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国师? 乐平县在燕国的南边,虽然地理位置靠着大海,但由于往年的县民过度依赖渔业,加之县衙疏于管理,整个县城早就已经褪去了几年前的繁华和富庶。 堪堪容下两匹马车的道路两边,多是摆摊的商贩在那里奋力的呦喝着吸引顾客,但眼下已是黄昏,所以行人不多,反倒是吃饱了饭出来闹腾的小孩不少,因此还够不上用“冷清”一词来代表此刻的街道氛围。 三名身着皂绿色差服的捕快此刻勾肩搭背的走在路上,一路上有说有笑,俨然一副同道中人的既视感。 最左边的瘦高男人也不知道听到什么好笑的东西,呛得咳嗽了好几下,这才眉飞色舞道, “竖之,明日咱们休沐,要不今晚就直接买点花生米去你家喝酒,刚好把你之前未讲完的《斗破苍穹》给续上如何?” “没错没错!” 右边的矮胖捕快板着肉墩墩的脸,很是愤慨的点了点头, “他娘的老子昨儿想了一整夜也愣是没想明白,凭啥他萧炎就可以‘斗气化马’,别人斗帝斗皇就不行,这就离谱得很!” “这哪里有弱者比强者花样还多的道理啊!” “强肉弱食?怪哉怪哉也~” “要我说啊,他就应该这样……” “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我不这么觉得,它就应该是那样……” 两个人明显是说到心痒处了,作为斗大个子都不会写的文盲竟然还很有文学素养的讨论起了接下来的剧情发展,还当真有一股牛头不对马嘴的幽默感。 走在中间的俊秀青年看着二人喋喋不休的模样,抽出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热情一笑, “那行,晚上就来我家,我与你们彻夜长谈,男上加男的说说接下来的剧情发展,只不过——” 顾辙开始钓鱼。 “只不过什么?”两人纷纷焦急问道。 “只不过呐。” 他无奈的砸吧砸吧嘴,重新把狗尾巴草叼进嘴里,露出一个艰辛的微笑,“家里早就没酒了,要不你们再借我点钱,今晚算我请?” 闻言,两人的脚步齐齐顿下一拍, 高瘦的王辰之回过头,对顾辙拱了拱手,“我突然想起来,今天是我老母的八十大寿……” 杨斌赶紧接着道,“我也突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告辞……” “告辞……” 说完,顾辙甚至连匆匆的挽留都来不及,两人就已经迈着屁颠屁颠的小碎步消失在街巷那头了。 真踏马是一群饭钱都不给就想听故事的白嫖怪啊…… 顾辙心里这样吐槽道,随后黯然神伤的默默往前走去。 此刻,夕阳已然落到了半山腰上,昏黄色的光辉把顾辙的影子拉得有些长,他抬头望了望近处枝头上独鸣的青鸟,表情葛地有些惆怅…… 穿越到这里多久了啊? 一周? 还是十天? 反正顾辙没怎么记,他只是感觉过了很久很久了,毕竟这儿没有钟表,也没有手机,对于时间的流逝他压根就没有精准的概念。 他如今的身份是乐平县县衙的一名快手,也就是捕快,月俸一百文,月光族。 父亲曾是乡县的农夫,因染上肺疾,所以早早的就死了,母亲在自己十八岁那年因为长年心情郁结的缘故也跟着撒手人寰,夫妻俩留给顾辙的东西就只有一座祖宅,并无其他再多的东西。 所幸顾辙一远房表亲在衙门内做捕头,在他的照拂之下,初入武夫境界的顾辙才能在这个冷漠的社会里苟延残喘下去。 回顾华夏五千年的漫长历史,捕快向来都没有官吏身份,属于贱民系列,尤其在唐朝时期,更是有一人从业,三代不许参加科举的明文规定。 虽然这里是大燕并不是华夏,朝廷对捕快的歧视并未有唐朝那般丧心病狂,但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不但经常九九六连轴转,而且月俸除了温饱之外,其他高于两文钱的娱乐活动他一个也参与不起。 “水深火热,水深火热啊。”顾辙恼声道,“没想到都穿越到高武世界了,我竟然还要为钱担忧,真踏马的丢人。” “看来今后必须得找找副业干了,否则这样下去,哪天饿死在家里都没人给我收尸。” “但我做什么才好呢?” 顾辙的心里一时间迸发出许多的念头,开商铺,写小说,做特色小吃,这些他之前都有过想法,但奈何条件限制,所以久久未曾行动,而眼下看来却是不行也得行了。 迎着落日的余晖,顾辙一边思考着未来大计,一边已经是漫步走到了自己郊外的祖宅。 宅子是全木制的,占地面积很小,目测只有十几平,而且木门腐朽而又逼仄,稍稍一看便知道,没有个十年八载的这房子绝对不可能成这副模样。 顾辙皱着眉头走到门前,正思考到激烈处,结果视线葛地落到地面上,便发现泥泞中竟是躺着一条短窄的白色纸条。 屋里有人来过!! 顾辙的脑海猛然闪过这个念头,然后整个人就懵了。 事实近来乐平县盗贼猖獗,时不时的就有几家家畜被偷,这事引起了县衙的高度重视,因此胥吏们早就挨家挨户的通知好县民要做好防盗措施。 顾辙身为捕快,虽说家里没几个东西可偷,但面对领导的指示,身为下属还是得积极的响应,不但在内门上了两把大锁,而且日日离门前都会在大门处夹上一片纸条以做警惕。 结果没成想,他都穷……哦,不,都防成这样了,竟然还有人来偷?? 淦! 顾辙直接拔出腰间佩刀,三步并作两步的穿过院子,最后一把推开内门。 “吱呀!” 沉重的木门转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而后,顾辙便看到了一副令他瞠目结舌的一幕。 只见视线中,一名浑身湿透的女子坐在自己的饭桌旁,轻解罗衫,宛若青葱般的修长手指在自己光洁的肩膀上死死捂着,而透过指间看去,那肤若凝脂的肩头之上却是赫然有着一条狰狞的伤口在不停的渗血。 见到门被推开,那女子猛的一惊,赶紧用手把罗衫拉上,遮住浮凸的春光而后紧张问道, “你是何人?” “这是我家,你又是谁?!” 顾辙边质问着边低头看她,但在接触到对方眸光的一瞬间,他的表情却是立即闪过一丝惊愕—— 大燕竟然还有人生着蓝色瞳孔的!? 不对劲吧, 这女的一点混血的样子也没有啊…… 而那女人则是瞄了一眼顾辙的差服,表情顿时就安心了不少。 她稍微扭了扭臀蛋儿调整了一下坐姿,落落大方道, “原来你就是这家主人,我是人宗圣女钟萌,此次路过本是为了前往京城继任国师之位,但路上遇到了些麻烦,故今日借你家休养片刻,你大可不必惊慌……” 国师??? 顾辙心头一震,连带着表情都错愕了一下,而这也刚好在钟萌预料之中,她的笑容愈发的愉悦了, “不过本国师现如今有些饿了,倘若你要是能够给我寻些吃的来,那我便算欠你一个人情了。” 似是怕顾辙拒绝,那女人还强调似的用手指比了个一字, “一个未来国师的人情,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尼玛坑人都坑到我脸上来了,国师连个贴身侍卫都没有?逗我呢……顾辙心里腹诽道,脸上却是浮现出一丝谦卑,“那请问国师想吃什么呢?” 【这才对嘛!】 那女人淡蓝色的眼眸无声的表达了对顾辙的赞赏,连带着后背往后一仰,舒服的靠在了椅子上,而也正是这么一仰,更是显得胸前颤巍巍的。 “听说你们乐平多产海鲜,那就每个都来一样吧。” “对了,不要螃蟹,螃蟹太肥腻了,会变胖。” “哦,还有,你家有醋嘛,可以给我倒一些,我喜欢蘸醋吃……” “青菜也可以来一些,那个对身体好……” 说的多了,但见顾辙连动都未曾动一下,钟萌还轻咦了一声狐疑道, “你不用拿本子记一下的嘛?” 顾辙摸了摸腰间的刀,“好啊好啊。” …… 一炷香后, “走!” “快点走!” “别逼我打女人啊!” 喝斥声中,一个裹得满满的粉色包袱先是“唰”的一声被丢出门外,随后,身着粉色罗衫的女人就被顾辙从院子里一路推搡到了小门外。 女人的发丝都凌乱了,但仍旧是以着优秀的身材卡着门不肯走,表情真挚道,“我真的是国师,你为何不信我呢?” “你再不走,再不走我可真要拔刀了啊!” 顾辙故意抽了抽刀吓唬她。 “我又不怕,我可是五品咒师,这点小玩意儿伤不了我。” 那女人又用食指把顾辙刚挺出来的刀给重新按了回去。 草,我真就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女人……顾辙都无语了,“那么,这位大姐,敢问宁这么猛了,干嘛不去打劫商铺反而还要乞讨呢?” “不行的。”钟萌义正言辞道,“我人宗向来讲究以人为本,倘若真要行了那不义之举,会导致道心不稳,境界下滑的。” “你觉得我信吗?” 顾辙指了指自己问道。 “你真不信?” “我信你个鬼……” 第二章 傲娇的国师 老实说,这个社会多的是坑蒙拐骗的江湖混混,顾辙身为捕快,什么“聚盆生金”“手探油锅”“胸口碎大石”啊,他见得简直多得不能再多了,倘若真被别人一句“我是国师”给骗吃骗喝白嫖了,那指不定要被同僚们笑掉大牙。 没想到初入江湖就被当成骗子,这对于人宗圣女来说就是一种彻头彻底的侮辱。 “切,爱信不信。” 她忿忿的瘪了瘪嘴,满脸都是看待井底之蛙的奚落模样,而后头一扭,手一甩,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请便。” 门户大开,顾辙笑眯眯的松开禁锢,做了个“请”的姿势。 看到顾辙一副恨不得自己赶紧走得远远的嫌弃模样,钟萌本就沉甸甸的胸腔被气得更是一阵剧烈的起伏。 她剐了一眼顾辙,皱了皱琼鼻轻哼一声,“小捕快,会有你后悔的时候!” 说完,二话不说的扭头就走,没有一丝丝的犹豫。 然而,当她踏出第一步的瞬间,顾辙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了,钟萌明明只是往前迈了一步,而且还是女子的那种姗姗小步,却直接一脚踏进了十几米开外的小道上! 有点像瞬间闪现?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是如此,一步就是十几米! 仅片刻功夫,顾辙就彻底看不到她的窈窕身影了。 卧槽,这……不会真的是大燕国师吧!? 作为已经初窥这个世界神奇的九品武夫,顾辙是清楚的知道大能们究竟拥有何种能量的,而瞬间移动,这分明只有五品武夫和五品咒师往上才能做到的! 所以……她刚刚没在骗我?? 顾辙骤然一惊,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立马捡起地上钟萌还忘了带走的粉色包袱,大声疾呼, “钟萌?” “国师?” “大腿!?” “我信了,我真的信了啊!” “你回来呀,我请你吃幻啊!” …… 距离顾辙祖宅两里远的树林边,钟萌扶在一棵老榕树旁用力的咳嗽着。 晶莹的汗液顺着她光洁饱满的额头往下流,她的小脸儿煞白,活像是一副严重透支的模样。 “师尊说得果然没错,连续使用踏云步果然消耗巨大。” “都怪那个死捕快,激得我以受伤之躯使用了术法……” 她蹙了蹙柳眉,先是往四周张望了会,确认没人之后才拉开自己的衣口往里瞅了瞅,随后红润小嘴一撅,欲哭无泪道, “又流血了……” …… 渐渐地, 夜深了, 弯弯的月儿高挂于黑夜之中,皎洁的光辉温柔地洒下下方,一处小院的灰石墙面上,长有三米的晾衣杆架在了院墙的两端,而在其上,满满一排的衣袍都在随着夜风轻轻摇曳。 “吭吭吭。” “吭吭吭。” 视线穿过五颜六色的衣物,只见一名赤裸着上身,肌肉虬结的精装男子此刻正拿着比手臂还要粗的木制棒槌,朝着洗衣盆里的衣物很有节奏感的击打着。 大概槌了这么一小会儿,顾辙“啪嗒”一声把棒槌丢到了一边,就开始长吁短叹。 今天的心情,很一般! 当然,心情一般的缘故倒不是因为没抱紧大腿的缘故,毕竟不是他的那再强求也没有作用,有关于这点豁达顾辙还是有的。 他刚刚只是在思考着如何能让自己如今的窘迫境地变得好一些罢了。 他想过了,目前摆在他眼前的路总的来说有两条。 一条是武考,大燕并没有“一人捕快,三代无法参与科举”的明文规定,所以倘若要参加科举,那么只需要辞去捕快一职即可,但武考这条路,实力太重要了,而他顾辙呢,九品武夫,一没挂二又没背景,三还没钱,想要在芸芸考生中脱颖而出实在是难若登天…… 至于另一条路呢,则是在捕快这一职业上发光发热,只要破获案件上去了,同样也有机会获得升职加薪的机会,虽然这比之前者上限确实低上不少,但对于顾辙如今上顿饱下顿饥的窘况来说,也不失为一条路…… 然而,正想得热腾呢,就在这时, “叩叩叩。” 门外却是突然有着敲门声响起,顾辙不耐烦的喊了一声“谁啊”,才堪堪停下活络的思绪前去开门。 结果冷不丁的就听到了一句带着羞赧的呼唤声, “是我,死捕快,我包裹丢这里了是不是被你捡走了!?” “快点开门,把包裹还我。” 钟萌?? 顾辙心头一顿,赶紧把门打开来,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陌生精致的脸庞。 “你是……钟萌?” “废话,不是我是谁?快点把包裹给我!”那女人恶狠狠的瞪着顾辙这般说道。 有一说一,这还真不怪顾辙问出这样的憨憨问题,实在是因为面前的这张脸与之先前那简直就是天差地别的对比。 如果说先前的钟萌除了身姿傲人之外,其他方面却平平无奇的话,那么此刻的她绝逼当得上一句“女妖精”的美誉。 她的脸并不过分的尖,是弧线刚好的瓜子脸,鼻子又不过分的挺,眉线也不过外的轻佻,一切都恰到好处,然而那双长又媚的桃花眼却是直接把所有五官的精气神给提了起来,妩媚而又妖娆。 所以这是跑到隔壁村整了趟容才回来的咯? 这整得也太自然,太奈斯了吧……顾辙心脏很不争气的漏了一拍。 实际钟萌原本就是这般模样,只是因为外出行走江湖担心因为自己容貌过于妖艳而遭到不少人的觊觎,所以才用易容术换了张平平无奇的路人脸。 而眼下重伤未愈,又添新伤,内耗太过严重,自然就难以维持术法了。 见顾辙木木的打量着自己,钟萌心头难免泛起一丝报复般的爽感和舒适感,但面上还是维系着冷漠状,轻嗤道, “喂,我和你说话呢,你听到没听到的?把包裹还我,我要走了!” “哦。” 脑海里赶紧搬出钟萌之前的模样,顾辙果然就冷静了不少,语气镇定道,“那个包裹我放房间里了,你在这等会,我现在就去给你取来。” 匆匆溜回房间把粉色包裹取来,顾辙回到门前把东西递还给钟萌。 不过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于抱大腿还是君子好球的原因,在钟萌扭头要走的节点,顾辙竟是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话说,你吃过饭没有的?” “要你管。” “我现在真信你了啊,国师,你别生气嘛,其实我们还是很适合做朋友的。” 顾辙再次开始钓鱼。 “早就吃过了,有一户人家可热情了,给我吃的都是山珍海味呢,哪像你啊,小肚鸡肠的!” 说着,钟萌很有骨气的转身就走,结果走了还没半步, “咕噜噜”的一声, 她的肚子却是很没有骨气的响了…… 不行,我不能笑,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顾辙强行压抑着笑意,坚持不发出声来。 只见钟萌杵在原地像是做了个捏肚子的动作,良久后才悍然转身,边走边踏进顾辙的祖宅,嘴里还嘀咕道, “我估计是吃太多肚子不舒服了,你家茅厕借我用上一用总可以了吧?” “可以可以。” 顾辙点头如捣蒜,心里却是发出了“库库库”的笑声…… 第三章 诉苦 走进院子里,满院都是顾辙在晾的换洗衣物,霎时一股浓郁的男人味扑面而来,而其中,红的,绿的,黄的,蓝的,五颜六色,应有尽有。 开始的时候,钟萌还能云淡风轻的负手穿过,俨然一副高人模样,直到看见几条被撑得变型的犊鼻裈时,对异性构造一知半解的钟萌顿时就有些恼了,俏脸一红赶紧绕得远远的,嘴里还骂了一句“流氓”。 这他么也怪我……顾辙赶紧快上半步,把贴身衣物收进怀里,指了指院子西侧的小地方, “国师倘若要上茅厕的话,那儿就是。” “哦。” 钟萌面无表情的回了声,心里却是气得牙痒难耐,甚至有种想要揪着顾辙的领口死命摇晃的冲动—— 我都跟你进来了,还不快快摆上宴席! 看着她脸上闷闷不乐的模样,顾辙心里只觉得一阵好笑,同时心里愈发认为这国师未免太过单纯了一些,心里想的几乎全都摆在脸上了,而这样心思稚嫩的人要是被卷入朝堂争斗里去,怕是都活不过两集就要die。 但—— 人傻其实也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她好骗啊! 心里打定要捋大腿腿毛的顾辙露出一个暖男的微笑,温柔道,“国师也许不知,海鲜那东西极难消化,哪怕吃得再多身体也吸收不了,相反的还会导致肠胃不适这些症状,所以在充饥方面远远不如大米面食来得有用。” 【你和我说这些干嘛,搞点实在的行不行!】 钟萌就这么干巴巴的仰着小脸瞪顾辙,满脸的云里雾里。 给了台阶都不会下……小顾叹气,索性开门见山道, “刚好我傍晚吃得不多,想要做些宵夜,国师要不要也来一份?” “可是我已经吃过了,再吃会变胖的……” 钟萌傲娇的说道,但两片粉红的唇瓣却是难耐的磨了磨。 “我下面很好吃。”顾辙补了一句。 “那……” 长长的睫毛眨了眨,钟萌痛下决心道,“既然你都这么诚心诚意的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小尝一下吧。” 佛了……顾辙拱了拱手,“好。” …… 约摸一刻钟后, 木质的简陋厨房内。 “唔唔唔,没想到……你一个小捕快……下面竟然这么好吃……” 在两叠光溜溜的盘子面前,钟萌脸颊两边的腮帮子鼓得和个仓鼠似的,但手里的动作却仍旧未停,捏着手里最后一盘炒面不停地往嘴里送食。 “好吃吗?” 见她的模样还算满意,顾辙忍住心中钝痛,这样问了一句。 他的语气暖暖哒,特别的贴心。 “好次好次。” 哪知道钟萌这头牛就光顾着进食了,连头都没抬一下。 “那——” 眼看着战略目标过于呆憨,美男计根本行不通,顾辙语气一转,挪了挪椅子,亲近的靠近了一些,“好吃的话我给你做一辈子的饭怎么样?” …… “啪嗒!” 原先还算寂静的厨房里突然响起筷子落地的清脆声…… 钟萌整个人都懵了! 胸脯处的颤巍巍生动的表达了她此刻的震惊。 她甚至都忘记了咀嚼,就瞪大了眸子转头看向满脸柔和的顾辙, “你有病啊?!” “……” 草…… 抹了一把脸上挂着的面条,顾辙捂脸解释道, “你误会了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要不然你带我一起进京呗,我可以做你的专业厨师啊,而且我敢保证,我会做的菜,这全天下没有其他人会做!” 有关于厨艺这点,顾辙还真是很有信心,毕竟前世就在米其林饭店打过下手,虽然他的厨艺比不上那些专业厨师,但放在这个菜品贫瘠的古代,那绝对是金字塔顶尖级别的存在。 “哦,原来你是这个意思……早说嘛……” 钟萌精致妩媚的脸庞总算恢复了平静,同时抬手抖了抖胸口上因为方才震惊而掉落的面条。 而这一抖,却直直把顾辙的腰子给抖得一顿乱颤。 “可你不是个捕快嘛?和我进京那你的职位怎么办?”钟萌这样问了一句。 看来还真的有戏,果然憨憨的姑娘最好撩了……顾辙心头一喜,大大咧咧的说, “害,就一个捕快而已,衙门少了我又不是转不动了,没事,你要真愿意带我走,那我把捕快给辞了就是,你都不懂这份工作有多么的痛苦,我每天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一个月的俸禄才一百文,每个月末都得挨饿……” 结果还没等他诉苦诉完,钟萌已经是懵懵懂懂的插了一句, “一百文还不多嘛?我在宗门里一个月就三文钱的零花呢。” 你怕是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哦……考虑到这位天宗圣女经历太过稚嫩,顾辙还特意用了“等效替代”的方法让她体会了一下自己的水深火热, “圣女你且听我说,在乐平县,一斗米的价格大概是两百到三百文不等,而一个烧饼呢,就路边干巴巴没肉馅的那种,一个都要卖一文钱,然后你再回头想想,我一个月才一百文……” 不得不说,钟萌虽然未曾食过人间疾苦,但脑瓜子还是通透的,顾辙这么一说,她立马就理解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她含着秋水的眸子闪过一丝母爱的光辉,怜悯问道,“那你怎么能活到现在的啊?” 你是不是搞错了重点啊……顾辙差点吐血,但依旧是坚强的站起身来自嘲一笑,面庞上闪着的尽是男人才懂的艰辛与痛苦, “那不是只能挨着饿呗,总不可能去欺压百姓,收刮民脂民膏吧,况且那也与我顾某心中道义相悖……我顾某人哪怕就是饿死在街上,从山上跳崖自尽,也绝对不会去干那等禽兽之行的。” 有一说一,顾辙的这番表演在未经世事的圣女看来真的就是真情流露,其他的不说,就单从顾辙所住的简陋居室来看,钟萌也能看出来他的条件真的颇为贫苦。 芳心里头莫名翻滚起一阵不忍,但想想自己当下的处境,思绪繁杂之下,钟萌也只能无力的发出一声短叹…… 她真的无能为力啊! 且不说燕国皇室向来都不允许新国师上任之际携带任何外人入宫,哪怕就是同宗的师兄弟都不行。 更何况,以她如今的状态,要真带上顾辙这个半吊子一起走,万一路上再遇到什么危险,她自己倒是有自保的本事能够逃遁,但顾辙这个九品武夫,无疑就只能成为敌人的发泄目标了…… 看着一旁的钟萌咬着丰润下唇,脸色忽明忽暗的思考了好一阵子也没个答应,顾辙决定再使最后一把劲—— “唉……抱歉,让圣女如此为难这实在是顾某的不对,这样吧,今夜一顿饭虽然花了顾某五十文钱,但钱不重要,在下一介贫民,能够与圣女相识已经是莫大的荣幸,自然应当宴请圣女以表心意……所以,圣女你走吧,我没事,其实也习惯了,这个世界本就该如此,况且不就是饿就几天嘛,我一个大男人没问题的。” “你……” 钟萌自然听出来顾辙话里头深藏的奚落之意了,所以当即气得小脸儿殷红,但偏偏她还真不能带上顾辙,带上他无疑是害了他,这就特别的为难…… 所以,到底要用什么方法补偿他才好呢? 总不可能真吃了人家半个月俸禄拍拍屁股走人吧? 这根本就不是她钟萌的性格! 第四章 太一心法 其实作为人宗圣女,钟萌前往京城上任国师一位,按理来说是必定会有高手保护的,而人宗内部也的确是这么考虑。 但奈何这姑娘被关在宗内十八载,一颗小芳心早就被宗外的人间烟火荡漾得蠢蠢欲动,所以还不等大部队准备完善,留下信封后便豪气万丈的出门了。 所以,她如今的身上一没钱财,二更没有值钱的家当,压根就拿不出什么货色来弥补贫困儿童小顾的损失。 早知道受伤之后就不应该来这里休养; 不来这里休养我就不会遇上这个家伙; 不遇上这个家伙我就不会被气得伤上加伤; 不伤上加伤我也就不会这么饿得一吃吃了六碗饭了…… 人宗圣女钟萌的心中此刻心生出无限的悔意—— 要不然我直接跑了吧? 他一个九品武夫也追不上我啊? 心之所至,向之所生,她如含秋水的桃花眼下意识的往门外瞄了瞄…… “咳咳,风有点大,我先把门关上。” “吧唧”一声,顾辙鬼使神差的就把门给关上了。 钟萌瞬间头大如牛,趴桌子上心法苦恼了好一阵子,最后恍然抬头道,“小捕快,很抱歉,吃了你那么多存粮,但我真的不能带你走,那样会害了你的。” 顾辙失望道,“害,我就知道是这样,没关系,你走吧,我已经习惯了,这个世界本该如此……” “你听我说完好不好啊?” 钟萌皱了皱鼻子,如烟一叹,“我这趟上京可能会遇到诸多风险,原来我出门还没考虑到这一点,但我现在的的确确经历过了……所以你若与我同行,很有可能会有生命之忧的。” 借口!骗子!吃了我的麻辣烫……哦不,吃了我的饭就想跑?亏你还是以古道热肠闻名天下的人宗圣女呢! 顾辙心头这么忿忿的想道,表情却依然悲伤,“你不是很强的吗?我刚刚看你一步十几米,这都有危险?” “当然有了,你未免把江湖想得太儿戏了一点!” 你说就说,吼那么大声干嘛! 本想着钓大鱼结果却大意失精粥的顾辙差点气得给怼回去。 “你不是看到我肩膀上受的伤了吗?倘若真无危险,我怎会落得如此田地?我也实话告诉你,我如今已经无法动用术法了,甚至就连我回来取包裹都是……都是走着回来的……” 说着,钟萌的声量越来越小,到最后甚至都细若蚊声了。 “咔嚓……” 诡异的,四周竟是有着东西碎裂的声音响起,钟萌还轻咦了一声张望了下,但只有顾辙知道,那是圣女在自己心里的高人形象彻底崩塌的声音…… “没想到啊,我顾某人精明一世,竟然还是栽倒在你这个爱装逼的白嫖怪身上。” 顾辙苦笑一下,把门打开, “走吧,你就头也别回的走吧,我不拦你,这次就算我倒霉,但日后就不要再相见了,顾某真的怕了……” 看着顾辙失魂落魄,满脸失望的模样,钟萌葛地愧疚难当, “你别这样啊,虽然我不能带你走,但是在别的方面我一样也可以补偿你的啊。” 嗯? 顾辙突然就来劲了,眼睛瞄了瞄圣女沉甸甸的胸脯。 “下流!” 钟萌立马捂住自己的胸口,差点没忍住往顾辙脸上来一招天地人和掌。 “你有什么东西?” 到了交易时刻,顾辙秒变严肃,往凳子上一坐,手再往桌上一摊, “且拿出来让我瞧瞧?” “我有……” 钟萌愣了一下,随后扭头去翻包,突地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眸光一亮道, “哦!对了,你是走武夫的路子,而且我观你气息混乱,杂而不纯,想必肯定未曾有人教过你心法,那我如今便赠予你一本心法用以晋阶之用,如何?” 心法? 顾辙一脸懵逼,“那是什么东西?” “你连心法都不知道?”钟萌一副见到乡巴佬的鄙夷模样,但想了想又恍然道,“不过也对,你这么穷,想必也没人愿意指导你武道知识……” 你这是在鄙视我等打工人……顾辙脸腾的一黑,但又无力吐槽,因为事实的确如钟萌说的这般。 家境稍微好些的人在武道启蒙之后,也就是初初踏入九品武夫之后,都会前往朝廷对外开放且专属于武夫的学堂——“武门”进行精炼。 在那里有着优质的教学资源,能够给予你指点迷津,拓宽武学知识。 但学费是一月三两银子,这就足以让一群没钱没势的二五仔望而生畏了,尤其是顾辙这种饭都吃不饱的贫民阶级,那就更是可望而不可及了。 看出来顾辙是真的不懂,钟萌索性慷慨解释道,“这么和你说吧,你如今所处的境界也就是堪堪入门而已,但后续若是没有心法的话,那就相当于你只是开了一扇门,但却不知道上楼的路这样而已。” “每个修道者都有各自的心法,也就相当于自己的道,路子找准了,你才懂得如何前进,如何后退,否则的话那就是瞎子过河,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嘛?” 我听出来了,你就是在骂我瞎……看了一眼俨如教师嘴角般的钟萌,顾辙心头腹诽道,但面上还是维持着学生才有的谦卑,“难怪我的修为一直停滞不前,原来是这个原因,那你有合适武夫的心法嘛?” “有啊,心法又没有咒师武夫之分,只要合适,那同道者多如牛毛。” 说着,钟萌和小松鼠似的往自己心爱的粉色小包裹里翻了翻,最后嫌麻烦,索性直接用倒的。 “啪啪啪啪啪啪。” 一大堆书薄零零散散的落在桌面上,顾辙都惊呆了—— 敢情这位人宗圣女真是个傻的,出门在外的连干粮都不带,就带了一包包的书??? 请问你是准备当移动书城靠卖本子来维系生活的嘛? 看到顾辙脸上的震惊神色,人宗圣女只觉得先前的灰涩心情都一扫而空,再次扬眉吐气道, “你自己选吧,不过只能选一本,其他的我不能给你,因为我还要带去京城研究的。” “那行吧。” 顾辙挑挑拣拣的从书堆里挑出一本粉色书籍,一看,人都木了, “玉女心经?” “呃,这本你不能选,这个只适合女子的,你要是选了会阳气坍塌的……”钟萌脸色尴尬的说道。 那你还说随便选……顾辙汗颜,只觉得这圣女愈发的不靠谱了。 视线整顿之后再往书堆里望去,顾辙目光突然就落到了一本书封貌似用了璀璨金粉贴饰且刻着“太一”的黄色小本本。 “这本……”他拿起那本书籍,抬脸问道,“这本我可以选吗?” 哪知道钟萌此刻的表情却是陡然错愕了一下, “咦?我怎么把这本心法也带出来了啊?” …… 第五章 你好,老乡 “怎么了嘛?这一本不会也不行吧?” 见钟萌为难的模样,顾辙心头一凛,草草放下书本无奈道,“算了,还是圣女来帮我挑一本吧,免得到最后圣女又不愿意了。” “我是那种人吗?” 钟萌不悦的蹙了蹙柳眉,指着那本刻着“太一”的黄本道,“这本是我人宗太祖的遗留笔记,但只是一份空本而已,里头未曾有记载任何心法……” “真的吗?” 听到“人宗太祖”四个字,顾辙突然就兴致高涨,“那既然是空本让我看看总可以吧?” “可以借你一看。”钟萌这回倒是大方了不少,但还是认真嘱咐道,“但你千万得小心些,倘若损坏了分毫那我可是会受到责罚的……” “知道了知道了。” 强者拉的粑粑都有人觉得是宝藏,世界也就是这般模样了……顾辙心头无奈的这般想着,而后碍于钟萌的美眸警示,他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把手往抹布上擦了擦,这才轻轻的翻开了书卷的第一页。 第一页,空的…… 第二页,也是空的…… 第三页,依旧是空的…… 好吧,看来钟萌的确没骗我,这上面可别说心法啥的了,甚至连一丁点儿尘屑都未曾找到,估计也就是人宗太祖随意放置的笔记本而已了。 这么想着,心头难免失望无趣,顾辙正准备把黄本合上,然而就在这时,也不知道顾辙是眼花了还是干嘛,微微泛黄的书页竟然逐渐的显现出了淡淡的字迹! 我去,这什么情况?? 顾辙微微错愕,赶紧揉了揉眼角,但透过暖黄的灯光,那字体却的的确确是在以着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清晰起来! “喂,你盯得那么认真干嘛?” 看着顾辙恨不得把脑袋塞进书里的呆滞模样,钟萌只觉得这人好生奇怪,那里头明明什么东西都没有啊! “你看不到?” 顾辙转头错愕问道。 “看得到什么?” 钟萌疑惑的把《太一》抢回手里,妩媚的桃花眼往近凑了再眯了眯,良久后才柳眉轻蹙着扭头望向顾辙,一副【你有问题】的怪异模样。 “好了,看也看过了,你速速换一本,本圣女还得睡美容觉的。” 她竟然看不到?!!! 顾辙心头葛地一惊,甚至都忽略了钟萌今晚打算在哪睡觉的问题,连忙焦急道, “等会等会,你再把那本《太一》拿出来给我看看。” “为何?都说了没东西了,有何好看的?” 淦……顾辙的好奇心这时候已经被彻底激发出来了,怎能轻言放弃,所以脸色葛地一变,认真道, “我就看一会,真的,就再看一会行不?你要是再给我看了,我明儿还下面给你吃。” 这句话可真真说到钟萌的心坎里去了,她还正想着怎么和顾辙提出今夜在他家留宿的问题呢,结果没想到他反而自个儿上钩了。 但毕竟女孩子家家,太过主动总归会被人看低,钟萌朱砂般的红唇勾了勾便立马抿住,矫情道, “可你不是已经没多少存粮了吗?多我一个真不会成负担吗?” 你对自己的食量还是很有逼数的啊圣女…… 顾辙回头望了望空空如也的米缸,心中踌躇的想着,倘若心法真有钟萌说的那般重要,那放外头怎么着一本也得上百两银子,这么算下来自己才是稳赚不赔的,大不了多请让她白嫖几天就是。 更何况那本《太一》才是最让人心痒痒的,毕竟那可是很有可能牵扯到人宗太祖那等超级强者的秘密啊!这要是能从里头学到个一招两招的,将来何谓前途渺茫? 思维逐渐清晰明了,顾辙索性牙一咬, “没事,我明天可以和我同僚借一些银子来,而且你长这么漂亮,偏偏还受伤了暂时无法施展术法,一个人出去乱跑万一被人抓去当小妾了怎么办,还是留在我这让我照顾你吧。” 说的真好呐! 钟萌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笑容甜美而又妩媚,“唔……你说的的确很有道理,像本圣女这样天生丽质,倾国倾城的女子独自在外,难免会引来不少的男人觊觎爱慕……” “的确如此。” 顾辙一边敷衍着点点头,一边伸手去掏包,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那《太一》上出现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了! “那我今晚便在你这儿休息了,这应该没问题吧,小捕快?” “可以的。” “那你这儿有洗浴的地方吗?” “很厉害。” “我在和你说话呢。” “可以可以,很棒。” “喂!” 钟萌生气了,这顾辙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两只手就胡来般的往她心爱的小包包里面掏啊掏。 “你刚刚问的什么?”顾辙冷不丁回过神来。 “我问你洗浴的地方在哪里啊。” “嗷,出门左转便是。” “……” …… 可算是把钟萌这个胸大屁股翘的女人支走了,顾辙只觉得心头一片舒坦,果然,在大事面前,女人,永远只会影响男人出剑的速度。 迎着暖黄的烛光,顾辙重新捧起那本金黄色的《太一》记薄。 只见泛黄的书页上方字迹基本已经完全显现了,虽然字迹有些潦草,但顾辙在看到第一个字的时候,整张脸就僵了! 他的右手指在以一种轻微的频率颤抖着,下嘴唇都在轻轻的翕动着…… 因为在书页上方,顾辙竟然看到了自己学习了二十多年的亲切文体—— 这是汉语! 这竟然是汉语!!! 它竟然不是当今天下统一通用的古文体,而是华夏流传千年形成的简体汉文!!! 这个人宗太祖他么的…… 他么的他竟然也是中国人!!! 顾辙错愕得甚至都忘记了呼吸…… 独在异乡为异客,这种在新世界突然遇到国人的际遇给予了顾辙极大的震撼和惊愕,他的瞳孔忽而放大忽而收缩,一颗心脏狂跳得丝毫抑制不下来。。。 所以这么说的话……在我之前还有其他人穿越过来??? 赶紧控制住紊乱的呼吸,顾辙迫不及待的把视线望向黄色书页。 然而,在看到第一句话的时候,顾辙的瞳孔却是猛的再次一颤。 因为在书页的第一页中,竟然就赫然的记着这样一句话—— “你好啊,老乡。” …… 第六章 最后的猜想 卧槽!? 顾辙这下是真的被吓到了,赶紧合上书本用自己微薄的武夫感知探查了一下周围,确认周围除了厢房那头传来的沐浴声之外并无其他响动和诡异后,这才发怵的抹去额头渗出的滴滴冷汗。 可怕, 太可怕了! 他竟然也知道我是老乡! 哪怕就是知道这个世界古怪神通比比皆是,但顾辙还是被这类似于虚空感知的能力给惊到了。 定下心神继续阅读,顾辙眸光锐利的继续扫下去—— “也许你一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会知道你是老乡呢? 其实是因为我在这本书上施加了特殊的灵魂限制,只允许与我灵魂相似的人察看而已。” “这种能力,大概就和word的定向浏览是一样的,所以你不用慌张。” “当然,我也不确定这个世界会不会还有与我这样独立特殊的人类存在了,只是,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一定会有的……” “如果没有的话,那也就算了,就当是我闲来无聊写写日记就是,话说我本人从小学起,一直到大学毕业,都特别喜欢写日记,而如今这个陌生苍凉的环境则是更适合让我这样的文青少年去抒发内心之所想和所感了! 我喜欢捏着笔的感觉,因为它会给我一种来自心灵的踏实感和真实感……” 一看就不是个正经人,正经人哪会喜欢写日记啊…… 在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模一样是个本分的中国人时,顾辙心中对于“人宗太祖”的敬畏感都消失了,他甚至还敢在心里轻松的吐槽起对方来了。 “我姓薛,本名薛定山,北京人,来之前是就读于清华大学能源系的硕士生,毕业论文才刚写了一半……” 嘶——清华啊! 顾辙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心说原来他么智商高的在异世一样也混得开啊,哪像自己吧,惨之又惨…… “因为过往的教育,我一直是个严谨且理性的无神论者,但穿越这件事着实给予了我极大的思维打击,或许爱因斯坦真的说过这句话,科学的尽头就是神论,一切都很荒谬,这真的很不科学……” “我醒的时候,所在之处是一片广阔无垠的大草原,和我曾去过的蒙古科尔沁草原不一样,这里虽广却并不丰茂,相反的,还非常的荒芜,近百里都没有人烟。” 大草原? 顾辙心里想了想,燕国东北一带倒的确有广袤的草原,只是不知道这位老哥降临到了哪个草原上边。 “我走了很久很久,久到我把在学校研究出的一个有关于核聚变的微积分方程都重推了一遍之后,还是没能看到草原的边界。” “不过这一趟盲目的旅途也并不是一无所获的,我发现草原上的野生动物都非常聪明,至少比之地球上的哺乳动物,这里的明显要更加聪明,更加敏捷,直到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生物……” “它长得很丑,脸像是被用钉耙犁过一样裂成了几块,獠牙斜斜歪歪的,直插鼻孔……” 噗,有画面了……顾辙莫名的想笑,试问獠牙插进鼻孔里那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从五官上看,它应该是只野猪,只是奇怪的是,它的四肢竟然像人类一般可以直立行走,最重要的是它还会说话! 尽管我听不懂它说的是什么,但它明显拥有共情交流的功能……” “它带着我去了它的部落,那里头除了它自己之外,其他的族员都是普通的野猪模样,很明显,它是那个种族的领头者。 这让我觉得很奇怪,按理来说,进化应当都是以种群或是族群为单位的,可这些野猪里却独独只有它一个成了这样,而且这绝对不是基因畸变,因为它很健康。 我怀疑达尔文要是也在这儿估计会疯了,显然,他主张的进化论在这儿行不通…… 它给了我吃的,那是一种很白很嫩的果实,吃起来有点像甘蔗??? 然后还有一些苹果香蕉之类的,都是可以食用的水果。 我能看出来,它对我很信任,像是把我当成了兄弟。 而除此之外,它还送了几只毛发很漂亮的母猪给我,但我给拒绝了,我能看出来它很受伤……” “鹅鹅鹅鹅鹅鹅。” 到这里,顾辙是真的忍不住了,笑死我了,这是什么? 是兄弟就一起日猪??? 笑呵呵的重新翻到下一页继续浏览,顾辙心头对于“人宗太祖”的日记愈发的感兴趣了…… “我和凯旋告别了,也就是那只野猪,这里姑且把它称作是妖吧,因为实在没有其他的名词可以形容它的特殊和诡异了……” “临走前,凯旋送给了我两只猪,而相处久了我大概也能明白它一些发声的深层含义,它的意思是可以代步,我本想拒绝,但它摸了摸爪里锋利雪亮的断牙,我最后还是盛情难却的收下了。” 从心嗷……顾辙忍住想笑的冲动继续往下看…… “我是见过凯旋跑起来的样子的,它跑得很快,大概能到十五米每秒的速度,但我万万没想到,小红和小花跑起来竟然也没比它差多少,这倒的确省了我好大的功夫,我试着像骑马一样骑着它们走,三天后……我摔断了三根肋骨和一只手……” “伤愈之后,我到了一处人类修建的寺庙,里头供着的雕像……并不像人,它有着羊一般的小角,颧骨很高,眼睛类似于蛇一般阴冷,我怀疑这应该就只是类似于中国古代人民对于动物力量的崇拜所以臆想出龙的形象是一样的概念的而已,都是假想罢了。” “只不过雕像底座刻着的文字很奇怪,我学着那个口诀念了念,结果没曾想,那却成了我人生中最庞大的猜想始端……” 重点来了! 重点来了! 顾辙心头突地冒起庞大的兴奋热潮,他看出来了,这位薛老哥实际在穿越初始也和他没两样,但为何最后能够拥有如此庞大的“基业”应该就是在这里转折了! 但古怪的是,字迹到这里竟然被划掉了一大半。 不是吧, 顾辙猛然惊出一身冷汗,正看到关键处呢,别搞啊,大哥! 猛的往后翻了好几页,全都是漆黑黑的涂鸦一片,最后,在翻到《太一》的最后一页时,神秘的文字才缓缓揭开了它神秘的面纱—— “我似乎能看到部分生物的灵魂了!!!!” “灵魂是有质量的!不,这么说不对,准确的说,这个世界上每个生物的灵魂更像是另一个空间的袋子!它能够存放能量,来自于这个世界的能量,所以这也是为何那么多生物吸收了如此多古怪能量变得异常强状凶猛但质量却未曾变化的缘故!” “我一定是对的!” “这一定是个伟大的猜想,我愿称这个伟大的猜想为薛定山的狗!” 顾辙都惊呆了,因为透过这近乎扭曲的字迹,他仿若看到了一个欣喜若狂的身影俯桌狂书的身影…… 果然他么高智商的人全都是狂人啊! “倘若真的有人看到这本书,那你大可以验证一番我的这番猜想,我当初在神庙念的口诀是——逆,指。”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记下来,记下来! 顾辙的瞳孔猛然放出璀璨的亮光,确认几遍脑海里的确记下了之后,再往下翻,但奇怪的是,背后的纸页却仿若被人撕了一般,只留下一些残留的纸角。 不会的, 一定还有, 一定还有的! 顾辙不死心的往下翻,他迫切的想要见识到最后的结论,但《太一》剩下的纸页厚度却是越来越薄了,中间就宛若断层了一般,满眼都是白色。 直到翻到最后一页,顾辙才终于看到这位颇具探索精神的薛狂人最后仓促留下的一句话—— “那后面根本就没有路!” …… 第七章 有问题 没有路? 这是啥意思? 顾辙表示自己真的很难理解啊…… 灵魂有没有质量,什么空间的啥都不重要,重点是看得到灵魂之后呢? 能变强嘛? 说话说一半,就很气,果然文化程度高的人就喜欢让人做阅读理解…… 顾辙觉得自己心态都要裂开了,苦思冥想良久也没个想法出来。 “妈的,管它有没有路,那都是之后的事了,看看你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吧顾辙,燕国九品武夫至少千万人,真要这么走下去不是碌碌无为那就是饥寒交迫,要想生活好,就得抓机会……” 前世的生活很好的沉淀了顾辙的心态,他很明白自己的目标是什么,无非就是一个更好的生活罢了。 至于路不路的,那是鲁迅和交管局该思考的问题…… 思维逐渐清晰,顾辙腾的一声站起来,手扶下巴做沉思状, “不过想要看见灵魂的必要条件有什么?口诀?庙?灵魂?还是自身体质原因?” “反正试试不打紧,不就是一句口诀嘛。” 深吸一口气,顾辙心情莫名有些激荡,学着画本里头随手掐了个端庄的手势,正准备念叨那两个字,但突发奇想的又觉得这环境太没逼格了,索性走到院内,望了一下月明星稀的无垠夜空。 “这才有味道嘛,来,洒家这就试试,没道理你可以我就不可以,毕竟都是同根生的嘛。” “呱呱呱。” 近处,有癞蛤蟆从草丛奔跃出来,歪着脑袋看向这个表情端庄的男人,像是期待着这个男人究竟会干些什么傻事的亚子。 远处,窗棂处映着钟萌沐浴中的窈窕身材,曲线前凸后翘得惹人遐想。 而天边,也不知道从哪飘来的一片庞大的云雾,静悄悄的向着皎洁的弯月靠近着,像是要给顾辙打掩护。 顾辙饶有兴致的做了个双手合一的手势,心中默念中中中,随带着调整了一下期待的心情。 “小捕快,还有没有热水啊?!!你这水盆会漏水啊!” 突兀的,厢房那头却是响起了钟萌的呼唤声,但顾辙已经是从嘴中缓缓的吐出了那两个字—— “指,逆。” 顷刻间, 云雾遮月,华光不再! 眼前的世界竟然像是褪色了一般全然变成了黑白像素,顾辙心口骤然一痛,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刺激着自己的喉咙。 “哇——” 恐怖的压力向着背部倾辄而来,他双膝颤巍巍的抖动着,最后竟是直接从口中吐出了一口殷红的血液,便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而在意识涣散的最后一刻,他心里终于闪过“妈的,薛定山说的真的没错,这是真的没有路啊,我终于把自己给玩死了”的不甘念头……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小捕快?” “小捕快,小捕快,你没事吧?” “天那么凉,你干嘛躺在院子里睡觉啊?” 睁开眼的时候,顾辙就看到了钟萌那张沾着滴滴水珠的美丽容颜,他瞳孔猛的一荡,倏然起身,摸了摸自己结实的胸肌, “咦?” 扭头在看看四周, “不对啊……我……我竟然没事?” “???” 钟萌疑惑的凑近了一些,呼气如兰道,“你为何有事?” “我……这……” 顾辙木木的望着她,只觉得满心都是惊愕和震撼,我明明吐血晕过去了的啊,怎么会这样? 难道刚才那是我在做梦? 可我分明念了的! “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良久没听到顾辙的回答,钟萌轻拍了一下膝盖,摇曳起身,表情仿若笃定了什么一般。 “我什么意思?”顾辙纳闷问道。 “不用遮掩了。”钟萌转过头来,嘴角勾起自信的弧度,“我已知你心意了,你喜欢我不是吗?也难怪,毕竟似我这般人的确是人间少有,你一时之间情难自禁倒也不难理解。” 顾辙:???? 看着顾辙一脸懵逼的模样,钟萌没由来的有些羞恼,咬着粉嫩的下唇道逼视道,“你去院内睡觉不就是为了让我睡床吗?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另一个人好,除了喜欢我,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嘛?” 佛了……顾辙捂脸,只觉得这圣女心大得都和她的胸一样了…… “不过你我殊途一生,我是人宗圣女,修的是大道之业,断然不可能被儿女私情所拖累,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说着,她轻轻一叹,美眸中有着无奈与怜悯闪过。 “这……”顾辙看着她闲云野鹤的高人姿态,想说些什么,但又欲言又止,最后才接着道, “圣女,你说的很对,我死心了,那就请你离开吧,不要再在我的世界出现了,人本来就是寂寞的,我总会把你戒掉……” “???” 钟萌一愣,气冲冲的走到渣男顾辙面前质问道,“我为何要走?你分明承诺过让我在这休养几天的。” “嗯?我有说过吗?” 顾辙无情耍赖,反正他已经对心法什么的彻底丧失兴趣了。 得不到就耍赖丢掉,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男人啊! 天宗圣女气得胸腔一阵起伏,“你明明之前还说要下面给我吃的!” “有吗?我完全不记得了啊,也许是你听错了?” “你……你……” 天宗圣女气得一阵咬牙切齿。 然而就在这时,顾辙却分明感受到了自己十多年都停滞不前,宛若死湖一般的精气竟是豁然有了一丝增长的趋势。 这……这什么情况??? 小顾狂喜,赶紧去查看—— 果然有精进!!! 所以这是什么原因啊? 他有些纳闷,完全搞不懂为何萎了这么久的精气一时之间就行了。 口诀? 灵魂? 对,一定是那个! 一定是那个—— 但为何我先前却没感受到呢? 莫非是因为圣女的原因??? 顾辙开是大胆的假设,正想要继续和钟萌说话,结果才发现这位大小姐也不知道何时就把包袱收拾好了,这会儿正气愤的背着心爱的小包包欲要踏门离去,一副【老娘定要你后悔一生】的埋怨模样。 “诶诶诶,圣女,等会!” 顾辙慌忙在后头喊了一声。 看吧! 我就知道你挡不住我的魅力,不过就是嘴硬罢了! 钟萌心头一喜,但还是用着冷冰冰的口吻道,“干嘛,你不是要我走嘛!?” 刚才那流程是怎么走的来着? 顾辙脑子飞快的回溯一下,而后从桌上拿起几个干瘪瘪的苹果,漫不经心道, “圣女,我这还有几个苹果,你带去路上吃吧,一路珍重。” “咯咯咯……” 这回顾辙都能清晰的听到对面的磨牙声了。 精进了! 还在涨! 果然有用!!! 顾辙心头只觉得一阵痛快,畅快淋漓,毕竟现下真的没有比实力增长更能让他快乐的事了,哪怕就是圣女白送也不行! “真是谢谢你了,但我钟萌从来不吃嗟来之食,放开你的臭手!” 一字一句几乎是从银牙里咬出来的,钟萌愤懑的就要甩开顾辙捏着自己手腕的脏手。 但再次尝到甜头的顾辙哪能让圣女走啊,赶紧又焦急道, “圣女,要不然你还是待我这里吧,我刚刚求而不得,心态爆炸,所以一时胡来……我还有很多很多菜想做给你吃。” “我不次我不次!” 钟萌走得异常坚决,而看着她迈出门槛的窈窕背影,顾辙长叹一口气,唏嘘道, “那可惜了,我还正准备做一些红烧牛肉面填填肚子的,圣女竟然要走,那我就一个人吃吧,可惜这面只有我一个人会做,过了这村可能就没这店了,害……” 那头的身影果然一顿,撩了撩青丝又灰溜溜的回来了,还很嚣张的指着顾辙问道, “你确定你家有牛肉?” “有。” 顾辙点点头,“但只有牛肉汤。” “那为什么叫红烧牛肉面!你这个骗子!” 那你得去问康师傅啊……顾辙呵呵笑了笑,好家伙,圣女越恼火我的精气越多啊! 这就属实非常妙了! 薛定山,你原来是靠着这种方法成就自己的啊。 清华人果然不一般! 第八章 杨斌的控诉 模糊摸索到了自己精气上涨的途径,顾辙本来还想多调戏调戏圣女方便捋羊毛的。 但这位毫无骨气可言的圣女小姐在把顾辙前些天和王辰之等人喝酒剩下的牛肉汤给吨吨吨干掉之后,竟然就直接上床秒睡了,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 看着那道侧着小憩的浮凸身材,顾辙忍不住在心里翻了翻白眼—— 这还真的是个奇葩啊,她难道就不怕我对她做什么坏事的嘛?莫非我长得很像老实人? 往梳妆台的铜镜看了两眼,确认自己还是从前那个靓仔且没有一丝丝改变后,顾辙才满意的开始进行人生的新一轮思考: 很显然,方才我的精气上涨必然是与圣女有关,而且她愈恼火我的身体愈兴奋,说明这可能是和她的情绪变化有关。 所以,再结合薛定山所说的猜想来说,情绪其实就是灵魂范畴的一种能量反馈? 而我刚才接受到这种反馈所以实力精进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我让人越恼火,我就变得越强啊? 不对,这也太肤浅了,应当不只是这个才对。 如果只有让人恼火才能增长精气,那薛定山那样的正经人修一辈子也成不了事! 一定还有其他的路子的…… 对了, 顾辙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他竟然没把人宗是薛定山创办的这个要素考虑进去! 而天下人皆知人宗炼的向来都是人间冤,怨,爱,愤四大情,那薛定山炼的肯定也和这个有关,否则只靠贪嗔痴爱恶欲七个小情根本就不可能有如此成就。 奈斯啊! 刚好我就是捕快,最常见的就是冤与怨了,倘若要是能够模仿着人宗的法子炼化这些大情…… 找到方向的顾辙忍不住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不过有关于这炼情之法是否有用,还得明天试上一试才对。 然而就在顾辙正思及火热处,全程都在闭目养神的钟萌此刻终于忍不住了扭了扭身姿,而后警惕的用被子掖住挺翘浑圆的臀蛋儿,嘴里催促道, “喂,小捕快,你还不速速去睡觉?一直呆在这里干嘛!?” 原来一直在假装睡觉啊,看来也不是个傻的……顾辙心头这么揶揄的想着,一边应着“这就去,这就去”,一边把蜡烛吹灭,迈步就走。 不过在关门的最后之际,他想了想还是笑语道, “对了,圣女,有件事忘了提醒你,夜里厢房角落可能会有许多耗子出没,你晚上睡觉可得捂紧一些被子了,免得屁股被咬了。” “哼。” 天宗圣女不屑一顾的鼻尖冷哼一下,连带着捏着小拳头晃了晃,豪放狂言, “那有如何?它要敢来,我直接吃了它!” 牛逼……顾辙拱了拱手,随即退下。 …… 翌日, 天才蒙蒙初亮,顾辙便迷迷糊糊听到自家门外杨斌洪亮的大嗓门。 “竖之,竖之,起来了,县老爷唤我们过去了!” “竖之,醒醒,昨儿是不是喝花酒去了!赶紧醒醒!” 本来顾辙还想着用装睡来躲避过悲催的加班,但…… “竖之,你小子别假装听不到啊,县老爷可说了,卯时未到的一律扣除一个月俸禄!” 草,够狠! 无奈,打工人顾辙只能赶紧起来,匆匆穿上靴子和差服,溜到门外开门。 结果才刚开门,迎面而来的就是杨斌一副小人得志的笑脸,他兴高采烈的揽住顾辙的肩膀,笑呵呵道, “好小子,你可总算醒了,赶紧的,今儿有活干了!” 义务加班都能这么开心,你也是个人才了…… 顾辙:╭∩╮(͡°ل͟͡°)╭∩╮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杨斌脸上的肥肉一哆嗦,“这次的活它不一样!干好了能有规费的!” 规费?? 顾辙眸光陡然一亮,事实捕快的月俸还并不仅仅只是那几百文而已,倘若破案成功,那么书吏也会发放相对的规费以资鼓励。 虽说这的确是一种陋习,但在大部分地方政府都默认通用的情况下,这早就已经成为高层用以鼓励手下员工积极劳动的基本操作了。 毕竟手底下人倘若吃不饱,那还有谁愿意累死累活的为衙门干活啊。 “这么说是有案子落到咱们这里咯?”顾辙挑了挑眉,“不过我也没听说乐平县最近出了什么事啊,哪怕就是出了事,那不也应该被王捕头抢走了吗?” 乐平县的快手共有两班人马,一班是属于以王恒为首的快手,而另一班则是顾辙这些以李贵为首的一干人等。 按理来说,一旦乐平县或是其下辖区域发生纠纷或是案件,衙门都会秉持着雨露均沾的方式分派案件,用以维持平衡。 但那王恒家中据说是和京城的吏部尚书有些关系,所以哪怕这小子时常欺压百姓,不断收刮“跑路费”“鞋损费”,县老爷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于催收租费,解决纷争,奉命抄家这类轻松的活全都被安排给了以王为首的一帮爪牙,而顾辙等一批人呢,就只能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 所以顾辙对于这次案件落在自己这一批人头上是相当不能理解的,要知道自他穿越以来就没干过什么正事,每天除了磕磕瓜子,讲讲故事之外,简直就是无所事事。 “这次不一样了啊,竖之,来,咱们边走边说。” 杨斌神秘一笑,勾肩搭背的拉着顾辙一起往衙门走,“前些日子魏家村那里不是来衙门报案嘛,说是村里家畜被野兽袭击损失惨重想让衙门去除害,你还记得这案子不?” “记得,但那不是被王捕头给接了吗?他一个八品武夫还解决不了一只猛兽?”顾辙纳闷问道。 “解决个屁。” 杨斌忿忿的啐了一口,“你又不是不知道姓王的一班人是什么样的货色,那满眼就冲着规费去的,忒奶奶的,到人家村口连家畜尸体都没看就直接定案了,此乃吊睛白额大虫所为,那魏家村的村民也是愚不可及,竟然就信了,连夜就拿着火把跟姓王的一班人上山捉大虫,但咱们乐平这一带哪有什么大虫啊!” “然后呢?”顾辙问道。 “然后……”杨斌眉飞色舞道,“也不知道是真怪还是假怪,他们一干人等竟然还真的在山上寻到了一只成年大虫,那姓王的三下五除二就把大虫给踹死,紧跟着那帮村民欢天喜地的就连夜把大虫肉匀给了那些损失严重的住户当做补偿,案子到这里也就算结了。” “所以……后来魏家村那里还有家畜失踪,因此村民们又来报案了?”顾辙忍不住惊讶问道。 “家畜?” 杨斌脸色沉重的摇了摇头,比了个很摇滚的“七”的手势, “这回死的可不是家畜了,是人,活生生的七个人!” 顾辙:“……” 第九章 真实的陈县令 死了七个人? 顾辙心头一惊,正想要多问些细节问题,结果两人已经是来到了县衙门口了。 “详细的之后再说,咱们先进去吧。” 说着,杨斌迈步先进了县衙大门,顾辙心里捣鼓了几句古怪,也跟着进了县衙。 公堂处, 四位与魏家村案件相关的主要官员此刻都已到齐,县令陈德宣坐在主位,他的面色凝重而又愁苦,哪怕面前的茶水由热至凉,他都未曾喝上半口。 七条人命啊! 七条人命就这么没了,这可是自他升至乐平县令以来面对的最大命案了! 而且最令他惶恐的是,上头的太守大人已经知晓这事了,责令命他五日内查明真相,否则的话后果非常严重…… “李贵,王恒,太守大人已知晓此事,命我等五日内侦破此案,还死去的村民一个公道,你二人抓紧时间,辰时就带人火速前往魏家村,千万记得,到了魏家村先安抚一下村民的情绪,倘若村民不配合,那也必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万万不可用强,听到了吗?” 陈县令口中的二人,此刻皆是穿着黑色制服,披着玄色披风,这是捕头才能拥有的豪华套装,至于普通快手,只能穿着普通的皂绿色的打工人套装罢了。 有着国字脸的老实人李贵对于县令的安排没有异议,本分的答应下来。 但一旁皮肤黝黑的王恒却是站出来掷地有声道,“大人,魏家村先前一案就归我查办,现如今魏家村一案才刚平息,却又生一案,我身为捕头更应当善始善终,负责到底……当然,我此言之意并非是轻视李捕头的能力,而是李捕头的几个手下实在是懒惰至极,不堪重用啊……” 说完,他还故意瞥了瞥李贵身后空空如也的位置,眉目之间尽是奚落之意。 果然,见李贵麾下众快手竟然没一个到场,陈县令的眉头也直接皱成了倒八,怒言道, “李贵,顾辙杨斌等人呢?为何还未到场!?他们的眼中还有我这个县令嘛?!!” 这几个兔崽子…… 李贵这时候暗骂一声,正要帮忙背锅,结果三道身影这时才是姗姗来迟。 “大人,头儿,我们来了,我们来了!” 顾辙其实在门外就已经听到王恒这家伙的排挤言语了,这家伙哪里是要善始善终,那分明就是不想把早就到手的规费给吐出来而已,真踏马的就不是个好东西。 上有老下有小的杨斌是最害怕被扣俸禄的,眨巴着卡姿兰大眼睛连忙辩解道, “大人,距离子时还有一刻钟,我等并没有懈怠的……” “罢了罢了。” 陈县令最受不了这胖子的无辜眼神,扶了扶额就无奈道, “现如今师爷已经去备马车了,距离辰时还善有一些时间,王恒,你赶紧与李贵等人谈谈魏家村一事,所有细节都要娓娓道来,不得有任何隐瞒。” 那王恒见陈县令的确不可能再让他独自行事,也只能不情不愿的道出细节, “我初入魏家村时,曾经看过魏璇一家饲养家畜的栅栏,的确是被大力撞坏的,而且断层处挂着一些黄黑相间的动物毛发,我嗅过那毛发,骚味极重,且有着浓厚的血腥味,因此初步判断是大虫或者黑熊一类的禽兽下山捕食所为,而之后杀的那只大虫脖处也确有着锐物刺伤的伤痕,说明家畜失踪的确是那大虫所为。” “有理,你继续说下去。” 陈县令听的摇头晃脑的,表情深以为然。 然而顾辙听得却是在旁连连冷笑,心头腹诽道,这个陈县令貌似也不大聪明的亚子啊…… “因此,我判断这两案根本就没有丝毫联系,毕竟大虫一案了解之后,魏家村几日之内家畜都再无事端,而昨夜死伤的乃是魏家村魏延一家七口,且手法一致,皆是颈部受伤流血过多而死,因而我猜测此案应当是仇杀,并非与之前家畜失踪案有任何的联系……” 毕竟是个曾经上过私塾的,王恒甩锅那是甩的干干净净,愣是把同一个地方不到五日之隔连生的两起案件硬生生掰成了两件事。 而且最关键的是,陈县令还真的信了! 佩服佩服,能坐上这个位置县令一定很辛苦……顾辙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顾辙,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头儿李贵突然就cue了一下顾辙。 顾辙啊了一声,正准备拒绝呢,毕竟他一没背景,二又没实力,何必去得罪那姓王的。 然而李贵却是靠近了一些,低语道, “有什么想法你就说,我给你撑着,他王恒不敢动你,别怕。” “肃静,李贵,你在与顾辙说些什么?还不快认真听听,就五日的时间,五日啊!” 显然,陈县令对于下属交头接耳的行为颇为不满,正要恼怒的拍拍惊堂木,然而李贵这家伙转手就把顾辙推了出来, “大人,有关于王捕头的说辞,顾辙说他有些想法。” 嗯???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了? 小顾彻底懵逼,正想要解释,然而恰在这时,体内的精气却又有了丝丝的涨动,转眼一看,原来是王恒这家伙正一脸愤恨的盯着自己看呢。 他急了, 他急了, 他果然还是急了啊, 尤其和他对线的还不是李贵,而是我这样的小喽啰,他一定特别的暴躁…… 顾辙本来还不想得罪人的,但转念想想,反正向来说一不二的李贵都说会罩着他了,那说也就说了,顺便还能涨点修为,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乎,顾辙拱了拱手缓缓道,“其实,我是觉得王捕头的推测是有许多疏漏之处的。” “哦???”陈县令一副惊愕的模样,“此话怎讲?” “顾辙,你可莫要无的放矢啊。”王恒在一旁以着仇视目光默默施压。 至于王恒身后的一班快手也是龇牙咧嘴的望向顾辙,只觉得以往这个丝毫没有存在感的小捕快今儿竟然变得如此令人生厌。 顾辙没有理会他们,淡淡道,“不知道大人和王捕头对大虫的生活习性可有了解过?” “未曾,乐平一带向来没有大虫出没,莫非你知道?” 陈县令很顺利的上钩。 “曾经看过一本传记,里头详细记载了大虫的生活习性,而且颇有道理。” 顾辙以着平静的语调侃侃而谈,“里头说大虫性子偏喜独行,且对自己的身体极为谨慎,因为一旦受伤或是虚弱,大虫便丧失了捕捉猎物的能力,且没了同伴的守护,那么等待着它的只有死路一条。 这其实和江湖上那些独行侠客的搏斗习惯是一样的,形单影只的他们在出手前必定会再三试探,直到确认自己不会留下隐患和伤势后方才出手,因为一旦受伤,那便意味着很大概率会被死敌找上门来……” 闻言,陈县令突然瞪大了眼睛,“嚯”的一声站起来。 脸上逐渐流露出一种“我懂了”“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的恍然表情。 一旁的李贵也忍不住暗抚下巴,陷入沉思,显然也有些开窍的迹象。 而王恒则是一脸恼怒憋屈的瞪着顾辙,他显然也意识到这里头的漏洞了,但终究是意难平! 这个小喽啰他怎么敢啊? 他怎么敢的啊!? 他是想死吗!? 可能现场唯一没听懂的就是王辰之和杨斌了,这两哥们初初一听只觉得晦涩难懂,头皮发麻。 直到面面相觑着看到对方眼中的迷茫之色,心里才各自平衡了不少——原来还不止我一个人听不懂啊! 竟然还有人没听懂,真的是蠢啊……顾辙无奈的摇摇头,补充道, “所以综上所言,大虫是绝对不可能因为几只鸡鸭而弄伤自己的,况且大虫的前肢力量极强,根本不需要脸探栅栏,只需要前肢一拍,或是轻轻一跃即可进入栅栏,何必需要用头去撞破栅栏呢?” “好,很好,非常好。” 陈县令彻底高潮了,连连给顾辙鼓了好几次掌,目光中流淌的皆是欣赏, “那依方才所言,竖之你认为家畜失踪案和后续的魏家七口命案可有关系?” 得, 以前还一口一个顾辙的叫,现在直接就喊竖之了…… 真实嗷! 很遗憾 勇者很菜。 其实在开这本书之前,责编就和我说,我更适合写都市,但我……总是有那么点遐想,有点想法,列好大纲也就写了。 结果, 事实证明我的确不行,至少在玄幻这个分类上面,我根本就是小白,而且是很菜的那种小白。 我写书写了挺久的了,从开始的懵懵懂懂到现在的老扑街,一直都很想写一本有些成绩的书来,但,终究是用力过猛了。 我的作者朋友告诉我,玄幻不是这么写的,要直接点,我写的就像披着玄幻皮的恋爱文,我应该去写都市…… 我的盟主老哥也告诉我,你这本一般…… 我的责编在知道我的数据后,垂头叹气意难平…… 我很难过,昨天挣扎到凌晨四点都没睡,心里有个小人A和小人B在疯狂打架,小人A告诉我,你他么就不能坚持坚持? 小人B告诉我,你以前那些可敬可爱的老书友都觉得不好看了,你还期望着陌生人高抬你一手? 然后,小人A彻底败了…… 真心谢谢魏哥,谢谢Reborn,谢谢桥,谢谢老婆,谢谢守夜人,谢谢投票的各位,是你们一直支持着我到这里。 我会点完本,会去请求责编给我通过,算是对你们投资的一些补偿,本书写到现在2.3万字,还不算错的太离谱,因此我决定停笔…… 我会去写文娱,不管成绩如何,会把它写完,真的很感谢各位,勇者让你们失望了,只能献上我最大的真诚的和你们说一声,抱歉。 ——勇者留 新书发布 沉淀了两周,列好大纲,发新书了……《这个老板有点甜》,文娱文,欢迎大家来看看,谢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