭借着非凡的智慧以及强悍的武力从自己叔叔的手里夺得了汗位,并且带领了手下的草原二郎们统一了各个部族,使得突厥成为了草原上最强悍的一支力量。 蒙都在突厥人心中是近乎神明般的存在,因为每次蒙都说过的话就像预言一样都将被一一实现。 他说过要坐上汗位便坐上汗位。 他说过要统一突厥,便统一了突厥。 今日,他说通知进攻,那么赤阀室便立即停止了进攻。 现在,突厥大可汗又有了新的预言。 “好样的,赤阀室,长生天赐予你健壮如狼般的身躯,也该赐予你狡猾如狐般的智慧,现在我命令你朝着我规定的路线前进,记住不要打扰任何人,也不要被任何人发现,到了目的地以后,便听我的号令行事。你明白了吗?” 先锋大将赤阀室无比虔诚的保证道:“放心吧,大汗,赤阀室必定不会让您失望,长生天的使者啊,请允许我为您赴死!!!” 第三章:贾瑜的猜想 第二日清辰,贾瑜便已经醒了过来。 凭借着顽强的毅力,他从床上爬了起来,虽然极不情愿,可是练习武艺,特别是枪术。 俗话说一年刀十年剑百年枪。 贾瑜的枪术之所以能有如此进步,也是因为他除了打仗的时日外,日日不辍,加上他穿越而来的两辈子的精神力加成,才让他的武艺一日千里。 他的枪,走的是刚猛霸道的路线,手中的铁枪重达三十斤,如同一条通体赤黑的黑蟒一般,枪尖所到之处,空气都被扫得呼呼作响。 贾家枪法四十二式,分别是白蛇吐信、铁牛耕地、燕子夺窝、黄龙卧道等组成。一招比一招横练霸道,如今贾瑜早已得起精髓,且在他们的基础之上融合了自己对于枪法以及战场上用枪的理解,使得贾瑜的枪并非什么花架子武技,动作简单,只是凭借着身体的力量,速度,强行将枪法的杀伤力发挥到了极致。 辰时初刻。 贾瑜已经收枪,打了一盆冷水,微微擦洗过后,便收拾利落来到了中军大帐之内。 刚一入帐,便见到一个贾瑜极想见到的人,那便是监军曹无舌,这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小人,且很没有原则,除了他太监的身份之外,贾瑜对于这种没有原则的人,是极其厌恶的。 只不过,受到贾代善的影响,贾瑜对于外人,永远也都是一副如沐春风的笑容,看上去让人很舒服。 说到这,也是不的不佩服贾家的基因,上辈子贾瑜的长相可以说是一言难尽,可是这辈子,他若光论皮相,高大挺拔,剑眉星目,且脸上那一道恐怖的刀疤,将他俊秀的面容增添了无数分男子气概。 曹无舌看着如此的贾瑜,脸上的笑意不由得浓烈了几分,对于心中的计划又升起了几分把握。 曹无舌这一次倒是仔细地打量了这个年轻的军官,他并非蠢货,以三万对六万,若非智勇超群之辈是绝对办不到的,他又联想到那个清瘦的背影,竟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几年前那个站在皇爷身旁的大周顶级权贵。 曹无舌上前一步低声道:“贾将军,几日不见,越发俊朗了。” 贾瑜摆了摆手,亲热的拦着曹无舌的肩膀,笑道:“内相过奖了,末将久居边关,早就被捶打得灰头土脸,哪来的什么俊朗,哈哈哈哈哈,来内相先坐,不知内相今日找末将有何要事。” 内相,便是对这帮太监,且是极有权势的太监的尊称,身为皇帝身边的进人,很多时候,这些太监一句话往往可以决定很多事情,所以贾瑜并不吝啬对于曹无舌这个太监的夸赞。 曹无舌显然很是满意贾瑜的尊称,自从他被赶出皇宫,饱受人情冷暖,已经很久没有受到过这种礼遇了。 这使得他对于贾瑜更加满意,于是便笑着拱了拱手笑道:“将军过奖了,咱家可当不起内相这等称呼。” 只听他话锋一转。 “咱家今日来找将军,确有一事,咱家已经派人向皇爷奏报昨日的大捷,皇爷对于这场大战可是十分重视的,到时皇爷或许会诏将军回朝询问此战之详情,咱家倒是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将军能够如实向陛下报告此战之详情。” 曹无舌的这个“如实”两字咬的很重,并且话音落下,两只眼睛如同毒蛇一般冷冷注视着贾瑜的面色。 贾瑜听完这话,便已经明白了这位“內相”的意思,很简单,这位“內相”是想将此次防卫秃鹰堡的功劳,揽在自己头上。 贾瑜心中暗自冷笑,先不说皇帝会不会如此昏庸,为了一个不多不少,不轻不重的太监得罪整个安西边军,就算是皇帝真是如此,想必那些祖父所培育的军官们都会冒着天下之大不为将这个太监撕成碎片。 念及此处,贾瑜有些疑惑,按理来说一盒能够在宫中那等勾心斗角的地方崭露头角的太监,绝对不会如此愚蠢。 他其实是知道这个曹无舌的经历的,自他被派到秃鹰堡成为贾瑜军中的监军的时候,他便打听了曹无舌。 连他都想不明白,若是曹无舌不打消皇帝心中的猜疑,就算是他曹无舌真正立下泼天大功,也无法获得皇帝的谅解,他蹦哒得越欢,他死的越快。 一瞬间,贾瑜的心中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了慌张,这种违和感自昨日便有了,不过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他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不过也来不及多多思考,他朝着曹无舌露出笑容。 “內相的意思,末将明白,还请內相放心,末将还希望內相日后能够多多照拂我贾瑜,或者说是多多照拂我贾家。內相知道,我家老祖宗年龄越发大了,自前些年祖父去世后,老祖宗便颇为神伤,希望老內相多多看顾些。” 这一下,曹无舌便彻底安心下来,若是贾瑜仅仅只是答应他的请求,那他不会放心,多年的宫内斗争,使得他深深明白一个道理,只有交换的利益才是最为稳固的利益。 他不怕贾瑜提要求,就怕贾瑜不提要求。 现如今看来,这贾瑜倒也是个妙人。 不过...注定要埋葬在这里了。 所有话以及利益交换都谈完了,该达到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曹无舌很是开心的答应了贾瑜的要求之后,双方寒暄几句便也离开了营帐。 从曹无舌离开营帐起,贾瑜便开始回忆这几日所发生点一切。 从突厥莫名其妙地偷袭秃鹰堡开始,再到莫名其妙地退兵,又到后来,军队里的弟兄轻而易举便抓到了突厥将领赤阀室的亲兵,甚至没费什么功夫便明白了突厥退兵的缘由。 先不说突厥是否内乱,以贾瑜多年与突厥作战的经验,他深深明白,杀红眼的突厥士兵,是无法轻易收手的,可是这一次,以他对于那个赤阀室的了解,作战确实勇猛,可他对于士兵的掌控绝对到不了这个地步。 再加上今日曹无舌这般无智的表现,他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心惊。 突然间,一个恐怖的念头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猛地站了起来。 朝着营帐外喊道:“贾福,快,带我去见那个被你们俘虏的突厥人,快!” 贾福也不多问,其实他也觉得不对劲,一切都太顺了,就像这场破天大功来得如此的顺其自然。 他对于突厥人也很了解,绝对不会做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突厥信奉狼,强壮狡猾,这才是突厥人的样子。 贾瑜边走边吩咐旁边的士兵。 “把所有人都叫起来,快!” 第四章:命令 就在刚刚一瞬间,贾瑜已经有了一个很可怕的猜想。 突厥没有退兵,也没有朝他们秃鹰堡杀来,而是另有目的。 突厥人此次没来没由的进兵,是为了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到秃鹰堡,然后再所有人以为突厥已经退兵,撤销警戒的时候,对一个他们觊觎已久的地方发动突袭,届时必然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不过,这也只是他的猜想。 他需要撬开那个突厥人的嘴巴,来佐证他的想法。 贾瑜和贾福来到了牢房。 其实这种地方贾瑜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很熟悉。 他来战场之前,贾瑜就先去了京城的牢房里头体验血腥气,这是贾代善的意思。 这贾瑜可以更快的适应这种味道,到时去了战场也能更快适应。 其实天下间的牢房也差不多,阴冷潮湿,仿佛地狱的入口一般,即使实在干旱的边关,也一样让人感到寒冷,不会有人愿意在这里多呆上片刻。 贾瑜走进刑房,便见着一个浑身赤膊的健壮男子被捆在柱子上,身上已经有了无数鞭痕,他上半身的皮肤早就血肉模糊了。 他笑了笑,缓步走上前,一手掐住这个突厥士兵的下巴,微微用力便将他的头抬了起来,看见的是一双愤恨的目光,宛如蛇蝎。 贾瑜并不在意,反而有些享受这种无能狂怒的眼神。 他轻轻说道:“想死想活?想死?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想活?那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别说什么突厥内乱,爷爷和你们打交道不是一次两次了,突厥左王算什么东西,他有那个能力造你们突厥大汗的反吗?” 这是用突厥话说的,来了边关这么些年,贾瑜早就可以说一口流利的突厥话了。 突厥士兵听到一口流利的突厥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开始变得有神,只是当听见话里的内容的时候,眼中却闪过了那么一丝慌张。 只是这么一瞬间,贾瑜便摸到了端倪。 突厥士兵被眼前这个中原男子这么盯着,他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那种压力是只有他们大汗才能给他的,他下意识想要转头,躲避这道炯炯有神的目光。 可他被捏住了下吧,根本就挣扎不开,更躲不开,所以他只能闭上眼睛,不想和这个俊朗的男子对视,因为那样压力太大了,会让他不自觉的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 刑房里,安静了好一会。 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了,只听这个俊朗的中原男子又说道:“硬骨头吗?也罢,也罢,给你机会你不要。来人,用刑吧。”那语气就好像在诉说着什么与他毫不相干的话。 贾瑜的话音刚落,便有一老者笑着走上前,仿佛是饿狼看见猎物一样。 这个用刑的老人看起来颇为恐怖,他边往前走边搓着手,应该是个用刑的老手。 片刻后,整个牢房便响起了惨叫声。 贾瑜走上前,亲自拿水洗了洗手,然后又拿起一桶水朝着那突厥士兵的头顶倒了下去。 直到一滴不剩。 他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看见不好的东西,总是想要将他们收拾妥当,所以他亲手将突厥士兵那紊乱的头发整理好。 然后平静地对他说:“刚刚不说,现在也就不用说了,先前我戳破你们有什么谎言的时候,你下意识地露出了些许慌张。 虽然你什么都没说,其实这也就够了,至少我知道,你们突厥内部应该是没有什么狗屁叛乱的。 所以这次赤阀室那厮突然退兵便肯定是有更大的阴谋了。 刚刚之所以对你用刑,一是不排除你真的能够吐出什么能让我感兴趣的东西。 二是我就是想听你惨叫的声音,你应该没少糟蹋我们边关的百姓吧,这是你该的。 不过我估摸着你其实也不知道你的主子要做些什么吧,没关系,我也没打算从你嘴里知道些什么。”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接着吩咐道:“把他压到军营里,在弟兄们的面前砍了他,把他的人头挂起来。” 突厥人听闻此言,猛地睁开双眼,狠狠盯着贾瑜,仿佛想要生吞活剥了他。 贾瑜朝他笑了笑:“别用这种眼光看着我,你的主子把你送过来,不就是让你送死的吗? 你难道还想活着回家吗? 这样死去,你还是突厥的英雄,用你们的话说就是草原的雄鹰,狼群的头狼,你该感谢我才是,对吗?” 话音刚落,贾福便将这个突厥士兵拖了出去。 好半响,牢房外面便响起了大周士兵山呼海啸的呐喊声。 贾瑜跟在贾福后面,想看看士卒们的反应。 听说这是一个赤阀室身边的亲兵,刚刚被喊起来的大周士卒们立刻便兴奋了起来,狂热的大声喊着杀!杀!杀! 贾瑜点了点头,看着眼前士气高昂的士卒们,嘴角微微扬了扬,看起来看来军心可用。 来到中军大帐,便听贾瑜吩咐道:“安排一下,全军带好干粮,随时准备出动。” 贾福听话贾瑜的命令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还是相对老成持重的,这也是当初贾代善派他来辅佐贾瑜的原因。 于是便侧身问道:“小少爷,这样是不是不太妥当,如果没有兵部调令,便擅自调动兵马。若是突厥来袭,这样不是将秃鹰堡这座坚城白白让给突厥,将来陛下怪罪下来,怕是不好交代。” 贾瑜摇了摇头,沉吟片刻说道:“不必多言,我自有计较。” 贾福听见这话便也不再多说什么,身为家将,主帅的命令大过一切,而他只要负责执行就好了。 贾瑜拍了拍身上的战甲,龙行虎步地走向营帐。 他看着兴奋的士兵们,突然之间也感到无比豪迈。 有这样一群袍泽弟兄在,他便有勇气与突厥人厮杀。 这一刻,大周这个国家仿佛才真正刻入他的心中,他第一次有一种可以为了大周的江山与百姓战死沙场的想法。 他抽出战刀,奋力呐喊:“兄弟们,突厥人还在,他们没退,不久之后,他们还将席卷而来,你们可愿意与我一起杀尽这帮来犯之敌,让他们的尸骨成为我们土地里的肥料,让他们的鲜血浸润我们的战袍,让我们的子子孙孙不再受战乱之苦。” 众人一样拔出武器,奋力呐喊道:“杀!杀!杀!” 这一瞬间,秃鹰堡士兵的士气达到了最顶端。 接着贾福便安排众人准备好干粮,喂好马匹,准备出战。 士兵没有犹豫,纷纷开始行动起来,这便是贾瑜在他们心中建立起来的权威。 这也是贾瑜对于这个时代最为满意地地方,自己的命令下来了,不用解释什么,只要吩咐下去,无论对错,都会有人追随,有人坚定不移的执行下去 第五章:京城反应 朝阳初升,将人们从黑夜中呼唤起来,所有人都期待着新的一天到来。 大周京城,乃是一个十分繁华的大城,颇有些北宋汴梁的味道,大街小巷,无数个走卒货郎行走于其间。 亭台楼阁之间,隐隐能够闻见夜间还未消散的奢靡之风,让人们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嗡嗡嗡...... 城东的大门缓缓打开,就在众人期待着今日的生意能够更加兴隆的时候,一个骑着快马的身影,猛地冲进了城门。 守城官兵见此人手里拿着八百里加急的信件,眉头微微紧皱,心中也闪过一丝紧张。 不过随后,听见这人口中大喊的话,京城里的人一下子陷入了疯狂之中。 “秃鹰堡大捷,击退突厥六万众。” “秃鹰堡大捷,击退突厥六万众。” 长久以来,大周文风昌盛,于武一途则较为落后,所以突厥人长久以来都是压着大周欺负,边关的百姓也是被欺辱得跌苦不言,如今听到这个消息。 这些朴素的百姓,如何能够不激动,不沸腾,甚至于许多百姓的双眼都微微泛红,虽然没有什么国家意识,可是他们却明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 对于能够大败突厥,或许他们不明白这是多么夸张的战果,可是对于长久以来被压抑的大周百姓来说,却也足够了。 随着这位报信兵的呼喝,这个消息立即被传遍京城。 皇宫里。 大周皇帝已经很久没有上朝听政了,可是对于朝局的掌控比之前几年更加沉稳。 泰康帝本就是个擅长帝王心术的帝王,对于平衡中庸之道可谓是烂熟于心。所以即便是不上朝,也能够很好的掌控自己的天下。 这也就是他是不会容忍之前的贾代善的,若贾家仅仅是在军队里根深蒂固,这并没有什么,可是贾家在朝堂里却也有着不俗的势力,这就很是不平衡了。 所以即使贾代善再怎么忠诚,可泰康帝作为一个皇帝,又岂会容忍臣子如此,所以贾代善就必须死。 不过,贾代善到底还是个绝顶聪明的,是一个真正有大智慧的,看看他的后代,一个比一个废物,这让皇帝放心不少。 唯一一个看的过去的贾瑜,还只是一个没长全的毛孩子,所以以泰康帝的骄傲,还是可以容得下的。 近日泰康帝的心情十分糟糕,虽然他不关心朝政,可是对于突厥人的侵略,他还是很在意的,和很多雄心壮志的帝王一样,他十分在意身后名,不愿意史书上描述他是一个丧权辱国的帝王。 此时御书房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让泰康帝眉头微皱,皇宫里面是一个十分讲究规矩的地方,平日里,太监和宫女无论是说话,走路都是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的,今日怎么会如此没有规矩。 正在泰康帝疑惑不解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个十分尖利的叫声:“恭喜皇爷,贺喜皇爷,秃鹰堡大捷,秃鹰堡大捷。” 泰康帝闻言,猛地站了起来,喜悦之情,震惊之色早就已经溢于言表,好半响,他才反应过来,又缓缓地坐回了龙椅,重新恢复了那个古波不惊地帝王颜色。 他狠狠瞪了戴权一眼,笑骂道:“急什么,乱什么,你这条老狗平日里的规矩到哪去了?” 戴权被泰康帝责骂也不生气,反而呵呵直乐,冲着皇帝讪笑道:“老奴知罪,不过老奴还是要恭喜陛下。” 戴权作为天子最为亲近的人,哪里不知道这位皇帝近日一直在忧虑什么,现如今这副退烧良药已经到了,作为一条忠犬,他自然要替主子分忧解难。 于是,在泰康帝的示意下,戴权将那份来自曹无舌的战报交了上去。 泰康帝慢慢打开这份另他期待已久的战报,看了好半天,他不由得拍桌大喊一声:“好!” 泰康帝神情振奋,又将战报仔细看了一遍,突然他发现了这份战报的猫腻。 按大周制度,若有边军战报入京,需有边军将领以及监军的两份战报,联合送出,以防止边军将领或者是监军谎报军情,夸大战功。 现在监军的战报到了,可是边军将领的战报却没到,这就很有问题了,再细看战报,泰康帝便明白了其中的九九。 其中详细叙述了监军曹无舌是如何督军,如何巡视城防,对于边军以及其将领贾瑜的功绩只是一笔带过。泰康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对于他来说,虽然太监比起任何文武百官都要可信得多,可是在这件事上,他并不想因为曹无舌的一份战报而不管边军的士气,他不能寒了将士的心。 心里不由得恼怒曹无舌不识大体,本就对曹无舌心有不喜的泰康帝对于曹无舌的态度感到更加厌烦。 不过,他对于贾瑜倒是十分好奇,据说此子年不过十五,却已是久经战阵,记得多年以前,代善曾经带贾瑜到过宫中。 念及此,泰康帝突然有了一丝明悟,看来贾代善是将他贾家的希望寄托在此子身上,泰康帝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虽然不能容忍贾代善如此人物地存在,可是却并不是不能容忍贾家地存在,相反,这些勋贵人家才是他李周江山地根基,他不但不能连根拔起,反而需要加恩。 正好,贾代善的去世,让那些勋贵家族人心惶惶,他敲打的目的也达到了,现在是该给甜枣了,于是他冲着戴权说道:“去,宣旨,封贾瑜破虏伯,赏万金,邑百户,你亲自去一趟贾府,去吧。” 戴权听完圣旨,十分开心,他与贾家没有什么恩怨,可是他和曹无舌却是有着不小的仇怨,如今皇爷不赏曹无舌而赏贾瑜,那皇爷对于曹无舌的态度可想而知,他一样做过监军,明白其中的道理。 本来以为,曹无舌会凭借此战翻身,他还想着怎么给他上眼药,可现在,皇爷自己便十分不待见曹无舌,他也懒得去多说什么了。 毕竟对于一个内侍来说,没有了皇帝的喜爱,那和死没什么区别。 接下来,便是皇帝陛下召集六部内阁诸位大臣商议对于阵亡将士以及立功将士的抚恤与奖赏,毕竟军队打仗,打的其实就是银子,这让六部大臣以及内阁阁老们大感头疼。 今日黄河凌汛,导致灾民遍野,朝廷早就抽出了大部分国库存银去安抚灾民了,现在他们虽然有余力去抚恤和奖赏将士,可他们却并不那么愿意了。 自古以来,文武大臣便十分不和,如今要让他们好不容易将慢慢充实的国库在耗费在那群丘八身上,他们自是不愿意。 于是户部尚书便主动开口道:“陛下,微臣认为,将士用命,杀退敌寇,全赖陛下洪福齐天,统御有方,所以臣建议对于有功将士可由朝廷奖赏,对于阵亡将士则由地方县衙负责抚恤,这样也可让大周地方百姓看看,我大周不会忘记任何一个对大周有功之人。” 皇帝听闻此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心中不是没数,地方县衙是个什么德行,虽然他这些年致力于狠抓吏治,可他毕竟年龄大了,精力也大不如前,所以对于地方官员并没有太多精力,如果抚恤事务交给地方县衙。 那么,他可以遇见,地方县衙必定会将朝廷所规定的抚恤银两分批次付给百姓,第一两年或许会支付,可是倒了后面,估计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是,他却也十分无奈,因为国库刚刚充裕,他也并不想为了边军就将国库啊花光,毕竟现在是多事之秋,用钱的地方还有很多。 第六章:敌踪初现 泰康帝点了点头,笑道:“就按于爱卿的意思去办吧。” 其实,泰康帝心中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他未尝没有敲打边军的意思,先罚后赏,先赏后罚,如此才不失中庸之道,这也是他能够牢牢将朝堂掌握在手中的原因。 诸事已定,皇帝便屏退众人,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费心了,今日之事已经耗损了他的大半精力。 也该到了休息的时候了。 坐在软轿上,泰康帝心中又思考起了另外一件事情,立太子。 自从十几年前他最为疼爱的儿子义忠亲王反叛,他便不再信任他的其他儿子,所以,立太子便成了他心中的忌讳,任何只要稍微提到此事,立刻便会遭到他最为严厉的责罚。 这几年,他早都感觉到精力大不如前,所以立太子便越来越成为他的心病,一方面,他无法放弃这种大权在握的感觉,另一方面,他也明白,早立太子可安大周臣民百姓的心,对于稳定江山社稷是件十分有利的事。 所以他很矛盾。 终日来苦思不得其解,也只有拖字罢了。 京城,贾府。 虽然贾代善身死数年,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几十年积攒的权势并非浪得虚名,即使没有之前的盛况,贾家如今依旧是顶级世家。 今日,贾家西府许久没有打开的正门缓缓打开,由贾赦并贾政合着贾珠及贾琏,满是激动的迎接天使。 天使的到来,使得整个贾府都陷入了沸腾之中,他们也都明白,这是他们家的大爷立下了大功。 满京城都喧闹着秃鹰堡大捷,虽然他们并没有关注贾瑜,可是还是知道贾瑜是守卫秃鹰堡的将领,所以,如今秃鹰堡大捷,圣上必定会对贾瑜封赏。 如今这便来了。 戴权也有些感慨的看着贾府,自贾代善死后,戴权便没少来,贾代善生前或许会被猜忌,可死后却极尽哀荣,因此之前数次戴权过来降职,都是为了安抚贾家众人。 戴权明白这一次可不一样了,或许贾家还没有重新崛起的时候,可是这贾瑜却已是简在帝心,日后的前途必是不能小视。 且他明白,皇爷只怕是要......所以他也必须要提前做些准备,起码能保证新皇不得不依托于自己。 所以,和贾瑜,和贾家结个善缘便是题中之义了。 只听戴权温声细语地宣读圣旨:“门下:昔宗周煌煌、威名远扬;功臣昭昭,分封四方。成德军将、秃鹰堡捷,赐紫金鱼袋、破虏伯,食邑二百户、食实封一百户风之暗叶,荡平敌寇,明德有功,益显臣节,如故。” “微臣接旨,谢主隆恩。” 贾家众人兴奋,特别是贾赦,近些年,他们窝在府中,他虽然是贾府名正言顺的掌权人,可是由于贾母的偏袒,他被二房压制得越发压不起头来,现在他的长子如此争气,他怎么能不高兴。 这也是他们贾家男儿这一辈最大的特点,只知窝里横,其实这样也好,除非是弑君背叛,或者在皇位继承人的问题上初现问题,那么贾家还能富贵几十年。 又听到戴权温声笑道:“贾公,你可是养了个好儿子啊,破虏伯这次秃鹰堡大捷,总算是简在帝心,日后必定是前途无量啊!哈哈哈哈哈。” 贾赦听闻此言,心下更加兴奋,那满面红光的样子,颇为有大家气度。 他悄悄地伸手一递,一张大额银票便递进了戴权的袖中,戴权暗道贾赦懂事,笑容更甚,他点了点头,温声道:“咱家还有要事,便不逗留了,届时伯爷回府,咱家再来拜会!” 众人听闻此言,皆行礼。 戴权见此情景,便满意地告辞离去。 京城外五十里,烟尘漫天,地表发出一股滔天巨浪,震得土地公都有些颤抖。 蒙都看着身边的手下,他们都有些疲惫,他们从北方的燕山屏障翻山越岭,神不知鬼不觉的突入中原腹地,可是身后毕竟跟着二十万铁骑,若是此时还不被人发现,他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不过距离那座令人心弛神往的都市也只有五十里了,半天内,他便能奔袭到。 蒙都少时曾经去过大周神都,美酒佳肴,佳人风骚。 这都让他心弛神往,他心里从来都觉得这只有他们突厥男儿才配享有的东西,低劣的南人才不配拥有,在他的心里,看着什么好了,抢过来便是。 这一次,他必要带着他手下的健儿们给这些南人最为深痛的一击。 赤阀室沉声说道:“大汗,我们距大周京城不足五十里,看来大周已经警觉,您看那狼烟,想来是有人示警了。赤阀室请战带领我草原男儿突袭大周京城。” 蒙都却是玩味地笑了笑:“不急,你知道吗?我特别喜欢南人一句话,箭在弦上不如引弓不发。” 赤阀室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他只是对着他的大汗有着盲目的自信,蒙都说什么,他便照着做便是了。 此时京城里的许多人都看见了狼烟四起,无论是高管贵族还是乡野百姓,都感到无比胆寒,刚刚获得大胜的喜悦烟消云散,他们只是不明白,为何狼烟会在京城附近燃起,就算是边关发生了变故,也不该如此才对。 泰康帝正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猛然间似是突有所觉,睁开双眼,望着距离京城不远处的狼烟,他比所有人都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当初大周建国不久,便被其他枭雄打到了国都,那时便是这般情形,那时他还年少,却总也忘不了那个情形。 整个京都人心惶惶,四目望去全是被敌人杀害的尸体。 现在看着东门的城墙,都有当初触目惊心的战争痕迹。 他一下便站了起来,猛地喊道:“来人,速去传唤六部尚书,内阁宰相,敲响景阳钟,召在京所有武勋入宫觐见,速去!” 戴权见此情景不敢怠慢,点头称是,转头去宣传泰康帝的命令。 不一会,景阳钟便铛铛铛地敲响起来,那声音沉重肃穆,给人们不安的心思带来了稍稍慰籍。 看来京城里的贵人们开始想办法了。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京城里所有三品以上官员,以及各家武勋贵族,凡是有爵位者,并各地领兵回京述职的将领都齐聚在景阳宫外。 景阳宫本是朝臣们上朝议政的地方,由于皇帝许久不上朝听政,所以平日里皇帝办公都是在承乾宫,此时竟然在景阳宫议事,也足见此时严重的危机。 第七章:奇袭(一) 景阳宫吵吵闹闹的,所有人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是这些朝堂上的,又有哪个是光脚的,他们的妻儿老小,家宅财产都在京都,此时此刻怎能不着急。 虽然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情况,可是显而易见的是,敌人已经打上门了。 不一会儿,泰康帝踏进了景阳宫,殿内嘈杂的声音才终于安静了下来,随着戴权那尖利的陛下驾到,文武大臣也开始有序战列于两旁,这便是领袖的作用。 凭心而论,泰康帝是一个很有作为,且雄心壮志的帝王,只是因为年龄大了,且烦心于太子之事,才渐渐的不理朝政。 泰康帝年轻的时候,也曾带领大周将领们征战沙场,南边的南越甚至被泰康帝差点打灭国。所以在武勋世家以及带兵将领的眼里,泰康帝有着无上的威望,现在他们的主子来了,自然便找到了主心骨,也就没有了刚刚的急躁与不安。 龙椅上的泰康帝似乎是很久没有看见如此多的文臣武将,他眯了眯眼,呵呵笑道:“诸位爱卿,现已查明突厥敌酋亲率二十万铁骑已离京不足五十里,朝夕可至。” 众大臣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可是在短暂的惊异过后,大殿上的文武大臣便都冷静了下来,他们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这一辈子什么样的情况没见过。 内阁首辅葛存信缓缓走了出来。 “禀陛下,臣愚见,为今之计,应立即诏天下勤王,立即招山海关总兵李怀儒将军带领山海关将士们入京守备京师,山海关距离京师不足二百里,后日可达京师,再谴一上将,安排禁军守备京师,等待勤王师到来,届时,定叫突厥人有来无回。” 泰康帝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便是他满意葛存信的地方,作为一条忠心的老狗,他是忠诚的并且也是会办事的,自己不需要多思考什么,这条忠诚的老狗就已经把所有应对的策略考略得十分妥当了,只需要自己点头决策就可以了。 紧跟着他笑道:“善,诸位爱卿不必担忧,我们有雄兵五万,我大周京都亦是天下最为雄伟的城池,突厥人不善攻城,这次他们想要攻破京都必然是痴心妄想。 宣旨:着赵国公侯成虎领禁军守备京师,户部尚书于致远收缩城中粮草军械以备守城之用,着山海关总兵李怀儒立即带领山海关十万军赶至京师,宣天下勤王师入京勤王。 令凡各武勋派子弟入营听令备战。” 这便是泰康帝的哀兵之策,在这等危急关头,他依旧不忘帝王平衡之道,现在虽然有突厥扣关,可是大周境内却几乎没有能够动刀动兵的时机,所以近些年刀入兵库,马放南山。加上大周几十年的文道传承培养,大周文臣之势,已然渐成雏形。 所以泰康帝必须施恩于武训家族,那么便没有什么比军功来得更有说服力了。 果然听闻此言,大殿内文臣武将们露出了截然不同的神色。 文臣仿佛吃了苍蝇一般呕死个人,武将则无比激动,皆是伏地拜谢。 说完了安排,泰康帝便安排这些文臣武将下去执行他的旨意了,不管是哪个时代,战争从来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这不是几个旨意就能安排透的,单单说道这粮草军械一事,户部尚书所需要打交道的部门就不知凡几,那需要打交道的人就更多了。 这也是泰康帝的办事风格,给你目标和资源,至于你是如何办到这些事,他便不过问了,他只问结果,这也是在泰康帝手下为何会涌现出无数精明干练的文臣武将的原因。 他们做事的手法也是千奇百怪,除非违反根本的社会基本准则之外,他们做事几乎是不择手段。 除了这些,泰康帝还有一些话没说,他现在十分愤怒,在曹无舌的战报里,突厥人应该已经是败退了的,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京郊附近,他们是如何出现的,这些他都没有弄明白,虽然他很想砍了曹无舌和贾瑜的人头,可他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阵前斩将可谓是军中大忌,且不论贾瑜代表的贾家在军中的影响力,就说曹无舌,怎么说也是他的人。 现在他的人出了问题,他的威望也必将受损,现如今他所追求的无非就是身后名和江山的稳定,所以无论如何,他也不允许在他的帝王生涯里出现这等不好的声音,现在被人打到家门口了,可以思考到后世之人会如何看待他。 现在唯一的机会便是彻底消灭这群敌人,这样在史书上他还是那个英明神武的帝王。 金秋九月,往年人们都在欣赏着京都这无边的秋景,现如今,突厥人悍然向京都发起了进攻,顿时浓烟滚滚,喊杀声,络绎不绝,可是京都的守军们发现,突厥人似乎并没有那么强,多次攻城后,突厥的攻势并不凶猛,这让禁军将士们气势大盛。 而赵国公侯成虎则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是去过九边打过突厥的,知道突厥人强悍的战斗力,就算他们不擅长攻城战,可是绝对不会如此,可是他也弄不清楚突厥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按理说,突厥人孤军深入,且要供养如此多人马的粮草军械,他们应该更加凶狠的攻城才对,可是现在却感觉对面的主帅就好像来观光一样,慢慢悠悠的,不急不缓的。 突然,一个恐怖的念头出现在侯成虎的脑海里,他不顾城池下叫嚣的突厥人,向皇宫急急赶去。 .......... 草原深处,秋雨如同丝线一样缓缓地滴答在泥土里,虽然已是初秋时节,可是这泥土地芬芳在秋雨地浸润下,还是弥漫在众人地鼻尖。 贾瑜贪婪地呼吸着这泥土的芳香,这是他最为喜欢的味道,特别是这等阴雨连绵的天气里,这样的天气,仿佛能将人间的不公与黑暗都遮掩得严严实实。 半月前,他们收到了勤王的命令,突厥大汗带着二十万铁骑,有如神兵天降一般杀向京都,这让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贾瑜都惊骇莫名,他本以为突厥人是想袭击别的关口,现如今却是直接杀向京都。 听到消息,他第一时间便做出了决定,不去酒驾,他要直接杀向突厥王庭,来一招围魏救赵,从根本山解决问题。 他只带了三千精骑。 此时,一到黑色身影,冲向了贾瑜,贾瑜定睛一看,这是他的哨骑,他知道,这是有敌情了.... 第八章:奇袭(二) 来人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将,长得颇为高大,棱角分明的脸庞,豹头猿臂,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子凶悍。 小将的名字也很有意思,名叫李蛮子,不是绰号,不是浑号,就是本名。 李蛮子人如其名,是一名十分凶蛮的悍将,战斗起来的时候,如同疯虎一般。 他是被贾瑜在秃鹰堡守卫战之中发掘的,听他所言,李蛮子之前在关中杀了人本来要被秋后问斩,可是李蛮子的父亲耗尽家财才将他发配到军中。 这个关中汉子有着关中人特有的风味,自从贾瑜将他提拔为牙将的时候,他便宣誓效忠于贾瑜。 李蛮子走马上前,单膝跪地,抱拳道:“将军,末将发现敌情,前方有大批突厥人。” 李蛮子也不啰嗦,直接单刀直入。 贾瑜听闻此言也来了兴趣,笑道:“哦?敌军几何?” 李蛮子恭敬回道:“突厥狗只有少数骑兵,其余多为步兵共三百众,不仅如此,末将还发现,突厥狗手里有大批粮草军械。” 说道此处,李蛮子的双眼已是放光,如同一个看见肥羊的饿狼一样,充斥着嗜血与饥饿。 贾瑜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冷声道:“某给你六百骑,你可信心一个不留吗?” 李蛮子十分兴奋地点了点头。 “末将愿立军令状,若不屠尽突厥狗,末将提头来见。” 贾瑜点了点头笑道:“去吧,某在此等你的消息。” 李蛮子抱拳一礼,转身上马,便带着六百弟兄朝着前方杀去。 突厥阵中...... 领兵大将卧古,乃是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将,他年轻时曾跟随老可汗东征西战,是少数几个活下来的老妖怪。 很得现在的突厥大汗的信任,只是因为年龄大了,加上突厥二十万铁骑倾巢而出,所以突厥王帐也需要一个稳重之人镇守。 近日,老卧古收到消息,他们的大汗已经打到了大周京都,心里无比振奋的同时,却不由不感到一阵落寞。 他虽然已经六十多了,可是听到如此大战,自己却只能远远看着,无法亲自上阵杀敌,这怎么能让他老老实实呆在后方,于是便借着押运粮草的机会,跟随粮队去到前线。 他抬头看看天边的细雨,冷哼了一声。 突厥人信奉长生天,出征之日碰上阴雨连绵,其实是个很不好的征兆。 可他一点不怕,在他们的翱翔的草原内,还没怕过任何敌人。 且,他并不相信一向懦弱的南人会有勇气跋山涉水来到这大草原内劫杀他们。 就在他安逸地骑着马,期待着远方的战事的时候,猛地感到一震。 随后他一把坐直了身子,看着远方空气都被震得颤抖。 他久经战阵,第一时间便已经明白,这是一股骑兵,而且人数超过五百众,只是分不清敌我。 他立即命令到:“做好战斗准备,快,你们这帮狼崽子都给我拔出利刃站好了。” 突厥人听闻此言,一个个也不害怕,他们本就是在战争中长大的,所以也没有什么慌张。 一个个抽出战刀,列好军阵,兴奋地迎接来人。 李蛮子看着近在咫尺的突厥队伍,不由得大怒,他怎么也想不到突厥人反应得如此迅速,本来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可是看着阵前那一个个鹿角丫叉,他便知道,这群突厥人早就做好了准备。 不过他也不惧,既然如此,那么便跟他们战吧! 随后只听他大喝道:“弟兄们,跟我冲!” 所有人都感到无比兴奋,提马拿刀便冲向了阵中。 一瞬间,双方便厮杀到了一起。 天空之中爆发出一阵阵电闪雷鸣,阴雨连绵变成电闪雷鸣。 战场之中,断臂残余四处飞散,惨叫声冲杀声络绎不绝,所有人都已经杀红了眼,突厥站了地势之力,在鹿角丫叉以及运粮车的保护下使得大周的骑兵难以完全施展开来。 而大周这边则是占了骑兵之利,虽然突厥兵有了鹿角丫叉的保护,可是在大周骑兵一轮轮冲杀下,他们便是再勇武,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冷兵器时代的骑兵和步兵在战场上可谓是有着天差地别。 特别是战场遭遇战,若是步兵遇到了骑兵,那么基本上就很难生还了。 突厥人号称铁骑二十万,实际上多为步兵,若真是二十万铁骑,那根本不用打了,二十万人骑着马踩都踩死你了,还打个屁。 半个时辰后,李蛮子大吼一声一刀砍下了卧古的脑袋,猛地朝着天空大喊道:“必胜!必胜!” 周围的大周骑兵也被他感染,纷纷大喊道:“必胜!必胜!” 本来李蛮子还做好了追击残敌的准备,可是没想到这股子突厥狗这么刚烈,死战到最后一兵一卒,也未有一人退却。 他没有那么高的思想,并对这群突厥人产生没有什么狗屁敬意,他自小生长于西北,明白突厥狗对于边关百姓的残害有多么严重。 看着这帮突厥人,他所产生的只有更甚的怒意与杀意。 随即他命令到,打扫战场将这些粮草军械马匹人头全部带到贾瑜面前。 贾瑜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可是在听到李蛮子说的伤亡人数的时候,他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这一战,足足伤亡了两百多人,他心疼啊。 这以后便是他的直系班底,他如何能不心疼。 死了一百多弟兄,伤了的只怕是也活不过来。 所以他只能强笑着温声安慰奖励了李蛮子和出战的弟兄们几句,让记功主簿记下弟兄们的功劳,这些摆在地上的人头便是证据。 来不及让他有太多的感伤,他便带着剩下的二千多骑兵朝着突厥王庭杀去。 皇宫里.... 气氛有些生冷,蜡烛燃烧得噼啪作响,泰康帝坐在龙椅上看着跪在地上的侯成虎,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刚刚侯成虎将他的猜想全部说了出来,泰康帝梦然之间感觉到坐立不稳,若真如侯成虎所言,那么这一次将会是他们大周动摇国本的大劫。 按照侯成虎的意思,这帮突厥人的战略意图其实不是京都,而是那些过来驰援的大周九边之军。 怪不得他们一直围而不攻,攻而不下。 这一手围点打援只怕才是那突厥可汗隐藏起来的狰狞面孔。 第九章:奇袭(三) 十月初,突厥人悍然向援驰而来的九边勤王之师发动了埋伏,九边虎狼之师奋起反击,然,突厥占据天时地利人和,一举消灭并俘虏勤王师十二万,九边精锐大半丧于此。 天下震动! 泰康帝下旨,急调江宁,两湖,两淮地区兵马二十万入京勤王。 突厥可汗蒙都突率二十万铁骑调转枪头直杀入山西,河北两地,烧杀抢掠,奸淫掳掠,无所不做。 一时间两地宛如人间炼狱,大周北部根基将将糜烂。 朝中迅速分为两派,争论不休,主和派已经是占据了朝中的风气,他们就连派谁和亲,割多少地,陪多少款已经想清楚了。 更有甚者上书泰康帝迁都江宁,来日再战。 泰康帝听闻突厥杀向山西河北等地,骤然昏迷过去,昏迷前,唯一清醒的意识便是掐着戴权的手当着朝臣的面说道:“令诚王监国代理朝政。” 话音刚落便彻底昏迷过去,众大臣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都慌忙上前,这个时候,若是皇上真的倒下,那么这局面立刻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虽然由皇后和内阁首辅葛存信带领各文武大臣辅佐诚王总领朝政。 诚王代理朝政后,所做第一件事,便是派使者前往突厥大营求和谈判。 京城之中,流言蜚语不断,百姓陷入惶恐,百官皆是不安。 再这样的背景下,之前大周所压抑的问题一瞬间都暴露了出来。 南边匪患不断,西南又有农民起义,山西及河北两地早已不受朝廷节制,大量流民入山为匪以求自保。 本来四海升平的大周一夜之间便现亡国之象。 可这一切,远在草原的贾瑜一点都不知道。 此时,贾瑜已经慢慢潜伏于突厥王庭三十里外。 他们抓了一个突厥舌头,如果不是因为有人带路,他们是真的找不到这突厥王庭。 突厥人没有什么固定的城池,一直都是生活在帐篷群中,随着季节变迁而变迁,因为他们需要追随茂密的草原,这样会让他们的牛羊更加肥美健硕。 这便是游牧民族的生活方式,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也是为何突厥人的弓马为何如此娴熟的道理,这是客观条件,无法改变。 当然,作为农耕文明代表的大周也有他的优点,这些无法作为比较。 此事不提,说回战场。 贾瑜看着身边单膝跪地的李蛮子还有贾福等人,神色冷峻,朗声命令道:“此战便由某亲自带兵冲锋,尔等跟随左右,只记住一点,若无必要,老弱妇孺不可杀,咱们此战唯一的目的便是将这突厥王庭烧掉,把那蒙都小儿的妻妾儿女都抓起来,看他蒙都还拿什么霍霍我们大周!” 贾福还要说些什么,而旁边的李蛮子已经一口答应了下来,贾瑜看着欲言又止的贾福,明白他担心什么。 可是若此战他不身先士卒,将会是他一辈子的遗憾。 虽然有君子不立危墙的道理,可是谁叫他还是一个热血的少年儿郎呢,即便是重活一世,可是他面对如此场景,依旧不免热血沸腾,想要为了家国为了百姓誓死杀敌。 此时的贾瑜依旧还是那个充满着家国情怀还有少年意气,鲜衣怒马的大周儿郎。 不多时,三千大周铁骑已经集结完毕,手中长刀紧握。 此时大雨已经停歇,贾瑜站在阵前,三千铁骑一声不吭,安静地仿佛一座大山一般,空气中只有战马嘶鸣的声音。 “弟兄们,大周的儿郎们,感谢你们追随于我,现在我要你们继续追随我,突厥王庭就在眼前,你们的任务便是踏平他,突厥狗对我们边关百姓烧杀抢掠,今天我们也要让他们尝一尝这种滋味,杀啊!让敌人的鲜血浸透我们的征袍!” 贾瑜一提马鞍,战马高高扬起,待战马落下,宛如一根利剑一般冲向了前方的突厥王庭。 身后的三千铁骑被贾瑜的话语感染,他们大多都是边关百姓,家人子女大多都被突厥人杀害,所以他们对于突厥人有着一股深入骨髓的仇恨。 并且连日来,在草原中晕头转向的寻找突厥王庭,早就已经将耐心消磨殆尽。 此时那让人愤恨的敌人近在眼前,他们双眼之中的凶光与杀意,早就已经掩藏不住了。 所有人宛如一头头饿狼,跟随着贾瑜向前方冲杀过去。 二十里的距离,在大周骑兵的铁蹄下,几乎瞬间便杀到了突厥王庭。 即使突厥王庭空虚,可还是有一千人留下来保护老弱妇孺,他们见敌军来势汹汹,在短暂的不相信以及错愕之下,便迅速做出反应。 东面的突厥人来不及上马,便随手抄起称手的兵器抵挡敌军,给身后同胞们上马的时间。 不得不说,突厥人的凶性让人畏惧,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依旧抱着必死的决心杀向周军。 一个照面,双方便开始了厮杀。 突厥人虽然没有骑马,但是他们以两人配合,一人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拖住敌人的锋芒,另一人拿着战刀便看向战马上的大周骑兵。 即使早有准备,可是还是被突厥人的不怕死的凶性所压抑。 可是就在此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冲入人群之中手中大枪如同一条黑色大蟒一般,那枪尖如同黑色大蟒的蛇信子一样,收割者敌人的生命。 此人便是贾瑜,在他的带领下,大周骑兵的士气更上一层楼,刚刚被突厥凶性所震慑的大周骑兵们立马又杀红了眼。 李蛮子也是不甘示弱,手拿一杆五十斤的长槊,杀得突厥人抱头鼠窜。 贾福则是如同一个门神一般死死守护在贾瑜身旁,提防来自暗处的明枪暗箭,这就是他身为家将的使命。 两个时辰后,突厥大营已经被熊熊大火包围,贾瑜看着已经被绑在一条绳上的老弱妇孺,这都是突厥贵族的家人还有一家人被单独看管起来,这便是突厥可汗蒙都的妻妾还有他的老母以及他的两个幼子。 贾瑜又看向已经被集中起来了的大周将士的尸体,心里头很不是滋味,他很舍不得,本来已经是见惯了生死的他看着袍泽死在异乡,他也感到无比难过。 只见他下马带着众人行礼,大吼道:“弟兄们,回家了,你们放心,我若是有命回京,你们的家人我必奉养。” 接着所有人皆是大吼一声:“兄弟们,回家了!” 就在这悲壮且沉重的气氛下,贾瑜带着活下来的众人开始返回大周国境。 第十章:名动天下 十一月,北方已经开始变得更加寒冷,黄河也开始冰封,这让原本从江南调来的兵马前进速度缓慢,使得原本紧张的局势变得更加危急。 不过派去跟突厥大汗蒙都求和的使臣已经回京,突厥可汗提出了四项条件,派大周公主前往突厥和亲并跟随大周皇帝的皇子前往突厥为质子,第二赔偿突厥人此次出征的全部军资共粮草三十万石牛羊万余,第三将包括秃鹰堡在内大周所辖制的五座西北雄关全部割让给突厥,第四让大周皇帝认突厥可汗为大可汗,年年供奉不断。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除了最后一条大周朝臣们绝不遵从以外,其余三条他们皆不反对,此时此刻只要突厥人能够撤兵,那就都好说。 这在一定程度上是对的,那些主和的官员也并不一定是奸佞之臣,他们的政治主张其实可以概括为攘外必先安内,先将突厥人赶走,再收拾国内的乱局,之后才于那突厥贼子决一死战,此时毕竟不是朝代末年,此时的大臣还是有着自己的操守的,只是他们的政治主张不同罢了。 可是割地赔款和亲总是不好听的,不过也有一个人绝不同意,那便是当今代理朝政的诚王殿下,他一面严令江南兵马限期必至,一边继续与突厥虚与委蛇。 接着到了十二月,双方僵持不下。 接着一个消息便如同炸弹一样朝着四周扩散开来,一下子便石破天惊,破虏伯奇袭突厥王庭,俘获突厥贵族及突厥大汗家眷还有金银珠宝无数。 一瞬间局势便逆转过来,贾瑜派人通知京都,贾瑜将率军及战俘于十二月初六回归京都。 这一消息,一经传出,无论是文武百官还是平民百姓皆是震惊不已,随后便是狂喜不已,无论是主战派还是主和派都翘首以盼,对于主战派,这自不必说,奇袭王庭,人质在手,士气高涨,加上贾瑜此人能征善战,此时也有了一战之力。 而对于主和派而言,他们虽然想要讲和,可是之前的条件过于苛刻,即使出于停战赶走突厥人的目的,他们也想尽可能的压低突厥人所提的条件,可是之前苦于手中没有谈判的资本。现在贾瑜给了他们这个资本。 此消息不仅在京城传开,一瞬间便在大周四海传开,有人感叹其为荣国传人,也有人质疑其行动的真假,一下子破虏伯的名声传遍整个大周,年少得志不过如此。 十二月初六,京都。 诚王带领文武百官于京郊十里等候着,已经等了一个时辰,可是没有一人面露不满。 诚王面带微笑,长日以来压在心间的巨石,近日来终于有所松动。诚王是一个清瘦的中年人,长相威仪,不怒自威,平日里和当今陛下一样,古井不波,难有笑容,此时诚王面露微笑着实让文武百官感到无比惊诧。 终于西门外开始有了动静,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马蹄声咚咚咚的传了过来。 接着便看见一个年轻小将带着一群彪形汉子骑着西北的高头大马冲了过来,他们的衣服有些破旧,可是身上的气势却是着实惊人,这便是从尸山火海里走出来带出来的杀气,这群人迎面赶来,竟然有宫中侍卫连忙阻拦在诚王身前,却被诚王一把推开。 诚王快步走山前,笑着问道:“来将可是破虏伯贾瑜贾将军吗?” 贾瑜见此人穿的是四爪龙袍,便知此人因事鼎鼎大名的诚王殿下,他便立即带领众人翻身下马拜见诚王。 诚王笑着将他搀扶起来,对他一阵嘘寒问暖,对于观看俘虏一事,只字不提,这让贾瑜对于这位诚王的看法高了不止一个层次。 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这样的姿态都让贾瑜和身后的将士们心中温暖,至少朝廷把他们这群丘八当成人了。 心中对于诚王殿下颇为感激。 接下来便是老掉牙的套路了,贾瑜将绑来的战俘交给朝廷,在接受了城中百姓欢呼雀跃地夹道欢迎之后,便被诚王安排在禁军地营帐之中。 突厥行军王帐。 突厥可汗蒙都脸色阴沉,自他起兵以来,他从来没有受到如此失败,突厥王庭被烧,牛羊被杀死无数,他的老母还有妻妾以及两个儿子都被俘虏,其实在他眼里,母亲,妻妾,还有儿子都是无所谓的,抓了也就抓了,可是还有那么多突厥贵族的家室也一并被俘虏,突厥多年征战所积累的无数金银财宝都被洗劫一空,这让他没办法去和那些短视的贵族交代。 他统领突厥铁骑,并非能够随心所欲,即使他在士兵心中的威望如此高大,可是这毕竟是人,人呢,总是免不了有私心,即使同为一族,也有人希望他们突厥皇室家族衰败,如今遭受这等损失,怎么会让那些贵族满意。 于是在突厥贵族的联合压力之下,他也不得不被逼的去和大周真正的和谈,本来在他的计划里和谈也是个拖延时间的计划,毕竟已经是慢慢进入了冬季,部队长期征战,即使一直获得胜利,可是还是有着不小的伤亡,他必须要让他的士兵得到充足的休息,然后待到天气转暖,他必能功课京都,一举占据大周北方江山,这才是他这次的目的。 他已经厌恶了一次又一次的劫掠,他想要占有这片如画江山,将这里变成他的子孙后代的牧场。 可是这一切都不得不停下来,因为他必须顾忌士兵们和贵族的情绪,不能寒了他们的心,不过这也让他心中一统突厥,让突厥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的想法更加强烈,此战之后,他一定会给那些目光短浅的贵族一个惨痛的教训。 念及此处,他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朝着站在一旁的王帐兵吩咐道:“告诉大胡子,本汗同意和大周和谈,记住一点,给本汗好好的啃下一块肉来。“ 王帐兵领命退下。 接着,突厥与大周陷入了长久的谈判之中,双方你来我往皆不退让,最后谈定,大周释放俘虏,割让秃鹰堡,派遣质子,以换取突厥退兵,归还被俘虏的大周士兵及百姓。 泰康四十三年,突厥与大周于河北邯郸签订盟约,两国止兵交好约定互不侵犯。 到此时历时半年的突厥之乱便结束了。 之后泰康帝身体已经不适合继续执掌皇位,加上诚王殿下在此次大乱之中所表现出来的大仁大勇大智,收获了官心民心,于是泰康帝便下旨令诚王登基为新帝,自己则退居龙首宫为太上皇。 新皇登基,其后便大赦天下,减免江南及山西河北等多地赋税,于是便命令贾瑜领禁军入西南剿灭叛乱,命侯成虎等人入山西河北平匪患,历时三年全国叛乱匪患基本被肃清,于是新皇加恩天下,重开恩科,轻徭薄赋,于是大周再次民心安定,慢慢陷入了安稳之中。 贾瑜回归京城之时,依旧被文武百官夹道欢迎,新皇对其加官进爵,封破虏侯,一时间风头无两。 可是就在所有人以为荣国府这位新侯爷即将平步青云之时,贾瑜却一反常态,请示新皇承平帝卸甲归田,回府读书,承平帝再三挽留,然贾瑜心意坚定,于是便应允,大肆赏赐贾瑜无数金银财宝,让人大跌眼镜。 承平三年,贾瑜骑着那匹跟随他多年的战马,身后跟随他的只有一个贾福,站在了荣国府门口。 阔别多年,此时早已是物是人非,祖父死去的哀伤已经被他渐渐忘去,常年的征战,已经让他的内心感到无比疲惫,所以他想要好好休息,需要好好去看看这个大周,所以他选择了回家。 这是祖父教他的道理,一切凭心而动,便会无愧于心,这样起码对得起自己。 听闻自家大爷回府,荣国府正门府门大开,贾赦带着贾政以及贾琏还有他从未见过的贾宝玉并东府的贾珍及贾蓉都来欢迎贾瑜回家。 第一卷完。 第一卷完结的感想 虽然就十章但是写下来磕磕绊绊的,对于第一次写书的我感觉到很是吃力,不仅想到一句老话,看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不过总的来说还是写完了第一卷吧。 在我的设定下,第一卷便是叙事为主,不免有些陷入了流水账,第二卷我会总结一下避免陷入流水账,更多的从对人物的对话以及性格塑造为主,第二卷开始就是红楼的主线剧情了,诸如林妹妹和宝姐姐都会慢慢登场。 接下来就是感谢了,感谢所有人对我的关注和推荐票,我知道我自己的水平,所以就不求了,如果能让读者们闲暇时间乐呵乐呵,便好了,谢谢各位! 第一章:回府 再一次踏进荣国府,一切似乎都有了变化,他已经离开府里八年了,如果不是因为两代皇帝对他的深厚赏赐,那他就跟消失了一般,府里许多刚入府内伺候的家生子,还有许多刚买入府的下人也都不认识他。 不过近几日他们都听说过了这位大爷的大名,知道他们府里原来还有一位大爷,听说是个大将军,还有人说这位大爷长得凶神恶煞,三头六臂,更有甚者说他吃人不吐骨头。 一时间贾府的下人们风声鹤唳,连着办事都利索多了。 贾瑜跟随贾赦先去祭拜先祖。 长廊里,贾赦看着眼前这个令他感到无比复杂的儿子,他为他骄傲,可也感到无比无奈,天下间的父母无不望子成龙,可又不希望子女的成就过早的超过自己。 贾赦的脸有些清瘦,长时间的奢靡生活也让他看起来有些虚浮,双眼下也略显得浮肿。 其实,在贾瑜年幼的时候,贾赦给了他一个十分欢快的童年,不知道为什么,贾赦对待贾琏很不道义,可是对待贾瑜却是百般疼爱,可能这便是男人的第一次把,所有男人都是这样,对于自己的第一次都有着很深厚的感情,第一次做父亲的贾赦似乎也逃不开这个循环。 所以贾瑜对待贾赦很是尊敬,即便贾赦的形象看起来是如此的不堪,可是贾瑜是自私的,对待这个给他无限父爱的男人,他笑道:“父亲这些年安好?” 贾赦听见贾瑜的话,竟然微微有些愣神,八年多没见这个儿子,可是听见儿子的问候,他竟然有些恍惚,他还记得小时候,大儿子趴在他背上给他挠痒痒的样子,大儿子如今已是八尺男儿,比他还要高些,可是对于他依旧是这般亲切,那笑容如沐春风,将多年的隔阂消散于无形。 贾赦温声回道:“为父一切安好,吾儿不必挂怀。” 接着父子二人便开始温声说话,一对一答,颇为温馨和睦,这气氛让跟随其后的贾琏很不是滋味,从小到大,贾赦对贾琏便是又打又骂,所以看着贾瑜和贾赦的相处方式,他竟然产生出一种他是从养生堂抱养出来的感觉,随后他猛地摇了摇头,心中不断暗示自己,他是荣国府的贵公子,才不是什么养生堂的野娃娃。 荣国府的祠堂内,高挂着荣宁二公的画像,旁边还放着贾氏先祖的牌位,只是没有荣宁二公的如此巨大,这就是二公争气的写照,他们的功绩遗泽子孙,使得贾家这二支保持百年富贵,所以荣宁二府后人自然将荣宁二公的画像高高挂起。 荣宁二公披蟒腰玉,画像之中的容颜也显得颇为和善,就好像他们对待自己的子孙不忍心露出他们残忍与杀伐的一面一样。 在行过“奏乐”,“三献爵”,“拜兴”,“焚帛”,“祭酒”等程序后,便由贾瑜拜见先祖,随后礼成,整个过程,贾家男儿显得无比肃穆,当然这并非年节祭祖,所以并没有那般盛大的场景,可即便如此,在京贾家男儿除贾敬外,悉数到场。 这种场合,贾家的女人是没资格在场的,所以贾瑜并没有见到那些他想看到的人,不过他也不感到遗憾,既然已经回到了贾府,日子还很长,机会多的是。 在众人的恭维和寒暄过后,贾瑜笑着跟众人摆了摆手,贾赦也上前替贾瑜说项,说他累了,需要好好休息,就这样贾瑜脱离了人群,拉着贾琏便往贾母的院子走去。 贾瑜将手搭在贾琏身上,他和贾琏的年龄相差不大,不过两三岁,他们两从小一起长大,乃是同父同母的同胞兄弟,所以感情自然是无比深厚。 “听说你小子找婆娘了?” “哈哈哈,别说的这么难听,什么找婆娘了,我那是成婚了。” 一个简单的对话,就让二人的隔阂消失不见,这也让贾琏悄悄松了一口气,这几年他在外接触了不少俗务,在那群勋贵子弟面前没少听说他大哥的光荣事迹,然后越听他就越兴奋,毕竟这是自家大哥,取得如此功绩,他面上也有光,可是他也心慌,面对气势如此强势的大哥,他并不知道大哥会如何对待他,可是现在他发现大哥还是原来那个大哥。 贾瑜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听说你媳妇是个母夜叉,可有这回事没有?” 听闻此言,贾琏的脸一下子便垮了下来,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关于他惧内这点,在他这里是个禁忌话题,是他无论如何不想谈起的。 不过既然贾瑜问起,贾琏也只能苦笑道:“大哥见笑了,小弟惭愧啊,凤儿她.......哎。” 贾瑜倒是无所谓,也不再这个问题上纠结。 接着兄弟二人便聊起了府内这些年的变化,贾瑜便也知道了这些年他所不知道的东西。 其实他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只是知道个大概,贾琏娶了二叔母的内侄女王熙凤,前些年二房的长子读书给熬死了,二房的长女进了宫,东府新出来个妹妹,小姑前些年来了消息,说没熬过去,死了,只留了个女儿,等等...... 这才让贾瑜记忆起来这一切。 贾瑜也是颇为感慨,贾瑜的出现并没有改变贾府的命运,该是衰败还是衰败,只是因为贾瑜的功绩而使得贾府再一次变得活跃起来,只是大势所趋,当今陛下是什么心思,贾瑜还是有些猜测的,如果贾府不改变,依旧逃不过被抄家的命运。 不过此事牵一发动全身,急不得,贾瑜也没那么着急,他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自然不会如此沉不住气。 不一会,贾琏便带着贾瑜来到了贾母的院子里。 只看到一个长得玲珑有致的女子站立在院子里,长相并不算是多么顶尖,可是身材着实曼妙,用现在的话形容便是该突的突,该翘的翘,很有韵味,只不过这女子穿的颇为得体大气,让她看起来一点都不显得妖娆风骚,而是另有一般滋味。 这个女子,贾瑜之前从未见过,可见并不是他的妹妹,他心中升起一丝猜测,这女子应该便是贾母身边鼎鼎有名的那位鸳鸯了。 果然,听见贾琏亲切的称呼她为鸳鸯姐姐,贾瑜便知自己猜测得不错。 贾瑜便听见鸳鸯淡淡一笑,说道:“瑜大爷来了,老太太等候多时了,快进去吧。” 那声音好像黄鹂鸟一般,翠丽却又不失稳重,让人好感倍生,态度也是不卑不亢,让贾瑜不由得对她高看一眼。 贾瑜点了点头,不再理会她,撩开门帘,一步便踏了进去。 第二章:小虫 贾母的房间很大,可是却显得很是温暖,只是这么扫了一眼,他便看到了不少好东西,虽说没有什么名家字画,可是看看这满屋子的名贵紫檀木,他都知道这该是有多么富贵。 贾代善其实并不喜欢这些东西,准确的说,是贾代善的晚年不喜欢这些东西。历经人间繁华和磨难之后,贾代善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地步,所以贾代善的房间内永远只有一方蒲团,一尊文殊菩萨,还有几把方椅而已。 这是贾瑜自己做不到的境界,他宁愿沐猴而冠,也要显示出自己的威严的,所以贾瑜对于贾母的做法倒是十分认同,不过是他有点想要据为己有而已。 房间里坐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周围坐着许许多多的女孩子,不过还是有几个开了脸的妇人,他们的表情不一,不过贾瑜却没时间去关注这些了。 他龙行虎步地走到贾母面前,单膝拜倒,恭敬行礼。 贾母似乎非常的激动,连怀中的贾宝玉也都扔到了一遍,在鸳鸯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向贾瑜。 终于走到贾瑜面前,她看着贾瑜那张棱角分明,已经续满短须的大脸已经是老泪纵横。 “当初你爷爷便是穿着这身明光甲回来的,只不过老爷啊,你为何如此忍心抛下我们孤儿寡母便走了啊.......” 说到这里,贾母已经是泣不成声,老泪纵横。 周围众人忙上前来劝阻,帮贾母顺气,还有插科打诨的,一时间莺莺燕燕,好不热闹,却把贾瑜忘在了原地。 正当贾瑜想要站起身来的时候,便听一个妇人对贾母柔声说道:“老太太可万不能伤了身子,若是睹物思人伤了身子,那必然是老爷不想看到的。” 说道这里,她又转头看着贾瑜说道:“瑜哥儿,不是叔母说你,回来便回来了,干嘛还穿个铠甲来见老太太,快去脱了吧,换一身来见老太太。” 贾瑜认得,这是他的二叔母,贾王氏,也就是那个大名鼎鼎,脸厚心黑的王夫人。 人与人之间若是针锋相对总是要有点利益冲突的,他没有得罪过二房,可是他没回来之前,大房的贾琏贾赦可是被二房压制得死死的,连管家的权力都被二房牢牢掌握在手中,况且她更加在意的是她那宝贝儿子的地位。 不过贾瑜却是不怎么生气,这贾王氏也是个沉不住气的,他才刚回家,这贾王氏便急不可耐的跳了出来,反而是贾政却对他嘘寒问暖的,可见这贾王氏也不是个难对付的。 于是他点了点头,面色平静地说道:“二叔母教训的是,是孙儿考虑不周了,孙儿这便去换装梳洗,晚点再给老祖宗行礼。” 贾瑜说完这句话后,又朝着王夫人说道:“还请二叔母节哀,我刚回来才知道珠儿也去了,他和我自小便要好,侄儿听闻此言,如遭雷击,悲痛欲绝,望叔母莫要伤心,万不能伤了身子,若是睹物思人伤了身子,那必然是珠儿不想看到的。” 说完不理会众人的惊诧以及王夫人极力压制得阴冷目光,便起身离去了。 他贾瑜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这些年的军旅厮杀,也早就让他的心肠如铁石一般强硬,所以他这样的人一般也是自私的,是愿意去考虑其他人的感受的,除非有些人的感受他必须考虑。 譬如皇帝,在皇帝面前他就可以大公无私,他就可以恭恭敬敬。 可这王夫人算什么东西,也敢拿这种屁话来恶心他。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王夫人的要害便是他那死去的长子身上。 不去理会这些,这毕竟是内宅妇人的斗争,即便是斗赢了,也不会让贾瑜感到非常高兴,他还想好好享受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安宁时光,自然不可能去理会这些屁事。 他自顾自的往他的院子走去,那是他儿时的院子,自从搬进梨香院后,他便很少住在那里了,不过他是不可能住回梨香院的,所以只能回自己的院子了。 他的院子并不华贵不过空间却很大,两三间屋子,空空荡荡的,他笑着推开门,走了进去。 可是让他感到无比欣喜的是,他的房间的书桌上正趴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笑着走到那人身后,听见她低沉的憨声,贾瑜轻轻地敲敲她的脑袋,小丫头像是颇为生气一样,不耐烦的侧过了脑袋,想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搅乱她的清梦。 一下子,她就跳了起来,笑眯眯的走到贾瑜前面,然后就这么憨憨地笑着看着贾瑜也不说话。 贾瑜弹了弹他的脑瓜崩,笑道:“小虫,你还没死呢?” 小虫只是一脸愤怒地看着贾瑜,回道:“大爷,老爷可说过不许谈小虫的脑瓜子,不然到时候可就不聪明了。” 贾瑜有些高兴,他本就对贾府没什么情分,这个长得并不漂亮相反还很丑的大丫头小虫却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 没错,就是朋友,之前还在贾府的时候,便是由小虫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小虫很蠢,也很单纯,所以贾瑜会和她聊一些她听不懂的话语,每次她和贾瑜聊天的时候,小虫就会像刚刚那样,露出一脸傻笑。 在这个贾府里,小虫似乎是个异类,她不是家生子,可是她却有一个干爷爷,就是贾瑜的家将,贾福,听贾代善说过小虫是贾福从大街上捡来的。 不过,小虫却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可怜,她知道自己的身世,每次和贾瑜说这事的时候,嘴巴里总是要塞得满满的,后来小虫解释说,吃得饱饱的,也就不难过了。 小虫和他就好像两个冬季雪夜里孤独寒冷的人一样,抱团取暖似乎成了一个十分合理的解释。 两人似乎不像主子与奴婢,更像是家人,朋友。 小虫不高兴了就不怎么理会贾瑜,例如现在,他不高兴贾瑜弹他脑袋,就自顾自的睡觉去了,不在理会贾瑜。 很久之前,贾代善说过,小虫心思单纯,毫无心机,而贾瑜小小年纪便心思太重了,将小虫派来照顾贾瑜,这样才正好。 大学之道,在于中庸,不进不退,不左不右,可进可退,可左可右,两个极端的人彼此中和才能活得长久。 第三章:弟妹,你在怕吗? 贾瑜很想抱抱小虫,告诉自己很想她,可是小虫却不愿意理会他,自顾自的去烧水了,小虫知道大爷爱干净,现在身上却是留着一股子味道肯定很不舒服,所以少爷现在最想做的便是好好洗个澡。 看着高高大大的房屋,贾瑜却觉得有些冷清了,这让他有些受不了,已经在军中的时候,除了半夜睡觉,不然他的耳朵可是半点也休息不得,号角声,呐喊声,击鼓声,战马嘶鸣之声片刻都不会停歇。 可是看看这里,除了小虫倒水烧水的声音,就没有别的声音了。 他决定要把他的院子塞得满满的。 于是他随便换了一身武装素服便朝着贾琏那屋子走去。 贾府很大,四处风景也很美,来来往往都有不少下人,小姑娘们长得一个比一个水灵,只是这些仆奴不够看,几乎没几个有些拳脚,他还记得在他祖父在世的时候,不说那些护院家丁皆是军中好手,便是这等家生子奴仆们也都是会些拳脚的。 管中窥豹,看看目前贾府这些下人便知道了,贾府目前的状况,阴盛阳衰,贾府的男丁们老的老,小的小,不顶用的不顶用,全是一棒酒囊饭袋,中看不中用。 其实他这一辈里不是没出人物,小时候他便很是看好贾珠,那孩子做事干脆利落,且做事无比坚韧,从不轻言放弃,贾瑜也曾劝说过他,希望他跟自己一起练武,把身体的基础打牢固了,再去读书,左右也不差那几年。 可是年幼的贾珠深受他父亲贾政的影响,对于习武一途颇为不屑,所以才会被无数个慢慢长夜活生生的给熬死。 对此,贾瑜只能长叹,失去了一个未来可以依助的臂膀。 贾瑜还是很愿意培养族中子弟的,他深深明白在这个家天下的封建时代,宗族的力量究竟有多么重要,现在的内阁首辅葛存信之所以能够历经两朝风雨而屹立不倒,他葛家可谓是出了大力的。 不说别的,葛存信的族弟便是礼部尚书,川蜀之地的地方官位也基本被葛家子弟所霸占。 这才是葛存信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根基所在。 就连当今皇帝陛下也轻易动不得他,可见其权势,也可见家族的力量有多么重要。 念及此处,贾瑜就有些无奈了,无论是东西两府,在朝中和军中的势力都是极其微弱的,他是贾家爵位最高,在军中也有不俗的人脉,可是光靠他一人,还是太单薄了一些。 无奈地摇了摇头,便不再去思索这些,贾瑜已经走到了贾琏的院子外。 他远远地瞧见一个容颜姣好的女子,立在那里。 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含辞未吐、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可她又是一副侍女打扮,贾瑜便猜出了她的身份,王熙凤的贴身丫鬟平儿。 贾瑜没有和她交谈过,也没有和她相处过,不清楚此女的品行如何,可是光凭她的外貌,便能让贾瑜心生好感,人都是追求美的,这并不奇怪。 贾瑜也是再一次感叹贾府还真是个钟秀之地,一天之内光是让他能够眼前一亮的绝色佳丽已经有了两位,更何况还是两位侍女。 他缓缓踱步上前,平儿似乎也是感觉到有人注视着她,于是便转头看向贾瑜,这一看便吓了一跳。 贾瑜的短须配上他那炯炯有神的双眼,给了平儿很大的冲击,他还以为是什么强人来袭,可是看着贾瑜身着华服,一身威仪的气势边也知道自己想差了。 外男不得入内宅,那么眼前这个男子便应不是外男,他又想起了今日府里所弄出来的动静,冰雪聪明的她如何还猜不出来人的身份。 于是她便走上前去深施一礼,拜道:“奴婢见过大爷。” 落落大方,温柔婉转。 可平儿却久久未听见那男人的回话,便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来,见贾瑜正饶有兴趣的打量自己,不由得开始脸红。 贾瑜也是好笑,这小娘皮明明被吓了一跳,可是却能如此快速的反应过来,倒也算机敏,便不再为难她了,摆了摆手道:“让贾琏出来,我就不进去了。” 平儿听闻此言,又行一礼,便匆匆往里头走去,心下对这个大爷高看三分,虽然人家贵为侯爷,不是她这种小角色可以评头论足的,可是她心中自有一番标准,他们这个大爷看来绝对是个精明的主,这日近黄昏的,她们那口子在屋里,自己守在外头,那还能干啥。 不过这瑜大爷却好像不知道一样,站在那里等待也不进门,这样会让她奶奶和贾琏脸面好看很多。 她又想起王熙凤对于贾瑜的说辞,不由得摇了摇头不敢多想。 王熙凤在私底下没少咒骂贾瑜,不因为别的,贾瑜的出现或许不会影响什么别的大事,可是一定会影响贾府的爵位继承。 若是贾琏做不成这国公府的主人,她王熙凤的诰命夫人的梦想也将破碎。 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王熙凤如何能够忍受,于是她对于这个即将回归的大哥哥如何会有什么好感。 不当面啐他已经是极力忍耐了。 房间里,贾琏正在辛苦耕耘,突然听见平儿的声音,使他更加兴奋,立马便完成了最后的手续。 可听到平儿的话语,他就感到有些慌张,他大哥来找他了。 今天在贾母院子里发生的一切他都听他婆娘说了一遍,这也是他们两口子早就能够预测的一点,这时候贾瑜来找他恐怕是宴无好宴啊。 于是他有些担忧地看了看门外。 王熙凤却白了他一眼,虽然他看不起贾琏,可是夫妻之间总还有情分,只听她吃吃笑道:“看你那没出息的窝囊样,既然那位来见你,你便去见见又何妨,左右不过是个小的,还能斗得过那两个老的?你们贾家的男人啊,都是一个样个个只知道窝里横,原来以为回来个小霸王,却也是个银样蜡枪头。” 贾琏狠狠蹬了她一眼,然后又使劲掐了她丰韵处一下,说道:“好好躺着,别四处发骚,等爷爷回来,好好治你。” 话音刚落,王熙凤更是放肆大笑。 贾琏无奈地摇了摇头,便快速的穿好衣服,脚步虚浮的朝门外走去。 待贾琏走出门外,王熙凤才收起放荡模样,微微叹了一口气,自家人知自家苦,他们这个小家看似左右逢源,大权在握,可是这里头的危险,外人又如何能得知。 ...... 贾琏揉了揉脸颊,嘴角扬起笑意,才大踏步地走出门外,看见他大哥正盯着他,忙上前见礼。 贾瑜扶住贾琏,语气温和地说道:“自家兄弟,何必如此,老二啊,哥哥一向直来直去,今天呢,哥哥是来找你帮忙的。” 贾琏听闻此言,便暗叹一口气,面上确是笑得越发开心笑道:“大哥何必如此,派个人来言语一声,小弟莫有不从。” 贾瑜点了点头说道:“到底还是自家兄弟靠得住,今天哥哥来找你没别的事,哥哥那院子太冷清了些,听说你媳妇现在是大权在握,让她多派几个丫头小厮过来,哥哥还是喜欢热闹的,就这事,你看可能办到。” 贾琏听闻此言却是有些愣在原地,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贾瑜这么个威震天下的侯爷会为了这种小事特意跑来见他一趟。 于是他不确定地说道:“此事好办,蒙老祖宗疼爱,凤儿正管着家呢,到时我让她派几个稳重的给大哥送去,不过大哥可还有他事。” 贾瑜摇了摇头,笑道:“你啊,就是心思重,我能有什么大事。成了便这么着吧,大哥先回去了,等你的好消息。” 贾琏和贾瑜又寒暄了几句,便听身侧一个声音传来。 “弟媳妇见过大哥。” 贾瑜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女人朝他盈盈拜倒。 确是如书中所写长着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朱唇未启笑先闻。 只是此刻她却微微躲在贾琏身后。 贾瑜好像想到什么一样,嘴角挂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问道:“弟妹,你在怕吗?” ps:很感谢各位兄弟姐妹的推荐票,emmm....网站提醒我签约了,说实话蛮开心的,这些对我有很大的鼓舞,继续码子了,兄弟姐妹萌。 第四章:晴雯 王熙凤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女人,即使是面对贾瑜那有些咄咄逼人的话语,她也没有一丝慌张,仅仅只是楞了片刻后,王熙凤便恢复了神采飞扬的样子。 似乎对贾瑜一点也不陌生,哈哈大笑道:“大哥说的是哪里的话,弟媳妇如何会怕大哥,不过是我这个内宅妇人对人人敬仰的大将军感到好奇罢了。” 这个娇媚的女人竟然笑得像个男人,若不是她语气中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酥软,贾瑜都有种贾琏在和他大笑的感觉。 所以贾瑜决定远离这个女人,天生万物各有其道,阴阳雌雄,各有特点,对于一个不阴不阳,不男不女的人,贾瑜是不喜欢的,就算这是个漂亮的女人。 所以贾瑜又和贾琏夫妇随意攀谈几句便告辞离去了。 贾瑜回家以后,其实并不想打破府里原来的气氛,他只是想要回家休息休息,所以他并不想要带脑子和他的这些家人们交流,与其去和他们虚与委蛇,还不如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来得舒坦。 他只需要把握大势就好,至于那些生生死死的小事,交给他手下的人去做就好了。 若有一天,苦主上门,他就把那些做违法勾当的仆人杀掉就是了,一个不够那就杀他全家,其实在他眼里,除了他自己的命,其余人的他是不怎么在意的。 三年前或许还会有那么点悲天悯人的感觉,可是最近这三年,他一直在西南之地也就是包括川蜀之地的诸多郡县里平定农民起义,若是杀异族人也就罢了,可是他的这个侯爵是杀那些吃不上粮食的平民百姓换来的。 生命在他的眼里已经变得不是那么让人敬畏了,这是不好的,可是这由不得他,这些年他已经做了太多的杀伐之事,按照老人们说的话,这是要遭天谴的。 他也早就没有了身为现代人的优越,他本想改变这个令他不耻的时代,可是令人感到悲哀的是这个时代改变了他,且悄无声息,这让他感到胆寒。 不由得自我安慰道,那些人本就该死,他只不过是为了更多的人能够更好的活着。 此时的贾瑜是懦弱的,他不敢面对现实,不敢面对那些他早就忘记的优良品德。 月明星稀,可是贾瑜却没有丝毫睡意,王熙凤的办事效率快得让人惊奇,给他的院子里派来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丫头。 这些丫头片子都长得颇有姿色,贾瑜很满意,虽然记不清楚她们的名字,可是有着这群美婢相伴还是让他心情好了不少。 不过这里头有个女婢让贾瑜很是意外,她就像一个骄傲的孔雀一样,站在人群里鹤立鸡群。 水蛇腰,削肩膀,虽未言语一声,可是那与身份毫不相符合的高傲却令贾瑜很是喜欢,这样的女子仿佛令他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即使他在外人面前是个无比正常的少年权贵。 可是在贾瑜眼里,他自己就是高别人一等,俗称人上人,这是他作为一个现代人最后的骄傲。 问过才知道,这个女孩子叫做晴雯,他暗道一声:果然如此。 晴雯同样长得颇为娇媚,只是那一身丫鬟的装饰,让她减分不少,身上,手上带着明晃晃的金器,虽然不知道这是她从哪里得来的,这些贾瑜不感兴趣。 晴雯似乎认为身着金器就能和别人不一样,这是一个十分骄傲且自卑的人。 贾瑜心中没有多少爱,有的仅仅是浓烈的好奇,是对前世那本红楼梦中描写的好奇,他将晴雯喊上前来,将其他女人挥退。 晴雯有些害怕地走上前,她之前是在贾母的房里服侍的,今日却听见二奶奶说道新来的大爷没有服饰的丫头,于是她便被派了过来。 听院子里的姐姐们说,瑜大爷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人魔头,所以她很害怕,怕自己一句话没说对,大爷会把她的脑袋切成片下酒吃。 现在大爷把她单独留了下来,更是让她脑子里的想法更加坚定。可是即便如此,她也放不下她的骄傲,依旧打扮得花枝招展,依旧不肯多说一句软话。 贾瑜看着微微发抖却依旧站得笔直的晴雯,于是他便起了调笑这个小丫头的心思。 “你在紧张?” “回…回大爷的话,婢子没有紧张。” “害怕爷爷杀你吗?” 晴雯听着贾瑜生冷的话,反而没有那么害怕了,反而变得无比掘强,就像一个高傲的小刺猬。 “大爷要杀便杀,婢子还敢做什么?” 贾瑜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挑起晴雯的下巴笑道:“我可有一百种方法令你生不如死,哈哈哈哈。” 晴雯是个聪明的女子,听贾瑜这么说,便知道贾瑜没有杀她的心思,只是想要欺负她,她觉得这样的贾瑜有些变态,有些不可理喻,万般情绪涌上心头。 愤怒,委屈,无奈,可是独独没有害怕,她不想让贾瑜看低她,只是倔强的抿了抿嘴,泪水已经掩饰不住的涌了出来。 半句话不肯多说。 贾瑜觉得也有些过了,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并不能让他感到快乐,他不是真正的变态,于是便松开了晴雯。 拍了拍她的消肩膀,语气变得无比温柔,笑道:“去给本侯弄点酒来,不然就吃了你。” 晴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贾瑜,仿佛如遭大赦一般,回过头来发现自己的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她从来没有如此绝望,如此害怕过,这种感觉只有当年拐卖她的人贩子才给她过。 所以凭她敏锐的直觉,她第一时间便给贾瑜下了她的判断,这个瑜大爷是个无比危险且不能招惹的人。 这一切都是刚刚贾瑜那温柔的语气给她的,这样喜怒无情的瑜大爷才是让她感到害怕的根本原因。 这很好理解,未知的东西才是让人害怕的,未知的情绪也是如此。 过了好久,贾瑜才看到已经累得虚脱的晴雯搬着酒坛子走了过来,于是他招了招手,晴雯便听话的走了过来,贾瑜突然有些不开心,看着这样听话的晴雯,他就好像看见在皇帝面前摇尾巴听话的自己。 顿时半点喝酒的兴致也没有了。 他又将揽住晴雯,开始大口往口里灌酒。 晴雯也不敢挣扎,只是手里已经紧握住姐姐们送给她的簪子,心中如是想到,若是被他欺负,定要自裁以保住自己的清白。 月光缓缓照进了贾瑜的院子里,石亭里,一个强壮高大的男子抱着一个人颤栗不安的女孩子,这样子颇为滑稽可笑。 ps:今天就这些了,兄弟萌,明天继续吧,稳定一下每天两更吧,一更到3—4千字,我写得也越来越有意思了,这种脑海里的故事被勾勒出来的感觉也让我很开心。 兄弟萌的评论我也看了,很幸运,没有批评声,都是鼓励我加油之类的话,这让我感觉很感动,这就是新人作者特有的权力吧。 希望大家喜欢我的故事,我也会慢慢进步我的文笔,谢谢各位看官了!!! 第五章:朝中局势 日子很快过去,贾瑜也遵从了自己的本心,没有去打扰府里众人的生活,他每天都会去城外的小河边钓鱼,一钓就是一天,身边的随从也只有两人,便是从头到尾都跟着贾瑜的老家将贾福和他的干孙女小虫。 其余人他是信不过的,就连晴雯他也信不过,并不是说晴雯敢害他,前几天那出戏弄,除了他玩心大起以外,也有警告的意思在里面。 若是晴雯突然变得小心谨慎甚至改变她那高傲的性子,贾瑜便会毫不犹豫地让她病死,只不过万幸的是晴雯依旧表现得很好明白,开心和防备甚至是讨厌等情绪都写在她那双好看的大眼睛里。 贾瑜就像个老成事故的中年人一样,钓鱼的时候一点不耐烦的心思也没有。 他在思考京中的局势。 老皇帝也就是太上皇,他的身体已经慢慢好了起来,心中收回权柄的意思已经慢慢显现了出来,这些天他已经慢慢开始接待那些朝中老臣了。 其实说太上皇有了换皇帝的心思倒不一定,光是废太子都有一大批大臣站出来说动摇国本,更不必说是换皇帝了。 这只是一个掌握皇权几十年的老人放弃不了那种大权在握,他人生死一言定之的感觉而做的最后的努力罢了。 而新皇帝也必然是不会放弃多年努力才得到的至尊之位,虽然表面上一团和气如同着平静的河流,可是暗地里的争斗就像这平静的湖水下的暗流。 宗室亲王里,泰康帝八子忠顺王爷同样十分不安分,前日的大朝会忠顺王集结了朝廷内包括内阁重臣,六部公卿在内数十位大臣以请求太上皇出朝辅政为由,请太上皇出龙首宫。 皇上大发雷霆,可这关乎于孝道,连他贵为九五至尊也无可奈何,一个不守孝道的皇帝是不配做皇帝的。 这是儒家努力千年的结果,他们成功的用他们那一套仁义礼智信约束住了这世间的所有人,包括皇帝。 于是前日的大朝会便不欢而散了。 忠顺王也并不期待一次性扳倒大意在身的皇帝,这只是他的一次试探,只不过通过这次试探,他发现了一个令他感到无比兴奋的信息,对于太上皇的复出,他的这个四哥是没有什么办法的。 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这皇帝的威信也会随着他们一次次的努力从而消失殆尽。 皇帝一样有着一大批忠心于他的大臣,许多在前次保卫京师河北,山西等地的大战之中立下赫赫战功的将士,以及这三年平息了各地叛乱的文臣武将们都被皇帝以各种理由提拔起来,无论是爵位还是官职,他们是皇帝身边最为忠心的臣下。 只是这些人到底根基太浅,所以鲜有身居高位者,与在文臣之中颇有贤名的忠顺王不能相比,皇帝在民间也很得民心,这与他于危难之中迎难而上,重新让大周恢复成为一个有秩序的国家有着很大的关系。 所以现在的局势颇有些三足鼎力的局面,皇帝,太上皇以及忠顺王,只是皇帝的势力最为强大,就像是曹魏,而忠顺王和太上皇则有些孙刘联盟的意思。 贾瑜的位置则有些尴尬,在平定西南的胜利后,他被皇帝封为破虏侯,按理说他该是坚定不移的皇帝阵营之中。 可,在此之前,他的身份依旧是贾代善的嫡长孙,并且是被贾代善亲自带大的孙子,所以他的身上依旧有着贾代善的身影。 人们不知道贾代善的死因,按照太上皇和贾代善的关系,自然也就将他归结到太上皇的阵营里。 回到贾府之前,****经秘密召见了他,太上皇似乎恢复了往日的风采与从容,只是和他聊聊天,谈谈他们贾家对于国家有着多么重大的功绩,甚至表现出了对他十足的赞善,曰:“不愧为代善子孙,不逊于乃祖。” 随后便挥手让他退下,丝毫不提其他,这让贾瑜有些拿捏不定起来,居然生出一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不由得暗叹,姜还是老的辣。 其实按照贾瑜在前世所学,不站队比站错队还要可恶,可是知道这个道理是一回事,要去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读红楼梦也只是浅尝辄止,丝毫没有读到过关于皇权的争夺的部分,至于最后谁胜谁负,那就更不得而知的。 况且他代表不了贾家,所以仅仅是一个毫无根基的破虏侯对于大局是无关紧要的,这也就是他为何能够如此安逸地稳坐钓鱼台的原因。 皇帝和太上皇都认为贾瑜并不是那个雪中送炭之辈,最多只能牵强的说是那个锦上添花之辈。 贾瑜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少年,他知道自己的斤两,所以他才决定好好休息,静观其变,他现在的身份已经让他的年龄变得无比显眼了,这是一个很不好的现象。 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是一个十分浅显易懂的道理,十七八岁的小侯爷和二十三四岁的小侯爷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如此年轻便如此耀眼,在贾瑜死命的性格里,这是很不安全的,所以躲起来,再长大些便是一个不用思考的选择了。 贾瑜看着手中的钓竿,一把收了回来,钓竿已经有些弯曲,被钓上来的是一条颇为肥美的鲫鱼。 他冷哼一声,自言自语地嘀咕:“老子一个贵少年,应该是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出将换美酒;抱着一两娇妻美妾,过着没羞没臊的生活,什么朝廷大事,什么家族富贵,管老子屁事啊!” 声音低沉得连自己都听不清了。 他又笑了起来,颇为狡黠。 一旁的小虫突然伸出手来狠狠地给了贾瑜一巴掌。 贾瑜转头怒视小虫,谁料小虫一点也不害怕,只是傻笑地看着贾瑜,嘴巴还不断念叨着,这是老爷要他这么做的,以此提醒贾瑜不能抽回来。 贾代善也确实这么吩咐过小虫,一旦贾瑜露出这种阴险狡黠的笑容的时候,如果小虫在旁边,一定要狠狠地抽他一巴掌,并且还说这是替他抽的。 贾瑜无奈地摇了摇头,对这个傻乎乎的小虫越发无奈,不过那一巴掌倒是让他的心情平静了不少,他回头看了贾福一眼,贾福便牵着战马走了过来。 贾瑜将钓上来的肥鱼丢进池塘里,将小虫抱上战马便朝着京城荣国府狂奔而去。 荣国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似乎并没有因为大爷的回归而发生什么明显的变化,下人里不是没有精明的,他们猜测这将是一场龙争虎斗,却没想到会是如此平静。 贾赦最近这段时间也安稳了不少,安安静静地躲在他的东路院里,贾瑜给了他很多钱,足够他挥霍好久好久了。 至于那个对贾瑜很是和善的邢夫人,贾瑜对她倒是并没有什么厌烦,他对这个世界的亲生母亲并没有什么太深的感情,所以他并不会用厌恶的眼光去看邢夫人。 更主要的是,他其实有些看不起她,在贾瑜的眼中,邢夫人不过是一个内宅妇人,她和王夫人甚至是和贾母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甚至于他同样给了邢夫人一笔钱,对于能够恶心王夫人的事,他是不会吝啬的,这些天大大小小的事,王夫人倒是做了不少,比如在下人里散布谣言,使得本就不得人心的贾瑜的形象变得更加不堪,甚至于有个小丫鬟莫名其妙的死在贾瑜的院子里,这让贾瑜杀人如麻的名声变得更加不堪。 这让不仅仅是下人们不敢多看贾瑜一下,连着府里的几个小丫头,他的几个妹妹也是他噤若寒蝉。 不仅如此,王夫人几次都向贾母告状,说得都是一些没头没尾的事,贾母把他召了过去,每次都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呵斥几句了事。 贾瑜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也颇为不屑,在他的认知里,无论是贾母还是王夫人都是不配伤害他的,最多也只能恶心他。 所以他需要一个可以不断恶心王夫人的存在,邢夫人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是贾瑜深信不疑的道理,手段上邢夫人其实是不差的,只是他缺少一些客观条件,有了钱便不一样了,所以贾瑜给了她钱,有了这些钱,邢夫人便能好好跟王夫人掰掰手腕。 贾瑜回到了自己那不大不小的院子里,晴雯正在努力地打扫着院子里的石阶。 看见晴雯,贾瑜便有些开心,他很喜欢这个桀骜不驯的丫头。 贾瑜大踏步走上台阶,一下便将她夹在手臂和腰之间。 在晴雯嗷嗷大叫声以及贾瑜哈哈大叫声之中,贾瑜的院子便紧紧关上了。 房间里。 贾瑜摸了摸晴雯的头,手里捧着一杯黄酒,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晴雯似乎有些习惯了,最近她发现这个杀人魔似乎很喜欢发呆,而且很喜欢喝酒,喝完酒以后还总喜欢大叫,像个猴子一样,蹦蹦跳跳的,有的时候甚至叫着叫着便哭了。 杀人魔只要不杀她,不欺负她就好了,其余的她也就不强求了。 第六章:二木头 第二日,贾瑜看着躺在身侧的晴雯,有些食髓知味,昨天晚上他几乎是蛮横的不讲理地将晴雯抱上了床,倒是没有要了她,身在这等温柔富贵乡之中,他还是不能这么直接的。 显然,贾瑜是一个无耻的人,就他昨天晚上的所作所为,在这个时代看来基本上和要了晴雯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可是在贾瑜的眼中,就是有很大的区别的,对于这一点,他似乎有着别样的执着,没有睡过就是没有睡过,如果连睡过哪些女人他都不能掌控,那就会显得他太无能了。 这和他无比鄙视贾宝玉是一个道理。 这个时代的封建礼法对于女人总是如此的霸道,可是贾瑜这个现代人对于这点却很是认同,他胯下的子孙根给了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来的最大的本钱。 对于这点,他认为,永远不要改变才好。 自私无耻且脸皮厚的贾瑜练起了许久没练的武艺,身体的气力随着年龄的增长已经变得越发厚实。 练了小半个时辰,贾瑜便停了下来,发现一个小小的脑袋正透过屋帘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他将大马枪丢在一旁,龙行虎步地走进房屋。 他笑了笑看着面颊绯红的晴雯,又将她抱了过来,看着她那永远骄傲的神色与姣好的容颜,突然之间贾瑜的心头产生一股子悸动,那是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悸动。 他也不明白这种情绪为何如此强烈,或许是他寂寞了,也或许是眼前这个女人长得很是漂亮,漂亮得让他心动。 于是,他也不矫情,反而问道:“可愿与我?” 晴雯听到这句话哇地一声便哭了起来,她感到无比委屈,这大魔王真的太可恶了,将她抱在怀里一个晚上,她还能怎么办。现在还问这样的问题,叫她一个姑娘家如何回答。 贾瑜温柔地摸了摸她的眼泪,流露出他为数不多的温情。 “你这个蠢女人,抱着赤金在闹市里,就不要怪我惦记了。” 晴雯自然不懂得怀璧其罪的道理,打扮得这么漂亮来服侍贾瑜本来就是一种罪过。 把晴雯放在腿上,呵呵笑道:“叫声爷来听听。” 晴雯突然之间说不出话来,只是脸蛋红红的,贾瑜哪里能明白女儿家的娇羞,他做事向来雷厉风行,也不顾别人的感受,并且能够让他顾忌感受的人很少很少,最起码现在的晴雯不在这个行列里。 贾瑜对她或许欲望大过情愫。 不过这并不重要,他同样明白晴雯是迫于他的淫威之下才会这么听话,所以他才没有追求那在他看来不那么重要的感情。 既然害怕能够解决的问题,还要爱恋干嘛。 他们的关系发展得很快也显得很突兀,当天晚上,晴雯便不在抵抗,一切都显得顺理成章。 对于他的女人,贾瑜也是不带脑子的,看着怀里如同小猫一样趴着的晴雯,他很是感慨。 “你是怎么蛊惑小虫那傻丫头乖乖地听你的话,把服侍我洗澡的活交给你的。” 晴雯似乎有些不满贾瑜的措辞,一拍他的胸膛,发现那上面的肉僵硬得跟铁板一样,两条眉毛皱得更深了。 “哪有那么难听,我没有蛊惑小虫姐姐,我对她好,她就对我好啊。” 贾瑜一时间找不到反驳晴雯的话语,你对我好,我便对你好,这在小虫身上似乎是个很平常的事情,可是对于晴雯而言,他就不怎么相信了。 可是他找不到话来反驳,只能归结到晴雯这聪明的头脑了,她发现了小虫的单纯并利用了小虫的单纯,对此贾瑜并不反感,反而很欣赏有着小聪明的晴雯。 很长一段时间内,贾瑜都将他的主要精力放在和晴雯培养感情身上,他不希望这个蠢女人将来因为一袋金子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在某一个月黑风高,电闪雷鸣的晚上,拿刀子狠狠扎进他的胸膛。 所以他和晴雯是需要感情的,至少这种感情必须深厚到钱财所不能动摇的程度,至于其他的,贾瑜不认为别人能够给晴雯更好的,所以贾瑜并不担心。 关于和晴雯培养感情这件事,贾瑜似乎有些气恼,晴雯似乎比她对付的任何一个敌人都要棘手,这是个很聪明又无比愚蠢的女人,她的情绪一看便知,开心和悲伤,她都能看明白,可是她的心事却总是让贾瑜猜测不到。 这是贾代善和山西大学的缺陷,他们教会了贾瑜在这个世界上如何生存,却没有教会贾瑜如何和女人打交道,所以他决定自己摸索此道。 不过女人也是人,也会有人的弱点的本性。 贾瑜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晴雯的卖身契还给晴雯,这是他从曹操的身上学到的,当初曹操从袁绍的军营里搜到了无数封投敌的密函,可是曹操却一封没看,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从此曹操收尽文武大臣的心。 他相信,晴雯也一定会十分感动。 事实也是如此,当贾瑜将卖身契还给晴雯的时候,小姑娘一句话没说,只是泪眼婆娑的看着贾瑜,紧跟着便一把扑进了贾瑜的怀中,又哭又笑的,不一会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中的晴雯也是皱着眉头的,看得出来她的心思很重,只是偶尔传出一两声呢喃,贾瑜只能听清一两句,比如说:别对我这么好,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之类的。 睡醒之后的晴雯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眼中流露出来的温柔与妩媚是贾瑜平生所见的,他见识过许许多多的女人,晴雯此时看他的目光,是如此的让人心动。 于是,当天晚上,他们又解锁了许许多多新的东西。 晴雯似乎对贾瑜越发依赖,不论是吃饭还是睡觉,都要紧跟贾瑜的步伐,只要贾瑜在府中,她便会跟个跟屁虫一样紧紧跟在他的身边。 同时,她也变得更加大胆,有一次贾瑜色咪咪的看着贾母身边的鸳鸯,晴雯便会将他拖回院子里,如同一个炸毛的猫咪一样,狠狠地扭打贾瑜,晚上她也又会卖力讨好贾瑜。 晴雯的白天与晚上似乎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白天晴雯做事的方式和贾瑜很像,蛮横无理,晚上则变得怯懦无比。只是这怯懦的一面永远只有贾瑜才能看得到。 贾瑜已经不用刻意去和晴雯培养感情了,这么多天了光是睡都睡出感情了,还要用什么别的手段。 盛夏的夜晚,永远是短暂的。 远处的知了如同烦人的号角,叫得他烦躁,怀中的晴雯则趴在贾瑜的身上在他的胸膛上画着圈圈。 门房被轻轻敲响。 贾瑜有些好奇,他这个院子就像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平日里没什么人打扰,这种凉凉夏夜,会是谁呢? 贾瑜想要起身去开门,晴雯却不放开他,贾瑜只能狠狠瞪她一眼,晴雯便只能老实的松开了贾瑜。 打开大门,他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肌肤微丰,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贾瑜倒是记得她,这个女孩叫贾迎春。 先后碰到过两次,每一次这个小姑娘只是远远的打了声招呼,之后便快速的躲开了他,似乎很怕他。 对于这点,贾瑜并不觉得有多么惊讶,这和王夫人有着很大的关系。 贾瑜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似乎并不打算开口。 能够让一个小姑娘主动去找一个杀人魔头,应该不该是什么生生死死的小事,所以他很是期待。 随后,便看见贾迎春恭恭敬敬地朝着贾瑜行礼,脆生生地叫着大哥哥。 这么些天,他多少有些长进,小丫头将女人家特有的手段发挥的淋漓尽致,至少那可怜的模样,已经让贾瑜心软了,并且他已经决定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请求,贾瑜都不会拒绝。 这其实是一个很不好很不好的缺点,贾瑜不知道,若是贾代善在身旁必然会提醒他你会因为这个缺点而吃大亏的。 可是贾瑜也是人,只是因为常年呆在战场上,人有些不正常罢了,他的恻隐之心似乎比别人更加多,只不过他藏的很深。 小丫头断断续续的说完了她所求的事情,贾瑜便答应了她,当然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迎春想要给那个死去的生母祭奠一二,烧点纸钱什么的。 贾瑜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品质,他希望贾府的家风能够转换过来,只不过这不是一朝一夕的,贾迎春的做法很合乎贾瑜心中的谋算,所以他才一口答应了她。 ps:这两章写得很坎坷,主要是节奏的问题,我怕写得太快了,又想慢下来,还得找找感觉吧。 第七章:葛存信的消息 贾瑜饶有兴趣地看着贾迎春,贾迎春似乎被这种目光看得很慌张,也不敢说话。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谈好了,那么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剩下的就是付出代价了,贾迎春不蠢,只是缺少见识,这些年在府里她也早都被那些下人的势利眼给磨练得明白了很多道理。 比如说付出与回报的道理。 既然她找贾瑜帮忙,贾瑜如何会不索求回报。 “回去吧,小丫头胆子倒是挺大,一个人就敢过来求我办事,怎么不找几个丫鬟给你壮壮胆?” 玩味地语气在台阶上响起,贾迎春紧紧握住了双手,她不敢回应这有些不礼貌地调笑,其实就连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就敢独自来找贾瑜,又为什么肯定贾瑜能够帮她。 贾瑜看见迎春那微微颤栗地样子,也没了兴趣,这是他最为不喜欢贾府的模样,自从他回到贾府,他看见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剽悍的,也没有一个是不怕他的。 这一点也不像勋贵武勋家的女儿,他从来都固执地以为,武勋世家地儿女就该剽悍无比,至于研读诗书,那是书香世家该干的事,就贾府这样的,和四不像没什么区别。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身后那个看着无比怯懦的妹妹突然说道:“大哥哥,这是我给你缝的护身符,希望你每次都能平安归来。” 贾瑜又转身盯着贾迎春,他突然就笑了,这个妹妹还真是块宝藏,她身上有很多优良的品质可以被挖掘,比如这个原始的利益交换的道理,这个妹妹就十分通透。 千万不要小瞧了这个道理,有得有失,有借有还,老天不许人太贪,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可是这世上的人大多都忘记了这个道理。 光凭这一点,贾瑜相信,如果贾迎春是个男儿身,她一定不会活得比他差。 做的好便有糖吃,所以贾瑜决定对这个妹妹好一点,至少不在用戏谑地眼光去看她。 轻轻摸了摸她地脑袋,语气轻缓说道:“二妹妹回去吧,晚上天凉,别着凉了,你的事我明天便找人办,放心好了。” 贾迎春似乎愣住了,直到她走回了自己的院子,她才反应过来贾瑜刚刚对她做了什么,她在贾府里其实是个十分没有存在感的人,她是个十分敏感的人,刚刚贾瑜的话语和动作,她清清楚楚地能够感觉到贾瑜对她的亲近,这让贾迎春有些受宠若惊,她不明白贾瑜为何态度转变得这么快,不过她却知道这绝不是因为她那个绣的无比难看得平安符。 不过这种感觉,她却极为迷恋,似乎是一艘在苦海里漂泊的小船终于找到了一个宽大的港湾一样,贾瑜的温柔让她找到了一丝可以依靠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不真实的,她更愿意相信那是错觉。 不过这些错觉,也足够让她好好安睡几天了。 晴雯烹茶的手艺越来越高了,手中拿着一个刚刚烧开的水壶,将茶叶放在精致的瓷杯里,然后放水倒水,如此反复,直到三遍过后,她才将茶杯递给贾瑜,动作轻盈且优雅。 贾瑜似乎并不感冒这种优雅的喝茶方式,只不过他并不会破坏这酝酿良久的气氛。 “你似乎很欣赏你那个妹妹?” “你看到了?” “嗯” “以后我做事不要偷看,不然我真的会抛弃你的。” “知道了。” 晴雯嘟囔一声,便不再言语,虽然和贾瑜相处的时间不长,可她也明白,贾瑜看着玩世不恭,其实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人,她不明白什么大道理,可是贾瑜是这么说的,她就会这么做。 冬日里的阳光似乎显得颇为难得,贾瑜懒洋洋的躺在软榻上,一个小丫头走到他跟前,怯生生地说道:“大爷,外面的小子说有人来拜访你了。” 贾瑜点了点头,瞟了那小丫头一眼,那小丫头便吓得跪了下来,贾瑜很满意他这一眼的效果,这样他起码不担心,他身边的丫头胆敢谋害他,只要他把握好这个度就好了。 随后,贾瑜便起身向正院走去。 来拜访他的也不是什么陌生人,这个叫做葛存信的垂垂老朽如同一个青柏一样坚定地立在荣禧堂内,他似乎正在观察那幅赤金九龙青地大匾,匾上写着斗大的三个字,是荣禧堂;后有一行字:某年月日,书赐荣国公贾源,又有“万几宸翰之宝”。 大紫雕案上,设着三尺多高青绿古铜鼎,悬着待漏随朝墨龙大画,一边是金彝,一边是玻璃。地下两溜十六张楠木圈椅,又有一副对联,乃乌木联牌,镶着银的字迹,道是:座上珠玑昭日月,堂前焕烟霞。 这个老头并不高大,背也有些弯曲,可是双眼却无比清明,这个屹立三朝不倒的内阁首辅似乎毫无气势可言,可是贾瑜却知道,这是条真正的毒蛇,且还有着笑面虎的潜质。 贾瑜不明白葛存信找他的目的,他哈哈大笑走到葛存信的面前,笑道:“葛老,这么冷的天,您老不在家陪着娇妻美妾,到我们这寒酸地方来,可不美。” 葛存信同样是哈哈大笑:“你这个惫赖小子,还是如此无礼,老夫可没有什么娇妻美妾,也比不得你生猛,老夫可是和你祖父一个辈分的长辈,小心老夫参你个不遵礼法。” 贾瑜无奈的笑了笑,又是这么一套,先是以势压人,让他矮人一头,然后才会和他谈些阴暗不堪的事情。 于是,他笑道:“葛老莫怪,小子无礼,来啊,上茶,这府里的奴婢越来越不懂规矩了,都不知道吗,这是大名鼎鼎的内阁首辅,一个个的没点眼力见。” 葛存信笑而不语看着这小儿指桑骂槐,只是摆了摆手,示意该谈正事了。 “惫赖小子,今日老夫找你,不是和你嬉笑的,老夫是代替太上皇来找你的,他老人家前几日问我,你小子有没有娶亲,我回答去看看就知道了,现在看来,你小子着实不像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代善公和老夫是至交了,老夫不能看着你这惫赖小子断了代善公的香火。等着吧,太上皇估摸着要给你指婚了。” 贾瑜倒是很无所谓,他已经快二十了,在这个时代,早就该成亲了。可是他并不想成婚,他不想娶一个进门管着他的束缚,也不想娶一个交换回来的权力,可是这世上的事又哪里是他能够随心所欲地想怎么办便怎么办地呢。 在这个时代生活了十几年,他就越发觉得,随心所欲地行动似乎就是个笑话,岂不知天下至尊也同样如此。 贾瑜有些为难地说道:“祖父曾经给我定了一门亲事,他说等我到了弱冠之年,身边的家将便会告诉我是谁。” 葛存信似乎也是早就知道贾瑜的说辞一般,他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汝可敢拒之?” 贾瑜却也并不惧怕,而是笑道:“昨日我听说有大臣给陛下上书,劝陛下更换年号,似乎称为天圣,对吗,葛相。” 何为天圣,二人为圣也。他这话地意思也很明显,既然君不止有一个君,那么雷霆雨露便不是真正地雷霆雨露,何来拒不拒绝一说。 同时他也十分困惑,为何他这个不起眼地小人物会突然出现在太上皇的眼中,并且还要派出这个看似摇摆不定的内阁首辅出来收服。 葛存信似乎并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道:“不愧是代善公亲传子弟,像极了代善公上善若水的性子,如此,老夫便知道如何回复太上皇了,只是作为长辈,老夫还是不得不提醒你一句,留给你的安逸时间可不多了,不用多久,你在想如此安逸的躲在河边钓鱼必是不可能的了。” 贾瑜连忙俯身见礼,恭敬地问道:“还请长辈指教。” 葛存信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姑母死了,你姑父已经上表陛下乞骸骨,称病无心仕途。” 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一下,贾瑜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贾敏死了,林如海请辞,这无疑是个惊天消息,贾瑜也是有些惊愕,林如海是坚定不移的新皇一党,在皇帝还在潜邸的时候,林如海便陪伴左右,这些年在巡盐御史的位置上帮皇帝捞了不少钱财,使得新皇帝一党的势力越发壮大。 可是这一下,林如海如果真的请辞,那么各方人马一定会将目光紧紧盯着巡盐御史这个肥差。 这么看来,一切也都解释得通了,贾瑜就像一个暗子一样,凭着他们贾家和林如海的关系,未尝没有顺利接手这个肥差的可能,且还不用再大费什么周章的去打通那些林如海遗留下来的关系。 盐务多少年来一直是朝廷解决不了的鲜疾,名动江南的林如海费尽千辛万苦才将能捞到这些钱财,朝廷若是贸然换人上去,前面所做的所有努力或将付诸东流,往大了说,或许还会引起江南盐商的反抗,现在的大周已经经不起江南的混乱了。 所以他贾瑜似乎才显得有些重要了,不过也不那么重要。 贾敏死了,他很悲伤,因为贾敏对他很好,多少次贾代善责罚他的时候,都是贾敏替他求情,给他吃食。 所以他决定先去祠堂跪一会,不理会那些破事,于是便拱了拱手,送走了葛存信。 与此同时,扬州的码头上,一个中年人无比哀伤的看着站立在船上的女子,很是不舍,片刻后面带决绝的点了点头,船夫便驾驶着大船离开了码头。 第八章:林妹妹 贾瑜身着白衣,他已经在祠堂里跪了一天一夜,动静不小,贾母亲自来到祠堂。 她有些害怕这个在外边长大的孙子,倒不是怕他像那些小丫头们说得那般杀人如麻,她这一辈子见过许许多多比贾瑜杀得还要多的人,比如她的公公,她的父亲还有她的丈夫。 在她眼里,贾瑜和贾代善很像,那种无可匹敌的气势,以及请安时不苟言笑的样子,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贾代善的年龄大了,所以他的气势是内敛的,给人的印象也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可是贾瑜还没有学会这个道理,他是锋芒毕露的。 贾代善已经死去很久了,贾母平日里见的都是如同贾赦贾政贾琏之流,他们是羔羊,而贾瑜是猛虎,所以贾母很不适应。 听到侍女鸳鸯跟她说贾瑜已经身着孝服跪在祠堂里一天一夜了,贾母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女人的直觉都是无比准确的,更何况那是她身体上掉下来的肉,总会有点直觉的,只是她不想去承认罢了。 “瑜儿,你怎么跪在祠堂里,还......” 贾瑜没有多话,不耐烦地叹了口气:“姑姑去了,今天我刚收到的消息,姑父的信估计很快就来了。” 贾母听闻此言如遭雷击,她就像是年轻了二十岁一样,一把拽紧了贾瑜的衣领,愤怒地看着他。 贾瑜没有回避,他很少看见贾母如此失态,可以看出贾母心中是有多么愤怒和悲伤,在这一点上,他和贾母是一致的,所以他不打算推开贾母。 贾母看着贾瑜红了的眼眶,也是愣在了原地,好半响,贾母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把贾瑜放在了地上,自己也跪在了祠堂里。 平日里,贾母是没有资格进祠堂的,可是这是关乎她最为疼爱的女儿的事情,她也就顾不得这么多了。 “怎么死的“ 贾母的语气带着一丝颤抖,她似乎很不想在贾瑜面前露出一丝软弱。 “不知道,等过几日姑父的信来了,便知道了。” 贾瑜的语气依旧平静,平静得让人害怕,可是贾母却能明白其中所蕴含的情绪,她突然能够明白她夫君为何会如此器重这个孩子了。 这是贾瑜第二次感受到如此悲伤,第一次是因为贾代善的去世,那一次他大病了一场,之后便变得无比暴虐,所有人都能够清楚的感受他的哀伤。 贾瑜现在满脑子都是贾敏的音容笑貌,他还记得那天,他对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句话提出了质疑。 贾代善把他最为疼爱器重的孙子狠狠揍了一顿了之后,让他跪在祠堂里,并且命令他跪上三天三夜,不许进食。 就在第二天晚上,贾敏如同一个天使一样出现在贾瑜面前,怀里还揣着一个大大的肉饼,贾瑜拿着肉饼却吃不下去,饿久了的人不会感到饥饿,然后贾敏便又如同一个恶魔一样,将肉饼狠狠塞进贾瑜的口里。 并且还狠狠的嘲笑了贾瑜几句,那时的贾瑜恨不得把她这个小姑姑狠狠的揍上一顿,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做这件事了。 第二天早上,贾代善便命令贾瑜回去休息了,小姑姑则是在他的床边狠狠地嘲笑他,一点也不疼惜他。 后来贾敏知道自己要嫁给林如海地时候,跑到贾瑜面前欢欢喜喜地蹦蹦跳跳,像一个胜利的公鸡一样,所有人都能感到她的欢喜。 贾瑜对于可以跟他分享开心事的人是无比珍惜的。 贾瑜对于贾敏并没有什么狗血的爱恋,这是他无比肯定的,他对于贾敏有的只是敬重,这个叫做贾敏的女人,在他的童年里扮演着一个名为母亲的角色,给了他除了铁血与权谋之外的丁点温情。 贾瑜总是习惯被当作别人的依靠,而他的依靠,就在今天全部死绝了。 这一瞬间他感觉到无比孤单。 第二天,贾瑜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晴雯有些心疼地看着他的郎君,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她发现此时地贾瑜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无比深沉,他的感情也变得无比沉重,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让晴雯很想抱抱他。 .................... 五天后,贾府便来了一个送信的人,告之了这么一个让人并没有多大的反应的消息,大小姐死了,而且还留了一个弱女,并且大小姐的女儿即将赴京。 不管表面如何,贾府里的主子和下人们依旧是痛哭流涕,没有其他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贾母听到这个消息痛哭流涕的消息传了出来后,贾府便陷入了一种怪异的气氛。 一个月后,林黛玉便来到了京城。 无出其右,林黛玉进贾府,如同书中所写的那样,入侧门被嘲笑,仿佛所有人都想欺负她,反而是打着为她好的名号。 对于这些贾瑜并没有干涉,就连林黛玉进府那天,贾瑜都没有出现,他依旧习惯于让别人从流言蜚语里认识自己,同样的,他也不认为林黛玉被欺负,是什么坏事,一个被人欺负的人,才不会是有性命之危的人。 他不觉得凭着林如海的聪明会在这个时候辞官,那么送林黛玉入京这里面的说法就很大了,并且他一样不认为他的姑姑是病死的,这让他固执地仇恨上了林如海,若是他不站队,不去实践他脑海里那些可笑地忠君爱国地思想,那么他的姑姑便不会死。 这种忠君爱国的思想已经害死了他的两位至亲。 贾瑜也从来不去主动接触林黛玉。 林黛玉似乎也没有要去拜见贾瑜的意思,在她眼里,贾瑜比那些下人们更加不堪,她从小接受林如海的熏陶,对于这等武夫丘八是不屑一顾的,并且这个武夫似乎也很不待见她,她来那天连面都不愿意露,尽管她并不想见这个外男,可是小姑娘还是无比记仇地讨厌上了他。 对于这个有些骄傲的小丫头的小情绪,贾瑜自然是不清楚。 他第一次见到林黛玉是在一个无比偶然的机会,那天他独自站在林中,两个小丫头已经走到他的身后。 “特意来见我的吗?” “不是。” 贾瑜转头看着这个灵动的林黛玉,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果然是人间绝色,虽然还只不过是个小女孩,却已经显现出了她独特的风采,可是贾瑜却没有了欣赏的心情,这个女孩似乎有些不待见他。 贾瑜自从知道这是红楼的世界后,便无数次想象过和林黛玉见面的场景,甚至就连和她说什么话都想象过了。 只是当他们见面的时候,贾瑜却没了说话的心思。 她和她母亲长得很像,特别是那双眼睛,灵动却不失娇俏,如同一只小鹿一般。 俗话说天妒英才,如此造化钟神秀一般的女孩对于其他人是不公平的,或许这也是红颜薄命的原因吧。 贾瑜颇为感慨,一晃已经那么多年过去了,这贾府也早就是物是人非了。 他又笑道:“你不该穿得这么花枝招展,你母亲去世不到半年,你该身穿素服,为她守孝。” 林黛玉本来很是不屑于和这等粗鄙武夫交流,今日突然碰见,却没想到他会如此自恋。 可是当听到贾瑜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她一瞬间便眼红了,有些委屈,这个男人又挑起了她的伤心事。 她从来不知道母亲去世她要身着素服,为她守孝。 这些天她只顾着和那个对她无比关怀的宝哥哥玩耍,现在她感到无比惭愧。 就在两人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旁边那个身着绿色碎花裙的丫鬟说道:“回大爷的话,我们姑娘身子弱,婢子带她回去休息了。” 贾瑜到有些意外,除了晴雯和鸳鸯意外,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够和他说话不卑不亢的丫头,这颇为难得,于是他盯着这个绿裙丫头说道:“你是紫娟?” “回大爷的话,奴婢确是紫娟。” “不错,是个不错的丫头,好好照顾我妹妹,亏不了你的。” 他又冲着林黛玉说道:“好好将养身子吧,你的素服我会给你送去,如果你需要帮助,就来找我,相信我,在这个府里面,我是唯一一个对你没有任何心思,不要你任何报酬的亲人,不管你信不信。” 话音刚落,他便转身就走,留下表情复杂的两人。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似乎并不愉快,林黛玉被他弄哭了,贾瑜也很是不讲道理的训斥了她。 只不过从此之后,林黛玉会十分小心的搜集贾瑜的信息,这连最为贴心的紫娟都没有察觉到。 在贾瑜身上,林黛玉又一次体会到了一种难以言明的安全感,即使这个表哥不如她的宝哥哥贴心。 或许在她看来,似乎她有了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底牌,尽管她还不明白这张底牌到底有多大的份量。 从那以后,两人没再见面,贾瑜又恢复了往日的悠闲,只是身边的贾福已经不见了踪影,谁都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了,不过也没人在意一个家将的去向。 发个单张感谢一下吧 感谢所有给我推荐票的兄弟姐妹们,感谢所有孜孜不倦评论我的文字的兄弟姐妹们,一百多个收藏,每天几十张推荐票,还有兄弟们的评论,还有那一句句的加油,对我来说如同甘泉一样,这也是我创作的动力,多谢了! 第九章:宁国府的贾珍 贾珍邀请贾瑜去东府一叙,所以他便去了,东府的布局和西府是截然不同的,舞榭楼阁应有尽有不说,一路上的美婢也比西府要多得多。 贾珍似乎在好色这方面有着自己狂热的执念,就连那些粗使丫头也特别精致。 如果一个人有了一方面的执念,并且还能够将他的执念付诸实践,那这个人就十分了不起,大多数人其实是有色心没色胆的。只不过这种人努力的方向似乎出现了一些问题罢了,特别是当他们还是一个大家族的掌舵人的时候,这种方向问题便会被无限放大。 如果能够有个长者孜孜不倦的教诲,或许这个人的成就会很高。 很显然贾珍就是这样的人,所以贾瑜还是很愿意和贾珍交流的,只不过贾珍此人除了好色以外,还有一个很大的缺点,且这个缺点足以致命,那就是他很没有眼力见,什么人能动什么人不能动,他是分不清楚的。 比如秦可卿,这就是一个他绝对不能去碰的女人,也不知道贾敬是怎么想的,就算修道也不能对子孙的生命不负责任吧,秦可卿这个女人是什么身份,贾瑜并不清楚,可是贾敬是一定知道的,他就算不能明言可是稍微提点贾珍一句还是可以做到的。 也或许是贾敬提点了,可贾珍已经到了色胆包天的地步,根本不在乎那些,也或许是贾敬也没想到贾珍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爬自己儿媳妇的床,真真假假的谁知道呢? 很明显贾珍不算一个蠢货,如果是有什么能够让贾珍不顾及秦可卿身份的去做那等不堪之事的原因,只怕就是出在秦可卿这个女人身上了,或许这个女人足够美丽,美丽到足以迷惑人心的地步。 这就很可怕了,一个女人的容貌如果能够令男人抛却生死这些小事,那么拥有这个女人就一定不是什么福音了。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红颜祸水了。 什么东西一旦到了极致,那么便不是福了,而是祸患。 女人的美貌也是如此,如秦可卿这般,美丽到极致的,一定会带来祸端的,如果要贾瑜选择,他宁愿让她病死,也绝对不去招惹她。 如贾瑜这种混蛋,同样是一个祸害,他从来都只会自私地认为问题出在别人身上。 他是不会犯错的,就像当初,他质疑贾代善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时候,他并非质疑这句话本身有什么错误,他只是觉得,他不在这个率土之滨之列,问题出在王身上,一定不在他身上。 这也就是为什么贾代善要严厉的惩罚他的原因,一旦一个人对王权没有了敬畏,并且他还不懂得隐藏自己这种不敬畏,那么他的下场一定不好。 贾珍带着贾蓉还有他的妻子尤氏陪着贾瑜说笑,并且表现得十分殷勤,他们是同辈并且见识差距不大,所以可以很好的聊到一起去,无论是各地的山川风貌还是青楼酒肆里的风月趣事,他们都聊得有滋有味,甚至到了后面,贾珍居然有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气氛似乎也开始变得紧张了起来,贾瑜和贾珍都很明白在酒桌上谈判的节奏。 贾瑜并不知道贾珍叫他来的目的,不过也无外乎是钱权色这几样俗物罢了。 既然没有要避开尤氏的意思,那一定不是色了,若是权和钱,那就无所谓了,他能办到很多事,只不过这就要看贾珍能够出点什么让他满意的东西了。 贾珍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说道:“瑜弟,你也知道哥哥这里花销大,俗话说穷则通变,哥哥这不是来求变化了吗。你看看,这是一些辽东的小物品,你路子多,看看能不能替哥哥张罗张罗,找找路子。” 贾瑜接过那张纸,不看不要紧,一看便笑了起来,暗道这贾珍的胃口还真是大,辽东人参,貂皮,甚至于还有高丽女子,这都是好东西,如果能从辽东运到京城,价格起码翻十倍,这样的财路,贾珍居然也想要伸手。 他也不知道说贾珍是胆大心细还是不知畏惧了。 不过,这些东西贾瑜都能弄到,这些年他虽然未去过辽东,可是和辽东总督公孙白有着不俗的交情,当初平定西南时,公孙白便和贾瑜配合平定了川蜀之地的乱民。 公孙白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同时他也是个十分懂得权变的人,所以才能在这大周官场之中如鱼得水,守备九边之中无比重要的辽东之地。 贾瑜若是开口,公孙白必然会答应他的,这点面子贾瑜还是有的。 不过,这也要看贾珍开出什么样的价码了,贾瑜对此很是期待,就连贾迎春都懂的付出与回报的道理,他相信贾珍也一定明白。 果然,贾珍见贾瑜瞧着纸张却久久不言语,便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于是便拍了拍手,这时从贾珍的院子里走出来十个长得极为妖娆美艳的妇人,贾珍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加掩饰的不舍。 贾瑜有些意外,虽然他不认为贾珍的十个女人能配得上他的一个人情,可是贾珍能够拿出他最为珍视的女人和贾瑜交换,这让贾瑜觉得他有着十足的诚意。 所以贾瑜决定帮他一把,不过他也要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这些女人,大哥还是莫提,君子不夺人所好,弟弟也不是那等不懂事的人,这样吧,哥哥给我两成份子,以后呢如果弟弟在族里要办些什么事,还望哥哥多多支持啊。” 贾珍听闻贾瑜不要这些美娇娃,心中已经有些不喜,可是却听到贾瑜并未拒绝他,他顿时感到极为欢喜,在他眼里,那两成份额以及他这族长的权力,比之这十个女人简直是一文不值。 贾瑜其实也不重视那两成份子,可是到底是他开的口,他总觉得不沾点便宜,有点对不起自己。他所在乎的是那族长之位,按照一个月之前的贾瑜的性格,他该直接干掉贾珍才是,这样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夺取族长之位。 可是之前贾敏的事情让他处事的方法变了,他决定采取更加温和且更加持久的方式来获得这个族长之位。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熙熙皆为利往。 没有什么东西是比利益联盟更加稳固的,所以贾瑜决定和平的夺取这个族长之位。 贾珍也并不是蠢货,在他眼里,推掉一个已经没落的家族的族长之位,来换取即将到来的巨富,贾瑜是亏的,而他是赚的。 有了钱,他就可以买更多的女人,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作为一个特权阶级,他已经对重振祖宗威名没什么兴趣了,所以除了享乐,他也没什么别的追求了。 贾瑜的话说得很漂亮,就算是贾瑜在占便宜,他也说得自己很吃亏一样,这便是他新学会的能力,从晴雯身上学到的。 既然已经达到目的了,那么双方必然是宾至如归了,一时间谈笑之声不绝于耳。 贾瑜看着怀里的女人,这是贾珍送他的,他没有拒绝,这个女人似乎有着某种魔力一般,一颦一笑都在勾引着贾瑜压制的欲望喷涌而出,贾瑜相信,这个女人一定受过某种专业的培训,而且一定是其中的佼佼者。 而贾珍则早就已经是上下齐手了,贾瑜抬头看看坐在旁边依旧满脸笑容的尤氏,不由得点了点头,这是个知进退懂变通且能够随遇而安的好女人,颇为难得。 最后,贾瑜还是没有将怀中的那个女人带走,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地说道:“不必跟我走了,在宁国府好好呆着吧。” 这个女人也不纠缠,很是潇洒地离开了。 回到府内,当他缓步走到小院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他的小院门口踌躇不前,似乎很是犹豫。 贾瑜笑着走上前。 “怎么站在这里,为什么不进去坐坐,京城的冬日,并不比九边的冬日温暖,要是着凉了可就不好了。” 贾迎春似乎被贾瑜吓住了一样,连着倒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在石阶上。 “我就这么让你害怕吗?我也很好奇你为何那么害怕我?” 贾迎春听闻此言,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走上前,恭恭敬敬地向他施礼,却不说话。 贾迎春偷偷拿眼睛打量贾瑜,看着他又用那种饶有兴趣的可恶眼神看着她。 贾迎春几乎要把头低入尘土里了,瓮声瓮气地说道:“我不怕大哥哥,我是来谢谢大哥哥的。” 贾瑜看着语气真诚的贾迎春,他也很认真地回了一礼。 贾瑜最大的敌人便是孤独,难得有人愿意真诚待他,他很珍惜。 他走上前,一只手便抱起了贾迎春,这样十分粗暴且无礼,可是却让贾迎春感觉到很亲切。 贾瑜帮她倒了一杯茶水后,便没了说话的想法,开始闭目凝神,嘴巴里的清茶先苦后甜,现在还是苦的,他在等它慢慢变甜。 第十章:夺权 贾瑜的人手还是太少了,贾福被他派去了南方,他的根基也还太浅薄,在即将到来的****之中,他这条小船随时有可能被吞没。 这种生死掌控在别人的手中的感觉他很不喜欢,所以他需要时间和大笔的金钱去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而他手上有一座宝矿,贾府便是这座宝矿,在他祖父的手里,贾家能够有那等声势,那么贾瑜觉得他也可以做到,并且他能够做得更好。 他仔细分析过了贾府的现状,贾府的问题有很多,其中最主要的贾府缺少一个强有力且能够得到所有人信服的首领。 有了一个能够让人信服的首领,就能做到万众一心,之后他将带领贾家这艘新船驶向最远方。 天下之弊病之根在于吏治,他相信如果能够将贾府现在的管事级别的仆人全部更换一遍,那么下面的人一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换。 一旦管事的人变了,很多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解决贾府的问题,是绕不过贾母的,这些年贾母靠着赖家将贾府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并且她还占据着大义,有了孝道这么个大义,那么贾母在贾府内就是无敌的,她想做什么都是正确的,孝道大于天,这就是这个时代的人普遍所能接受的规则。 贾瑜并不决定挑战这个规矩,所以他决定和贾母合作。 他决定将贾府一分为二,将内院和外院一分为二,那么他和贾母将会达到共存亡的效果。 内院里是女人们的战场,他本就没有想要进去搏斗一番的想法,他做事的方法太过于卑劣且粗暴,如果用来对付一群手无寸铁的女人,他将十分瞧不起自己。 这就像是高明的头狼会笑看狼群中母狼的斗争一样,它不屑于去下场斗争。 贾瑜已经来到贾母的院子里,里面的欢声笑语好像离他很远,又好像理他很近,那一声声清脆的笑声,仿佛让他感觉到这个世界充满了阳光。 他突然之间就觉得贾宝玉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为聪明的人,他永远都和阳光站在一起,而贾瑜则是一个生活在阴影之下仰望阳光的人,他习惯于站在暗处谋划一切,他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大踏步走进院子,那个清丽脱俗的女子又站在熟悉的位置,她每日的这个时刻都会站在这里等待贾瑜的到来。 “鸳鸯,老祖宗近日胃口可好?” “回大爷的话,林姑娘这些天一直陪着老太太呢,所以老太太一切安好。” 还是一样的不卑不亢,贾瑜笑了笑,便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贾瑜的到来,仿佛如同一炳重锤,狠狠的敲击在贾母的房间里,霎时间,房间里便安静了下来,房间里有很多人,贾家的三个姐妹,以及李纨还有王熙凤,最后就是躲在贾母怀中的林黛玉和贾宝玉了。 贾瑜并不在意这些,他依旧十分有礼地上前给贾母请安,并且将门外的话又问了贾母一遍。 贾母倒是没有太多表情,只是微笑着让他起来,然后和他聊起近日过得好不好之类的家常话。 气氛似乎缓和了下来。 贾瑜看着已经聊得差不多了,便拱了拱手笑道:“昨日去了东府,东府的珍大哥哥和我聊了许久,他说他现在年龄越发大了,精力也大不如前,已经没功夫去管理族中事务了,所以他想要我接替他担任族长这个位置。对于此事,老祖宗怎么看?” 话音刚落,宛如石头落入了平静的水潭之中,石破天惊,小辈们似乎还没有体会到这句话的分量,可是贾母和王熙凤却明白贾瑜这句话中的意思,醉翁之意不在酒,贾瑜接手族长之位,那么这贾府内的局势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贾母已经是这府里的最高掌权者,所以他拒绝任何的变化,因为无论发生何种变化,她的利益都会受到损失,这便是改革者和保守派之间无法调和的矛盾。 贾母还未开口,一旁的王熙凤便急忙站了出来。 “大哥,这恐怕不妥吧,族长之位一直都由东府掌握,若是大哥占了去,弟媳妇怕珍大哥哥不高兴。” 贾瑜冷冷扫了她一眼,王熙凤便呆立在了原地,她确信贾瑜刚刚那一眼之中一定是蕴含了杀意的。 “我刚刚说了,这是珍大哥提出来,所以珍大哥不会不高兴,你能明白吗?” 贾母已经将刚刚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自从她这个大孙子回来以后,她便明白很多事情将要变换了,只不过一直不想去面对。 只是不断地自欺欺人罢了,她是见过真正的英雄的,所以她对于她这个大孙子有着绝对的自信,她明白她是改变不了这个大孙子的,不过她还是十分不甘心。 她决定换一个方式来表达她的不满。 “你是个有本事的好孩子,老婆子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可是,你知道,我们贾家乃是钟鸣鼎食之家,最为讲究的便是礼法,此事老婆子不反对,只不过我贾家在京中尚有六房,你祖父那一辈的老叔叔们也还有几个,此事不是老婆子能独断专行的,所以你还必须要得到其他六房的同意,若是他们也同意,那老婆子也没意见了。” 贾瑜听见这话,一点也没有不高兴,他只是微微感叹了一下,老而不死是为贼,贾母到底是个历经风霜的老妖怪,她的话比之王熙凤不知道要高明了多少倍,不过这也让贾瑜对于自己选择和贾母合作更加满意了。 于是,贾瑜再一次拱了拱手,便哈哈大笑着离开了。 房间里的气氛开始回暖,贾宝玉十分不满地往贾母地怀**了拱,他很讨厌他这个突然出现的大哥,因为每次他一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会集中的放在他大哥身上。 特别是他的林妹妹,在大哥进入房间的一瞬间,便将目光放在了他大哥身上,并且那种目光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只有无尽的好奇。 这种目光,他是从来没从林妹妹的眼中看到过的,这让他更加不开心了。 他才应该是那个所有人的中心,自小便是如此。 贾瑜似乎看到了贾宝玉那不满的目光,可是他没空和这个娃娃过家家,所以便也不在乎的离开了。 贾瑜的做事风格向来是谋定而后动,且动作起来如同疾风骤雨一般,雷厉风行。 出了贾府的院子,他便开始一家一家的拜访贾家在京城的其余六房。 虽然说服这些依附于荣宁两房的其余六房很麻烦,不过这也仅仅只是一些麻烦罢了。 贾代儒是个老夫子,他有着所有文人的通病,自古文武不合,他自然不例外,对于贾瑜的拜访,除了粗茶伺候以外,他便没有多少好颜色。 贾瑜从怀中掏出一个袋子,他亲手颠了颠,以展示其中的分量,随后他将袋子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金叶子。 贾代儒的脸色顿时便黑了下来,语气十分不善的说道:“无知小儿你在侮辱老夫吗?” 贾瑜摇了摇头,轻声笑道:“四爷爷,何必如此生气,晚辈一点没有看不起您的意思,您再仔细看看,晚辈这一袋子东西,可以够你孙子挥霍一辈子了,贾瑞那小子我也见过,不错的小子,就算您高风亮节,可也得为了您的孙子考虑考虑不是。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可是贾瑞是您的独孙啊,您这一房就只有这一棵独苗了,您自然希望他平安康乐,不希望他出事吧,不止是您,晚辈同样希望他平安康乐。” 贾代儒虽说是个迂腐儒生,可到底还是活了这么多年,棱角早都被磨平了,他也不倔了,伸手将袋子拉紧,然后紧紧地收入怀中,似乎这是他用某种重要的东西换取的一般。 贾瑜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手甜枣一手大棒的手段,无论是在哪个时代都是最为有用的手段。 接下来,贾瑜一口气拜访了其他五房,用了同样的手段,众人虽然不满,可是却也不敢去触摸贾瑜的虎须。 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中,贾瑜碰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这让他无比烦躁的心情变得开心起来。 想起那个年轻人对他说起的话语,他似乎对贾家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大伯还请收回去这些金叶子,贾芸虽然家徒四壁,却也知道大伯若为我贾家族长,我贾家必将重新繁荣下去,贾芸不才,还请族长收我为帐下,贾芸愿为族长鞍前马后,以报族中养育之恩。” 贾瑜听完以后,便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叫做贾芸的年轻人才是他今天最大的收获,他相信,只要稍加培养,如此识时务且会说话且在财帛面前不动心思的年轻人,将会是他最为得力的手下。 第十一章:合作 今天是个明媚的一天,贾瑜练完大马枪,把将那杆大枪丢在一边,晴雯忙上前给他擦汗,并且安排小丫头去给他烧水洗沐。 不知道为何,晴雯变得越发漂亮了,就算昨晚已经厮混了一个晚上,可是贾瑜却依旧有些食髓知味,他拉过晴雯,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地说道两句,晴雯的脸便变得无比通红,她轻轻踢了贾瑜一脚,便飞快地跑开,惹得贾瑜哈哈大笑,本为闺房乐趣,小姑娘这样表现才显得无比合理。 贾瑜暗叹一声小妖精,怪不得有诗云: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就按照晴雯这股子腻到骨子里头的姿态,贾瑜若是还不节制一二,他觉得这必然会对他的子嗣产生极大的影响。 沐浴更衣,贾瑜换了一生富贵华府,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若非贾瑜手背上那道狰狞的伤疤,谁人瞧见他,不得赞他一生浊世清公子。 随后,人模狗样的贾瑜便骑着大黑马朝着城南行去,身边只跟了昨天收在门下的贾芸。 城南是京城的富贵地,无数豪门望族,高官显爵都居住在这里,大周朝的街道布局类似于大宋,没有规矩严整的坊市,反而多了几分烟火气。 大街小巷内叫卖的货郎还有许许多多摇着折扇的士子,如同一幅清明上河图一般,杂乱的混在一起。 贾瑜骑着马,并没有急行,而是随着大黑马摇摇晃晃地行走在城南的街道上。 他喜欢这些烟火气,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些泥腿子努力的为了生存而挣扎的样子,贾瑜就有种自己是人上人的感觉,这是一种很混账的想法。 他需要钱,可是不能去经商,若是他去经商,贾代善在天有灵,一定会从棺材里爬起来敲他的脑袋。 对于他们这等家族,经商就等于自甘堕落,所以那些去经商的都是家里面的娘们。 只不过贾府里面的那帮人肯定是靠不住的,所以他需要找到一个可以自甘堕落且能够信任的有能力的人。 贾芸就是个很好的选择,不好钱财,说明此人野心极大,但反过来说,这种人也不会做太多贪墨之事。 少年人有野心是好事,秉承着玉不琢不成器的观点,他选择让贾芸去自甘堕落其实是对他最大的恩惠。 贾芸其实是不想从商的,不过贾瑜的命令他不能不听,不过万事开头难,能够得到贾瑜的重用,对于一个家徒四壁且受尽人情冷暖的少年来说已经很不容易。 所以他决定办好这件事,并且告诉贾瑜,他是一个值得重用的人。 走进一家没有开张的酒楼,里头非常冷清,贾瑜小声说道:“这将是你荣耀的起点,现在这里就归你管了,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两个月,我要它变成京城里最为红火的酒楼,我给你钱,你自己找人,最后我只要看到结果,你能做得到吗?” 贾芸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单膝跪地答道:“贾芸绝不让家主失望。” 贾瑜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便率先离开了。 对于家主这个称呼,贾瑜最为满意,贾芸这个少年人总是能够分得清在什么场合该如何称呼他。 在外面,家主的称号明显比大伯显得更加合适,在出府的时候,大伯明显比家主显得更加亲切。 贾瑜有很多办法让这家酒楼变成一个日进斗金的地方,这本是他从一个破产财主手里买来的,地段好,门脸大,可是贾瑜却并不打算现在就去干涉,他也想看看贾芸做事的方式,观其事,而识其人。之后才能将贾芸放在合适的位置上,充分发挥他应该有的作用。 另一方面,贾瑜其实是个十分保守守旧的人,十余年的大周生活,他已经放弃了改变这个时代,那些后事营销的手段,他其实是不想轻易动用的,如果能够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和规则来达到他的目的,那么他就一点也不想动用他现代人的优势。 一个自私的家伙,是不会有什么造福大众的想法的,本着人无我有的想法,他若是不将那些超越千年的智慧搬到大周,那么他将把所有人视为愚蠢的人,他自己则是那个唯一的聪明人。 就这样,贾瑜来到了今天他计划拜访的地方。 牛府的看门人,看着一个浑身上下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家伙走到他们的面前,作为看门人,眼力见是他们赖以吃饭的家伙,他们自然不敢甩什么脸色,一脸恭谦地上前问道:“敢问小郎君来此有何贵干?” 贾瑜点了点头,似乎很是满意,实际上也确实如此,管中窥豹,看其关门人便知道这家的风气了,此时若是他贾家的看门人看到他这么个身边没有一个仆从的少年郎,一定会大喊一声:“滚。” 之后便会平白无故的树立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敌人,而贾府的主人门却毫不知情。 “替我告诉你家主人,就说先荣国公子孙贾瑜前来拜会伯爷。” 看门人初一听是贾家来人,脸上的表情有些精彩,之后听到贾瑜之名,他便露出了无比尊敬的神色。 贾瑜看他的样子,笑着问道:“军中老卒?” 那看门人腰杆挺的笔直,恭敬回道:“回侯爷的话,小人乃是将军的亲兵队副,蒙将军不弃,给小人一条活路,做了将军的一条看门狗。” “哈哈哈哈哈,好汉子。” 看门人点了点头,便跑回府内去给牛继宗通报了。 贾瑜在朝中是没什么名气的,可是在军中,他就像是个偶像一般,无论去到哪一军,都会受到最为高等的敬意。 想想也是,一个不到弱冠之年的少年郎就敢带着三千铁骑直扑突厥王庭,他的胆量和谋略已经得到了所有军中好汉的认可。 不一会儿,牛府的大门便打开了,作为同是四王八公的镇国公府,牛继宗对于贾瑜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和盟友。 丘吉尔虽然是个傻子,但是他有一句话说得无比正确,没有永远的敌人,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牛继宗和贾政还有贾赦以及贾珍是没有什么利益可谈的,所以贾瑜的上一辈是不配和牛继宗成为朋友的。 可是贾瑜不同,一个靠着军功马上封侯的通家之好,牛继宗是绝对不会怠慢的。 牛继宗身后跟着一个人高马大,身体壮实的年轻人以及十余个身强体壮的汉子,贾瑜露出一丝明悟,这是他牛府的家将,那个年轻人应该是牛府下一辈的佼佼者。 这是牛继宗在向他展现牛府的实力,以保证在之后的谈判中不落下风。 贾瑜率先上前拜道:“贾瑜见过牛世叔。” 恭敬的晚辈礼让牛继宗很是满意,他上前亲切的拍着贾瑜的肩膀,哈哈大笑道:“世侄多礼了,你我两家乃是通家之好,代善公曾经便跟我们这群小辈说,荣府的未来在你,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然后朝着旁边的年轻人说道:“平日里你们这帮小崽子一个个天不服地不服的,现在见了真正的英雄好汉,再看看你,简直给老子丢脸,还不过来见过你世兄。” 被训斥的年轻人似乎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和他老子一样发出爽朗的笑声上前拱手道:“牛虎见过世兄,世兄威武。” 不得不说,牛府的父子是两个颇为爽朗的汉子,至少表面如此,让人如沐春风。 于是他笑着摆了摆手:“别客气了,以后都是兄弟,不说两家话。” 牛继宗也不和他含糊,带着他走进府中。 牛府似乎和贾府有着很大的差距,贾府的一草一木都透露出一股子奢靡的气息,牛府虽然也十分富贵,可是这里的装饰处处透露出一股子剽悍之风。 就凭着府里那一个个筋骨蛮横的侍女,贾瑜甚至都怀疑牛府众人个个都身手不凡。 贾瑜第一次领略了武勋世家的风采,这也是他理想之中贾府的样子。 牛继宗身如猪却狡如狐,贾瑜和他第一次见面,两人自然是一点没有交谈正事的想法,虽然都是武人,可是他们对文人那套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道理很是信服。 第一次见面就该有第一次见面的样子,即使双方有了合作的意愿,第一次见面也必须拉家常。 牛虎比他小一岁,也和贾瑜一样,很小的时候便被牛继宗送往军中历练,只不过不在西北之地,而是去北庭和羌人作战,也算得上是一条好汉。 所以两人的话题就特别多,牛虎是个标准的纨绔,贾瑜也是,只不过他们都很有本事,所以才显得没那么纨绔,其实他们两人都是十分混账的人,两个混账凑到了一起,自然便成了刚刚相近很晚的模样。 牛继宗哈哈一笑,他今天的心情很好,就连身后家将们都能明显的感觉得到。 今晚会很晚更 朋友过生日,正在喝酒呢,回家继续写 第十二章:战斗 牛府的武道场内。 牛虎的开碑手,宛如铁锁一般狠狠地砸向了贾瑜,贾瑜不慌不忙,一拳向他轰去,只听一声闷哼,贾瑜和牛虎迅速向两边退后,贾瑜哈哈一笑,又冲了上去。 他没有什么家传武学,靠的完全就是身体的气力与速度,牛虎显然没有想到贾瑜的力量如此恐怖,竟然敢正面抗衡他们牛家的绝学开碑手。 可是他根本不惧,迎面朝着贾瑜也是一拳,两人你来我往,谁也不占便宜,若是真正的厮杀,贾瑜有把握三招之内击杀他,可是这是比武,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便不能用了。 武道场上,两个壮汉用极其原始的方式对决着,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拳,双方都没有躲避,场外的人看得也是热血沸腾,这种拳拳到肉,没有丝毫花拳绣腿的比拼才是真正的军中男儿该有的表现。 最后贾瑜抓住机会,抱着牛虎的脑袋,自己一脑袋砸了上去。 一击过后,贾瑜和牛虎的脸都被血给染红了,他们分不清这是谁的血,除了血以外,贾瑜的面皮也变得颇为难看。 他整张脸都肿成了猪头,牛虎的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最后贾瑜靠着强悍的体力将牛虎活生生给拖倒了。 牛继宗这才走了上来,满意地让人将两人拖下去擦药。 牛虎和贾瑜两人能够正大光明的打上一架,那么这两人以后便是真正好兄弟了,这就是武勋世家的做事方式,能不能处,好不好处,打一架就知道了。 贾瑜把牛虎狠狠地揍了一顿,被抬走的时候,贾瑜居然发现牛虎这厮居然在对他笑,他甩开了去抬他的下人,强撑着站起来走向牛奔。 “你狗日的够狠啊,专往爷爷脸上招呼。” 牛虎嘿嘿一笑:“谁叫你长这么俊俏,跟个娘们似的。爷爷第一眼见你,就想揍你这张脸,把它打得跟爷爷的脸一样才好。你狗日的也不含糊,虽然没往爷爷脸上招呼,还专门往爷爷身上看不见的地方招呼,爷爷往你脸上招呼,那是光明正大的告诉别人,就是爷爷揍的,而你,真他娘的阴险。” 随后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个纨绔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本来就是同类,自然是互相看不起的,只不过之前的彬彬有礼是作为一个讲究人该有的讲究,后面在武道场上的对话才是两个同龄人最为真实且直接的交流。 显然,贾瑜很满意,牛虎也很满意。 这京城中同龄人里,有他们两的见识和经历的绝对算是少数人了,所以难得看见这么一个合胃口的兄弟。 贾瑜被人抬着进了一个无比豪华的房子里,桌上摆着许许多多的肉食。 正中央坐了一个美妇人正笑吟吟地看着他,贾瑜连忙准备坐起来见礼,美妇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站起来。 “小娃娃,你今天打了我儿子一顿,怎么给我一个交代?” 贾瑜倒是猜到了美妇人的身份,不由得感叹牛家的基因到底有多么差,眼前这个美妇人长得很美丽,可是牛虎似乎仅仅继承了牛继宗的高大粗犷。 美妇人见贾瑜不答她的话,仅仅只是愣愣地看着她,就也是饶有兴趣的打量他。 贾瑜终于从沉思之中缓了过来,忙拱了拱手道:“你儿子也揍了我,您瞅瞅我这张俊脸都变成猪头了。” 赵氏同样是武勋之女,不然受不了这等剽悍的家族,今日之事若是换成清流书香门第,贾瑜早都被一纸状书告上了朝廷。 知子莫若母,自己儿子什么德行她最是清楚,大儿子牛虎最讨厌的便是那些长得细皮嫩肉的男子,面前的贾瑜虽说看不出细皮嫩肉,可是若把脸上那些青青紫紫的忽略不计,的确算得上是一个俊俏少年郎。 不过她很欣赏这个把她儿子揍了一顿的家伙,于是便也笑道:“早就听闻贾家如今的家主孤身杀入突厥王庭,乃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今日一见,果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贾瑜瞪大了眼睛,赵氏的这句话有着很大的意义,她以牛家女主人的身份亲自承认了贾氏瑜的家主地位,这才是通家之好的真正含义,以后的日子里,牛家与贾家打交道,只能找贾瑜,其他人牛家是不会给面子的。 赵氏同样跟贾瑜表明了一个事实,他是赵氏和牛继宗的晚辈,那么以后划分利益的时候,贾瑜便已经矮了一头,贾瑜暗叹一声,好个聪明的女人。 话音刚落,牛虎便跟着牛继宗从门外走了进来,牛虎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并且看起来很是臃肿,特别是脑袋,已经被包扎起来,包得跟个粽子似的。 牛虎先是和赵氏见了礼,之后便在赵氏慈爱目光下给贾瑜倒了一杯酒,贾瑜朝他冷笑道:“你刚刚被我狠狠揍了一顿,现在喝酒不怕伤口溃烂吗?” 牛虎拍了拍他的胸膛,颇为骄傲地说道:“我牛家人天生皮实,这美酒对我来说是最好的疗伤药。” 牛虎说完便一口喝下了杯中的美酒,喝完将酒杯倒放,并且用挑衅的眼光看着贾瑜。 贾瑜也不含糊,一口便将杯中那并不算是美酒的美酒一饮而尽。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并非没有道理,一杯酒刚刚的不痛快便烟消云散了。 牛继宗似乎对于这一幕很是怀念,儿子总有长大的一天,现在看着儿子再走当年的老路,牛继宗更加感到欣慰。 “你知道某家与代善公是什么关系吗?” “知道,叔父乃是我祖父的座下最为凶猛的勇士,当年祖父踏破贺兰山阙,叔父便是先锋大将。” 牛继宗哈哈大笑,都说好汉不提当年勇,贾瑜的话却很对牛继宗的胃口,虽然明知道这毛孩子在拍马屁,可是牛继宗还是很为受用的。 “如今的朝局和当初某家去边地从军的时候何其相似,当初我的父亲便是看到了这点,不愿让某家卷入皇位之争,才会将某家送到代善公的身边,代善公对某家有救命之恩,本来还感叹代善公后继无人,今日见你,心中的遗憾也化为乌有,某家非知恩不图报之人,今日你来找我,怕是有所托付,某家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我牛家能够办到的,我牛家绝对不会推辞,若是我牛家做不到的,你也莫怪我牛继宗翻脸不认人,百年之后,某家会去给代善公请罪的。” 贾瑜听闻此言,先是沉默了片刻,之后才摇了摇头,缓缓才说道:“贾瑜虽非谦谦君子,可挟恩图报的事情我是做不出来的,小子只是觉得我贾家在京中太过单薄了些,之前的世家好友也该多来往来往,世叔认为如何?” 最高明的商贾从来不是卖货,而是贩卖人情,人情这种东西平时看上去屁用没有,可是在关键时刻却是最管用的东西。 牛继宗无奈地摇了摇头:“真不知你这刁滑的性子是从哪里学来的,代善公可教不出来。” 牛虎见两人打着哑迷,也不多说,只是低着头将桌上的肉块不断地送入自己的嘴中,气得牛继宗只想拍死自己的傻儿子。 第十三章:林黛玉的哭诉 离开牛府,贾瑜回到了贾府,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的几天,他要将四王八公系列在京的家族全部拜访一遍,贾代善在的时候,他们全部仅仅的围绕在贾代善的身边,现在贾代善不在了,就该轮到他了。 这些家族或多或少的都接受过贾代善的恩惠,这便是贾代善留给他的政治资源,贾政和贾赦是不懂得利用这些政治资源,以至于为他人做了嫁衣。 例如王夫人的哥哥王子腾便在这个他人之列。 至于四大家族,贾瑜还没有放在眼里,王子腾确实有才也有野心,只不过王家的根基还太过于浅薄,还不足以让他放下身段与之结交,他只需要平常对待即可。 这个关节很是关键,朝堂里暗流汹涌,各方势力都不敢轻易动手,急需要一个契机去打破这个平衡,这便是他的机会,他有足够的时间去积蓄力量,以待来日,万一有了什么变化,他便有足够的能力自保,说不定还有可能...... 念及此,贾瑜便不敢往下想了,野心是需要能力和势力才能够实现的,他在获取足够的实力之前,绝对不能流露出一点一滴的别的想法。 至于贾府,在大势面前,贾府的抄家只不过是逆大势所趋罢了,他只要顺从天下大势,那么贾家在他这一代必然会保持富贵无遗了。 晴雯十分心疼地抚摸着贾瑜的脸,她一言不发,眼中早已是蓄满了泪水,可就是掘强的不肯流下来。 贾瑜便将她的脑袋按在他的肩头,温柔地说道:“想哭便哭吧。” 晴雯就这么哭了出来,十分安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身体一颤一颤的。 一个自卑到连哭泣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的女子,让贾瑜心疼极了,她同样是个可怜人,都说何意百炼刚,化作绕指柔。 晴雯是个痴人,自从从了贾瑜之后,一颗心恨不得掰碎了揉烂了全部交给他,如此女子将贾瑜这百炼钢炼为绕指柔便也说得过去了。 “别哭了,晴雯,你看看你都把爷哭成个妇人了。爷也就皮相破了,其余地方没被伤到,休养几日便好了。” 贾瑜的话语很轻很慢,晴雯靠在他的肩膀上,哭一会又笑一会,整个人都变得极度疲惫,眼皮也越来越重,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贾瑜将她放在床上,盖好了被子,便拿起了屋内的酒坛,几步便翻上了屋顶。 他感受着屋顶上凉凉的微风,喝了一口清酒,不由得撇了撇嘴,可惜他不是理科生,要不然倒是可以试着酿一酿白酒,他手上的是风靡京都的梅花烙,勉强算得上是这个时代的好酒。 喝了几口,他便没有继续喝下去的想法。 他想好好回忆前世的记忆,这是他一有空便会做的事情,一个人若是忘了他的根在哪里,那么无论他走得多远,终究是无根之木,是无法长成苍天大树的。 仔细想想,回京这段日子他越来越少地回忆起上辈子的事情了眼中的混浊也越来越深,他正逐渐变得阴暗。 突然,他听到了两个脚步声正缓缓向他的院子走来,自从他练武之后,他的视力和听力便好像坐了火箭似的野蛮生长,虽然没有百米之内发生任何动静都清楚明白这么夸张,可是在这么安静且黑暗的环境内,一两个脚步声他还是能够听见的。 他一下便从屋顶翻了下来,缓缓走到院子门口。 刚打开门便看见两个身影站在院子门口。 “你来找我做什么?” “是你说的,遇到麻烦可以来找你的。” “你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有什么麻烦。” 林黛玉听见这话似乎有些气恼,直勾勾地盯着他,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他。 林黛玉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变得这么大胆,来贾府已经快两个月了,她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除了因为水土不服让自己的身子更加孱弱还有府里的下人们的闲言碎语以外,她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不适。 府里有许多姐妹陪她一起玩耍,还有一个整日里陪伴她给她解闷的宝哥哥,她一点也感觉不到寂寞。 可是今天,她和宝哥哥吵架了,而且规模还不小,宝哥哥剪掉了她亲自为他缝的香囊,她也哭得几乎快要昏厥过去。 她说了几句气话,然后宝哥哥便如同疯魔了一般,不吃不喝也不言语。 她第一次感觉到平日里对她无微不至的外祖母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丝别样的味道,她永远也忘不了二舅母看着她那如此怨毒的眼光,虽然十分隐晦,可是她确实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 她突然之间觉得很是悲凉,一肚子委屈没有办法与人倾诉,明明是那个尊贵的宝二爷先将她送的香囊轻易送人的,就算是他身边那个最为贴心袭人,他也不能随意将那香囊送给袭人吧,那可是她花了半月才做出来的。 现在怎么变成了全是她的错了。 她突然很想哭泣,实际上她也已经哭过不止一次了。 只是小姑娘的情绪淤积起来,便不是那么容易消散的。 她之所以来找贾瑜只是想要找个人聊聊天好好倾诉一下她的悲伤,希望有个人能够站在她这一边,站在她的角度好好想想。 贾瑜见林黛玉并不回话,而是将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披在林黛玉身上,替她系好了披风,然后便皱着眉头说道:“你的身子怎么如此瘦弱,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了。” 林黛玉知道贾瑜是在关心她,可是这话怎么也让人高兴不起来,她撇了撇嘴,颇为傲娇的不去理会他。 然后贾瑜便朝着站立在一旁的紫娟说道:“晴雯已经睡下了,你自己进屋坐会吧,一会便把你家小姐还给你。” 说完不再理会紫娟那惊愕的目光,左手抱着酒坛右手便提着林黛玉,双脚一蹬,借着月光,几步又翻上了屋顶。 林黛玉已经后悔极了,她不是没听说过这家伙的恶名,可是却没想到贾瑜会如此胆大包天,居然带着她坐在屋顶,跟个野猴子似的。 屋顶的微风拂过,这让林黛玉感觉到无比寒冷,她不由自主地紧了紧贾瑜给她的披风。 贾瑜看见了她的动作,讲手中的酒坛递给林黛玉,语气生冷地说道:“喝!” 林黛玉诧异地看着贾瑜,谁知这恶人居然毫不理会。 她不想让贾瑜看轻了去,便吃力地提起酒坛狠狠地灌了一口,她刚一放下酒坛,便又听见那可恶的声音。 “再喝!” 林黛玉:“....” “再喝!” .... “再喝!” 林黛玉的小脸已经变得无比通红,不是她害羞,而是她已经被这酒弄得无比燥热了。 贾瑜微微摇了摇头,笑道:“当初我被你外祖父踢进冰窟窿里的时候,便是你娘把我捞出来,然后逼着我喝酒,就这么一直喝一直喝,那时候我和你一样也是满脸通红。你知道吗?其实我在这里最开心的时光还是你外祖父磨练我文武艺的那段时光,那时候你外祖父就天天折腾我,你娘呢就天天偷偷的袒护我,偏偏还装出一副嘲笑我,戏弄我的样子,那段日子啊,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哦!也有,就是和你娘勾心斗角,那会我天天都扎马步,一扎就是一两个时辰,每天最大的乐趣便是和你娘斗智斗勇。” 林黛玉似乎听得入迷了,她从来没想到自家母亲还有这么调皮的一面,想着想着,她又想起了母亲的音容笑貌,眼眶里的泪水眼看着便要夺眶而出。 贾瑜伸手将她的眼泪抹去,笑了笑便继续说道:“你和你娘长得真的好像。” 他微微停顿。 “你是个苦命的孩子,比我还要命苦,哥哥心疼你,我院子里头的小丫头最是多嘴,我从她们嘴里听到了今天发生的一切,知道你是受了委屈的。 不过,林黛玉,你给老子记住,永远记住,在这个混账世道,一定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明白吗?特别是这等小事,若是你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了,那么将来你一定会被这贾府给生吞活剥的。 知道吗?今日这事如果换作是你母亲,那么她一定会让所有人都记住她不是好惹的,受了委屈却连气都不敢撒,你简直是令我失望到了极点。” 林黛玉十分委屈,本来她是来寻求安慰的,可是居然又被这恶人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可她到底还是没再流泪了。 林黛玉又抱起酒坛狠狠地喝了一口。 贾瑜便不再和她说话了,提着她下了屋顶,又将紫娟提了出来,便将她们赶走了。 贾瑜看着天边的明月,整个人隐没在黑暗之中,刚刚和林黛玉的对话让他感到无比烦闷,他需要一个好梦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第十四章:骂娘 几天后,贾瑜从柳府走了出来,捏了捏眼窝,长出了一口气,他已经将他初步的规划完全规划好了,剩下的就不是他的事了,这些天他陆续拜访了他祖父留给他的资源,这些人都表现出了足够的善意,他们早就沉寂了不知道多久了。 一群饥饿的饿狼需要一个强壮的首领来夺回属于他们的领地,贾瑜也需要他们这群为了权势赌上家族命运的家伙,他们的祖宗已经用他们的经历告诉他们一旦赌对了,他们的家族将会获得无比丰厚的奖励,只要见了好处,那么再一次选择去豪赌,便不是什么很难的选择了。 放下这些,贾瑜来到了芙蓉楼,这是属于他的酒楼,看着已经慢慢活络起来的酒楼,贾瑜便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贾芸确实是个有才干的人。 他挑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了下来,看着街道上络绎不绝的人群,他觉得那就是芸芸众生,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豪气干云,大喊着将贾芸叫了过来:“还不给爷爷上酒。” 贾芸身边还跟着一个中年汉子,并不算高大却显得十分精壮,眼中随意流露出狡黠的神采。 贾瑜朝着那个中年汉子招了招手。 “你叫什么?” “回东家的话,小人倪二。” 贾瑜听到这话便笑了起来,又是一个熟悉的人,他又冲着贾芸随意说道。 “你倒是有本事,这京都里有名的游侠儿都能被你召集过来替你办事,看来倒是小瞧你了。” 贾芸听见这话,以为贾瑜是在警告他,此事办得不妥,忙跪下开始跟他解释。 “家主不必担心,倪二虽然是游侠儿却从未干过杀人越货,违抗官府的事。” 贾瑜点了点头,转头看着倪二,他想看看这个素有侠名的醉金刚有什么反应。 倪二不敢造次,他虽然在市井之中颇有人望,可是在贾瑜这等真正的权贵面前是嚣张不起来的。 “回东家的话,倪二虽然以前孟浪,可是自从跟了二爷以后,便已经痛改前非了,希望东家能给小人一个机会,小人一定会誓死报效东家的。” 贾瑜又转过头自顾自地倒起了酒,好半响,他才冷冷地说道:“本来像你这等不守规矩,不尊朝廷礼法的人,我绝对是要一刀砍了的,不过今天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可以既往不咎,从此以后若是你胆敢打着我贾家的名号在外杀人放火,我贾瑜一定保证,这天下之大绝对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说完,便不待倪二答话,一个人率先离开了芙蓉楼。 贾芸等着贾瑜远去,擦了擦身上的冷汗,苦笑地对着倪二说道:“好你个倪二,这回可是害惨我了,我刚刚得到家主的重用,你就给我来了这么一出,你这恶名都传到他老人家的耳朵里了,你说你这不是祸害我吗?” 谁知倪二却是哈哈大笑道:“我的好二爷,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你这个大伯,人中龙凤啊,颇为不凡,你听听他刚刚对我说的那些话,他是看你二爷的面子上才没和我计较我之前犯的那些破事,他这是在替你收拢人心,我倪二若是以后敢做出对不起你二爷的事,那我倪二以后也不用在这京都厮混了。一个恩将仇报的游侠儿,你觉得这很可怕吗?一石二鸟啊,你这个大伯真是个有本事的人。” 贾芸听闻此言才豁然开朗,想起刚刚贾瑜所说的一言一句,他便朝着贾瑜深深地一拜,这一次让他受益匪浅。 贾瑜也是突发奇想地来巡视了一下芙蓉楼,接下来他该去办一件他认为最重要的事情了。 他雇了一辆马车,买了许许多多的鸡鸭鱼肉,还有很多纸钱等等,朝着京城外行去。 京都南面三十里,有一座行云山,山不高,却少有人来,因为在这里有着大大小小的不知道多少坟墓。这里埋着的人也是各色各样的,却都是一些身份卑微的人。 车夫已经在他出京都的时候便被他赶走了,只给他留下了一颗银子。 很快,他便来到了行云山,他一个人带着许多祭祀用的家伙走到了山顶。 一路上路过许许多多的坟墓,他好像没看见一样,一点也不害怕。 他开始将酒水摆好,鸡鸭鱼肉也拿了出来,一个人开始默默地烧起了纸钱,一边烧一边撒,他的双眼开始湿润起来,嘀嘀咕咕的,没人能够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赵二牛,你个夯货,最喜欢喝这种劣质的黄酒,真他娘的是个贱骨头,你家将军呢懂你的心思,所以就没给你买点好酒,哈哈哈哈,爷爷就是故意的,以前你活着的时候,爷爷便不给你喝好酒,死了你也喝不着。” “李三毛,你个龟孙子在那边过得怎么样啊,那会你非要去追那个突厥娘们,爷爷早跟你说过,你迟早死在女人肚皮上,不过你放心,你弟弟李四毛已经给你报了仇了,他把那突厥娘们的男人给一刀刀活刮了。今天爷爷给你烧点钱过去,在那边就好好玩,玩够了,下辈子就记住了色字头上一把刀,知道节制点啊。” “张狗儿,你是最可惜的,本来爷爷还想给你找个什么国公府的小姐送你当老婆的,你就是不听爷爷的话,非要替爷爷挡那一刀,你不知道爷爷有神功护体吗,阎王爷都不敢收了爷爷,就凭你这样的,也敢来在爷爷面前逞英雄,还不是去见阎王爷了?不过你倒是个有福气的,你婆娘给你生了个胖小子,爷爷去看了,奶娃娃皱巴巴的看不出来像不像你,不过爷爷看你老婆的样子,那胖小子应该是你的种。 你婆娘还没胆子给你偷人。 你放心吧,你家将军给你婆娘还有胖小子买了好多地,还托关系给你家买了两头牛,还留了很多银子。你家胖小子以后呢就乖乖做个地主家的傻儿子,没事就跑到外头欺负欺负小寡妇,多他娘的快活。 哎呦,你们他娘的别骂娘啊,爷爷是那种厚此薄彼的人吗,你们只要还有家人的,爷爷都给他们安排好了,不然你以为爷爷为什么这么拼命地给他们那帮龟孙平江山啊,为了你们家人那点土地,那点银子,爷爷连兵都不带了,爷爷就乖乖做个安乐侯爷,要不然你们以为那帮子穷酸秀才能答应得这么痛快吗? 你们也别替爷爷不值得,失去的夺回来就是了。 当初跟着爷爷跑到突厥王帐肆虐的,今天呢就都给爷爷好好地喝。” 说着说着,贾瑜便哭了起来:“我没本事啊,你们地尸首是拉不回来了,让你们身首异处,是老子对不起你们,如果你们要怪,就来找老子吧,哈哈哈哈哈,就算在梦里,老子也得把你们这帮龟孙子揍得鼻青脸肿。 兄弟们,都出来喝酒了,到京城这么久了,还没有来和你们好好喝一顿呢,你们是不知道老子有多累,一天天的,不知道有多少乌龟王八蛋想着霍霍老子,可是老子偏偏不随他们的意。 臭虫,你个龟孙子要是在我身边一定可以发现,这些天已经有好几拨人跟着老子了,去你娘,老子不就是去见见那些老人吗,他们就这么害怕吗?害的老子转了几个圈才来看你们这帮狗娘养的。” 贾瑜一边笑一边哭,一边跳着舞,一边唱着歌,一边嘀嘀咕咕一边又放声大叫。那样子太过于诡异了。 只有在这帮跟着他突袭突厥王庭的弟兄面前,他才是最为真实的他,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展现最为真实的自我,想骂娘就骂娘,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丝毫不用顾及什么。 他好久没有骂娘了,今天一定要骂个痛快,到后来他已经骂累了,也蹦不动了,疲惫得躺在一颗大石头上,可是浑身上下却感到无比畅快,心中积压许久的东西也烟消云散了。 人是需要发泄的,这样子的人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活得长久,所以皇帝是活不长的,除了那些什么都不顾及的皇帝,因为他们不用考虑其他的东西,自己的意志便是这帝国的意志,他们也丝毫不必压抑什么,这样的皇帝活得长久,可是其他皇帝就不一定了,比如说当今圣上,贾瑜相信如果论快活程度,他相信,现在的皇帝一定是最不快活的。 他从西南回京的那一天,远远的看了一眼新皇帝,不过才三十五岁,却已经像是个五十多岁的人了,头上的黑发也早都泛出了白光。 俗话说相由心生,新皇帝的样子才符合一个压抑的人的样子。 第十五章:逐步改变 家风是个很好的东西,贾府的家风已经败坏了,所以贾瑜决定扭转过来,这也是他做为一个族长该做的事,他最惯于在细小末尾处做文章,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一点点地改变与沉淀,时间到了,量变自然会引起质变。 就连贾芸他都能够重用,那么他的亲弟弟贾琏,他没理由会放弃的。 他要利用好他手上的每一张牌。 既然已经有了一个目的,那么朝着目标坚定不移的努力便成了一个不用过多考虑的事。 中国人习惯于在历史的长河里去寻找答案,他贾瑜也不例外,他想到了一个和他无比相像的人,隋文帝杨坚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依靠着关陇贵族成功的夺取了天下,当年杨坚以隋代周的时候,靠的并不是自己一个人。 他普六茹家族的子弟个个身居高位。 所以他才能成功地以隋代周,当初汉高祖刘邦一句朕比朕的二哥积攒的家业多多了,便确立了家天下的社会,贾瑜也决定用贾家为根,实现他家天下的目标。 他亲切地拉着贾琏走进了书房,他觉得只有在这里才是男人们谈论正事的地方。 “二弟,这些日子都在忙些什么呢?” 贾瑜随意地问道。 贾琏则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不明白他这位大哥的意思,可还是讪笑道:“不怕大哥笑话,弟弟这些日子和一些朋友在妙玉坊吟风弄月。” 贾琏相信自家大哥能明白他在干什么,妙玉坊那可是京城里一等一的温柔乡。 贾瑜哈哈一笑:“二弟就不怕家里的那位打上门去,若是东窗事发,可就不是什么美事了。” 贾琏臭着一张脸,似乎很不服气的样子,可是他憋了半天,愣是没有憋出一个屁来,他去妙玉坊这事是绝对不敢让王熙凤知道的,若是被那个妒妇知道,他贾琏就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撒泼打诨那是常有的事,冷嘲热讽更是张口就来。 贾瑜见贾琏如此尴尬,便主动接过了话题。 “大哥我这人呢,向来直来直去,就不跟你客套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帮我做事?” 贾琏似乎有些错愕,他愣愣地看着贾瑜,仿佛一点也不相信似的。 “别这么看着我,俗话说打虎请兄弟,上阵父子兵,现在的局势你不是不知道,我需要你帮助我。” 贾琏沉默了好久,猛地抬起头来。 “大哥真的相信我吗,真的愿意让我帮助你吗?大哥可知道我.....” “别说这些没用的,你就说帮不帮我吧,都是带把的,给句痛快话。” 贾琏直愣愣地看着贾瑜,半响之后,他才使劲点了点头,男人嘛,谁没有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梦想。 最重要的是,似乎还有个人愿意相信他,给他一个机会,这就很重要了。 其实贾琏是个很聪明的人,只不过贾赦没有好好教导他,才导致他长歪了,当然贾赦自己也是如此,自然不可能给贾琏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 “可是,大哥我什么都不会,如何帮你呢?” “呵呵,谁是天生便会的,不会了学便是了,人生路还长,结果怎么样谁也不知道,你说对吧。” 贾琏点了点头,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尽管贾瑜的话一点也不感人,并且还很敷衍,可是他却听明白了一件事,那便是贾瑜要重用他,什么都好,只要能给他事做,至于其他的他一点也不在乎。 贾瑜决定把贾家的族学交给他打理,先让他做些得罪人的事情,磨练磨练他的性子。 贾琏从来都不是什么坏人,除了好色以外,当然这在贾瑜的眼中并不是什么缺点。 古语云: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要是没点缺点,是不能和他交往的,非是大善即为大恶人,和这种人打交道,无论你付出多少,这种人都会触动半分。 贾琏的性子太温吞了,说难听点就是老好人,不愿意做恶人,不愿意得罪人,这在官场上才是致命的缺点。 贾琏若是要整顿族学,便需要得罪贾代儒那一房,拿这么个老腐儒给他练手最是合适不过了。 并且,族学对于贾瑜是十分重要的,他要拿到族长的位置,族学其实就是一个十分重要的理由,隋唐的五姓七家为何能够繁荣千年不倒,其中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便是他们掌握了教育资源,而他们自家的族学里每年都会给这七家提供大量的人才,无论文武,这才使得这七家子弟,在大唐的历史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过,现在还不是整顿族学的最好时间,一切都要等到贾瑜接任族长之位之后才能开始。 至于王熙凤的事,那是贾琏的私事,他自己不提,贾瑜也不打算多管,更何况,王熙凤还是有些用处的,对于这颗棋子,贾瑜并不打算现在就除去她。 这贾府的大戏,要是没了王熙凤该会何其无趣啊。 挥手,让贾琏走了出去。 接下来他该去见见他那个便宜妹妹了。 穿过几条小道,贾瑜便来到贾迎春的院子门口,他还没敲门,便听见一个爽朗干脆的声音正在训斥着什么,他一推门便走了进去,入眼便看见一个品貌风流,高大丰壮的丫鬟正插着腰对着一旁哭着小姑娘一顿训斥。 她们正说着,便看见迎面走来的贾瑜,那个大丫头顿时便不在说话了,似乎看了好一会,他才将贾瑜认了出来,于是便狠狠瞪了那小丫头一眼后,才走上前来。 “奴婢司琪见过大爷,大爷可是来寻我们姑娘的?” 贾瑜哈哈一笑:“这府里的规矩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你一个下人也敢过问主人的事吗?” 贾瑜这话就显得很是不讲理了,只不过贾瑜有资格不讲理,就像皇帝有资格跟他不讲理是一个道理。 其实贾瑜只是想看看这个叫做司琪的大丫鬟是否是真的如此刚烈,他贾府太缺少这种剽悍的人了,一个个柔柔弱弱的,他一点也不喜欢,所以对于能够可以和他好好说话的人,他是十分喜欢的。 如果这个人还能够蛮不讲理一点就更好了。 这就像是找婆娘一样,对于他这种常年需要上战场的人来说,其实找的婆娘并不需要要多么漂亮,丑一点就很好,这样他就能放心在外征战了,最好他的婆娘还得剽悍一点,这样就算他战死了,他的婆娘还能将他的儿子养大。 同样的道理,如果有一天贾瑜身遭不测,若这贾府里的人都是剽悍且蛮不讲理的人,那么最起码不必担心,他们被别人欺负了。 事实同样如此,贾迎春若非有这么个敢爱敢恨的大丫头,只怕早都被欺负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司琪听闻此言,也没吓得当场下跪,只是讪笑道:“大爷见笑了,奴婢没读过书,自然便没那么懂规矩了。” 说完也不等贾瑜多说什么,深施一礼便走进屋去,将贾迎春叫了出来。 贾迎春慌慌忙忙地跑了出来,来到贾瑜面前的时候,已经喘了起来。 贾瑜拍了拍她的背,好让她顺顺气。 “你倒是好福气,都说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你这木头性子,倒是有着这么一个跟你性格完全相反的奴才。” 迎春不知道贾瑜这到底是在夸她还是在贬她,于是便用了她认为最好保护自己的方法,一个劲地傻笑。 这个世界里,每个人都有保护自己的方法,被主子处罚的下人懂得大声喊叫以此来表现出他们受到了很严重的惩罚。 傻笑便是贾迎春保护自己的方法,因为她发现,在府内只要碰见了什么她处理不了的,或者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的事,她就会傻笑,这样就不会有人为难她了。 这十几年就是这么过来的,所以在贾瑜面前傻笑,并不会让她感觉到有什么羞耻的情绪。 “大哥哥今日怎么突然来找我了?” “没什么,你大哥我就是来看看我的妹妹过得好不好。” 贾迎春又听不懂了,她知道贾瑜绝对不是来看看她这么简单,只不过她并不清楚贾瑜的目的是什么。 其实这府里的人她都看得透,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目的,每个人也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她平日看得很清楚,唯一的只有贾瑜,这个哥哥她一点也看不透,所以面对贾瑜的时候,她总是格外小心。 这时候,站在一旁的司琪似乎欲言又止,贾瑜很明锐的发现了异常,便走到她身边,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你似乎有话要对我说?” 司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别装了,你知道你们小姐的性子,就算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她也不会责罚你,快说吧。” 司琪听闻此言,猛地点了点头,对着贾瑜轻轻说道:“其实我们小姐过得并不好。” 第十六章:杀人 贾迎春连忙上前捂住司琪的嘴,并且朝着贾瑜甜甜一笑,示意小丫头多嘴,让贾瑜不要计较。 贾瑜刚想说话,便听见一个妇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的好姑娘,今日该领月钱了吧,快叫给老婆子吧,您放心,老婆子都替你收着呢,待你出嫁那天,老婆子就都给你。” 声音尖利刻薄,如同一个破锣,十分让人反感。 那仆妇似乎并没有看见贾瑜,或者说他根本不认识贾瑜,她也根本没当回事。 想来她也以为这是府里的哪位公子哥吧,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像贾宝玉那般整日里厮混在后宅,再加上贾瑜整日里深居简出,在荣国府几乎跟透明人一样,所以她认不出贾瑜也是正常。 贾迎春的脸色很难看,可还是强忍着不出声,司琪却是早就忍不住了。 “你个老虔婆,成日里欺负我家姑娘,你偷了姑娘的攒珠累丝金凤拿去赌钱,现在还来惦记姑娘的的月钱,我现在就去禀报老太太,看看你哪里来的狗胆。” 那仆妇被骂得脸都黑了,只见她双手叉腰,回骂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你个小骚货,老婆子没说你整日里搔首弄姿的,把个好好的大家闺秀都教坏了,你居然还敢污蔑老婆子,姑娘好歹也是吃着我的奶水长得的,你也配去诬告老婆子吗?” 贾瑜倒是没开口,索性找了个台阶坐了下来,他很想看看贾迎春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其实他对贾迎春也是有很高的期望的,一个擅长棋艺的姑娘,贾瑜不相信她和传言中那般无能。 那仆妇还在骂着,除了迎春以外,这院子里的小丫头都被她骂了个遍。 贾迎春却一言不发,并且显得弱小无助又可怜,似乎一点也没有想要阻拦的意思。 贾瑜撇了撇嘴,觉得有些无聊,倒也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不过却也算是聪明了,借力打力,倒也算是个不错的解决方法。 于是,贾瑜便笑着走上前,轻轻拍了拍这个仆妇。 她肥硕的身子似乎有些吃力,刚刚那两下贾瑜稍微用了些力道,她转过头来刚想发怒,可一看见贾瑜那张笑脸,还有那庞大的身躯,她忙收起了心思,赔笑道:“奴婢还不知您是府内的哪位哥儿,还没见礼呢,这帮小丫头不懂事,哥儿见笑了。” 贾瑜没跟她废话:“你当着我的面欺负我妹妹,看在你将她奶大的份上,给你一个机会,家中可还有什么牵挂没有,我可以帮帮你。” 那仆妇听闻此言,忙退后了两步,身姿矫健,何她那肥硕的身子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你......你想做什么,我可是在老太太身边做事的,你不能乱来。” 话语之中也没有了刚刚的敬畏。 “看来您还是不太了解我啊,记住了我叫贾瑜,别死了也不知道是谁杀的。” 说完,他一伸手便将那仆妇拖了出去,然后掐着她的脖子,一用力,那仆妇便没了任何挣扎。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贾迎春以及院子里的小丫头都显得有些瞠目结舌,等贾瑜再走进院子里的时候,所有人看他的眼光就变了,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司琪看他的目光都充满了畏惧,反而是贾迎春仅仅有些惊讶,看他的目光没有那种防备和畏惧。 贾瑜拍了拍手,又使劲搓了搓手,似乎是做了什么脏手的事一般。 “倒是没看错你,借刀杀人,很不错,大哥以后愿意把你当成自家妹子看,以后也要这样,有什么事了,便来找大哥,知道吗?” 贾迎春撇了撇嘴,哪里是什么借刀杀人,她哪里有那么恶毒,她只是想借大哥的手处罚一下她的乳母而已,她根本没想她死,可谁知道她这个大哥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直接要了她的性命,丝毫余地也不留,这也太狠辣了一些,可一想到大哥是为了帮她,她又有些感动,这是第二次了,每次她窘迫难看的时候,大哥都会出现,像个英雄一般为她遮风挡雨。 似乎有个这么霸道不讲理的哥哥很不错呢。 贾瑜见她不说话,似乎有些误会了,以为她是怕了,于是哈哈大笑道:“你怕什么,不过是个不尊主子的下人罢了,杀了也就杀了,即便她是老太太的人,也没什么好说的,老祖宗不会说你的。” 贾迎春听闻此言,摇了摇头,十分温柔地说道:“劳烦哥哥了,这件事我会跟老祖宗说的,我会一个人抗下所有事的。” 贾瑜无所谓地说道:“以后不要这么客气了,我既是你大哥又是贾家的族长,这么做无可厚非,合情合理,明白吗,我手上的鲜血多到连我自己都数不清了,死后是一定要下地狱,所以多一条不多,少一条也不少。不必在意。 只是你这个小丫头今年才十五岁,哪里来的这么重的心思,以后不要了,哥哥帮你便是帮你了,不必来试探哥哥,还用激将法,大哥可是把突厥人杀退的大将,你这点小伎俩别在我面前显摆。” 贾迎春吐了吐舌头,十分可爱。 贾瑜哈哈大笑抚摸她的脑袋,这模样少了一丝人情世故,多了许多兄妹温情。 贾府就像是一个漏斗一样,什么消息也瞒不住,不到半天功夫,整个贾府都传遍了瑜大爷愤怒出手将二小姐的乳母生生掐死的消息。 贾母的脸如同个生涩的茄子一样,半黑半紫的,很是滑稽,贾瑜坐在一旁,拿着手里的茶碗吹了吹,便旁若无人地喝了起来。 “就算她不尊主子,可你也不该说也不跟我说一声就把她杀了吧,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祖母。看来我是管不动你了,我定要向太后上书,让他好好管教管教你。” 贾瑜一点也不在意,他就这么静静地等着,等着老太太把气撒完,好半响,贾母骂完了,见贾瑜还在那无所事事地样子,贾母便叹了一口气,骂完了,气顺了,自然这件事也就了了。 这就是贾瑜给她的交代,她自然明白,所以她骂得很大声,这会贾府内估计就会传遍贾瑜因为之前的事情被贾母责骂,那么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她依旧是贾府的至尊,这贾府的天还没变,这也就够了。 贾瑜也很给面子的没有还嘴。 “你就不能安生些,你看看你回来就给祖母惹出多少事,先是换族长,现在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不是祖母不待见你,你要知道这是在京都,不是在边关,不是任着你的性子来的,当初老爷便跟我说你桀骜不驯,让我对你多多提点,现在看来,果真如此,祖母不是不知道你想干什么,祖母也并非不支持你,只是你就不能手段温和些,不要这么激烈,什么事都要慢慢来才成。” 贾瑜这次倒没了轻满之心,他只是有些感慨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就贾母刚刚说的那些话,其实事正确的,俗话说枪打出头鸟,他做事如此酷烈这和大周京城里的风格是完全不相符合的,异类是永远都会被排斥的,无论他是优秀的异类还是无能的异类都一样。 可是贾瑜常年带兵,做事的风格就是这样,如果不吃亏,他是不会更改的,就像现在很多小辈一样,父母说的道理其实很多都是对的,他们希望他们的儿女能够少吃点亏,总是把道理掰开了揉碎了讲给他们的儿女听,可是他们的儿女若是不真正吃点亏,是绝对不知道悔改的。 所以,贾瑜也就没有了要更改的意思,他自有他的处事之道。 今天这事,说到底贾瑜也还是为了自己出手,他即将坐上族长的位置,他要改革族中弊病,就必须强势起来,今天他不仅是在杀人,还是在立威立命,以后若有人胆敢反抗他,也会掂量掂量,自己的脖子有没有贾瑜的手硬。 这就是贾瑜今日做得如此不留情面,如此不顾贾母脸面的原因。 关于政治正确这些事 看了评论才看到一条漏掉的评论,有个兄弟提了这个事,其实我是有所考虑的,鲁迅先生说了很多吃人的故事,这也是我对于封建社会的理解,就是吃人,而我自己的也有些古板,所以我写得东西也是反映我自己的思想的,或许有点刻薄有点残酷,但是这不是我自己能改变的,希望各位看官海涵。 我将自己代入角色,觉得作为一个自私且野心勃勃的主角,本就应该视底层人民的人命如草贱,这也是符合设定的。 还是那句话,历史本就是充满肮脏的。 最后多谢评论区的老哥们,我同样学到了很多,一些评论也让我成长了不少,很多漏洞也是看评论区才知道的,多谢了!!! 第十七章:你真希望我叫你哥哥吗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贾福便回到了他的身边,他离开了很短的一段时间,便回来了。 “查清楚了,是忠顺王府干的,小姐替姑爷挡了一刀,虽然当时被救了过来,可是小姐身子本就不好,还是没能熬过来。” “那林如海呢?他为何要辞官。” “这个老奴便不知了,只是老奴偷偷去过了林府,似乎并没有搬离官邸的打算,一切都显得十分正常。” “呵呵,我就知道我那姑父还是没有放下他那报效朝廷报效君王的想法,就算是姑姑因他而死。” “一切照旧吧,你还是呆在我身边,我暂时还没有和那帮杂碎算账的打算,时机未到,先做好我们自己的事。” “知道了,家主。” “哎呦,消息蛮灵通的嘛,这么快就改口了。” 两人的对话不算长,贾福也不是一个多话的人,贾瑜也不打算弄明白他是如何把这事弄清楚的,他只想知道真相,至于其他,并不重要。 这真相也是他早就猜到了的真相,他只是不知道具体是谁动的手罢了,既然知道是谁动了手,仇家也就找到了。 或许他该把这些东西告诉林黛玉,可是这似乎对她太过于残酷了,他又有些不忍心,他对待敌人可以做到心狠手辣,可是对待自己人,他总有些不忍心,俗话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无毒不丈夫,有志行天下;可俗话又说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是真是假,是对是错,他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自从带兵以来,他无时无刻都要下决定,也从来没有这么摇摆不定过,可是遇到女人的时候,他已经这么犹豫不决了两次了,第一次是晴雯,第二次则是她林黛玉。 这是不该犯的错,他狠狠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这是警戒。 这扬州之地,或许他贾瑜也能争一争,就算争不过,也要布置一枚棋子才行,而林黛玉似乎就有着这枚棋子的作用,林如海之所以将林黛玉送进京都,就是怕因为他的事情,让他的女儿也和他的妻子一样惨遭毒手。 人有七寸,拿捏住了他的短处,也就拿捏住了那个人,或许他林如海还是会为了报效君王而抛弃女儿,可是只要他把握好尺寸,那么有些利益不是不能争取到手。 既然已经有了计较,贾瑜也就不纠结了,他笑呵呵地站起身来,往府中走去。 林黛玉已经梳洗完毕,自从那天过后,贾宝玉给她道了歉,可是她打心底里有些抵触贾宝玉了,贾宝玉心中通透,怎么能感觉不到,所以之后的日子里,他对林黛玉百般讨好,可是林黛玉是个倔强的丫头,她怎么可能轻易动摇。 在原本的红楼世界里,在她的世界里,只有贾宝玉,人就怕有比较,现在有了贾瑜的照顾,或许是有了靠山一样,她的标准也便高了,想来也是,年少丧母,少小离家,虽然没有尝遍人间冷暖,可也差不多了,在她眼里,贾宝玉也还只是一个孩子。 贾宝玉待她好,她自是感激且珍惜,可是因为上一次的事情,她也看明白了很多事情,在这个贾府里,只有贾瑜才是能够信任的,他不怕在她脑海之中已经拥有权威的王夫人和贾母,林黛玉虽然没有看到他们起冲突,可是她就是知道贾瑜不怕她们,并且不会害她。 所以对于贾宝玉对她越是如此,她也越发不屑了,这就是舔狗的下场,如果一个女人没得选,她或许会觉得你舔得深情,可如果女人有的选,她第一时间就会看不起你,古今如此。 林黛玉这么做,贾宝玉这么做,看在贾府这些女主人心里就颇为不是滋味了,所以她们也就有了动作,平日里只敢背后议论她的人,敢当着她的面冷嘲热讽,跟着她来的管教嬷嬷被赶了出去,以及各种各种能够恶心到她的事。 可是她本就是不屈的,以前她看不明白,现在贾瑜点拨了她几句,她全明白了,这全是贾宝玉带给她的,这也是他那位看似大慈大悲的母亲做出来的。 无论是开心的或者是悲伤的,林黛玉都生受了,她发现自己似乎变得越来越坚强了,脑海里都是那些日子里贾瑜对她说的话,她要学会保护自己,她母亲可以,她也可以的,是啊,既然她母亲已经去了,父亲也身体不好,所以她必须要坚强起来,保护自己。 正想着,紫鹃笑呵呵地走了过来,一脸古怪地看着她,林黛玉看着面色古怪的紫鹃,嗔怪道:“你怪看什么?” 紫鹃嘻嘻笑道:“原来我家小姐还是个香饽饽,不止是宝二爷,就连瑜大爷也要这么看重我家小姐呢。” “你胡乱说些什么,这些话也是女儿家能说的吗,你家小姐还要名节不要。” 紫鹃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捂着嘴傻笑着:“瑜大爷来了。” 林黛玉听到贾瑜来了,忙坐起了身子,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却并不说让他进来的话。 紫鹃了解自家小姐的性子,所以她直接退了出去,林黛玉怕紫鹃没理解她的意思,忙放下了手中的书,可见紫鹃就在门口嘻嘻看着她,她就知道自己被耍了,恼怒地瞪着紫鹃,只是紫鹃已经看不到了。 贾瑜没想到紫鹃竟然把他带到了林黛玉的闺房,这很不合规矩,一个即将加冠的男子进入一个女子的闺房可不是什么能够说得出口的事,可是贾瑜也不在乎,他本就不是个合乎常理的人,就凭他能够做出突袭突厥王庭的事,他也是个不在乎规矩的,不过除非这个规矩是他定的。 贾瑜笑着走上前看着装模做样看书的小丫头,心中苦涩,一个如此单纯的小姑娘啊,不过既然已经做了决断,他就不能停。 贾瑜对紫鹃说道:“你出去吧,我不说话,你不准进来,还有不准偷听我们说话。” 紫鹃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看着贾瑜那不似玩笑的目光,她便不说话了,不知道大爷想说些什么,可是他知道想说正事,就不在坚持了,她前几天听了贾瑜的暴行也有些害怕,所以她害怕贾瑜乱来,可是看到贾瑜是要说正事,也就不敢在呆在这里了。 待紫鹃走后,贾瑜走上前去,他准备缓和缓和气氛。 “在看些什么?” 林黛玉不理他。 “你怎么不理我?” 林黛玉还是不理他。 贾瑜没心思去哄她,也就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等她自己来找他。 贾瑜不开口,林黛玉也不开口,就这么坐着,良久后,林黛玉才透过书本偷看贾瑜,见他没有一丝一毫地无奈,她便放下心来。 近些日子,她已经很少耍小性子了,因为她知道她越是耍小性子别人越是看不起她,这种自甘堕落的事情,她不想做,可是在贾瑜面前就不同了,她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她想看看贾瑜对她的忍耐程度,可见贾瑜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耐,她这才放下心来。 可是她不曾想到的是,贾瑜早就不耐烦了,只不过碍于接下来要说的事以及为了以后的布局,所以他才强忍着不说话,若是换了别的女子,贾瑜只怕早就挥袖离去了。 他城府颇深,所以林黛玉是看不出来的,于是林黛玉便满意地点了点头哼了一声。 贾瑜见她看口了,只是看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拍了她脑袋一下,林黛玉吐了吐舌头,这才说起了正事。 “知道我今天找你所为何事吗?” “要说便说,不说便不说,你这般问话算个什么劲?” 贾瑜努力想要把气氛落到悲伤平静之中来,可是林黛玉偏偏要把气氛弄得旖旎。而且最让贾瑜感到无奈的是,林黛玉似乎一点也不把他当长辈,每次都是你啊你的叫着,也不叫他哥哥,这和他的布置有些不一样。 在他的想法里,林如海是抛妻弃子的坏人,林黛玉是复仇者,而他则是一个帮助妹妹复仇的哥哥,最后坏人林如海看在贾瑜如此维护他女儿的情意之下,又看在他对于皇家的忠诚的情况下,将扬州盐务的部分利益让给他。 所以他皱着眉头说道:“没大没小,以后叫我大哥,别整天你啊你的。” 林黛玉冷笑道:“你真希望我这么叫你吗?” 这一下就把他问得愣住了。 第十八章:打狗 贾瑜不是傻子,看着林黛玉那白净的脖颈,还有那微微翘起的下巴,到底还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做坏事的时候,总是会有些心虚的。 “随便你了,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今天我过来是想跟你说事的。” 林黛玉皱起了眉头,再次看了一眼他的神色,确定贾瑜没有故意转移话题后,她才点了点头,示意贾瑜可以说了。 “我手下的人从江南回来了,他告诉我他在江南有些朋友,他从朋友那里知道你娘的死有些蹊跷。” 贾瑜说完这话以后,就看着林黛玉,似乎让人意外的是,林黛玉并没有感到惊讶,而是情绪变得无比哀伤,眼眶也已经红了。 “你似乎一点也不惊讶,难道你知道?” 林黛玉哭着哭着,突然爆发了出来,毫无征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我的亲娘啊,她是怎么死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难道以为我是那等不孝之人吗?” 贾瑜没有理会情绪崩溃的林黛玉,而是敏锐的抓住了林黛玉话语中的重点,她只是知道她母亲是怎么死的,却不知道是谁杀的,肯定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杀她母亲,想来以林如海的性子是不可能告诉林黛玉这些事的。 所以,他便暗自感叹了一下,不过也该换一换方法了,或许让林黛玉自己去发掘这个贾瑜所编制的真相,效果要更好些,于是他便止住了嘴。 很自然地走上前,将林黛玉搂在怀里,语气缓和了下来:“哭吧,哭吧,没关系的,我理解你的,真的,我也体会过至亲被人害死的感觉,这世上的事就是这个样子的,我会陪着你的,以后的岁月里,无论是开心的还是不开心的,无论是朋友还是敌人,无论你讨厌还是喜欢,我都会陪着你的,就算是报仇,我也会的。” 贾瑜默默地将报仇这个概念植入了林黛玉的脑海里。 贾瑜很少去喜欢一个人,对于林黛玉也远远还谈不到喜欢,林黛玉似乎也是如此,她仅仅只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寻找一个可以依靠的强大存在,趋利避害,人的本性如此。 不知过了多久,林黛玉便停止了哭泣,从贾瑜的怀里钻了出来,小小的可人,白净如雪的脸上早已是一片绯红。 就在林黛玉无比尴尬的时候,房门猛地被推开了。 贾宝玉站在门口,一脸愤怒地盯着他们俩,贾瑜倒是无所谓,可是林黛玉脸皮没那么厚,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脸也更红了。 “你在干什么?” 贾宝玉大声地质问道,他能清楚地看到林妹妹哭了,贾宝玉一把冲了上去将林黛玉护在身后。 贾瑜笑着开口问道:“我在做什么?就像你看到的那样,你说我们在做什么?” “你...” 贾宝玉一时间说不出话语来反驳什么,只是瞪着眼珠子看着贾瑜。 贾瑜笑了笑,很是无所谓,他了解这小子,一个毫无担当的男人,根本就没这个胆子,只不过是气血上头罢了。 门口的紫娟看着这一幕也不知作何感想,只不过从她的神情来看,应该是颇为懊恼吧,姑娘家的名节大于天,也不知道宝二爷刚刚看到了什么,她都不敢想象,若是传出去了,姑娘这辈子可就要毁了,她的脸色越发苍白,身体也变得摇摇欲坠,仿佛即将跌倒一般。 贾瑜没心思和贾宝玉胡咧咧,既然今天目的没有达成也没了谈话的契机,下次来过就好了。 他转身想走,可却听到一个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有些稚嫩。 “你若是不说清楚,今日我便去告诉老祖宗,说你欺负林妹妹。” 贾瑜转过身来,哈哈大笑,接着一个巴掌便抽了上去。 贾宝玉只感觉到天旋地转,整个人如同一个陀螺一样倒了下去,嘴角也流出了一丝血迹。 除了贾瑜以外,林黛玉和紫娟都吓坏了,紫娟更是直接,忙冲上前去将贾宝玉扶了起来。 贾宝玉整个人都变得迷离了起来,呆呆傻傻的,喃喃自语:“你怎么敢动手,你怎么敢动手.......” 林黛玉嗔怪地看他一眼,然后也上前查看贾宝玉的伤势。 见贾宝玉只是有些痴呆,仿佛魔怔了一般,林黛玉也就不怎么担心了,上一次贾宝玉也是这般,不过过几天也就好了。 贾瑜倒是没心没肺的说了一句:“还不错,居然真的敢让我留下说清楚,我以为你连说出这句话的勇气也没有了,今天你贾宝玉让我刮目相看。” 这样看来只要是涉及林黛玉的事情,贾宝玉还是能撑得起场面的。 外面跟着贾宝玉的小丫头听见屋里的动静,上来查看,刚一进门就看到了贾瑜抡巴掌的样子,她吓了一大跳,忙冲出去找她的袭人姐姐了,紫娟想拦住那个小丫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袭人知道了,那王夫人也知道了,或许贾母也知道了,紫娟不知道贾瑜有多厉害,可是王夫人的手段这些天她可是瞧在眼里的。 于是她也害怕起来,真要追究起来,她家小姐也难逃责难。 林黛玉看着坐在一旁喝着茶水的贾瑜,本来有些沉重的心情也一下子变得轻快了起来。 只要他在,她就不怕。 贾宝玉还在那喃喃自语。 不一会儿,贾母带着王夫人以及三春还有王熙凤并着李纨便感到了。 她们看见坐在地上不肯起来且无比狼狈的贾宝玉,一个个的嚎啕大哭了起来,赶过来之前他们只听那小丫头禀报说瑜大爷和宝二爷为了林姑娘争风吃醋已经打起来了。 贾母第一时间就坐不住了,连着屋内的王夫人一干人等便立刻赶了过来,小辈里除了贾迎春和王熙凤以外皆是大惊失色,他们怕那个恶人把宝二哥给打死了,于是也是跟着赶了过来。 至于贾迎春和王熙凤一个是过来看热闹的,一个则是过来落井下石的。 王夫人检查了贾宝玉的伤势,见到他脸上的青紫色便心痛的快要昏厥过去。 他抬头看贾瑜还在那悠然自得的喝着茶水,便厉声问道:“宝玉到底犯了什么错?你竟然如此狠心,非要置我们娘俩于死地才甘心是吗?” 众人见她说得凄苦,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也跟着落泪。 贾瑜笑道:“二叔母何出此言啊?” 王夫人哭得更加凄惨了:“你好狠的心啊,他怎么说也是你弟弟,你怎能下如此毒手啊?” 贾瑜没理她,转头看向贾母:“祖母不问问原因吗?” 贾母抚摸着贾宝玉的脸庞有些为难,手心手背都是肉,一个是他最为疼爱的孙子,一个是他丈夫看重的孙子,她没法决断只能叹气道:“家和万事兴啊!” 王夫人听闻此言也不哭了,而是狠狠地扫了贾瑜一眼,眼神之中带着无比的冰凉与怨毒,丝毫不加掩饰。 “既然贾家人无法为我儿讨回公道,那我们娘两个也不求了,我到要看看一会儿宝玉舅舅来了,你还能如此嚣张,今日之事必然要你贾瑜给我儿一个交代。” 众人听闻此言脸色均是大变,王子腾的威名她们可听了不知道多少次。 王熙凤更是无比兴奋,她本是王家女,这种娘家人能在夫家逞威风的举动对她一样有好处。 贾瑜走上前来,蹲下身来,看着王夫人。 “我从来没有打过女人,不过既然你找打,也就怪不得我了。” 说完这话,他毫无征兆的一巴掌抽了上去,王夫人显然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看着贾瑜。 “平常打女人的人我是最看不起的,今天打你,是告诉你一个道理,女人就该好好的相夫教子,我打你儿子那也是我们男人的事,和你们女人有什么关系,不懂规矩,我贾家也就是被尔等无知妇人给变成这个样子的,这是第一。 第二,你想以势压人,觉得你们王家如今了不得了,觉得他王子腾如今官运亨通了,所以就敢为所欲为,呵呵,当年王子腾的父亲给我祖父提鞋都不配,是你王家人求着我祖父,上赶着把你嫁进来,他王子腾就是一条狗,天天吃着我贾家的肉才长这么大,现在狗不听话了,想要咬主人了,那好,本来我让你发发气这事我就算了,毕竟我也抽了贾宝玉一巴掌,现在这事过不去了,你记住了,你王家的所有不应该承受的苦果都是你惹出来的。 今天老子就教教你,狗不听话了,该怎么管教,你也看好了。 既然已经激起了我的怒火,就好好看着,当初我贾家能把王子腾抬起来,今天一样可以把他摔下去。” 说完呵呵笑了起来,那笑声无比阴冷恶毒。 ps:这一章我是写得很爽的,也是为了后面的剧情做铺垫,今天还有两更,写到多晚,就不知道了。明天我过生日和几个发小约了吃饭什么的,就不更了 第十九章:贾府众人的反应 所有人在回味贾瑜刚刚说的话,就连王夫人也是愣在了当场,不知所措,她被狠狠扇了一巴掌,特别是在这群小辈面前,无论这次贾瑜会如何,她的威望都会受到无比大的损失。 贾瑜也没了说话的心思,直接离开了,留下了一片的狼藉。 不过既然已经说了狠话,那么很多事就是必须要做的。 虽然贾瑜很少做这些事情,特别是朝堂斗争他是没有经验的。 不过祖父曾经教过他,政治斗争说白了不过就是权力的交易与博弈的游戏而已,千年以前是这样,现在同样如此,或许千年以后还是如此。 王子腾是太上皇的人不过却并不算是心腹,想要做太上皇的心腹,显然现在的王子腾还是没有那个资格的。 所以让王子腾下马有些麻烦,不过让他吃瘪还是很容易的。 京城的防务主要是由细柳营和五军营守备的,五军营守内城,细柳营则守外城。 而王子腾是五军营的军守备,类似于现在的北京军区司令,名义上掌管着整个五军营,可实际上五军营并不听命于他,他也仅仅只能掌控一个营的兵马,而且那一营的军司马还是贾代善的旧部,说是贾府的势力也并不为过。 此人名叫徐彪,乃是昔日荣国公的老部下,因为脾气粗暴,经常顶撞上官,所以这么多年也只是做到了五军营的军司马。 当初他得罪了一员边关大帅,差点被砍头,是贾代善出言救了他一命,所以贾代善对他有救命之恩。 当初王子腾需要人手去掌控军队,可是他一个文官出身的人,在军队里可以说是毫无根基的,也是贾政送信给了徐彪,这才让王子腾有了实权。 所以现在贾瑜只需要开口,徐彪是一定会听命于他的,比起名不正言不顺的贾政,徐彪肯定是更愿意听从横刀立马大破突厥的贾瑜的吩咐的。 这也是王子腾的命门,只要捏住了他那一营兵马,那么他王子腾就只是一个空壳而已。 没有价值的人,在京城这等地方是活不长久的。 只不过王子腾到底还是有些能耐,这些年,明里暗里应该收买了不少人,所以他需要先和徐彪好好聊聊,只要王子腾无法绕过徐彪去掌控兵马,那他王子腾就只能老实挨打。 他对着站立在一旁的贾福说道:“徐彪此人,你了解吗?” 贾福不能去内宅,所以他并不知道内宅刚刚发生的事。只是贾瑜这么问了,所以他只能老实答道:“当年在军中都是一起上过战场的弟兄,后来他去了五军营,我则做了老国公的家将,便没见过了,听说他现在是五军营的军司马。” 贾瑜点了点头道:“去把他给我找来,我在芙蓉楼等他。” 然后贾瑜将手上的扳指拿了下来,这是贾代善留给他的东西,这些年他也一直是随身携带的,看见这个扳指,贾代善的旧部就会知道是他的后人来寻他们了。 贾福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贾瑜离开了贾府前往了芙蓉楼。 就在贾瑜离开贾府的时候,贾府内早已经炸开了锅,所有人都没想到刚刚出尽风头的瑜大爷才没过多久,就又丢给他们又一个更大的惊喜,先是贾宝玉被他抽了,然后是内宅的二号人物王夫人也被他抽了,无论是下人还是仆妇又或者是丫头们都传疯了。 传出来的版本也是各种各样,什么都有,什么瑜大爷为了林姑娘和宝二爷大打出手,然后二太太过来报仇然后被狠狠揍了一顿,什么老太太不满二太太,命令瑜大爷教训二太太,还有的说是瑜大爷抓到了宝二爷和林姑娘的奸情,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王夫人哭丧着一张脸就这么坐在那里,房间里只有一个仆妇,这是陪着王夫人嫁过来的,唤作周瑞家的,平日里狐假虎威,仗着王夫人的信任在府内作威作福,她男人周瑞更是打着荣国府的旗号在外头霸占田产,害的人家家破人亡。 周瑞家的看着王夫人那副不知所谓的样子,就知道这是被打傻了,她叹了口气,将王夫人从恍惚之中叫醒。 “太太,现在该通知舅老爷了,我刚刚听看门的小厮说那边那位已经出府了,怕是去做些什么了。” 王夫人猛地睁开了眼睛,眼中散发出骇人的光芒,她点了点头。 “叫你男人去找我哥哥,要他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哥哥,必须要早做准备才行,那个孽障,都是那个孽障,当年如果不是他,我的珠儿也不会死,现在他又来祸害我的宝玉,还有那个小贱人,都来祸害我的宝玉。” 说完这些之后,王夫人喃喃自语道:“我的宝玉,我的宝玉,你放心吧,为娘的一定会替你扫除这些害你的孽障的。” 王夫人说贾珠是因他贾瑜而死这件事,纯属就是胡说八道了。 当年贾珠比贾瑜小了没几岁,只不过贾瑜的光芒太过于耀眼了,所以贾珠的声名并不如贾瑜这般响亮。 在贾代善的影响下,那时贾府的子弟还是要脸的,所以对于耀眼的贾瑜,贾珠是不服气的。 他倒没有什么坏心思,他只是日以继夜的读书,希望年迈的祖父能够注意到他,他想告诉所有人,贾府不止他贾瑜一个人是麒麟儿,他贾珠同样不输分毫。 以至于小小年纪便熬坏了根骨,这里面虽然有贾瑜的影响在内,可是王夫人的戏份也是一点都不少的。 她是不会容忍她的儿子比贾瑜差的,所以她也在逼着贾珠玩命的读书,只不过一直是打着为了他好的名号罢了。 贾府内的下人们传疯了,贾府内的主人们何尝不是如此。 当贾政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大喊着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他的清客詹光进言道:“政公何不上奏朝廷,参他不遵亲长之罪。”贾政只是叹息道:“不妥不妥,家丑不可外扬啊。”随后又悲呼出声:“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啊。”詹光等人忙道:“政公节哀。” 至于贾赦听到这件事后,立刻便叫来一个小妾狠狠地肆虐了一番之后,便哈哈大笑起来,听上去很久没有这么快活过了。 贾母依旧是那副无奈地样子,只不过眼神里却多了一丝寒意,贾瑜打了贾宝玉,虽然让她感到气恼,可是她这个儿媳妇找来王子腾去欺压她的嫡长孙,她却更加愤怒,真当她贾家没人吗?她平生见过的人物数不胜数,不说贾瑜,就凭她舍下这张老脸,这些年积攒的人脉也足够他王家喝一壶的。 所以她决定冷眼旁观,若是贾瑜火候不够,她就添一把柴火,若是贾瑜火气太旺盛了,她就扬汤止沸,说到底那个不识大体的蠢妇也是宝玉的亲娘,就算为了宝玉以后的前程,也不能将那个蠢妇逼的太死了。 念及此处,贾母突然之间感觉到很是疲惫,岁月催人老,她捋了捋脑上的白发,侍女鸳鸯仔细地替她揉捏着太阳穴地位置,好替她缓解疲劳。 “到底还是你这个小丫头贴心啊,也不枉我心疼你一场,你说说我是不是真的老了,最近这些日子我老是梦见老爷,这府里的事我也越来越控制不住了,我的这些儿儿女女,子子孙孙个个都有自己的心思,特别是大哥儿,虽说他自小就被老爷养大,可是这性子却和我那公公一般无二,若是有一天我去了,那我的宝玉可如何是好啊。”、 贾母到底还是对贾宝玉偏心一些,其实想想也是,贾宝玉从下便在她的身下长大,人非草木,并且她这两个孙子,贾宝玉弱势得不止一点半点,老人家总是对小的那个,弱势的那个更加疼爱些,所以她对于贾宝玉甚至于贾政更加偏心一些,也就可以理解了。 可是鸳鸯不能如此说,尽管对这府里的是是非非看得明白,可是她能够在贾母面前这么多年自然明白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能说,于是她笑道:“老太太这是哪里的话,您是参天大树,树越大,树上的猴子也就越多,子孙多了,自然便多了些能闹腾的,奴婢虽然和大爷接触不多,可却看得明白大爷不是那等会残害兄弟的,老太太便安心吧,或许大爷再大些,这心也就安稳了。” 贾母叹了一口气,却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你说林丫头和瑜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鸳鸯知道这不是她能回答的,所以她不再回答,果然便听贾母说道:“还是再看看吧,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说完便在鸳鸯的搀扶下回房休息了。 至于贾府的小辈们,各有各的精彩,林黛玉暂且不说,贾迎春很是担心,她不想贾瑜出一点事,可是她也知道贾瑜不会听她的劝告,所以她只是默默向佛祖祷告,希望贾瑜能够平安。 至于贾探春则是微微冷笑,她以前还以为贾瑜是个不凡的,却没想到也是个鲁莽行事的,那可是王家家主王子腾啊,岂是他一个没有加冠的侯爷惹得起的。 至于贾惜春还太小了,她只是被那个巴掌给吓到了,别的感觉就没有了。 李纨一如既往的平静,王熙凤气得将屋子里能摔的,又不会让她心疼的东西全部摔了个遍。 贾琏已经知道了贾瑜刚刚做的事情,此时见王熙凤如此气急败坏,便开口嘲讽道:“你气什么,大哥他又没往你脸上甩巴掌。哦,你是在气我大哥要去对付你的二叔,要是你的二叔倒了,啧啧,你可就......” 贾琏话没说完,王熙凤便将手中的瓷杯丢了过来,贾琏忙地闪开,气恼地看着她,最后又化作一生常笑:“别急,凤儿,以后你二叔倒了,你男人就是你最大地依仗。” 此时地贾琏似乎变了一个人一样,神情严肃且无比认真,王熙凤看得一怔,却也没再摔东西了,只是摆了摆手说道:“别再老娘面前呈英雄,先出去吧,我要收拾收拾,真是气死了。” 等到贾琏笑呵呵地走出门外,王熙凤的嘴角微微翘起,似乎今天也不全是受气,也有能让她开心的事了。 第二十章:徐彪 京都芙蓉楼,此时的芙蓉楼已经大变了模样,酒楼随处可见的青衫士子还有许许多多饱读诗书之辈,在此高谈阔论,谈论时事,研读诗书,楼内的风景更是别致,芙蓉楼被改造成了一个中空的形状,中间的山石花木颇为淡雅,一旁围观的士子有时诗兴大发,便挥毫泼墨,二楼的雅间内,专门请了京城的名流雅士轮流来此品评诗句。 这家酒楼可谓是博采众长,贾瑜没有刻意的引导,贾芸只是将那些出名酒楼的各种长处全部学了过来,结果芙蓉楼果然名声大震,不到月余,便已经变成了京城最有人望的酒楼之一了。 贾瑜很满意贾芸的成果,此人办事不拘泥于形式,很有大将风范,若是好生培养,必将成为他座下一匹良驹。 此时,两个身着武装的中年汉子走进了芙蓉楼内,楼里的文人士子们顿时便皱起了眉头,更有甚者已经想要离开了,贾芸看了只能无奈苦笑,可是他已经认出了其中一名中年汉子,所以也不能将这两人赶出去。 于是便朝着楼内众人笑道:“今日我芙蓉楼蓬荜生辉,少长贤集,东家特意吩咐在下,今日诸位士子的吃喝全部免费,以庆祝今日之盛况。” 话音刚落,众人才拍案叫好,大赞芙蓉楼东家实乃一秒人尔,就连那些面露不满之色的士子也重新露出了笑容,他们倒是不稀罕这免费的吃喝,只是能够享受到高人一等的滋味,特别是在这两个武人面前,这是何其痛快的事情。 贾福没说什么,可旁边的徐彪似乎马上就要发作了,可是贾福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徐彪便安静了下来,两人便朝着二楼最靠离间的位置走去,而众位士子仿佛得胜一般,诗意更浓,酒意更憨,早就按耐不住将今日他们的胜利传遍九州了。 贾瑜已经将下面发生的那一幕看在了眼里,徐彪一进门,贾瑜便眼前一亮,此人果然人如其名,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子剽悍之风,龙行虎步,豹头猿臂,很有气势,虽是一言不发,可是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贾瑜还未开口,便听徐彪虎虎地说道:“侯爷怎么将自家酒楼变成这帮穷酸书生地聚集地,今日若不是侯爷相召,某家恨不得剁了那几个杀才。” 贾瑜并未生气,他笑了笑:“对付这帮读书人就得哄着,哄好了,他们就会把口袋里地银子拿出来,有了银子再和弟兄们换酒喝,岂不快哉,至于他们聒噪两句,哈哈哈,聒噪便聒噪吧,爷爷连突厥狗都不怕,还怕几个书生聒噪吗?” 这话却是极对徐彪的胃口,他心中自有一把刀,对错善恶被他分得很清楚,若非他快意恩仇的性子,此刻的地位绝对不再牛继宗之下,所以他一下便对贾瑜有了好感,再加上贾瑜的所作所为绝对对得起他的门楣,并且和这样的人相交也不会辱没了他徐老三的名声。 “少将军说得极是极是,哈哈哈哈哈。” 一个简简单单称呼的改变,让贾瑜清楚地明白了一个事情,此人虽然看似野蛮无礼,可是心中却也并不是一个傻子,第一次的侯爷和第二次的少将军,两次对比,亲密程度高下立判。 贾瑜知道这种人的性子,拐弯抹角的反而会遭人厌恶,于是他便直接开口道:“今日找徐叔来此,没别的意思,我要好好收拾一下王子腾那个乌龟王八蛋,我只问一句,徐叔愿意帮我吗?” 徐彪听闻此言,双眼冒着精光,一拍桌子回道:“原来少将军是这个意思,某家也早都看不惯那鸟厮,这些年被他祸害的兄弟数不过来,去他娘的,只要少将军开口,某家绝对莫有不尊。” 贾瑜有些惊讶于徐彪的配合,按理说,徐彪就算答应,也不会说得这么义愤填膺才对,估计这里面有不少东西值得追究。 细问后才知道,王子腾虽然通过徐彪掌控了一营兵马,可是让他觉得不满的是,每次他发号施令都需要通过徐彪才能够传达到全军,所以王子腾便通过各种莫须有的罪名害死了徐彪的手下,然后换上自己的人,希望借此来真正控制这支兵马,听到这里贾瑜便笑了起来。 王子腾到底是没有上过战场的人,他不知道军队里头用这种朝堂上的方法是最行不通的,要是这法子管用,那新皇帝直接把效忠于太上皇的大将全部卸甲归田就好了,只需要等待那些新将领任用自己的亲信控制军队,那么所有问题都将烟消云散了。 军队的权力斗争其实很复杂,也可以很简单,这一营士兵折服于徐彪的勇武以及他彪悍的军功,所以他能够使唤得动他们,而王子腾呢,连战场都没有上过,自然不可能服众,就算是换上了自己的人,他也指挥不动这营兵马。 而徐彪和王子腾之间的矛盾也已经非常尖锐了,所以徐彪刚一听这话便立即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两人之间商量了很久很久,贾福则守在了门外,没有人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直到离开的时候,徐彪久久不能平静,徐彪看着送他离去的贾福问道:“老哥哥,你老实告诉我,少将军真是大帅亲自教导出来的吗?” 贾福狠狠瞪了他一眼,决定不理这个杀才,徐彪也知道自己言语有失,摸着自己的脑袋,讪笑起来。 只是他始终不明白一点,大帅生平用兵从来都是以大势压制,以多打少,很少兵行险招数,可是少将军这行事风格着实阴损了些,若真是按照少将军布置的去行事,那么多少有些有伤天和。 不过既然看不透,猜不着,徐彪也就不去想了,动脑子本来就不是他所擅长的,按照吩咐老老实实的行动就好了。 至于事情暴露了,哈哈哈,他要是怕死也就不会顶撞上官了,人死鸟朝天,杀人不过头点地,怕个鸟,爷爷痛痛快快来这世上活了一遭,瞻前顾后岂能称之为真英雄。 与此同时,周瑞从王府走了出来,满脸的苦涩,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去和王夫人交代了,舅老爷已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此时绝对不能和贾瑜交恶,至于原因舅老爷没说,他也不敢问。 周瑞想到此处便有些郁闷,本来是风风光光的出门,现在却是灰溜溜地回去,不说王夫人,他自己都有些难受,往日里,他们借的是王夫人的势,现在眼看着这棵大树就要倒了,就算不倒,这次以后,只怕二房的威望在府里会大打折扣,他们这些狐假虎威的人,也是一样,二房倒了,他们也就倒了,平日里没少得罪人。 以后会不会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他不敢想也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一场风波很快便席卷开来,贾府里没有那么多势力的探子,毕竟如今的贾府除了贾瑜以外,还不值得他们如此对待,所以只有皇帝手下的绣衣使者在贾府里埋了暗子。 这绣衣使者是皇帝新创立的情报组织,依靠的便是林如海在江南搜刮的钱财才建立起来的。 此时,景阳宫内,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手中的奏章,大殿里安静得有些诡异,他看着奏章,表情越发怪异,片刻后,又有些痛苦,最后转变为畅快淋漓的大笑。 只听他自言自语地说道:“三年前见你不过是个毛头小子,没想到现在这胆子也越来越大了,就连父皇的人也想动吗?哼,不知轻重的小子。” 一个看不清的阴影里,传出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贾家的那小子已经有所动作了,他见了龙骧营的军司马徐彪,此人是贾代善的旧部,至于那王子腾刚刚去了龙首宫,他们说了什么暂时不知道。” “你说此人可用吗?” “回陛下的话,属下认为,任何人能不能用,还是要用用才知道的,若是不可用便杀了就是了。” 皇帝呵呵笑道:“你以为朕是父皇吗?这些勋贵,特别是贾家那小子,朕若是敢动他,其他勋贵们一定会跳出来反抗的。” 黑影中的人似乎有些生气,语气也变得有些阴冷:“那些人难道会为了一个毛没长全的孩子忤逆陛下吗?” “你还是年轻了些,到底不够沉稳,他们不是再帮贾瑜,而是在帮自己,兔死狐悲,贾家在大周的位置是无可替代的,若是朕动了贾瑜,那么动他们也就不是什么不能考虑的事了,所以现在去碰勋贵,那就是螳臂当车,也罢,且看这小子如何扑腾吧,朕有预感他的出头将会打破目前的局面,呵呵,这也是朕愿意看到的,他们想浑水摸鱼,岂不知朕才是这水中真正的巨鳄,到时候谁是鱼还说不定呢?” 阴影内似乎又安静了下来。 而今晚京城注定将会是个不眠夜。 一夜鱼龙舞,请看各方手段如何,一切各凭本事吧。 PS:祝自己生日快乐,也祝各位兄弟姐妹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第二十一章:鱼龙舞(一) 冬日里的天色似乎黑的特别快,太阳缓缓落下,军营里充满了欢声笑语,操练了一天,终于到了吃饭的时间。 因为前些年的突厥入关,所以无论是当今陛下还是太上皇对于军队的训练都有着严格的要求,特别是京师的军队,每日都会安排训练,且每月还要轮流去京都周围地区驻防,以保证京师周围的安全。 最后每到年底五军营和细柳营都会进行一场大比,目的是为了选拔优秀军官,以及保证两大营的士兵有着强悍的战力。 大比分为马战,步战,以及射箭的比拼,甚至于还有最为精锐的军营之间攻守的综合比斗,五军营出一最精锐营守一方营帐,细柳营则出一最精锐营功这座营帐。 以半个时辰为限,谁坚持到最后,谁为魁。 这种大比已经进行了三年,这些年也一直是不分伯仲,所以五军营和细柳营之间的矛盾极深,并且这些年通过大比涌现出了许许多多将才,他们都坚定的围拢在皇帝和太上皇身边,虽然他们仅仅只是掌握了细柳营和五军营,可这些人也迟早会去守卫边关。 以突厥人的心性,估计迟早还要叩关,所以他们都在等待一个立功良机。 五军营内,龙骧营。 士卒正有说有笑地等待着火头兵打饭。 于老三是一个老兵卒了,参加过无数场大战,并且活了下来,这就很神奇了,虽然没有多么彪悍的战功,可是能够在战场上活下来的老卒就很了不起了。 在冷兵器时代,死在战场上的很多,可是更多的还是死在战后,古代没有专门的防止伤口发炎的手段,所以很多士卒都是战后因为炎症去世的。 于老三身上的伤口多得数不清,每一次都熬过来了,并且他也会将他在战场上的心得分享给那些军队里的兄弟们,所以他在五军营内有着很高的威望。 于老三今年快四十了,儿子战死了,只留下一个小孙子,他这辈子已经不去强求什么了,只求吃好这口兵粮。 可是当他看到自己碗里的粮食的时候,彻底愣住了,因为是守备京师的五军营所以平日里的军粮还是不错的。 可是今日...... 碗里的粮食说好听点是稀饭,说难听点那就是水泡米,米很少,水很多,而且连点荤腥都没有,这就很过分了,他辛苦操练了一天,却没想到吃到的是这样的混账东西,他的脸顿时就拉了下来。 不过他到底是老军卒,没有第一时间发作,反而看着旁边弟兄的碗里,发现其他弟兄里也是这么点东西。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从军的经历了,他什么没有见过,当初守备辽东的时候,两天一顿的日子他也经历过,不必说,这一定是哪位长官开始喝他们的兵血了。 虽然心中将那人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可这些年的经历已经让他磨平了棱角。 所以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老老实实地吃着那难以下咽的吃食。 虽然他不敢说什么,可是不代表其他人也是如此,这五军营毕竟是军中精锐,都是火爆脾气,所以立刻便有一大批人开始骂娘了。 “他娘的,爷爷们天天这么辛苦的操练,现在连口饱饭都吃不上,这他娘的狗日的杂碎,还让不让人活了,这他娘的狗日的世道。” 有了一个这么说就有第二个,有了第二个便有第三个,接下来整个龙骧营都爆发了。 法不责众这是个古今不变的道理,一个精锐营的愤怒一下子便烧了起来。 “走,去找将军去,找将军为咱们做主,看看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喝了咱的兵血。” 龙骧营的军司马便是徐彪而他们口中的将军也就是徐彪了,徐彪的为人他们还是知道的,极为英雄豪爽,所以他们绝对不会认为那是徐彪贪污了他们的粮草。 徐彪正在军营里吃饭,他的饭也并没有多么豪奢,和之前士兵们吃的是一样的,只不过他的饭是单独做的,所以滋味倒是要好些,味道也要重些,很得他的胃口。 就看见一群士卒冲了进来,跟着进来的还有一个被五花大绑的肥头伙夫。 这群人进来以后全都跪了下来。 于老三看见龙骧营的弟兄们都爆发了,自己也没有退缩,于是也跟着进了将军的军营。 他威望高,所以便率先开口道:“将军,还请将军为我等做主。” 徐彪看见他们,无奈地摇了摇头,本来还有些犹豫,可是既然这场大戏已经开演了,就不能停下来。 他咳了咳,冷声道:“尔等为何擅闯本将军帐,今日若无其事,那本将今日必不轻易饶过尔等。” 他话音刚落,营帐内顿时便炸开了。 纷纷开始诉苦:“将军,这个杂碎居然贪墨我等的粮草,您看看他,我说怎么肥头大耳的,原来是贪墨了我等的粮草。” 徐彪一听,脸色便更冷三分说道:“尔等仔细说,是怎么回事,这可不是什么玩笑,是要掉脑袋的。” 于老三便将今日发生之事说了个十之八九,于是所有人都望着徐彪,希望此事能有个说法。 果然,他们的将军没有让他们失望,只见徐彪一步冲了上来,对着那个伙长就是一个大耳刮子抽了上去,又是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似乎还尤自不解气,拿着旁边的马鞭就是一顿狠抽。 只抽得那肥头大耳的伙夫血肉模糊,又因为口被堵住,却是喊不出来,只能呜呜着,泪水流了下来。 “你个杀才,好大的胆子,你胆敢贪墨弟兄们的军粮,你找死。” 那人猛地激动的颤抖了起来,仿佛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说一般。 徐彪把他口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呜呜呜呜,将军啊,小人哪敢啊,今日小人收到的粮食就是这些,小人还以为这是将军的命令,还请将军明查啊。” 大周军队的粮草供应是单独分立出来的,这也是本朝太祖的杰作,他认为控制了军队的粮草也就控制住了军队的命脉,所以军队里的军粮也是由一个独立的部门军粮司提供的,而龙骧营的军粮司司长本来是徐彪的人。 他也做不出来贪墨军粮的事,可是一年前王子腾借口士兵怨气过重奏报朝廷换了军粮司司长,朝廷居然也准许了。所以现在军粮司是王子腾的地盘。 徐彪瞪大了双眼,斥道:“混账东西,某家如何能贪墨弟兄们的军粮,哼,看来是军粮司那帮杂碎搞得鬼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将军是不可能做这样的事了,那就一定是那个王子腾搞的鬼了。 军营里除了巡防京都以外基本上就是封闭的,所以里面的头头尾尾,这些低级军官也是一清二楚,自家将军和那个王子腾可是不对付的紧,而那个王子腾本就是文人出身,这帮文人就是心黑,在他们心里,贪官污吏就是这帮文人的代名词。 所以矛盾转移到了王子腾身上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想到这里,众人立即嚷嚷着要去找他王子腾算账,本来就对那个杂碎不满,一个没上过战场的王八羔子也敢对他们指手画脚,现在还敢贪墨他们的军粮,那就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了。 可是这个时候,徐彪却开口了:“弟兄们这是要去找他王子腾?” “对啊,冤有头债有主,既然他王子腾不给我等留活路,那我等就和他拼了,再这么着,非得活活被他呕死。” “那好,我跟弟兄们一起去,爷爷也早都看不惯他了,直球囊,狗杀才,弟兄们跟我来。” 他们被徐彪的话说得热血沸腾,本就是血气方刚的汉子,说干也就干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年轻人突然开口了。 “且慢。” 徐彪便站了下来,众人也是一愣,可看见他们刚刚忽视的青年人身着富贵且看上去也是颇为悍勇,一看就是军中好汉,估计是武勋子弟。 众人也就没有发作。 徐彪冷冷的问道:“少将军有何指教?” 少将军,哪个少将军,众人也是一愣,都没弄明白年轻人的身份,而一旁的于老三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贾瑜却没理徐彪,反而开口笑道:“在下乃先荣国公子孙贾瑜。” 他似乎对于破虏侯有着一种抵触情绪,所以每次总是以荣国府子孙自居。 众人一听,都露出了敬仰的神色,不提先荣国公贾代善在军中的地位,就单是他贾瑜在军中也很得军心,他们纷纷拱拱手以表达自己的敬仰。 贾瑜这才转过头来笑道:“徐将军可知自新皇登基以来,对于军中纪律要求极其严格,你们就这么去找王子腾,那若是他在陛下面前反咬你们一口,说军中哗变,意欲造反,这可是抄九族的大罪,你们该如何啊?” 众人一听这话,听到诛九族的时候,也都冷静了下来,左想想右想想,什么办法也想不到,徐彪也露出思考的样子。 贾瑜却是想笑,看到徐彪这么个汉子做出沉思的样子,就如同张飞拿了绣花针,那模样颇为可笑。 半响过后,徐彪抬起头来,苦涩一笑,颇为无奈道:“还请少将军指教。” 贾瑜冲着徐彪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冲着众人笑道:“你们都过来,我来教你们如何做,不仅能够出你们心中这口恶气,还能把那个指手画脚的杂碎赶走。” 第二十二章:鱼龙舞(二) 众人一听这话也都围拢了过来,徐彪也是一样。 “此事不可打草惊蛇,第一,你们先去把那个军粮司司长给抓过来,把他王子腾贪墨的证据掌握在自己手里,只要手里有了证据,那么咱们便掌握了主动权,就算他王子腾倒打一耙,咱们也不至于被说成是兵变谋反,这很重要。第二,明日是五天一次的大朝会,明日的大朝会你们就这般......” 对于第一点,他们是无比认同的,可第二点,贾瑜的话语浮现在众人的耳中,他们都愣了片刻,这有用吗?不过既然有了主心骨,他们至少多了一层保障,既然贾瑜如此说,徐彪也没有反对,那么这么做倒也无可厚非。 贾瑜离开了龙骧营,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要不是他手上可用的人太少了,他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虽然这场戏他是导演,可若是要他亲自下场出演,那表演的痕迹也就太重了,贾瑜不相信凭着皇帝和太上皇的手段会不知道是他在弄鬼。 不过,一个王子腾而已,他们不会在乎的,王子腾下来了,关键是龙骧营那一营兵马,五军营是掌控在太上皇手中的,领军的将领也都是一些当初跟随太上皇东征西讨的老将,而细柳营则是皇上手中的力量,细柳营的将领也是近些年才崛起的武将。 所以,王子腾和徐彪的斗争,本质上也只是太上皇内部阵营的斗争,所以无论是王子腾胜利还是徐彪胜利,对于太上皇的影响不大,所以太上皇不会在乎王子腾的死活,所以贾瑜不仅要恶心王子腾,还要保住徐彪,这就是他必须要导演这场大戏的原因。 不然按他的想法,直接让徐彪把王子腾一刀砍了,也就没那么多事了,可是若真的这么做了,皇帝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将自己的手伸到五军营里,太上皇气急败坏之下,他贾瑜就该倒霉了。 现在他没有那个能力去抗衡太上皇和皇帝,所以只能选择这么复杂的办法。 他摸了摸双眼的眼窝,慢慢来吧,很多东西都急不得。 他又在脑海里将整个计划都回想了一遍,账本是准备好的,军粮司内有徐彪的人,把这个屎盆子扣在王子腾身上,问题不大,又将后续的计划再反复推演了一遍,他确认滴水不漏,于是便笑着回府了。 贾府内的气氛有些压抑,不过贾府内的下人们看着他的眼神却是充满了敬畏,这些人啊,一天一个样,不过也能理解,若是他,也会如此,无关紧要的一群人罢了,不过他倒是见到了一个他十分感兴趣的人。 赖大,这个荣国府的老管家,那天回府的时候好像远远的看过一次,他的变化很大,比他离开贾府的时候胖多了,也白多了,笑起来跟个弥勒佛似的,想来这些年一定过得不错。 贾瑜觉得赖大就是一头肥猪,很肥很肥的那种,只不过他还应该更肥点,这样宰起猪来,应该会是个让他很开心的事。 这就像是国家每次大战之前,总会有些商贾之家被抄家一样,他们在大周朝皇帝眼里就像一头头肥猪,养肥了就该宰了。 赖大上前给他恭敬地行礼。 “赖大见过大爷。” 贾瑜哈哈大笑,拍了拍赖大的肩膀:“哈哈,你赖大管家怎么想着来见我了,就不怕我二叔母鸠占鹊巢,我可是听府里的小丫头说了,那狗杂碎周瑞和你似乎不太对付啊。” 赖大也是眯了眯眼,笑道:“大爷说笑了,都是为主子办事,哪有那么些蝇营狗苟的,我们做下人的最重要的还是摆清自己的位置,明白自己的身份,您说对吧?” 贾瑜似乎明白了这人来见自己的目的,估计是看到了府里的风向,现在开始表忠心来了,倒是个明白人。 贾瑜暂时不想动他,饭要一口一口吃,一下子改变太多,动作太大了,不是什么好事。治家和治军完全是两回事,就算是在在军队里他有着绝对的权威,也必须要考虑各方利益,谨慎行事,更何况在贾府他还仅仅只是个有些威名的大少爷,就像他说的得慢慢来。 念及此,贾瑜便点了点头说道:“赖大管家是个明白人,既然你话说到这个地步,我贾瑜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以后让你儿子跟着我吧,我手里也缺人使唤,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赖大大喜,他等的就是这句话,他从昨日看到周瑞的神色就知道这一场是贾瑜赢了,他们赖家之所以能够如此繁盛,靠的便是这一手大树底下好乘凉,看风使舵几乎就是他们的本能,现在的形势很明白了,贾瑜的这次胜出,标志着贾瑜即将强势崛起。 而且贾瑜身上有爵位,有能力,有城府,这贾府里除过老太太也就没人是他的对手了,可就连老太太也对这次的事情不闻不问,所以他们赖家选择将宝压在贾瑜身上,便是必然的选择。 一夜无话。 第二日。 今日是五日一次的大朝会,所有在京五品及五品以上的文武官员全都进入承乾宫内进行早朝,大周的宫殿群是颇为混杂的,没有明清时代的规整,也没有大唐时代的高大壮观,这也和这个时代的风气有关。 大周朝文风昌盛,思想繁荣,就像他们的皇宫一样,洒脱不羁,承乾宫是皇宫里唯一一个例外的宫殿,这是大朝会的地方,是整个皇宫最为高大雄壮,最为规整严谨的宫殿,皇帝坐在上方的,坐北朝南,让所有人感受到他的威严。 龙椅旁边站着一个胖胖的太监,他是皇帝在潜邸时就照顾他的太监,名叫卢一纯。 他的声音一点也没有太监的尖利,反而十分高亢雄浑,他不仅照顾着皇帝的饮食起居,而且在许多政治上的事情,他也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很多时候,皇帝都会询问卢一纯的意见,所以卢一纯在皇帝心里有着无比重要的地位。 只听他高亢地声音从承乾宫传了出来。 “上朝!” 文武百官听闻此言,皆是按品级次序站好,开始往承乾宫走去,一步一顿,很有规矩。 待百官站好,卢一纯高声喊道:“有事启奏,无本退朝。” 内阁首辅葛存信立马便站了出来:“臣葛存信有本要奏。” 皇帝温和地笑了笑:“葛阁老,不愧是我朝肱骨,时时刻刻心系我大周江山,你且说说吧。” 葛存信微微一笑:“老臣当不得陛下盛赞,臣参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此僚不思忠君报国,反而为了一己之思,视朝廷法度于无物,在其位不谋其政,导致江南民心不稳,望陛下为了大周江山之安稳,为了大周百姓的存续治此僚不忠不义之罪。” 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黑,越听越生气,他冷哼一声,不去理会,反而问道:“还有何人有本要奏。” 葛存信也不生气,反而老神在在地退回了原位,接着便有一大批朝臣站出来附议他的奏本 随着一大批臣附议,臣附议的出现。皇帝的眼神越发冷峻,站在文臣最上首的一个男子,身着一身红色的五爪金龙袍,只见他嘴角挂起淡淡的微笑,这些站出来的大臣都是他的人,此人便是大周忠顺王。 内阁阁老葛存信是太上皇的人,站出来附议的大臣是忠顺王的人,坐在上首的皇帝像是四面楚歌的楚霸王一样。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皇帝的嘴角挂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这帮家伙终于忍不住了,钓大鱼要用香饵,快了,就快了,很快他将真正执掌大周,成为这遗诏黎庶的真正主宰。 就在这时,一个军官快步进入大殿,单膝跪地禀报道:“启禀陛下,皇宫外出现了大批士兵。” 皇帝以及在朝的大臣的脸色皆是大变,所有人都忘不了几年前那场危急大周江山的突厥入关。 皇帝连忙问道:“可查清楚了是什么人吗?” 那名士兵答道:“陛下恕罪,属下不知,只是看样子似乎是五军营的士卒。不过他们并没有带兵器,只是静坐在皇宫之前。” 皇帝一听没带兵器,起伏的心便又沉了下来,既然没带兵器,那就不是什么大事了,只需要一队士兵便可以解决,可是怎么会是五军营的士兵,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除了皇帝以外,所有人都露出了思索的神色,只有坐在皇位上的至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他似乎把那个小子给忘了。 既然是那小子的把戏,皇帝也来了兴致,冷声说道:“没规矩,朕倒要看看他们想干什么,想造反吗?” ps:今天不知道更多少章,就这么写下去吧,写到我没有想法为止 第二十三章:鱼龙舞(三) 皇帝来到皇宫前,身后跟着一帮一品二品大员,便看见一群士卒身着铠甲坐在地上,阵容严整,一言不发。 皇帝身后冲出来一群面带黑盔,身着黑甲的卫兵,这是保护皇帝的贴身宿卫,黑甲军。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平日里他们一句话也不说,曾经有人想要接触黑甲军,却被他们诛杀在当场,从此以后便没人敢招惹黑甲军了。 黑甲军只效忠于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却不在乎坐在皇位上的人是谁,这也就是为什么黑甲军能保留至今的原因。 黑甲军的到来,使得现场的气氛紧张了不少。 卢一纯大步走上前问道:“尔等来此,所为何事?” 于老三大声道:“我们要见陛下,请陛下为我等做主。” 大周皇室姓李,当今皇帝陛下名为李必,人如其名,很多事情他都要事必躬亲,这也是他显得如此苍老的原因。 本来此时他应该呆在皇宫里,可是李必来到此处,卢一纯也没有办法,他也曾经苦劝李必,该给收下之人一些机会,可是李必却斥责了卢一纯。 卢一纯自然明白这是陛下心中的权力欲望在作祟,这也就造成了当今的局面,陛下在京中除了绝对掌握着黑甲军以及细柳营和绣衣使者,在朝中几乎没有什么势力,除了一些品级不高的大臣以外,朝堂内几乎成了忠顺王和太上皇的地盘,到是在地方上皇帝有着不俗的影响力。 今日之事,不过是贾瑜那小子做出来的一场大秀罢了,卢一纯作为李必的心腹,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他觉得可以借此拉拢贾瑜并且还能打击王子腾的势力,所以便向皇帝献上一石二鸟之计,李必颇为心动。 所以他卢一纯就将此事的主动权抓在了手中,于是便有了刚才的一幕。 “尔等有何冤屈,今日陛下在此,尔等可老实诉说了,若有欺瞒,尔等人头落地。” 于老三不敢大意,于是便只能照着昨日贾瑜教他的开始说道:“陛下明鉴,天子脚下,竟有佞臣上下欺瞒,行贪墨之事,吾等苦之久已,昨日我们龙骧营终于忍无可忍,听说陛下乃明主圣君,我等这才想着来找陛下做主。 这是我等从军粮司司长手中搜寻出来的账本,还请陛下为我等做主啊。” 说完这些话,于老四便单膝跪地,将手中的账本交给了卢一纯。 卢一纯捧着账本,先是翻了翻确定没有什么图穷匕见的事情,又闻了闻确定没有毒粉之类的事情后,便交给了李必。 李必拿起那侧账本,脸色也是越来越黑,他将账本交给了旁边的葛存信,葛存信也连忙看向了账本,只看了一眼,心中便明白了个大概。 这是冲着王子腾去的,真是按照账本所说,那绝对不算什么,不说贪墨的数量并不算多,这账本本身就是真真假假,是经不起推敲与查验的,不过此人居然将这件事情用这样的方式暴露在阳光之下。 皇宫城前,军士着甲而坐,以自身血肉之躯血谏,可以想象的到,这次事件的分量,他是不相信这群丘八有这样的手段的,此事已经压不住了,今日之后,京都的百姓或者是大周那些热血的士子们都将会得知。 他不由得感叹,此事背后之人的手段毒辣,若没有一个交代,陛下将会大失民心,所以陛下不得不严惩涉事之人。 可为何是五军营,接着他的脑海里猛地反应过来。 他突然有了一丝明悟,好似想到了什么,他久居朝堂,眼睛十分毒辣,所以一眼便看出了问题的关键。 五军营的士卒状告五军营的守备,那么说到底这就是自家事了,无论结果如何,五军营都不会有太大的损失,是以太上皇并没有损失,所以刚刚升起的担忧便也烟消云散了。 想来皇帝那难看的脸色似乎并非在气恼王子腾的贪腐,这是吏治的问题,若要查抄贪腐,谁也经不住查,皇帝心中明白,况且这也没贪墨多少,皇帝气的是他无法通过此事插手五军营之事了。 王子腾站立在人群之中,此时他的脸色煞白,他不是傻子,一瞬间便明白了其中的厉害。他怎么也想不到贾瑜会如此决绝狠辣不留情面,他本想顾全大局,可贾瑜的决绝已经让他十分后悔了,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呢?他的手中没有贾瑜的把柄。 就算是他编造,只要皇上和太上皇不点头那么他也动不了贾瑜,本来他也以为贾瑜没法子动他,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贾瑜会通过这件事来动他。 不说贾瑜的身份,就说他那彪悍的战功,他就动不了贾瑜。 王子腾心中同样有些无奈,此事已成定局再也无他发挥的余地,他不是没有准备,自从踏进官场的那一天,他便已经料到了今日的局面,他同样战胜过许许多多的对手,所以天理循环,这并没有什么不能理解的。 王子腾并非输不起的人,此时认输便还能保住家中老小,且自己也能顺利退下来,将来若是太上皇胜出,自己又未尝没有机会东山再起,于是王子腾长长呼了一口气,跪倒在皇帝面前。 皇帝表现得十分吃惊:“爱卿这是做甚?” 王子腾面露愧色道:“回陛下,臣为五军营守备,军粮司出了这等无耻之事,乃是臣监管不力,御下不严,臣请辞去五军营守备之职。” 李必深思片刻,随后冷冷说道:“此事与王爱卿何干,来啊给我斩了五军营军粮司马,此人贪墨我大周勇士的粮草,简直是丧心病狂,罪无可恕。王爱卿不必自责,你尽职尽责乃我朝肱骨之臣,传旨升任王子腾为镇国大将军,赏千金。” 王子腾表情十分激动地说道:“臣谢陛下隆恩。” 他本是文臣,去执掌五军营已经是不伦不类,现在又封了个不伦不类的镇国大将军。 这是明升暗降,是去了兵权了。 当然也有人反对此事,不仅是因为他们想要打击皇帝的威严,更重要的一点便是因为,他们本身就不干净,他们害怕李必会借题发挥,借此机会彻查朝中吏治,这对他们将会是个不小的打击。 李必并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冷冷扫了他们一眼便退回了皇宫,意思很明显,此事不容更改。 事情完了,贾瑜却并不开心,他不是一个目光短浅之人,今日之事怕是已经在李必的心中扎下了一根刺,一根深深的刺,贾瑜倒是不怕李必,只要太上皇一日不死,他便还能安全无恙。 至于太上皇死后,那就各凭本事了。 只不过此事过后,贾瑜在贾府的声望已经越发隆厚,王夫人败了,王家似乎也玩完了,一切也都朝着好的地方发展。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现在他需要将根往下钻,钻得越深越好,之后才能他长成参天大树。 龙首宫内。 太后坐在太上皇身边,他们夫妻感情极为身厚,太后陪着太上皇走过无数个风风雨雨,太上皇也早都将太后当成自己的亲人看待了。 很多其他人不敢说的话,太后都敢说。 “陛下啊,你说皇儿做得还是挺不错的,我看他也像你一样圣明,为何就不能给他一次机会呢?” 太上皇微微失神,转头看向太后,笑道:“若是他连这些压力也抗不过去,那他也就不配让朕给他个机会。” 太后岂能不知他的心思,只能微微摇摇头,也不准备劝说他的夫君了。 她见太上皇似乎正饶有兴趣的看着手中的奏报,于是便笑问:“陛下,今日似乎很是开心啊。” “朕在看一个很有意思的后辈。” “哦?臣妾斗胆,这是何人啊?” “是代善的亲孙子。” 太后如何不认识贾代善,既然是贾代善的孙子,那就该是她丈夫那边的人,怪不得他会如此高兴。 太上皇似乎看出了太后的心思,只是摇了摇头:“这小猴子蹦哒得紧,看不上朕这棵老树啊,不过朕却是很欣赏这孩子,你知道吗?今天他可是给了朕一个大大的惊喜,你知道必儿今日为何大发雷霆吗?便是因为他。” 第二十四章:薛家有女初长成 太后自跟随太上皇以来几乎是从未干政,并且是个性情温婉的女人,她将她全部的温柔都留给了太上皇,所以她才能时常陪伴太上皇左右,以色娱人,终是下乘,太上皇一生什么样的国色天香没有见过,最后返璞归真,太后成了他身边最后的女人,太后一共为太上皇孕育了三子,这三个儿子也是太上皇最为出息的三个儿子,当今陛下,忠顺王以及已故的义忠亲王。 对于一个尊贵至极的女人来说,一个已故大臣的孙子,还不足以引起他的兴趣,不过看着丈夫如此高兴,她还是决定好好配合一下,于是便接话道:“臣妾自是不知,这小儿到底有何本事,惹得皇儿大怒。” 太上皇眯着眼睛,笑着说道:“这猢狲,居然设计陷害了朕手下的人,老四以为这次可以将手伸过来了,可是最后发现居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说他心里能好受吗?哼!你知道朕为何不放心将江山交给他吗?” 此事便不是太后能够过问的了,于是她便不再开口。 太上皇见太后没有回答,也知道她不会回答这个禁忌的话题,于是便自言自语地说道:“老四心机手段一样不缺,可是你知道吗?他有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太过阴暗了,我们皇家行的应该是堂堂正正,正大光明之事,他成日里想的都是权谋机变,呵,他可是占着大义名分的,只需要好好治理江山,以怀柔政策使天下万民归心,那谁动得了他,终究是格局不够,朕还是不能放下的江山交给他,他可以做太平天子,可值此多事之秋,他还没能力担起这个担子。” 太后摇了摇头,不过是父不知子,子不知父罢了,当初突厥叩关,烽火遍地,那等危险境地,不是靠着必儿力挽狂澜吗? 看来陛下终究还是老了,心中那杆尺已经不再公平了,可是内宫不得干政,这是祖训,她也无能为力,只能苦笑着看着这对父子兄弟上演玄武门大戏。 自那日过后,整个朝廷似乎都平静了下来,因为马上要过除夕了,马上要到年末了,斗争了一年的人们也该消停一会了。 随着李必下达了承平三年最后一道圣旨后,开春以后,将选秀女,另天下良家子入宫选秀,择良为主,以为皇家开枝散叶,他便宣布休朝半月,以庆新年。 这年冬天,贾瑜又一次沉寂了下来,只是所有人都不敢惊醒这只沉睡的老虎了。 贾瑜将在明年开春开始整肃家族。 冬日里的寒风冷冽,北地更是如此,白茫茫的一片,仿佛将整个大地银装素裹一般,极为大气磅礴。 晴雯依偎在贾瑜怀中,手指极为欢快,在贾瑜身上指指点点,一会画个圈,一会画个星,她比刚刚来到贾瑜身边的时候放肆了不知道多少倍。 贾瑜抓住了她的手,虎着一张脸道:“再敢戏弄,小心爷家法伺候。” 晴雯的身子一下子就软了下来,脸也红了下来,贾瑜本以为怀中的佳人能够安静些,让他可以静下心来思考些事情,可是这小娘皮居然越发放肆,只见她将嘴巴凑到贾瑜的耳边,轻声呢喃:“有本事,来啊。” 简直是岂有此理,于是就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贾瑜结束了今日的征伐。 “今天怎么这么主动,平日里你可是誓死不从的。” 晴雯没好气地白她一眼,拍了拍身上的坏手说道:“哪有爷说得这般不堪。” 不过他看贾瑜正认真地盯着她,好看地眼睛顿时就浮起了一层水雾,她发现自从跟了贾瑜以后,自己越发爱哭了,几乎卸下了自己所有的坚强与伪装,每次贾瑜这么看着她的时候,她都想哭,因为她知道这是贾瑜在注意她的情绪,在乎她的感受,她只是个奴才的奴才,从小到大,除了赖婆婆,没人对她露出过笑脸,可自从跟了贾瑜以后,她才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人间。 她的爷会跟她诉说这府里的变化,会跟她诉说这世道的凶险,会跟她嘲笑朝中的大臣,很多很多,即便她很多都听不懂,可是她还是很开心,她看到了平日里别人看不到的贾瑜,谁也想不到一个如此霸道不讲理的瑜大爷竟然会喜欢吃糖葫芦这样的东西,他还是老是偷偷吃,一边吃一边哭的,嘴巴里还念叨着什么没有过不去的,只有回不去的大道理,好几次都把她吓坏了。 还有还有....很多很多,大爷一点都没有瞒着她,不过大爷最喜欢的还是小虫姐姐,有一次她居然偷偷看见,大爷在小虫姐姐怀里睡着了,醒来后,小虫姐姐把大爷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说她的腿都给压坏了,大爷居然一点不生气,居然还正正经经的给小虫姐姐道歉,她羡慕极了,有一次她也学着小虫姐姐的样子对着大爷破口大骂,可是很快大爷便让她知道了原来还能有那样的姿势,等等。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做梦一般,似真似幻的,在这里她有了更多的思考,她开始觉得往日里的朋友都和她不一样,都没她有福气,就说袭人,麝月她们吧,看上去风光,不过听说上次宝二爷把袭人给踹得吐血以后,她就觉得袭人其实很可怜,活得一点都不真实。 想了好多好多,突然她感觉到脑袋一疼,眼神瞬间聚焦,就看见眼前这个恶人一脸坏笑地看着她,她很想哭,可是不敢哭,她只是一把抱住眼前这个无比高大地男子,仿佛想要融入她地怀里,永远不想出来。 两人沉沉地睡去,窗外是寒冷的冰雪,床上是两颗紧紧相靠温暖如春的心。 日子过得很快,除夕那天,除了祭拜祖宗以外,贾瑜便没再出现,这也让府里的下人们和主子们轻松了不少。 直到腊月初八那天,贾瑜却出人意外地出现在了贾母的身边。 贾母慈爱地看着他,他让贾瑜走上前来,跟他诉说着这些日子都有哪些亲戚前来拜会,今年荣国府似乎和往年大为不同,许多多年不曾往来的世交,今年虽未亲至,可也都送来了丰厚的礼品,这可把贾母高兴坏了,她自然知道这是谁人带来的变化。 她知道自己没几年可活了,能够在最后的岁月里,见识到贾府重振神威,有朝一日她见了她的丈夫,也算有所交代了。 贾瑜听着贾母的絮叨,发现自己还真是拉下了很多东西,自己对于军政之事是很有见地的,可若是论的人情老辣,他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学习,比如今年,他便没有前往牛家拜会,要知道牛家可是送了满满一车的年礼,可谓是诚意十足了,于情于理,他都要去拜会一二,以全通家之好的情谊。 想起牛府,他又想起了那个人高马大的牛虎,不知道那混账最近过得如何,还有其他人家他也需要一一拜会,这是他以贾家贾主的身份去拜会,不过往后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了,派人送礼或回礼便可以了。 贾母又和他聊起了赖家的事情,他只说赖大的儿子跟在他身边办事,贾母便不再说其他的了,贾瑜重用赖家,那么就意味着贾瑜不会和她过不去。 两人正聊着,只见外边的鸳鸯走了进来,朗声道:“老太太,薛府太太已经到了,二太太和宝二爷及琏二爷还有二奶奶都去了。” 贾瑜听后却是一愣,薛府太太,是薛姨妈吗?她来京城了,那也就是说薛家兄妹也来了,那也就是说贾雨村把那个薛蟠的案子给判了,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现在贾雨村的官位应该是金陵应天府尹,可将来他将做到京兆府尹协理军政之事,此人是个有能力有手段的人,或许此人能够为他所用也未可知,想到这里,他便朝贾母说道:“薛家?是哪个金陵薛家吗?” 贾母冷哼一声道:“如何不是,不过一个商贾之家,这老二家的也太热情了些,真是没规矩。” 贾瑜点了点头,笑道:“到底是通家之好,我也该去见见的。” 贾母却是理解错了他的意思,以为他还要去找王夫人的不痛快,便摇了摇头说道:“瑜儿,有些事不可做得太过你明白吗?” 贾瑜笑着点了点头:“我只是去见见薛家的那位公子,没其他意思,毕竟年后我将正式成为贾家的族长,这点胸襟气度还是要有的。” 贾母将信将疑的看着他,却见他满脸真诚,看不出是真话还是假话,不过贾瑜也没说错,到底是通家之好,听说薛氏女是进京备选秀女的,万一她飞上枝头变凤凰,贾家也能多条路不是,便再次劝导贾瑜不可乱来后,就让他去接见从金陵来的薛家母子三人。 第二十五章:那个宝钗 贾瑜走出贾母的房间,发现鸳鸯正俏生生地站在门口,她含笑看着贾瑜。 贾府的男人没有一个是不好色的,贾瑜曾经多少次都用那种不加掩饰地侵略目光审视鸳鸯,要说面对一个如此身姿且有韵味地丫鬟,他若说他不心动那就是说屁话了。 只是这个丫鬟每次都会用她自己的方式拒绝贾瑜,每次不卑不亢的说话,每次恰到好处的问好。她都用自己的行动告诉贾瑜,她对他无意,连一点卑躬屈膝的意思也没有。 对于女人,贾瑜的态度从来都是不主动,不拒绝,当然像晴雯那种送上门的不算,你鸳鸯既然看不上我,那我也没必要上赶着要你,那太掉身份了,他如今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更何况,鸳鸯的姿色也并非是那种倾国倾城之色。 鸳鸯面带微笑,依旧还是哪个样子,只不过她这次说话似乎带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奴婢见过大爷。” “你这女人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看,看看爷能不能帮你。” 鸳鸯抿了抿嘴,好半响才笑着说道:“奴婢想请您一件事,婢子相信这对于大爷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还请大爷帮忙。” “说说看。” 贾瑜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同样丝毫不加掩饰自己内心欲望的眼神,只不过这次鸳鸯没有了往日的淡定。 一个人有了所求,那么求人的便比被求的天生矮了一头,她之前之所以可以做到宠辱不惊,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她没有所求于贾瑜,并且她深得贾母的信任,她也自信贾瑜没有胆子敢顶着贾母的怒火将她强要过去。 只不过此事她也找不到别人能够帮她了,所以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只不过她还没说话,贾瑜便开始自言自语了起来。 “你在祖母身边深得信任,这府里的人没有不尊敬你的,就算是我二弟,还有贾宝玉,见了你不得叫你一声鸳鸯姐姐,那么我很好奇,你有什么是要我帮你的。 你让我猜猜,首先这个麻烦必然是你惹不起的,并且制造麻烦的人还能瞒得住老太太的,这个范围就很小了。 若将我排除在外,就不剩什么人了,我老子,我二叔,还有贾王氏,都能做到。 不过我二叔是正人君子不会为难你一个小丫头,贾王氏刚刚被我收拾了一顿,她没这个胆子现在跳出来惹是生非。 至于剩下的,就是我老子了,这是肯定无疑的。 呵呵,确定是我老子了,剩下的就好猜了,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我和我老子是什么德行,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所以原因嘛也不难猜,综合下来,就是我老子想把你要过去给我当后娘,是吗?” 鸳鸯听完这话,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从容,跪倒在地,泣声相求。 “还请大爷救救奴婢,奴婢此生只想常伴老太太左右,别无他想,大爷明察啊。” 贾瑜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样子,淡漠地望着她,冷声说道:“你不是想陪在老太太左右,你是看不起我老子,你真他娘地有种啊,当着儿子的面,说老子的不是,以前我一直以为你是这府里为数不多的明白人,现在看来,是我看走眼了,你居然来求我办这件事,呵呵,你觉得我凭什么顶着一个不孝的名头帮你? 我是馋你身子,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可是不过一个丫头罢了,我想要,你信不信我马上能找来比你更丰满的丫头,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有意思,我就一定会帮你,我在你眼里就是个蠢货吗?还是说,在你眼里,老子就是个用下半身思考的废物? 你平日里对我虽然总是笑脸相迎,可是内心里还是看不起我的吧,那你告诉我,来,你告诉我一个能够说服我自己的理由,我就帮你。” 鸳鸯此时已经被说得泪流满面,就这么倔强地看着贾瑜,那模样似乎有点不死不休地决绝,又有一丝欲绝换休的娇羞,更带一分可怜至极的恳求。 贾瑜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将情绪平息了下来,眼前这个女人看似柔弱,实则颇为刚烈,他也不知道,这女子哪里来的勇气敢看不起他,或许是受了贾母的影响,认为只有像贾宝玉这种翩翩公子才能够配得起她吧。 鸳鸯就像是一匹烈马,这让贾瑜升了一股子强烈的征服欲。 他呵呵笑道:“以死相逼吗?这倒是比你刚刚的方法有效,先起来吧,我承认你有资本跟我谈,谁让老子就想睡你呢,这是你最大的资本,知道吗?其他的我一点也不感兴趣,我会和我老子去谈的,一个侍女而已,他不会跟我掰扯的,不过你记住了,你欠我一个人情,等着我什么时候想要了,你就得还给我,你做得到吗?做得到的话,我就帮你,否则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贾瑜露出了玩味的笑容,鸳鸯的脸色变得惨白,她本来以为凭着贾瑜她们这种公子的性子,是不屑得和她提条件的,到时候她只要装作听不懂贾瑜的暗示,就能解决了。 本来她的计划是驱狼吞虎,可是现在变成了先入狼穴后入虎口,她只感觉到背脊发寒,高估了自己的身份,同样也低估了贾瑜的脸皮。 不过,已经没有她思考的余地了,鸳鸯点了点头,苦笑道:“全凭大爷做主。” 贾瑜将她的下巴挑了起来:“迟早有一天,老子会让你心甘情愿地爬上我的床。” 说完,便扬长而去。 来到王夫人的院子门口,周围的下人们看到他都有些畏惧,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眼神,所以并没有多说什么,一步踏了进去,便看见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正坐在那,无所事事地四处打量。 贾瑜走上前,他顿时便被吓了一跳,因为贾瑜的身姿太过于魁梧了,很有些关中汉子的特点,手长脚长骨架大,看起来颇为高大,这让从小呆在金陵的薛蟠吃了一斤,他本就仗着自己魁梧且还有些家私,在金陵等地作威作福,现在看着人高马大的贾瑜,他感觉自己跟个鸡崽子一样,所以顿时声势便弱了三分。 王夫人听到下人禀报,本来和薛姨妈说笑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可是他不敢发作,前段日子,他的长兄王子腾的遭遇,已经让她体会到了贾瑜的份量,那不是她可以挑战的,她所有的依仗全都来自于儿子和哥哥,儿子是靠不住的,可现在就连哥哥也遭了灾,她心中如何不恨,可也只能恨恨了。 没等王夫人召见,贾瑜便自顾自地走了进来,显得颇为无礼。 他也不打招呼,笑道:“老祖宗让我来看看,见见薛家夫人,还有薛家公子,毕竟是通家之好,怎么说也该尽尽地主之谊。” 王夫人不理他,她只想低头,掩饰自己双眼之中掩藏不住的恨意。 薛姨妈通过王夫人的表现,以及下人的通报,已经明白了贾瑜的身份,前几日她便收到了王夫人的来信,信中将京中她们王家的形势以及形成这种形势的原因全部向她说明,只不过那些原因有多少值得相信,那就不知道了,她是了解自己这位姐姐的,或许对于外头的事,薛姨妈插不上话,可是论起内宅之事,她也是女中豪杰。 所以便上前笑道:“这是府内的大哥儿吧,果真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你蟠弟就该跟你好好学学。” 贾瑜暗自点了点头,这是个精明的女子,一句话便拉近了双方的关系,不论暗地里有多么龌龊,明面上也都看得过去,这可比王夫人高明多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赶忙拱了拱手。 “薛家夫人不必客气,我贾家欢迎所有来做客的朋友,老太太的意思是,既然都是通家之好,那便住下吧,大公子身上还有点麻烦吧,在我贾家也能方便些。” 薛姨妈一听此话大喜,就连王夫人也是抬起了头,她还是很想她的亲人的,现在她妹妹能够和她住在一处,以后多少有个照应,凡事也能有个人商量商量,所以她赶紧朝着薛姨妈笑道:“我还没留呢,老太太便先开口了。正好府上还有一处小院,是当年我公公居住过的,十分精致,你带着蟠儿和宝钗放心住在那吧。” 薛姨妈也是打蛇随棍上,连忙不好意思地答应。 此时贾瑜才注意道站在薛姨妈身后,那个正在偷偷打量她的少女,贾瑜向她看去,果然是容貌美丽,肌骨莹润,举止娴雅,端庄稳重,小小年纪已经能看出她的不凡,见贾瑜在打量她,她居然落落大方的回礼,毫无一丝一毫的羞涩。 不提立场和成见,贾瑜也不得不称赞一声,好姑娘,他对于优秀且强大的人,从来都不会展现出自己的恶意的。 于是便朝着薛姨妈笑道:“这位便是薛府的大小姐吧,听说她是来京城选秀的,果然是秀外慧中,灵气逼人。夫人教导有方,贾瑜佩服。” 接着双方寒暄几句,贾瑜便告退了。 第二十六章:贾琏的改变 可叹停机德,堪怜咏絮才。 贾瑜颇有些意兴阑珊,见过了薛宝钗,这个红楼梦里颇有争议的女子,这让他有了一种浓烈的参与感,一直以来,他大多都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冷眼旁观着这世界的是是非非,可今日所闻所见,使他有了一种明悟,他的存在已经让这个世界发生了改变。 不过贾府里的莺莺燕燕让他感到厌烦,他已经厌倦了和这帮女人打交道,他怀念在秃鹰堡和草原厮杀的日子,那种气吞万里如虎的豪气,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可是他也早就过了只知道拼命厮杀的年龄,贾瑜明白没有了家族的支持,他就像是个无根之坪,在未来的岁月里,他将毫无建树,所以他必须加快家族的建设了。 贾琏听到贾瑜的召唤,感到无比兴奋,自那日他被大哥贾瑜一番话说得幡然悔悟,他意识到这或许是他重新做人的机会,所以贾瑜将他召唤到书房,他便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贾琏走进贾瑜的书房,他看见大哥正在翻看着什么,看起来颇为认真,他不敢打扰,只是站立在一旁。 贾瑜也发现了贾琏,于是便放下了手中的书,看着面前这个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的二弟。 这些日子他仔细观察过贾琏,他再也没有去过妙玉坊,和之前的狐朋狗友也划清了关系,平日里也开始看书了,整个人也没了之前的浮华浪荡之气,开始真正有了一丝武勋子弟的样子,双眼也十分清明,这让贾瑜十分满意。 贾瑜笑道:“明日我便会将族学交给你,你要将自己的心思放在上头。” 他怕贾琏失望,不想堕了他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气势,便补充说道:“你可万万不可小瞧了这一职位,族学可关系着我贾家的未来,你要发掘我贾家的优秀子弟,并且你这些年放下的学业也可以补上,这事啊总要一步一步来。 我听说这些年族学的风气已经败坏,这是我贾家的根基,万万不能毁坏,你好好考虑考虑。” 贾琏摇了摇头,诚恳地说道:“大哥不必多言,我全听大哥吩咐,明日我就将族学管起来,大哥放下,给我三年时间,我便能给大哥一个完全不同的族学。” 贾琏的态度让贾瑜更加满意,他生出一丝兄弟之间的温情便笑道:“二弟,我记得我们小时候每次约定什么的时候,总是要击掌为誓。” 贾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率先伸出手来,贾瑜同样伸出手掌和他击掌为誓。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贾琏回到自己院子里,发现他的妻子正高兴的哄着女儿,女儿也颇为享受的躺在妻子的怀里。 他走上前去,将女儿抱在怀里,温声说道:“今日有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王熙凤白了他一眼。 “明知故问。” 贾琏知道,这是薛姨妈的到来,使得妻子如此高兴,毕竟都是王家人,也怪不得妻子会如此高兴,最近一些日子,他虽然没有出府,可是王家这些日子的遭遇他又岂能不知,他不禁感叹他大哥的神鬼手段。 他见妻子高兴,也不忍心打搅她的兴致,最近这些日子他住在院子里,和妻子的感情也是急速升温,他也开始反思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就连妻子这些年的遭遇,他也开始回忆,他觉得自己的妻子其实是个苦命人。 在王家时便被当成了一个异类一样对待,自家哥哥不痛不爱,只能寄居在叔父的家里,可想而知受了多少委屈,进了贾家,她对上要讨好祖母,对下要和府里的这些下人们斗智斗勇,府里的下人的德行他不是不知道,在中间她又夹在二房和大房之间,可谓是如履薄冰。 念及此处,贾琏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温柔,他将女儿交给平儿,将妻子搂在怀中,一言不发。 王熙凤似乎感受到他的情意,也是轻轻一叹,也没了说话的兴致。 贾琏抚摸着妻子的秀发,使她激动的情绪慢慢安抚下来,便笑道:“凤儿,知道吗?大哥把族学交给我管理了。” 王熙凤似乎来了兴致,在他怀里轻轻顶了顶:“你个没出息的,一个族学而已,又不是什么肥差,看把你高兴的。” 贾琏见妻子似乎高兴了起来,也不理她在怀中闹腾,便笑道:“你懂什么,这是个重要的位置,将来,不会太久,我族中子弟,凡入朝为官者,皆要对我持弟子礼,这对我的未来有百利而无一害。还有,我贾家的族学也确实该整治整治了,这些年我也听过,确实不像个样子。” 说道此处,贾琏苦笑道:“大哥知道我是个温吞性子,他这是让我去做得罪人的事,他在磨练我,若是我做得好,以后自然会有更大的台阶,若是我止步于此,那我也不配做其他事情了。” 王熙凤此时也明白过来,虽然他不懂外面那些大事,并且同样不待见那个便宜大哥,可是对于贾瑜她这些日子也看明白过来,这个男子和贾府里其他男人是不一样的,他有着远大的志向,看看她男人这些日子的改变,让她都感觉到无比惊讶,这也就更加坚定了王熙凤心中的想法。 所以即使他并不知道贾瑜具体要做些什么,可既然对自己男人有好处,她也就不再多说些什么了。 平儿已经带着女儿退了出去,屋内的气氛突然之间变得无比旖旎。 纵然已经是老夫老妻了,可面对如此的贾琏,王熙凤还是红了脸,贾琏微微一笑,一切竟在不言中。 冬日里,一切都显得无比安静。 贾瑜身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他穿的十分精神,今日他将要去拜访牛府。 贾福还有赖尚荣跟着他。 赖尚荣便是赖大的儿子,他已经脱离了奴籍,在贾府里,和少爷的待遇相当,平日里他也颇为自得,不过深受他父亲的影响,对于贾府的主子他有着天然的敬畏。 自从被告知要跟随府里的大爷,他便十分兴奋,在父亲的谆谆教诲之下,他明白了他肩上所背负的担子,他要将赖家紧紧绑在贾瑜的身上,这样赖家还能富贵百年。 他已经跟了贾瑜一段时间了,平日里很是规矩,极少说些什么,贾瑜也没有交给他做些什么要事,可是却十分信任他,做任何事情的时候也没有避讳他的意思,这让他感到无比欣喜,他知道贾瑜是信任他的,只是不清楚他的能力如何,便没有吩咐他做些什么。 只不过赖尚荣自己也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所以面对贾瑜时也更加恭敬。 贾瑜饶有兴趣地看着赖尚荣,他已经观察这个年轻人好一阵子了,赖尚荣是一个十分有自知之明的人,看得出来,赖家的突破便在此子身上。 贾瑜觉得他或许可以换一个方式来对待赖家了,可以更加温情一些,更加虚伪一些,一些钱财而已,比之一个靠得住的人才,一个能用的人才,或许有些无足轻重。 既然下定主意,他便冲着赖尚荣笑道:“尚荣,跟着我有段时间了,不觉得委屈吗?” 赖尚荣忙低头施礼笑道:“大爷说笑了,小人能跟在大爷身边,乃是小人这辈子最为荣幸之事。” 贾瑜笑了笑,拍了拍他得肩膀,温声说道:“既然你看得起我,那以后便好好跟着我办事吧,明日我会去你赖府里,让你父亲跟我好好聊聊吧。” 赖尚荣大喜,这代表着贾瑜已经完全接受了他,他忙点头说道:“是,小人遵命。” 贾瑜哈哈大笑,一抽马鞭,便向着牛府冲去。 ps:状态不好,调整调整继续码字。 第二十七章:再临牛府 即使在寒冬腊月里,南城依旧还是如此的繁华,街道上有着琳琅满目的各色食品,贾瑜最喜欢的还是馄饨,小摊上的货郎很是实在的,皮薄肉厚,一口下去,全是汁水,让贾瑜感觉到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能量。 每个人都有各种各样的欲望,他的口腹之欲其实是十分浓厚的,只不过他喜欢那种肉多的食物,这对于一个大周朝人来说其实是十分豪奢的,馄饨里的猪肉虽然有一种腥膻味,可是贾瑜还是吃得很开心,小摊上还有许多人,他们都是普通的大周人,所以贾瑜显得有些格格不入,那身华贵的衣服,更是让所有人吃得十分不自在。 他们搞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大人物喜欢吃这种贱肉,可是他们不敢问,贾瑜身边的贾福一样吃得十分开心,这种填满肚子的感觉让他感觉到颇为高兴,赖尚荣却是没什么口味,他很久没有吃这种贱肉了,每日里他最喜欢吃鱼肉,对于这种馄饨一样乏味的东西,他是不吃的。 可是看着贾瑜吃得这么开心,赖尚荣还是忍不住地问道:“大爷,很喜欢吃猪肉?” 这似乎是赖尚荣第一次主动询问贾瑜,所以贾瑜不打算打击他的积极性,一个人有了思考,便会永无止境地思考下去,这是个好品质,贾瑜打算好好培养他的这个部下。 “我并非喜欢吃这种猪肉,而是喜欢在小摊里吃食,这里的食品都是他们用自己的劳动换来的,没有一点血腥味,我贾府里的吃食其实是有一种血腥味的,既然自己已经浑身是血了,那么我不想自己的吃食也是这样,那就很不好了。” 这样的话,赖尚荣肯定是听不懂的,他更加不会明白一个虚伪的人想要维持表面上的高尚的快感。就像是一个位高权重且杀人如麻的侩子手,最喜欢的不是那些前凸后翘的女人,最喜欢的是那些童言无忌的儿童,这是一个道理,他们觉得和孩童呆在一起,他们也就变得一样的纯真,一样的拥有赤子之心。 很明显贾瑜就是这样的人。 赖尚荣见贾瑜没了说话的兴致,他也开始大口吃起了混沌,即使他并不喜欢吃这种东西,可是贾瑜爱吃,他就觉得他也应该爱吃,这就是上行下效的道理。 贾瑜看见赖尚荣突然吃得十分开心,贾瑜便十分满意,他的手下突然之间明白了人间疾苦的道理,这是他的功劳。 吃完了馄饨,贾瑜随意地给货郎撩了一锭银子,这一锭银子足够货郎赚两年了,所以他颇为惊恐,他们的父辈从小便教育他们,一定不能占贵人的便宜,谁若是占了贵人的便宜,谁就会倒大霉。 他想让贾瑜收回那锭银子,甚至他连贾瑜的钱都不想收,可是看见贾瑜身后那壮硕得不像样的汉子,特别是那汉子的脑袋上还顶着一个大大的刀疤,他就不敢说话了。 贵人带着他的仆从走了,麻烦也就跟着来了,从街道里窜出来三四个泼皮,哈哈笑着看着这个货郎,货郎很是懂事,将手中的银子交给了那个带头的泼皮,他不认为这锭银子是好东西,既然有人愿意接手这个祸患,他也就很高兴地将它送出去了。 并且,他决定回家狠狠地抽自家憨娃一顿,然后告诉他这个今天已经证明了的道理,好让自家憨娃深刻地认识到这个道理。 牛府的看门人显然是认识贾瑜的,所以他只朝着贾瑜拱了拱手,便向门内跑去,贾瑜和其他人不同,这是需要少爷或者老爷亲自接待的人。 不到片刻,牛虎这个五大三粗地糙人便走了出来,不疾不徐,没有一点身为主人的自觉与好客,一点也不在意贾瑜在寒风之中稍等片刻,赖尚荣本想做一个狗腿子该做的事情,可是看看贾瑜和贾福没有发怒的意思。 他也就不敢说话了,他的父亲就是这样教他的,他的父亲也是这么做的,所以赖尚荣很有眼色。 贾瑜看着走近的牛虎,翻身下马,一拳轰了上去,牛虎也是哈哈一笑,这才对他的味口嘛,于是同样是一拳轰出,半响过后,两人都是深吸着气,贾瑜依旧鼻青脸肿,牛虎因为穿了衣服,所以看不出他有什么伤口,只不过他身体一颤一颤的,看起来忍得颇为辛苦。 寒冬腊月里,贾瑜和牛虎已经浑身冒汗了,都是龙精虎猛的汉子,谁也不肯低头,这就是两人能够交往的原因了,像他们这种眼界颇高的人,如果一个人越是卑躬屈膝,他们反而越是看不上。 赖尚荣已经被惊地眼睛都掉地上了,他很想上去帮他的主子,可是他看看两人那大开大合的攻势,他又看看贾福一点都没有动作的意思,他也就只能看着,想着如何上去表忠心。 很多时候,赖尚荣都觉得贾福是一个很好的人,他跟贾瑜的时间很短,还并没有弄清贾瑜的人际关系以及这位家主的喜好,所以他只需要跟着贾福就好了,贾福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这样起码不会犯错。 他相信只需要再给他两年,他就能把贾福踹开,成为贾瑜最为信任的仆人,这同样也是他赖家上位的过程,是他家里的老祖宗教给他最为宝贵的财富。 贾瑜和牛虎已经走进府去,赖尚荣见贾福并没有要跟上去的意思,他也就没有跟上去。 牛府内,牛继宗坐在主位上,赵氏则很没礼貌地坐在旁边,这在大户人家里其实是很没道理的,只不过牛府的家风就是如此,赵氏在府内就是玉皇大帝,牛继宗也要老老实实听她的。 贾瑜连忙走上前见礼,其实贾瑜的爵位比牛继宗还要高,只不过不论是赵氏还是牛继宗又或者是贾瑜本人都对这个狗屁破虏侯不当回事,都是李周皇室的鹰犬,谁也不比谁高贵多少,他们默契的用贾代善那一套关系来见礼,这样也会让他们更加亲切些。 贾瑜见牛继宗和赵氏丝毫没有起身扶起自己的样子,便也自己直起身来。 牛继宗笑骂道:“好个无礼的小子。” 赵氏见贾瑜的脸上居然是如此精彩,便明白了一切,她痴痴地笑了起来,不知为何,这个贾家小子很得他们夫妇二人的胃口,且自家大儿子似乎也看得起这个贾家小子。 贾瑜既然已经见过礼了,也就不搞那些繁文缛节的东西,对牛继宗说道:“好叫牛伯伯知晓,侄儿这次是以贾家家主的身份前来拜会。” 听见这话,牛继宗也就收起了笑脸,变得无比正式,他不再用看晚辈的目光看贾瑜,反而是朝着贾瑜拱了拱手,看来即便是武勋人家,对这等家族传承也是无比看重的,那一拱手是对贾家家主的恭敬。 既然已经做完了一切,也就该是絮叨温情的时候了。 这个时候,赵氏便也站了起来,她笑道:“看你们那样,瑜哥儿,我还跟你牛伯伯打赌来着,说你会不会亲自屈尊到我牛府来,现在看来是我输了,让我看看你今天带来了些什么宝贝,要是不能让你伯母满意,那你就等着吧,我可是赵家嫡女,仔细你的皮。” 贾瑜哈哈大笑,他朝着身边的牛虎说道:“快去把爷爷带来的盒子给拿进来。“ 牛虎狠狠给了贾瑜一拳,然后吩咐门外的小厮去取东西了。 不一会儿,小厮们便将一个不大不小的盒子拿了进来。 不止是赵氏,就连牛继宗也很是好奇,这辈子他们见过的稀罕玩意多了去了,可是既然是贾瑜作为家主的第一年拿来的拜礼,想来应该颇为不凡。 贾瑜上前打开箱子,只见里面放着两颗龙眼大小的宝石,宝石是红色的,贾瑜将一颗宝石拿了起来,牛继宗这才见识了宝石的不凡,那宝石如同活过来一样,里面好似有火焰燃烧一样,炫光流转,颇为不凡。 虽然这是宝物,可这也只不过是俗物罢了,赵氏摇了摇头:“贾家小子,你这拜礼可不能让我心动啊。” 贾瑜笑道:“伯母,这可是我当年突袭突厥王庭时,在突厥太后的帐篷里找到的,我问过他们了,这是从西边的拜占庭抢过来的,这大周只此两枚,我大周的工匠起码百年之内造不出来这东西。” 这话一说出来,赵氏和牛继宗的眼光便变得不一样了,物以稀为贵,很多东西只要沾上了稀少这样的字眼,就会变得极其珍贵,无论这东西是好是坏。 赵氏变脸变得极快,她已经将盒子收了起来。牛继宗则是用一种你很懂事的眼神看着贾瑜,牛虎则对这些宝贝一点都不在意,他只是恨恨地瞅着贾瑜眼眶地下那完好无损的皮肤,似乎有些后悔刚刚发力的方向出了错误。 第二十八章:妙玉坊 拜访牛家过后,牛虎便决定带他游览游览京城里他们这些纨绔该去的地方。 说到这里,牛虎显得很是兴奋,他拍了拍贾瑜的肩膀笑道:“钱带够了吗?要是不够,赶快回去取去。” 贾瑜摇了摇头笑骂道:“你带爷爷出去玩,还要爷爷花钱,这是什么狗屁道理。这要是说出去,爷爷看你以后也别在京城里混了,趁早滚回北庭,去跟羌人打哈哈吧。” 牛虎哈哈大笑:“不是爷爷抠门,等会你玩得兴起,要是手里没点银子,你会不自在的,到时候,你还等着爷爷给你付钱,爷爷就怕你丢人。” 贾瑜觉得牛虎说得十分有理,他觉得凭着牛虎的性子加上他说的话,今天八成八得去逛窑子了。 于是便朝着贾福说道:“回去取银子。爷爷今天要玩个痛快。” 这些年靠着战功,以及在战场上的缴获,贾瑜富得流油,不说别的,就说去突厥王庭那一次,他们缴获的金银财宝大部分都进入了他的口袋里,皇帝或许是迫于当时的时势,很是默契地没有去问这笔钱财地去向。 所以他才有本钱去整肃家族,至于芙蓉楼,那只是一个锻炼贾芸的地方,不过谁也不会嫌弃赚的银子多就是了,能多一个赚钱的地方,他贾瑜也不会嫌弃。 贾福点了点头,翻身上马便离开了,赖尚荣很是聪明的没有跟着一起走,涉及主子银钱藏匿的地方,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是没资格知道的。 对于逛窑子这件事,贾瑜其实是并不感觉到有多么兴奋的,他觉得什么样的女人也比不上家里的漂亮,这么些日子,他在家里看着各种莺莺燕燕。眼界早都给养叼了,一般的女人,他还真看不上眼。 只不过,这是牛虎的邀请,所以他不想拒绝,投桃报李,日后若是真有用得到他们牛家人的地方,想来牛虎也不会不给面子。 这就是中国几千年传承下来的人情社会,它体现在我们日常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为什么会有人生四铁,其实也就是这个道理,有了人情,便有了羁绊,一起嫖过的兄弟总是显得靠谱一些,因为他见过你最丑陋的一面,感情也会更加深厚一些。 其次,牛虎跟他说,这次不止是他们两个,他还约了其他京城的纨绔们,这都是武勋世家的子弟,贾瑜觉得,在他脱颖而出之前,最好还是随波逐流比较好,枪打出头鸟,一个不逛窑子的武勋,一个做人毫无瑕疵的武勋,又有哪个皇帝会放心你。 大才如萧何,都需要贪污,才能安刘邦的心。他贾瑜也决定用一夜风流,让所有正在注视着他的京城权贵们明白,他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他一样好色,一样败家,一样会掷千金博美人一笑。 让所有人轻视你,让所有人看不起你,让所有人都忽视你,才能出其不意,达到骄兵之策。 这是他在战场上学到的道理,放在现在一样管用。 京城的青楼勾栏,出名的就那么几家,城北的舞衣楼和城南的妙玉坊最为出众,不过这些纨绔们更加喜欢妙玉坊,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妙玉坊的姑娘更多,且更加风骚。 对于他们来说,欲说还休那一套是不管用的,你期待一群整天舞枪弄棒的俗人,玩才子佳人那一套,显然也是不可能的,给钱办事才最为符合他们的心意。 当然不是说妙玉坊没有这些才子佳人的勾当,他们也不可能只做纨绔的买卖,大周文风昌盛,所以妙玉坊里也有些清倌人,也就是卖艺不卖身的那套。 他们来到妙玉坊的时候,正是天刚黑,日刚落的时候,时间刚刚好。 牛虎便揽着贾瑜的肩膀,笑嘻嘻地走进了妙玉坊,这不是贾瑜第一次逛窑子了,只不过边地的窑子和京城的窑子那是天差地别,不说这里的装饰让人有一种宾至如归之感,甚至于还有一些清新淡雅,贾瑜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一个勾栏,居然也能让人感觉到清新淡雅,这样看来这里走的是高端路线。 至于边地的窑子,呵呵,常年连个母猪都见不到,在那里什么样的货色都能成为国色天香,所以这给了贾瑜十分不愉快的记忆。 老鸨子看见牛虎,就像看见财神爷一样,笑眯眯的就贴了上来,牛虎自然而然便松开了揽住贾瑜的手,转手就把老鸨子抱住。 贾瑜斜眼看去,发现这老鸨子也确实有些姿色,身体丰韵不说,脸蛋也是颇为精致。牛虎这混账正往那女人的胸口伸去,那老鸨子却如同一个水蛇一般,巧妙地躲了过去,牛虎也不生气,哈哈大笑着将银子塞进她的怀里,从这动作的熟练程度来看,这混账定然是此中老手了。 “我那帮兄弟都到了吗?” 老鸨子连忙娇笑道:“到了,都到了,就等您了,牛爷。” 牛虎拍了拍那女人肥硕的屁股,然后一指贾瑜说道:“这是我兄弟,今天第一次来你们这,给爷爷把你们最好的女人带过来,把我兄弟陪开心了,爷爷大大有赏。” 老鸨子很会来事,她明白能够成为牛虎兄弟的人,自然也是哪位权贵的子孙,同样是尊贵无比的,是她绝对不能怠慢的存在,所以她便朝着贾瑜盈盈一拜。 “自是不敢怠慢大爷。” 贾瑜点了点头,不多说话。 进入一间十分大的房间里,只见房间里坐着四五个和他一般大的少年,个个怀里都抱着一个绝色的姑娘,他们见牛虎进来,也不客气,皆是笑骂道:“好你个混不吝,骗爷爷们来这,自己却是最晚到,罚酒,必须得罚酒。” 牛虎就更不知道客气了,他笑呵呵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一口喝尽,喝完还示威似的看着众人,不过他见众人都在打量贾瑜,也就指着贾瑜说道:“荣国府的瑜哥儿,都听过吧,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牛虎又朝着贾瑜说道:“给你介绍介绍,这是长平侯府的洋哥儿,这是越国公府的发哥儿,这是鲁国公府的弥哥儿,这是永兴侯府的正哥儿。都是去过九边的好汉,都认识认识。” 从左至右,依次站起来四个少年,朝着贾瑜敬酒,贾瑜见他们豪爽,心下也是大生好感,便大笑着一一生受了,四杯酒下肚,场面也顿时火热了起来。 贾瑜的名头,他们也是听过的,敢带着三千铁骑突袭突厥王庭的军中好汉,和这样的人做兄弟,并不会辱没了他们的门楣,而且是牛虎带过来的人,他们也不会不给面子。 有了新兄弟,众人都很高兴,这在将来都是属于他们的人脉,在座的谁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多一个朋友的好处。 所以众人的兴致很高。 就在众人愉快地喝着酒的时候,老鸨子带着两个姑娘上来了,一个十分自然地走到牛虎的身边,就连眼圈都是红红的,这一看就是牛虎的老相好,另一个则是面带微笑的走到贾瑜的身边,然后便坐到了贾瑜的怀里。 贾瑜怀中的女子颇为妩媚,特别是她的眼睛,就像狐狸一样,细长连绵。 眼带桃花应该说得便是这种女人吧。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爷的话,奴家兰香。” 贾瑜掏出一袋银子,拍在她手上,豪迈地说道:“今晚把爷陪高兴了,就是你的了。” 那女子依旧微笑着,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或许她看不上这点银子吧,只不过她还是不着痕迹的将银袋子收回袖中,然后便更加卖力地侍奉起贾瑜来。 都是逢场作戏而已,所以贾瑜便显得很是高兴,这让牛虎颇为得意,他朝着贾瑜笑道:“如何,爷爷可骗你了?这妙玉坊是不是京城里最妙的地方。” 贾瑜的样子显得无比荒淫,就像是没见过女人一样,一边用手揉捏着怀中的女子,一边将酒杯朝牛虎丢了过去。 “你当爷爷还是个雏儿吗?” 此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牛虎啧啧称奇,笑道:“这柳玉娘今天是下了血本了,瑜哥儿,你怀中的兰香可是从不轻易接客的,一般也就唱唱小曲什么的。我记得也就是哪个穷酸秀才,叫什么顾衡的,才让这兰香接了一回,好像还是这兰香主动接的,分文不取。” 说到这里,牛虎显得有些愤愤不平:“他娘的,爷爷什么时候也能逛窑子不给钱,那才是真正的本事。” 贾瑜感觉到怀中的兰香再牛虎提到那个叫做顾衡的文人的时候,情绪出现了一丝变化,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只是眼神之中的哀伤却是掩藏不住的。贾瑜摇了摇头,看来这又是一个狗屁的才子负佳人的故事。 他搂着兰香笑道:“看起来,你是个香饽饽,不过,今天来服侍我,老子不会亏待你的,放心吧,爷爷可不是那个什么狗屁顾衡,爷爷会付钱的。” 此话说完,房间内的气氛顿时又高涨了起来,显然贾瑜的嚣张很是对这帮纨绔的胃口。 第二十九章:兰香的遭遇 男女之间的事情有时候很简单,有时候又很复杂,只需要一间房,一张床,很多事情就不需要太多言语了。 一个合适的气氛,一个合适的时间,和一个合适的地点,一切的一切便构成了现在的样子。贾瑜带着兰香做了一对男女该做的任何事。 他虽然很累,可他不敢睡,在这里睡着了,那就等于是把命交给一个刚睡过只有一次的女人,那是不现实的,特别是这个女人似乎心里还有别人,那就更危险了。 不过既然目的达到了,该表现的表现了,该睡的也睡过了,索性他便开始闭目养神,连和兰香再多说一句话的想法都没有,颇有点提上裤子不认人的味道。 他不说话,闭上了眼,兰香以为他睡着了,不知怎的泪水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顺着眼颊便流了下来,她在哀叹命运何其不公,她也在哀叹红颜薄命,她更是愤怒情郎的负心薄幸,可她又做不了自我了断之事,今日被柳妈妈强逼着来服侍眼前这位贵公子,她便做好了准备,若是他用强,她便用手中剪刀来捍卫自己的尊严。 可谁知这个男人根本不懂得什么怜香惜玉,就连做那事时,都将她的双手紧缚,还说什么是情趣,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已经不再干净了,除了顾郎以外,她不想被任何男人玷污。 现在她要为了自己的爱情去做些什么,于是他抽出了藏在枕头底下的剪刀。 正在此时,贾瑜猛地睁开了双眼,就这么瞅着她。 她被吓了一跳,本以为这贵公子会呵斥她,或者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捏死,谁知这人居然拿过她手上的剪刀丢到一边,笑道:“好烈的娘们,不过爷爷喜欢。” 兰香愣住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兰香,从我进屋起,你就有两次杀意,都是冲着我来的,第一次是我刚进屋,所以爷爷便绑住了你的手,第二次呢就是刚刚了,爷爷很好奇,到底是谁会派出你会这么个不专业的杀手,连杀意都不能隐藏好,让我有了警觉,那你还杀个球啊。 我倒也不是瞧不起没有武功的杀手,实际上你的身姿就是你最好的武器,跟爷爷说说吧,爷爷挺好奇的,不过今天你不说也行,我一定会把你带走的,要杀爷爷的人,爷爷一定要搞明白是谁。” 兰香愣住了,这都是些什么啊,她只是想为情郎保住自己的贞洁而已,反应过来以后,连忙哭着说道:“公子明鉴,兰香只是想保住自己的贞洁罢了,绝对无人指使,也不是什么杀手。” 贾瑜一脸鄙夷地看着她,笑道:“青楼勾栏女子,你还被人睡过一次,或许还不止一次,你跟我聊贞洁,是你蠢还是爷爷蠢,爷爷这些年玩得阴谋诡计都数不清了,有坑突厥人的也有坑自己人的,你想这么蒙住我,那就有点看不起我了。” 兰香听闻这话,情绪变得异常激动,也不知被触碰到了什么,她朝着贾瑜吼道:“为什么青楼女子就不配拥有贞洁,在你之前,奴家只为顾郎失过身,今日也是柳妈妈逼着我来服侍你的,我本不想如此,为何你天生便锦衣玉食,为何奴家便活该受此等侮辱,这上天该是何其不公。” 她突然凄惨一笑:“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薰笼坐到明。” 话音刚落,她便拿起丢在一旁的剪刀,朝自己脖子刺去。 可她突然感觉自己的双手就好像被铁钳给牢牢束缚住一样,半点也动弹不得,然后又听见了那可恶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 “混淆视听,自杀灭口,不过看在你真的想死的份上,爷爷给你个机会,把你那狗屁顾郎的事跟爷爷说说,若是你能把爷爷骗过去,爷爷今天便放过你,呵呵,你可以说谎话,但注意次数哦,被我发现了,后果你懂的。” 兰香一时间便愣住了,她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或许是求生的本能,也或许是她想找个人倾诉自己心中的苦楚,便又缓缓开口,手中的剪刀也被贾瑜给夺了去。 “奴家不记得是何时来到这妙玉坊中,只记得很小的时候,柳妈妈便派人来教授奴家琴棋书画,开始的时候,奴家只是做为清倌人,和许多京城里的饱学之士谈论诗词歌赋,那日子倒也舒心,可后来有一天,奴家遇上了顾郎。” 说道这里的时候,兰香的表情似乎陷入了美好的回忆,接着又听她继续说道:“顾郎很有才华,特别是诗词一道上,曾经在东山诗会上力压群雄一举夺魁,那诗也是写给我的,真是好美,自那日后,奴家便与顾郎私定终身,我们每日一起弹琴,一起作诗,奴家也以为遇到良人。 顾郎说,等他金榜题名,便会来妙玉坊将奴家赎回,和他一生一世双宿双飞。 可...” 说到这里,兰香的眼眶又红了。 “可去年顾郎便金榜题名,之后他却被榜下捉婿,做了礼部尚书家的东床娇客,之后便在没了消息,奴家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如遭雷击,生不如死,便独自前去礼部尚书大人的府邸寻找情郎,可奴家去时,连门都没进,便被那门子羞辱了一顿,奴家告诉他们,奴家不求名分,只求能够相伴顾郎左右。 可是直到最后奴家还是没能见上顾郎一面。” “奴家只以为是那家下人从中作祟,满心期盼待顾郎大权在握定能来将我从这水深火热之中剥离,可去年九月的的一天,我再一次见到顾郎时,依旧是在东山诗会上,他和郭家小姐琴瑟和鸣,见到我时,也和见了陌生人一样,那时我便明白了一切。” 她惨笑两声,看着贾瑜:“如何,公子可看出了什么欺瞒公子的话来。” 贾瑜啧吧啧吧,笑着回道:“故事确实是老套了些,不过我也确实找不到毛病,今天便放过你吧,不过爷爷也不全是因为这么个故事,主要是你这身子太迷人了,我有点舍不得了,所以才放过你。 只是爷爷也有一点想不明白,你既然连死都不怕,为何不先去将那什么狗屁顾郎给捅死,然后在等着郭大人家的家丁将你打死,这样岂不快哉。” 此话说得兰香脸色一红,他转过头去,不敢看贾瑜。 “今日若非公子苦苦相逼,奴家不愿去死。” 贾瑜将她一把压在身下。 “既然你想死,那就再陪我一次好了,陪完了再死也不迟。” 于是在女人压抑地底呼声中,他又恢复了贤者模式。 兰香颇为幽怨地盯着他看。 可他本就脸厚心黑,手伸进她衣里揉了揉,她便红着脸轻啐了一口,不敢再这么盯着他看了。 贾瑜似乎想起了什么,凑到她耳边说道:“想不想知道爷爷的故事。” 兰香迟疑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还没告诉你,大爷我是荣国府的嫡长孙, 爷爷叫贾瑜,怎么样比那狗屁顾恒好听一万倍吧。 爷爷可是带着三千弟兄就敢冲到突厥王庭肆虐的好汉。 爷爷当初收复成都府的时候,差点就没命了,是我兄弟替我挡了一箭。 爷爷和牛虎这杂碎打了一架。 .......” 贾瑜不知道说了多久,兰香就这么听着,听完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听到成都府的百姓每日在吃望望盐的时候眼泪都落了下来,她听到贾瑜杀入突厥王庭的时候拍手称快,她听到贾瑜滥杀无辜百姓,以此来震慑造反的风气的时候,她只感觉到无比难受。 可就在此时,贾瑜却停止了诉说,转而看向她,说道。 “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些。” 兰香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哈哈哈,因为你知道我很多秘密,所以我决定把你带回家去,这样我的很多秘密都不会泄露出去了。” “可这是你....” “可这是我主动告诉你的对不对?哈哈,我是故意的,要把你带走,总要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我想了好久,也想不到,总不能直接了当地说我就是想每天睡你吧,我还没有修炼到那种境界,说不出这么无耻的话,当然我确实是可以这么做了,可有个理由,这样你我还能有点情趣,不过想了许久,没想到合适的,那就造一个理由吧。 你看这样我将你带回家就合乎情理得多了吧。” 兰香也被说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是用好似发现了新大陆的眼光看着贾瑜,似乎平生第一次看见贾瑜这般无耻之人一样。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声问道:“若奴家真是杀手呢?大爷便这么放心奴家。” 贾瑜豪迈一笑:“爷爷这八年碰到的杀手多了去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若是你真能在我眼皮底下做了我,爷爷我也就认栽了,牡丹裙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如果有一天你真能让我把你睡出感情来了,睡得离不开你了,那也是你的本事,到时候爷爷给你报仇!” 请假 头疼得厉害,明天三更补回来 第三十章:蒲思思回府 房间内的檀烟袅袅,温香软玉在怀中,贾瑜已经不想起床了,这需要莫大的毅力,不过多亏了贾瑜多年的军旅生涯,他还是强制坐了起来。 兰香已经醒来了,昨夜的疯狂已经将这个整洁的香闺弄得乱七八糟,她看着房间里的狼藉,似乎有些脸红,后半夜的时候,已经不是贾瑜在索取了,反而是她极为配合,好似想要将去年的压抑都发泄出来一样。 “在想什么?” 贾瑜清冷的话语在她的耳边响起,这才将她从胡思乱想之中拉回了现实。 贾瑜见她并不回答,只是冷哼了一声,然后挑起她的下巴,用不容置疑地话语命令道:“准备准备,我马上去找那个老鸨子,你收拾好了就跟我走,带些细软和贴身衣物就好,还有你只准带一个侍女和你一起走,明白吗?” 兰香似乎有些不服气,只是蹬了蹬他,却并不拒绝,想来她也明白,从今往后是绝对无法脱离他的魔爪了,一个早就已经失身的清倌人是不值钱的,想来柳妈妈也绝对不会挽留她了。 贾瑜看着兰香已经将衣服穿好,他走到窗前,将窗子拉开,屋外寒冷的微风便卷了进来,将屋内奢靡的气息冲淡,贾瑜双手背负,整个屋内的气氛变得肃杀起来。 他没有回头,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问兰香:“你的名字是什么?” 兰香见贾瑜似乎在问她,思考了良久,才说道:“奴家蒲思思见过郎君。” 贾瑜这才转过头来,露出了一丝温暖如春的笑容,走到蒲思思身旁,将她拉到房中,轻声呢喃:“思思,以前的日子都过去了,以后你将会有一个全新的生活,我向你保证。” 蒲思思嘴角微微上扬,似乎被那笑容感染,娇俏的笑道:“自去年九月以后,奴家便再也不相信男人了。” ........ 柳玉娘果然没有为难贾瑜,只是伸出五根手指,贾瑜点了点头,拿出一张五千两的交子,笑道:“凭借这个,你可以在京城的山溪钱庄领五千两银子。” 柳玉娘欢喜的接过交子,然后将蒲思思的卖身契交给了贾瑜。 马车内,蒲思思回头看着已经将大门关闭的妙玉坊,她颇为感慨,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离开妙玉坊的场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坐在身旁的这个陌生的男子将她带出了这个是非之地。 她总觉得有些慌缪,她并不对未来的生活抱有多少希望,陷入爱情的女人是愚蠢的,可是一旦这个女人清醒过来,她便会立马变得精明无比。 “在想什么?” 贾瑜又一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蒲思思却没有避而不谈,语气轻柔地问道:“郎君可是要带我回府?” “自然。” “不知府内主母可会接纳奴家。” 贾瑜哈哈大笑:“我还以为你这女人真是这么心宽,一直没问我这个问题,哈哈,放宽心吧,我没有妻子,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便去了,家里只有一个老祖母,她对我很好,所以你不必担心,只需要去见过祖母,便没有人为难你了。” 蒲思思惊异地望着贾瑜,似乎在奇怪他如此年纪,为何还未娶亲。 贾瑜拍了拍她的头,笑道:“鬼心思真多,我们勋贵人家的子弟只要稍微有点抱负的便是如此,年少时多在九边戍关,到了时候才回家娶妻生子,此时也都是有军功在身的,娶的妻子也能高贵些。” 蒲思思斜睨他一眼,突然便不想说话了,她突然意识到她有点对牛弹琴,她引以为傲的诗词书画以后怕是没有了用武之地,这让她感到无比忧愁。 “不用多想了,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是我第一个带回府里的女人,不必害怕什么,我也只有一个侍女上过我的床,没有你想的那般荒淫。” 蒲思思轻呸了一声,便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贾瑜出了马车,便骑上了马,这马车颇为狭小,他一点也坐不惯,还是骑马方便。 马车内,蒲思思还有她的侍女婉娘坐在一起。 侍女婉娘笑得像个欢快的百灵鸟,她挽着蒲思思的手,笑道:“姑娘,奴婢看这位瑜大爷是个温柔郎君呢,姑娘以后有福了。” 蒲思思伸出芊芊玉手,点了点她的额头,颇为无奈地说道:“就你懂得多。” 然后有叹了一口气说道:“到底还是离了那伤心地。” 冬日的艳阳照进了马车,使得车内的两人感到无比温暖,她们已经好久没有如此舒心的享受阳光的温暖了。 回到贾府,赖尚荣走到贾瑜面前,问道:“主子可还有安排。” 贾瑜见他风尘仆仆的样子,看起来颇为疲惫,他便知道赖尚荣这是在妙玉坊等了他一夜了。 于是便温声说道:“你回府好好休息吧,跟你父亲说一声,今晚,我会去你府上做客,让他把府内的好酒都给我搬上来。” 贾瑜豪迈的笑声似乎感染了赖尚荣,他便也跟着笑道:“主子来我赖府,我赖府绝对会好好接待主子。” 说完便告辞离去了。 贾瑜带着蒲思思走到了自己的院子里,这时只看见一个小丫头正蹲在一颗树下,也不知在干些什么,只见她一会蹦到这棵树下,一会又蹦到那棵树下,又将手指含在手中,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贾瑜走上前,十分轻松地说道:“小虫,你再干什么?” 小虫回头看了贾瑜一眼,然后又偏过头去,看着跟在身后的蒲思思,突然笑了起来:“我赢啦,我赢啦。” 贾瑜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不满地说道:“小虫,你怎么跟个傻子似的。” 小虫揉了揉脑袋,冲着贾瑜傻笑道:“我跟傻子晴雯打赌说,你今天回来一定会带个大姑娘回来,晴雯不信,还一个劲地在那哭,然后我就跟她打赌,说谁输了,谁就要被谁吊在树上抽,我刚刚在看哪棵树高,到时候抽起来会疼些。” 贾瑜无奈地看着面前的傻姑娘,心也一下子变得柔软起来,他指着身后的蒲思思说道:“去给她准备个房间,以后我不在,她说了算,当然如果她欺负你和晴雯,你可以抽她。” 小虫听到这话,不屑的撇撇嘴,从来只有她殴打别的丫头,还没人能打过她,不过贾瑜既然这么说,她也就不会反驳了,然后便上前牵住蒲思思的手,一脸憨憨地说道:“这位姐姐,跟我走吧,我们去把傻子晴雯的屋子占了........让她平日里老是偷瞄我洗澡。” 贾瑜无奈地摇了摇头,便朝着自己的屋子走了进去。 可是刚一进门,他便感觉到一个娇软的身子扑进他的怀里,熟悉的香味,熟悉的扑腾声,还有熟悉的湿漉的泪水。 “怎么了?” “爷,你昨晚去哪了?” “去青楼了。” 晴雯见他没有瞒着自己,便不再哭闹了,她已经闻到了一股子骚味,肯定是那个狐媚子的味道,不过见贾瑜说得坦荡,她便将贾瑜抱得更紧了。 贾瑜拍了拍她的后背,他不想去安慰晴雯,他以后绝对不会只有一个女人,所以如果他领一个女人回家,晴雯就这样,那么他的后宅将会永无宁日,他希望晴雯能够自己想通,于是便打了个哈欠说道。 “去给我打盆水来,给我洗漱一下,爷有些困了,再睡睡,其余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晴雯撇了撇嘴,什么叫做自己看着办,她还能怎么办,她连一个侍妾都不算,实际上也是贾瑜想多了,他常年在军队里生活,少有和这个时代的内宅打过交道,所以才会闹了个笑话,其实如果不是正妻,贾瑜就算带一百个女人回家,晴雯也不会说什么。 刚刚晴雯的所作所为仅仅只是在耍些小心思,希望贾瑜不会有了新人忘旧人。 可是贾瑜刚刚并没有隐瞒她,所以晴雯才感觉到无比心安,其实她自己都不明白,贾瑜不隐瞒她和会不会忘了她有什么联系,不过她就是很开心,昨夜的担忧也已经没有烟消云散了。 她刚刚不是没听到贾瑜在门外和小虫的对话,她现在只想赶快冲到小虫身边,狠狠揍她一顿,还敢让那个狐媚子住她的房间,简直是岂有此理。 贾瑜睡了一上午,当他起床的时候,蒲思思已经坐在他的身旁了,蒲思思伺候他穿好了衣服,那感觉颇为温婉贤淑,衣服也换成了一袭精致的淡绿色襦裙,脸上未施粉黛,却更添一丝别样的韵味。 他笑着看着蒲思思说道:“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吗?呵呵,你是个识时务的女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 等会跟我去见老太太,你就说你是我从家里带回来的,千万别说是青楼里的,老太太年龄大了,这种脸面上的事看得重,她倒不会为难我,只不过你嘛我就不保证了,毕竟这是内宅里的事,我不想多管,不然我就越权了。我觉得凭你的手段,应该可以把老太太哄得很开心吧。” 第三十一章:和贾赦的谈话 蒲思思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便抬头看着贾瑜,她摇了摇头说道:“我会跟老太太坦白我的身份的。” 贾瑜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像是在重新打量蒲思思一样,颇为无奈地说道:“为何我身边的女子都如此灵秀,原本以为你是个好糊弄的,没想到你居然也明白示敌以弱的道理。” 贾瑜停了片刻,又说道:“可想清楚了,你以后要面对的,可不会是什么友善的目光。” 蒲思思无所谓地挑了挑眉毛:“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奴家也已经习惯了。” 贾瑜笑着走上前,捏着她的下巴说道:“以后在我面前不许说什么奴家,我不喜欢听,自称思思吧,好听一些。” “奴......思思明白了。” 贾瑜便带着蒲思思缓缓走到了贾母院前,刚一进院子里,便看见鸳鸯哀怨地看着他,他一拍脑袋,似乎忘记了和鸳鸯的约定,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所以他便没有理会鸳鸯,只是在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往鸳鸯的翘臀处不着痕迹地捏了捏,然后便呵呵笑着往屋里走去。 贾母已经吃完饭了,正坐在榻上休息,见贾瑜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清丽脱俗地小丫头,她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她心中忧心于贾瑜的婚事,之前贾瑜在外带兵,她管不到,可是如今贾瑜已经回京,并且短时间内没有离开的打算。 所以贾瑜的婚事一直是她心中的一块心病,就连贾瑜的弟弟贾琏都已经成婚几年了,甚至于都有了女儿,可是身为老大的贾瑜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她还以为贾瑜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对于这个孙子,她是不好强求的,不过既然贾瑜已经往府里带女人了,那就证明贾瑜有这方面的意思。 她其实已经物色好了人选,就是她的侄孙女史湘云,她早就看过那个小丫头了,伶牙俐齿,娇憨活泼,是个很不错的后辈,并且她的身段很好,绝对是个好生养的,不仅如此,贾母也有自己的私信。 贾母还希望史家能够和贾家亲上加亲,这些年,眼看着她的娘家一天不如一天,史家一门双侯的威势也早都不复存在,她如何能够不焦急,上一次王子腾的事已经让她看到了贾瑜的能力,如果贾瑜能够娶史湘云为正妻,有她和史湘云的影响,那么史家将会在贾瑜的羽翼下富贵下去。 并且,这些年贾王氏在内宅也是越来越过分了,如果史湘云能够嫁进来,那么她在内宅也会有一个得心应手的臂膀。 她越想越觉得贾瑜和史湘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嘴角的笑容也越来越深。 贾瑜上前拜道:“祖母,孙儿知道您喜欢漂亮女孩子,今日可是给您带了个可人回来。” 贾母嗤笑地点了点他的头:“你这猢狲,也太奸猾了些,明明是你自己喜欢,怎么还扯到老婆子身上了。” 贾瑜并不答话,反而示意跪在一旁的蒲思思。 蒲思思便欠身施礼,语气轻柔地说道:“思思见过老太太。” 贾母见蒲思思模样周全,且礼仪规范,不禁好感大生,便将蒲思思唤上前来,贾瑜见此便退了出去,剩下的便是女人的战场了,他不便参合进去,蒲思思既然不听他的劝告,那么就算是被警告被欺负,那也是应该的。 他见鸳鸯正气呼呼地看着他,便笑着走上前去。 周围的小丫头们似乎也被支走了,院子外头的一个隐秘的树下,贾瑜看着怀中的鸳鸯,笑道:“别挣扎了,我也不瞒你,我确实忘记你的事了,等会我就去找我老子说你的事。” 鸳鸯听到这话,才放弃了挣扎,可是她瞧见贾瑜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便扭了扭身子,轻声说道:“大爷快放开我吧,若是被人瞧见了,婢子也不必活了。” 贾瑜靠近她的耳朵,轻声呢喃道:“你信不信,今天我跟老太太将你要过去,老太太也不会拒绝我。” 话音刚落,便在她的耳朵上咬了一口。 鸳鸯的脸立马就红了,然后一把将贾瑜推开,十分气恼地看着他。 贾瑜无奈地摇了摇头,对她说道:“也不知道,你一个小丫头,怎么会如此心高气傲,你知不知道,这府里多的是丫鬟等着我这么对她们,你却弃之如敝屣,畏之如猛虎。你再好好想想,要不就从了我吧。” 说完,贾瑜便笑着离开了。 等贾瑜彻底走远以后,鸳鸯却苦笑着自言自语地说道:“若是婢子从了大爷,大爷恐怕再也不会看婢子一眼了吧,更不用说替婢子出头了。” 声音很轻,很悲伤,就连她自己都听不清。 贾瑜在贾母院子外等了好久,正当他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蒲思思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见蒲思思脸色不好,便知道贾母在清楚蒲思思的来历以后,便没有了什么好脸色,虽然府里的男人们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青楼酒肆也经常能看见他们的身影,可贾母依旧不能忍受贾瑜将一个妓女带进府内,她觉得这会让府内的名声十分难看,可是贾瑜的强势也让她无法将这个女人赶出府内,所以便只能将心中的不满发泄到蒲思思身上。 贾瑜并不打算管这种小事,时间会解决一切的,等待几年以后,贾母或许便会忘记这件事了,而蒲思思或许也会被他弃之脑后,所以他便揽着蒲思思离开了贾母的院子里。 蒲思思张了张口,并没有说什么,她没有想到贾母的反应如此之大,只是一瞬间便变了脸色,冷若冰霜,不过她也看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贾瑜在府中的地位非常高,高到连老太太都只能在她面前发作却不能赶走她。 这也是她的一种试探,若贾瑜只是一个花架子,被贾母赶出府去,也没什么不好的,可现在这种情况让她很满意,她并不在意贾母的态度,她知道,只要贾瑜对她还是迷恋的,那么她在这贾府里就能活得很好。 贾瑜已经将蒲思思送回了自己的院子里,然后在晴雯幽怨的目光注视下,往贾赦的东路院走去。 贾赦的东路院其实并不大,只不过这些年贾赦往房里收了不知道多少侍妾,他曾听一个小丫头说,大老爷院子里的女人有四五十人之多,这显得东路院的空间变得十分狭隘。 贾瑜刚一入院,便看见一群女人正聚在一起说笑着,看见贾瑜进来,竟有几个胆大的朝他抛着媚眼,贾瑜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是他父亲的女人,他不能乱来,不然他一定要将这几个王八蛋的脑袋砍下来。 他龙行虎步地走进贾赦地屋子里,见贾赦正坐在椅子上,身上还坐了一个十分风骚妩媚的女人,贾瑜便低下了头,缓声说道:“儿子见过父亲大人。” 贾赦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反而呵呵笑道:“瑜哥儿来了,快坐吧!” 贾瑜见那女人居然一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冷眼瞧着她,可那女人却视而不见,反而搂着贾赦,示威一样看着贾瑜。 贾瑜冷声对那女人说道:“滚出去,三息之内不滚,爷爷就砍了你。” 那女人眉头一皱,看向贾赦,却见贾赦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似乎一点也没有要阻止的意思,于是便明白了许多,她便收起了媚态,恭敬地给贾赦和贾瑜服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贾赦哈哈笑道:“你这孩子,脾气还是这般大,父亲若是不了解你,都以为你在指桑骂槐,指责父亲的不是。” 贾瑜也露出了微笑,走上前去,亲自给贾赦倒了一杯茶,然后恭敬地回答:“父亲也还是这般,其实我挺幸运的,别家父子都是不能相融,有谁家父子像我们这般,父亲了解儿子,儿子也了解父亲。” 贾赦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说道:“你别给老子带高帽子,老子还不了解你吗?说吧,臭小子平日里也不知道来看看你老子,现在有事了,就知道你还有个老子了?” 贾瑜尴尬笑了笑,然后低声说道:“儿子想跟父亲求个事。” 贾赦倒是来了兴趣,坐直了身子,笑道:“说说看,臭小子还有事求老子。” 贾瑜憋了半响,才缓缓说出了两个字:“鸳鸯。” 贾瑜本以为贾赦会拉下脸来,或者说怎么也会生气一下,可是却见贾赦笑得更加开心了。 然后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着他:“虎父无犬子啊,你小子倒是眼光独到,和老子想到一起去了,我还以为那女人会跟谁开口,没想到求到你头上了,既是如此,那你便告诉她,老子就把她留给你了,哈哈哈哈。” 贾瑜听闻之后,感动之情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了,贾赦对他的爱已经超过了一般父亲对儿子了,这让贾瑜重新找到了被祖父疼爱的感觉,所以贾瑜的感情才会出现了如此大的波动。 贾赦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奈地说道:“臭小子长大了,父亲帮不了你什么,至于这些事情,以后你做主就好了。 父亲现在似乎越来越明白当年你祖父的心思了,只不过父亲比你祖父更有福气,他没个好儿子,可是我有啊,呵呵,你知道吗?自从你回来以后,这府里的是是非非我也就看淡了,以前是气不过你祖母偏袒你二叔,也没办法一下子从你祖父的死亡里走出来,所以才会有这么些脾气。 现在你回来了,我也就想开了,你二叔也没我有福气啊,他本来也有个看上去不错的儿子,却被那个蠢妇给逼死了,现在这个凤凰蛋也是个不中用的种,将来老太太去了,咱们两房肯定是要分家的,看看那个蠢妇到时候算计哪个去,等着吧,将来又他们那一房的苦吃。 你只需要好好做好你的事,父亲不会给你拖后腿的,至于院子的那些女人,那是你父亲我为数不多的爱好了,你可不能阻止我。 至于琏儿,那孩子也是个苦命的,从小便没了娘,也不像你有你祖父教导,你多担待些,其他的我也不担心,就是他的那个媳妇,和那个蠢妇是一路货色,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他媳妇暂且不提,你替爹爹好好教教琏儿,以后你们两要互帮互助,这样爹爹也能放心了。 昨天小巧儿过来见我了,我之前居然没有发现我还有个这么活泼的小孙女,我可还想多活几天,享受一下儿孙绕膝之福,哈哈哈,以后你也给爹爹生几个胖小子,我也过过你祖父过得日子,以后挑一个好色的,爷爷就教他怎么玩女人。” 贾瑜听到这里,已经是满脸无奈了,又听贾赦继续说道。 “至于鸳鸯,不过一个妇人罢了,不影响我们爷俩的感情,你若喜欢,拿去便是了。” 说到这里,贾瑜突然生出一丝明悟,贾赦毕竟是贾代善的长子,绝对不会太过愚蠢,只是因为这些年生活的不顺,导致了心中淤积,又没人能够诉苦,所以才导致性情大变,现在他的回归,或许还有什么别的原因,使得贾赦变回了他原本的模样。 这样的贾赦虽然不会有什么大作为,可是却显得十分睿智。 他心中十分高兴,便笑道:“父亲如此说,那孩儿便谢谢父亲了,以后我会常来陪伴父亲,父亲放心,以后咱们这一房只会越过越好。” 贾赦不愿气氛变得如此伤感,便笑着转移话题:“你个臭小子给老子送点钱过来,老子养这么些女人可不秀气。” 贾瑜哈哈笑道:“明日便给父亲送来一万两,以后每月末都会给父亲送的,父亲放心享福便是了。” 接着贾瑜便被贾赦赶走了,临走前,那个风骚的女人又进入了贾赦的房间,贾瑜冷冷看她一眼,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第三十二章:初临赖家 夜晚很快降临了,贾瑜如约来到赖府门前,赖府离贾府一点都不远,都在一条街里,听说这原本是一五品朝奉大夫的宅子,也不知道赖家用了什么手段给买了过来。 贾瑜还未上前通报,便看见一胖一瘦两个中年人等候在府门前,向他迎面走来。 高胖的那位便是赖大了,至于瘦的那位应该是赖二了。 二人上前恭敬一礼,贾瑜则摆了摆手,看着赖大说道:“我可是提前打好了招呼,今天我是来喝你们赖府的美酒的,若是没有美酒,就算你赖大管家亲自迎接出来,那也是不管用的。” 赖大一听这话,连忙笑道:“大爷放心,老奴家中本是没有什么美酒的,可大爷您既然说了,那我们便是砸锅卖铁也把这京城里最好的酒给您弄过来啊。” 贾瑜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率先往赖府走去。 他一进府门,便被吓了一跳,这赖府的规模和贾府比起来虽然还不够看的,可是却也一点都不小,假山林木,应有尽有不说,就说这成群的梅花,就是大手笔了,贾瑜眼中露出了一丝贪婪,他几乎就要忍不住了。 可是他还是忍住了,这和他想的还远远不够。 贾瑜走到一棵高大的松柏面前,即使它已经变得光秃秃的一片了,可是巨大的树腰还是显得这棵松柏无比苍劲有力,赖大见贾瑜对这棵松柏感兴趣,他便上前介绍。 “大爷可知,这原是谁家的吗?” 贾瑜摇了摇头,并不答话。 却听赖大语气突然变得骄傲起来:“这本是宫里的贵人赐给老太太的,可老太太指着家母说,这是我家老人,便转赐给家母了。” 贾瑜笑了笑,没接他的话,只是轻轻拍了拍这棵松柏。 “多好的树啊,好手段啊。” 贾瑜的话说得莫名其妙,也没有指名道姓说谁,可赖大赖二对视一眼,均是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紧张,看来今日这是来者不善了。 他们伺候主子一辈子,很多时候主子一个眼神,一句话,他们便能明白主子的想法,这就是他们吃饭的本事,所以他们能清楚地听出贾瑜话语中的不满来。 不过这些人也是两个人精了,城府很深,便都是笑着跟随贾瑜入了主厅。 赖大还在为贾瑜介绍赖家的布置却突然听得贾瑜问道:“尚荣呢?” 赖大一拍脑袋:“那臭小子估计还在睡呢,岂有此理,主子来了,奴才居然还在熟睡,大爷稍待片刻,老奴让人去把他抓来。” 说完,赖大便朝着赖二使了使眼色,赖二便离开了。 赖二刚一走,便只剩下他们二人了,周围也没一个仆从了。 贾瑜回头,脸上也没了笑容。 “本来想都杀了,不过看在祖母和赖婆婆的份上,这次你们赖家就算了,我留一命,以后好好做事,这些年你们赖家也往府里伸手伸惯了,这都不重要,一点钱财罢了,无所谓,不过这府里的规矩也越发没个样子了,年后我当家,这府里的规矩也要变一变了,你们家先出头吧,把那些没规矩的人家都给爷爷拉出去斩了,这事我便交给你做了,明白吗?” 赖大听闻此言,一时间便愣住了,他没想到贾瑜做事的方式这么直接,也没想到贾瑜的话也这么直接,不留一点余地。 他不是个傻子,知道贾瑜话中的意思,不是他们死就是赖府死,他叹了一口气,不仅感叹这位爷的手段简直是毒辣,让他来对付府里其他几家,他自己则稳坐钓鱼台,笑看风云,他赖家若输了,大爷便能借助老太太将其他几家一网打尽,若是他们家赢了,大爷一样可以收拢权力,不仅如此还能将贾府里早就腐朽不堪的管事全部清洗一遍,真是好手段啊。 可是他不敢违逆,别人或许不知道这位大爷是如何厉害,可他却清楚,贾瑜可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狠人,砍几个下人的脑袋,那根本就不算什么。 可他还有一点没想明白,为什么贾瑜不直接做得干脆点,直接全部砍了就好了,为何还要来和他谈这些。 于是他便问道:“大爷,老奴有一事,可否?” “你说吧,今日爷爷心情好。” “老奴想问,为何大爷不做得干脆些,还要留老奴家一命,毕竟凭借大爷的能力和身份,这么做才更干脆些。” “这很重要吗?” 赖大摇了摇头:“还是问清楚好,老奴不是个蠢货,老奴怕兔死狐悲,鸟尽弓藏。” 贾瑜点了点头:“呵呵,便告诉你吧,我是贾家的族长,不能表现得太过于冷酷无情,不然我的族人们不会心安的,让你们赖家当刀,我才能放心的用怀柔政策来拉拢人心,可我也需要一些冷酷手段的,所以你赖家这把刀我同样需要,兔死狐悲,鸟尽弓藏,倒也不是不可能,这就看你们赖家这把刀有多么锋利,多么有价值了。” 赖大如同看鬼一样看着贾瑜,浑身上下只感觉到一股子冰冷从脚底升起。 这句话很好理解,他们赖家杀得人越多,把人得罪得越死,他们赖家才能活得越长。 贾瑜拍了拍赖大的肩膀:“好好考虑考虑,当然爷爷也不是非你们赖家不可,什么林家啊什么周家啊,爷爷无所谓,反正都是做侩子手,谁做不是做呢。” 赖大点了点头,无奈笑道:“大爷放心,我们赖家必定追随大爷左右。” 贾瑜哈哈大笑:“我就喜欢和聪明人聊天,不用解释太多,你放心好了,尚荣我还有大用呢,我不会放弃你们赖家的。好了,话说多了,意思就变了,不说这事了,先去吃饭吧,说了来喝酒就来喝酒。” 对此,赖大倒是一句话都不相信。 不过却也不再说别的话了,跟随着贾瑜来到了正厅,他也需要和贾瑜搞好关系。 不一会儿,赖尚荣笑呵呵地走上前来,朝着贾瑜见了一礼。 “见过大爷。” 贾瑜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走到赖尚荣身边。 “以后啊,跟着大爷我去青楼,就别这么傻呵呵地在外头等了,自己去快活快活,别让别人说我不懂得体恤下属。” 赖尚荣刚想说些什么,贾瑜便摆了摆手,笑道:“不必多说,快开饭吧,我可是饿死了。” 之后在吃饭的时候,赖婆婆居然也出现了,贾瑜对这个老态龙钟的赖婆婆倒是很有好感,之前他在祖父身边学习的时候,除了小虫以外,便是赖婆婆在照顾他。 并且如果说在赖家还有那么一个真正的明白人的话,那就是这位赖婆婆了。 他对赖婆婆说:“赖婆婆,咱们可是多年未见了。” 赖婆婆有些感慨,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老婆子还记得当年大爷在老爷身边的时候,可惜老爷.......不过我想老爷现在看见大爷如此这般,一定特别欣慰吧。” 贾瑜微微一笑,不由得感叹,到底是老人家,知道对他这种人来说,打感情牌才是最有用的,提到祖父,贾瑜便变得温和得多,他也露出了感慨的神色。 “不说这些了,赖婆婆我敬你一杯,这些年也多亏你尽心服侍我家祖母。” 赖婆婆似乎有些宠辱不惊,她只是微微笑了笑便喝下了杯中的酒。 离开赖府,他的所有布置就完成了,现在只需要等待即可。 开春一到,朝廷肯定会有大动静的,对于这点他是深信不疑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会选择在开春的时候才清洗贾家,因为只有在混乱的大环境下,他的这些动作才不会显得那么惹眼。 到时候就算是他砍了几颗脑袋,也不会有人注意的。 ps:昨天不好意思了,多谢这些天所有大哥大姐的推荐票还有几个好兄弟的打赏,我很感动,多谢了,以后尽量不拖欠大家了,各位多多体谅。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本书的成绩算不算好,不过看着大家每天这么多的推荐票,我就觉得应该很好了吧。 第一次写书,各种酸甜苦辣都体会过了,相信以后还会体验更多,话不多说,12月份我会努力给大家更新的。 最后一件事,以后更新时间固定一下,就中午12点和晚上10点。 祝大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第三十三章:辽东来人 贾府外,一名青年正颇为紧张地站在原地,他便是当年跟随贾瑜西征突厥的李蛮子,自从那次过后,他便功升参将,之后他受朝廷征召,前往辽东戍边,他本是踌躇满志,准备大干一场,马上封侯。 可是却因为军务之事,和辽东总督司马白发生了冲突,顶撞了公孙白,所以公孙白便将他一撸到底,直接从参将降为了校尉,这使他无比愤懑,可是在辽东,公孙白只手遮天,他无处控告,所以便只能整日里以酒为伴。 可是前段时间,却听到了贾瑜派人前来辽东找辽东总督公孙白议事,随后公孙白写信回复贾瑜,需要一个送信人,这让李蛮子死去的心渐渐活络过来,他自荐前来寻找贾瑜,随后他又花光了这些年所积攒的积蓄贿赂了公孙白身边的幕僚,在幕僚的劝说下,公孙白便将李蛮子派往京城,并且写下一封军令,使得李蛮子正式脱离了辽东军。 李蛮子便忐忑不安地前来投奔贾瑜,当初他曾经宣誓效忠贾瑜,可是在那场奔袭战争之后,贾瑜却被派往西南,平叛匪患,他不想将手中的屠刀举向一群吃不饱饭的可怜百姓,且他认为大丈夫就该杀蛮夷以马上封侯,所以便脱离了贾瑜的队伍,独自前往辽东。 贾瑜也并没有为难他,反而给了他一大笔钱财,使他初到军中时,迅速便站稳了脚跟,虽然贾瑜曾经说过,若是没有了去路,可前来投奔他,可李蛮子却并没有当一回事,他自认为凭借他的武艺,定会有一番作为。 现在却是造化弄人。 李蛮子十分羞愧,他觉得他早就不该前来面见将军了,可是他那颗杀敌立功之心却还是让他无法忍受自己荒废在辽东。 所以,他才如此忐忑不安地站立于贾府门前。 贾府的门子此时早就已经被贾瑜更换了,自那日拜访牛府过后,他便意识到了看门人的重要性,他不想凭空树敌,却不自知。 那看门人看李蛮子衣着平凡,且身无长物,可却骑着一匹独属于军中的骏马,他便不敢怠慢,之后又听那人自报身份,说是辽东来人,且还是大爷的军中袍泽,自然不敢怠慢,只能一面小心招呼他等待,一面命人去府内请大爷来确认身份。 半响过后。贾府正门大开,贾瑜身着一身劲装,大笑着走了出来。 不知为何,李蛮子这个铁塔一般的汉子,听见爽朗的笑声,眼眶已经红了,这些年受得苦楚以及在边关时的痛快,在他心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断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贾瑜见他失声痛哭,同时他并未身着军中战甲,很多事情便也猜了个七七八八,刚才他听说李蛮子来了,本就有将他收为己用的想法,他还是太缺人手了,身边有了李蛮子,很多事情也方便得多,所以此时见他如此,心中也是微微感慨,虽未物是人非,却也是时过境迁了。 贾瑜将他扶起,温声说道:“蛮子,我知你来意,我早有明言,我这里随时都有你的位置,今天你来找我,我很高兴,来,随我进府吧,咱们好好聊聊。” 在贾瑜的心中,李蛮子是一个无比好用的悍将,当初杀入突厥王帐,此人便是他的先锋大将,也正是他阵斩突厥大将,才让他们控制并洗劫突厥王帐如此轻松。 在进入他的书房之前,贾瑜已经从他的口中知道了这些年他在辽东军中所发生的一切。 “照你这么说,这公孙白在辽东军中可谓是一呼百应了吗?” “回将军,确实如此,属下不过是当面顶撞公孙白在军中排除异己,收买人心,他便连朝廷亲封的参将之位也不顾,直接将属下贬为了校尉。足可见此人在辽东军的影响力。” 贾瑜不由得警惕了起来,大周军制本来采取轮换制度,每过一段时间,便会对九边将领进行轮换,使得将不识君,军不是将,这样九边军虽然强悍,可是九边总督却并不能威胁中央地位。 同时中央朝廷大肆扩大禁军数量,达到强干末枝的目的。 不过自四年前,突厥人奔袭京都,使得大周皇室意识到大周军制的落后,或许是皇帝对于这九边将领过于信任,也或许是皇帝对于自己过于自信,认为他们不敢反叛,所以皇帝才会不顾众臣的劝阻强行改革军制。 大周不再实行轮换制度,这极大加强了九边总督的权力,几乎是军政大权全部在手。 贾瑜听到这里,不由得暗自叹气,既然给了那些骄兵悍将发展的温床,这大周怕是要陷入多事之秋了。 却又听到李蛮子说道:“属下知道将军是为了辽东的人参和狐皮而来。” 贾瑜略为意外,不由得问道:“你是如何得知?” 李蛮子挠了挠头,叹了口气说道:“因为将军不是第一个为此遣人前去辽东的,不止是将军,江南,蜀中,关中,北庭,陇右,各地都有人派人前往辽东,所有前去辽东之人皆是为此。” 贾瑜有些愕然,不由得叹道:“这公孙白竟然如此大胆,他靠着辽东的资源,笼络全国各地的豪族,他不怕朝廷吗?” 李蛮子半晌说不出话来,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实际上,就连朝廷也派人去了辽东,只不过好像不是陛下的人。” “哦?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那日属下前往辽东军营外的一处酒肆喝酒,正好碰见了京城来的那帮人,那帮人气焰极为嚣张,并且语气之中对公孙白十分不屑,而公孙白自诩为陛下近臣,所以属下猜测这帮人似乎并非陛下的人。” 贾瑜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欣慰地说道:“看来这三年的磨砺让你长进不少,你能通过只言片语便判断出那些人的身份,我很高兴,以后便跟在我身边做事吧,放心,我必不会亏待你,将来我有机会重上战场,必会将你带回战场,绝对不会辱没你的威名。” 李蛮子心中大喜,忙单膝跪地,他感受到贾瑜语气之中的尊重和欣赏,加上这些年受到的冷落,他现在恨不得立刻报答贾瑜的赏识之恩。 “属下遵命。” 贾瑜将他拉进书房。 书房里十分干净,每日都会有侍女前来打扫,贾瑜让他坐下,随后便坐在书案前,缓缓打开了公孙白的书信。 “贾瑜吾弟,兄已收到弟之书信,弟不必担心,既弟有所求,为兄莫有不从,念弟之昔日威武,兄心向往之,望弟亲来辽东,兄必扫塌相迎。” 信很短,公孙白的意思却很明显,他若想搭上辽东这条线,那么必须亲自前往辽东,和他公孙白详细商谈,贾瑜无奈地笑了笑,到底是什么事,他必须亲自前去才能解决,不过这是公孙白的条件,他不能拒绝。 他又看了一眼公孙白的信,不由得摇了摇头,此人自诩儒将,连信件都充满了一股子文士的酸腐之气。 他再次看向李蛮子,随后说道:“去找贾福吧,他会给你安排一个住处的,此事我已知晓了,晚点我再给你接风洗尘。” 李蛮子风格简练,雷厉风行,他抱拳施礼道:“是,属下领命。” 李蛮子已经走了,贾瑜站了起来,微微抬头,仰望着屋顶,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良久,他才从沉思之中清醒过来,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天下为鹿,孰可逐之?” .......... 蒲思思从门外走进书房,见贾瑜在看书,她悄悄走上前去,见贾瑜并未发现她,不禁玩心大起,偷偷走到他的身后,刚准备出声吓他,可突然便被一只大手给紧紧搂住。 “小娘皮,还想吓我?” 蒲思思俏脸微红,有一种奸计被识破的窘迫,她吐了吐舌头,抬头望着贾瑜,低声问道:“郎君在忙些什么?” “怎么?思思可是想爷了?” 只听她语气幽怨地说道:“今天我才知道,你哪里只有一个侍女,还有一个神仙似的妹妹呢。” 贾瑜见她说得有趣,手不由得伸进了她的衣服里。 “怎么,黛玉那个小姑娘来找你了?” 蒲思思微嗔他一眼,笑道:“也不知思思如何惹到那位林姑娘了,今日思思正在作画,你那位表妹便气势汹汹的前来找我,跟我说了很多话,说郎君对她有多好,又说这贾府的家风有多么严格。” 贾瑜又将她的衣服缓缓褪去,笑了笑说道:“那你是如何回答的?” 蒲思思搂住了他的脖子笑道:“思思告诉林姑娘,晚上郎君睡得不好,老是说梦话,思思便先来给郎君熬一碗安神汤,便不陪她了。” 贾瑜拍了拍她的屁股,温声说道:“小心思,我那林妹妹最是羞涩,她客居在我府中,如何可能来找你麻烦。” 蒲思思将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软软地说道:“也不知我是为何信了你这冤家,你一点也不明白女儿家的心思。” 贾瑜哈哈大笑,一把将她放在了书桌上,豪放地说道:“今天爷爷便让你明白,爷爷到底懂不懂女儿家的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