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为什么穿越以后还是编剧
Z：在干嘛？
三天只睡两觉：刚洗完澡，正在工作
Z：这么晚了还要工作？你不会是007吧？
三天只睡两觉：什么是007？
Z：就是每天0点上班0点下班，每周工作七天
三天只睡两觉：有这种工作吗？我只是加班
Z：难怪你叫三天只睡两觉，我还以为你是某个天天直播不更新的咸鱼作者的粉丝呢
三天只睡两觉：哈哈哈，天天加班，所以三天只能睡两觉。你说的咸鱼作者是谁？
Z：他啊，一个只存在于我梦里的人
——
“阿西八！我才睡了四个小时，再多来几次，我肯定得再穿越！”
早上九点，京城已完全运转起来，打工人们乘坐着公交地铁横穿半个京城开始一天的工作，商店敞开大门迎接顾客的到来，街道上车水马龙，一切已井然有序。
而我们的主人公张昀，挂断催命的电话后，眯着眼睛半梦半醒，顶着鸡窝头，打着哈欠爬下了床。
刷牙、洗脸、洗头，好像精神了不少。
但两个黑眼圈和巨大的眼袋仍然让他看起来像常年时间管理的罗大师。
看着镜子中那张虽然憔悴却无比帅气的脸，张昀骂了一句：“特么的，为什么穿越了还要干编剧啊！”
没错，作为起点小说中的主人公，张昀自然也是众多穿越人士中的一员。
大概一个月前，作为一名小有名气的编剧的张昀，穿越到了这个平行世界之中。
穿越之后，自然也叫张昀，而令他感到绝望的是，这个世界里的张昀也是一名编剧，一名怀揣编剧梦想，花好几万上了编剧课就以为自己已经破茧成蝶的新人编剧。
穿越的原因，张昀依稀记得，好像是当时他正在给一部贺岁片赶稿子，接连通宵了几天，身体终于熬不住，就这么猝死穿越了。
而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之所以能够被张昀钻了个空子，是因为……
他为了赶稿子通宵好几天，也猝死了……猝死了……死了……了……
所以，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熬夜确实有益于防止老年痴呆，因为熬夜的人基本上活不到能得老年痴呆的年纪。
其实刚穿越过来时，张昀虽然茫然无措，但心里还是有一种解脱感——那是常年赶稿子终于不用再赶稿子的解脱感。
上辈子干了十来年编剧，实在太辛苦了。
张昀本想着穿越之后能换个工作重新活一遍，没想到穿越以后，他还是个编剧。
张昀就纳闷儿了，为什么穿越众在穿越之后，一定要接着干上辈子的工作呢？
宁毅穿越之前是个商人，穿越以后还要帮老婆经商；许非穿越前是干传媒的，穿越以后还在干传媒；黄东来穿越前是个解说，穿越以后……还是那么的毒奶！
而他，穿越以后，还要没日没夜地写剧本！
这到底是为什么！
经过三秒钟的深思熟虑后，张昀觉得这个设定非常合理。
毕竟，他除了写剧本，也不会干别的。
也就是因为写剧本，今天凌晨五点才睡觉的张昀，九点就被导演的电话喊起来了。
正常来说，剧本完成以后，编剧就没什么事儿了。事实上，张昀已经拿着稿费潇洒差不多半个来月了。今天之所以会被导演喊起来，是因为需要改戏。
其实说实话，在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后，张昀真想隔空劝一劝原主，别干编剧这一行了。
并不是所有的虫子都能变成蝴蝶，因为有的是他娘的蛆。
在编剧这行，原主实在没什么天赋。
花了好几万上的编剧课，学了一年半，光学会如八元素之类的理论基础了，实战经验基本为零。
从编剧班毕业以后，游荡了半年的时间，碰了无数次壁，才终于被一个三流网剧聘为了编剧。
这个三流网剧投资小、导演是新人、演员也都是未曾有过作品的新出道小明星。
唯一一个优点就是，或许是投资太小，资方压根不怎么在意，所以不管是导演还是编剧，从头到尾都没受过刁难。
正因如此，想着自己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证明实力，原主便日以继夜昼夜不停地改稿，让张昀钻了一个空子。
不过，原主留下的删改了N次的剧本，仍然是烂片中的烂片。
原主写的剧本名为《星途》，讲的是一个女主不断成长，最终成为大明星的励志故事。
听起来还挺有看头的，但剧情俗不可耐，狗血淋头。
非常适合老邪、刘哔等UP主吐槽。
与大多数狗血剧一样，《星途》的男女主因为误会相遇相识，前期误会不断增加，然后忽然转折，女主发现男主其实是个善良正直的好人，于是开始产生好感。紧接着两人因为各种巧合不断相遇，巧合和磨难轮番来，最终走到一起。
大致的剧情走向，你可以去看看《如意放飞》、《爱的分米》，差不多一样的狗血程度。
就这剧本，张昀估计，除非让肖战转世，否则蔡徐坤都救不了它的扑街。
张昀穿越过来时，好奇地看了看原主留下的剧本，但当他看到男女主不慎摔倒并且接吻的时候，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又穿回去。
摔倒必接吻，也不知道这种沙雕套路要延续到什么时候，毒害多少懵懂无知的青春美少女。
虽然他也写过这种沙雕套路，但那都是被逼的，他自己从来不主动写这玩意儿。原主可倒好，没人管他竟然也能写成这德性。
本着感恩的心态，张昀本想将剧本从头改一遍，但令人遗憾的是，还没等他动笔，导演那边就催促他交稿。无奈之下，张昀只好将原主写完的稿子交了上去。
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只睡了几个小时的张昀被叫到剧组改稿。
“刘导，我来了，什么情况？”
张昀穿过层层工作人员，来到了《星途》导演刘明洋的旁边，问道。
刘明洋长着一张国字脸，留着三七分，造型有点土，看起来很是苍老。但其实，他今年也不过三十，这部《星途》是他的处女作。
很年轻。
年轻的好处就是，便宜。
跟原主被选中当编剧是一个道理。
见张昀终于赶到，刘明洋抬头示意打了招呼，然后拿着剧本给张昀看：“你这里的剧情咱们女主觉得不太好，想改改。”
张昀看了一眼，刘明洋说要改的这段戏，正是男女主摔倒接吻那里。
“我当初交剧本的时候，你们都审核过了，也都同意了的。”张昀不满地说。
“这不是没想到咱们林老师不喜欢这里嘛，你就帮忙改改。”刘明洋也知道这件事有些不太合理，好声好气地商量道。
林老师叫林欣瑶，是《星途》的女主。长得很漂亮。
“不行。”虽然林欣瑶很漂亮，但张昀还是摇头拒绝道，“这个剧情如果改了，后面很多剧情就都得改，这样一来，我后半段的剧情就相当于得重新设计一遍，这样不仅我的工作量大，剧组的进度也会被耽误的……”
“给你加两千块钱怎么样？”刘明洋忽然道。
“刘导，不是钱不钱的事，主要是……”
“三千。”
“真不行，后面改的东西太多了……”
“五千。”
“成交！林老师想怎么改？”
刘明洋：“……”
好一阵无语后，刘明洋道：“林老师的要求很简单，不拍吻戏，其他随意。”
张昀挑挑眉。
还以为是不满意情节呢，整了半天是不想拍吻戏。
现在这年头，怎么还会有演员不愿意拍吻戏的？
就一小明星，装什么清纯啊！
可是……
看着那边正在看台词本的女主林欣瑶，张昀耸耸肩。
谁让人家不只是一个小明星呢？
002 改戏
《星途》的女主林欣瑶，其实是一个刚刚出道的女演员，按道理，这种新人女演员就算当女主，也没权利想改剧本就改剧本。
但很多时候，生活中是不讲道理的。
林欣瑶能随意改剧本，当然是因为她……背后有人。
《星途》的投资方是龙腾影视。这个“龙腾”只做影视，不做小说网站。
龙腾影视算得上是国内影视公司的大佬，每年主导投资的大制作电影电视剧能有十来部。
而《星途》，不过是一部可有可无的小投资网剧而已。
《星途》总投资只有三百万，初定剧集为二十四集。导演刘明洋原来是拍平面广告的，今年才转来做导演；编剧张昀也才刚刚成为职业编剧；至于男主韦羽和女主林欣瑶，亦是刚出道的新人。
韦羽是前不久刚刚落幕的选秀综艺《创造100》的出道艺人，排名第七，还算有点粉丝，但不是很火。
林欣瑶则刚刚从国外留学归来，直接被龙腾看中，成为《星途》的女一号。
看起来很平常，这部剧好像从头到尾没什么问题。
但问题恰恰就在于此。
龙腾那么大一公司，是看不上网剧的，就算真要拍网剧，也不可能只投资三百万，选两个没啥名气的小明星。
之所以会有《星途》这个项目，其实就是为了林欣瑶。
也就是“就为了这点儿醋，包的这顿饺子”。
林欣瑶很漂亮，在张昀欣赏过的美女之中，林欣瑶足以排进前十。
但并不是因为有干爹，林欣瑶才被龙腾选中。
是因为她有亲爹。
她亲爹是华耀传媒的董事长兼CEO林光耀，而华耀传媒，是一家足以在华夏称霸的流媒体平台，涉及影视、游戏、小说等多个领域。
想不出来，你可以代入起点的头头。
林欣瑶想当演员，想当明星，而林光耀不允许她当明星。可惜爸爸终究拗不过女儿，林欣瑶从国外进修表演回来后，偷偷摸摸进了龙腾。
只不过，她以为的偷偷摸摸，林光耀全都知道。
为了断绝女儿拍戏的念头，林光耀特意拜托龙腾的董事长龙宇，让他把林欣瑶招进去，给她一个小投资网剧拍。
这网剧必须要多烂有多烂，最好是拍完之后，男女主当场去世的那种。
这样的话，林欣瑶就能体会到网络是多么凶残，观众是多么挑剔，当明星是多么吃力不讨好，绝了拍戏的念头。
于是，《星途》剧组应运而生。
投资是最少的投资，导演原来是拍平面广告的，编剧也是个新人，演员更不用说了，男主压根没学过表演。
求的就是一个字：扑！
——这事儿其实没多少人知道，整个剧组本来就刘明洋一个人知道，张昀能知道，还是刘明洋之前抱怨张昀的剧本太烂，就是为了给大小姐圆梦巴拉巴拉，说漏了嘴。
所以，现在林欣瑶要改剧本，刘明洋身为导演，自然一个屁不敢放，张昀呢，在加钱的诱惑下，直接走到林欣瑶面前，笑着问道：“林老师，您具体想怎么改这段剧情？”
“能把吻戏改掉吗？”林欣瑶听到张昀的声音，放下剧本，说道。
此时，林欣瑶抬着头，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红色晚礼服，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
这晚礼服是戏服，因为剧组资金紧张，并非订制，林欣瑶的个子有些高，所以显得礼服略小。但也正因如此，这略小的晚礼服，将林欣瑶凹凸有致的身材毫无保留地展现了出来。
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后面的描写反正也过不了审，就靠大家自己想象了。
反正，此时张昀的心中只想到一个形容词：完美！
张昀脑中欣赏了一下，立刻收束心神，问道：“具体想怎么改？”
“这个倒是无所谓，你看着改吧。”林欣瑶道。
“那您觉得把吻戏改得不那么刻意，改成借位那种怎么样？”张昀道。
“这个嘛……”
“小张，小张，你过来。”
张昀还没来得及说，刘明洋就把他拽走了。
“干嘛啊刘导？我这谈剧本呢。”张昀奇怪地看了一眼刘明洋。
刘明洋瞅了瞅林欣瑶，低声对张昀道：“还谈啥，让你改就改，还借什么位啊，人家是华耀董事长的千金，不想接吻就是不想接吻。”
“华耀董事长的千金有什么不一样的吗？不还是一个脑袋两只眼睛？”张昀浑不在意，“改戏也得遵循基本法好不啦？”
“人家那脑袋戴皇冠，眼睛镶钻石，你能比？”刘明洋道。
“想想那画面，忽然惊悚起来了呢……”张昀的脑海里下意识想起了《肌肤》里的无眼女。
“反正，你赶紧改吧，听我的，接吻改成拥抱，剧情怎么崩也没关系。”刘明洋拍拍张昀的肩膀，道。
张昀有些无语：“导演你这也太不相信我的实力了。”
“我太知道你的实力了！就你剧本里的情节，我能给你从无数个电视剧里找出无数个相似的剧情来。”刘明洋道，“其实本来你这摔倒接吻的剧情就狗血，改成拥抱啥的，说不定还能回光返照一下。”
张昀：“……”
这次他彻底无语了。
此时他终于体会到了厂长的心酸：“虽然心里很不爽，但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因为刘明洋说的是事实啊！
“好吧，那我先声明，这里一定要改成拥抱的话，后面的剧情我要大动，可能会耽误进度。”张昀道。
“没事没事，反正你先把这段戏给我改好，后面的事拍完再说。”刘明洋浑不在意地道。
张昀点点头，道：“那我现在就改。”
刘明洋问：“多长时间改完？”
张昀笑道：“给我一首歌的时间。”
……
其实嘛，这段摔倒接吻的戏，改起来不是很难。但正如张昀说的，如果这里要改，后面很多地方就都要改。
这段戏本来讲的是，女主和男主在颁奖典礼走红毯的时候，女主不慎摔倒，男主想要搀扶女主，没想到被女主拽倒，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吻了。
如果把这一段删掉，那么原主原来设计的，喜欢男主的女二看到男女主官宣在一起，彻底黑化的剧情也就不合理了。
一个拥抱，并不足以让媒体大动干戈。
所以，后面一定要改。
——不过说真的，不改也没啥关系，反正这剧情，又烂俗又狗血，就算没了接吻，有些违和感，但在整部剧的违和感衬托中，也看不出来什么。
但张昀本就有心思帮原主改剧本，现在有这个机会，自然不会错过。更何况，导演还给加了五千块钱。
既然要改，那就把后面的狗血，全都改掉吧！
什么男主母亲不同意，女主爸爸不喜欢之类的烂俗情节，全部改掉！
半个小时后，张昀不仅改完了这场戏，还顺带着把后面的情节大纲安排妥当了。
什么？你问我什么歌能唱半个小时？
李斯特《浮士德交响曲第一乐章浮士德》，自己搜去吧。
“嗯，这样虽然也挺俗套，但反正比之前那个摔倒接吻的安排强多了。”
改完之后，张昀还算满意。
这一段男女主正式在一起的戏，让他多加了一场，将最重要的剧情放在了电梯里。
大概就是，男女主参加完颁奖典礼，一起搭着电梯下楼，电梯突然故障。女主由于害怕，躲进了男主的怀里。男主抱着女主，为了缓解女主的情绪，带着女主回忆两人从认识到现在所有经历过的事。而女主在男主的感染下，情绪渐渐稳定。
两人就这样回忆着，最终说到现在。到了这个时候，气氛差不多已经烘托到位了，男主便抱着女主，打算说出那句“我喜欢你”。
然后，电梯的故障忽然就解除了。
女主匆忙地逃离了男主的怀抱。
正当男主失望地叹了口气，以为自己表白失败的时候，站在电梯口的女主忽然回过头，问他：“以后除了我，你不许抱别人，行吗？”
男主“啊”了一下后明白过来，立刻大喜，说道：“好啊！”。
于是两人就这样在一起了……
虽然张昀已经努力在改了，但这样的安排其实还是挺俗套的，毕竟电梯故障这种事，哪有可能那么凑巧就让男女主碰到了。
不过在遵循原剧情的基础上，张昀能想出这种比较委婉的剧情，已经算成功了。
“哎，你小子这场戏改得可以啊，很有意境！”看完剧本后，刘明洋欣喜地夸赞道。
呵呵，用你夸？这算啥？
张昀敷衍地一笑，便跑到旁边坐着去了。
剧组重新开机，张昀看了会儿拍戏，闲得无聊，便掏出手机，打开“灵魂”app，找那个与自己聊了一个月的三天只睡两觉去了……
003 不会……吧？
关于“灵魂”app，关于三天只睡两觉，这事儿要追溯到张昀穿越过来后的第三天。
公元2020年，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肆虐全球的疫情仍然没有结束，此时的形势完全符合本山大叔的那句“风景这边独好”；而作者君，则在公务员考试中以第二名的总成绩遗憾落败……
在如此多的“大事”之中，张昀的穿越，只能算作一件小事。
但对于张昀来说，这是比漂亮国人全死光了都要大的事。
毕竟，穿越的是他自己。
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张昀整整发呆了一天。又是迷茫又是期待。
穿越过来的第二天，张昀缓解了不少，顺便将剧本交给了刘明洋。
第三天，张昀完全接受了自己的处境。
但作为一个穿越者，尤其是一个文字工作者，张昀真的真的很想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告诉给别人，最好是文字形式。
身边的人自然是不行的，要不然张昀可能会被抓去某精神病院进行科学研究。
他是被研究那个。
所以思前想后，张昀想到了一个绝佳的方法——通过社交软件，将这些事编成故事，告诉给手机另一边的陌生人。
所以他下了个名为“灵魂”的社交软件，随便找了个附近的人聊了起来。
也就是名为“三天只睡两觉”的陌生女子。
其实三天只睡两觉到底是不是女人，张昀也不确定，选中她纯粹是因为这名字正好戳到了张昀的G点。
一想起《盖世双谐》更新了一年多才只有八十万字，张昀就恨得牙痒痒。
他倒挺希望三天只睡两觉是男的，这样代入感更强。
不过此人到底是男是女其实都无所谓，反正张昀只想讲故事，没想干别的。
在和对方打了招呼后，张昀二话没说，直接就码了好几千字，将自己的处境和苦恼，分成若干条短信发给了三天只睡两觉。
当然不能直截了当地说穿越，他只是将这一切，变成了他的梦。
说完之后，张昀舒服了，随手便把手机扔到一边。
在他看来，对方看到自己不分青红皂白地发了这么多信息，绝对会以为自己神经病，然后毫不留情地删除。
没想到，再次拿起手机的时候，张昀看到了对方的回复。
三天只睡两觉：那你一定很孤独吧？
自那以后，两人就每天每夜地聊了起来。
从青春文学聊到硬科幻，从复古经典聊到时尚文化。
慢慢的，张昀喜欢上了这种没事儿就找三天只睡两觉聊两句的感觉，而对方，好像也从没因为张昀时常蹦出的“怪词”想过找精神病院把张昀抓起来。
本着只聊天不约pao的原则，张昀没有告诉对方自己的真实姓名和地址，只是说了自己的编剧身份。
而对方，也从没透露过她姓甚名谁，只是说她是一个刚刚开始工作的女孩。
两人聊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合拍。
张昀是个很幽默的人，换一句话说就是“沙雕”；对方有时候虽然接不住张昀的地球梗，但却也能最快速度跟上张昀的思路。
于是，到得今天，张昀颇有一种网恋的感觉，虽然他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从未打算知道对方是谁。
就当是一场梦嘛，哪怕醒了也很感动。
所以，现在，此时此刻，张昀看着那边拍戏的林欣瑶，给三天只睡两觉发了条吐槽信息：
“今天碰到了一个女演员，竟然不拍吻戏，你说搞笑不搞笑？”
发完之后，等了半天，对方没回复。
张昀看看时间，现在也不过十一点多。估计对方在上班。
有些可惜地放下手机，张昀随手写起剧本大纲。
“好！这条过了！大家休息一下，吃完午饭再继续。”刘明洋拍拍手，宣布剧组午休。
买来的盒饭早就准备好了，刘明洋拿了两盒盒饭，走到正在码字的张昀身边，递给张昀一盒。
“你还真在大改啊？”刘明洋看着屏幕上的文字，问道。
“收了钱就要办事嘛，五千块钱改一场戏你不觉得亏了？”张昀笑道。
“那倒是。”刘明洋无所谓地道——就算张昀在改戏，他也并不觉得张昀能写出什么好东西来，“随便改改得了，不用难为自己。”
“这话说的，我就算不对剧组负责，也得对我的尊严负责。给你看看我现在写的剧情。”张昀很不满意刘明洋的态度，推了一把电脑，让刘明洋看。
“你就写呗，给我看干什么，要我说……诶我草？”刘明洋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忽然发现屏幕上面写的东西好像不太对劲。
他又看了一眼。
更不对劲了。
这个剧情……怎么突然之间就正常起来了呢？
而且……还挺精彩的？
刘明洋急忙放下盒饭，仔细查看起来。
半晌后，他忽然喊道：“拍摄计划有变，下午放假，明天大家早点来！”
这话喊出来，全剧组都懵了，张昀奇怪地看着刘明洋，问道：“你要干嘛？”
刘明洋一拉张昀，道：“走，请你吃饭，你给我说说《星途》后面的剧情！”
……
“欣瑶，今天表现得不错啊。”
另一边，得知剧组放假的男主韦羽和女主林欣瑶一起走向自己的商务车。韦羽微笑着对林欣瑶说。
“你也发挥得很好，演技比我都强。”林欣瑶礼貌性地回了一句。
其实韦羽的演技完全可以用没有演技来形容，林欣瑶正经在国外学过表演，自然是看不上的。
但她自然也是不能直接说出来的。
韦羽没听出林欣瑶话里的敷衍，十分高兴，道：“真的吗？我还以为我演得很烂。”
“没有，新人嘛，已经很好了。”
林欣瑶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上午没看过的手机，扫了一眼。
苹果手机上，满屏的应用通知。林欣瑶直接省略了微博等软件的垃圾推送，看到微信上面的留言。
老妈的日常微信，闺蜜的约spa微信……刚刚拍完戏，累得够呛的林欣瑶决定一会儿再回复。
然后，她看到了“灵魂”发来的，名为“Z”的信息。
林欣瑶不自觉露出一抹甜甜的笑。
“欣瑶，反正下午休息，要不然咱俩出去吃个饭……”
这抹微笑，让有着小心思，正打算约林欣瑶出去吃饭的韦羽愣住了。
太甜了，韦羽觉得自己这一瞬间的感觉，像是得了十年糖尿病的病人。
“嗯？你说什么？”林欣瑶回过神来，收起笑容。
“下午休息，咱俩出去吃个饭吧？”韦羽又问了一遍。
“算了，我有点累，先回去休息了。”林欣瑶道。
“啊，没事，那你先休息，晚上去吃饭怎么……诶？”
韦羽还打算约晚饭，可是林欣瑶已经快步走开了。
只留下韦羽站在原地，又是迷茫，又是回味。
扔下韦羽后，林欣瑶上了商务车，点开那条来自“Z”的信息。
这个名叫“Z”的人，是她从“灵魂”上认识的陌生人。而这个“灵魂”，她是从一个月前开始玩的，起因是无良闺蜜认为林欣瑶都二十七了，应该找个对象，所以给她注册了个账号。
没有真实头像，没有真实姓名，连昵称都是“三天只睡两觉”这种看着就不正常的名字，但还是有很多狗男人跑来询问。
开口就是“小姐姐你多大了”、“你住在哪儿啊要不要见面”、“有照片吗发一张”之类的不怀好意的问候。
所以只注册了不到一天，林欣瑶就打算删掉这个傻逼软件。
不过，就在她准备删除的前一刻，一个名叫“Z”的家伙打了声招呼。
林欣瑶本想忽略这家伙，没想到这个招呼刚打出来，紧接着对方便来了一句：“不管你是男是女，你愿意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吗？”
这个打招呼还挺新鲜的。
林欣瑶想着，本打算回复个“可以”，但是对方的信息已经一条接一条地发了过来。
然后，她就听了一次天方夜谭。
对方说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他在另一个世界当编剧，而且事业还算成功。
可是梦醒之后，他发现自己就是一个刚刚踏入编剧行业的新人，没有存款，没有女朋友，没有什么好朋友。
一穷二白，且无比苦逼。
对于他来说，那个世界才是在他看来真实的世界，在这里，他好像一个外来者。
一个孑然一身的外来者。
林欣瑶看着那些文字，忽然就从其中感受到了一种无尽的孤独。
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就陪他聊一聊吧。
林欣瑶这样想着，放下了删除“灵魂”的念头，陪着“Z”聊了起来。
这一聊，就聊到了现在。
聊古今中外，聊风花雪月，聊逗比沙雕，聊他的梦。
话题无数，三观契合，思想合拍。
这是自拍戏以来，唯一让林欣瑶觉得开心的事。
拍戏很苦，林欣瑶以前不懂，现在却懂了。而每当她累得不行时，就期待着对方的来信。
因为和Z聊天的时候，林欣瑶能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快乐，以及让她享受的安逸和轻松。
慢慢的，她有些想见一见对方，想跟他，往下发展发展。
就算是谈恋爱……也未尝不可。
不管对方是不是在说谎，是不是脑子有病。
也许，这就是从来没经历过的爱情呢？
林欣瑶不免天真地想。
所以，此时此刻，林欣瑶看到Z的消息，不禁满怀期待地点了开来：
“今天碰到了一个女演员，竟然不拍吻戏，你说搞笑不搞笑？”
“是吗？这个年代还有女演员不拍吻……”
本来想要附和Z的林欣瑶，写着写着，忽然愣住了。
好像自己今天就要求……不拍吻戏来着？
不会……吧？
林欣瑶有些不敢相信地回过头，便看到了那边正和刘明洋准备离开的——张昀！
004 叙述剧情
看着逐渐走远的张昀，林欣瑶的脑海中冒出一个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
Z是一个编剧，他正在写一个三流网剧，刚才女主不满意吻戏情节，要求改剧本……
这好像很轻松地就可以套在自己身上啊！
不，不可能这么巧的，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林欣瑶摇摇头，想将这种荒诞的念头甩掉。
但是……怎么想也有很大可能啊！
怎么办？要不试探一下？
林欣瑶摇摆不定，最后还是，发了一条信息：那个女主好大牌啊，你不会在给当红明星写剧本吧？
消息一发出，林欣瑶就盯紧了马上要消失在视野里的张昀。
不知是期待还是不期待，当看到正在走路的张昀掏出手机，林欣瑶的心跳加快了速度。
“叮咚！”
消息瞬间回复。
Z：哪有，就是一个三流网剧，不过我们这个女主，可是华耀老板的女儿！厉害吧！
华耀老板的女儿，我爸只有我这一个女儿！
说的不就是我吗！
这一下，哪还用猜测了，林欣瑶立刻就肯定了！
那个跟她聊了一个来月的男人，真的就是《星途》的编剧，张昀！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我爸爸是林光耀？
立刻，新的疑惑涌上林欣瑶心头，她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三天只睡两觉：“不可能吧，华耀老板的女儿怎么会拍三流网剧？”
Z：“我们导演说，她爸不让她演戏，让她拍个三流网剧，没什么成绩自然就放弃拍戏了。你说说，三百万的投资，就为了让女儿放弃演戏，有钱人的生活咱们可真是搞不懂啊……”
“啪嗒！”
一声清响，手机掉到了地上。
而知道了这一切的林欣瑶，呆滞在原地。
……
“你女朋友啊？”
刘明洋见张昀兴高采烈地回复着消息，不禁调侃道。
张昀笑着摇摇头，道：“就是一个网友。”
“还挺时尚啊，搞网恋。”刘明洋挤眉弄眼道，“有没有对方的照片？她好不好看？干什么工作的？”
“没，我们就是纯聊天，没往下发展。”张昀无奈地道。
刘明洋立刻摆出一副“你当我是白痴”的表情：“你好像拿我当傻子。”
“真的，就是随便聊聊，我可是正经人。”张昀肯定地道。
“好好好，正经人。”刘明洋见张昀不想多说，也不勉强，“说吧，想吃点什么？”
“我都行。”张昀无所谓地道，“我倒是更好奇，你忽然要请我吃饭，居心何在？”
“那就吃烤肉吧，明月三千里，怎么样？”刘明洋没回答张昀的问题。
张昀撇撇嘴：“我还白日五千年呢，整几个炒菜得了。”
“神特么白日五千年！”刘明洋被张昀的吐槽整笑了，“我记得你是东北人？那行，今儿我就请你吃个东北菜！”
——
东北菜馆。
提起东北菜，好像除了锅包肉就是锅包肉。但其实东北有很多比锅包肉更好吃的东西。
比如血肠，蘸着加蒜末的酱油吃，很嫩。
比如酸菜熬肉，肉是大骨肉，酸菜是东北酸菜。东北的酸菜与其他地方不同，老坛酸菜牛肉面里的酸菜是南方的酸菜。而东北的酸菜其实是由大白菜腌制而成的。
再比如溜肉段、溜肥肠、雪衣豆沙，等等等等，都很好吃。
所以，面对着一桌子正宗东北菜，张昀已经食指大动了。
“来，为咱俩苦逼的命运干一杯！”刘明洋倒了一杯泸州老窖，和张昀碰杯道。
张昀喝了一口，让刘明洋自己干杯去了。
“嘶~~哈！”刘明洋自然也没干杯，喝了一口，嘶哈不停。
“我还是没明白，刘导你为啥突然请我吃饭。”张昀夹了一块肉段，边吃边问，“你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滚蛋，我孩子都一岁了，有个屁的特殊癖好！”刘明洋瞪了张昀一眼，道，“我不是说了吗，要跟你商量商量后面的剧情。”
“没啥可商量的，我差不多都想好了，等我回去就给你补出来。放心，不耽误明天的拍摄进度。”张昀道。
“嗨，台词到时候现编都成，这个我不担心。”刘明洋看着张昀，“我是担心后面的剧情发展，给我说说，你打算怎么改？”
张昀道：“吻戏既然没了，那后面的很多情节也都用不上了。比如女二的黑化，失去了最初的动机。这样一来，虽然我的工作量增加了，倒是给了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什么机会？”刘明洋问。
“之前写的时候，没什么经验，但是这段时间我也学了很多东西，好像突然之间就打开了任督二脉一样，看以前的剧本，觉得写得实在垃圾。咱们这个《星途》的剧本，我现在看，情节安排得真是不堪入目。”
刘明洋笑了笑：“你也知道。”
“我肯定知道啊，可惜前面拍完了不能改，但是从今天这场戏往后，我打算大改。”张昀简单地描绘了一下他接下来要写的剧情走向。
剧情上，自然是接着男女主电梯意外后确定关系那场戏往后安排的。原来的剧情是男女主在媒体面前意外接吻，在舆论之中两人互表心意正式官宣，喜欢男主的女二因此黑化。
但这一剧情因为林欣瑶将吻戏改掉，自然也就不能再用。
不过也正好，原来的剧情实在烂俗，现在让张昀重新安排，他就能自由发挥了。
本来的剧情很简单，女二喜欢男主所以嫉妒女主，开始给女主下绊子。
而现在，张昀将女二黑化的动机从喜欢男主，改成了嫉妒女主。
这一段剧情就变成了：男女主确定关系后，男主给女主争取到了他演的戏中的女三身份（这个戏的制作相当之大）。正当女主准备试镜时，另一个剧组却发来邀请，邀请女主试镜女一号。
在女三号和女一号之间，女主选择了女一号。巧合的是，女二也接到了这部戏的邀请。于是，两人碰到一起。
女主本想和女二公平竞争，但女二却投机取巧，通过和副导演的某些不可告人的交易，让副导演在试镜时为她放水。
然而女二没想到的是，本来不打算参与试镜的导演，视镜当天却突然出现，并一眼相中了女主。
女一当不上，副导演只能给女二安排了一个小角色。当女主被所有人围着，万众瞩目的时候，女二看着女主，觉得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却没女主得到的多，由此因妒成恨。
再后来，女二意外发现男主和女主的恋情，故意将这个消息卖给狗仔，完全不管她喜欢的男主会因为此事受到怎样的打击。
男女主恋情曝光，掀起轩然大波，男主的戏被迫停拍，女主也因“野鸡想做凤凰”被男主粉丝围攻。
就在这危机时刻，男主挺身而出，与女主一起录了一段视频，讲述女主的努力。粉丝和路人在确实了解后，反而认可了女主。
这件恋情危机不仅转危为安，还让女主收获了更多的关注。
而与此同时，女二却因为那一次潜规则，再也无法回头……
大概就是这么个思路，大结局的时候就是和那些搞潜规则的副导演斗一斗，女二站出来举报，从此销声匿迹，那些搞潜规则的则被绳之以法，男女主甜蜜地生活在一起。
说实话，这些情节也不是很有新意，不过要基于前半部分剧情往下发展，也只能扯到这种程度。
但，比原主写的要好很多。
原主之前写的女二号，可是纯粹当工具人使唤的。女二喜欢男主，男主却从没拿正眼看过她；女二不管做什么事拍什么戏都会搞砸，女主出现却能立刻解决问题，搞得好像来自相同电影学校的两人，女主是跟着老师学习的，女二是从门口保安那学习的一样。
而原主后半部分安排的剧情重点，本来是放在女主家里不同意，男主努力求认可，男主妈妈不同意，女主努力求认可的烂俗剧情的。
也就是从星途莫名其妙地转成了纯粹的玛丽苏，最后女主拍一部戏大获成功，就潦草结局了。
星途最后变成了爱途，挺离谱的。
现在张昀写的剧情，只能算及格，但到底仍然关注着“星途”二字，也表现出了女主的性格勤奋和努力。
最重要的，是把女二的形象给丰富了。
女主和女二是好朋友，同时间进入公司，同时间出道，同样的起跑线，却跑出了两条截然不同的路。
很多编剧在写剧本的时候，都愿意安排这样一个女/男二号，这个人的存在，并不是为了和主角抢媳妇或者老公的，而是用来和主角做对比的
同样的环境下，产生一正一反不同的两个人，这样的做法能够更轻松地丰满主角的性格形象，反衬出主角的人性光辉，也能够让那些不该在主角身上呈现的剧情，完整呈现（其实就是用来写阴暗面的）。
如果举例子的话，这阵子大火的《隐秘而伟大》是个不错的例子。
张昀觉得，自己目前写的剧情，以及后面要写的剧情，都只能算一般水准，比之那些能够青史垂名的名作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但听完了张昀的叙述后，刘明洋却久久未语。
“怎么了刘导，这剧情不行吗？”张昀见刘明洋沉默，还以为自己这个剧情不太行。
刘明洋摇摇头，没说话，反而自顾自地喝了一口白酒，又嘶哈了半天，有些怅惘地问：“你知道我之前是干什么的吗？”
005 燃起来了！
刘明洋这个问题有点不沾边，但张昀还是回答：“拍平面广告的。”
“是啊，拍平面广告的。”刘明洋苦笑一声，“我当初从央戏毕业，本想着到片场大展宏图，振兴华夏影视，没想到却拍了三年的广告。
“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张昀犹豫着问：“天天玩《贪玩蓝月》？”
“什么玩意儿！有这游戏吗？”刘明洋满脸黑线，“我在抒情，你个学编剧的能不能正经点儿！”
“好吧，你继续说。”张昀正襟危坐。
刘明洋又喝了一口白酒，道：“虽然一直在拍广告，但我从来没放弃过我的导演梦。投了很多简历，做了很多准备，但人家一听我是拍广告的，要么直接把我拒了，要么招我进去继续拍广告。
“我不是拍广告的，我是导电影的！再不济我也应该导电视剧去！
“就这么兜兜转转，过去了三年。
“直到三个月前，龙腾的人找到我，邀请我拍一部网剧。
“那时我高兴坏了，我觉得我的机会来了！所以我立刻辞了我的工作，跑来参与《星途》的前期筹备。
“可是我抱着十万分的热情进了组，得到的通知却是，这部剧只有三百万投资，找的演员是新人，找的编剧是新人，所有的东西，都得我自己搞定。
“投资尚且不管，只看这配置，那就是拍来扑街的！洗钱都没这么洗的！
“但当时我还保留着一丝希望，我期待着，就算是新人编剧，也能够写出出彩的剧本！
“然后，你把剧本发给了我。
“我彻底懵了。”
“呵呵呵呵……”张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缓解自己打破了刘明洋最后一丝幻想的尴尬，只能尬笑。
刘明洋看着张昀，道：“老弟，不是我话重，我虽然不写剧本，但我基本审美还是有的。就你那剧本，今年所有烂剧的毒点，你几乎都写到了。你知道我拿到剧本，第一时间干了什么吗？”
“干什么了？”
“我直接去找吴经理，问他能不能换个编剧。你猜他怎么说？”
张昀已经猜到了：“资金紧张，没钱。”
刘明洋道：“不止，他直接就告诉我，这个网剧，就是奔着扑街去的。原来咱们忙活几个月，就是为了陪林欣瑶那个千金大小姐过一把瘾！
“难怪人家会找我这个拍广告的当导演，难怪连个像样点的演员都没有，难怪这种开头就是烂片预定的剧本，吴经理都说可以！”
“咱们命不好。”张昀附声道，“别的富家大小姐要当演员，当爸的那是全力支持，要啥有啥，一入行就是大制作。咱们碰到的大小姐，她爸不想让她当演员，那就只能这样了。”
“不，不会只能这样！”刘明洋摇摇头，“我们还有机会翻盘！”
“都拍了一半了，哪还有机会翻盘。”
“你就是翻盘点！”刘明洋看着张昀，激动地道。
那眼神活像光棍见到了寡妇，派克见到了残血，宋维扬见到了麻花藤（雾）！
“前面已经那样了，再补救也没办法。但是！但是后面，我们还有机会！只要我们后面拍的好，总有人能看到这部剧的闪光点。到时候，你和我，都有机会参与到大制作之中去！”
有一说一，刘明洋说的还真有可能。
一部长达几十集的电视剧不可能每一块剧情都合情合理，但如果有其亮点，外行观众可能只是看个热闹，业内的大佬，却能看得分明！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几率相当的低，因为满足此理论成立的第一个条件就是，这部三流网剧能入了大佬们的法眼。
显而易见，基本不可能。
张昀清楚，但此时刘明洋抓住见到了一丝希望，已然将身体里的热血激活，张昀也不想打击他。他顺着道：“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想用后面的剧情赌一把。”
“一部完全优秀的电视剧我们已经拍不成了，但是半部神作，我觉得可以争取一下！
“而这，就要靠你了！
“怎么样，要不要跟我，拼一把？！”
刘明洋目光灼灼地看着张昀，问。
张昀很是肯定地点点头，拍着桌子道：“燃tm！草起来了！”
“蛤？”
“说错了。草tm！燃起来了！咱俩朝着半部神作，加油！”
“加油！这回，咱俩真的干一杯！”刘明洋端起就剩个底儿的酒杯，开怀大笑。
张昀同样喝完杯中酒，看着明显有些醉意，正哈哈大笑的刘明洋，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趁着咱们的热血，我说个事儿。”
“你说，什么事儿？我保证满足你！”刘明洋满不在乎地道。
“为了咱们的梦想，为了接下来的半部神作，你能不能再给我加点钱？”
刘明洋：“？？？”
我跟你谈梦想，你跟我谈钱？
——
虽然刘明洋说得很热血，不过张昀也就是附和附和，压根没报什么希望。
他现在的这具身体，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但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早已见过大风大浪。
各种诡异的审核标准导致剧本删改严重；资方强行插手，为某位演员加戏；导演突发奇想，本来合理的剧情，硬是要加上乱七八糟的明喻暗喻……
这些事在张昀十几年的编剧生涯中，没见过一百次，也见过五十次。
正是因为知道编剧地位的尴尬，见过各种强奸剧本的场面，对于什么“拍出半部神作”这种事，张昀知道，就是说说而已。
就算刘明洋想拍好，张昀可以写好，那不还有个女一号林欣瑶呢吗？
万一张昀后面安排得齐齐整整的剧情，林欣瑶又因为某一处不满意而要求更改，到时候别说半部了，四分之一部神作都没有了。
所以张昀十分清醒，认真写剧本，保证自己不拉跨。
至于神不神作的，那就要交给林欣瑶和审查去决定了。
和刘明洋喝完了那顿酒，张昀脑袋有些迷糊。打个滴滴回到家，本想躺下就睡，但一想起明天的剧本还没写，只好吃两片头疼药，爬起来码字。
说实话，编剧这一行挺难的，就跟写小说一样。灵感不能无时无刻爆发，那种坐在电脑前面八个小时憋出一个标题的痛，但凡是文字工作者，基本都有所体会。（此时应有某个经典bgm）
虽然狗作者是一个三流网文写手，但仍然觉得写剧本比写网文难。网文写的烂，大不了直接太监销声匿迹，可是剧本写不好，到了交稿日时也必须把东西掏出来。
不掏不行。
你说别人让交稿的时候，哪个编剧有脸从裤裆里掏出一坨屎来？
不都想掏出来一个大宝贝，让别人大吃一精吗？
这也是为什么，张昀和原主同时会猝死。
那都是被憋的啊！
坐在电脑前面，看着中午完成的剧情，张昀没有为难，只是喝了一口热乎乎的绿茶，清醒了一下大脑，就顺着情节写了下去。
中午的时候，张昀差不多就将后续情节都考虑好了，刚才和刘明洋吃饭，又捋了一遍，所以此时写起来，倒也是下笔如有神。
“搞定！”
简简单单奋笔疾书三个小时后，张昀写完了后续剧情的三分之一。
他抬头伸了个懒腰，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看看表，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晚上八点。
点开美团，随手点了个黄焖鸡米饭，闲着无聊的张昀打开了灵魂。
和三天只睡两觉的聊天记录仍然停留在张昀回复的“华耀老板的女儿”上，一个下午过去了，对方仍然没有回复。
“今天怎么这么不积极啊？”张昀挠挠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对方不积极，那自己积极一点就可以了。
张昀于是发了一条消息：下班了吗？
006 谢谢你，昀人！
艺轩SPA店。
“何必呢，锦衣玉食的大小姐不当，非得去当个演员，累不死你！”
正在享受女技师按摩的李雨琪脸上抹着绿色的硅藻泥面膜，对旁边同样造型的林欣瑶说道。
“当演员是我的梦想嘛，人要是没有梦想，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林欣瑶有些闷闷不乐。
“那你快要梦想实现了。”李雨琪笑道。
林欣瑶想到今天张昀回复的话，笑不出来。
自己能拍这部戏，是爸爸的意思，而爸爸，想让我拍完这部戏，就彻底放弃表演……
“怎么不说话了？”李雨琪发现林欣瑶好像走神了，问道。
“没，没什么。”林欣瑶摇摇头，又好像想到了什么，道，“雨琪，我问你个问题啊。”
“什么问题？”
“如果你想做某一件事，叔叔不仅不帮你，还想方设法暗地里阻止你，你会怎么办？”林欣瑶问。
李雨琪理所应当地道：“我爸从来不管我，我想干什么干什么。”
“我是说如果。”
“如果的话……”李雨琪歪着脑袋开始思考，结果女技师用力过猛，她“啊”地叫了一声，“疼！”
“对不起对不起。”女技师急忙道歉。
“没事。”这么一打岔，李雨琪就想不下去如果了，她直接道，“该怎么办怎么办呗，等发生了再说。瑶瑶你问这个干嘛？”
“没，就是忽然想到了而已……”林欣瑶没有明说。
“哎对了。”李雨琪想到一件事，“怎么样，有没有在灵魂上找到一个灵魂伴侣？”
“啊？这个……”这个问题突如其来，林欣瑶下意识想说没有，但又想到Z，想到张昀，不禁磕巴了一下，脸红了起来。
“不会吧？”眼见林欣瑶脸红红的，李雨琪惊了，“你不会真的和上面的人聊了起来吧？”
“就，就是随便聊聊。”林欣瑶有些羞赧地回答。
“妈呀！”李雨琪大喊一声，猛然窜了起来，吓了正在按摩的技师小姐姐一跳。
“不会吧？你还真……你俩先出去，一会儿再进来。”李雨琪话说到一半，觉得不对劲，赶走了两个女技师。
待技师离开，房间里只剩她们两个的时候，李雨琪一下子窜到林欣瑶的床上，抱着林欣瑶问：“你真在那个软件上找了个男朋友？”
林欣瑶困惑道：“不是你给我注册的吗？”
“哎哟我的大小姐，我那不是逗你玩吗？我寻思那里面乌烟瘴气的，像你这种大小姐看两眼就该删了啊，谁知道你竟然还真的聊起来了！”李雨琪后悔莫及，但不耽误她的问题，“快说，跟你聊天的那个男的姓什么叫什么长什么样家住在哪里？最重要的，有没有钱？”
林欣瑶挣开李雨琪的玉臂，无奈地道：“这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李雨琪想到了某种可能，“那个人跟你的性格很合吗？”
林欣瑶噘着嘴想了想，点点头。
李雨琪脸色一变。
“他说的话你觉得很有趣，每一句话都说在你的心缝上？”
林欣瑶噘着嘴又想了想，又点点头。
李雨琪脸色二变。
“他说他刚刚离婚？每天发健身照或者是读书日记？脸长得很好看，身材也很好，读的书也很有品味？”
林欣瑶噘着嘴再想了想，这次没点头：“脸应该还算好看吧，身材没见过，也没看他读过什么书。他自己倒是写书的。”
李雨琪脸色三变……这一次是迷惑了。
“这是什么杀猪盘的套路？”
“什么杀猪盘？”林欣瑶问。
“别管什么杀猪盘了，我就问你，他有没有让你买彩票，或者是赌博？”李雨琪问。
“没有啊，没说过这些东西。”林欣瑶道。
李雨琪懵了：“难道还真让你在网络上找到了一个志同道合的男朋友？”
“哎呀，什么男朋友，就是一个……嗯，一个……”到底是“一个”什么，林欣瑶“一个”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反倒脸更红了。
“我们家瑶瑶出息了啊！”李雨琪一见这情况，哪里不清楚林欣瑶的心思，“跟我说说，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不是，就是随便聊聊，没说什么。”林欣瑶红着脸否认。
“那你们见过面了吗？”
“见是见过了……”
“都已经见面了！”李雨琪抓着林欣瑶的肩膀就摇了起来，“网恋一定要小心啊！你这从来没谈过恋爱的孩子，千万不能被人骗钱骗色！”
“别晃了，听我说完！”林欣瑶推开李雨琪，道，“不是那种见面啦，是我觉得，那个人就在我身边。但是他还不知道，我是我。”
李雨琪愣了：“什，什么意思？”
片刻后。
“听你这么一分析，我觉得你们剧组那个编剧，还真就是Z。”李雨琪听完了林欣瑶的话，眼睛亮闪闪的，“两个本来只是随便聊聊的人，却非常奇妙地发现对方就在身边，这个故事也太浪漫了吧！”
“什么浪漫啊！”林欣瑶道，“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好办啊！”李雨琪道，“你现在知道他，但他却不知道你。这就是你的优势！你先考察考察他，看看他这个人怎么样！如果他真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那姐妹儿也不拦了，你就抓住吧！”
说着，李雨琪抱住林欣瑶的胳膊：“人都说初恋是不可能在一起的。瑶瑶，你就帮我证明一下，初恋也可以在一起吧！”
“我没想谈恋爱啊……”林欣瑶脸红红的，嘴里说着，心里却也乱了。
“哈哈哈哈，这事儿太有意思了，瑶瑶你竟然在灵魂上找到了对象，走，咱们现在就走！”
“干嘛去？”林欣瑶奇怪地看着李雨琪。
“庆祝一下啊，单身二十七年的你，终于开窍了！”李雨琪说着，穿着浴袍就这么走了出去，“准备一下，一会儿咱俩去TXX！”
“真是的，夜店那种地方只有你才愿意去吧……”看着李雨琪兴奋冲冲离开，林欣瑶无奈地叹了口气。
“叮咚！”
忽然，手机响了起来。林欣瑶拿起来，看到Z发来的消息：下班了吗？
Z是那个张昀啊……
林欣瑶的眼前又又又一次浮现起张昀的脸。
可惜之前一直没认真看，只能模糊记得个大概，想象不出他是帅还是丑。
不过隐约记得观感不错，应该是帅的。
这么想着，面对Z的消息，林欣瑶却没像以前的每一次那么流畅地回复。
因为她感觉怪怪的。
林欣瑶不知道，这种古怪，是因为从前聊天她完全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和不知是狗还是人的家伙聊天，自然没有压力；然而现在知道了对方就是张昀，那种“熟悉的陌生人”，让她不自觉产生了紧张感。
简单说起来就是，谁第一次见网恋对象不紧张啊？
“还没，加班。”
调整了一下心态，林欣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回复道。
“真巧，我也在加班。”张昀很快回复。
“你加什么班？剧本不是想什么时候写就什么时候写？”林欣瑶字是这么打的，但心里很清楚，肯定是因为自己乱改戏，让张昀不得不加班。
“今天改了戏啊，后面的剧情就都得调整。”果然，张昀如此说。
哼哼，就改戏，累死你累死你！
林欣瑶无声地对着屏幕发小脾气，发的消息却是：“你们戏的女主真过分，随便改戏。”
“也不是啦，她也挺可怜的。”张昀的回复，让林欣瑶愣了一下。
“她怎么可怜了？”
“我听我们导演说，她想当演员，但是她爸不让，就攒了个烂剧给她拍。自己的梦想，家人都不支持，这还不可怜吗？”张昀如此说道，“而且我还得感谢她，要不是她要拍戏，我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把我那烂剧本卖出去。”
他……是这么想的吗？
林欣瑶有一种想落泪的感动。那是有人理解她的感动。
“你不怪那个女主啊？”
“嗨，反正我改剧本也给我钱，就算额外收入了，挺好的。而且，也能给我机会把剧本改好一点不是？”
“你还真看得开。”
想了想，林欣瑶将刚刚问李雨琪的问题问了一遍张昀：“问你个问题，假如你想干一件事，但是你的家人一直阻止你，你会怎么办？”
“这还用假如吗？我现在就这样。”张昀回复道，“当时毕业以后，我爸妈让我去考编，我就想当编剧，结果闹掰了，我已经差不多两年没回去了。”
“那你不想家吗？”林欣瑶下意识问。
“想啊，不过还不到回去的时候。”张昀道。
“什么叫不到回去的时候？”
“想让我回去，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我做编剧连自己都养活不了，我向家里认输；另一种就是我成了大编剧，证明我是对的。”张昀发了好长一段话，“如果你也面临这个问题，那，就努力证明自己是对的吧！”
看着张昀发过来的这些话，林欣瑶沉默良久，露出一个欣然的笑。
是啊，爸爸不让我当演员，那我努力证明我可以成为一个好演员不就行了吗！
哪怕是一部烂剧，我也可以演得出彩啊！
如此想着，林欣瑶心中充满了斗志，对于与自己有着相同处境的Z，也更加惺惺相惜起来。
果然啊，只有他，能够理解我宽慰我，并且支持我！
“谢谢你！”林欣瑶郑重地打下三个字。
只是她的心里，还多加了两个字：
张昀。
007 恼羞成怒（求推荐票~）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第二天早晨六点，刘明洋看着张昀连夜改完的剧本和后面的大纲，接连喊了几声卧槽。
没办法，太惊讶了，已然丧失语言能力。
之前张昀写的剧本，那就是一坨浓shit，而改完的剧本，则完全升了个大华。
用轻小说标题来形容的话，大概就是：《本以为是菜鸟的新人编剧没想到竟然是个高手》！
“还可以吧？”张昀看着刘明洋惊讶的脸，说实话还挺有自豪感的。
这是自己的作品被人认可的得意，哪怕是个老编剧，也有些情不自禁。
“这哪叫还可以，简直太特么可以了！”刘明洋搂着张昀，兴奋地道，“我就知道昨天那顿酒没白喝！”
张昀微微一笑，假装高手。
这剧情昨天都跟刘明洋说过了，刘明洋还表现得这么夸张，张昀觉得他当导演挺可惜的。
“小张，咱们这个剧，后面就照这么拍的话，半部神作绝对有了！”刘明洋十分激动地拍着张昀的肩膀。
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开始幻想这部剧播出后，自己被业内人士看上，由此开始进军大银幕，走上人生巅峰了。
然后就被张昀无情打击：“能不能过审还两说呢，别搁这半部神作了。”
“期待一下，期待一下。”刘明洋讪讪一笑，赶紧将剧本发下去，让各主演尽快熟悉台词。
“唉，本来背台词就慢，现在戏还改了，太为难我了。”韦羽看着手里的剧本，满脸苦涩。
“没事，实在背不下来你就数数，反正咱们后期有配音。”刘明洋虽然第一次当导演，但对于小鲜肉的业务水平还是有些了解的，直接建议道。
事实上就算韦羽念台词，后期也要配音。
他的原声不太行。
“行，那我尽力试一下。”可能韦羽唯一的好处就是，流量不高，所以没啥架子。
鼓励了一下韦羽，刘明洋回头看向林欣瑶，有些忐忑地问：“林老师，您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改的？”
他不能不忐忑啊，万一林欣瑶又有要求，这半部神作可就泡汤了。
在刘明洋希冀的眼神中，林欣瑶简单地翻了翻剧本，点点头。
刘明洋松了口气。
……
前面的剧本和后面的剧本真不像是一个人写的。
拍完了一场戏，林欣瑶返回座位，看着剧本，感觉十分怪异。
之前的一个来月，林欣瑶拍的剧本，尤其是台词，总有一种羞耻感。
虽然才出道，但林欣瑶毕竟是专业学表演的，明白之所以会觉得羞耻，主要原因是编剧写的台词不接地气。
也就是不像正常人说话。
平时大家说话的时候，其实很少会有语气助词。没人会在说话的时候说“你怎么这样子呀”、“真是太奇怪了呢”。
如果真有人这么说话，那才真是太奇怪了呢。
张昀之前写的剧本台词，大概就是这种情况。虽然林欣瑶在念台词的时候没照着念，但也觉得怪。
可是现在完全不一样了，从昨天改了那场吻戏后，一切都变了。
剧本结构和剧情走向改了很多，女二凭空增添了许多场戏，剧情重点也不是在男女主的爱情坎坷上，而是真正聚焦女主和女二的“星途”，通过两者不同的“星途”，展现主角的正能量。
除了剧情，后面的剧本改变极大的，还有台词。
干净利落，几乎没有一句废话。
不管是编剧还是作者，新人们总是喜欢用大量的文字去将某个场景或剧情描述得详实具体。尤其是编剧，新人编剧们最愿意做的事，就是将所有的事情都用台词来解释清楚——毕竟他们只能用台词描述一切——以保证观众能够更加明确地了解剧情和意图。
这就导致会台词里会出现很多没用的废话。
比如某电视剧里，因为房间闹蟑螂，女主让男主帮忙抓蟑螂。镜头给到了泡面，男女主的对话却是：
男主：“你是不是吃了泡面？”
女主诧异：“你怎么知道？”
男主：“吃完的泡面一定要扔掉，否则会引出蟑螂。”
这三句台词，两句是没用的。
首先我们说，镜头给到了泡面，那么男主应该省略掉“你是不是吃了泡面”，直接对女主说“吃完的泡面一定要扔掉”。
因为泡面镜头已经告诉我们女主吃泡面了，男主不必再多此一举。
不过，即便镜头没给到泡面，台词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男主自然可以问“你是不是吃了泡面”，但女主绝不应该露出惊讶的表情说“你怎么知道”。
现实生活中，不都应该点点头说“嗯”吗？
同理，诸多影视作品里反派最愿意说的一句话就是“你怎么知道的”，搞的好像他的计划和阴谋有多么的天衣无缝一样。
虽然艺术化的演绎需要这种戏剧效果，但画蛇添足的戏剧效果会显得很尬。
之前的剧本台词，张昀犯的就是类似的问题，而现在的剧本，这种问题全都不见了！
真不像一个新人编剧能写出来的东西，分明是一个实战丰富的老编剧的产物！
“昨天说要把自己的剧本改好一点，这哪里是改好一点，实在是好得太多了。”林欣瑶自言自语，“既然能把剧本写得这么好，为什么之前不写呢？难道梦里还真让他的编剧功力提高了？”
“林老师，您说什么？”见林欣瑶捧着剧本喃喃自语，站在一边的小助理好奇地问。
“没什么。”林欣瑶回过神，笑了笑。
忽然有个念头。
不如当面问问张昀？
林欣瑶转转眼睛，念头变成了言语：“可儿，你让张老师过来一下，我有些剧本上的问题想问问他。”
“好。”叫做可儿的小助理答应一声，立刻将张昀叫了过来。
“林老师，剧本上您还有什么问题吗？”张昀满脸不解，来到林欣瑶身前。
今天拍戏之前，刘明洋明明已经找林欣瑶确定过剧本了，她也同意了，这时候又有问题，张昀难免觉得有些疑惑。
难道这是又要改戏？
张昀暗暗猜测。
改戏就改吧，不过是增加工作量的问题，只要加钱就行。
张昀无所谓，倒是正盯着这边的刘明洋，吓得连水都忘了喝了。
这世界上真有在梦里学习的人？那得多么努力啊？
林欣瑶看着张昀，脑海中回想起之前和Z聊过的话。
Z曾经说过，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他是一个奋斗了十余年的编剧，虽然算不上顶流，但也小有名气。可是回到现实之中后，他却变成了新人编剧，给三流网剧写剧本。
现实，还真是残忍。
“剧本我看了，很不错。”林欣瑶想着，对张昀说，“不过我比较好奇，为什么你之前写的剧本和现在写的剧本，差距这么大？”
哟，大小姐可以啊，连剧本的前后差异都看得出来。
张昀挑挑眉，随口编了个理由：“之前一直没找到窍门，后来通过学习，忽然就领悟到了诀窍。”
通过学习领悟到诀窍？我看是通过做梦吧？
“真的是通过学习？”林欣瑶笑着问。
“嗯，就是学习啊，有什么问题？”张昀奇怪地道。
“没什么，我还以为你是天才型编剧，忽然之间就开窍了，或者睡了一觉做了一梦就觉醒了呢。”林欣瑶道。
我跟三天只睡两觉确实是那么说的，但这理由也就能在网上说了。
张昀不禁想。
见张昀不说话，林欣瑶暗喜，她以为自己这假装无意的一句话，正好戳到了张昀隐藏的真相。
“怎么了？你不会真是做了个梦就觉醒了吧？”林欣瑶问。
“没有没有，我就是在想应该怎么感谢您。”张昀将杂念收回来，道。
“哦？为什么感谢我？”
“因为你给了我改剧本的机会啊。我真正会写剧本的时候，剧本已经交上去正式开拍了，要不是林老师您临时改戏，我还真没机会能弥补我的过错。”张昀道。
“这么说，我改戏还是成全了你？”林欣瑶有些欣喜地道。
“当然了。”张昀陪笑道。
林欣瑶满意地点点头，趁机第一次认真地看起张昀的脸。
比起那些当红流量明星，张昀的脸谈不上帅气，因为流量们的脸走韩范，比较柔和，而张昀的脸与柔和一点不搭边。
可这并不是说张昀不帅，相反，他有一种阳刚的帅气，这种帅气我们一般称之为“硬汉”！
没想到每天跟我聊天的Z，长得还挺帅的……
林欣瑶连自己都没察觉到，嘴角不知何时挂起了一丝微笑，脸上也泛起了一丝红晕。
“林老师？您……怎么了？”张昀看着林欣瑶又是微笑又是脸红，奇怪地问。
林欣瑶这一出，活像个思、春的小姑娘。
我记得林老师二十七了吧，这样子怎么还像个没谈过恋爱的小孩似的？
张昀不禁想。
“嗯？”林欣瑶被张昀一喊，醒转过来，赶紧道，“我没事，我没事，你回去忙你的吧。”
“那剧本上如果还有疑问，您再叫我？”
“嗯嗯，好。”
张昀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离开。而看着张昀走远，林欣瑶呆了呆，忽然发现自己刚才好像有些失态。
她赶紧拿出手机，看了一下自己的脸，果然，脸蛋红扑扑的。
丢死人了！我在他面前脸红什么，搞得像做贼心虚一样！
林欣瑶自责又羞赧地想。
“叮咚！”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Z：“跟你说一件事，可逗死我了。刚才我跟我们剧组的大小姐聊剧本，聊着聊着她竟然脸红了，就跟思春了一样，我知道我很帅，但也没帅到让大小姐倾倒的程度啊。我听说大小姐都二十七了，怎么还跟没谈过恋爱的小姑娘似的呢？”
看着这条信息，林欣瑶本来羞赧的目光，猛然间凶狠了起来。
我脸红怎么了？你哪里看到我思、春了？就算思、春，那又怎么样！二十七没谈过恋爱咋了，碍着你什么事了！
张昀！
气死我了！
本来沉浸在和张昀的友好交谈中的林欣瑶，被这一条信息当场破防。那彷如心事被人戳破的羞涩，一瞬间将她的火给点着了。
她才不管张昀是因为不知道她就是三天只睡两觉所以才和她吐槽的呢！
反正她，恼羞成怒了！
008 更年期提前了！（求推荐）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竟然说我思、春！说我没谈过恋爱！”
林欣瑶气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又不能直接走到张昀面前，告诉张昀自己没有思、春（就算有也不承认）；更不能用三天只睡两觉的身份痛骂张昀。
这股气好像怎么也发不出去！
有什么办法能既不让张昀发现我，还让我把气撒了呢？
林欣瑶气呼呼地想。
片刻之后，她还真想到了一个极妙的办法：问问Z——也就是张昀本人。
三天只睡两觉：“今天遇到了一个讨厌的人，烦死了。你说，对付自己讨厌的人用什么办法最好呢？”
Z：“那还不简单，不管是对付谁，只要戳他的痛点，就能让他当场破防。”
三天只睡两觉：“我没太听懂。”
Z：“痛点就是他在意的点。比如说，他曾经犯过一个致命的错误，那你就天天在他耳边假装不经意地提起，让他难受；再比如他比较在意的工作，好不容易完成了，你就给他搞破坏，他肯定心态爆炸！”
三天只睡两觉：“我好像懂了。”
Z：“期待你的表现，顺便问问，你说的那个讨厌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三天只睡两觉：“女的，一个非常非常讨人厌的人！”
Z：“那么讨厌？那你千万别手下留情。”
三天只睡两觉：“好的！”
……
从张昀那里取到经，林欣瑶只是略微思索，就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她看着远处悠哉悠哉的张昀，心里呵呵冷笑：
你不是说我是大小姐吗？今天我就给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大小姐的任性！
“可儿，把张老师叫过来！”
……
“张老师，张老师！”
张昀刚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屁股还没坐热，身后就传来了林欣瑶小助理的声音。
“可儿，林老师还有什么事吗？”收起手机，张昀回过头，对面前这个可爱的小助理说道。
林欣瑶的小助理叫徐可儿，这个小助理个子很矮，大概也就一米五五，在张昀面前跟个未成年儿童似的，脸蛋很小，透着一股子可爱。估计是个男的都得对她这种女生产生呵护之心。
唯一遗憾的就是胸不大，凑不出童颜**的经典组合。
“林老师叫你过去一趟，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事。”徐可儿有些紧张地道。
“行，那走吧。”张昀点点头，便打算回去。
忽然，他奇怪地看了徐可儿一眼，问：“怎么感觉你紧张兮兮的？”
徐可儿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林老师好像生气了，张老师您可得做好心理准备啊。”
“生气了？生什么气？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张昀疑惑道。
徐可儿一脸无辜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张昀被徐可儿这表情逗笑了，“走吧，过去看看。”
一分钟前才离开，一分钟后，张昀又回到了林欣瑶面前。
看了一眼林欣瑶的脸，张昀发现林欣瑶的神态确实不太对劲。
昨天之前，林欣瑶时常面无表情，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刚才的脸色倒是缓和不少，还露出了笑容。
可是现在，不仅又恢复到了冷冰冰的状态，甚至开始生人勿进了起来。
这是咋了？突然之间亲戚来了？
张昀想着，嘴里问道：“林老师还有什么事吗？”
林欣瑶面无表情，直接指着剧本：“这场戏有问题，得改。”
张昀将脑袋凑过去，看向剧本。
只见林欣瑶所说的有问题的戏，是女主和男主私下见面，被女二无意间发现的那场戏。
他仔细看了一遍，好像没什么问题，便道：“这场戏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啊，林老师是觉得哪里不对？”
“哪里都不对，改了。”林欣瑶冷冷地道。
“这……今天就得拍，来不及啊？”改戏倒没问题，只是一会儿这场戏就要拍了，根本来不及。
“你现在就写，开拍之前写完不就行了？”林欣瑶道。
“我哪有那么快……而且，你们不用背台词啊？”
“你改就行了，其他的事不用你管。”林欣瑶道。
张昀被逗笑了：“其他事怎么就……”
“怎么了怎么了？林老师发生什么事了？”
两人正在说话，在一旁发现不对的刘明洋急忙赶了过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大半个剧组的目光。
见刘明洋过来，张昀无奈地说道：“林老师想改戏。”
“改戏？”刘明洋吓了一跳，“林老师，后面也没有吻戏啊，为什么要改戏？”
“我觉得这场戏写的不好。”林欣瑶道。
“可是，这剧本都定下了，再改不是耽搁时间嘛……”
“咱们可以先拍别的。”林欣瑶看着刘明洋，“刘导，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太大了！你再多改几场戏，老子的半部神作就没了！
刘明洋被林欣瑶这突如其来的小脾气弄得很是暴躁。
周围的演员、工作人员，看着林欣瑶那一副不讲道理的样子，也都各有想法，却没人敢说话。
刘明洋生气啊！真想不理林欣瑶。可是，这是华耀大小姐，这是整个剧组存在的唯一意义，他敢不搭理吗？
刘明洋有苦不能说，只好陪着笑说道：“没问题，一点问题也没有，马上就改。”
“嗯，我们先拍其他的戏吧。”林欣瑶说着，便准备下一场戏了。
眼见林欣瑶走开，刘明洋拉着张昀走到没人的地方，叫苦道：“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你命苦什么，你又不是编剧。”张昀道。
“可是这样一改，后面就全完了！”刘明洋好像已经预见到，接下来林欣瑶将要做什么。
果然啊，只要有一，就会有二。林欣瑶改了一次剧本，那就停不下来了！
“我尽力保证剧情的完整性。”张昀见刘明洋这副死样子，不禁安慰道，“忍忍，再忍忍就过去了。”
“之前拍了一个来月也从来没提过要求，怎么从昨天那场吻戏开始，什么要求都出来了呢？”刘明洋没心情听张昀的安慰，纳闷道。
“失心疯犯了，更年期提前了，亲戚来了，都有可能。”张昀随口道。
“别瞎说！”刘明洋叹了口气，“改吧改吧，大小姐咱也惹不起。我先去拍戏了。”
“淡定点。”
张昀只是完成任务罢了，他是一点也不生气。
“林老师，您看改成这样可以了吗？”半个小时后，张昀拿着改好的剧本问林欣瑶。
林欣瑶看了一眼，点点头。
“怎么样林老师？没问题的话就打印剧本去了？”刘明洋也在旁边，看到林欣瑶点头，暗地里松了口气。
“嗯……”林欣瑶沉吟起来。
“算了。”林欣瑶嗯了半天，忽然说，“我感觉还是之前的安排更好一些，我们还是用原来的剧本吧，这样也省了大家重新背台词。”
本来正东张西望的张昀，猛然间听到这句话：“？？？”
“真的？”而刘明洋，则当即解除了痛苦面具，大喜道，“林老师您的意思是，这场戏就不改了？”
“不改了，就按原来的拍。”林欣瑶点头道。
“好！太好了！真是谢谢林老师，那可省了不少麻烦。”刘明洋欣喜若狂，赶紧吩咐工作人员，“大家准备一下，这场戏按原来的剧本拍！”
他这一说，工作人员也高兴，演员也高兴。
工作人员高兴是不用重新安排布景，而演员则高兴，不用重新再背一遍台词。
全场都因为林欣瑶的这句话快乐了起来。
除了，某个刚才还满不在乎，安慰刘明洋的人——张昀。
虽然只是完成任务，但自己好歹也动了脑子，用了功夫的，结果可倒好，又按照原来的剧本拍了！
你早这么想，你干嘛要让我改剧本啊！
这就像唐僧西天取经，好不容易来到天竺，结果被通知佛祖把小雷音寺搬到西伯利亚去了，只好调头往北走。又历经千辛万苦来到西伯利亚，结果人家又通知，佛祖嫌西伯利亚太冷，又搬回天竺去了。
唐僧就算心性再好，那也得骂上一句“阿弥陀佛”。
张昀心性不好，差点当场崩溃。
这不就是玩人吗！
好嘛，刘明洋好不容易脱了痛苦面具，张昀又给戴上了。
我们编剧，就这么好欺负？
与张昀的崩溃形成鲜明对比，林欣瑶看着张昀悲愤的样子，恼羞成怒的小情绪没了，甚至整个人都开心起来了。
哼！让你说我二十七岁没谈过恋爱，说我是大小姐，现在知道大小姐有多难惹了吧？
让你气我！累死你累死你！
林欣瑶得意地想道。
不过……
痛快之后，看着张昀那副样子，林欣瑶又因为自己这么不尊重张昀的劳动成果而感到了愧疚。
这种玩笑开这一次就够了，以后不能这样了。
林欣瑶暗暗告诫自己。
“叮咚！”
忽然，林欣瑶的手机响了起来。
Z：我们的大小姐，绝对更年期提前了！
林欣瑶：。。。。。。
张——昀——！
009 他会复原吗？（求推荐票~）
Z：“我这几天快要累死了（惨）”
三天只睡两觉：“怎么了？”
Z：“大小姐天天让我改戏，然后每次我改完了，她又要求用回原剧本。也就是说，我白改了。”
三天只睡两觉：“那不是挺好的吗？你不是说你的剧本已经写得非常好，再乱改很有可能出问题吗？”
Z：“说是那么说，可是，我每次都要白白写好几千字啊！”
三天只睡两觉：“辛苦你了。”
Z：“……我就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三天只睡两觉：“可能你哪里得罪她了？”
Z：“我哪里得罪她了？连导演都不敢得罪她，我哪里敢得罪她啊！平时见面我都是小心谨慎恭恭敬敬的，就怕惹得她不开心。我压根就没做过得罪她的事儿！”
三天只睡两觉：“可能不是你做了什么，而是你说了什么呢？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说过什么坏话？”
Z：“怎么可能！我哪里敢说她的坏话，那不是找死吗！”
三天只睡两觉：“真的没有？”
Z：“绝对没有。”
三天只睡两觉：“那那个大小姐，还真是有够可恶的。”
Z：“是啊，太可恶了！我再也没见过比她更可恶的人！”
……
“呵呵，呵呵……”远处，林欣瑶冷笑着放下了手机，看向远处拿着手机抱怨的张昀，“从来没说过坏话？你现在不就在说坏话吗！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可儿！”林欣瑶叫了一声小助理。
“怎么了林老师？”
“告诉张老师，这里还有一段剧情，我觉得很不合理！”
“好的，林老师！”
在整个剧组人同情而怜悯的目光中，张昀木然地接过被林欣瑶圈出修改范围的剧本，继续码字。
这不是林欣瑶第一次提出改剧本，当然也不是第二次。
张昀也不记得是第几次改剧本了。
改剧本确实增加了工作量，但如果改完的剧本能够通过并且使用，那总也算没白改。
然而，每一次张昀改完剧本，得到的结果都是——“就按原剧本拍吧”！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张昀花了一个来小时重新写出来的两三千字，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成了废稿。
你觉得原剧本好，你为什么还要让我改剧本啊！
张昀无声地抗议着。
但也只能无声地抗议着。
因为林欣瑶是女主，是华耀大小姐，《星途》这个剧组之所以存在，正是因为她这点儿好醋。
可是就算再好的醋，你也得用来蘸饺子啊！你折磨我这个拌饺子馅的干嘛啊！
一次两次就算了，三番五次这么搞，咋地，我这个拌饺子馅的没洗手啊？
一开始，着急的是刘明洋，但是几天之后，刘明洋一点不着急了，全剧组的人也都看出来，林欣瑶就是故意在折磨张昀。
而张昀呢，自然也察觉到了问题。他几次三番试探林欣瑶，想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她了。
然而，林欣瑶什么也没说，他现在对此仍然一无所知。
张昀所能做的，就是听从林欣瑶的吩咐，每天改剧本，改完剧本，再把它废掉。
周而复始……
“我受不了了！”
张昀猛地一口喝完杯中的啤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趁着醉意，大吼道。
刘明洋丝毫不为所动，悠哉悠哉地扒完一只小龙虾，放进嘴里：“淡定点，淡定点。”
自从吃了那次东北菜，喝了那顿泸州老窖后，两人的感情就开始快速升温。
只要闲着没事，刘明洋就会找张昀吃饭。
这自然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为了让张昀能够安安心心踏踏实实写出后面的剧本而故意拉拢，但结交之心，同样占了很大分量。
张昀呢，也很想交个刘明洋这样的朋友，毕竟原主活了二十五年，连个知心朋友都没有，张昀可不想像原主一样。
所以，现在这两个人，已经相当要好了。
好到什么程度呢？如果刘明洋是个女的，他现在肯定已经离婚并准备倒贴张昀了。
幸好刘明洋不是。
“折磨的不是你，你当然淡定了。”张昀气愤地道，“你知道我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吗？”
“天天玩《贪玩蓝月》嘛，我懂。”刘明洋学得很快，张昀说过一次，他就给copy过来了。
“屁！”张昀道，“我天天写废稿，脑袋都要炸了！手都要得腱鞘炎了！”
“年纪轻轻瞎说什么。”刘明阳道，“你再写废稿，能写多少？我看的那本网络小说，人家作者一天更新两万字，怎么写的？”
“你说的那个作者，不会是老鹰吃小**？”张昀下意识问。
刘明洋奇怪地道：“老鹰吃小鸡是哪个？”
“哦那没事了。”张昀点点头，才知道原来平行世界也有这么努力的网文写手。
“忍忍，再忍忍就过去了。你把后面的剧本全部赶完，就没你什么事儿了。”刘明洋安慰道。
这话听着很是耳熟，张昀回忆了一下。
特么的，这不就是我之前安慰他的话吗？
林欣瑶之前要求改稿，刘明洋甚是焦急，张昀就是这么安慰他的。
现在，大家都知道林欣瑶不是真的要改稿，刘明洋不急了，换成张昀急了。
难道这就是现世报来的快？
“我现在终于明白那句话了。”张昀叹息道。
“什么话？”刘明洋问。
“站着说话不腰疼。”张昀道。
“哈哈哈哈哈……”刘明洋一点也没掩饰地笑了起来，对张昀道，“再忍忍就好了。要不然这样，我代林老师向你赔个不是。”
张昀冷笑一声，道：“你踩扁了一个塑料瓶，再向他道歉，有用吗？他能复原吗？”
刘明洋“切”了一声：“你还想怎么样？”
张昀道：“怎么也得用嘴给他吹吹啊！”
“啊这……”
刘明洋当场愣住，然后就要往桌子下钻。
“滚开！你不是说你没有特殊癖好吗？”张昀一脚踢开刘明洋。
刘明洋哈哈一笑，道：“为了给你赔礼道歉，我可以有。”
“最好别有。”张昀哼了一声，咬牙切齿地道，“总这么被她折磨可不行，我得反击！”
“反击？你怎么反击？”刘明洋一愣，“你不会想揍她一顿出气吧？”
张昀斜了刘明洋一眼：“如果折磨我的不是林欣瑶而是你，我肯定就揍了。”
刘明洋不仅不生气，而且很满意：“还算你小子聪明，知道大小姐咱惹不起。”
“大小姐有什么惹不起的？就算是首富的儿子，我揍他一顿他也不能整死我，大不了就是赔钱而已。”张昀无奈道，“我不揍她只是因为她是女人。男人打女人，是最没本事的表现。”
“你这话算性别歧视。”
“放屁！那你的意思是家暴的男人都是对的，谁让女人打不过男人呢？”
“你这是抬杠。”
“难道你不是抬杠？”
“靠！干杯！”
“干就干，怕你啊！”
两人互相嘴着，狠狠碰了一杯，又狠狠喝光了杯子里的燕京啤酒。
杯中酒尽，刘明洋还是有点担忧地问：“你说你想反击，你打算怎么反击？别做的太出格啊！”
张昀眯着眼睛想了想，笑道：“既然她喜欢改稿，那我就帮她，好好改改！”
刘明洋一个哆嗦，想到了什么：“你不会是想……”
“等着看吧！”张昀冷笑着抬起手，“老板，结账！”
010 张昀的反击（求推荐票）
“林老师，咱们那个编剧怎么得罪你了？”
片场，韦羽在和林欣瑶对台词的间隙，假装不经意地问。
“没什么，就是看他不顺眼而已。”林欣瑶随口道。
何止是不顺眼，简直就是个坏蛋！天天跟我说我的坏话！实在是太坏了！
林欣瑶想。
这些天，林欣瑶自然每天都在和张昀聊天，而每一天，张昀都会或主动或被动地说几句林欣瑶的坏话。
既然你说我的坏话，那我折磨折磨你，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这很合理。
虽然，这几天张昀每次说林欣瑶的坏话，都是被林欣瑶钓鱼执法勾出来的……
“看他不顺眼？怎么个不顺眼？是不喜欢他那样的类型吗？”韦羽顺着林欣瑶的话问。
“对，就是不喜欢他那个类型的！”林欣瑶口是心非地道。
“这样啊……”听到林欣瑶的话，韦羽心中一阵窃喜。
张昀是啥类型，就是阳刚一些的帅嘛。而既然林欣瑶不喜欢阳刚的，那就有可能喜欢……韦羽这样的咯。
韦羽自我脑补了一下林欣瑶喜欢的类型，决定乘胜追击：“林老师，今天晚上有空吗，我觉得咱俩可以讨论一下剧情，吃个饭什么……”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发现林欣瑶不知何时抬起了头，目光看向一个方向。
韦羽顺着林欣瑶的目光看过去，便看到《星途》的编剧张昀手里拿着一摞A4纸，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有事吗？”韦羽问张昀。
张昀没搭理韦羽，直接笑着问林欣瑶：“林老师今天有什么吩咐啊？”
怎么自己主动送上门来了？有点不对劲啊……
林欣瑶敏锐地觉察出一丝不对。
昨天他说他喝多了，没跟我聊天，这是想到什么对付我的坏招了？
林欣瑶想着，摇摇头道：“没有，张老师有事吗？”
“林老师今天没吩咐，我倒是有点小小的建议。”张昀挂着一丝怪笑，就连被他无视的韦羽都察觉出了问题。
“我说张昀，你想干什么？”韦羽问。
“不干什么啊，给你们，这是新加的一场戏。”张昀将手中的A4纸分成两份，分别递给林欣瑶和韦羽，“你们尽快熟悉一下，这场戏很重要，很考验演技。”
说着，张昀顿了顿，仍然挂着那看着很膈应人的微笑：“两位，加油哦！尤其是林老师，我相信您的实力，毕竟，您可是从国外进修回来的……”
林欣瑶看了张昀一眼，见张昀志得意满地走开了，便又将目光看向剧本。
“这……这……”林欣瑶才刚看剧本，旁边的韦羽已经哑口无言，左右为难了起来。
听着韦羽在那里“这这”，窥得剧本全貌的林欣瑶，也不禁想“这这”起来了。
这是一场二人的对手戏，大概就是林欣瑶饰演的女主参加颁奖典礼，在上台领奖的前一刻，被告知自己母亲病逝。
她本想一走了之，但男主已经在台上等她。
女主浑浑噩噩登台，强颜欢笑，说着说着，说到了“感谢我的妈妈”时，猛然间痛哭流涕。
原本这里的设计是让女主直接放弃登台，转身就走。但现在则增加了女主忽然得知这一消息，脑袋浑噩不清再到清醒明白母亲已经不在的过程。
这一场哭戏，很难。
因为它不只是要求哭，还要求情绪上的递进。
林欣瑶必须首先表现出那种茫然，也就是俗称的懵逼状态，然后像玩偶一样笑着领奖，在某一刻恍然大悟，当场大哭。
对于林欣瑶这种没什么经历和经验的年轻演员来说，可真是太为难了。
哭戏本来就难，还要表现出上一秒笑下一秒哭的前后差异，更是难上加难。
“张昀分明是在为难你啊！”看完剧本的韦羽，已经开始为林欣瑶打抱不平了。
当然，他自己也很是不平。
这场戏的主要镜头，虽然都在林欣瑶这个女主身上，但韦羽这个男主，也要相应作出不同的表情来。
比如心疼，担忧，他得表现出对女主的爱。
这太为难韦羽这个从头到尾只会耍帅装酷，基本面无表情的业余演员了。
“改戏！林老师，必须让他把这场戏改掉！”韦羽愤愤不平地道。
“改戏……感觉他不会给我改戏的机会啊。”林欣瑶看着手机，淡定地道。
“怎么？你让他改戏他还能不改吗？就像之前那样。”韦羽不理解。
林欣瑶摇摇头，没再和韦羽解释：“抓紧准备吧。”
韦羽没想到林欣瑶竟然就这么同意了这场临时增改的戏，看着林欣瑶平静的表情，他困惑了。
林欣瑶不是说改戏就能改戏吗？为什么现在不改了？
……
林欣瑶想改戏，那确实就能改戏，可是，这场戏她只能拍。
原因就在于，林欣瑶刚刚接到的Z的信息。
Z：“这些天一直都是大小姐为难我，今天我就让大小姐看看，编剧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然后，在林欣瑶的询问下，她得知了张昀的“恶毒”计划。
昨天决定反击后，张昀立刻就想到了最合理的反击方法——其实他也就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在剧本上做手脚。
不过当然不是把女主人设写崩这种没品的行为，那是对自己剧本的不负责。
张昀只是把原本犹豫着没有写的戏份，加上去了而已。
之前写剧本的时候，因为考虑到剧组里的演员大多都是新人，没什么经验，所以张昀并没有安排难度太高的戏份。
高难度的戏是什么戏呢？大家印象里，好像哭戏的难度都挺高的。
虽然这并不全面——《肖申克的救赎》里安迪终于逃出生天，不过轻笑几声，却也名留影视；《烈日灼心》里邓超的死刑表演，更是被写进教材——但是，总体来说，哭戏还真就是高难度的。
因为在诸多表演之中，哭戏是最容易感染观众，让观众感动身受，触动心灵的。前期铺垫足够，大多数情况下，演员在戏里一哭，再配合上感人的BGM，观众就会被感动得稀里哗啦。
只要别像《姜子牙》里四不像和申公豹死的时候那么草率就行。
但哭也不是瞎哭，演戏，得有层次感。
就像《甜蜜蜜》中张曼玉的哭戏，如果看到尸体就哭，那只能是平庸无奇的一场戏，一场普普通通的哭戏。
但先笑后哭，则让这场戏，成为张曼玉演艺生涯的标志性镜头之一。
张昀给林欣瑶写的这场哭戏，正是需要那种层次感的。
其实嘛，这场戏虽然加上更好，但不加的话也没多大影响。之前张昀就没加，也并不影响剧情和观众体验。现在加上，就是给林欣瑶出难题。
林欣瑶不是天天让张昀改戏嘛，今天，张昀就给她加一场高难度戏份！
如果林欣瑶接不住，那就等着被张昀嘲笑吧。
如果林欣瑶接住了……那也没关系，哭戏可是最累人的，拍上一天半天，累都累死她！
而这，就是张昀的反击思路！
无论林欣瑶能不能完成这场戏，张昀都稳赚不亏！
就算林欣瑶不想拍这场戏，要求改戏，张昀也能以“一个真正的演员没有拍不了的戏，你不拍，那你就不配当演员”这种话，狠狠地嘲笑她！
大小姐那么想当演员，怎么可能受得了？
“真是有够阴险的，难怪能教我改剧本这种方法对付自己。”
得知这一切的林欣瑶，对此也是毫无办法，除了“夸赞”张昀阴险，只能照着剧本拍下去了。
“刘导，我准备好了，咱们可以开始了。”
将台词熟悉之后，林欣瑶没有犹豫，直接准备挑战这场哭戏！
011 我们和好吧！（求推荐票）
“典礼第七场第一次，action！”
不一会儿，这场考验林欣瑶演技的哭戏就正式开拍了。
首先拍摄的，是上台前的戏。那种得知母亲病逝的茫然无措和迷茫无知，林欣瑶把握得还算不错。
“竟然真想挑战自己的演技，还挺要强的。”张昀站在远处看着镜头下的林欣瑶，有点意外，也有点遗憾。
张昀意外的是，林欣瑶确实具备一名合格演员的上进心，不是大小姐玩票性质；遗憾的是，本来准备好的嘲讽的话，没机会说了。
“张老师你太坏了！我之前还觉得你挺好的，没想到你这么为难我们林老师！”徐可儿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张昀身边，气愤地说。
“是你们林老师先为难我的。”张昀反驳道。
“那，那你也不能为难林老师！”徐可儿道。
“……这是个什么道理？”
“反正不行。”徐可儿看着正在表演的林欣瑶，道，“我们林老师已经很辛苦了，你怎么也欺负她！”
姐姐，她先欺负我的！能不能讲点道理啊！
张昀被徐可儿的逻辑搞懵了。但转而想起来，和女人讲道理，本身就是一种痴心妄想。
“你说啥是啥吧。”张昀决定不反抗不反驳不反对。
然而徐可儿却左右看了看，低声说道：“林老师真的很难的，你知不知道，她在我们公司非常不受待见？”
怎么可能？
张昀不太相信，问：“为什么？”
“具体的您就别问了，反正公司里的艺人，没人看得上她，也没人愿意跟她说话。”徐可儿有些同情林欣瑶地说道，“您看，同样是新出道的艺人，韦老师的助理多专业，我多业余。别人出道，都是有专门的经纪人和助理包装的，但是林老师只有我这个刚毕业的小助理。您就知道差距了吧？”
张昀点点头：“嗯，知道了，你挺业余的。”
“不是啦！是林老师的处境。”徐可儿白了张昀一眼，道，“林老师在公司，没有艺人和她做朋友，我们领导也对她不闻不问，什么资源也轮不到林老师。还有还有，林老师的爸爸……”
似乎想到了什么，徐可儿说到这，顿了一下：“反正如果我是林老师，我肯定坚持不下去。林老师坚持下来了，你就不应该欺负她！”
张昀“嗯？”了一声，奇怪地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林老师都那么难了，你怎么还可以欺负她！哼！”徐可儿被张昀这句话气得够呛，转身就走开了。
“还你怎么还可以欺负她……你先让她别折磨我啊？”张昀学起徐可儿那可爱的模样，自顾自地说。
林欣瑶在公司不受待见这事儿，张昀确实不知道，也想不到。毕竟以林欣瑶的身份，哪里可能有人不长眼故意为难她。
但是既然发生了，大概只有一个原因。
那便是林欣瑶的父亲林光耀故意吩咐的。
也许他想让自己的女儿吃吃苦头，遭受一下社会的毒打，放弃当演员的梦。
啧啧啧，不知道有多大仇多大怨，也不怕给自己女儿憋出抑郁症来。
脑补着一出父女情深的大戏，张昀也有些感慨。
哪怕面对着受人冷落的局面，林欣瑶仍然坚持到了《星途》这部网剧，确实值得钦佩。
虽然这部网剧也是林光耀给林欣瑶下的套。
不过钦佩归钦佩，张昀可不会就因为知道林欣瑶很难，就放过她。
除非……林欣瑶能先停止折磨他！
“在这里，我要谢谢我的……母亲……”
张昀如此想着，忽然听到林欣瑶的声音。
她已经开始拍摄那场哭戏了！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张昀，都看向林欣瑶。
被众人围观，林欣瑶没有任何反应，她只是按照自己的节奏，念着台词。然后，本带着一丝苦涩的笑的脸，忽然间流下泪水。
泪如雨下。
仿佛那不是表演，而是真情流露一般！
看到这一幕，张昀愣住了。
即便没有BGM，没有前面的铺垫，只是看这一秒林欣瑶的表演，张昀竟也被触动，心中升起了一丝心疼。
要不，就别再为难林老师了？
张昀忽然产生一种奇妙的想法。
张昀愣了，监视器前的刘明洋，以及诸多围观的工作人员们，也已经彻底呆住了。
“我滴个乖乖，这大小姐去国外进修，还真不是随便镀个金的啊……”
刘明洋啧啧称奇，惊讶不已。
林欣瑶的表现虽然一直不错，但这种高难度的戏份，刘明洋估计一个新人不可能驾驭得了。
然而，此时此刻，这才是第一遍，林欣瑶竟然就顺利地哭出来，证明了自己！
这一场戏，林欣瑶真真正正表现出了自己作为一个演员的实力！
“cut！好，非常好！”
表演结束，刘明洋当即站起身来，一边鼓掌一边大声夸赞。
周围被震撼到的工作人员们，也毫不吝啬地送上了自己的掌声。
“林老师，没事吧？”徐可儿跑过去搀扶住有些摇摇欲坠的林欣瑶，递上保温杯。
“没事，歇一会儿就好了。”林欣瑶用纸擦着自己的眼泪，长喘着气，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坐在座位上，林欣瑶还没有从那种状态之中走出来。她哆嗦着手，打开保温杯的盖子，勉强喝了一口水。
感觉好了一些，林欣瑶的目光又下意识看向张昀。
她发现张昀坐在一旁，好像在神游天外。
真是可恶，给我加这么难的戏，你竟然还在发呆！
心里抱怨着，林欣瑶狠狠瞪了张昀一眼。
但是瞪着瞪着，林欣瑶想到了什么，眼神便软了下来，嘴角也不自觉多了一分笑意。
你被我折腾了这么多天，我才被你折腾了一场戏，好像还是我更赚！嘿嘿！
林欣瑶是这么想的。可惜她没想清楚，张昀被折腾那么多天，也不过多码了些字而已，她只被加了一场戏，却累得筋疲力尽。
所以说，女人们对于盈亏的思维总是让人捉摸不透。就像双十一的时候，女人们总喜欢买上许多短期内甚至一辈子都用不上的东西，却总觉得自己赚了一样。
“就这样吧，不能再给你折腾我的机会了！”
林欣瑶自言自语，起身朝张昀走去。
其实这些天下来，张昀的那些话，林欣瑶早就不介意了，要不然她也不会“钓鱼执法”，帮着张昀骂自己。
她只是觉得，这样每天折腾一下张昀，是一件有趣的事，而且，也能和张昀有更多的接触。
现在这场戏拍完，也算是给林欣瑶结束这场折磨递了个台阶。
“张老师。”林欣瑶毫不客气地坐到张昀旁边，道，“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见到林欣瑶的举动，张昀还没怎么紧张呢，刘明洋倒先紧张了起来。
林欣瑶这个时候来找张昀，那一定是兴师问罪的！
“冷静啊，一定要冷静啊！”刘明洋暗暗祈祷。
是祈祷林欣瑶扇嘴巴的时候，张昀能冷静。
相比于刘明洋的紧张，张昀倒轻松许多。他将自己发散的思维收回来，看着林欣瑶，看着那张虽然姣美，却仍挂着泪痕的脸，刚刚那个奇妙的想法便又蹦了出来。
不能被她的演技迷惑，我放过她她又不会放过我！
张昀急忙再次将那个想法扔掉，问：“怎么样，这场戏过瘾吧？”
“还不错。”林欣瑶道。
“现在知道被折磨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了吧？”张昀耸耸肩，说道。
然后，他往后面一靠，等待林欣瑶的咆哮，埋怨或者愤怒。
然而，林欣瑶看了张昀半天，却忽然露出笑容：“知道了，我们和好吧？”
和，和好？
正揪着心的刘明洋听到这句话，心都揪丢了。
而跟在林欣瑶身后的徐可儿，猛然间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眼睛里闪过无数小星星。
和好……是什么鬼？不应该是和解吗？
和好听起来也太像小情侣吵架求复合了吧？！
张昀脑子里闪过一丝违和感，但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点头道：“那就和好吧。”
奇妙的想法，怎么莫名其妙地实现了呢？
张昀觉得甚是不可思议。
见张昀同意和好，林欣瑶笑得更加开心：“其实，你安排的这场戏我很喜欢，我演的很过瘾。”
顿了顿，她又道：“之前让你写了很多没用的稿子，确实很过分，对不起。”
“没事，就当练练手找状态了，也不错。”带着那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张昀回以微笑。
“你写完剧本就不跟组了吧？”林欣瑶不再说互相折磨的事，转而问道。
“是啊，剧本写完就没我什么事儿了。”
“你之后干嘛？”
“推销我的剧本呗。”
“那……”林欣瑶看着张昀，想了想，笑着伸出手，“希望以后张老师能写出更好的作品来。”
张昀愣了一下，看着林欣瑶那雪白纤细的手腕，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某种幻觉。
但他还是握住了林欣瑶的手。
很柔软，没有骨头一样，有些滑，有些冰，像一件艺术品……
“希望林老师以后，能成为备受瞩目的演员。”张昀胡思乱想着，对林欣瑶说道。
“那一起加油吧！”林欣瑶露出灿烂的微笑。
张昀便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两人相视而笑，两只大小不一的手握在一起，那画面看起来和谐而美好……
“咔嚓！”
忽然，快门声响起。
张昀和林欣瑶同时看向正拿着手机拍照的徐可儿。
“呃……”徐可儿讪讪一笑，“你俩，挺配的哈，情不自禁……”
“咳咳。”张昀反应过来，收回自己的手。
而林欣瑶，则不为人察觉地红了脸。
012 杀青与父女电话（求推荐票…）
这场互相折磨的闹剧，终于以林欣瑶哭了一上午为代价结束了。
林欣瑶不再让张昀写废稿，张昀也没有再加那种变态的戏份。
不过，林欣瑶完美呈现出来的这场哭戏，倒是让张昀在写后续剧本的时候，放开了许多。
原来担心演员的水平不够，张昀都是收着写的，但是现在，他可以稍稍提高一些强度了，尤其是对林欣瑶。
这和故意为难林欣瑶可不一样，这是对林欣瑶演技的认可。
从那天以后，两人开始像朋友一样正常交流起来。
只不过，张昀到底没弄清楚自己之前到底哪里得罪她了。
那天和林欣瑶握手的时候，张昀总有一种“林欣瑶可能对自己有好感”的感觉，但后来林欣瑶也并没有再表露出过那种态度，又让张昀怀疑自己的那种感觉，可能是一种错觉。
男人是普天下最自恋的一种生物，这话果然没错。
他们能在街上被一个漂亮女孩看了一眼后，立刻从陷入热恋一直幻想到结婚生子。张昀自然也能以为林欣瑶对他有些好感。
错觉就错觉吧，张昀纠结了一天后，也就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了。
——身家上亿的大小姐对自己有好感，我想不只是张昀，任何一个男人可能都会想入非非一下。张昀只飞了一天就看清事实平安落地，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他没有那种嫁入豪门一生无忧的“雄心壮志”，也并非从没谈过恋爱，没被人喜欢过的苦逼屌丝。
林欣瑶有没有好感的，张昀想归想，但也不至于患得患失。毕竟，他已经有比较倾心的人了……
Z：“跟你说件事儿，我怀疑我们那个大小姐喜欢我。”
三天只睡两觉：“真的假的？你魅力那么大？”
Z：“（得意）那当然，你没感觉到吗？”
三天只睡两觉：“嘻嘻，没有。”
“如果大小姐真喜欢你，那你可得抓住啊！”
Z：“我就是逗逗你，大小姐怎么可能喜欢我，我就是个小编剧。不过，有别人喜欢我，你为啥都不吃醋啊？”
三天只睡两觉：“我吃什么醋？”
Z：“难道是我误会了？（惊恐）”
三天只睡两觉：“（掩门而笑）”
……
“我为什么要吃自己的醋啊？”
林欣瑶收起手机，想着张昀的话，嘿嘿一笑。
我只说我不吃醋，没说我不喜欢，他应该不会搞错吧？
林欣瑶又想起张昀发的惊恐表情，便笑得更开心了。
“林老师，您笑什么呢？”这时，徐可儿捧着两瓶冰可乐走回来，看到林欣瑶一个人傻笑，不禁问。
“咳咳……没什么，把可乐给我吧。”林欣瑶不愧是进修过的专业演员，当初从笑到哭只用了一秒，现在由笑到面无表情，只用了0.1秒！
“林老师您怎么忽然想喝可乐了，以前不是都喝柠檬水的吗？而且还要冰的，冰可乐对身体不好……”徐可儿递过来一瓶可乐，念叨着。
林欣瑶接过可乐，见徐可儿正打开另一瓶准备猛灌，张了张嘴，又把话憋了回去。
“嗝！好凉啊！”林欣瑶这么一犹豫，徐可儿已经大灌了一口，打了个嗝。
她看了看林欣瑶，奇怪地道：“林老师您不喝吗？”
“你喝吧。”
林欣瑶笑着摇摇头，转身朝着张昀走去。
然后，在徐可儿诧异的目光中，林欣瑶将手里的冰可乐递给了张昀。
“张老师，可儿多买了一瓶，喝吗？”林欣瑶对张昀说道。
张昀正在玩手机，本想拒绝，但抬起头，忽然看到摆在自己面前的是一瓶可乐，还是冰的，他又把话收了回去。
没办法，普天之下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拒绝可乐加冰这种快乐的物质。
反正他是最喜欢喝冰可乐了。
“好啊，谢谢。”张昀没有客气，将冰可乐接了过来。
林欣瑶看着张昀喝了一口，暗暗一笑。
真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喝可乐这种没营养的东西。
林欣瑶想着，问张昀：“今天就是来等杀青的啊？”
经过长达两个多月的拍摄，《星途》终于迎来了杀青。因为这特殊的一天，已经多日未来片场的张昀，再次来到了剧组。
听到林欣瑶的问话，张昀笑道：“参加一下杀青宴，顺便来拿钱。”
“剧本的钱还没给你？”林欣瑶惊讶道。
“之前的给了，后来改剧本，刘导说加的五千还没给。今天再不给，以后我就找不着他了。”张昀眨了眨眼睛，开玩笑道。
“才五千啊？”林欣瑶感觉太少了，她的片酬可是一集一万呢！
“对我这个新人编剧来说，已经够多了。”张昀道。
林欣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星途》结束了，你之后干嘛去？”
“继续推销我的剧本呗。”张昀苦笑道，“这阵子一直在碰运气，可惜我的运气不太好。”
“没事，早晚有一天，你的运气会好起来的！”林欣瑶鼓励道。
“但愿如此吧！”张昀耸耸肩。
“那你加油！我去拍最后一场戏了。”林欣瑶笑着摆摆手，又转身走开了。
张昀看着林欣瑶走远，重新将目光放在手机上。他在思索，为什么三天只睡两觉忽然之间没动静了……
另一边，眼看着林欣瑶特意叮嘱自己买的可乐被林欣瑶送给了张昀，徐可儿低头看看自己手里喝了一大口的可乐，猛然明白过来。
林欣瑶让买的两瓶可乐里，好像不包括自己的那一瓶……
……
京城，千胥云图别墅区。
林光耀站在阳台上，手里端着一个平板电脑，面色凝重。
平板电脑上，显示着一张照片，一男一女，微笑握手，男才女貌，好不般配。
“不是拍戏吗？怎么变成拍拖了？”林光耀叹了口气，苦恼地挠了挠额头。
“还给人家买可乐，你从小到大都不喝那东西，竟然给一个外人买可乐！”
林光耀如此说着，语气里有着明显的……嫉妒。
“叮铃铃！叮铃铃！”
忽然，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林光耀回身拿起手机，发现是林欣瑶。
他脸上一喜，但随即又沉了下去。
“喂？”
“爸，干嘛呢？”电话里，传来了林欣瑶甜美的声音。
林光耀看了看自己手机的平板：“正在处理一个文件。听说你们杀青了？今晚回来吗？”
“不了，雨琪说找我出去旅游庆祝。”林欣瑶否认着，转而道，“爸，咱家公司最近有没有什么新的项目啊？”
“有啊，公司每个月都有指标的。”林光耀随口答道。
话一出口，林光耀想到了那张照片，和那瓶可乐。
“那缺不缺编剧啊？”
果然，林欣瑶的下一句话，直接就说出了林光耀的猜测。
“不缺编剧，公司什么都缺，就不缺编剧！”林光耀有些郁闷地说。
其实公司有好几个项目正在筹备，剧本还没定下来，很缺编剧。
“不缺编剧啊……”电话那边的林欣瑶有些为难。
“你忽然问这个干嘛？”林光耀明知故问。
“我有个朋友是编剧，他最近在准备新的剧本，我想问问咱们公司有没有适合他的项目。”林欣瑶实话实说。
你那个朋友叫张昀吧！好嘛，之前一个多月没联系我，就为了他，今天特意打个电话！
林光耀气得想当面给那个试图拐走自己闺女的张昀一巴掌。
……等等，当面？
林光耀心中忽然有了个“好主意”。
“我想起来了，嘉良那边好像正在找编剧。”林光耀改口道，“如果你那个朋友有差不多的剧本的话，可以让他去试试。”
“真的？太好了！”听到这话，林欣瑶的语气变得格外欣喜，听得林光耀差点把自己的烤瓷牙咬坏了。
“爸，真是太谢谢您了！我那个朋友叫张昀，我给您他的电话号码，您让公司联系他吧。”林欣瑶开心道。
说罢，好像还担心老爸怀疑张昀的实力，林欣瑶特意加了一句：“我那个朋友虽然是个新人，但是超级厉害，比很多编剧都厉害，他在一个特殊的地方学习过，写出来的剧本绝对没问题，爸您尽管放心！”
放心？
我放心个鬼啊！
想勾引我女儿的男人，我能放心？？？
“爸尽快啊！爱您！”林欣瑶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满意地挂断了电话。
而林光耀恨得牙痒痒，却也没耽搁，直接给秘书发了条微信：“告诉李嘉良，联系一下这个叫张昀的编剧……”
发完微信，林光耀的目光，再次落到了那张照片上。
然后便开始冷笑。
张昀？编剧？
做长辈的今天就告诉你，编剧，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013 嘉良影视的邀请（求推荐票！）
“叮咚叮咚叮叮咚咚……叮咚叮咚叮叮咚咚……嘟！”
“叮咚叮咚叮叮咚咚……叮咚叮咚叮叮咚咚……嘟！”
张昀打了两个微信电话，都被母亲杨琴挂断，这让好不容易提起来面对“亲生父母”勇气的张昀，再次泄了气。
穿越过来两个多月了，张昀还一次没给原主家里打过电话。
虽然原主之前就因为和家里闹掰而很少打电话，但至少也保持着每个月打一次的频率。
这次两个月没打，张昀知道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
虽然马老师教育我们，拖，就硬拖。但这样硬拖下去，保不准原主爸妈就以为自己儿子是不是在无休止的赶稿之中疲劳过度，猝死过去了。
打这个电话很需要勇气，因为电话那头是原主的亲生父母，他们最了解原主，张昀只要露出一丝破绽，就可能被对方识破。
所以，尽管张昀已经完美融合了原主的记忆，但仍然压力山大。
只是没想到，张昀酝酿了好久，对面竟然没接。
没接就没接吧，又有了更多的时间为自己做心理建设！
张昀想着，便将手机收起来，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武虚影视”的偌大招牌。
整理一下五百块钱买的便宜西装，张昀拿着准备好的剧本，迈步走了进去。
十分钟后，张昀怎么进去的，就怎么出来了。
“我当年是怎么把我的第一个剧本卖出去的来着？”
张昀挠着头，苦恼地想。
想了片刻，想起来了，他是被一个编剧圈的前辈带着，卖出了自己的第一个剧本。
然后，张昀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会梦想当编剧？你不经营人脉，又怎么能成为编剧？”
原主到底怎么想的，张昀自然知道，他只是在吐槽，原主这种性格的人，真不适合当编剧。
编剧这一行和其他行业完全不同。
其他行业，只要你会，那么就算你再烂，也能找到一个小公司接纳你，提供给你锻炼的机会。
但编剧则不同，编剧圈是一个相当封闭的圈子，并不是说你会写，写得好就能把手里的作品卖出去的。
想要真正成为一名编剧，其关键问题并不在于有没有伯乐相中你，而在于有没有人带你。
如果没有“领路人”，就算你再如何才华横溢天赋异禀，也得走不少弯路，才能踏入圈子之中。
想当编剧，最重要的不是你能写出优秀的本子，而是你能结交到圈子里的人。
虽然随着时代的发展，网络上也出现了很多供编剧买卖剧本的平台。但说实话，在网上发剧本，比在网上发书的成功率还低。写书的话，只要你写得好，总有被人看到的机会，但写剧本，可能五十个剧本传上去，有一个剧本被人相中，都算是撞大运了。
除了网络平台，新人们当然也可以直接将剧本发到影视公司邮箱。这种方法暂且不管会不会被人剽窃，反正基本上，那些邮箱都是死的，没几个人能够收到回信。
所以说到底，入门最快的方法，还是找一个“引路人”，融入到圈子里。
这也是为什么会有编剧班这种东西的存在。其实很多编剧班教的课，随便买两本关于编剧的书，也就能自学个大概。编剧班真正存在的意义，是给参与者一个接触圈内人的机会。
张昀在地球做了那么多年编剧，自然是明白这些道理的。
但是张昀明白，原主不明白啊！
原主本来就比较孤僻，小时候没有什么一起玩耍的伙伴，上学后也只是踏踏实实学习，哪怕是大学室友，也不过泛泛之交，一毕业就各奔东西再无联系。
上那个编剧班也是如此，他竟然真就去编剧班学如何当一名编剧，而没结交到任何一个有用处的同行！
这也就导致了，别人从编剧班出来，很快就能将自己的剧本卖出去，而原主却晃悠了半年之久，才被一个必然扑街的项目选中。
这自然也导致了，哪怕是张昀，现在短时间内也卖不出去自己的剧本。
别想着什么随便找一家影视公司，人家一看到剧本，就当场下跪，哭着喊着求你把剧本卖给他。
没有名气，没有熟人，人家根本就不会给你机会展示你的剧本！
所以咯，张昀这段时间已经跑了好几家影视公司，每一次都是怎么进去的，怎么出来的。
“看来要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了，幸好赚了三万来块钱，省吃俭用一些，应该还能坚持几个月。”张昀自我安慰着。
不自我安慰也不行啊，没有发挥的平台，哪怕他满腹经纶，也只能当成屎拉出去。
“叮铃铃！叮铃铃！”
正当张昀准备继续赶往下一家影视公司的时候，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掏出手机看了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您好？”张昀没有当骚扰电话挂掉，万一是哪个熟人换号码了呢。
“请问是张昀先生吗？”电话那头，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的，请问你是？”
“这里是嘉良影视制作公司，我们最近正在筹划一个网剧项目，请问您有兴趣吗？”
“……等会儿，嘉良影视？”张昀懵了一下，“找我写剧本吗？”
“对的，我们公司想邀请您写一个剧本，不知您有没有时间。”电话那边答道。
嘉良影视张昀之前查资料的时候就看到过，公司规模不大，专门做网剧和网大的，没出过什么好作品，只能恰烂钱。
张昀自己都把嘉良影视放在了很不重要的位置。
却没想到，嘉良影视不知从哪里得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主动打来电话。
机会难得，虽然嘉良影视不是什么大公司，但张昀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答应道：“请问你们需要什么类型的剧本？我需要做哪些准备？”
“悬疑类型，因为是网剧，希望不要太长，最好不要超过二十五集。”对方描述道。
“悬疑题材……有什么具体要求吗？比如是警匪片还是什么？”张昀问。
“只要是悬疑就行，不过最好是现实题材。”
“这样啊……”张昀想了想，道，“你们什么时候要？”
“这个可以商量，我们这边也只是初步定下了这个项目，还没具体运行。您看看您什么时候能来公司？”
听到这话，张昀心中大定。
他现在手里拿着的这个剧本，是个爱情喜剧，悬疑的话，他得现写。既然嘉良影视不要求具体时间，张昀也就有了更多的余地。
“我需要一点时间准备，这样，下周五可以吗？”张昀提议道。
“下周五……嗯，没问题。下周五十点，您直接来公司就行了。”对方很轻松地就答应了下来。
什么时候甲方这么宽容了？
张昀也没想到对方还真就答应下周五，就好像完全不着急一样。
不过，这显然对张昀有利，所以张昀直接答应了下来。
和女人通完电话后，哪怕只是有了一个机会，哪怕曾经有很多剧本登上屏幕，张昀还是小小地激动了一下。
本已经做好长期战斗的准备，没想到喜从天降，竟然有影视公司主动上门找自己这个没有作品的新人编剧！
“难道还真就转运了？”张昀得意了一下，然后给三天只睡两觉发了一条信息。
Z：“有公司要看我的剧本！真走运啊，竟然这么顺利，还以为要跑好久才能找到机会呢！”
与此同时，苏州拙政园。
“瑶瑶，快看里面有锦鲤！”
“林老师，好多鱼啊！”
李雨琪和徐可儿站在水池边，咋咋呼呼叫着林欣瑶。
林欣瑶很是捧场地走过去，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掏出手机，看到张昀的那条信息。
她不禁一笑，想起之前张昀说自己的运气不好。
谁说你的运气不好了？
我就是你的运气，怎么可能不好！
014 另一个编剧（求推荐票）
Z：“今天就要去嘉良影视验验剧本了，快把你的好运借给我！”
三天只睡两觉：“我主导的项目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还是借给我点儿好运吧。”
Z：“这样啊，那我借给你一点好运吧。”
三天只睡两觉：“怎么？不怕剧本不过关？”
Z：“（墨镜）我的剧本，绝对不可能不过关！”
三天只睡两觉：“既然你这么自信，那我的那个项目，也绝对没问题！”
……
“我自不自信，和你的项目有什么关系？”
张昀看着手机上三天只睡两觉的回复，摇摇头笑道。
时间这东西，总是有一股子玄学的味道。有时候你会觉得它过得很慢——比如上课的时候；有时候呢，你又会觉得它过得实在太快了——比如你写数学题的时候。
自从上次接到嘉良影视的剧本邀请后，张昀就进入了闭关状态。短短一周的时间，一部悬疑剧本便从张昀的手下诞生。
众所周知，一星期有七天。
这句话是废话。
七天的时间里，如果只是码字，那写好剧本大纲，外加前四集的各个场景剧情，是非常容易的事。
但创作从来不只是靠码字就可以完成的。码字是最简单的事，想出一个与众不同极有新意，且为观众所喜爱的点子，才是最困难的事。
而张昀，节省了这个时间。
他直接抄了现成的。
因为他必须抓住这次机会，保证自己的剧本大火特火！
看到这里，可能就有屌大的书友提问了：为什么张昀自己是个编剧，还要抄别人的呢？
任何一个编剧，都不可能保证自己的作品问世以后，百分之百能够爆火。
很多时候，编剧自我感觉良好，制片人也觉得不错，导演也很欣赏，结果按照剧本拍出来，观众却不买账。
这种情况太多了，张昀自己也曾经栽过好几次。
你且想想，那吊足了玩家们胃口的赛博朋克2077发售以后，都产生了大规模退款。文学作品这种变数更大的东西，自然也更难以保证写出来就一定能火了。
所以，最安全的办法就是抄现成的，毕竟现成的作品已经被市场检验过一次，哪怕拿到平行世界，也必然能够保证稳赚不赔。
当然，其实这只是随口说说。
真正的原因其实是——我写原创剧本，大家上哪里找代入感去啊！
“张先生是吗？”
张昀刚走进嘉良影视公司，一个穿着职业装，身材婀娜的成熟女人走了过来。
那女人看起来应该有三十来岁，虽然很成熟，但脸上并没有多少岁月的痕迹，化着淡妆，动人的美丽。即便只是站在那里，她的身上都散发出一种诱人犯罪的韵味。
这种韵味嘛……专有名词怎么说来着？
“没错，我叫张昀。”
张昀礼貌性地看了女人一眼，便立刻认真地点点头，回应道。
这种礼貌，让女人觉得很是舒服。她笑了笑，说道：“我叫齐晓芸，是策划部的。张先生好像来得有点早，现在……”
名为齐晓芸的女人看了一眼手上的女子手表：“九点四十分。”
张昀笑道：“如果想准时赴约，最好的办法就是早点到。”
“这个办法不错。”齐晓芸眨了眨眼睛，“不过你可能要在这里多等一会儿了，因为策划部那边，在看另一个编剧的剧本。”
这种事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说出来了？不应该保密吗？
张昀没想到齐晓芸会这么直接地说出今天来的不止一个编剧这件事。但他也只是将这个想法在脑子里转了个圈，嘴上说道：“没问题，我不着急。”
“那你在这里等一下，那边有饮水机，我可能……得去看看。”齐晓芸说着，推门离开了接待室。
张昀还真有点渴了，他用一次性水杯接了杯水，坐在沙发上，有些无聊地看起了小说。
另一边，齐晓芸离开接待室后，一边前往策划部的办公室，一边回想了一下刚才张昀的谈吐和表现。
“感觉是个很有礼貌的年轻人啊，怎么还能得罪华耀呢？”
齐晓芸自言自语着。
走进办公室，包括老板李嘉良在内的公司高管都在。齐晓芸没发出任何声音地走进去，坐到最旁边的位置，拿起了面前那一摞装订好的A4纸。
剧本：《追凶》
A4纸封面上，写着四个字。
齐晓芸翻开剧本，简单地看了两眼，便将目光投向对面的那个神色自如的年轻人。
年轻人叫于朝北，成为职业编剧好像也才半年左右。但是这半年里，他先后卖出了两个网剧剧本。一个25集的《下个路口·爱》，一个30集的《假如爱有天意》。
前者马上就要在网络平台播出，后者则已经开始做前期筹备工作，早晚会拍完播出。
虽然没见过那两部剧本到底如何，也不知道网剧播出后口碑会怎样。但就凭这人年纪轻轻，仅用半年便卖出两个本子这件事，老板李嘉良就认可了他的编剧实力，并邀请他来试试他从没接触过的悬疑题材。
“嗯，剧本不错！”
齐晓芸正想着，坐在最中间的公司老板李嘉良抬起头，如是说道。
糟糕，我才看了一个封面。
齐晓芸暗叫一声糟糕，赶紧翻开剧本，认真看下去。
这剧本……虽然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题材好像挺老套的。
看完大纲，齐晓芸心中如此评价。
《追凶》这个剧本，就像大多数警匪片一样，一个因为曾经的过错而深陷自责的警官，碰到了一个新来的纯真女警察，这个女警察是警官的粉丝，来这里就是为了鼓励老警官的。
两人闹出了一些笑话，摩擦了一点火花。然后，在某一天里，一起新的案子发生将老警官拉回到了过去的记忆之中。因为这个案子，正是当年弄死好朋友的凶手！
于是，老警官和女警察联手，与歹徒上演了一场追凶大戏……
大概就是这么个剧情，齐晓芸没上过编剧课，但怎么也是策划部的，审核过多个剧本，这种套路定式，她也看过很多次。
比如心怀愧疚的老警察，这是在给后面挖掘老警察的人物形象做伏笔，而且有故事的人，往往更容易勾起观众们的好奇心。
再比如新来的女警察，为什么要强调是“新来的”“女警察”呢？“新来的”可以推动剧情的发展，丰富老警察的人物形象，代替观众提出一些愚蠢的问题。
而“女警察”的安排……这是女主嘛！
当然了，其实这是一种编剧行业内部的规则。
就像很多电视剧里，老爸只能救女儿，绝不可能救儿子一样。
不信你仔细回忆回忆。
这种设定吧，问题倒是没有，但新意自然也就没有了。是好是坏，就得全凭剧情来决定。
齐晓芸看《追凶》这个剧情，只能说中规中矩，好像离老板的目标，还有点儿距离。
不过……
齐晓芸想了想公司开出的价位和之前来过的编剧，能找到这样的剧本，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那也就是说，我这个剧本算是通过了？”听到李嘉良的话，于朝北假装的淡定也没了，有些雀跃地问。
李嘉良点点头，道：“嗯，大概率是通过了，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过一段时间我们就签合同。”
“行，没问题……等等，过一点时间是什么意思？”于朝北满嘴答应，却猛然反应过来。
既然已经通过了，不应该是……马上就签合同吗？
听到于朝北的问题，李嘉良有些无奈地道：“这个嘛……投资方这次的投资，有一个附加条件，他们要派过来一名编剧……”
015 嗯……嗯？
在员工的通知下，张昀从招待室出来，沿着走廊向策划部办公室走去。
刚走了没两步，对面一个大概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迎了上来。
“原来是你啊？”
张昀没主动出声，对面的年轻人却拦住了张昀。
“你是……于朝北？”
张昀这才仔细看了看对面这个年轻人的脸，发现这人自己认识。
这人叫于朝北，和原主之前上的一个编剧班。
和原主上编剧班只学编剧不同，于朝北在班里可是活跃分子。每节课他都有很多问题向老师提问，平时也很能招呼大家一起吃饭喝酒。一年半下来，原主这样没怎么交朋友的人，对于朝北的印象都比较深刻。
不过这人的实力不是很强，只能说善于钻营。虽说编剧得有交际能力，但整太多虚头巴脑很没意义。张昀对于朝北没什么好感。
“还不错，发达了也没忘了我。”于朝北微笑着拍拍张昀的肩膀，道，“行啊张昀，这段时间混得不错啊！”
“我都不知道我混的不错，你咋知道的？”张昀敷衍地道。
“一看你这张脸就是要发达的脸。怎么样，对自己的剧本有信心吗？”于朝北问。
“还行吧，至少不会丢人现眼。”张昀说着，看了于朝北一眼。
看来之前那个叫齐晓芸的女人所说的另一个编剧就是于朝北了。
“你的剧本怎么样？他们怎么说？”张昀试探着问。
于朝北叹了口气，道：“不行啊，他们说再考虑考虑。你可得为咱们班争口气，毕竟咱们也算是京影毕业的！”
嗯……京影组织的第七届编剧研习班，大概也算是京影毕业吧。
听着于朝北的话，张昀笑了笑，没多说什么：“那我先过去了？”
“去吧，有空一起吃饭。”于朝北大方地道。
“好。”张昀点点头，便走进了办公室。
看着张昀的背影，于朝北脸上和谐的笑容，慢慢多了一丝嘲讽和鄙夷。
“同学一年多，还真不知道你竟然和华耀有关系，可惜啊，后台再硬，实力不行，还是白搭！”
于朝北低声说道，话语中对张昀充满了不屑。
就在刚刚，明明已经相中了他的剧本的李嘉良，却提出了过上一段时间再签合同这种古怪的请求。
这种事情，不是宜早不宜迟的吗？万一拖着拖着，有别的公司相中了我的剧本，嘉良影视可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带着这种疑惑，于朝北自然是马上询问原因。
这一问，于朝北才知道，原来这个马上要立项的悬疑网剧项目的投资方，也就是华耀，决定投资的同时，还附加了一个要求。
那就是，让嘉良影视给他们指定的那个编剧一个机会。
李嘉良的原话其实没这么明显，只是含混地提了一嘴。但精于世故，本身还是编剧的于朝北马上就在脑子里捋顺了其中的关系，并自以为猜出了李嘉良的打算。
不管是什么生意，投资方永远都是老大，老大让给那个编剧一个机会，李嘉良自然是不能不答应的。
可是，想必李嘉良早知道那个编剧并不怎么出色，所以便想出了一个“拖”字诀。
先假装答应，然后在创作剧本的过程中，各种指摘剧本的问题，等到资金到位，剧本还是没改明白，李嘉良就能以“不能再拖下去了”为理由，请求更换新编剧——也就是于朝北。
猜测出李嘉良的意图后，于朝北其实还有点奇怪。奇怪在资方不指定演员反而指定编剧，奇怪在资方到底派了个什么水平的业余编剧，才能让李嘉良想出这种招数来。
直到刚才看到张昀，于朝北恍然大明白了。
这个张昀，于朝北对他的印象，大概就是他闹出过的各种笑话。
什么反套路剧情啊，女主最后和男二在一起啦……每次随堂作业展示的时候，张昀编出来的剧情，总能让班级里充满快乐的气氛。
既然是张昀，也就难怪李嘉良会来上一手“拖”字诀了。
“可惜啊可惜，没有天赋就别当编剧嘛，浪费时间浪费钱。”看着张昀走进办公室，于朝北笑了一声，哼着小曲就往嘉良影视公司外走去。
剧本大概率就要卖出去了，今晚还是自己的新剧《下个路口·爱》首播的日子，于朝北必须得庆祝一下。
就去……三里屯子逛一逛吧！
……
“咚咚！”
“请进！”
听到里面的声音，张昀推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的布置有点像新员工面试。五个领导坐在一排，对面则留了一个位置给即将“面试”的张昀。
这五个人张昀就认识俩，一个是刚才说过话的齐晓芸，另一个则是嘉良影视的老板李嘉良——他之前在网站看过照片。
李嘉良大概五十来岁，并没有中年男人普遍的谢顶危机，毛发反而十分旺盛。他梳了个油头，因为没有刘海，显得脸格外的大。
“张昀是吧？”此时，李嘉良正冲着张昀微笑。
“对，我叫张昀。这是我的剧本。”张昀打着招呼，将提前打印的剧本分发下去。
“看好你哦！”发到齐晓芸的时候，许是之前的礼貌给齐晓芸留下了一个好印象，齐晓芸还特意鼓励了一句。
张昀笑着点点头，在经过允许后，坐到了众人对面。
“谢谢嘉良影视能够给我这次机会，我也是非常珍视这个机会的。我相信，我这个剧本一定能够满足嘉良影视对于想要制作一部精良的悬疑网剧的要求。我的这个剧本叫作……”
齐晓芸听着张昀的介绍，目光便放在了面前的剧本上。
只见薄薄的一摞A4纸的第一张上，黑体竖向写了一排字：
剧本：《沉默的真相》
……
李嘉良看着对面这个长得很帅，但并不娘的张昀，感觉自己脑壳有点疼。
嘉良影视隶属于华耀传媒，是华耀传媒旗下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影视制作公司，成立至今已有三年。
这三年里，嘉良基本没出过什么正经的影视剧。
之前网大审核不严格的时候，嘉良影视就蹭着热点拍戏。
比如三年前有个很火的电影叫《隐世道人》，他们就拍了个网大叫《出世道人》；有个电影叫《瞎子侦探》，他们就拍个《聋子侦探》。
那时候还真赚了不少钱，因为这种碰瓷网大，很容易就吸引到不明真相的观众的目光。
后来就不行了，上面出台了新政策，不让网大再碰瓷。嘉良影视无奈，就开始拍网剧。
不过可能是碰瓷碰惯了，就算拍网剧，也和热门电视剧有着极高的重合率。
就今年，有个很火的电视剧叫《心火》，嘉良影视则拍了个网剧叫《心火之如胶似漆》。
然后，嘉良影视就被人正版电视剧给告了。
这导致李嘉良前段时间回华耀开会的时候，被其他老板好一顿嘲笑。
也就是那次开会以后，李嘉良痛定思痛，决定不能再整碰瓷儿那一套了。于是他进行了一个调查，发现今年有好几部悬疑剧都比较火爆，便决定，在今年年底拍一部悬疑剧，为明年的嘉良开个好头。
项目策划报给华耀，资金很快就批了下来。
正当李嘉良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他突然接到了华耀董事长秘书的电话。
一个让他摸不着头脑的电话。
秘书告诉他，让他给一个名叫张昀的编剧打个电话，邀请张昀写一个剧本。
对话到这里，李嘉良都觉得那个张昀应该是关系户。
但紧跟着，秘书的意思就变了。
“假装看好张昀的剧本，但是告诉他剧本有很多问题，必须得改。等他改得差不多之后，再跟他说，剧本不合格。”
秘书是这么说的。
李嘉良当时就懵了。
这啥意思？
跟那个叫张昀的编剧有仇？
满心疑惑，但李嘉良也不敢多问，他只能按照董事长秘书的要求，给张昀打了一个电话。
所以此时此刻，看着对面满怀期待的张昀，李嘉良想着“小伙子抱歉了”，笑着对张昀说道：“我们觉得你这个剧本还不错，不过有一些细节需要修改……”
张昀看了眼李嘉良面前动都没动的剧本，再看了看旁边几个正在看剧本的人，打断道：“李老板，您好像还没看啊……”
“哦？哦，是吗？”
尴尬，演戏演得太着急了。
李嘉良反应过来，刚才自己走神，好像真就没翻开剧本。
“李总。”
正当李嘉良准备装模作样看上一眼这个名叫《沉默的真相》的剧本时，坐在一旁的齐晓芸依依不舍地将目光从剧本移开，看着李嘉良，忽然开口道：
“李总，咱们就用这个剧本吧！”
哟，晓芸怎么也这么着急，给我点时间看看啊！
李嘉良埋怨地想。
“李总，我觉得，就这个剧本吧！”忽然，旁边又传来一个声音。
是老周，这家伙怎么也看我笑话……等等，不对啊，我没告诉老周张昀这件事儿啊！
李嘉良猛然间愣住了。
难道……
李嘉良想到一种可能，他立刻翻开封面，看起剧本。
嗯……
嗯？
嗯？？
卧槽！！！
016 李嘉良犯难了（求推荐票！）
2020年可谓是悬疑作品扎堆爆发的一年。
前有《隐秘的角落》掀起一波“我还有机会吗”的热潮，后有《沉默的真相》火爆全网，以豆瓣评分9.2的高分，收获无数赞誉和奖项。
而张昀在得知嘉良影视想要拍摄一部悬疑题材网剧的时候，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这两部片子。
仔细考虑后，张昀选择了《沉默的真相》——所谓的仔细考虑，其实就是张昀自己更喜欢《沉默的真相》。
《沉默的真相》改编自紫金陈的小说《长夜难明》，讲述了检察官江阳为还乡村教师侯贵平一个清白，斗争数年，甚至堵上自己的性命，最终使侯贵平沉冤得雪的故事。
剧情的描述看起来非常简单，而整部剧就讲了三个案子，三段故事，也确确实实就这么简单。
难的，是将它完完整整讲述出来。
难的，是让观众沉浸在这三段故事中，为侯贵平叫屈，为江阳的斗争动容。
这部剧与其他悬疑推理剧截然不同，开篇虽然用上了悬疑的手法，也确实是从江阳的死亡案件切入，但故事的重点，乃是江阳死亡之前。
江阳本是一个初出茅庐，未来可期的检察官，在得知侯贵平案件后，他犹豫过，退缩过，恐惧过，但最终选择为侯贵平平反，哪怕他丢了工作，坐了大牢，甚至……丢掉生命。
这是一个充满悲情的故事，没有人在看过这部剧后，会不对江阳产生同情怜悯和敬佩。
这部网剧明明白白地告诉了观众，这个社会是多么的黑暗，我们又是多么的渺小。
原著《长夜难明》，只从书名就可以知道，这其中包含着多少的绝望与崩溃。而整个故事，也确实像一个漫长的黑夜，久久等不到黎明的到来。
网剧《沉默的真相》虽然做了很多删改，仍然让人如临深渊。
这种剧，不用它制作的有多么精良，只凭它敢于揭露社会黑暗，便能够为人们所瞩目！
更何况，《沉默的真相》自身的剧本，以及表演，都堪称一流。
拿这个剧本出来，对于其他那些最近比较火的悬疑剧来说，就相当于张震跑去演偶像剧。
纯属降维打击！
“真是……真是大胆啊！”
李嘉良看完手上的剧本，沉默了好半天，方才吐出一口气，如此感叹道。
“李总，咱们就拍这个吧！”见李嘉良终于看完了剧本，齐晓芸很是激动地说。
她不能不激动。
嘉良影视这些年做了十来个项目，虽然每个都能赚到钱，但每个都拿不出手，不是在碰瓷就是在碰瓷的路上。
作为策划部总监的齐晓芸，心中自然憋着一股气。
好不容易，前段时间嘉良影视被告，李嘉良痛下决心打算拍一部不碰瓷的网剧，齐晓芸当然希望能够拍出一部拿得出手的，可以当代表作的网剧来。
也让那帮嘲笑嘉良影视只会抄袭的家伙看看，嘉良影视出品的片子，也能是精品！
之前齐晓芸看过好几个剧本，都烂得不像样子，刚才于朝北的那部《追凶》，虽然不烂了，但也只能算中规中矩。
中规中矩就意味着，必然不会成为爆款，必然只能泯然众人。
但如果别的都比《追凶》烂，那好像也只能选择《追凶》了。
直到……她看到了《沉默的真相》，看到了这个很有礼貌的年轻人。
华耀提出的奇怪要求，齐晓芸知道，当时给张昀打电话的人，其实就是她手下的一名员工。
华耀会指名道姓一个编剧，让齐晓芸很是好奇。可是等她找了半天资料，才发现，这个张昀，就跟张白纸一样。
纯新人，毕业半年多，就卖了一部垃圾剧本。没人脉没手段，纯粹一个人蛮干。
这些资料组合一下，齐晓芸就差不多知道张昀的水平了。
所以，虽然对这个礼貌的小家伙有点好感，但齐晓芸也并没有多么期待张昀能带来什么奇迹。
——然而，所谓奇迹，不正是在所有人都不相信会发生的情况下，发生的吗？
当看到《沉默的真相》第一集剧情大纲时，齐晓芸生出了一种“这什么东西”的想法。
因为开篇的这个张超地铁抛尸案，实在有够扯淡的。
哪个杀人犯杀了人会想到坐地铁抛尸啊？
当安检是摆设不成？
当时她就觉得，张昀可能真的不太行。
然而，继续往下瞄了两眼，剧情变了。
张超庭上翻供，拿出完美的不在场证据，让一切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再然后，严良出场，张晓倩收到九宫格照片，江阳和侯贵平的故事，便一点一点浮现出来……
当看到女孩被恶霸带走，侯贵平被强行XX，江阳频受威胁的时候，齐晓芸忽然觉得身上有些冷。
毛骨悚然的冷！
她必须要收回刚才的评价。
张昀，彳亍！
没有任何犹豫，齐晓芸便下定了决心：
拍它！拍它！拍它！
如果能把这个剧本拍出来，哪怕播出的时候不去买热搜炒热度，这部剧也绝对能火！
所以，她根本就来不及考虑什么生意场上的禁忌了，哪怕张昀在这儿，她也直言不讳地劝李嘉良：“就拍这个吧！”
齐晓芸的话才说完，旁边被李嘉良称为老周的中年人，也同样说道：“这个剧本，无可争议！”
“是啊李总，这本子比之前那几个都好。”
“我虽然不太懂，但这个故事很吸引我。”
另外两个人也出声附和。
张昀坐在对面，见《沉默的真相》轻而易举地就征服了面前的领导们，表情没什么变化。
不是故作沉稳，也不是强行装杯。《沉默的真相》在地球都火成什么样了，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这个嘛……这个……”大家都在劝，李嘉良可就犯了大难。
说真的，看完这个剧本，李嘉良也是喜欢得不行，但是，很多事情单单喜欢是没有用的。就像狗作者喜欢高圆圆，她就能做我的老婆吗？
还不是赵又廷的！
让李嘉良犯难的点有两个。
一个自然就是华耀那边的要求了。华耀董事长秘书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折腾张昀，只给张昀希望，最终空欢喜一场。
这个点吧，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主要看张昀够不够资格让李嘉良帮他扯谎。
很明显，张昀很够资格。
所以，华耀那边完全不用担心。
嘉良影视就是华耀众多控股公司里小小的一环，平时都没人管，也就年终的时候查查账开开会汇报一下状况之类的。这公司里，李嘉良一个人说了算。
采用张昀的剧本，虽然与董事长的意思不符，但华耀那边总不会真派个人来监督李嘉良是怎么折腾张昀的。
到时候李嘉良直接对华耀那边说已经按照董事长意思办了，他也不能多说什么。
就算保守起见，为了防止张昀被华耀看见，让张昀在给剧本署名的时候，随便起个笔名就行了。
敷衍了事一下，反正不会真的有人来看张昀。
这么一想，这第一个犯难的点，完全就没有威慑力。
但随即，第二个点又让李嘉良痛不欲生。
第二个点，自然就是审核。
《沉默的真相》不像别的悬疑片。人家是警察破案，是缉拿罪犯。《沉默的真相》是啥？揭露社会黑暗，抨击司法制度，那可是……越界了啊！
这剧情牛逼是牛逼，可是审核不通过的话，不也是做无用功吗？
“李总，您说句话啊？是不是还在想华耀？您就撒个谎得了呗，以前又不是没撒过……”见李嘉良只是看看剧本看看张昀，看看张昀看看剧本，脸色阴晴不定，齐晓芸以为李嘉良还在想华耀那边的吩咐，便心直口快地劝道。
“别瞎说。”李嘉良听到齐晓芸的话，急忙摆了摆手，示意齐晓芸稍安勿躁。
然后，在张昀疑惑的目光中，李嘉良问道：“你这个剧本是真不错。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它……能过审吗？”
017 咱这是正能量！主旋律！
“它……能过审吗？”李嘉良看着张昀，许久之后，如此问道。
这句话问出来，张昀还没什么反应，本来激动的齐晓芸、老周等人，同时愣住，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是啊，能过审吗？
齐晓芸刚刚实在是太激动，竟然把这个最重要的事给忽略了。此时被李嘉良一句话点醒，才反应过来，这个剧本绝对是好剧本，可是这样的剧本，真的能过审吗？
华夏的审核制度，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标准，或者干脆说，没有标准。反正作为外行人，谁也看不明白到底什么是不能播的，什么又是能播的。
就像前不久的某部国外电影，开头才几分钟就能闹出“男儿膝下有黄金”这种笑话，竟然也堂而皇之地上了院线。
就像一些古装IP改编，哪怕是古代背景，也必须要改成单女主，把其他女主毁原著地删戏份送配角；而某朝后宫戏，那么多娘娘嫔妃，却能斗个你死我活。
而悬疑片，尤其是警匪片这种，过审的难度是普通电视剧的几倍。
因为这涉及到特殊部门，为防止损坏形象，绝对要慎重慎重再慎重。
所以你也能看到，明明警匪片是最受欢迎的类型片之一，但国内经典的警匪片，其实在数量上完全比不上国外。
警匪片尚且如此，《沉默的真相》恐怕便更难过审了。
既然如此，剧本再精彩，又有什么用呢？
看来，还是要拍《追凶》啊。
齐晓芸有些失落地想。
“我并不担心过审的问题。”
就在几人叹气之后，坐在对面的张昀，微笑着说出了一句令众人惊讶的话。
“你不担心难道就能过审吗？”名为老周的男人扶了扶自己的黑框眼镜，问道。
张昀点点头：“这个剧本，一定能过审。”
“你这么有自信？还是说，你只是想把剧本卖给我们？”老周又问。
“如果有点关系的话……”李嘉良倒是开始考虑另一个方向。
“不需要关系，就是正常送审，这个剧本也能过！”张昀自信地说道。
“为什么？”齐晓芸看着张昀，觉得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似乎有些自信过头了。
但见张昀笑了笑，解释道：“因为这个剧本，弘扬的是正能量主旋律啊！”
“正能量？”又有一个人道，“我就看到抨击社会了，怎么没看到正能量主旋律？”
“一个年轻检察官心怀正义，为了寻求案件真相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最终还给司法一个公平，还正义一个名分。难道，这还不够正能量，还不够主旋律吗？”张昀道。
“你再详细说说？”李嘉良认真听着，想看看张昀怎么狡辩。
“看问题是要分角度的。从李总你们的角度，也许看到的是司法程序混乱、各种隐晦的黑暗，你们便觉得这样一部片子是无论如何也过不了审的。但从我的角度来看，这就是正义的检察官江阳，维护司法公正，打击邪恶犯罪，扫黑除恶的主旋律片，正能量片！
“而且，我作为一名编剧，我写出来的东西能不能过审，我自己心中是有一个度的。这些剧情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揭露了司法的一些问题，但最终的结果是好的，江阳的付出没有白费，好人得到嘉奖，坏人绳之以法，这不是正能量吗？
“更何况，网剧嘛，审核的力度不会和上星的电视剧那么大。”
张昀如是解释道。
李嘉良看了一眼剧本：“好人得到嘉奖，坏人绳之以法，就算正能量主旋律？”
张昀笑道：“怎么不算呢？”
“就算是吧。”李嘉良道，“但又能怎样呢？再如何正能量，你还是写到了不能写的东西。”
张昀摇摇头，不再卖关子，他指着剧本的第一页：“我好像在开头就写了吧？”
“写了什么？”李嘉良一愣，其他人也急忙看向剧本第一页。
“剧本里的三个案件，第一个案件在00年，第二个案件在03年，而第三个案件，也就是江阳之死，在10年。”张昀不急不缓地道，“00年，侯贵平被冤枉性、侵，无从辩解，无处伸冤；03年，江阳想为其平反，最终却使自己身陷囹圄；但是，到了10年，由严良来接受调查案件的时候，为什么一切就能真相大白了呢？”
“你的意思是……”李嘉良明白了。
“以前司法确实有疏漏，但是如今，我们绝对不可能再让类似的冤假错案出现！”齐晓芸已经先一步说了出来。
这话一说出来，所有人就都明白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从这个角度出发，这片子还真是妥妥的正能量主旋律啊！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还是觉得……”
齐晓芸却劝道：“李总，别犹豫了，这种好剧本可遇不可求啊！过不过审的，咱们拍出来再讨论！而且我觉得，张老师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如果咱们送审的时候照着张老师那样阐述，过审的概率很大！就算这都不行，退一万步讲，咱们背后不还有华耀呢吗！”
华耀？
又一次从齐晓芸的口中听到“华耀”这两个字，张昀挑挑眉。
嘉良跟华耀有关系吗？当时真应该查查天眼查。
张昀想着，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事儿的时候。他笑着问李嘉良：“所以李总，您的意思是……？”
李嘉良没说话，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心里不断盘算。
剧本倒是没多少钱，但是拍完却过不了审，那就全赔了。
可是换个角度想，万一过审了，这剧肯定能成为行业标杆，嘉良也必然大赚特赚。
也就是说，不过审大不了就是赔个千八百万，要是过了审，那赚的，可就不止千八百万了。
而且从此以后，嘉良影视就能摆脱碰瓷的头衔，成为一个真正拥有代表作的正经影视公司……
李嘉良权衡利弊，最后还是决定热血一把。
他下定决心，终于点头对张昀说道：“好，这剧本，一集一万……不，三万，我们要了！”
“啪啪啪！”齐晓芸老周等人，立刻高兴地鼓起了掌。
“李总果然有魄力！”张昀微笑着，同样鼓掌道。
“不过……”掌声停止后，李嘉良忽然又道，“我有一个条件。”
张昀问道：“什么条件？”
李嘉良道：“你不能用本名，得用个笔名。”
……
“唉！预算超了呀……”
李嘉良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一边喝着茶，一边感慨道。
对面坐着的老周哼了一声，道：“三万一集买个必火的剧本，偷着乐吧。这也就是张昀不出名，但凡换林清，河洛等人来，一集三十万你也得挺着。”
林清、河洛，那都是业内顶尖编剧，他们的剧本，一集三四十万都算便宜的。
“我这不也担着风险呢吗？嘿嘿，哈哈哈哈……”李嘉良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
“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老周对李嘉良说道，“这个张昀，咱们公司最好签下来，我有种预感，他以后，会大火特火，成为金牌编剧！”
“还用以后吗？”李嘉良道，“只这一部《沉默的真相》，他就有资格傲视群雄了。”
“反正，一定要抓住！听到没有？”老周叮嘱道。
“我比你清楚。”李嘉良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跟那个叫于朝北的说一声，他的剧本，咱们不要了。”
……
“刚把剧本卖出去了！一集三万块钱！”
“这么多？你不会骗我吧？你不是新人编剧吗？”
“新人只能证明我入行短，天赋才是实打实的本事。”
“那你之前怎么一直没卖出去剧本？”
“之前运气不好，没有门路。现在运气来了，再加上实力的我，自然是所向无敌的。”
“那你赶紧把运气借我一些，我的项目今天就要上了！”
“没问题，接着！”
坐在地铁上，张昀很是兴奋地将剧本卖出去的消息告诉给三天只睡两觉。
这种喜悦，他第一时间能想到的，也只有三天只睡两觉了。
“叮铃铃！叮铃铃！”
正和三天只睡两觉愉快地聊着，刘明洋忽然打来了一个电话。
“喂，刘导，什么安排？”张昀接起电话，问道。
“什么什么安排，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刘明洋大声喊道。
“什么日子？”
“《星途》首播的日子啊！”
018 《星途》首播
“中午十二点，咱们的《星途》，马上就要上线了！”刘明洋打来电话，第一句就兴冲冲地喊道。
“《星途》这么快就要播出了吗？”听到刘明洋的话，张昀诧异了一下。
要知道，从杀青到现在，还没超过一个月。后期加送审加排档，这三个步骤每个都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解决的，刘明洋是怎么做到《星途》今天上线的？
刘明洋笑了笑，很是老谋深算地说道：“咱们拍的时候，没太追求速度，所以我一有空就去剪片子，一边拍一边剪。这边刚杀青，我那边也就差不多剪好了。”
“那审核咋也这么快？”张昀又问。
刘明洋笑了笑，张昀听出来一丝苦涩：“之前还担心会过不了审呢，结果我把片子送上去，除了让剪点没啥用的镜头，基本没怎么为难，两天就搞定了。”
“审核什么时候这么轻松了？”
“就咱们这个破剧，根本没人认真啊！”刘明洋叹了口气，苦笑说道，“人家也知道咱们这个剧就是个破网剧，所以压根没怎么在意。等审核过了，龙腾这边也是没提任何要求，直接安排播出，一点宣传和任务都没有，可不是要多快有多快嘛！”
“原来是这样。”张昀明白过来，也理解了为什么刘明洋会苦笑。
播出的快自然是一件好事，总比那些16年就拍完20年还没放出来的片子要好过很多。
但播出的太快，也就意味着《星途》这部网剧，基本没什么宣传。
跳过宣传期，直接上线，张昀基本已经能够猜到这部剧会落得个什么下场了。
不过刘明洋之前就说过，对于《星途》，他有自己的计划，绝对能让《星途》成为“半部神作”，所以张昀问到这里，也就没再多问什么了。
“晚上咱俩出去吃点小龙虾，一起看看《星途》的成品怎么样啊？”这时，刘明洋又开始邀请张昀吃饭，“反正刚拍完戏也没活儿，闲着也是闲着。”
“得了吧，你是闲着没事儿，我这还得写剧本呢。今天刚卖出去一个剧本，一集才给我三万块钱，唉，就为了这么点钱，我的时间全被压榨光了。”作为老凡尔赛人的张昀，轻描淡写地陈述了一个能够对刘明洋造成万吨伤害的事实。
“什么？你剧本卖了三万？哪个冤大头给你这新人三万的价位啊？”果然，听到张昀的话的刘明洋，当即不敢置信地问。
“嘉良影视，你知道吗？”
“啊……原来是它。”刘明洋拉了个长音，“一个碰瓷公司，当初我还去试过，人家没要我，现在倒是把你给要了。”
“我这是实力，你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张昀反驳道。
“我酸，我酸行了吧。”刘明洋没争辩，反而道，“那就更应该庆祝一下了，你这剧本卖了这么个好价钱！今天必须让你请客！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哎你这是讹人啊……”
“我哪里讹人了？《星途》可是你和我一起完成的，那可是你和我的智慧结晶，你和我的孩子！咱俩的孩子今天出生，难道你不打算亲眼见证一下吗？别废话了，老地方，海源龙虾，越快越好！”刘明洋说着，挂断了电话。
“什么叫咱俩的孩子？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张昀看着手机，无奈地吐槽。
……
“嗒嘀嗒，哒嘀嘀嘀哒~~嗒嘀嗒，哒嘀嘀嘀哒……（请代入巨人最终季OP）”
下午两点，旭宝拎着一份尖椒炒鸡蛋，坐到了自己的电脑前。
旭宝今年二十五岁，去年刚刚大学毕业，大学学的是网络编程。
本来，他应该成为一名优秀的程序员的，但考虑到自己已经很老成了，也不想过早脱发，所以他当了一名B站UP主。
B站，全称为“哔哔”弹幕网，和地球上相差无几，是一家集合了鬼畜、吐槽、二次元等诸多元素的知名弹幕网站。
别的视频平台，弹幕最多的是某明星女粉丝发花痴的言论，而B站，则更多的是各抒己见的讨论。
还有各种各样的弹幕梗。
旭宝这个UP主，是做影视剧吐槽的，而且他专门做那些烂片的吐槽。
这个年代嘛，人都有猎奇心理，越奇怪的东西，便越容易受到人们的关注。
比如哲♂学，比如烂片，比如搞怪配音。
看烂片，其实谁也看不进去，但听人吐槽烂片，那就是一种享受了。
所以旭宝才做了一年的烂片吐槽，就已经收获百万粉丝，成为了B站最有名的视频吐槽UP之一。
赚钱是肯定赚钱的，但折磨也肯定是相当折磨。
毕竟，他想吐槽某个烂片，就得先把那个烂片看一遍。
一年下来，他看烂片的数量，恐怕十个封不觉也比不上。
“今天看点什么烂片下饭呢……”旭宝打开盒饭，鼠标在豆瓣网不停翻腾。
找了半天，他看到了一个清新脱俗的评分。
“3.7分”
这评分一下子就勾起了旭宝的观看欲望！
再看剧名：《星途》。
今天上线，算上vip更新了8集，播放量仅仅十万。
而评分，竟然有3.7分之“高”！
还真是有够离谱的。
一般来说，播放量少的片子，评分应该会比较高才对。因为这代表路人观众很少，片方安插人，便十分容易。
哪怕这片子确实相当垃圾，但只要片方稍使手段，评分就能往7甚至往8的高度冲刺。
这部片子看起来是没找水军没刷分。但是这评分……旭宝都有点想帮片方买点刷子了。
“就这个了，看看这部片子，能有多下饭！”
旭宝说着，点开《星途》第一集，就着电视剧，开始吃饭。
片头曲的响起，旭宝吃下了第一口饭。
这歌还挺好听的，莫非是传说中的烂片出神曲？
旭宝如此吐槽道。
片头曲是刘明洋找一个网络歌手做的，那个网络歌手叫飞絮，虽然歌都挺好听，但曲风很是固定，所以算是小众。
听完歌，没有任何铺垫，林欣瑶饰演的女主出场，旭宝一边点头，一边吃下了第二口饭。
名为林欣瑶的女主是真漂亮啊！原生态的脸，没用过度的滤镜，演技还算有点。
就这些加一起，林欣瑶就很配让旭宝做个视频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点开这部评分只有3.7的剧，是一件相当正确的决定。
剧情再烂，女主养眼啊！
而且，剧情再烂，又能烂到哪里去呢？
旭宝如此想着，继续看下去。
作为大明星的男主，为酬谢粉丝，在发布会上现场脱衣……
女主明明是蹭车还理直气壮，蛮不讲理地和男主同车，最后甚至打了男主一巴掌……
看到这种剧情发展，旭宝吃下了第三口……
草特么！老子吃不下去了！
旭宝看着自己的尖椒炒鸡蛋，无比委屈。
他实在是没想到，这部下饭的片子，竟然能如此的下饭。
看了十分钟就把他“喂”饱了。
这剧情，这操作，这狗血，特么的谁看谁饱！
刚刚竟然觉得自己看这剧是一个正确的决定，我绝对是脑子窜稀了！
旭宝内心火一样的烧，无能狂怒。
只看了十分钟，只看到男女主第一次相遇，旭宝就撑不下去了。
实在是……太狗血了，狗血到如果你看了这部剧，完全就不用担心遇到鬼了。
你都狗血淋头了，还怕什么鬼！
旭宝带着这样的念头，继续看下去。
一集以后，旭宝躺在座椅上，感觉身体被掏空。
这部剧之所以存在，旭宝觉得，就是为了折磨他的神经，毁灭他的好心情……
“这么烂的剧，不给你做期吐槽专题，都对不起我的眼睛！”
旭宝义愤填膺，又看了看面前放着的尖椒炒鸡蛋，心里补充了一句：
最最对不起的就是我的饭！
019 “火了”！（求推荐票）
“各位观众老爷大家好我是耿直的旭宝，马上就要秋天了，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添衣服呢？今天我就给大家带来一部看完之后让你气血上涌，轻松抵抗寒冷的神剧——《星途》。”
“电视剧一开场，我们的男主司马哥就出现在一场发布会上，为什么他叫司马哥呢？那自然是因为他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一丝表情了。因为这场发布会十分的重要，所以，为了让发布会圆满完成，我们的司马哥，当众脱起了衣服……没错，你没看错，他竟然在发布会现场，跳起了脱衣舞！理由也很简单，这是给粉丝们的福利！我说，编剧就不过过脑子吗？一个男明星如果真的在发布会现场跳脱衣舞，咱们暂且不管粉丝们喜不喜欢，相关部门它不管管吗？”
“发布会结束后，男主司马哥为了躲避粉丝们的热情，就打算坐一辆滴滴走。哎，就在这个时候，我们的女主漂亮姐出现了！有一说一嗷，如果不看剧情，咱们的漂亮姐是真滴漂亮，但一看剧情，完了，我脑溢血了。这个漂亮姐也打了一辆滴滴，可是司机师傅说他临时有事，就让他联系另一位同样到那个目的地的司机——什么滴滴司机能这么干，反正我没遇见过。”
“反正漂亮姐只能联系另一位司机。哎你说巧不巧，漂亮姐联系的另一位司机，拉的乘客就是我们的司马哥。司马哥以自己有洁癖为由，想让漂亮姐下车，但是我们的漂亮姐一点也不见外，甚至不害怕这俩男的合起伙来把她拉到没人的地方糟蹋。你不让我坐，我偏要坐，最后甚至扇了司马哥一巴掌……”
“就这剧情，我买回来的尖椒炒鸡蛋，愣是吃了两口就饱了！实在是太尼玛能扯了！”
“……这部剧集齐了所有狗血剧的精华，那是巧合套着巧合，烂俗搭配烂俗。隔壁那个5.9分的《下个路口·爱》，在它的面前，都是一部经典呈现了！”
“这部剧目前更新了8集，我看了第一集，就忍不下去了。所以，我直接做了这个视频出来，让大家欣赏一下这部2020年年度最烂神剧。虽然2020年还有两个月，但我相信这部剧绝对能荣获这个奖项！我强烈希望大家别去看这部剧，因为你看了真的会窒息。后面的视频我也不打算做了，因为实在看不下去……”
“如果你喜欢本期的吐槽，请投币点赞收藏，我是耿直的旭宝，咱们下期再见！”
……
下午六点，看完名为耿直的旭宝的UP主制作的《星途》视频吐槽后，张昀和刘明洋坐在海源龙虾店里，相对无言。
“你能想到《星途》刚开播就这么火吗？”
沉默了好一会儿，张昀方才憋着笑问。
“我想不到。”刘明洋摇摇头。
“我也想不到……哈哈！”张昀说着，忽然笑了出来。
“你还笑？你还有脸笑？”刘明洋恼怒道。
“哎，别生气嘛，你当初的雄心壮志呢？你当初不是说，要用这半部神作，敲开大制片、大公司的门，登上他们的床吗？现在这不是实现了？是个人就知道你刘明洋的大名了！”张昀其实不该笑的，但实在没忍住，只好边笑边安慰刘明洋。
这一安慰，刘明洋心态更爆炸了。
“我特意没让韦羽发微博宣传《星途》，寻思等剧播到后面再花钱买流量，谁知道这特么才开播，就被人给盯上了！”刘明洋无声泪流。
张昀看着刘明洋那样，笑得更开心了……
咳咳。
《星途》在今天中午十二点上线，因为没有任何宣传，唯一一个有点流量的男主韦羽也没有发微博号召粉丝，华耀视频更没有任何的推广，所以，上线两个小时，《星途》的播放量也不过十来万，评论区只有三十几条评论，打分的更是只有十几个人。
而且这十几个人，打的都是1星2星——那些打2星的，还是看在女主林欣瑶确实非常好看的份儿上。
本来嘛，《星途》的前半段剧情就是又狗血又烂俗，这种评分相当正常，评分高那才诡异呢！
这事儿张昀知道，刘明洋自然也知道。
所以刘明洋压根就没想在这个时候，通过一些花钱的手段让《星途》走入公众视野。
他就想再等两天，等熬过前面的垃圾剧情，熬到张昀后来重新安排的剧情展开的时候，再大力炒热度炒话题，给《星途》安一个“半部神作”的头衔。
到时候的宣传软文格式刘明洋都想好了：谁能想到，一部烂俗无比的网剧，忽然间高能了起来！
至于前半段剧情上的拉跨，刘明洋并不担心，他准备直接买营销号，让他们告诉好奇的观众：别看前面，直接从男女主在一起往后看，你会回来感谢我的。
刘明洋从一开始就是这么安排的，所以看到《星途》分低没人看，他一点也不急。
——但谁能想到，生活中的意外，总比电视剧里更能扯犊子！
《星途》才上线六个小时，B站热门推荐上，忽然就冒出来一个烂片吐槽视频！
视频的吐槽对象，正是刚刚开播的《星途》！
那名UP主名叫耿直的旭宝，坐拥百万粉丝，在B站也是很有影响力的。不管是什么烂片，在他的吐槽下，都能变得搞笑起来。
这一次，《星途》成了耿直的旭宝的吐槽对象，那热度，瞬间就暴涨了起来。
播放涨、评论涨，什么都在涨，就评分在下降！
播放量一下子从十来万上升到了百万，评论区更是妙语频出，精彩非常。
诸如什么“看了旭宝的视频，我毅然决然进来挑战。对不起，十分钟后，我败了”；
还有“整部剧就女主颜值能打，其他全是垃圾”；
或者是“没想到2020年了，竟然还能看到如此清新脱俗的剧，它就应该满分……对不起，这钱我不赚了！我不能昧良心！”……
这些评论，张昀都感觉说得实在太有道理了！
可惜，评论挺多，评分降得更多。
现在，《星途》的豆瓣评分，已经从刚开播的3.7分，一路跌到了2.4分。
掉分速度之快，堪比《最初的相遇，最后的离别》。
它也不过一晚上掉两分，《星途》可是一个下午，就掉到了不能再掉的程度！
2.4分！那可是2.4分啊！
你知道2.4分是什么概念吗？
《逐梦演艺圈》就和它差了0.2分！
现在，《星途》相关吐槽视频还在不断更新，讨论热度空前，《星途》这个名字，更是登上了B站和豆瓣的适时搜索热门。
可能大家都想看看，到底这部片子烂成什么样，才能收获如此低的评分。
光从热度上讲，《星途》确实是火了。
黑火黑火的。
可是，刘明洋想要的火，不是这种火啊！
他想要的是，是“半部神作”！
“现在怎么办？”笑了半天笑够了，张昀喝了口啤酒，问刘明洋。
刘明洋叹了口气，道：“还能怎么办，再挺挺吧，等到后面的剧情放出来，再买点正面评论。”
“别总想着造假买数据啊！”张昀劝道，“这个时代，就喜欢真实！”
刘明洋瞪了张昀一眼：“命都要没了，还玩真实？”
“其实吧，我倒是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张昀道。
“哪儿是好事了？”
张昀挑挑眉：“后面的剧情肯定会变好，对吧？”
“肯定啊，你自己写的剧本你不知道？”
“你本来是想等后面剧情放出来再宣传的对吧？”
“是。”
“那提前火了，获得关注，有什么不好？”张昀问。
刘明洋道：“我要的不是这种火！”
“怎么没想明白呢？”张昀摇摇头，“现在这种火虽然是黑火，但大家对《星途》的关注高啊！到时候一旦后面的剧情发生转变……”
刘明洋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你之前只想给他们吃巧克力，现在，却先把屎喂到了他们嘴边。他们肯定会觉得难吃啊！”张昀嘿嘿一笑，笃定道，“可是，外面的屎早晚会吃完的，等吃完了屎，发现里面是巧克力，你说他们会是什么表情？”
刘明洋下意识问：“什么表情？”
张昀模仿了个动图经典憨憨表情：“妈呀真香哎呀！”
刘明洋：“……？”
020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在这个浮躁的年代里，想红其实很简单，只要将某件事做到极致，你就能红。
比如你直播带货带得特别牛，那你就能成为李佳琪。
比如你整活儿整得特别好，那你就能成为周淑怡。
比如你吃屎……那你也可以虽然不是同一时间，但是同一个地点了……
反正，如果你想红，就找准一个方向，使劲蹦跶，早晚有一天，就能红。
这边建议没啥本事的亲们可以考虑考虑裸奔，这一行好像还没人大火特火过。
只要你不嫌丢脸，那你就是成名在望了。
而现在，《星途》就是这种情况。
烂俗电视剧，没一个能烂过《星途》的；狗血剧情，没一个能狗血过《星途》的。
那肯定是火了啊！
当然，《星途》所谓的“火”，其实也就是小范围内引起了一些关注。它只是因为太过于垃圾，被耿直的旭宝首先拿出来吐槽，紧跟着又有几个UP主站出来吐槽，才获得了一些关注。
比起那些大制作、大流量的电视剧，比起那些天天能在微博上挂热搜的电视剧，还有着极大的差距。
《星途》没上什么热搜，也没引起全民关注，很多人就是看个热闹，甚至大多数人都只是看了吐槽视频，压根没点开过《星途》。
如果后面没什么变化，那么估计也就四五天，甚至一两天，《星途》就会被网络所遗忘，再也没人记得它。
可是，显而易见，这是不可能的事。
……
也就在张昀和刘明洋吃小龙虾的同时，张昀的那位同学于朝北，正在三里屯子的一家酒吧和朋友们喝酒。
“北哥牛逼啊！这才出来半年，就已经卖出去三个剧本了。我当初在班里就觉得，北哥是这个，现在一看，北哥真是这个！”一个年轻人搂着于朝北的肩膀，大拇指竖的老高。
“那是，就北哥这实力，我保证三年，三年时间内，他就能拿个最佳编剧。什么金鸡金马金鹰金牛的，绝对不在话下！”另一个人端着酒瓶子，同样说道。
“哪有哪有，就是一点点小成绩而已。而且《追凶》这个剧本还没签呢，不一定能不能卖出去。”于朝北喝得脸上也有些红，但仍然保持清醒，虚假的谦虚着。
所谓虚假的谦虚，就是一边说着自己不行，一边笑得比谁都灿烂。
“肯定卖得出去啊！那个什么李总不是都跟你说了嘛，你这剧本差不多就定了。”
“还有张昀呢，这都不一定。”
“哎呀，就那个闷头葫芦？他的水平谁不知道，当时上课给咱们带来了多少欢乐啊！”说起张昀，众人哈哈大笑。
当时的张昀，水平最次，也确实闹了不少笑话。
没人觉得张昀真能当上编剧。
他啊，就没那个天赋！
“哎，今非昔比，不是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吗？现在的张昀和以前可不一样了，他也卖出去了一个剧本。”于朝北虽然也不太把张昀当回事，但心里还是留意着的。
毕竟，张昀背后可有资方撑腰。虽然李嘉良的意思似乎是不会用张昀的剧本，但万一呢？万一张昀的剧本写得很好呢？
“别提张昀了，今天他写的那个《星途》播出，可闹了不小的笑话！”有人似乎看过了《星途》的吐槽视频，当成个笑话提起。
于朝北心思一动，问道：“什么笑话？”
“有个吐槽烂片的UP主，《星途》今天刚播出，就被他拿出来吐槽。《星途》开播评分好像快4分，现在已经跌到2.4分了。就张昀这水平，北哥还用担心他吗？”那人说道。
“是吗？这么惨？”于朝北掏出手机，搜了一下。
不搜不知道，一搜才发现，《星途》现在的讨论热度还挺高，甚至登上了豆瓣的实时热搜榜。
就是点进去一看，全是打1星骂导演编剧的。
看看评分，2.4分。
“这……这也太低了……”于朝北无语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刚才还对张昀留着一份心思，纯属自己吓自己。
相信张昀能拿出好剧本来，还不如相信资方过于混蛋呢！
稳了，虽然还没签合同，但肯定是稳了！
看到这个评分，看到评论区里骂编剧傻逼的评论，于朝北心里大定。
他的新剧《下个路口·爱》同样是今天首播，评分可是高达5.9的啊！
张昀的《星途》2.4分，这都不是一个次元的东西。
张昀之前写的剧本这么差，那现在写的剧本，又能强到哪里去？
《追凶》剧本卖出去，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于朝北得意地盘算着。
“叮铃铃！叮铃铃！”
忽然，于朝北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发现是嘉良影视打来的电话。
“嘘……那边好像要签合同了，大家别说话。”
于朝北看到嘉良影视的电话，心里一喜，急忙让众人安静，接起电话来。
“喂，你好？”
“对，我是于朝北，是打算签合同了吗？不是要等一段时间吗？”
“……是，是这样啊……好，好的，没关系，再见。”
啪嗒！
挂断电话，于朝北看向正在期待着他的朋友们，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怎么样北哥，是不是剧本定了？卖了多少钱？”
“看看，这就是咱北哥的实力，早上才说得等一段时间，晚上就告诉签合同。这说明啥？说明人家太喜欢北哥的剧本，已经等不及了！”
“哈哈哈，敬北哥一杯！”
“来来来，敬北哥一杯！”
众人理所应当地认为于朝北的剧本卖了出去，一起哄笑着举起酒杯，想为于朝北庆祝一下。
然而，于朝北拿起酒杯，愣了三秒钟后，猛然间一口喝干，而后，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狠狠将杯子摔在地上。
“啪！”
“敬他妈敬！”
于朝北愤怒地大喊了一声，半个酒吧都安静一秒钟。
“怎，怎么了北哥？怎么发这么大火？”众人不解地问。
于朝北看着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说道：“本子被拒了！”
听到于朝北的话，众人面面相觑。
这……好像和之前说的，完全不同啊？
“为什么啊？你不是说他们相中了吗……”有人小心翼翼地问。
“相中？相中个屁！他们肯定是要了张昀的剧本！”于朝北气愤地道。
“别扯了北哥，张昀能写出什么好剧本？他那个2.4分的《星途》还在网上挂着呢。”众人不信，“是不是别的编剧把你顶了？”
“不可能，根本没有别的编剧了，一定是张昀！”于朝北一厢情愿地道，“他，他和资方认识，资方指名道姓要用他！李总肯定是扛不住压力了！”
“啊？怎么能这样？”
“这不是破坏行业规则吗？”
“现在潜规则都潜到咱们编剧身上了？”
“这太不公平了！”
众人听到原来是这样，不禁义愤填膺。
“不公平……”听着大家为自己打抱不平，于朝北反而冷静了下来。他有些颓然地重新倒了一杯酒，喝掉，“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公平可言！”
“都散了，今天就到此为止。”
于朝北心灰意冷，匆匆结了账，返回自己的家。
漆黑的夜幕下，电脑微弱的光照在于朝北的脸上，照出一丝不甘。
看着Word上显示的未完成的《追凶》剧本，感受着京城九月份的高温，于朝北竟感觉有些冷。
一种名为憋屈的寒冷。
明明李嘉良看中了我的剧本，明明说过段时间就签合同……怎么这才半天过去，我的剧本就被拒绝了呢？
资方，真就能只手遮天不成？！
——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
“叮咚！”
正当于朝北陷入茫然的时候，微信忽然响了起来。
李老师：“听说你被人顶了？怎么回事？”
看着这条微信，于朝北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021 呼吁
“瑶瑶，下来吃饭了！”
“我不吃了妈，我不饿。”
“不饿？这都中午了你还不饿？”
“真的不饿，你先吃吧！”
“瑶瑶，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是也不能不吃饭啊。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怎么能行呢……”
妈妈李慧在门外唠叨着，到了中午还没起床的林欣瑶挠了挠自己炸开花的长发，一点精神都没有。
之所以没有精神，自然是与《星途》有关。
不过倒不是因为《星途》太烂，评分太低。
《星途》还在拍摄阶段时，这部网剧的质量如何，别的演员可能还模棱两可，但林欣瑶是一清二楚的。
谁让她有个天天跟她吐槽的Z呢？
前期的剧本基本就是烂中之烂，如果不是张昀将后半段剧本重写，可能这就是一部扔进影视剧池塘里，水花都溅不起来的垃圾剧。
就连刘明洋的宣传策略，都是打算等播出到后半段后，才去买流量买热度的。
所以，《星途》前期不火，甚至无人问津，林欣瑶并不会觉得惊讶。
真正让她觉得惊讶的，是《星途》刚开播就火了！
这谁能想到啊！
不火是应该的，火了那情况才不对呢！
林欣瑶看到了耿直的旭宝发的吐槽视频，看到了“慕名而来”的云观众们，也看到了《星途》狂降的评分。
这好像和刘明洋导演当初预想的不太一样。
觉得应该做些什么，林欣瑶便开始高强度网上冲浪起来，在微博、豆瓣的话题区里，为《星途》说好话。
“就不能再等等看吗？后面的剧情会越来越好的！”
这种类似《有翡》粉丝们的评论，大多数都是林欣瑶发的。
可惜，即便发了，也没人点赞没人评论。
唉，更失落了。
林欣瑶昨晚的入睡，大概就是带着这样的一种情绪，自然睡得不太好。
现在醒来，林欣瑶下意识拿过手机，想再瞄一瞄《星途》的评价如何。
华耀影视，没啥变化。
豆瓣，也没啥变化。
微博讨论……嗯？
林欣瑶打开微博，忽然发现，在《星途》那没多少人的话题讨论中，出现了一个与吐槽和谩骂完全不一样的长文。
那是一篇……呼吁行业公平竞争的长文！
一路朝北：
“大家好，我是一名年轻的编剧，于朝北。昨天是《星途》的首播，也是我写的剧《下个路口·爱》的首播。两个剧的评分和评价大家有目共睹，《星途》2.4分，《下个路口·爱》5.9分。从评分上来看，《下个路口·爱》是远强于《星途》的。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成绩，我也并不是想在这里嘲讽《星途》的编剧。如果不是有意外发生，《星途》的评分再低，也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然而，我所要说的，正是那一点点意外。
“昨天我去嘉良影视送剧本，嘉良影视的老板李总非常喜欢我的剧本，并决定与我签订合同。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但在签合同前，李总却跟我提了一个要求。这个要求很奇怪，因为李总希望，我能先将剧本留下，过段时间再签合同。
“我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便询问李总原因。李总告诉我，这次的项目，投资方指定了一个编剧，希望由那个编剧来创作剧本，那个编剧李总并不喜欢，所以想通过拖时间的方法，将那个编剧赶走，再签我的剧本。
“而那个被资方指定的编剧，不是别人，正是《星途》的编剧张昀。
“通过《星途》的评分，想必大家能理解李总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很珍惜李老板对我剧本的认可，所以同意了李老板的要求，决定过段时间再签合同。
“然而令我没想到的是，昨天晚上嘉良影视忽然给我打电话，说已经签下了剧本，我的剧本自行处理即可。
“这与李老板与我之前承诺的完全不同，我立刻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今天早上，我才终于确定，他们签下的，正是资方制定的那个编剧，也就是张昀。
“那一刻，我心冷如冰。
“我虽然不是什么知名编剧，暂时也只有《下个路口·爱》正在播出，但我相信，对比一下《星途》和《下个路口·爱》，大家能够区分出谁的剧本更好。而事实上，我和张昀同在一个编剧班进修时，张昀的成绩和水平便是班里垫底，我在班里则时常名列前茅。
“现在，嘉良影视放弃了我的剧本，选择了张昀的剧本，再加上李总之前对我说的话，给我的承诺，我有理由怀疑，这是资方在捣鬼，是资方强加给李总的‘规则’。
“在这件事上，我不怪李总，只怪我自己，没有一个好的靠山。华夏影视圈发展了这么多年，编剧虽然一直不受重视，但至少在买卖剧本这件事上，从未受到干预。因为剧本这东西，只能是凭实力说话的。能卖出去的剧本，肯定能卖出去，卖不出去的剧本，那便是卖不出去。历来如此。
“我没想到，从这一天开始，一切都变了。原来资本已经扩张到了这样的地步，不仅可以指定演员，临时改剧本，现在竟然还可以指定编剧了！
“那是不是说，以后我们这些没背景的编剧，就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那些被大公司豢养的家畜们，哪怕剧本写得再垃圾，也能将自己的剧本卖一个好价钱？
“我希望，通过这条微博，向张昀，向张昀背后的资方，讨要一个说法。也为我们所有编剧，讨回一个公道！”
洋洋洒洒数千字的长文，名为于朝北的编剧，向网友们阐述了一个事实。
写出《星途》那种垃圾剧本的编剧张昀，他背后站着一个资本。而本看中于朝北剧本的嘉良影视，迫于资方压力，只能买下张昀的剧本，去拍摄可能与《星途》质量差不多的垃圾电视剧！
“拍一个《星途》就够折磨我们的了，这种编剧怎么还有人捧？”
“支持你！也为嘉良影视感到委屈。我们华夏之所以有层出不穷的垃圾影视剧，就是因为有这种垃圾投资方！”
“可别再写剧本了，赶紧洗洗睡吧，别折磨我们了。”
“我们还能看到好看的电视剧吗？”
评论区里，几条评论虽然显得孤零零的，但却无不站在于朝北这一方。他们为于朝北被张昀顶替感到委屈，也为像张昀这种垃圾编剧还能写剧本，感到悲哀。
除此之外，似乎就没什么了。
毕竟《星途》引发的关注度并没有太大，即便带着这条话题，也并没有多少人看到于朝北的这条微博。
“哼！张昀的剧本比你写的好多了，还给自己叫屈！”
林欣瑶看到于朝北的微博，近乎本能地维护起张昀来。
她正准备给于朝北评论，却忽然发现，于朝北的这条微博，转发比评论多了许多。
点开，林欣瑶看到了……
小曼：微博认证，编剧。
继往开来：微博认证，编剧。
努力的陈宇：微博认证，编剧。
……
于朝北的这条微博，竟然被很多个编剧转发了！
“资方插手改剧本是常有的事，我们都已经习惯了。没想到现在资方都已经权力大到指定编剧的程度了吗？那以后，像我们这种没后台没背景的编剧，岂不是连口饭都混不到了？我呼吁，大家坚决抵制这样的编剧，保卫我们编剧的行业自由竞争！”
转发里，林欣瑶看到了一个名叫“李小亮很亮”的人，如此评价道。
底下，很多微博认证以及自称为编剧的人，纷纷评论，支持李小亮很亮的话，支持于朝北的发言。
林欣瑶看着看着，察觉到一丝不妥。
她急忙拿出手机，先是打开灵魂，但转念犹豫了一下，用微信给张昀发了条信息：有个叫于朝北的，在网上污蔑你。
……
“我已经看到了。”
“顺便感谢你帮我争取到嘉良影视的这次机会。”
张昀随手回复了林欣瑶的微信，抬起头，看向对面有些生气的李嘉良，以及很是生气的齐晓芸。
“那个指定我做编剧的资方，就是华耀吧？”张昀很是淡定地问。
022 破案了（求推荐票~）
其实在于朝北爆料资方指定张昀做编剧之前，张昀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张昀压根没跟嘉良影视有过什么联系，朋友里也没人认识嘉良影视，嘉良影视是从哪里得知他的电话，并邀请他这个无名小卒撰写剧本呢？
这道理上就说不通。
但当时张昀已经碰壁无数，嘉良影视的主动邀请，他不可能也没理由拒绝。
而后，在李嘉良等人争论是否采用张昀的剧本时，那个看起来非常成熟，但说起话来又风风火火的齐晓芸，在无意之间透露出了一个信息。
张昀清楚地记得，当时齐晓芸是这么说的：“咱们背后不还有华耀呢吗？”
这说明，嘉良影视与华耀关系匪浅，很有可能是华耀背后控股的。
不过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华耀控股的公司多了去了，不差嘉良影视这一个。
但，当时齐晓芸可不只是说了这一句。
她还说了另外一句：“李总，您说句话啊？是不是还在想华耀？”
齐晓芸说这话时，李嘉良在考虑到底买不买张昀的剧本。这句话一出，似乎说明张昀来嘉良这件事，华耀在背后有参与。
那时，因为正在想办法说服李嘉良买下剧本，张昀也并没在意，可是现在看到于朝北的微博，张昀便想起来了，也想明白了。
恐怕，这一次嘉良影视能够找到张昀，还真是于朝北所说，是华耀指定的。
那么，再简单想想华耀那边张昀认识谁，谁会做这种事，张昀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华耀的大小姐林欣瑶。
所以，刚刚林欣瑶发来微信，张昀回复给她一声谢谢。
谢谢她为他牵线搭桥。
看来之前并不是错觉，林欣瑶对我确实有点意思。
张昀还是挺开心地想着，但表面不露声色，很是淡定地问对面的李嘉良：“那个指定我做编剧的资方，就是华耀吧？”
坐在对面，有些烦躁的李嘉良听到张昀的话，本来沉重的脸色，突然浮现出一丝尴尬。
“李总，要不就说了吧？反正也被那个于朝北曝出来了。”齐晓芸看了看张昀，看了看李嘉良，直接说道。
果然是我想的那样，嘉良影视找到我，是华耀的想法。
听到齐晓芸的话，张昀更加笃定。
于是，在张昀的笃定中，就看到李嘉良叹了口气，讪笑着说：“说是指定……其实不太对。”
“我知道，是让您给我一个机会吧？”张昀笑着问。
李嘉良摇摇头，一脸无辜地道：“不是，是让我别买你的剧本。”
“果然……嗯？？？”
张昀懵了：“啥意思？”
李嘉良叹了口气，将华耀的吩咐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张昀。
华耀让李嘉良联系张昀，然后假意相中了他的剧本，让他不断修改，最后却告知张昀，这个剧本不太符合项目预期，让张昀白费功夫。
可是李嘉良看了张昀的剧本后，实在是太喜欢，便打算跟华耀撒个谎。所以才会让张昀想个笔名，掩饰一下。
至于于朝北为什么会误会成华耀指定张昀当编剧，则是因为李嘉良没太多说，剩下的部分都是由于朝北使用编剧能力自行脑补的。
啊这……
张昀万万没想到，故事的离奇和离谱，远超自己的想象。他“这”了足足五秒钟，方才又气又笑地道：“好嘛，大小姐果然是大小姐。”
“大小姐？莫非你知道华耀为什么这么做？”齐晓芸见张昀这副表情，问道，“李总和我都挺奇怪的，华耀那么大的公司，干嘛折腾你这个小编剧。”
李嘉良也摆出倾听的样子，静静看着张昀。
张昀回想起不久前，林欣瑶在剧组折磨他的那些日子，解释道：“准确的说，是华耀的大小姐折腾我。”
“你把她甩了？”齐晓芸问。
“……我要是有能耐追上她这种富婆，我才不甩呢。”张昀苦笑道，“直到现在，我也没明白到底我怎么得罪那位大小姐了。”
说罢，他便简单地叙述了一下他和林欣瑶在剧组的争斗，从林欣瑶让他改剧本，莫名其妙针对，到他给林欣瑶加戏，把林欣瑶累个半死，最后说到两人和解。
“当时她主动跟我说和解，我以为事情就到此结束了。没想到那不仅不是结束，反而是新的折磨的开始。”张昀很是无语地道。
“不太可能吧。”听完张昀的话，齐晓芸摇摇头，不相信，“会不会是华耀那边听说林欣瑶被人欺负了，故意来找你麻烦？”
“你说得确实有道理，但这种折磨人的方法，除了林欣瑶还能有谁？”张昀呵呵道，“华耀让你们折腾我改剧本，和林欣瑶在剧组折腾我改剧本，这方法简直是如出一辙！你说这事儿背后没有林欣瑶，可能吗？”
被张昀这么一说，齐晓芸对比了一下。
让张昀改剧本却不用他改完后的剧本。
让张昀来嘉良卖剧本，折腾一溜十三遭，最后告诉他剧本不合格。
这折腾张昀的损招，还真是一模一样！
区别不过是，一个是在拍戏的时候改，一个是还未签合同的时候改。
但不管怎么说，就是同一个招式！
“那，那还真有很高的概率，就是林欣瑶了。”齐晓芸想明白了后，自己都觉得十分好笑，“你口中这个大小姐，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大小姐不就是这种脾气吗？”张昀庆幸道，“幸好，我圣斗士不会被同样的招数打到两次。”
“圣斗士是什么东西？”齐晓芸好奇地问。
张昀道：“我写废的一个剧本里的设定，没事，咱们接着说。
“现在事情搞明白了，于朝北那是误会了李总的意思。他以为李总没说出来的后半截话，是华耀指定我当编剧，其实真相是，华耀只是想折腾我而已。”
“真是无妄之灾…”齐晓芸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总不能说，李嘉良要是多说半句话就好了。
她没那个胆量。
而且，领导说话说半截，余下的自己体会，这不是打工人的常识吗？
“好了。”这时，李嘉良可能是吃瓜吃得差不多了，他敲敲桌子，看向张昀，“你说的大小姐的事，暂且放在一边，那不算事儿。你们还是帮我想想，这个于朝北的微博，到底应该怎么回应吧。”
齐晓芸想了想，道：“实话实说肯定是不行的，于朝北估计也不会相信。我们就义正言辞地告诉他，张老师的剧本写得比他好就行了。”
“这样回应，他也不会相信。”李嘉良摇摇头，道，“他看不到剧本，怎么能相信？”
“那……”
“我倒是觉得最好不要回应。”张昀忽然开口说道。
“不回应？不回应怎么能行？”齐晓芸诧异道。
“有什么不行的？”张昀无所谓地道，“咱们的合同合理合法，有什么不正当的地方吗？”
“可是毕竟那么多编剧转发了……”
“他们啊，里面真正有影响力的不过李小亮一个，转发个微博说个漂亮话谁都能说，但也仅此而已了。”张昀含着一种胸有成竹的笑，“你看看他们，转完微博谁还当回事？咱们不回应，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回应了，反而遂了于朝北的愿。”
他看过那些转发于朝北微博的编剧，都是些小编剧，有些比张昀还业余。里面只有一个李小亮，那是确确实实有点名气的。
李小亮是之前张昀他们编剧研修班的一个老师，算不上一流，但也写出过几个挺好的本子。
他这人最大的特点和优点就是很耿直，非常正派。
所以在得知于朝北被张昀“使用不正当竞争手段”给顶了位置，才会那般义愤填膺。
“遂了于朝北的愿？”齐晓芸没明白张昀的话，“于朝北什么愿？”
“炒热度蹭流量卖剧本呗。”张昀随口道，“你真以为他是为了维护公平竞争啊？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名利二字。现在的文人，可不及以前咯……”
以前的文人，那是真不为五斗米折腰，真“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自有风骨在其中。
现在的文人嘛……你看看起点多少蹭热度的小说名——也包括狗作者——还是钱最重要。
于朝北想蹭热度，不给他蹭，就是对他最好的报复！
……
于是，两天后。
仍然在休假状态的林欣瑶披头散发毫不淑女地躺在沙发上。
《星途》的评分还是那么低。倒是没再往下降，估计是B站吐槽视频的热度过去了，没什么人关注了。
而她一直盯着的，于朝北呼吁抵制资方指定编剧这事儿，好像也再没什么动静了。
没人在意，没人讨论，不管是张昀还是嘉良影视，也都没回应。
这让林欣瑶有点不明白，张昀是怎么想的。
难道是在憋什么大招？
想到这儿，林欣瑶觉得还是直接问问张昀比较好。她拿出手机，用微信给张昀发了条消息：
“于朝北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消息发出，不到三秒钟，张昀的回复便来了。
张昀：“该怎么办怎么办，不劳烦大小姐费心了。”
看到这条消息，林欣瑶先是高兴地打字，打到一半却又纳起闷来。
该怎么办怎么办，不劳烦大小姐费心了。
这句话应该代入什么语气啊？
怎么感觉，有点冷漠呢？
023 气死我了！
怎么就不劳烦我费心了？
还叫起大小姐来了？
感觉……很冷漠似的？
林欣瑶看着张昀发过来的这条信息，有些诧异，有些摸不准。
她首先觉得是自己代入的语气有问题。
于是林欣瑶幻想着张昀笑眯眯地对自己说：“该怎么办怎么办，不劳烦大小姐费心了。”
那种调侃式的语气？
可是不对啊，这也太生硬了。
林欣重新整理思路，又代入张昀冷着一张脸：“该怎么办怎么办，不劳烦大小姐费心了。”
代入完，林欣瑶认可地点点头。
嗯，对上了。
嗯？
对上了我点头干嘛？
林欣瑶挠了挠头，又是困惑又是委屈又是微怒。
他凭什么对我这么冷漠？
我招他惹他了？我明明好意关心你有没有被于朝北的微博影响到，你对我发什么脾气？
林欣瑶完全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这事怪我，我当初跟家里提了一嘴，如果不是这样的，你不会惹到这种麻烦。”
片刻后，消息又传了回来。
张昀：“是啊，还真是谢谢你提的这一嘴。”
这条信息，肯定不是真心感谢，绝对应该代入张昀那副阴阳怪气的样子！
林欣瑶想着张昀站在自己对面，冷笑加嘲讽地说出这句话，顿时微怒就变成愤怒了。
我帮你争取到机会，还关心你有没有麻烦，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恩人的？
又不是我让于朝北发微博的！
亏我为你的事儿担心了好久！
彻底弄明白张昀这两条信息的语气后，林欣瑶心中对张昀的一股火气蹭蹭往上涨。她真想现在就打电话，亲口问问张昀，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可是想了半天，林欣瑶还是没敢打这个电话。
没啥理由打这个电话。
所以她打开灵魂，决定换个身份套套张昀的话。
三天只睡两觉：“《星途》上了啊，我今天搜索才看到。评分咋那么低？”
Z：“剧情太狗血呗，常理之中。”
三天只睡两觉：“那咋办？你不会被人骂吧？”
Z：“肯定被人骂啊，而且还得罪同行了呢。”
三天只睡两觉：“咋回事？说出来我高兴高兴。”
Z：“嗨，我的烦心事你高兴，太不够意思了。”
三天只睡两觉：“（吐舌头）”
Z：“之前那个大小姐，不是说跟我和好了吗？我还以为她说真的，结果呢，在背后给我找了个影视公司，先让那个影视公司先假意看中我的剧本，再要求我不停修改，最后才告诉我剧本不合格。
“你说这人，夺笋呐！幸好我能力出众，剧本完美，人影视公司就没按照大小姐的意思来，直接签合同了。
“你说这大小姐，是得多没脑子，折腾我都不带换花样的，我是那种会败在同一招数下两次的男人吗……”
张昀的信息还在发送，林欣瑶则已经满脸、满脑袋、满身、满屋子问号了。
？？？
啥玩意儿？
什么找了个公司折腾你？什么同样的招数？我什么时候干过这事儿！
我是诚心诚意地想帮你找一个机会的啊！
林欣瑶完全无法理解张昀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又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消息。
她，她根本就没做过这种事！
“我，我怎么这么冤啊！”
林欣瑶瘫在沙发上，长吁短叹，唉声叹气，莫名其妙。
等等？
不会是……
林欣瑶想到了某种可能。
也就在这时，客厅的门打开，林光耀的声音响了起来。
“瑶瑶，这回知道当演员有多么辛苦了吧……”
林欣瑶眯着眼睛回过头，便看到林光耀春风满面地走了进来。
……
“奇怪，张昀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嘉良影视也压根没回应？难道是……他们没看到我发的微博？”
于朝北看着手机里《星途》的相关消息，摸不着头脑。
两天了，于朝北已经等了整整两天了。
依然一无所获。
在他的预计里，他发了那样一篇长微博，张昀肯定是要做出回应的。毕竟这事儿是针对他，针对他的剧本买卖是否存在不合理竞争的。
之所以这么做，其实原因并没有那么冠冕堂皇，他只是想把自己的剧本给卖出去。
什么嫉妒张昀顶了他的剧本，什么呼吁行业内公平竞争，意思是有，不过都是虚的。
于朝北不过是想，借着《星途》的这点儿热度，用贬低张昀的方法，来引起一些影视公司，或者是编剧的关注。
然后把他那个嘉良影视不要了的《追凶》剧本，以一个好价钱卖出去。
也许哪个影视公司心思一动，就找上门来谈生意了；也许哪个编剧看他可怜，就给他介绍了个项目。
这都是很有可能的。
但前提是，得把这事儿炒起来。
而从现在的结果来看，很明显，于朝北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除了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以及作为老师，那个非常正派的李小亮，没人关注这件事。
没有什么大编剧转发他的微博，也没有什么项目找上门。
因为张昀压根就没回应这件事。
呼吁编剧行业公平竞争，以免独立编剧混不下去，这纯属是骗傻子的。除了李小亮能信，没人能信。
资方指定编剧？这事儿老早就有了，而且很平常好吗！
那帮有钱人投资，谁不指定个自己信得过的编剧，让他帮自己写剧本啊？这根本就算不上是个事儿。
也就是这次嘉良影视的资方脑子有点问题，找了个能写出豆瓣评分2.4的新人编剧，才显得这次的事情十分不合理。
但抛开张昀的水平来看，这事儿真就不算个事儿。
又不是抄袭，又不是拖欠稿费，又不是张昀给于朝北来了一次夫の目の前犯，谁会闲出屁来管这种闲事儿。
要是张昀出来顶两句嘴，有些正义感比较强的编剧可能还会看看热闹。现在人家张昀都没回应，自然就更不会有人在意这件事了。
哦，还是有一个的，就是李小亮。
“这个张昀实在是太混蛋了！以前上课的时候我还觉得，他虽然没什么天赋，但至少是真的热爱编剧这个行业。没想到，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做就做了，竟然还躲起来不敢承认！你把他电话给我，我要跟他好好说道说道！”
李小亮发了个长达三十秒的微信语音给于朝北，于朝北直接语音转文字。
只是通过文字，于朝北就能感受得出来李小亮的愤怒。
这位老师，正义感还真是有够强的。
于朝北毫无尊敬地想着，带着小心思回复道：“看来他是想当缩头乌龟了。没事老师，就是本来谈好的项目黄了而已，我再找就是了。张昀那样的都能卖出剧本，我凭什么卖不出去？”
“这口气不能咽！是你的就应该是你的，被人抢了难道你不委屈吗？”李小亮道。
“委屈啊，可是委屈又能怎么样？这事儿没有一点问题，嘉良就说他们看上张昀的剧本了，谁有什么办法？”于朝北道。
“唉！委屈你了孩子。”
“没事老师，我对我的实力有信心，我肯定能再找一家公司的，把我的剧本卖出去的。”
“不行，我还是觉得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你把张昀电话给我，我帮你好好骂他一顿！给你出出气！”
出个屁的气啊！
你就不能顺着我的话往下说吗！
看到李小亮那边不依不饶地冲自己要张昀的电话号，于朝北差点被李小亮气炸了。
我说得还不够明显吗老师？你就不能给我再介绍个好公司买了我的剧本？
哎！这步棋下了半天，发现是自己跟自己下，太没意思了！
于朝北算是看明白了，把李小亮当枪，轻而易举，但想让李小亮当梯子，想也别想。
他没那个情商。
还是自己去找公司吧！
“叮咚！”
正当于朝北无奈着李小亮听不懂自己的话外之音时，手机提示音响了起来。
低头一看，微博新评论。
点开，是一个叫“zzz”的人。
zzz：兄弟，看评分。
024 这尼玛是换编剧了吧？（求推荐）
评分？什么评分？
看到这个两天后还跑进这条微博评论的家伙，于朝北感觉莫名其妙。
这人怎么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呢？
他甚是好笑地想着，随手点进名为zzz的微博用户首页。
“咦？”
不点进去还不知道，一点进去，他突然发现，这个zzz，自己竟然以前就关注了！
我啥时候关注了这么个人？奇怪……
于朝北满头雾水，往下翻着微博。
因为这人没怎么发微博，所以只动了几次手指，于朝北就知道他是谁了。
“终于卖出去自己的第一个剧本了，一定要加油啊，张昀！”
是张昀的微博！
于朝北想起来了，当时上编剧班的时候，自己和张昀确实交换过微博账号。
不过后来这人也没啥出息，于朝北早就忘了自己还关注过这个家伙。
而且，于朝北没记错的话，那时张昀的微博叫“向未来奔跑”，现在则改成了“zzz”。于朝北又没备注，那里可能认得出来。
既然是张昀，那么他口中说的看评分，应该就是《星途》的评分了。
“让我看评分？就你那个《星途》的评分，有什么好看的？”
于朝北不屑地说着，但手上依然点开了豆瓣，搜索《星途》。
“看嘛，不就是4.3分？有什么……4.3分？怎么涨到4.3分了？”
于朝北初时还没在意，然而瞄了第二眼后，他猛然发现，《星途》的评分竟然涨了！
涨的幅度非常吓人！
直接从原来的2.4分，涨到了4.3分！
这怎么可能！
就那种剧情，评分不掉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会往上涨？！
“兄弟，看评分。”
张昀的评论又一次浮现在于朝北的脑中，他不敢置信地点开《星途》的评论区，看下去。
“小羽冲啊小羽！羽毛大军前来支援！”
“韦羽粉丝报道！前面的剧情虽然不太好，但也很有意思啊！第10集以后，剧情一集比一集高能！我家小羽的第一部作品，实在是太好看了！”
“女主的颜值实在是太好看了，妈妈我好像恋爱了！”
“建议跳过前面的9集，10集以后的剧情确实不错。”
“最爱电梯告白那一段！”
“虽然但是，这部网剧还是垃圾。”……
评论区最新的评论，风向整个都变了。原本清一水的咒骂，现在被各种自称韦羽粉丝的家伙笼罩。
如果只有韦羽的粉丝评论，于朝北可以放心了。
因为这很明显是粉丝刷分，而粉丝刷分，只会把《星途》的路人缘搞臭。
可是在那些粉丝评论中间，确确实实有一些是在夸剧情的，夸《星途》10集以后的剧情。
就好像……《星途》后面的剧情真的变好了一样！
难道，《星途》的评分还能反超《下个路口·爱》不成？
于朝北看了看最近下降了0.5分，已经变成5.4分的《下个路口·爱》，摇摇头，觉得自己有些太紧张了。
不可能的，还差着一分呢……
于朝北自我安慰着，手伸向旁边的水杯，想要喝口水压压惊。
然而，于朝北的手好像不受控制一般，水杯忽然朝着地面摔去……
……
“我擦，好悬把水杯摔了！”
旭宝有些惊魂未定地捧着自己的水杯，地上已经洒了一大片的水。
衣服湿了不要紧，地上水太多也不要紧，这个杯子要是摔了，就太要紧了。
因为这杯子是他成为百万关注UP主，B站送的纪念礼物。
幸好，只是差点摔了。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地上的水渍，旭宝换了身衣服，重新坐在了电脑前。
打开华耀视频，搜索《星途》，旭宝犹豫着要不要点开。
他是不想再看《星途》这部垃圾网剧了，哪怕继续吐槽能混至少三期视频，他也不想做了。
因为开头几集实在太难看了。
但是，今天有个自称《星途》导演的家伙跑来联系他，给酬劳希望旭宝能够再做一期，为《星途》做宣传。
这是想让旭宝背叛自己做UP主的初心，旭宝很干脆地就拒绝了。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那个叫刘明洋的导演告诉他，他可以先去看看第10集往后的剧情，如果觉得还可以，再拒绝也不迟。
旭宝想了想，觉得剧情要是真还可以，那自己算是冤枉《星途》了。所以现在他坐在这里。
毕竟，能赚的钱不赚，纯属王八蛋。
点开《星途》，直接从第10集开始看。
《星途》第10集的剧情，讲的是男女主一起走红毯。这集刚一开头，便是从颁奖典礼开始。
“可以了，摔倒接吻要来了。”
旭宝看着男女主一前一后走在红毯上，完全能猜到国产玛丽苏最经典的套路，马上就要来了。
于是……
“纳尼？就这么过去了？”
旭宝第一次，看错了《星途》的套路。
男女主红毯走得又安全又顺利，完全不会因为摔倒把牙给磕掉。
后面的颁奖典礼，更是要多顺利有多顺利，直到男女主走进电梯，电梯故障。
“这题我会，男主要告白了！”
看到这段剧情，旭宝终于找回了之前的感觉。
估计，男主马上就要告白，男女主在电梯中准备接吻，就在两人的嘴唇即将碰到一起的时候，电梯忽然恢复正常。
绝对是这个套路！
旭宝想着，继续看下去。
“别怕，我不是也在吗？”
视频里，女主因为害怕，被男主抱在怀里，男主安慰着。
该表白了吧？马上就要表白了吧？
旭宝认真看着，就等着男主表白。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当初是怎么遇见的？”
然而，男主却不像旭宝那般急切，反而慢悠悠地回忆起了两人的相遇。
男主一边说着，镜头便以蒙太奇手法闪过一个个画面。
这一段，配上了美妙而温馨的BGM，竟然显得和谐而美好。
显得之前那9集稀烂稀烂的剧情，好像也值得回味了似的。
旭宝静静看着，没说话。
“现在，你还害怕吗？”终于，男主回忆结束，问女主。
“嗯……”女主正犹豫着，忽然，电梯故障被解除了。
“卧槽？表白呢？拥吻呢？”一直等着表白的旭宝，被这电梯故障的解除惊到了。
按照正常套路，这里解除得也太早了吧！
旭宝正疑惑着，女主已经从男主的怀抱里挣脱，有些尴尬地走出了电梯。
男主站在电梯里，伸了伸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放下了手。
看到这儿，旭宝着急了。他真想钻进去，拉着男主的手，让他留下女主。
“喂！”忽然，已经走出电梯的女主回过头，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以后除了我，你能不能再也不抱别人？”
男主听到女主这句话，立刻露出一个笑容：“好啊！”
画面定格，片尾曲起。
旭宝懵逼了……
直到片尾曲结束，下一集开始，旭宝才反应过来。
这个表白套路，不太一样啊？
竟然没接吻？竟然是女主表白？
而且那个笑容，那个场景……
旭宝回忆着。
唯美，而有意境。
这还是之前的那个《星途》吗？
旭宝都不敢相信了。
要不，再看一集？
旭宝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他自己都吓一跳的念头。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并不喜欢国足的足球粉丝，在看过一场国足惨败的比赛后，本不想再看，可当比赛开始，他又不由自主换台一样……
就，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让他继续追寻。
看就看吧！
旭宝动了动鼠标，跳过片头曲，继续看下去……
很快，两个小时过去了。
旭宝有些意犹未尽地关掉《星途》的播放页面，挠挠头，怀疑人生。
从第10集开始，《星途》的剧情走向就开始意想不到起来。
男女主在一起的方式，比诸多玛丽苏电视剧的表白方式都更加有意境，女主的那个转头微笑，几乎能够秒杀一众玛丽苏女演员。
而在那之后的剧情发展，也不再是巧合不断，烂俗不断。男女主没有因为误会而分分合合，更没有出现这个不同意那个不允许的狗血套路。后面的剧情，竟然直接开始对焦女主的事业，真正的变成了一个“星途”电视剧！
女主凭借自己的努力，打败了通过不正当手段抢夺角色的女二；女二故意泄露男女主交往的消息，女主和男主坚强面对，毫不动摇；女主被批评演技不过关，开始认真磨砺自己的演技，最终获得认可……
这剧情，可真是盖了帽了我的老baby！
突然就从国产烂俗玛丽苏，摇身一变成了大女主青春励志剧！
和前面的剧情，差距那不是一星半点！
旭宝都怀疑，是不是从第10集开始，《星途》换了个业内顶尖水平的编剧！
“这么一看……”
旭宝想起了刘明洋之前说的话。
“好像，这笔钱，也是可以赚的啊！”
025 我自闭了，我装的
“哈哈哈！评分涨得很快嘛！”刘明洋和张昀碰了碰酒杯，哈哈大笑，“还真是让你说着了，前面虽然被狂黑，但也获得了不错的关注。我这宣传一上来，评分唰唰涨。”
张昀微微一笑，道：“所以你当初担心什么？”
“是我太着急了，还是你稳。”刘明洋比了个大拇指，“现在更新到第14集，评分已经涨到了4.9分，如果照这个势头涨下去，结局的时候涨到6分不是什么问题。6分啊……差不多就可以了。”
“6分……你的追求真简单。”张昀喝了口酒，“不过，这部剧前期太拉跨，6分确实也差不多了。”
一般而言，7分以上的电视剧，才能算作还不错，6分，其实也没脱离烂剧的范畴。刘明洋只要6分就满足，这追求真够朴实无华的。
“反正肯定能比《下个路口·爱》高！”刘明洋浑不在意6分并不是什么好分数，“我可是看到那个叫于朝北的编剧的微博了。还什么资方指定编剧是不合理竞争？这不是常有的事吗？”
“他就是想蹭热度，把自己的剧本卖出去。”张昀道，“你真以为他是为了匡扶正义啊？”
“万事万物，离不开一个钱字。”刘明洋感慨了一句，又问道，“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接下来嘛……”张昀想了想，“他一直想让我回应，现在，差不多可以回应了。”
《星途》评分的暴涨，是从昨天下午开始的。
而这，是因为刘明洋原本就计划好的宣传，正式开始了。
前文已经说过，刘明洋早就打算等《星途》后面的剧情放出来时再进行宣传。可惜没想到被耿直的旭宝等UP主提前曝光，导致《星途》评分持续走低。
不过，正如张昀所言，这对于没有大流量大明星的《星途》来说其实也算好事。因为耿直的旭宝，《星途》能够走入更多观众的眼中。
就是大家多为负面评价而已。
现在，刘明洋开始做宣传工作，就是为了扭转前期的诸多差评。
首先，刘明洋让剧组里唯一一个有点流量的偶像练习生韦羽给粉丝们发安利微博。微博中，韦羽先是以前半部分剧情太狗血为原因，向大众致歉，然后用人格保证，后半部分剧情绝对对得起观众的眼睛。
这条微博获得了韦羽粉丝们的原谅和应援。她们第一时间来到豆瓣，疯狂打5星，只几个小时时间，就把《星途》的评分从2.4拉升到了4.3分——拉升速度如此之快，一方面与脑残粉们的行动力有关，另一方面也与《星途》确实没多少人关注，打差评的人数并不算多有关。
韦羽发完微博后，第二部，刘明洋联系各大营销号，花重金让他们发布关于《星途》的软文。
软文只有两个内容：一个是吹嘘《星途》是“半部神作”；另一个则是以林欣瑶为卖点，宣传林欣瑶的漂亮和演技。
通过软文的宣传推荐，告诉所有观众，这部剧的前期虽然非常垃圾，但从中期开始，剧情变得正常，而且越到后面越是高能。当得上“半部神作”。
也通过软文的宣传，让路人们亲眼得见林欣瑶有多漂亮，演技有多棒。
——这个宣传可太轻松了，那些营销号连图都不用P，就凭林欣瑶那章纯天然无添加，倾国倾城的脸，便足以吸引无数女观众蜂拥而至。
确实是女观众。男观众不会为了一张脸跑去看一部剧，只有女观众才会。因为女人，往往比男人更喜欢美女。
在原本的计划里，刘明洋只准备了这两个宣传手段。但因为耿直的旭宝的吐槽视频导致《星途》登上了多个吐槽UP主的视频，所以刘明洋临时抽出一点钱，用于收买耿直的旭宝这帮UP主。
这个过程还挺曲折的。
有的UP主是有钱就赚，有的则犹犹豫豫，有的更是义正言辞地拒绝，宣誓绝不会虚假宣传。
刘明洋的解决办法是，让他们自己亲自去看后面的剧情。
觉得确实与前面不同，就拿钱办事，如果觉得还是垃圾，那倒也不强求。
然后，所有义正言辞的，也就把钱收下了。
因为刘明洋并没说谎，《星途》后面的剧情呈现出与前面一个天一个地的差别，那帮视频UP主浸淫此道多年，看得明明白白。
既然不是拿了昧心的钱做虚假宣传，那这钱为什么不收？
所以，从昨天晚上到今天，包括耿直的旭宝在内的很多UP主，都以类似于“前期烂俗的《星途》后期突然高能起来”这样的标题，为《星途》的后半部分剧情做起宣传。
韦羽的粉丝效应，软文的宣传攻略，吐槽UP主的视频正名。
三管齐下，如今一天过去了，《星途》的评分已经来到4.9分，口碑呈直线逆袭。
继续这样坚持下去，超过《下个路口·爱》，不是问题。
所以，张昀准备回应于朝北的那条微博了。
之前不回应，是因为由此产生的热度，有利于于朝北卖剧本；现在嘛，很明显是对张昀更加有利的。
这种热度白白浪费，多可惜。
“哎对了。”
又喝了一杯酒，刘明洋想起一件事：“你给林欣瑶发条微信，告诉她《星途》现在评分涨了。这两天林欣瑶没少问我，她挺关心咱们这部剧的。”
“她是主角，能不关心吗？”一提起林欣瑶，张昀就来气，拒绝道，“要通知你去通知，我才不去。”
刘明洋揶揄道：“华耀的千金大小姐对你有好感，你怎么还不乐意？”
“拉倒吧，还好感？她不折磨死我我就谢天谢地了。”刘明洋的话，张昀一个字不信。
“快点儿的，发条消息能死啊？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这么矫情？”刘明洋催促道。
“我中了商见曜的矫情之人不行啊？”张昀嘴上说着，还是用微信给林欣瑶发了条信息。
“《星途》现在评分4.9，后面应该还会涨，不用担心了。”
……
京城，千胥云图别墅区。
“瑶瑶，我听小高说，你演的那个网剧评分很差啊。有没有人对你人身攻击？”林光耀坐在林欣瑶对面，貌似无意地问。
是啊是啊，评分很差。还不是你故意安排的？幸好张昀在梦里当了十来年编剧，这才拯救了《星途》后面的剧情。
就等着我被人骂，好劝我别在当演员了。今天我就……逗逗您！
扫了一眼微信，林欣瑶心里想着，脸上却露出一副强颜欢笑的表情：“还好吧，不是很多。”
见女儿一副死撑的样子，林光耀很满意。他道：“怎么样，当演员辛苦吧？你这才第一个作品就被人这么骂，以后演得多了，骂的人更多。你说你怎么办？”
林欣瑶想了想，道：“做演员被人骂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可是你本来不用像这样被人骂的。”听说女儿被骂，林光耀别提有多开心了。
“是啊，本来不用被人骂的……”林欣瑶低着头，不想多说。
林光耀见女儿情绪有些低落，急忙安慰道，“所以啊，咱以后不去拍戏了。你要是实在喜欢，我可以让你当制片人，也能去片场，也能和那帮明星认识。拍戏又累，又要被人骂。咱不受那个罪，怎么样？”
“嗯……可以考虑一下。”林欣瑶犹豫着，“爸，您对我真好。”
林光耀一喜：“你是我闺女，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我真的要认真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继续当演员了。”
“嗯嗯，瑶瑶你仔细想想，想明白了我就……”
“爸我考虑好了，我还是想当演员。”
林光耀：“……？？？你考虑的时间是不是太短了？”
“够长了，很给您面子了。”林欣瑶嘻嘻笑道。
好嘛！原来是耍我！
林光耀明白过来，怒道：“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话！难道被人骂你就开心？”
“不开心啊。”林欣瑶摇摇头，道，“不过，骂我的人虽然有，但是夸我的人更多啊。”
“不可能，你们那个剧那么烂，怎么还有人夸你？”林光耀道。
他可是听秘书小高说了，《星途》的评分正如他当初所要求的那样，差到不能再差。
“谁说……我们那个剧烂的？”
“难道不是吗？评分才2点多！”
林欣瑶阴谋得逞地笑了起来：“爸，您的消息不太灵通啊。现在《星途》的评分已经4.9了，不出意外的话，等到结束，能超过6分。您去网上看看，很多人都夸您女儿我又漂亮，演技又好，非常喜欢我，有人还把我当女神呢！”
“怎么可能？”林光耀无法理解。
他急忙看起手机，发现林欣瑶说的还真是真的。
《星途》的豆瓣评分，已经涨到了4.9！
“爸，以后我会再接再厉，让更多的人喜欢我的！”林欣瑶对林光耀笑道，“我绝对不会辜负爸爸您对我的期望！”
林光耀低头看了看手机，抬头看了看林欣瑶，满脸呆滞……
怎么好像……搞砸了？
026 弔人，囬气
“别再涨了！别再涨了！”
于朝北死死盯着《星途》的豆瓣评分，捏着鼠标的手，几乎要将双飞燕鼠标捏碎。
幸好双飞燕质量不错。
此时《星途》评分上涨已经持续了三天。
这三天里，《星途》一改前段时间的无人问津，不仅评分一路上涨，关注度也获得了极大提升。
而这一切，从韦羽的一篇微博开始。
韦羽发布微博，号召粉丝支持。短短几个小时内，《星途》的评分便涨到了4分。
而后，微博等社交平台出现了许多关于《星途》的软文推广，在这些软文推广的宣传下，《星途》的播放量有了显著的增长。
最后，原本吐槽过《星途》的UP主们，突然改变口风，为《星途》后面的剧情做保证。
这口径如此统一，他们不是收了钱，于朝北都不信！
不管是营销号还是UP主，都将宣传的重点放在了《星途》10集以后。他们坦言前面9集的垃圾，大夸特夸起后面的剧情来。
有些极端的营销号甚至称，《星途》是一个只完成了一半的产品，是“半部神作”。
于朝北对此嗤之以鼻。
这种宣传手段纯属掩耳闹铃，糊弄观众！
然而，哪怕他嗤之以鼻，不屑一顾，还真就有人相信这种近乎捞偏门的宣传方式！并且真香了起来！
《星途》的评分节节升高，如今已经达到了5.3分！
而他于朝北的《下个路口·爱》，因为剧情的拖沓，降到了5.4分！
眼看着，《星途》的评分就要追上《下个路口·爱》，于朝北怎么能不激动？
他完全无法理解，那帮人为什么会对这样一部前期剧情烂俗无比的剧转变想法。
谁看电视剧不是从头开看，前面不好看，那就直接弃剧的？
哪有人看剧从中间看？谁又真的有耐心撑过前面9集的垃圾剧情，一直坚持到第10集？
这不合理啊！
——事实上，这种情况确实不太合理。
毕竟现实中就有活生生的例子摆着。
最近有个名叫某翡的电视剧正在播出，但因为前面剧情bug太多，导致其被无数人狂喷。
有些粉丝就为其洗地，说道：“前面虽然不太好，但是后面的剧情非常精彩！”
然后那帮喷这部剧的UP主、博主就更来劲了。
某翡所遭遇到的情况，似乎和《星途》几乎一模一样，凭什么某翡就被人喷，《星途》的评分却慢慢涨了起来？
原因其实很简单，两者只是看起来一样罢了，其实内里完全不同。
某翡天天炒作，标榜自己是“新时代武侠片”，吊足了观众的胃口，结果正式播出时，大家发现它所谓的“武侠”，就是拿着把刀在那来回摇摆。要不是台词告诉大家是女主她娘在教女主破雪刀，观众都以为女主二人搁那练擦刀呢。
《星途》没有顶级流量，没有天天上微博买热搜，大多数路人甚至都不知道还有这部剧的存在，那路人缘自然不会像某翡一般全部败光。
而某翡有粉丝帮着洗地说后面的剧情会慢慢好起来，变得精彩。但真有不信邪地往下面看，发现前面有多烂，后面依旧有多烂，根本没有“慢慢好起来”。
这自然就被人喷得体无完肤。
《星途》的后面剧情，可不是像某翡洗地一样，“会慢慢好起来”。那是在第10集男女主表白后，剧情瞬间就变得高能了起来。
有些观众就像被有翡粉丝的洗地行为吸引一样，耐着性子看下去，或者干脆快进着跳过前面的剧情，一直看到第10集，马上就明白了什么叫做吃屎吃多了，忽然吃了口巧克力，便觉得巧克力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
狗血剧情全部不见，言情套路完全消失，节奏飞快，聚焦女主成名之路，看得人大呼过瘾！
人家《星途》确确实实剧情变得高能起来，一点没说错啊！
那这样一看，前面9集的垃圾剧情，虽然确实垃圾，但也不算什么致命缺陷了。
前面的剧情垃圾，我不看还不行吗？
它后面的剧情好看就行了呗！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星途》的评分在稳步上升着。尽管由于前期太多的差评，导致最终评分大概只会是在5、6分左右的样子，但这个分数，对于这部前期口碑血崩的《星途》来说，已经是极其不错的分数了。
而且，这也使得本来叫嚣着张昀的水平不如他，以评分论成败的于朝北，看到他的《下个路口·爱》评分马上就要比《星途》更低了，心里越发慌乱起来……
不，不用马上了。
于朝北再次刷新页面，亲眼见证了《星途》的评分升上5.4，然后，轻轻一晃，来到了5.5。
超了！《星途》的评分反超《下个路口·爱》！
评分的超越意味着，按照于朝北评定编剧水平的逻辑，张昀的水平，已然比他更高了！
那么，嘉良影视选择张昀的剧本，而不是选择他于朝北，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错误！
于朝北的呼吁，是对张昀的一种污蔑！
“叮咚！”
看到评分被反超的于朝北有些疲惫地瘫在座位上，听到手机提示音响起，他抬头看了看。
李小亮：“怎么张昀那部剧的评分超过你了？你跟我说实话，你的剧本，到底是不是因为资方干预，才没被选上的？”
“我……”
于朝北有心想要回复。
然而，一条微博推送，进入了他的眼帘。
嘉良影视公告：本公司选择张昀老师作为编剧，并非某些人恶意揣测，是资方指定。而是因为张昀老师的剧本完全符合我公司的项目要求。希望大家不要以讹传讹，诋毁我司以及张老师的声誉。
我司最新网剧即将开拍，请大家拭目以待。
回应了！
嘉良影视在《星途》评分超过《下个路口·爱》的时候，回应了！
它甚至还……买了个热搜！
看着挂在微博热搜上的嘉良影视回应，于朝北彻底懵了。
他呼吁维护行业公平竞争的时候，没热搜，没关注，微博发出去，也就是在小范围内获得了一些声讨和支持。
而现在，因为《星途》和《下个路口·爱》的评分反转，嘉良影视竟然抓住机会，直接买了一个热搜。
热搜所能获得的网络关注度，绝对比于朝北发微博的时候高得多！
只是几分钟的时间，无数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点进话题，在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后，集体相信嘉良影视的说法，声讨起他于朝北来！
“这人也太自恋了吧？还什么张昀的水平绝对赶不上他，就他那个《下个路口·爱》，我三倍快进都看不下去。张昀的《星途》前面虽然也挺恶心的，但看到第10集之后，那叫一个刺激。我是觉得张昀的水平比这个什么于朝北强多了。”
“已鉴定，这就是个想红想疯了的小编剧，故意碰瓷。”
“这种人都能当编剧啊？竟然还有这么多自称编剧的家伙给他站台？他们怎么什么代表作都没有啊？”
“真是有够好笑的呢……”
于朝北看着这些评论，心在滴血。
可是，此时的他，根本没有反驳的机会，和理由。
因为，《星途》的评分，确实高过了《下个路口·爱》。
张昀的编剧水平，高过了他！
“叮咚！”
新的微博。
名为zzz的微博用户转发了嘉良影视的声明，并配文道：
弔人囬气。
于朝北看着这个“弔”字和“囬”字，虽然不认识，但直觉告诉他，这俩字，不是什么好字。
他查了查字典，不禁咬牙切齿，几近崩溃。
弔人，真的囬气！
027 等他给你道歉（求推荐！）
“弔人囬气”
简简单单四个字，把于朝北噎得无话可说，销声匿迹。
而网络上，因为嘉良影视买的热搜，作为事件主人公之一的张昀自然而然走进了大众视野内。
“弔人囬气”，也在瞬间成为了大众热议的话题。
原因不用说，因为大家不认识。
正常人看到这四个字，也就认识“人”和“气”，另外两个字，除非是专门研究这方面的，或者脑子有问题，抱着字典睡觉的，否则平日里根本接触不到，哪里可能认识。
于是，有一些好事儿的人专门用手写输入法百度了一下，在明白原来这句话的意思是“diao人hui气”之后，立刻便知道张昀这句话的意思了。
屌人，晦气。
“不愧是文化人，骂起人来都不带脏字。”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四个字好魔性。”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博主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两个字，佩服佩服，有够阴阳怪气。”
“虽然但是，骂人是不对的。”
骂人当然是不对的，但张昀回应于朝北事件的这四个字，到底被网友们“歌颂”了起来。
甚至就这么四个怪模怪样的字，竟然还登上了热搜！
——没办法，这个时代就是一个遍布沙雕，喜欢恶搞的时代。
张昀假如用一大串文字正面回应于朝北，网友们可能也就义愤填膺一下子，转瞬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张昀如果直截了当地说一句“屌人晦气”，网友们可能还会觉得张昀此人实在低俗。
但“弔人囬气”就不一样了。
你说它是骂人，可字不是那个字，不查字典还真就不认识。
你说它不是骂人，可它的音还就是那个音，明明摆摆就是骂人。
而且，这样用生僻字来骂人的方式，真的很搞心态啊！
网友们可太喜欢热闹，太喜欢不一样的东西了。
“弔人囬气”这个词一出，本来就在热搜上的于朝北污蔑张昀一事，瞬间被闹得人尽皆知。于朝北自然是身败名裂，《星途》网剧和嘉良影视也获得了更高的关注，张昀也因此，当上了一回网络红人！
所以说，在这个快节奏、高压力、泛娱乐的时代里，想要出名，造梗永远比脚踏实地更快。
前有窃格瓦“工作是不可能工作的”，一语成名，出狱后还有公司跑去找他签合同。
后有张昀“弔人囬气”，四字爆火，在网络上掀起了一番生僻字大作战！
“弔人囬气”这条热搜下，诸如“不呙帤此”，“乆乇”等生僻字谐音梗，被博学多才的网友们风风火火地运用了起来。
好不热闹！
“弔人囬气，真亏你找得出来这两个字。”
齐晓芸看着微博上沸沸扬扬的生僻字谐音梗大赛，忍俊不禁。
“随便打的，没想到就这么火了。”张昀也没想到会出现如此效果。
“不过，这倒是帮咱们这次预热，更添了一笔战绩。”齐晓芸满意地道。
“弔人囬气”的火爆，对嘉良影视来说，确实是个好消息。
嘉良影视之所以在这个时间点回应于朝北，《星途》的评分反超《下个路口·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因为《沉默的真相》剧本审核结束，项目即将开展，嘉良影视想为其造造势，也趁着这个机会，让嘉良影视这个名字，进入到大众视野之内。
这样以后出品影视剧，别人看到“嘉良”二字，还能有个印象分。
别以为这个印象分没什么用，在大多数影视公司不为人所知的情况下，这种印象分才有用呢。
往大了说，那可以叫作品牌效应！
你可以幻想一下，假如你是个老板，想要做点投资。面前一大堆公司名字，全是小公司小企业。你正犯愁呢，在这群小公司中，忽然发现有一家你隐隐约约听过，有点熟悉，那么你会不会更倾向于这家公司？
嘉良影视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等以后《沉默的真相》正式播出，这也可以是个宣传点。”张昀点点头，又问，“《沉默的真相》什么时候开拍啊？”
《沉默的真相》剧本送去审核，几天的功夫就通过了。因为剧本的审核并不严格，相关部门对影视剧成品才会死拿死抓。
“快了，导演已经选定，之前和咱们嘉良有过合作，叫车恒。演员的话还没全定下来。我的意思是找出名的，带流量的演员，不能浪费你这个剧本，李总也是这个意思。不过资金恐怕有些不够，所以现在李总还在和华耀沟通。”齐晓芸说着说着，调侃了张昀一句，“你不是和华耀的大小姐有关系吗？要不帮着说道说道？”
张昀闻言，呵呵道：“别提她，我躲都来不及，还找她帮忙？”
“她到底为什么为难你，这个原因虽然不清楚，但她对你的观感和对别人不一样，这件事是肯定的。”齐晓芸笑道，“为了你的剧本能够最完美呈现出来，其实牺牲一下色相，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晓芸姐别逗我了。”对此，张昀只能苦笑。
“叮铃铃！叮铃铃！”
两人正说着话，张昀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看了看来电显示，脸色一变。
注意到张昀的异样，齐晓芸奇怪地问：“怎么了？”
“没事。”张昀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往外面走去，“我出去接个电话。”
……
“唉，为什么那天给我发完微信，就再也没联系我呢？”
后海的某家民谣酒吧里，林欣瑶看着手机屏幕，没啥精神。
“唉，真没意思。”闺蜜李雨琪喝着调制的鸡尾酒，看着台上轻言轻语，弹着吉他的民谣歌手，同样没啥精神，“去酒吧不好吗？为什么要来这儿啊？”
林欣瑶看了看她：“这儿不也是酒吧吗？”
“那能一样吗！我说的酒吧，是那种，就那种！”李雨琪夸张地比划着。
林欣瑶不禁笑了笑，没搭理她。
她这个闺蜜，是个不安分的主儿。可能是家里太有钱了，自身又没什么梦想，每天混迹各种酒吧夜店，偏喜欢热闹的场面。
这要是上海，李雨琪肯定就是大家时常调侃的名媛了。
只不过她是真名媛，不拼团的那种。
林欣瑶一直在上学，大学毕业后还去国外进修。这些年基本没时间玩，自身性格虽然还是挺活泼的，但也不太喜欢那种乱哄哄的场面。
她完全不知道年轻男女们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那种消费颇高的地方。
也许是追求时髦，也许是为了其他原因。
反正林欣瑶不喜欢。
但李雨琪这么多年的闺蜜，林欣瑶回来至今也只有她这一个朋友。她要出来玩，林欣瑶也不好不答应。
所以，她找了这样一个酒吧。
虽然李雨琪好像不太开心，但坐着听听歌多好。
“哎，你和那个张昀，进展怎么样了？”李雨琪似乎实在闲得无聊，忽然转过头，问林欣瑶张昀的事。
张昀啊……
林欣瑶又看了看手机屏幕。
这几天张昀似乎都在赶稿，哪怕是用三天只睡两觉的身份和张昀聊天，也经常聊不到几句便消失了。
林欣瑶的身份就更不用说了。那天张昀通知了一声不用担心，转头就再也没说过话，好像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对此，林欣瑶有些生气，但又气不起来。
谁让自己老爸干了一件好事呢！
林欣瑶明明是让林光耀给张昀提供一个机会，谁知道他会为难张昀，结果让张昀误会这是林欣瑶搞的鬼。
尽管张昀因为剧本质量太好没受到为难，但恐怕对她林欣瑶的芥蒂，一时半会儿无法消除。
怎么才能消除这种误会呢？
要不……去道个歉？
林欣瑶想去道歉，但拿不定主意。
不过幸好，旁边还有个纵横情场夜场多年的闺蜜。
“雨琪。”林欣瑶问，“我和张昀产生了一些误会，你说我要不要去给他道个歉？”
李雨琪理所当然地道：“不用，等他给你道歉。”
林欣瑶：“……蛤？”
028 出乎意料的试镜演员
“雨琪你可能有点误会……”
被李雨琪一句“等他给你道歉”弄得有点懵的林欣瑶急忙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之前张昀……”
“哎呀不用说了。”李雨琪摆摆手，对林欣瑶语重心长地道，“在爱情之中，不管是男方犯错还是女方犯错，最终道歉的，一定必须是男方！瑶瑶记住一句话，我们女人是永远不会错的！”
林欣瑶：“……可我们还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早晚会是，有什么打紧的？”李雨琪道，“而且，这也正好是考验那个张昀的一次机会。如果他身为一个男人，连自降身段，给女人道歉的风度都没有，那就不配跟你在一起。”
“可是我们的情况不太一样……”
“男女之间的事，都一样！”
“呵呵，呵呵呵……你爱咋说咋说吧。”林欣瑶看着李雨琪那副女性讲师的样子，终于知道自己求教她，真是一件错误得不能再错的事。
先不说张昀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就算是真的在一起了，也不应该抱有“女人永远不会错”这种思想。
那只会让一直忍让的男方在某一天彻底崩溃，然后就此分道扬镳。
这种思想实在是太不可理喻了！
林欣瑶完全无法理解。
“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林欣瑶终于知道，还得是自己拿主意。
被李雨琪这番“说教”，虽然并不同意她的观点，但林欣瑶也有了决心。
这件事，她是必须要去找张昀解释清楚，认真道歉的！
否则的话，就算以后的某一天，张昀真的知道“三天只睡两觉”就是自己，他的心里也会因为这件事产生一些芥蒂。
那不是林欣瑶想要的结果，更是一种得不偿失。
嗯……是在微信上直说，还是当面跟他说呢？
林欣瑶考虑着。
她本身是倾向于在微信上说的，毕竟这样少去了当面……
不对啊！我既不能在微信上说，也不能当面说啊！
想着想着，林欣瑶猛然发现了一个致命问题。
那就是这事儿，她不应该说！
不管是在微信上，还是当面说起让嘉良为难张昀不是林欣瑶的主意，张昀都会起疑心。
因为这事儿他没跟林欣瑶说过，只跟“三天只睡两觉”说过。按道理林欣瑶是不应该知道的。
就算于朝北捅破了是华耀给张昀的这次机会，但这次事件之中也没有提及到林欣瑶（实则是林光耀）所做的事。
林欣瑶思索着，咬了咬嘴唇。
微信是绝不可以的，当面谈倒是可以通过套话，让张昀主动说起这件事。
但林欣瑶又根本没有理由主动去找张昀……
可恶！
我想道个歉都不可以吗！
弄清楚这里面关系的林欣瑶，不禁有些郁郁。
这可真是太可恶了！
“叮咚！”
林欣瑶正对自己生着闷气，助理兼经纪人徐可儿忽然给她发了一条微信。
“林老师，公司给您安排了一个试镜，是嘉良影视马上开拍的一部戏的女二号，您要不要去看看？”
嘉良影视？
那不就是收了张昀剧本的那个公司吗？
我要去试镜《沉默的真相》？
知晓张昀所有动态的林欣瑶看到“嘉良影视”这个名字，心中一动，嘴角不禁露出微笑。
这可真是……打瞌睡枕头就来了啊！
——
第二天，嘉良影视。
“试镜你们就自己定下来呗，为什么叫上我啊？”
张昀有些焦虑，左顾右盼着问齐晓芸。
今天是《沉默的真相》主要演员试镜的日子。这个主要演员不包括两位男主演，请男主演的资金，李总还在争取。现在试镜的，都是些男女配角。
现场除了张昀和齐晓芸，还有导演车恒，和副导演……那人张昀不认识。
“编剧也要参与演员选择啊，你现在是我们公司的人，得负起责任来。”齐晓芸说着，见张昀好像屁股下面有钉子似的，奇怪地问，“你怎么了？怎么跟做贼心虚似的？”
“有吗？我有做贼心虚吗？”张昀直了直身子，露出一个标准微笑。
齐晓芸道：“这样更像了。”
张昀：“……”
“昨天你接了那个电话以后，就感觉怪怪的。怎么回事？”齐晓芸转了转眼睛，“不会是你之前抛弃的女朋友又回来找你了吧？”
张昀：“……晓芸姐……”
因为齐晓芸是策划部总监，监管着剧本创作的一切，所以这些天张昀几乎每天都要和齐晓芸见面。而这也导致了，两人很快速的熟络了起来。
齐晓芸给张昀的第一印象，是一个成熟的，有过人生经历的，三十多岁的美貌女人。她待人还算随和，至少当时审剧本的时候，还给张昀加过油。
所以张昀对她的第一印象很好。
后来剧本讨论的时候，齐晓芸又直言不讳，屡次“顶撞”李嘉良。这让张昀觉得，齐晓芸是个性格直爽，直来直往的率真性子。
而现在，彻底熟悉后，张昀发现，那些印象，不过是他的刻板印象罢了。
齐晓芸人很好，这不消说，性格方面，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但却十分活泼，不仅直言直语，率直天真，而且……平时的状态，和青春期美少女几乎没什么两样。
有这么一个美女上司，张昀一开始还挺享受的。
可是时间一长，弊端就出来了。
齐晓芸说话实在是太没遮拦，心直口快。
就像现在这种玩笑，哪有领导调侃下属“被抛弃的女朋友找上门来”的啊！
这让下属很难做诶！
不过这种相处模式，倒也让张昀轻松了不少。
“晓芸姐，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今天我爸要来，有点紧张。”张昀实话实说道。
这也不是啥不能说的秘密，昨天他接的那个电话，就是父亲张一腾打来的。
而今天，张一腾要来。
窃取了原主身体的张昀，怎么可能不紧张？
“你爸要来你紧张什么？”齐晓芸问道。
“说来话长，我和家里人闹了点矛盾，所以现在见面，感觉会很尴尬。”张昀道。
“你也闹矛盾了？”
“啊？”
“没，我的意思是说，一家人始终是一家人，有什么坎是迈不过去的？要是有矛盾，给你爸道个歉，也就过去了。”齐晓芸似乎有感而发，宽慰道，“你还小，可不要做什么和家里人断绝关系这种傻事。”
怎么感觉你这话是在说你自己？
张昀听出了点儿弦外之音，但也没敢说出来，只是不住点头，同意齐晓芸的观点。
“等这个演员试镜结束，你就回去吧。”齐晓芸道，“还以为你说有事，是不想来呢。”
“其实没事我也不想来……”张昀嘀咕道。
“嗯？”
“没，我是说，演员怎么还没来？”
“咚咚！”
“请进！”
张昀才问出这句话，房门便被敲响了，随后，在齐晓芸的“请进”下，一个穿着黑色职业装，盘着头发的漂亮女孩走了进来。
女孩大概一米六五，穿着五六厘米高的平底高跟鞋，显得个子十分高挑。身材很好，尤其是在贴身的职业装衬托下，让人看上一眼，就能沉浸其中。
看到进来的这女孩，旁边两位老哥的眼中，都亮起了一道光。
光里写着四个大字：卧槽！美女！
而张昀的眼中，同样亮起了一道光。
光里也有字：卧槽！怎么是她？！
“您好，我是林欣瑶，我是来试镜的。”
林欣瑶站在众人面前，微笑着自我介绍。
张昀回头看了一眼齐晓芸，齐晓芸眨了下眼睛，似乎在说：嘿嘿，没想到吧。
看来晓芸姐不仅活泼，而且非常热衷于八卦；不仅热衷于八卦，而且非常喜欢参与其中。
张昀叹了口气，无可奈何。
自从上次知道张昀来嘉良，是华耀大小姐林欣瑶搞的鬼后，齐晓芸就不止一次试探过。尤其昨天，还以资金紧张为由，希望张昀能牺牲一下色相，去跟华耀的大小姐多申请一点资金。
张昀肯定是不愿意的，没想到今天自己来选演员，竟然就碰到了林欣瑶！
难怪齐晓芸要求自己来呢！
这是巴不得他死在林欣瑶手里！
张昀感慨着，看向林欣瑶。
而林欣瑶，也冲着张昀，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张昀心脏骤停
——不好，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029 到底知不知道（求推荐票）
“好的，不错，非常不错。张编剧你觉得呢？”作为导演的车恒在见过林欣瑶的表演后，转头问张昀。
车恒是个比较年轻的导演，大概三十出头。
不同的行业有不同的年龄要求。像电竞行业，二十八岁的厂长便已经是老得不行的选手了，即便复出也没人期待他能有什么亮眼表现；而在一般行业里，过了三十五，大概就要面临被辞退的危机；而在导演这一行里，三十多岁，真就只是年轻导演。
车恒正经专业院校毕业，导演的水平还是有的，不过没拍过什么正经作品，大多为网剧。今年年初拍了一部算是小火的网剧，身价也随之涨了不少。
以前车恒跟嘉良影视有过合作，又因为他最近有部好作品，所以嘉良影视顺理成章地邀请车恒作为《沉默的真相》的导演。
“还不错。”虽然张昀并不想再和这个折磨自己的大小姐有什么接触，但林欣瑶的水平放在那里，她刚刚的表演，确实无可挑剔。
“那就这么定了吧！”齐晓芸提议道。
听到齐晓芸的话，林欣瑶不禁笑了起来。
车恒点点头，带着一种善意的笑，对林欣瑶说道：“那林小姐，这次试镜我们剧组很满意，你回去等通知就可以了。”
“好的，谢谢。”林欣瑶礼貌地道谢，却没有立即离开。
“林小姐是还有什么问题吗？”车恒见林欣瑶没动地方，问道。
“我……”
“叮铃铃！叮铃铃！”
林欣瑶刚想说话，张昀的手机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
“我先走了，晓芸姐，后面的演员你们定就行了。”
张昀看了一眼手机，见是自己父亲张一腾打来的，便对齐晓芸说道。
“这么早？行吧，那就不耽误你了。”齐晓芸点点头，放张昀离开。
张昀这边一走，车恒便将目光重新放在林欣瑶身上，接着刚才的话题：“这样吧，如果林小姐还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等试镜结束后跟我联系，如果不介意的话，加个微信……”
“我没什么问题了，导演，策划，我就先走了。”林欣瑶站起身来，礼貌地看着车恒和齐晓芸，在齐晓芸的示意下，马上也转身离开。
“这……”本来还打算交换微信的车恒愣住了，不明白怎么回事。
齐晓芸看了车恒一眼，暗暗笑了起来。
——
“喂？爸，您在哪儿？”
张昀从房间出来，接通了父亲张一腾的电话。
“我在山房区利通街这边的4S店卸车呢，马上去你们公司。”张一腾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爽朗。
“利通街啊，就在我们公司附近，我去找您吧！”
张昀挂断电话，有些忐忑地叹了口气。
终于，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自从上次打给母亲杨琴，杨琴却没接电话后，张昀就再也没给家里打过电话。
他在认真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每天都在催眠自己：你是张一腾和杨琴的儿子，你是张一腾和杨琴的儿子……
催眠的时间久了，他以为自己行了。
然后昨天父亲张一腾一个电话，告诉明天他就到京城，张昀当场认怂，冷汗直冒。
所以说，事实证明，再如何给自己心理建设，自我催眠，那都是没用的，不到真章的时候，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啥样。就像去参加公务员面试，未上场前再如何安慰自己宇宙无敌天下第一，再如何熟读默记答题套路，等真上场的时候，还是被文松给说中了——脑瓜子嗡嗡的。
张昀准备了这么久，到得此时，也还是会紧张忐忑，甚至想尿尿。
“唉，我就不该这么早把钱打回去。”
张昀摇摇头，有些后悔地道。
张昀的父亲张一腾是个挂车司机，就那种你在高速上经常能看到的，后面驮着七八辆轿车的挂车。
因为工作原因，张一腾经常来往于华夏各地……4S店。可能昨天还在魔都，五天后就干到川蜀了。
这一次，张一腾正好发货来京城，所以就给张昀打电话，要和张昀吃个饭。
其实和家里关系闹僵以后，张一腾也没怎么和张昀见过面，就是张昀缺钱了的时候打几个电话。
这次之所以想起来见面吃个饭，完全是张昀给家里打回去的十万块钱闹的。
稿费下来了一部分，张昀留下了自己的生活费，剩下的存着也没用，便决定打回家里去。
得知自己儿子有了出息，竟然赚了这么多钱，当爹的怎么可能不来亲眼看一看？
“没事的没事的，我就是张昀我就是张昀……”
张昀松了松筋骨，一边往公司外面走，一边念叨着。
“说什么呢，神神叨叨的？”
忽然，旁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似是调侃地问。
“没什么……怎么是你？”张昀随口回答着，结果一回头，发现是林欣瑶。
林欣瑶露齿一笑：“怎么不能是我？”
张昀回头看了看：“你不是还在试镜吗？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我才不会告诉你我是从楼梯跑下来的呢！这破高跟鞋，差点把我的脚崴了！
林欣瑶强忍着自己的喘气声，不让张昀发现异常：“我结束了啊。”
张昀做了个迷惑的表情：“那也太快了。”
“用你管！”解释是解释不过来了，林欣瑶直接哼了一声。
好好地喘了口长气。
“不用我管，不用我管……”张昀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转而就打算撤退，“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说着，张昀转身就想走。
让嘉良影视为难自己的事才过去几天，就算林欣瑶是个美女，就算林欣瑶坏心办了好事，张昀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化干戈为玉帛。
像这种大小姐，在剧组还能通过加戏给她“好果汁”吃，在生活里，张昀可就没办法了。
自然有多远就躲多远。
“哎！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在躲着我？”眼看张昀要跑，林欣瑶哪里甘心，本来不想如此说的话，却直接说了出去。
糟糕，这么一说就好像表明我对他有意思了！
话一出口，林欣瑶暗叫糟糕。
“我不躲着你，难道还要对你说声谢谢？谢谢你，让嘉良影视为难我……嗯？”张昀没在意林欣瑶那句话里面暗含的意思。
他先是表演了一个感激涕零，然后加一个“嗯？”转为质问。
“你当个编剧可惜了，没考虑过当演员吗？”被张昀这做作的表演惊到，林欣瑶憋笑问。
“没有。”张昀冷道。
本来还想着怎么套你话，把话题过渡到让嘉良影视为难你这件事上呢，你自己倒是给我圆过来了。还真是懂我的心思。
林欣瑶没在意张昀的冷言冷语，甚至非常感谢张昀主动将话题落到嘉良影视上。
今天来嘉良影视，这难得的试镜机会虽然也很重要，但能和张昀见面并且解除误会，对林欣瑶来说同样重要。
刚才追下来的时候她还想，该怎么假装不知道嘉良影视为难张昀这件事，把话题引到这上面来，然后她好故作惊讶地为自己辩解。
没想到这最为困难的一步，张昀直接就帮忙完成了。
在心里好好感谢了一下张昀，林欣瑶充分地发挥自己的表演特长，一点没有破绽地，脸上带着两分奇怪三分气愤五分疑惑以及九十分貌美如花，问道：“你刚才说我让嘉良影视为难你，这话什么意思？”
张昀呵呵道：“你不知道我这话什么意思？”
林欣瑶疑惑道：“我应该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昀点头道：“你应该知道。”
林欣瑶摇头道：“我不知道。”
张昀嗤笑道：“你不知道那就没人知道了。”
林欣瑶哼了一声道：“凭什么我就要知道？”
见林欣瑶是不打算承认了，张昀不再和她讲道理。他一摆手，道：“你爱知道不知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林欣瑶气道：“张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
两人正在这儿争吵，旁边突然跑过来一个穿着脏兮兮的工作服的中年大叔。
他站在两人面前，瞪着炯炯有神的眼睛问道：“你俩左一个知道右一个意思，搁这绕口令呢？”
“对不起，这是我们的私事，与你无关。”林欣瑶见旁边走过来一个插嘴的陌生人，礼貌地希望他离开。
然后，就听张昀冲中年大叔喊道：“爸，这事儿您就别馋和了。”
林欣瑶：？？？
……爸？
030 你俩是一伙儿的？（一更）
这个世道是怎么了呢？
为什么从旁边随随便便跑出来一个中年大叔，会是张昀的爸爸呢？
而且，自己还警告他他这不关他的事，让他离开？
我是怎么想的啊！
在听到张昀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叫着旁边这个中年大叔“爸”的时候，林欣瑶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
“爸，您就别掺和这事儿了。”
暂且不管林欣瑶此时到底有多少个念头，张昀看到张一腾忽然出现，下意识脱口而出了这么一句。
这句话说出口，张昀自己都愣了。
因为太顺当了，这种一点也不客气的语气，说得太顺当了。
就像……以前作为儿子，跟父亲说过无数次一样。
合着我之前白紧张了？
张昀瞬间明白过来，其实他根本不用忐忑见父母的，因为……他不只是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也继承了原主的感情。
“啪！”
张昀还在发愣，张一腾已经抬手轻轻打了一下他的脑袋：“我咋就不能掺和了呢？你现在出息了啊，在大街上和人小姑娘吵架，不嫌丢脸？”
“不是……”
“叔叔！”
张昀还没来得及解释，林欣瑶已然抓住了弥补自己刚刚那句话的机会：“我们是有点儿误会，不是您想的那样。还有，我真不知道您是张昀的爸爸，刚才……”
“嗨，那不算啥，现在知道了就行。”张一腾笑着看向林欣瑶，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林欣瑶急忙答道：“叔叔我叫林欣瑶，是张昀的朋友。”
“林欣瑶……哪个瑶？”
“瑶琴的瑶。”
张一腾点点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名字挺好听的……瑶琴是啥？”
“哎呀，您管瑶琴是啥呢，反正是个乐器。”张昀这时才终于有机会插嘴，打断这两位的交流，“爸您咋来了，我不是告诉您马上过去找您吗？”
“车我都卸完半天了，你不过来我就过来了呗。”张一腾斜了张昀一眼，“咋地，耽误你处对象了？”
“不是，她就是我一个朋友，什么处对象。”张昀无奈地解释道。他已经可以幻想到，回去以后自己的老爸会怎么和别人说了。
在张昀的印象里，原主这个老爸与原主截然相反，是个性子相当跳脱的人。他很喜欢跟别人开玩笑，但有时候又很不分场合。就像现在这样，开口就是一句“耽误你处对象了”，这让张昀和林欣瑶都觉得尴尬。
——不，张昀挺尴尬，林欣瑶好像没有任何意见。
有意见怎么可能还满脸是笑地在旁边站着？
“朋友也是可以发展发展的嘛……”张一腾很是不满地瞪了张昀一眼，暗示张昀不争气，然后转头笑着问林欣瑶，“林欣瑶，你跟我家张昀认识多长时间了？”
“叔叔叫我瑶瑶就行了。”林欣瑶笑着回答，“认识几个月了，我们是同一个剧组的。张昀是我们剧组的编剧。”
张一腾闻言，又瞪了张昀一眼：“还真让你小子当上编剧了，我说怎么突然往家里打了十万块钱。”
“我说过我会成功的。”张昀道。
“成功个屁！十万块钱就成功了？我一年也不止挣十万块钱啊！”张一腾道。
“我一周就赚了十万……”
“就你长嘴了？”张一腾再次瞪了张昀一眼。
张昀不说话了。
站在旁边的林欣瑶嘴角动了动，强行憋笑。
这段时间她一直都被张昀挤兑，又是冷言冷语，又是冷嘲热讽，现在看张昀吃瘪，林欣瑶别提多开心了。
“瑶瑶你在剧组是干什么的？”这时，张一腾觉得教训够了张昀，回头问林欣瑶。
“我，我是演员。”林欣瑶赶紧收束心神，回答道。
“演员啊！难怪这么漂亮。”张一腾冲林欣瑶竖了个大拇指，“你以后肯定能火。”
“谢谢叔叔。”林欣瑶被自己老爸天天夸漂亮，从来也没像现在这么高兴过。
“你一会儿有事儿吗？没啥事儿的话，我和张昀要去吃饭，你也一起来呗？”张一腾说道。
和林欣瑶这个折磨自己的大小姐吃饭？
张昀一听不对劲，赶紧道：“爸，林小姐还有事儿呢……”
“我没事儿啊。”林欣瑶好像没听到张昀的话，“叔叔您难得来一次，我请您吃吧？”
“哎！不差这顿饭钱。火锅怎么样？”张一腾问。
“行，听叔叔的。”
“那就火锅，走，我来的时候就看到个小龙坎。”张一腾说着，看都没看张昀，迈步便走。
林欣瑶看了张昀一眼，在张昀凌厉的眼神下，笑着跟上张一腾。
眼看着自己老爹就要带着林欣瑶去吃火锅，好像完全忘记了他这次来是专门看他的，张昀无奈地抱起肩膀叹了口气。
那是你儿子我的麻烦，不是你的儿媳妇儿……
“张昀！傻站着干啥呢？赶紧滴！你爹饿了不知道？”张一腾忽然回过头，冲着张昀喊道。
哟，原来还记得我啊？
张昀挑了挑眉，跟了上去。
——
火锅店。
张一腾自己坐一边，张昀和林欣瑶两人坐一边。
“瑶瑶你家里是哪儿的啊？”
点完菜，张一腾一边将自己脏兮兮的外套脱到旁边，露出里面不太合身，而且看起来也不太干净的短袖，问林欣瑶。
林欣瑶看了眼张一腾身上的衣服，回道：“我家就是京城本地的。”
“哦，京城户口啊，真不错。”张一腾说道，“演员这行不好干吧？我看X手上说，娱乐圈可是乌烟瘴气的，有很多潜规则。”
“爸，人家林欣瑶林大小姐可是华耀董事长的千金，娱乐圈再乌七八糟，也糟不到她身上。”张昀用手拄着下巴，看着林欣瑶说道。
“华耀？”张一腾挠了挠头，“听着这么耳熟呢？”
“我妈不是天天拿我的华耀影视会员看电视剧吗？那就是她家的。”张昀提醒道。
“诶唷！那个华耀啊，那得趁老鼻子钱了吧？”张一腾惊道。
不会觉得门不当户不对吧？
林欣瑶想着，赶紧道：“其实也没多少钱，我家也就是普通人家，就跟您家里是一样的……”
说到一半，林欣瑶又觉得不对，小脸不禁有点红。
什么门不当户不对？又没有谈婚论嫁！我在想什么啊！
“有钱好，有钱多好啊。”林欣瑶正在这里自我批评，张一腾却哈哈笑了笑，道，“我这起早贪黑干活儿，还不是为了那点儿钱。”
“叔叔是干什么工作的啊？”林欣瑶适时地问。
张一腾道：“货车司机，全国各地到处乱跑。”
“那一定很辛苦。”林欣瑶想了想，道，“叔叔您不着急吧？”
“我着什么急？”张一腾纳闷道。
“不着急的话，一会儿吃完饭我带您去商场逛逛吧？”林欣瑶道，“初次见面，您还请我吃饭，我想给您买一件衣服。”
“不用了……”张昀摆摆手，想帮张一腾拒绝。
“行啊，我们晚上才走呢，一点不着急。”张一腾却满口答应。
张昀：？？？
啥意思啊，刚才林欣瑶堵我一次话，现在您又堵我一次话。
你俩是一伙的啊？
郁闷着，张昀对林欣瑶所做的一切却更加疑惑了。
他搞不懂，这个林欣瑶到底是想干什么。
只看现在这又是吃饭又是要给张一腾买衣服的，林欣瑶好像确确实实像之前张昀猜测的那样，对他有好感。
可是，如果有好感，却偏偏又耍花招整他，这又算哪门子好感？
这事儿，一定得问清楚！
想着，张昀回头，对林欣瑶道：“林小姐，你今天来，到底来干什么？”
031 突如其来（二更）
普天之下的男人没有不自恋的。
谁没在某个女孩对你微微一笑时，就觉得她对你有意思？
谁没有过诸如“为什么我这么帅却一直没有对象”的言语？
反正狗作者有过……咳咳。
“明明你那么普通，却又那么自信”，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你得承认这话说的没毛病。
但，不自信，那还算男儿吗？
不自信，你怎么追女孩啊？
没有哪个女孩会喜欢唯唯诺诺，话也不敢说头也不敢抬的孬种！
所以，自信是好事，只要在自信的同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够了。
张昀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故此面对林欣瑶，他从来没觉得能和林欣瑶有什么好事发生。
你说你长得帅？
张昀长得也很帅，但这个世界上只有更帅没有最帅。林欣瑶身为华耀大小姐，什么样的帅哥没见过？
你说你有钱？
咋地，还能比林欣瑶家里有钱不成？
所以，面对林欣瑶，张昀从来没起过什么自恋的心思，哪怕张昀也看出来林欣瑶对他有些好感。
张昀又不是钢筋直男，之前在剧组的时候，林欣瑶的种种表现，似乎都在印证，她对于张昀，与别人截然不同。
然而也只是有点不同罢了，在改剧本风波后，两人实质上也没什么进展。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张昀离开剧组后，两人就再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就像无数擦肩而过的路人一般，虽然驻足闲聊，到底分道扬镳。
可是吧，林欣瑶好像追着张昀过来了，就是貌似追过来是为了砍死他。
能让嘉良影视买下剧本，是林欣瑶让华耀介绍的。但这是林欣瑶坏心办好事，因为原本嘉良影视是要折磨他的。
这事儿一出，张昀怎么可能还会惦记着林欣瑶在剧组的那点儿好感？
林欣瑶是华耀的大小姐，张昀明知道她在为难自己，凭他的身份和实力，也绝然没有报复的机会。
既然惹不起，那只能躲了。所以张昀现在，才不想和林欣瑶有什么纠缠。
但令张昀无法理解的是，今天林欣瑶不仅跑过来搭话，甚至还毫不客气地跑来吃饭，一会儿竟然还要带着张一腾去买衣服！
这是搞的哪一套啊？
这套路张昀没见过啊！
你说是有好感，可是林欣瑶搞事情。
你说是报复，可是林欣瑶现在很乖巧。
张昀完全看不懂了。
所以，此时眼见火锅都要吃上了，张昀带着满腔的疑惑，决定直接问林欣瑶：“林小姐，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啊？”林欣瑶看了一眼张一腾，笑着回答。
“那个啥，你俩先说着，我去趟厕所。”张一腾见两位年轻人误会还没解除，那是非常识趣，直接找了个借口，给张昀和林欣瑶一个私人空间。
待张一腾走后，林欣瑶看向张昀，问道：“张昀，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是有挺多误会的。”张昀冷笑道，“最大的误会就是，我以为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姑娘。”
“我怎么不通情达理了？”林欣瑶质问道。
“你通情达理？我看你是小肚鸡肠！”张昀气愤地道，“咱俩之前不是都和好了吗？为什么你还让嘉良影视为难我？”
“这事儿我根本不知道！”林欣瑶见剧情的走向又回到了自己心中的预定轨道上，立刻按照预想的方案问道，“你跟我说说，嘉良影视怎么为难你了？”
“你不知道？不可能。”张昀完全不信，“你让嘉良影视联系我买我的剧本，然后等我写剧本的时候，对我各种刁难。你敢说这不是你干的？天底下，这么损，这么折磨人的招数，也只有你能想得出来！”
……其实还有我爸。
林欣瑶跑题了一下，然后装作吃惊的样子解释道：“这事儿我真不知道！你之前不是说你的剧本很难卖吗？所以我就想着帮你一个忙。让嘉良影视为难你这种事，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你真不知道？”张昀看着林欣瑶，觉得林欣瑶的表情不太像是说谎，语气也有点动摇。
毕竟，他之前觉得是林欣瑶在陷害他，其实也只是通过这种类似手段推测，再加上华耀里面他只认识林欣瑶而已。
“真的不知道，我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谁闹出的这一出！”林欣瑶很是认真地点头。
其实我知道是我爸搞的鬼，不过幸好我演技高超。
林欣瑶心想。
张昀看着林欣瑶那认真的模样，一时间也有点不确定。他想了想，问：“那你说说，为什么嘉良影视的李总会说，是华耀这么要求的？”
“这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华耀的人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回去问一下，明天我肯定给你一个满意答复！我跟你保证，这事儿真不是我干的，我们之前已经和好了，我怎么可能还会为难你？”林欣瑶保证道。
“好，那就当这事是我误会你了。”张昀见林欣瑶如此保证，便也不再纠结，反正明天林欣瑶会给他一个答案。
他转而问道：“那我问你，之前在剧组的时候，你为什么忽然为难我？我想知道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你哪里也没得罪我。”林欣瑶道。
“我没得罪你你针对我干嘛？”
“我没针对你。”
“你还没针对？天天玩我还不叫针对？”
“我那是……”
“你那是什么？”
“我那是想多跟你说两句话！”
“你多说……嗯？”
林欣瑶这句话可真是给张昀来了个小鹿纯子的晴天霹雳，让张昀当场愣住。
而说出这句话的林欣瑶，也不禁沉默下来，脸色通红。
火锅店里围绕着舒缓的流行情歌，周围人声嘈杂，甚是喧嚣。然而便在这031号桌前，仿佛一切都静谧而缓慢下来了一般。
陷入了某种缠绵暧昧的沉默之中。
“算了，事情都过去了，就这样吧。”两人沉默许久，张昀忽然主动开口说道。
“那，那我们算是再次和好了？”林欣瑶依然红着脸，问道。
张昀点头：“和好吧。”
林欣瑶欣然微笑，伸出自己雪白的小手。
这一瞬间，张昀蓦然想起两个月前在剧组的时候，林欣瑶也是这样的笑容，也是这样主动伸出手。
摇摇头，张昀将脑海里这些奇怪的幻想用力扔掉。
“这就……”
“我看到菜快上来了，你俩就别在那儿恩爱了，赶紧弄调料去。”
张昀刚想说话，说好去洗手间的张一腾却已经端着火锅蘸料走了回来。
看到张一腾回来，林欣瑶赶紧收回手，眼神左右乱晃，装作无事发生。
完了，我刚刚好像说错了一句话，张昀不会以为我那句话是表白吧？这也太快了，这可怎么办啊……
林欣瑶脸上火热，小鹿乱撞。
“我去弄调料。”她实在待不下去了，赶紧借调料为理由，飞也似地逃掉。
“我也去……”见林欣瑶逃走，张昀也想起身。
“你给我坐着！”张一腾却直接将张昀喊住了。
“干啥啊爸？”张昀有些不自在地问。
张一腾露出严肃的目光，紧紧盯着张昀，直到把张昀盯得浑身不自在，方才开口笑道：“你跟瑶瑶那小丫头，是不是快成了？”
“没有！”张昀想着刚刚林欣瑶的神色，以及她说的话，虽有意动，却矢口否认，“我和她之间只是朋友而已，还是那种交往不深的朋友。”
“交往不深可以往深了交，朋友也可以变成女朋友，这事儿还用我教你吗？”张一腾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
“我俩不合适。”
“有啥不合适的？郎才女貌，谁敢反对？”
“唉！”张昀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爸您就别在这儿胡思乱想了。林欣瑶家里那么有钱，哪能看上我？”
张昀这么一说，张一腾可不乐意了：“咋地，谁家还没点儿钱了？咱家也不差啊！”
张昀双手撑桌，给张一腾讲解道：“这么和您说吧。您一个月能赚一万多块钱，一年也就十来万，算是正常收入水平。
“我收入虽然不稳定，但是之前也跟您说了，我这卖一部剧本，一下子就能赚三十万。假设我一年能卖掉两部到三部剧本，那我一年也就七八十万。
“看起来很多了吧？可是人家林欣瑶家里，一天的流水，都不知道几百上千万了。这，就是差距。
“所以，您知道咱家和林欣瑶家差在哪里了吧？”
张一腾点点头：“我以前就想娶个富婆，没想到我的梦想让我儿子实现了。”
张昀：“……”
“我回头把你这话告诉我妈。”
“啧！”张一腾急忙道，“咱爷俩儿的事，跟你妈那个老娘们儿说啥？”
“很好，我会告诉她您说她是老娘们儿。”
“嘿你小子！”张一腾作势就要打张昀。
张昀躲了一下，父子俩同时笑了起来。
“我说真的。”笑了片刻，张一腾看着张昀，又说道，“儿子啊，你要是真觉得瑶瑶那姑娘还行，你就追，爸支持你。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贫富差距大点儿又能怎样？”
张昀摇摇头，道：“你别瞎想了。华耀董事长林光耀去年位列华夏富豪榜第二名。我爸张一腾，华夏富豪榜没名。”
“谈钱，伤感情！”张一腾瞪了张昀一眼，“去整调料去！”
“你非得搁这想美事。”张昀嘀咕着，起身离开了。
而张昀起身的同时，林欣瑶却也走了回来。
看着满脸笑容，甚至有些讨好的林欣瑶，被张昀“教训”了一顿的张一腾忽然计上心来，直截了当地问林欣瑶：“你是不是喜欢我家张昀？”
032 出息（三更求推荐票！）
刚刚才貌似把自己的告白秃噜出去，此时又听到张一腾这么直截了当地问，林欣瑶几乎喘不过气。
“没有。”林欣瑶急忙否认道。
“没有啊……那怪我太多事了，瑶瑶你别介意啊。”张一腾听到林欣瑶否认，道。
“没事的叔叔。”林欣瑶笑道。
“真是可惜，这么好的姑娘，我家那小子怎么就不主动点儿呢？”张一腾故意说道。
“呵呵……”林欣瑶只能陪着笑笑。
“看来我家那小子，还得单下去咯……”张一腾貌似有意貌似无意地说着。
而林欣瑶，却因为自己刚刚的回答，陷入了一种反思。
虽然跟张一腾说不喜欢，但林欣瑶自己知道，其实她喜欢。
即便没谈过恋爱，一心专攻学业，但已经27岁的林欣瑶，到底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为什么喜欢张昀，她虽然自己也不太清楚，但却模模糊糊有个概念。
从来没对哪个男生多看过一眼的林欣瑶，在得知“灵魂”上那个与自己聊了好几个月的男人就是张昀的时候，便注定了她对于张昀，有着和别人不同的感觉。
她会想关注张昀的情况，想参与到张昀的生活之中去，想继续听张昀讲那些梦里的故事，也想看一看，现实中的张昀与网络中有何不同。
林欣瑶觉得，倘若一个女孩子对某个男孩子的感觉和态度完全与旁人不同，那大概就是喜欢。
要不然，张昀那么“膈应”自己，对自己有这么深的成见，林欣瑶为什么还要贴上来呢？
当然，也是因为林欣瑶知道，张昀对她的那些成见，是她自己把事情搞砸了……
“爸，你俩说啥呢！”正当林欣瑶思绪纷飞的时候，张昀端着小料走了回来。
“没说啥，就是随便聊聊。”张一腾见张昀回来，不由得讪讪一笑。
“随便聊聊……别吓到人家。”张昀埋怨了一句张一腾，，回头对林欣瑶道，“我爸没说啥吧？要是说了，你可千万别介意。”
“没，没事的。”林欣瑶赶紧整理情绪，摇头道。
“那就吃饭吧！”张昀说着，切好的羊肉已经端了上来。
——
“叔叔，您看这件怎么样？”
饭后，林欣瑶带着张一腾和张昀，就近找了一家平平无奇的阿玛尼专卖店。
“这件有点儿老啊，而且这也太贵了。”张一腾随便看了眼标牌上的价格。
特么的一件没看出来哪里好的黑色外套，竟然要三千多。
“不贵，您穿着试试。我觉得这件您穿着一定特别精神！”林欣瑶半说半哄地，让张一腾换上了那件三千多的黑色外套。
别说，衣服放在那儿看，平平无奇没啥特别的，但是穿上之后，还就显得张一腾特别有精神。
张昀觉得，那纯粹是因为价格显出来的。
“怎么样？”林欣瑶笑着问。
“还真是挺好看的……”张一腾对着镜子打量，也是喜欢上了。
“那就这件好了！”林欣瑶说道。
“算了算了，太贵了，这么贵的衣服干活的时候我也不敢穿啊，别买了。”张一腾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拒绝道。
“没事，就穿着呗，坏了再买。”林欣瑶却执意坚持。
“爸，您就买吧。您身上这衣服都啥样了，买件新的挺好。”这时，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张昀开口道。
“那行，我儿子都开口了，我就买了！”张一腾乐得合不拢嘴，都想直接穿着去前台结账了。
林欣瑶也很是开心地笑了起来。
在商场里逛了一大圈，林欣瑶又给张一腾买了一件体恤一条裤子和一双鞋，凑足一整套后，三人方才从商场中走出来。
“神清气爽！”张一腾美滋滋地说，“等这趟回去，你妈看到我身上这一身，不得羡慕死我！”
“那肯定的，让她羡慕去吧，谁让她都不接我电话的。”张昀道。
“你妈其实现在也挺想你的。”张一腾接口道，“今年早点回去过年，到时候给你妈认个错，那事儿也就过去了，知道不？”
“知道了爸。”张昀也不好说别的，只能点头答应。
“行了，今天算是满载而归。”张一腾拎着一袋子衣服，冲着林欣瑶道，“瑶瑶啊，刚才叔说那话，你别往心里去，我就是开个玩笑。”
“没事的叔叔。”林欣瑶道。
张一腾点点头，又转而瞪了张昀一眼：“老子帮你你还不乐意！”
“呵，您只会越帮越忙。”张昀呵呵道，“赶紧走吧。”
“嘿！你还撵我？以后缺钱别给我打电话啊……”
张一腾说着，忽然凑到张昀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我帮你试了，瑶瑶肯定喜欢你，你得抓住啊！”
张昀：“……”
“走了！”张一腾哈哈一笑，转身特别洒脱地离开了。
看着张一腾的背影，张昀想着刚刚父亲说的话。
片刻后，他心中下了一个决定，回身看向林欣瑶：“林欣瑶。”
“嗯？怎么了？”林欣瑶问。
“钱给你转过去了，总共是一万三。”张昀拿着手机道。
林欣瑶愣了愣：“我说了，那是我给叔叔买的礼物……”
“我知道，不过心意我领了，礼物不能收。”
“为什么？”
张昀笑了笑，正视林欣瑶道：“今天那些话，算是表白吧？”
林欣瑶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很是正经地道：“不是……”
“不是当然最好了。”张昀笑道，“那便当做我想多了。”
“不过，”张昀忽然又顿了顿，认真地道，“我就自恋一次，不管那算不算表白，我都得拒绝你。我有喜欢的人了。”
听到这句话，林欣瑶的瞳孔都变了变。
“你还有人喜欢呢？”
“我也是个帅哥啊。”
“对了，”张昀笑着，冲林欣瑶伸出手：“刚才和好的时候，没握成手，现在补一下。从此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怎么样？”
林欣瑶看着张昀伸出的手，看着张昀那好像无事发生的脸，露出一个职业性假笑，转身便离开了。
……
“哎哟嘿！怎么样老刘？下趟活儿下来没？”张一腾一个纵越上了大挂车，问同车的另一个司机。
“下趟跑个短，去津门。”老刘刷着X手，一边回着话，一边抬头，“你儿子在京城混得怎么样啊？”
“也就那样，年轻人瞎混。”张一腾说着，开始脱起身上的衣服。
“我才看到，你这新买的一套叶子（衣服）啊？”老刘拿过张一腾刚脱下来的外套，看到那只老鹰，“这料子挺好啊，多少钱？”
“不贵，三千三。”张一腾把衣服裤子全脱下来了。
“多少钱？三千三？逗我呢？”老刘惊道。
“这是牌子，阿尼玛不知道？”张一腾道，“我儿子朋友给我买的，人家里有钱。”
“女朋友啊？”
“差不多吧，还没正式在一起。”
“那一定能在一起了！不得了啊不得了，你儿子又是一下子给家里打十万块钱，又是找了个有钱的对象，挺能耐。”老刘啧啧称奇。
此时，张一腾已经换上了之前的那套破破烂烂的工作服。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上万的衣服收起来，方才又是满足又是自豪地说道：
“我儿子要是没能耐，能是我儿子？”
033 为什么总会想起他
Z：“在吗？”
Z：“这两天你怎么不搭理我了？”
Z：“有个好玩的事跟你说，你要是不在就不说了。”
……
不在，在也不在！
正在化妆的林欣瑶看了一眼手机，很是生气地将手机扔到了桌子上。
距离那天和张昀父子吃饭，已经过去一周时间了。到现在，林欣瑶的气还没顺过来。
那天发生的事，可是把林欣瑶气得差点月经紊乱！
她主动跑过去向张昀解释道歉，甚至当时还口不择言，说了一句“我那是想和你多说两句话”。
这意思多明显？
我们的林姑娘27年没谈过恋爱，这种话都说出口了，那意思还不明显吗？
张昀可倒好，竟然来了句“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直接把林欣瑶拒绝了。
林欣瑶怎么能忍？又怎么能不气？
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吗？
这就是袁华冰天雪地给秋雅打电话，秋雅来了句：“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我怕夏洛误会！”
当场就应该响起“雪花飘飘”啊！
都这样了，林欣瑶还怎么能有心思跟张昀说话？
用三天只睡两觉的身份也不行！
至少得再晾他几天！
“你也玩这个软件呢？”
林欣瑶正在这儿生闷气，身后的化妆师正好看到林欣瑶手机的提示，笑着问。
“啊，没有，随便玩玩。”林欣瑶回过神来，随口道。
“你这个明星可不能玩这种东西啊。”化妆师好心劝道。
林欣瑶疑惑道：“为什么？”
“万一以后火了，被人扒出来，那就是黑历史！”化妆师道。
“这个啊……”林欣瑶恍然，道，“没事，我也不聊天，而且我这不是还没火呢吗？不用担心人设崩塌。”
“啥是人设崩塌？”化妆师问。
“人设崩塌就是……”林欣瑶张口便要回答，脑海中却浮现出一个人来。
Z：太累了！我真是太累了！
三天只睡两觉：怎么了？你们大小姐又让你改稿子了？
Z：是啊，这次她更过分，一天让我改了两次！
三天只睡两觉：大小姐真是太残忍了！
Z：就没见过这么心狠手辣的女人！我跟你说，以后她要是当了明星卖可爱善良人设，我一定第一个站出来揭发她，让她当场人设崩塌！
三天只睡两觉：什么叫人设崩塌啊？
……
“……人设就是明星给自己贴一个标签，比如可爱，诗人，断网。用这个特定的词汇，作为自己流量运营的关键词和特点。人设崩塌就是作为流量卖点的这个词，自己没把握好，搞砸了。”林欣瑶将脑海中这一段聊天记录清除出去，对化妆师道。
化妆师想了想，道：“给明星立人设？这个方法好啊！能让路人迅速记住一个明星的特点。这个点子是你想出来的？”
林欣瑶道：“不是，是我一个朋友。”
“你那个朋友还挺厉害的。”化妆师夸道。
“是吗？我也觉得他挺厉害的。”林欣瑶不禁笑了起来。
然后笑容僵住。
厉害个鬼！
一点也不厉害！
玩弄我的感情，就是个海王！
……嗯？
林欣瑶想到“海王”这个词儿，脑海中便又出现了一幅画面。
三天只睡两觉：你谈过几次恋爱啊？
Z：没谈过。
三天只睡两觉：骗人，你不是说你很帅吗？怎么可能没谈过恋爱？
Z：你还说你长得很好看呢，不也没谈过恋爱？
三天只睡两觉：我那是专注于学业，没时间谈恋爱。而且我身边的人，也没有适合我的。
Z：那我就是比较自闭，所以不受女孩喜欢。
三天只睡两觉：你跟我聊天聊得头头是道，我可看不出来你哪里自闭了。
Z：反正我是不会承认我谈过恋爱的。哎，你说你身边没有适合的，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啊？
三天只睡两觉：我喜欢……对我好的，专一的，三观契合的。
Z：姑娘，你莫不是喜欢上我了？
三天只睡两觉：瞎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说喜欢上你了？（打）
Z：（滑稽笑）因为我和你三观很契合啊，而且我这人对谁都很好，对你我觉得也肯定能很好。最最关键的是，我不是海王。
三天只睡两觉：臭美吧你！
Z：我说真的。你不考虑一下？
三天只睡两觉：海王是什么意思啊？
Z：……你怎么转移话题呢？
……
“欣瑶姐！欣瑶姐！我回来了！”
林欣瑶正出着神，非专业小助理徐可儿捧着两瓶冰可乐走了进来，一下子放在林欣瑶的化妆台上，差点打翻化妆师的化妆盒。
“喂，化妆呢，注意点儿！”化妆师瞪了徐可儿一眼。
徐可儿立即委屈地闭了闭眼睛：“我错了！”
“错得还挺理直气壮。”林欣瑶被徐可儿这幅样子逗笑了。
说话间，她已经拿起一瓶可乐。
“哇，你喜欢喝可乐？还是冰的？这东西女明星不能喝的！”化妆师看到林欣瑶竟然喝了一口可乐，不禁惊讶地道。
“为啥？”徐可儿瞪大眼睛问。
化妆师道：“这东西含糖啊，容易发胖。女明星最重要的就是保持身材，平时吃的东西都得合理搭配，怎么还能喝可乐呢？”
林欣瑶看了徐可儿一眼：“这事儿你之前知道吗？”
徐可儿当即晃荡脑袋：“不知道。”
化妆师道：“林老师，你这个助理，不太专业啊。”
林欣瑶道：“习惯了。”
徐可儿反驳道：“我有认真学了！只是不能喝可乐这种事，还没学到。而且欣瑶姐说了！”
说到这儿，徐可儿忽然昂起头，学着林欣瑶的样子，高冷而严肃地道：“冰可乐，是一种快乐！”
看着徐可儿这个样子，化妆师忍俊不禁。林欣瑶也笑了笑，脑海里却又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喝冰可乐。
Z：“刚买了瓶冰可乐，太爽了！”
三天只睡两觉：“可乐那种东西要少喝，不健康。”
Z：“你不懂，如果没有冰可乐，我的人生将毫无意义！冰可乐，是宅男的快乐！”
……
哎呀，在想什么啊！
林欣瑶用力摇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出脑袋。
化妆师看着马上就要弄好的头发，扯了扯嘴角。
终于，又耽搁了一会儿后，林欣瑶的妆化好了。而导演那边，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上了场，作为女……不知道多少号的林欣瑶，匆匆忙忙打了几场酱油，便宣告正式杀青！
化妆一个小时，拍戏半个小时。
唉，演技太好也不行，拍得太快了！
“欣瑶姐，你说什么时候你才能拿到特别特别重要的角色啊？”等林欣瑶卸完妆，徐可儿靠在一旁，有些不甘心地问。
“只要努力早晚会有的。”林欣瑶道。
“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徐可儿道，“公司也不给通告，也不给资源，啥事儿都得咱俩去做，连剧组都要自己联系，太辛苦了。”
“趁年轻多锻炼锻炼。我可不想少壮不努力，老大SB。”林欣瑶笑道。
徐可儿当即愣在原地：“欣瑶姐，你说啥？”
“没什么，咱俩继续找剧组，总能拿下一个好角色的！”林欣瑶晃晃脑袋，道。
这段时间，林欣瑶虽然在跟张昀斗气，但也并没有闲着。
《沉默的真相》正式开机还早，林欣瑶便和徐可儿踏遍了京城，找各个剧组试戏。
自己找剧组，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林欣瑶最近逛了多少个剧组，什么样的人都见识了一遍。
有的导演见林欣瑶漂亮，便能给个小角色串场戏；有的呢，也是言语暗示想搞点不正经的；不过更多的，还是徒劳无功，人家剧组压根不缺人。
就刚刚拍的，只有几个镜头的这场戏，林欣瑶也是无奈之下选择的。
因为不拍就真的没戏拍了。
公司不给资源，本身没有多大名气，林欣瑶也毫无办法。
“下一个剧组下一个剧组，这得走到什么时候去？”徐可儿有些抑郁。
忽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或想到了一个主意：“欣瑶姐，要不……”
可是这话说了一半，徐可儿好像想到了什么，又憋回去了。
“要不什么？”林欣瑶见徐可儿欲言又止，问。
“没，没什么。”徐可儿嘿嘿一笑，将这事儿掩饰了过去。
“不着急，以后会有的。”林欣瑶笑道，“再说了，张晓倩那个角色不是还没演吗？我又不是没戏演了。”
“嗯嗯，欣瑶姐说的对。”徐可儿很是认真地点点头，但心里，却有了别的想法。
她趁林欣瑶不注意，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034 理由
“奇怪，怎么这么多天不搭理我？”
张昀再次给三天只睡两觉发了一条消息，再次没有收到回信，很是纳闷。
自那天言辞恳切地拒绝林欣瑶后，张昀便更加主动地联系起三天只睡两觉来。
这回的“更加主动”，绝不是像之前那样随意闲聊，而是有了更明确的目的。
简而言之，狠撩。
以前和三天只睡两觉聊天，张昀虽然觉得很有意思，也很喜欢那种聊天的气氛，但始终没有更进一步。没问过对方的姓名，也不知道对方的长相。
因为那时候，张昀只是想有个人陪自己聊天。三天只睡两觉就是那个恰巧碰到的，三观又极度洽和的人。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
这还是因为林欣瑶。
关于为什么林欣瑶对自己产生好感，还说出了那种暧昧得异常明显的话，张昀不知道，现在也没有意义知道。
说实话，当时张昀还真的心动了一下——一个长得又漂亮，家里又有钱的女孩子主动告白，没有一个男人会不心动。
然而心动之后，张昀便明确地知道，自己绝不可能，也绝不可以接受林欣瑶。
原因有很多，其中最关键的一个就是，多亏林欣瑶提醒，张昀才发现他喜欢那个只在网上聊过天的三天只睡两觉。
和三天只睡两觉聊天是那么多舒服，两人的三观是那般契合，为什么不喜欢？
人所以谈恋爱结婚，不就是为了找一个三观契合互相扶持的灵魂伴侣吗？
三天只睡两觉，明显比那个也不太熟悉的林欣瑶更加符合张昀的心理期待！
除了这个自我喜欢外，另一个重要原因，其实张昀之前已经和父亲张一腾说过了。
差距太大。
林欣瑶家太有钱了，而张昀家里甚至连小康标准都算不上。一个是富豪榜上常客，一个是富豪榜上无名，这种差距，用天壤之别来形容张昀都觉得不够。
大概应该是银河系和月球的差距吧。
这样的差距下，如果是一般的玛丽苏剧情，将张昀换成女主角，那张昀必然会被林欣瑶家里看不起。
不过现实不是玛丽苏神剧，就算有钱人讲究个门当户对，但也到底不会那么刻板的在乎。
然而即便真的在一起了，甚至结婚了，林家也不要求入赘当个赘婿，事实上，张昀的处境也和赘婿没什么两样。
因为两家人贫富差距过大，会自然而然导致富有一方成为贫穷一方的倚靠。
如果张昀和林欣瑶结婚，那可能会回去东北老家吗？大概不能。而在京城生活的话，张家掏不出在京城买房子买车的钱，这钱便得林家掏。那是不是由此，便在心理上觉得低人一头？更遑论张昀作为一个编剧，林家又是华耀董事长。工作上必然会理所当然地帮上一些忙。
如此一来，那就免不得多和林家走动，这样便也更免不了要在林家小心谨慎，恭敬客气。
那，和赘婿又有什么区别？
这种憋屈而尴尬的处境，张昀绝不喜欢，更不接受。他自然不想和林欣瑶有什么结果，林欣瑶刚有点那个意思，便果断拒绝，继而下定决心和三天只睡两觉发展发展。
然而，让张昀想不到的是，三天只睡两觉忽然消失了！
“你小子不正经啊？”
张昀正犯愁三天只睡两觉久久不回消息，齐晓芸从旁边走过来，许是看到了张昀的手机页面，揶揄道。
张昀下意识关掉手机，问道：“怎么不正经了？”
“正经人谁玩这种交友软件啊？”齐晓芸笑道。
张昀想了想，道：“正经人应该连这种东西是啥都不知道。”
齐晓芸：“……”
“长本事了！”齐晓芸说不过，自然就想动手。
张昀赶紧躲开，笑道：“谁让晓芸姐你说我不正经的？”
“我是领导，说你正常。你说我能行吗？”齐晓芸道。
“也许这就是打工人的命吧！”张昀叹道。
两人开了会儿玩笑，张昀又将话题放到了即将开机的《沉默的真相》上：“咱们剧组什么时候开机？”
齐晓芸闻言，耸了耸肩，道：“那得看李总什么时候能把资金申请下来了。”
前文已经说过，因为嘉良影视上下都觉得《沉默的真相》这个剧本极好，对演员的要求也很高，所以，江阳和严良这两位支撑起整个剧情的主要角色，必须得找演技出色的演员。
而想要找演技出色的演员，那就得往一二线明星的身上寻摸了。
他们的片酬，可不是几十万就能下来的。
所以，为了这事儿，李嘉良最近一直在跟华耀总公司那边商量，希望追加投资。
目前来看，还没有结果。
“华耀那帮人不会连剧本都不会看吧？这么好的题材，追加一点投资怎么了？”张昀为李嘉良仍然没有获得投资而愤愤不平。
然后转而想到，华耀的董事长是林欣瑶的爸爸。
他连林欣瑶的演技都看不出来，能看懂剧本才怪了！
……
“我就想问你，为什么我家瑶瑶还能去其他剧组拍戏？”
与此同时，华耀传媒董事长办公室里，林光耀很是生气地隔着手机冲龙腾影视的董事长龙宇大吼。
“别着急嘛。”电话对面，龙宇就显得不急不缓，“我觉得你闺女挺适合当演员的啊，长得又漂亮，演技也不错，还能吃苦。”
听到龙宇的话，林光耀冷笑：“你舍得让你闺女吃苦？”
龙御道：“我倒是想让她吃苦，可她吃不了苦。这阵子天天说减肥，晚上出去跑几圈，回来路上还得买点炸串当宵夜。”
“反正我是不舍得瑶瑶吃苦。”林光耀道，“你赶紧找个借口，把她给我雪藏了。”
“你看，你这人这么多年怎么还这么暴躁？一言不合就雪藏。”龙宇仍然不急不缓，问道，“你闺女那部电视剧，你看没看？”
“没看，我看那玩意儿干什么？”不提那部电视剧还好，一提林光耀的血压就上来了，“我寻思当初不是找了个最差劲的编剧吗？怎么那部电视剧还能拿到那么多分，甚至还赚钱了！”
此时，《星途》已经全部播放完毕，最终评分业已产生。
让刘明洋很兴奋的是，《星途》最终评分，高达6.5分。
这在网剧之中，已经算是相当相当不错的分数了。
至于《下个路口·爱》嘛……算了，也没人在乎。
而就是这6.5分，让林光耀十分生气。
这和当初说好的可不一样！烂剧本新导演，谁知道能拍成这样？
那天在家里，林光耀本来打算劝林欣瑶放弃拍戏呢，结果《星途》分数暴涨，反而给林欣瑶添加了大量的信心！
“事无绝对。”龙宇笑道，“不过说实在的，后面的剧情还真挺有意思。”
林光耀道：“你还喜欢那种电视剧？”
“我闺女看的，我跟着看了会儿。”龙宇又道，“你真没看啊？”
“我不想看垃圾！”林光耀道。
“等着，给你发个片段……”龙宇说着，已然通过微信给林光耀发来了一段短视频。
带着疑惑，林光耀打开来。
“最后，我要感谢我的……妈妈……”
视频中，林欣瑶扮演的女主，正在颁奖典礼上，而她说着说着，忽然之间，眼泪便如盛夏的暴雨般淋漓而下。
那种伤心欲绝，那种绝望无助，一瞬间传进了林光耀的眼中。
哪怕不知道前因后果，没看过具体剧情，只是这短短几十秒的哭戏，林光耀竟然也共情起来，鼻头发酸。
“怎么样，你闺女的演技确实非常好吧？”电话那边的龙宇，缓缓说道，“你让我不给瑶瑶任何资源和曝光，我都做了。你让我故意排斥瑶瑶，我也做了。《星途》拍完之后，她本来是一点工作都没有了的。
“但就是在这样的处境下，她和你给她安排的那个小助理，天天往各个剧组跑，被人拒绝了无数次，赶了无数次，到底跑出来几个有点台词的龙套角色。
“她为什么这样辛苦？自己找罪受？还不是因为她真的喜欢拍戏！你为什么就不能支持一下他？！
“话尽于此，老林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
龙宇挂断电话，林光耀却仍然看着那几十秒的短视频，循环播放了数次。
耳边听着林欣瑶的哭泣，脑海中却在回想龙宇最后说的那番话。
过了许久之后，林光耀忽然失笑道：“这段戏要是被你妈看到，你妈得什么反应？”
笑完，林光耀却沉默了。
“叮咚！”
这时，一条信息，发了过来。
035 给一个机会（求推荐票！）
消息发过来，林光耀看了一眼。
“林总，欣瑶姐是真的喜欢拍戏，您就给她一个机会吧！”
“这个小丫头怎么还叛变了？”林光耀看着这条消息，不禁笑了笑。
他想了想，回复道：“她怎么喜欢拍戏了？”
片刻后，对方回复道：“我这两天跟着欣瑶姐跑了好多剧组，不管是什么角色，只要对方点头，欣瑶姐都演。今天她还拍了动作戏，腰都闪到了！您看，您自己的女儿天天跑龙套也不是个事儿啊！”
腰闪了？回去我得看看。
林光耀想着，打字道：“好好当你的助理吧，这些事不用你管。”
回复完这条消息，虽然语气很强硬，但林光耀也顿觉有些气馁。对面那个人自然就是林欣瑶的非专业小助理徐可儿，而徐可儿，自然也就是林光耀安排在林欣瑶身边的卧底。
一是为了照顾林欣瑶，二则是为了“监视”林欣瑶。
要不然张昀的事林光耀怎么知道的？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刚刚才被老友龙宇劝了一番，回过头来，自己安排的这个卧底，竟然也叛变了。
“如果再让瑶瑶她妈知道我做了这些事，那我可真算得上是众叛亲离了。”林光耀想着，不禁感慨道。
“叮铃铃！叮铃铃！”
话音未落，手机已经响了起来。
林光耀一看，我滴妈！是老婆！
“喂……喂？”
“今天晚上回家吗？”对面的情绪似乎还算正常。
“回吧……”
“有什么想吃的？”
“都行……”
“那我就照着瑶瑶的口味做了。”对面如此说着，忽然转了话锋，“你干什么呢？”
“我……工作呢。”
“听着声音怎么这么虚？”
“有点累……”
“行，那我给你炖个骨头汤补补。先这样，挂了。”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不知为什么，林光耀长长地松了口气。
“咚咚！”
房门声忽然敲响，林光耀下意识一个哆嗦。
紧跟着，秘书小高走了进来。
“董事长，有个事儿……”小高走进来，见林光耀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有点懵。
“小高你来得正好。”见是小高，林光耀整理了一下情绪，假装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最近公司有什么项目吗？”
小高愣了愣，下意识道：“有的，跟徐导合作的新剧《轻舞如风》马上就要开机了，还有一部盗墓题材的网剧，名字还没确定，但也差不多了。”
“演员都定了吗？”
“《轻舞如风》的男二号和女三号还没定，盗墓题材的网剧还有女二号和女三号……”
“里面有反派角色吗？”林光耀问。
“有的，《轻舞如风》的女三号就是个反派角色，所以不太好找演员。”
“那就给我家瑶瑶吧。”林光耀想都不想地说道。
小高更愣了：“林董，这不太好吧，我觉得盗墓那部女二号给林欣瑶小姐更合适一些，虽然是个网剧，但最近盗墓题材还算比较火，而且那个角色也是一个……”
“不用了，就《轻舞如风》的女三号。角色不分好坏，不过定位不同罢了。”林光耀拍板钉钉，说道，“听人说我家瑶瑶的演技很好，我倒想看一看，她一个从小到大没干过坏事的人，能不能演出坏人那副样子来。”
“可是……”
“别可是了，就这样吧。”林光耀拍板道。
小高只好无奈点头道：“那我明白了林董，一会儿我就通知徐导。”
说着，小高转身就要离开。
看着小高离开，林光耀复又将目光看向落地窗外，窗外是半个京城的景象，车水马龙，入眼繁华。
“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真能把这个反派角色演好，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林光耀自言自语着。
“对了林董！”小高走到一半，才想起来正事儿还没说，赶紧回头。
却又一次打断了林光耀深沉的情绪。
“什么事，说？”林光耀咬着牙道。
小高纳闷地挠挠头，道：“嘉良影视的总经理李嘉良希望能够增加投资，请两个大牌演员，得您拿主意。”
“我拿什么主意？这事儿以前不都是归老王管吗？”林光耀瞥了小高一眼。
像嘉良影视这种小规模公司，从来都是手下人负责的。林光耀可没那个时间管它们。
“话是这么说，不过嘉良影视当初不是您……特意让我帮忙看着的吗？”小高提醒道。
“哦，原来是那个！”林光耀恍然大悟。
就是那个把张昀叫过去的嘉良影视啊！
想起这回事，林光耀的火气也突然就上来了！
为啥？林光耀让嘉良影视好好惩戒一下张昀那小子，结果呢，他们不仅没为难张昀，还把张昀的剧本签下来了！甚至之前还因为剧本的事上过一次热搜！
林光耀能不生气吗？
“我没撤资就不错了，嘉良影视还敢来要求追加投资？”林光耀气极反笑，道。
小高犹豫着道：“那您看……”
“打回去，就那些钱。”林光耀摆手道，“剧本既然不错，还想着请什么大牌演员。全凭剧本发挥吧！”
……
“叮铃铃！叮铃铃！”
“喂？您好？”
“请问是林欣瑶小姐吗？”
“我是，您是哪位？”
“我是徐朗，知道我吧？”
“徐，徐导？”
正在床上躺尸的林欣瑶听到“徐朗”这个名字，“蹭”的一下便从床上飞了起来，霎时间觉得腰酸背痛，便又“哎呀”一声跌了回去。
“林小姐？你没事吧林小姐？”电话另一头，徐朗听到什么古怪的动静，奇怪地问。
“没事没事，我没事。徐导您有什么事直接吩咐我就好了。”林欣瑶强忍着腰疼，脸上的表情几乎可以用“龇牙咧嘴”来形容了。
没办法，今天拍戏的时候好像把腰给闪到了，再加上连日奔波，腰酸背痛，林欣瑶还能囫囵个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
“没事就好……”徐朗在电话里说道，“是这样的，我马上要拍一个新剧，叫《轻舞如风》，缺一个女三号，有人向我推荐了你，你看你能不能来试试？”
“真的吗？”林欣瑶惊喜道，“我可以！什么时候试镜？”
“试镜就不用了，如果你答应的话，明天我把剧本给你，你熟悉一下直接进组吧。”
“好的！谢谢徐导！谢谢徐导！”
“那明天见！”
“明天见！”
挂断电话，林欣瑶犹然有些不敢相信徐朗竟然会主动邀请自己参加他的新剧。愣了好半天，方才像中了五百万一般，撒了欢地欢呼起来。
“耶！我有正经角色了——哎呀！”
林欣瑶欢呼到一半，再次被腰疼打回到床上。
不过，即便疼得龇牙咧嘴，林欣瑶还是痛并快乐着。
徐朗是谁？那可是电视剧圈子非常厉害的一个导演！人家近几年拍了好多部大热的电视剧，尤其擅长青春题材。能被徐朗邀请，在徐朗的手下拍戏，那对于林欣瑶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荣幸！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哈哈哈哈！”
林欣瑶欣喜万分，如此说着。
然后她就想到，好像这句话也是张昀告诉自己的。
“该死！怎么又想起他来了！”念头一起，林欣瑶就狠命摇头，想把张昀给抛之脑后。
“叮咚！”
可是恰在此时，一条消息发了过来。
Z：“你再不出现我要报警了！”
看着张昀发过来的新消息，林欣瑶歪着脑袋想了想，终于决定稍稍搭理一下那个已经有喜欢的人，拒绝了她林欣瑶的张昀！
今天心情好，就跟你说一句！
三天只睡两觉：“这几天表白被人拒绝了，很伤心，所以没看手机。”
消息输入，消息发出。
然后，对面正在喝奶茶的张昀就当场喷了出来！
036 我去找你吧！
“噗！”
看到林欣瑶发过来的消息，张昀将刚刚喝进嘴里的奶茶全都吐了出去。
吐了一桌子。
奶白奶白的。
同样正在喝奶茶的齐晓芸瞪大了眼睛看着张昀，问道：“你发什么疯？”
“没事没事，有点烫。”张昀赶紧拿纸巾擦起来。
齐晓芸：“这奶茶是常温的。”
“呃……我以为很烫，做了极高的心理预期，所以嘴里就会觉得很烫。”张昀解释道。
齐晓芸佩服不已：“不愧是干编剧的，太会狡辩了。”
“我这顶多算扯淡，不算狡辩。”张昀苦笑道。
说罢，张昀将目光重新放到手机上，看着对面三天只睡两觉发来的信息。
不，三天只睡两觉已经不是三天只睡两觉了。
她刚刚改了一个新的ID，名叫“再也不会爱了”。
“难怪突然改了个这么非主流的名字，合着失恋了。”张昀摇摇头，心思却有点飘远。
他都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和再也不会爱了（三天只睡两觉）往下面发展发展，谁知道她竟然有喜欢的人！
这也太打击人了！
不过幸好，只是有喜欢的人，表白没成功。
“正所谓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女孩表白男孩应该很容易成功的啊！她没成功，那就只能有两种情况。”张昀自我分析着，“一种是对方已经有了自己心仪的对象，另一种就是……她不够有魅力。”
而不管是不够有魅力，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女人身上所有的问题，似乎都可以归结到一句话上：不够漂亮。
难道再也不会爱了是个丑女无敌？
张昀想着，却又摇摇头，觉得自己这是庸人自扰。
“只要性格合得来，漂不漂亮又能怎样？就算以后找个漂亮的老婆，每天在家里吵架，岂不是更烦心？诸葛亮有个丑媳妇名满天下，周幽王有个褒姒不还是死于非命？”
“还是先试探试探，她到底有多喜欢那个男生吧！”
张昀双指连动，发送了一条消息：“你这么可爱，怎么还有人会拒绝你？”
“拒绝我的人不就是你吗？你自己不想想为什么？还可爱，可爱你干嘛拒绝？”
看着张昀发来的消息，林欣瑶连连冷笑。
她想了想，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回复道：“谁知道呢，也许那个人既没有心也没有脑。”
“肯定的啊！那个人绝对是既没有心也没有脑！”张昀的消息立刻回来。
哈哈哈大傻瓜自己骂自己！
林欣瑶不禁笑起来，眼睛忽然也亮了，被张昀拒绝的那种气愤好像也消散了。
林欣瑶回复道：“我跟你说，那个人啊，特别能自以为是，以为人家多喜欢他似的，跟我说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们不合适。你说，我都表白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这么直截了当地跟我说不喜欢我，是不是有点过分？”
张昀马上附和道：“何止是过分，简直是太过分了！这人谁啊？你同事吗？你这种知书达理，又能逗人开心，又可爱的女孩子，他竟然不珍惜？你告诉我他在哪，我去找他，跟他当面对质！”
当面对质？你自己跟你自己对质吧！
林欣瑶想了想，道：“算了，凡事不可强求，我也无所谓了。就是有点伤心，觉得那个人有些过分。要不你帮我骂骂他？我开心一下。”
张昀急忙道：“我帮你骂他！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但他这个人绝对是个有眼无珠的家伙！狗眼看人低！无知无德，无才无能，纯是个垃圾！”
“哈哈哈哈！无知无德，无才无能！哈哈哈哈！”
林欣瑶看到张昀发过来的消息，笑得满床打滚。
然后又扯到了自己的腰，不禁捂着腰，趴在床上，脸埋在被子里，又哭又笑。
笑了好一阵，直到觉得自己爽了，林欣瑶才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回复张昀：“你说的太对了！再多骂几句！狠狠地骂！”
看来这是对那个男人彻底无感了啊！
看到林欣瑶的回复，张昀瞬间就明白过来。
虽然之前再也不会爱了喜欢那个男孩，但是可能对方拒绝得太狠，伤了她的心，所以现在，再也不会爱了确确实实是再也不会爱了。
这说明，他张昀还有机会啊！
女人什么时候最感性，最容易感受到男人的体贴？就是当女人受伤的时候啊！
现在正是张昀趁虚而入的最佳时机！
“没问题！”张昀打字如飞，“那种男人就是渣渣，废物，自大狂……”
打着打着，张昀忽然又醒悟过来一件事。
说到底，那个不知道姓甚名谁的男人，也是再也不会爱了前几天还在喜欢着的对象。如果张昀真听了她的话，狠狠骂一顿，万一骂着骂着，再也不会爱了不开心了，反倒说张昀为什么要骂她喜欢的人，怎么办？
他不是惨了？
毕竟，女人的心思，没有哪个男人能够真正明白。
想到这儿，张昀决定过过瘾得了，还是不要再在这个问题纠缠下去。
他发送道：“算了，那种男人不提也罢。我跟你说一件有意思的事。”
“怎么不骂了？你多骂几句啊！我还没听过瘾呢！”
林欣瑶见张昀开始转移话题，不太满意。不过刚才过了半天瘾，她也挺满足的，于是顺着张昀的话问道：“什么有意思的事？”
张昀道：“我跟你说，我们那个大小姐，跟我表白了！”
哼！不仅表白了，还被你给拒绝了！过分！
林欣瑶对着手机哼了一声，回道：“然后呢？你答应了？恭喜啊！”
“我当然没答应了！”张昀立刻回复。
林欣瑶当场钓鱼：“为什么不答应？你觉得大小姐不漂亮？性格不好？是个母老虎？还是个烦人精？”
只要张昀敢说句是，林欣瑶立刻就能删……算了不删好友，立刻就能不理他一个月！
“那倒不是。”幸好，虽然毫不知情，但张昀成功地避开了这根隐藏的鱼钩，“大小姐很漂亮，不过说真的，我跟那个大小姐才认识多长时间？平时也几乎不聊天，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估计也没太搞清楚。我都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就说喜欢我，虽然我是长得挺帅的，但大小姐总不至于没见过帅哥吧？”
“可能就是一见钟情也说不定。”林欣瑶回复。
“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对我有好感的。”张昀回复道，“反正我拒绝了。因为对我而言，我并不喜欢立刻将不熟悉的人的关系拉得太近，我喜欢循序渐进。我根本不知道大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答应？
“而且，她家里那么有钱，我这种小门小户，根本配不上她。”
原来是这样啊……
看到张昀发的一连串消息，林欣瑶点点头，这才明白为什么张昀不答应自己的暧昧告白。
虽然林欣瑶觉得自己有够了解张昀，但张昀却自以为不了解林欣瑶啊！
——等会儿！
华生发现了盲点！
念头一出，林欣瑶忽然就发现了自己一直以来忽略的一个问题！
她赶紧问了一句：“我懂了，因为不熟悉所以才不答应的。那如果熟悉了呢？”
张昀回复道：“熟悉了倒是可以凭我们的相处舒适程度考虑一下。”
“哎呀！忘记了忘记了，他不知道我是我啊！”
林欣瑶敲了敲脑袋，被自己蠢哭了。
为什么张昀那天会拒绝自己的暧昧表白？
因为林欣瑶眼中的张昀，那是毫无秘密的Z；而张昀眼中的林欣瑶……就是林欣瑶！
在林欣瑶这个身份上，张昀了解得不能说不多，只能说一无所知。
可不就不能答应嘛！
而林欣瑶那天，直到现在，竟然都没想起来这个问题！
可不是被自己蠢哭了嘛！
“叮咚！”
就在林欣瑶陷入懊恼的时候，张昀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不过，现在说那个也没用，我也不需要熟悉她。我只需要熟悉你就行了。”
“最近有空吗？我刚卖了剧本，有点闲钱，我去找你吧？”
看到张昀的这两条消息，林欣瑶油然想起曾经张昀给她讲过的一个打铁游戏。
以及主人公头上经常蹦出来的那个字：
危！
037 你可以叫我“L”
“我最近在加班，没空……”
林欣瑶下意识就想如此回答。
但当即停住。
不行，这算什么借口？
“我最近心情不好，不太想出去玩……”
又停住。
不行，这个借口更烂！
“我家里有事，恐怕没时间和你见面……”
再停住。
不行，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林欣瑶想了无数个借口，打出来又删，删了又写。
最终，她想到了一个最绝妙的借口。
再也不会爱了：“为什么？”
为什么？问我为什么？
张昀看着林欣瑶发过来的消息，只是稍加思索，便回答道：“因为我觉得我们已经聊了很久，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你的名字，更不知道你住在哪里。我想更了解你一些。”
林欣瑶立刻回复道：“难道现在你还不够了解我吗？”
张昀回复道：“不不不，我是想说，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见一见了？”
林欣瑶回复道：“我不明白，咱们在网上聊得不是很好吗？为什么忽然要见面？”
见面当然是要更进一步发展了！我的话还不明显吗？
那我干脆单刀直入？
直接告诉她想跟她往下发展！谈恋爱！
张昀想着，便打算如此回复。
但转念一想，人家才刚刚表白被拒绝，自己上来就表白，是不是有点太急不可耐，不分时机了？
但转念又想，就是在这种她最需要抚慰的时候表白，效果才更好啊！
但转念再想，他连对方叫什么，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现在表白确实太太草率了。
但转念复想……
算了，不想了。
张昀想的思路有点乱。
意图总是应该说出来的，但又不能上来就跟人家说“我想和你谈恋爱”。思来想去，作为一个文字工作者，张昀决定用一段文字提醒一下。
“人生就像是一场旅行，我一直走在通往终点的路上。偶尔会有人靠过来，意图与我同行。但行过一段路后，我与她都发现，我们所走的方向不一致，我们的终点也并非一处，故此只好匆匆分开。
“直到三个月前，我遇到了你，与你走了好久一段路。我私以为我们的路是同一个方向，那我们的终点也必然是同一个方向。故此我想邀请你不要离开，与我一同走到最后的终点。你觉得怎么样？”
“你觉得怎么样？”林欣瑶看到张昀发过来的这长长的文字，开心得嘴角不断向上，“我很想和你往下再走一走啊！”
一瞬间，看着张昀的“表白”，林欣瑶便想立刻告诉张昀她的真实身份。
然而，一念及此，她却也猛然想到了方才张昀说过的一句话：
“而且，她家里那么有钱，我这种小门小户，根本配不上她……”
这句话，当时林欣瑶根本没注意，她的注意力都在懊悔自己忘记张昀不知道她的身份上了。
然而此时此刻，想要自报身份的念头出现时，这句话却又浮现在了脑海中。
如果我现在就告诉他我是林欣瑶，他会不会真的觉得自己配不上，直接被吓跑？
算了，还是再……看一看吧。
林欣瑶想了想，如此回复道：“我懂你的意思了。但我觉得，我们认识的时间其实还不算久，我们对于彼此，还有很多东西未曾知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再等等，等到我们真的互相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时候，我们再见面，怎么样？”
不会是个抠脚大叔吧？
虽然林欣瑶的话看起来无懈可击，但完全知道网恋风险的张昀，此时自然而然冒出来“这个人会不会是个男的所以才不敢见面”这种想法。
不过这个念头一起，便被张昀自己打消了。
这自然有他本身不想相信聊了几个月的女网友最后会是一个男的的因素存在，但另一个原因是，那个不知道名字不知道性别的再也不会爱了，根本没做过抠脚大汉干的事。
几个月的时间，换成别的网恋者，可能早就老公老婆，情侣空间，情侣黄钻什么的搞起来了。
老婆甚至都可以管自己老公要诸如苹果12这样的贵重礼物了。
然而现在，虽然两人目前的状况似乎十分符合抠脚大汉诱骗清纯网友的情节，但再也不会爱了从没索要过一次礼物。
哪有抠脚大汉网恋不要礼物的？
真就找个陪聊呗？
所以，张昀此时更愿意相信，正如对方所说，她是觉得两人需要更多的时间沟通和了解。
既然还想沟通，那就再沟通沟通呗。
张昀耸了耸肩，回复道：“你说的也对，我们确实还不够熟悉，我理解你。”
林欣瑶回复道：“你能理解我的想法就好。（笑）”
“不过，”张昀又问道，“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那能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吗！
告诉你不就暴露了？
林欣瑶回复道：“你可以叫我L。”
“L？为什么是L？”
“因为……你想想你的名字啊。”
我的名字？
张昀愣了一下，紧跟着看到“Z”这个大写字母，恍然大悟。
他取名叫Z，自然是因为“张”这个姓氏，首写字母便是“Z”。
对方说她叫“L”，那自然也是因为，她的姓氏的首写字母是“L”了。
“李？林？刘？凌？冷？郎？”
张昀按照L的顺序，一个一个试下去。
发现这个方法不太行，姓氏有点太多了。
好可惜啊，今天只进步了一点点，只知道了她的名字的首写字母。
张昀叹了口气，感觉甚是可惜。
叹完气后，他又笑了起来。
至少今天进步了啊！知道对方的名字，与L有关。
“你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学什么表演课程呢？”忽然，旁边的齐晓芸开口问道。
“啊？什么？”张昀回过神来，下意识问。
“看你半天了，盯着手机做表情，不会是和喜欢的女孩聊天呢吧？”齐晓芸笑着问。
“……差不多吧，不过还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女孩。”张昀犹豫了一下，如实回答道。
齐晓芸当时睁大了眼睛：“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癖好。”
“不是，晓芸姐这事儿说起来比较复杂。”张昀道，“如果真让我解释的话，那可能得一两个小时。”
“这样啊，那别解释了。你留着自己变态吧。”齐晓芸干脆地道。
见齐晓芸拒绝得如此干脆，张昀哈哈笑了起来。
正当他想再跟对面的那个L聊几句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李嘉良从外面走了进来——张昀今天之所以会来到嘉良影视，正是为了确定《沉默的真相》剧组开机的日子。
李嘉良走进屋来，将公文包往桌子上一扔，有些气馁地叹了口气，道：“咱们确定一下什么时候正式开机。车导呢？”
“他一会儿就来。”齐晓芸回道。顿了顿，她又试探着问，“还是……不行吗？”
李嘉良摇了摇头：“不给批，只有一千万，只能这么拍了。”
“真是可惜……一千万请不到什么好的明星。”齐晓芸惋惜道。
一千万，如果拍一部正常的网剧，别说12集，30集也能拍得下来。
但众所周知，剧组的资金，并不是都要用在拍摄和后期上的。
还要给演员钱啊！
一开始，嘉良影视便想请两个演技好的大腕儿来坐镇，而这种大腕儿呢，普通的都得一集三四十万，顶级大腕儿一集上百万更是轻轻松松业内常态。
——近些年当红演员拍一部电视剧的片酬，三四千万算正常，七八千万也并非少见，一部号称成本好几亿的影视剧，有一半投资给了演员，这消息可不是网友们空穴来风。
当然，自从限薪令出来以后，演员们明面上的片酬确实是降了很多。
但即便如此，一线演员的片酬也有四五千万。以这个标准想一想，嘉良影视的这一千万，是不是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可是不请演技好的演员，不去请戏骨，虽然成本是降下来不少，但演员的质量必然也会降低不少——当然，那种演技不咋地片酬倒贼高的当红流量明星另算。
更何况，小演员的名气，怎么可能比得上大演员？以后电视剧拍完了，宣传起来更是费劲。
可惜李嘉良跑了好多天华耀，眼看着这资金经过层层手续，即将通过的时候，却突然被告知华耀决定不追加投资。
这样一来，剧组也只能是按着这一千万来了。
所以，齐晓芸才有此一问。
“就下周吧，我查过黄历了，宜开机。”张昀见木已成舟，说道。
“晓芸啊。”李嘉良对齐晓芸说道，“之前联系着的那两个演员，尽快把合同签了吧。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就下周开机！”
李嘉良在跑业务的时候，公司其他人也没闲着。齐晓芸联系过两个二线演员，只是一直拖着没签合同而已。
现在既然尘埃落定，那齐晓芸也只好点头，答应道：“我尽快办妥！”
038 言而有信张昀！（二更）
“L，李，林，蔺，凌，梁，愣，连，俩，仨，四个……”
张昀坐在座位上，嘴里不停念叨着。
而旁边的李嘉良和齐晓芸，则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张昀。
“他……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李嘉良憋了好久，方才低声问齐晓芸。
齐晓芸翻了个白眼，道：“有一段时间了。”
李嘉良深以为然：“那该去医院看看了。”
“哈哈哈！”齐晓芸被李嘉良这股子冷幽默逗笑了。
见李嘉良向自己投来求知的目光，齐晓芸解释道：“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就知道小张在网上谈了个对象，目前只知道对方的名字的首字母是L，所以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猜这个L到底是什么。”
“L？李，林，梁，俩，仨……不是不是。”李嘉良自己顺了顺，发现也非常自然地顺到了沟里，“光知道一个L，这有什么用啊？直接问名字不好吗？”
齐晓芸撇了撇嘴，道：“那就得问小张自己了。可能他觉得这样比较浪漫吧。”
李嘉良闻言，感慨地摇摇头：“我是老了，年轻人的世界不懂了。”
齐晓芸深有同感地道：“李总不用担心，我也不懂。”
“哈哈哈哈……”
两人便同时笑了起来。
就坐在旁边的张昀哪里听不到这两个上司的谈话，虽然听起来好像有点侮辱性成分，但说实在的，抛开自身这个被议论主人公的身份，张昀也觉得他俩说得有点道理。
这阵子张昀和“再也不会爱了”照常每天聊天，但自那天以后，对方却再也没透漏任何信息。
哦对了，顺带一提，“再也不会爱了”现在又改名字了，就叫L。
一个Z，一个L，还真是挺般配的。
不过光起个貌似的情侣名有什么用？这个世界上有无数人可以叫Z，可以叫L，继续往下发展才是硬道理。
可惜，L现在并不想往下发展，所以张昀每天只能靠猜首字母为乐了。
“好了好了。”见台上差不多已经准备好了，李嘉良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也将张昀从犯病的状态中拯救出来。
“今天，是一个大好的日子，我们嘉良影视今年年末最为重要的项目，马上就要开机了！希望大家能够在剧组中奋发上进，努力拍出一部优秀的，为观众所喜爱的电视剧……”
李嘉良在说着场面话，张昀则只是默默地听着。
《沉默的真相》最终投资总额一千万。资金是少了点儿，但项目实在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都要过年了！
所以到今天，所有演员确定，准备开机。
原本计划的一线演员们，嘉良影视请不起，那些没什么演技的小明星，却也不想请。思来想去，在剧组主创们的集体商讨下，选择了两个虽然不是一线，但演技还算不错的演员。
因为江阳和严良在年龄上有些差距，所以请的这两个演员，自然也得是一老一少。
饰演严良的“老”演员，名叫葛宇，今年四十五岁，为车恒推荐。葛宇演技一直都不错，只不过没演过几次主角，所以目前来说不温不火，片酬自然也不是很高。
饰演江阳的“少”演员，名叫杨升泉，虽然是“少”，但今年也有三十二岁。为齐晓芸推荐。
这个人的身份很有意思，因为往前数五年，他也是个流量明星，只是因为流量明星更迭速度过快，再加上他火的时候一味割韭菜，拍了很多烂片，把自己的名气全败光了，后来便无人问津。
齐晓芸能想到他，还是因为她是他的粉丝。
一开始张昀还想，让杨升泉这种过气流量明星来演江阳，能演得出来吗？
但看过杨升泉最近演的几部影视剧作品后，张昀认可了他。
因为杨升泉的演技，好到出奇。
其实现在这些流量明星之所以为人所不齿，无外乎两个理由：自身质量不过硬，粉丝闭着眼睛瞎吹。
明明演得像坨屎，粉丝却闭着眼睛说演技炸裂，那睁着眼睛的路人们当然不喜欢这帮被吹捧出来的玩意儿。
诸如某战啊，某战啊，某战啊……演技不咋地，粉丝叫得欢。
那肯定为人所不齿啊！
如果这些流量明星被全网骂过后，能够沉心静气，踏踏实实提升自己的话，看到他们的改变的路人们也不会保持自己的刻板偏见
就像曾经那个流量之王李易峰，当年火吧？当年被喷惨了吧？人家现在演技也长进不少，更是在《动物世界》里贡献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表演，现在名声实在不错。
杨升泉目前的情况，与李易峰差不多。他确实努力提升自己的业务能力了，不过尚未获得一部足够好的作品来展现自己。便是处于洗尽铅华，而尚未散发光芒的状态。
他自身也清楚，也发愁。所以当齐晓芸找到他，给他看过《沉默的真相》剧本后，杨升泉连片酬都没太考虑，便迫不及待地签下了合同。
他想利用这部《沉默的真相》，为自己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为自己正名！
除了葛宇和杨升泉这两个主演，剧组的其他演员就几乎是毫无名气了。几位主角助手是二三线的，张晓倩更是由那位拍了个所谓“半部神作”的《星途》女主林欣瑶出演。
可惜今天林欣瑶在另一个片场，没空来参加《沉默的真相》开机仪式。
也幸好林欣瑶没有来，如果她来了，张昀还得考虑考虑要不要来。
毕竟，两人不久之前方才闹出了一点小小的尴尬。
“张昀！”
张昀正在思维发散，李嘉良的声音响起。
张昀抬起头，便看到李嘉良正招手让他上台。
“来，说两句！”李嘉良笑着道。
看到李嘉良主动招呼张昀，公司其他人眼中满是羡慕和嫉妒。
但没办法，谁让这个项目的剧本是张昀写出来的呢？
“我没准备啊？”张昀仓皇上台，有点慌。
“没事，随便说两句。”李嘉良笑道。
见李嘉良坚持，张昀没有办法。他接过话筒，看着在场的诸位陆续人员和新闻媒体。
“咳咳，李总让我说两句，那我就说两句。
“祝《沉默的真相》，开机大吉！
“谢谢大家！”
话音一落，张昀直接下台。
李嘉良：“……”
工作人员们：“……”
正准备拍照的新闻媒体：“……”
还真特么是两句啊！
——
“祝《沉默的真相》开机大吉！谢谢大家！还真是两句啊！”
开机仪式结束后，大家正在收拾现场，齐晓芸找到张昀，调侃道。
张昀笑道：“我这个人就一个优点，言而有信。答应只说两句，那就只说两句！”
“服了你了，思维太跳脱了，没人能跟得上你。”齐晓芸摇摇头道。
还是有的。
张昀想着，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字母。
“我宣布，《沉默的真相》，正式开机！”
“你说，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被大媒体关注呢？来的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齐晓芸看着那帮正有序退场的媒体记者，似乎在自问，“Y音先锋，影视全能王，影视最快报告……都是些小平台的媒体。”
听到齐晓芸的话，张昀不禁想，Y音先锋还算小吗？全国男人都知道好吗！
不过很可惜，平行世界并没有这款继某播后相当受欢迎的视频软件。张昀只好笑着安慰齐晓芸道：“早晚会被大媒体关注的。”
“那是什么时候？”
张昀想了想，道：“下一部网剧开机的时候！”
“哈哈哈，如果《沉默的真相》真的火了，你还会留在嘉良，给我们写剧本？”听了张昀的话，齐晓芸问。
张昀理所当然地道：“你们给钱，我就卖啊，这有什么的？”
齐晓芸怏怏道：“就怕到时候，我们付不起你的稿费了！”
“就凭晓芸姐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我也给打折！”张昀笑道。
齐晓芸转了转眼睛，问：“算你还是个有良心的！”
张昀总觉得这句话怪怪的，但也没多说什么。
又和齐晓芸聊了两句，见没什么事，张昀便离开片场，坐地铁回家。
“叮铃铃！叮铃铃！”
刚走到家门口，张昀就接到了刘明洋的电话。
“小张！战友！救我！”
电话那面的刘明洋，大声喊着。
039 刘明洋求助（三更求推荐票！）
“小张，战友！救我！”
电话里，刘明洋大喊着，那急迫的样子就像男人最后一下的冲刺。
张昀白眼一翻，就知道刘明洋根本不着急。他将手机拿开，远离噪音。
片刻后，刘明洋平静下来。张昀问道：“怎么了刘哥？家里着火了？”
“比着火更严重！”刘明洋道。
“不会是股市熔断了吧？”张昀又问。
“比那个还严重！”刘明洋否认着，然后反问，“我这生死存亡之际，你怎么还一点都不着急？”
张昀道：“你还有心情跟我扯淡呢，我也没看出来你哪里生死存亡之际了。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被张昀识破了自己的伪装，刘明洋讪讪一笑，道：“确实不太生死存亡，但也确实是个大麻烦。科幻题材的剧本，你会写吗？”
张昀诧异道：“你不会真就凭那部乱七八糟的《星途》，被大投资看上了吧？”
“不是大投资，但钱也不少。”刘明洋解释道，“星体奖知道吗？他们找我给他们今年年底举办的颁奖典礼，拍一部宣传短片。我现在是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就是没有一个好剧本啊！”
张昀道：“星体奖里那么多作家，随便找个短篇小说改编呗！”
刘明洋苦笑道：“真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星体奖，是华夏最大的科幻文学奖项，当年最火爆的时候，也如诺贝尔文学奖一样，但凡获得星体奖的作家，其作品销量都能在短时间内获得极大的提升。
当然，大家把书买回去是拿来看的，还是拿来当摆设的，就见仁见智了。
不过，那也是当年的事。近些年，因为星体奖的贿赂评委丑闻事件——国内文学奖的通病——外加上科幻文学渐渐势弱，国内科幻后继无人，星体奖也就没有之前的那个关注度了。
很多年里，还在关注星体奖的人，大概只有真正的科幻文学爱好者和圈内人士，而年轻人们，大概都在流行文化里转圈圈。
但这种情况到得今年，发生了改变。
这个改变，源于一个笔名为墨非的科幻小说新锐作家。
虽然说是新锐，但墨非的年纪已经有四五十了。创作生涯也有十余年，写了短篇长篇多部科幻小说。只是这么多年里一直默默无闻，直到今年，方才举世闻名。
他能举世闻名，是因为今年的最新作品《裂痕》。
《裂痕》被国外著名科幻杂志《科幻》评为年度最优秀科幻作品，而墨非本人，更是登上了《科幻》杂志的封面。
大概和国外的男人永远比国内的男人更好，国外的月亮永远比国内的月亮更圆一个道理，国外的科幻杂志，永远比国内的更加权威。
被《科幻》杂志这么一点评，本来无人问津的墨非瞬间就成为国内科幻文学界名人，《裂痕》也成为今年最受欢迎的科幻文学作品，销量直追流行文学小说。
这，也就让星体奖的主办方看到了重振星体奖荣光的希望。
所以，借着墨非的势，星体奖主办方决定进行星体奖颁奖典礼改革，扩大星体奖规模，争取使星体奖“出圈”。
为了这一目的，星体奖的主办方老早就花重金邀请了一大堆明星为自己站台。这阵子也在疯狂买流量买推广，为年底星体奖举办预热。
不止如此，星体奖今年还决定做一个科幻短片，为其做前期宣传。
而刘明洋，则在机缘巧合下，获得了给星体奖拍宣传短片的机会。
说起这个，张昀还不得不佩服刘明洋。当初刘明洋说，他想用《星途》这“半部神作”敲开资本的大门，躺在资本的床上，张昀不以为意，认为刘明洋是在做梦。
然而，刘明洋还真就做到了！
凭借有点小名气的《星途》，外加上自己的坚持不懈（主要靠语言艺术），刘明洋这阵子完全打入到了导演这一封闭圈子里。很多公司被刘明洋那么一通胡吹海吹，还真就打算聘请他作为导演了。
不过这些公司给的钱实在有些少，邀请他做的项目也是网剧、网络大电影什么的，刘明洋便有些犹豫。
他还是更想一步登天，让自己的作品登上屏幕或者大银幕。
如果真找不到，刘明洋也就认命了，脚踏实地了。可是，就在刘明洋犹豫的节点上，他忽然接到了星体奖的邀请！
星体奖为了扩大声势，也是为了给年底的颁奖典礼开个好头，决定拍一个科幻宣传短片。但主办方里也不知道哪个领导的脑袋穿刺了，他认为既然是求新求变，就不应该拘泥于成熟的老导演们，也应该给新人导演一个机会。
所以公平起见，这个宣传短片，采用评选方式，让受邀导演“竞争上岗”。
所以，最近在圈内比较活跃的新人导演刘明洋，就获得了这样一个机会。
接到这个邀请，刘明洋欣喜若狂。
星体奖那么大一个奖项，今年还有大动作，如果他的作品能够出现在星体奖开幕式上，他刘明洋的名字，就能被所有人铭记！
他哪里还会犹豫，马上拒绝了其他公司，接受了星体奖的邀请。
然而同意之后，刘明洋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因为按照他的设想，随便找个科幻短篇小说做个改编，这活儿相当简单。可是后来他才接到通知，为了展现星体奖的求新求变，主办方要求，所有参选作品，必须是宣传而非改编！
刘明洋当场懵逼——他上哪儿找科幻剧本去？
但是已经答应了，而且这个机会如此难得，刘明洋既不能放弃，也不想放弃。
那咋办嘛？
思考了不到一秒钟，刘明洋已然计上心来——找张昀！
听完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张昀在感慨刘明洋的机遇时，也只能无奈地回答道：“我其实是很想帮你的，但很可惜，我也不咋会写科幻题材。”
“啊？不会吧？”刘明洋愣了。
张昀很确定地说：“会的。”
他确实没接触过科幻类型剧本。电影倒是看过不少。早有《回到未来》、《十二猴子》，晚有《星际穿越》、《流浪地球》，《银河护卫队》……哦对不起，这个不是科幻。
不过，他虽然看过不少科幻电影，但这些东西，他就算想抄也抄不了啊！
都是两个小时以上的大银幕电影！
科幻短片，正常的视频长度也就十分钟吧？
“啊？”确定张昀确实不会写科幻，刘明洋当即麻爪了，“那这个名扬天下的机会，我不是就要白白错过了？”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错过了正常。”张昀安慰道。
“你这安慰得我更难受了。”刘明洋彻底蔫了：“好吧，我之前还心存侥幸，觉得你能帮我，看来我是高看你了。”
“靠！你这人太特么现实了！”张昀笑骂道。他知道，这是刘明洋在这儿激将呢。
“人如果不现实，那还能叫人吗？”刘明洋狡辩道。
“激将也没用，我是真不会。”张昀坦然说道。
又安慰了刘明洋几句，张昀挂断了电话，本来要回家的念头却放下了，转而往旁边的百草书屋走去。
虽然当初和刘明洋只是因为在同一个剧组，但正是因为一直在剧组，这么长时间下来，再加上经常喝酒吃饭，两人早已成为很要好的朋友。
张昀是个很珍惜朋友的人，更不要说除了那个身份不明的L，刘明洋算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所以，虽然心里没什么主意，张昀也打算去书店看一看，寻找一下与科幻相关的灵感……
元旦快乐！
作为一个小小的码字工，在这新的一年里，我没什么可以送给大家的，只能祝大家，2021，原地起飞！
芜湖~就完事啦！
040 《证人》
也不知道店主给百草书屋取名字的时候，有没有参考鲁迅先生著名文章《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
张昀走进书店，迎面首先看到的，是摆放在中间的摊位，整整齐齐的教辅资料。而摊位两侧书架，则都是各种各样的流行小说。
由于全民网购的影响，各类实体店遭受了巨大的打击，书店还能开，得多亏学生们。
仍然在茁壮成长的学生们，更喜欢在书店中挑选自己想要的复习资料和练习册。亦或者买本《读者》，买个漫画，当作休闲娱乐。
“好像现在也就学生还会往书店里钻了吧？”张昀嘟囔了一声，绕开几个叽叽喳喳的学生，往里面走去。
书店里零零总总的小说，实在数不胜数，然而张昀顺着书架从前往后看去，找了好半天，张昀都没找到一本科幻小说。
不，还是找到了一本，那就是墨非所著的《裂痕》。
它在流行小说书架上，位置显眼。
拿起来，张昀简单看了看简介。
《裂痕》讲的是在未来时代里，地球文明与外星文明相遇，双方从互相敌视到互相合作的关系转换。而“裂痕”，并非说地球人和外星人之间的裂痕，而是说两者在合作与交流中逐渐消除隔阂，互相理解。
挺理想化的思路。
“感觉应该……还不错吧？”张昀大致推测了一下。
科幻小说张昀也没看过多少，顶多是看过一部《三体》，还是因为当年实在太火，跟风看的。仔细想来，科幻文学在国内，好像确实没什么影响力，许许多多的科幻小说、杂志，基本上没什么人关注。
在这平行世界也是如此，在这书店里面，连科幻小说的一席之地都没有。
至少到现在，张昀也只看到了《裂痕》这一部科幻小说。
“《裂痕》是一部很不错的科幻小说，作者墨非在里面描述了一个与人类截然不同的外星文明，很值得一看。”忽然，张昀身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张昀回头看去，便看到一个穿着过膝连衣裙的漂亮女人正站在旁边。女人长发披肩，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看起来文文静静，甚是恬美。
咦？书店邂逅？
张昀脑海里闪过很老套的剧情，嘴上却道：“听起来是不错。这本书好像很火啊？”
女人笑道：“当然了，这本书可是登上了《科幻》杂志，今年一直都非常畅销。很多学生都来买过。”
“看来是真的火。”张昀应和道。
“你在找科幻小说吗？我可以帮你推荐一下。”女人笑着说道。
“那太好了，我到现在连科幻小说在哪儿都没找到。”张昀欣喜道。
“在角落里，科幻小说没什么人关注。”女人说着，弯腰从旁边的角落里拿出一本书，“这本，《世界尽头》，讲的是时空穿梭。”
张昀接过来，女人接着又拿了一本：“这本，《星海》，国外科幻大师朗奇的作品，讲星际文明的。”
“还有这本，《无数星辰》，是日笨那边的，讲的也是文明，但说的是帝国和联邦之间的战争。”
“还有这本……”女人如数家珍，一本一本给张昀介绍着，不一会儿，张昀的手里就捧了七八本书。
张昀捧着小说听了半天，发现每一本科幻小说，自己在地球都能找到相类似的。
比如时空穿梭，有《星际穿越》；星级文明，也有过《星球大战》之类的；帝国和联邦的战争，听起来和“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的《EVA》也有着一定程度的相似。
哦，只不过前者是书，后者是影视作品。
这些作品题材虽然相近，但张昀还是接了过来，准备回去参考一下，看看能找到些什么不一样的思路。
“还有这本。”张昀正考虑着，女人又拿了一本小说过来，“这本小说挺有意思的，开头讲男主被流放到了一个异度空间。他努力在这片空间中求生，想要逃出去，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通道。可是当他以为自己终于能逃走的时候，却发现不过是进入到了下一个异度空间之中。最终他绝望发现，他其实一直只是在那无数空间里无限循环罢了……”
“无限循环……”张昀顺着女人的话念叨着。
“对，无限循环，没有终点。”女人重复道。
“无限循环……”张昀忽然眼前一亮，“如果把那个写出来的话，应该可以！”
张昀自言自语着。
“你说什么？”本来在描述剧情的女人没听清张昀的话，不禁问道。
“没什么，谢谢你帮我介绍这些小说。”张昀善意一笑，便一下子将手上的书全部放回到书架上。
女人愣了愣：“你不买了？”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买了？”张昀纳闷道。
“……亏得我还在这里推销了半天，你竟然不买了。”女人听到张昀如此说，顿时失望地叹了口气。
这下轮到张昀愣了：“你……推销？”
“要不然谁会没事说这些啊！”女人郁郁道，“我还寻思终于有人来给我店里这些积压了好久的科幻小说清货呢，你竟然一本都不买。
“上次你来书店不是这样的啊，当时但凡与编剧沾边的书，你全都买了。”
女人这么一说，张昀恍惚中才回忆起来：“你，你是这家书店的老板啊？”
原主以前确实来过这家书店，买了很多关于编剧的书。也正是因此，张昀才会直接来这里寻找灵感。
被女人提醒，张昀隐约记得，当时好像真的见到过这个穿连衣裙，十分文静的姑娘。
他说怎么这人这么热心地跑来介绍，原来是书店的老板啊！
她见上次张昀买了一大堆书，这次就主动跑来推销来了！
明白过来的张昀哭笑不得。
还以为自己要来一场书店邂逅呢！
“严格意义上，我其实是老板娘。”女人纠正道。
“是是是，老板娘。”张昀改口道，“刚才没认出来，我还以为你是科幻爱好者。”
女人扫了张昀一眼：“得多狂热的科幻爱好者能热心到给别人推荐科幻小说的程度？”
“那得是着魔了。”张昀讪讪道。
现实生活中，确实没几个人会多管闲事。真有人热心地跑来帮忙，那绝对是别有所求！
像电视里男主在那看书，女主跑过来一通介绍的情节，果然只会发生在电视剧里。
——不对，即便是电视剧里，那不也是见色起意吗？
“这样，你都说了半天了，我买两本。”想清楚其中逻辑后，张昀觉得人家废了半天口舌，不花点钱都有点不好意思。
买两本小说，就当交“话费”了。
“算了，你买两本不解决问题。”老板娘说着，将书架上的书归置好，转身就离开了。
看着老板娘离开，张昀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了两本，到前台付账。
“说了不用。”老板娘一边扫码，一边说。
“就当照顾生意了。”张昀随口道。
老板娘翻了个白眼：“你要是真这么想，就帮我把那些没人看的科幻小说全都打包吧，要不然，那些书早晚也得扔。”
“没人买放在那里，扔什么？”张昀奇怪道。
老板娘道：“家里有点事儿，这家书店我要兑出去，可能会改成早餐店。”
说着，她又道：“要不我便宜一点，打包卖给你？”
……
半个小时后，张昀看着地板上摆着的几十分科幻小说，无奈地挠了挠头。
“美女的推销成功率是真高啊！”
张昀感慨了一句，转而给刘明洋打电话。
“喂，刘导，剧本有思路了。”
“真的吗？快跟我讲讲？”
“以赛博朋克为背景的悬疑故事。”张昀如此说道，“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证人》！”
041 地址暴露啦！
《证人》，光听这个名字，估计在座的各位都是一脸懵逼。
啊？有什么非常牛逼的科幻作品是叫《证人》的吗？
《非常目击》我倒是听过。
但如果说起《证人》的所属作品的名字，那大概很多人就恍然大悟了。
《爱，死亡和机器人》。
《证人》是个以香江为背景，充斥着大量赛博朋克风格的科幻悬疑动画短片，是2018年网飞斥巨资，邀请多位导演共同制作的《爱，死亡和机器人》中的第三集。
就是那个眼镜男和妓女之间的故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剧情的大概就是，一位画着浓妆的妓女忽然听到对面楼中传来几声枪响，她向对面看去，看到了一个满脸是血的眼镜男。妓女惊慌失措，急忙逃跑，回到自己的工作地点。正当她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在台上跳着脱衣舞的时候，却发现那个杀了人的眼镜男就在台下看着自己。
妓女再次逃跑，在老板弗拉基米尔住处拿到一把手枪。刚一出门，便与眼镜男来了个面对面。
眼镜男似乎想要解释，然而，妓女却被吓得魂飞魄散，疯狂逃窜。
两人追逐之间，再次回到刚才的旅馆。阴差阳错下，被眼镜男追上的妓女开枪打死了眼镜男。
正当她满脸是血，精疲力尽的时候，忽然听到对面的楼中传来一声关窗的声音。
妓女往窗外看去，却惊恐地发现，对面某一窗户前，正坐着一个眼镜男。
而那个眼镜男，正是刚刚被自己枪杀的人！
影片到此，正式结束，而后面未曾展开的剧情，大家都猜得出来。
妓女追逐眼镜男，然后被眼镜男枪杀。眼镜男再次看向窗外，再次看到被枪杀的妓女。
如此反复循环！
《证人》这一短片，在《爱死机》之中，获得了极高的评价。那细思极恐的结局，那无限循环的恐惧，都让看过这部短片的人留下深刻印象。
在《证人》的结局未出现前，观众可能只会觉得，这就是个卖肉、卖美术风格的动画短片，除了满屏的**和裸体，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然而当结局揭露真相，妓女回头看到本应死在自己枪下的眼镜男出现在对面时，那一刻，没人不会毛骨悚然，汗毛竖起，鸡皮疙瘩满地！
这部短片，单从剧情上来说，其实与科幻毫不搭边。它只是一个类似《恐怖游轮》的恐怖的无限循环。
但谁让，创作者将它的背景放在了赛博朋克化的香江呢？
在地球上，提起“赛博朋克”，哪怕是个对科幻没啥概念的人，大概也能有点印象。这当然是因为某部bug丛生的3A大作带来的巨大影响。
在其发售之前，对科幻不感兴趣，对这种小众题材更不感兴趣的人，恐怕也搞不明白啥是赛博朋克。
赛博朋克的含义，大概就是高度发达的科技文明与人们贫瘠的物质生活产生的剧烈矛盾。其中充斥着反叛，而反叛往往意味着，突破传统。
所以在赛博朋克的世界里，你往往能够看到令人脸红心跳的女郎，蓝红相间的霓虹灯光污染，以及各种各样的义体、人工智能、直接连入人脑的网络系统。
譬如被认为是经典中的经典的《银翼杀手》，再比如《攻壳机动队》、《战斗天使洛丽塔》，义体、网络入侵，这些元素无处不在。
而《证人》的背景，便放在了赛博朋克之中。
平行世界的赛博朋克科幻文化同样发展多年，不过也如地球一般，一直以来只属于少数人的狂欢。喜欢的人无比喜欢，厌恶的人无比讨厌。
《证人》这部仅有十分钟的短片，剧情上既有其荒诞和惊悚，背景又放在赛博朋克之中。作为星体奖的宣传短片来说，完全足够！
星体奖拍宣传短片不就是想要一鸣惊人，提前预热吗？
《证人》拍出来，什么热都给预了！
张昀现在就能想象得出来，当《证人》上映时，当真相被揭露时，弹幕狂刷“卧槽”的场面。
“卧槽！卧槽卧槽！”
弹幕还没刷呢，听完张昀讲述的刘明洋已经提前卧槽了起来。
“你觉得怎么样？”张昀听着刘明洋夸张的声音，问道。
“太牛了啊！最后这个反转太牛了！”刘明洋道，“你还敢说你不会写科幻题材？这个题材也太科幻了吧！”
张昀不禁汗颜：“你从哪儿看出来科幻了？这不过是个套着软科幻外壳的悬疑惊悚片而已。”
“我不管，我就觉得它科幻！”刘明洋坚持己见，“就它了！你把剧本写出来，我马上准备！”
“没问题！”张昀点头应允，然后道，“先交钱吧。”
刘明洋一愣：“什么钱？”
张昀道：“作为一个马上就要出名的编剧，这个极具创意性的剧本，我要你五万块钱，很合理吧？”
“张昀你太过分了！”
“我这不是过分，我只是有原则。”
“你什么原则？”
“我的原则就是，只要钱到位，玻璃都干碎！”
——
Z：“我今天又卖出去一个剧本，你猜我卖了多少钱？”
L：“五千？”
Z：“你好像是在瞧不起我。”
L：“（捂嘴笑）这是你的错觉。”
Z：“五万！一个十分钟的视频短片的剧本，我卖了五万！”
L：“这么多？编剧这么赚钱吗？那你之前为什么那么穷？”
Z：“因为之前剧本卖不出去。”
L：“明白了，就是在梦里忽然觉醒了呗？”
Z：“说对了！我还得跟你说，不是编剧这么赚钱，各行各业其实都能赚钱，就看你的实力够不够。说白了，只要你实力出众，哪怕你是个搬砖的，也能比别人搬得更多！”
L：“我不是搬砖的！”
Z：“比喻，这是个比喻。”
L：“比喻我也不搬砖！”
Z：“我搬砖，行了吧？”
L：“（得意）这还差不多。”
Z：“算了，不跟你说了，今天京城太热了，实在提不起劲。”
L：“有吗？我觉得还能忍受啊？”
Z：“（错愕）你也在京城？”
……
“糟糕，聊得太开心，说漏嘴了！”
林欣瑶赶紧撤回自己的聊天记录，苦恼地皱了皱鼻子。
Z：“（让你撤回！让你撤回！）撤回也没用，我看到了。有机会一起喝奶茶！”
“我不喜欢喝奶茶！”
林欣瑶回复完这一句，便收起手机，决定暂时不理张昀了。
好家伙，自从上次张昀表露自己的心意后，张昀便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挖掘着林欣瑶的身份信息。林欣瑶虽然足够小心，然而每每聊到开心的时候，她便有些无法控制自己，不该说的话，“出溜”一下便发了出去。
就像现在这样，一个不小心，就让张昀知道自己也在京城了。
再这样下去，早晚会暴露身份的啊！
张昀这个家伙，以前一定没少撩小姑娘！情话说得一套又一套！
林欣瑶心里想着，回头看向远处。
远处，张昀正在和齐晓芸、导演车恒，以及饰演江阳的杨升泉讨论剧本的问题。
此时，《沉默的真相》剧组已经开机两周时间，拍摄进度极快，十二集的剧情，只要演员的演技不拉跨，那么今年年底，一定能够成功杀青。
本来完成剧本的张昀，已经很久不来剧组了，只是今天在剧本上出了一点问题，齐晓芸才将张昀给叫了过来。
作为主演的杨升泉，觉得江阳丢钱包的那场戏，在处理上似乎有些不太妥当。
（注：在外应酬，来晚了来晚了，实在抱歉，饶我这一次，下不为例！
《爱，死亡和机器人》是一个动画短片合集，里面有很多令人拍手称快的剧情演绎。我个人最喜欢《证人》和《天鹰座裂隙之外》，因为这两个片子都会在看完后，给我一种毛骨悚然细思极恐的感觉。当然，其他的诸如《祝有好收获》、《齐马的蓝》等，都是非常不错的作品，推荐大家阅读。
然后，按照我国法律，《爱死机》那种尺度的影视作品绝无可能过审。《证人》的尺度非常非常大，你们看了绝对后习惯性压枪。但这种小问题，大家就放我一马吧，剧情需要。
最后，为什么我没上架你们可以给我投月票啊！）
042 狭路相逢说声真巧（一更）
“明明是给我买的票，为什么要和她去看电影？”
林欣瑶轻轻戳着手机上Z的头像，恨不得穿过头像直接戳死张昀。
尽管她知道，张昀会同意和齐晓芸去看电影，是因为她拒绝了张昀。但知道是一回事，生气就是另一回事了。
如果不生气，那才没有道理！
可是，生气归生气，林欣瑶也丝毫没有办法。
咋办？用L的身份对张昀冷嘲热讽？那张昀不就知道L的身份了吗？
用林欣瑶的身份走过去斥责张昀？她有什么资格啊！自从上次那件事后，她和张昀表面上几乎已经变成了陌生人。
现在在《沉默的真相》剧组里，林欣瑶和张昀可是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过！
可是，就这样认命了吗？
好像也只能就这样认命了……
“叮铃铃！叮铃铃！”
林欣瑶正生气着，手机忽然响起来。
“欣瑶，今天晚上有空吗？”李雨琪在电话里问道。
“一会儿就下工了，怎么了？”林欣瑶兴致不高，回道。
“男神李勋然新电影《第1次恋爱》上映了！要不要陪我去看看？李勋然可太帅了！”李雨琪道。
“那是你男神又不是我男神，我晚上还要准备明天的台词呢……等会儿！”林欣瑶本想直接拒绝，忽然想起了某事。
她切掉通话页面，点开“灵魂”，便看到张昀发过来的电影票截图上，正写着《第1次恋爱》！
哼哼，我命由我不由天！
林欣瑶登时得意起来，对李雨琪说道：“咱们晚上8点去看怎么样？”
“好啊好啊！就8点，我订票。”
“不。”林欣瑶的目光放向那边正在闲聊的张昀，“我来订票。”
……
“你那个网恋对象到底怎么回事啊？也不告诉你名字，也不发照片，更加不愿意见面？”
晚上七点半，张昀和齐晓芸前往电影院的路上，齐晓芸又谈起张昀的网恋对象。
张昀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觉得时机还不成熟吧。”
“你就没想过她是个骗子？”齐晓芸劝道，“我可看过太多类似的新闻了，骗钱骗色的。”
张昀失笑道：“我是男的，我顶多被骗钱。”
齐晓芸道：“被骗钱还不严重吗？你现在往里面搭进去多少钱了？”
张昀说道：“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一分钱都没搭进去。”
“不可能！”齐晓芸惊道，“你不是聊了好久了吗？对方从来没要过礼物、红包这种东西？”
张昀点点头，道：“就是说啊，平时不要礼物，国庆节之类的节日，也从来没要过红包。你说她这是什么品种的骗子？什么骗子坚持了这么久一分钱不要的？”
听到张昀这么说，齐晓芸也陷入了沉思：“是啊，这和骗子的表现不太一样啊？难道她真是觉得时机未到？还是有什么别的隐情呢？”
“我是搞不懂了，就当成是时机未到吧。”张昀笑着说道，“这段时间我们聊天的频率增加了许多，我觉得快了，估计再过上一阵子，时机就应该到了。”
“看来李总说的对。”齐晓芸叹了口气，“年轻人的世界，我们是搞不懂了。”
“晓芸姐也不老，现在正是散发魅力的时候。”张昀恭维道。
“是吗？”齐晓芸很受用地问。
张昀很确定地点头：“当然。”
“小伙子有前途。”齐晓芸满意地笑了笑，伸手按下面前的电梯。
“叮！”
电梯门打开，张昀和齐晓芸同时一愣。
因为电梯里面，站着两个女人，其中一个，名叫林欣瑶。
“真，真巧啊林小姐。”齐晓芸作为张昀的领导，当然是她来打招呼。
站在电梯里的林欣瑶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两人，她愣了愣，道：“你好齐策划，你也是来看电影的？”
她嘴里说着你们，但眼睛是一点都没看张昀。
张昀呢，其实也非常尴尬，毕竟之前他和林欣瑶闹出了一点小小的事情，林欣瑶不搭理他反而让他觉得更好受一些。
“对，《第1次恋爱》，我比较喜欢里面的李勋然。”齐晓芸随口道。
“难道你也是‘勋肉’？”忽然，一直沉默不语，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三人的第四个人——即电梯里另一个女人，带着一种惊喜的语气问齐晓芸。
齐晓芸愣了一下，下意识点头：“是啊，我是‘勋肉’。”
“啊啊啊啊！真是太巧了，我也是！”那女人冲过来，说道，“我看预告片里，咱家勋然演得特别好！我还寻思和欣瑶看，她看不懂咱们勋肉的梗，真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一个。”
齐晓芸这时才明白过来，原来面前的这个女人，和她一样，是李勋然的粉丝。虽然这种毫不客气的相识方式有点让人猝不及防，但齐晓芸却也并不介意。
毕竟，大家都是勋肉嘛！
“你好，我叫齐晓芸，林小姐正在拍摄我们公司的网剧。”齐晓芸主动自我介绍。
那女人则道：“我叫李雨桐，是欣瑶的好朋友。我跟你说啊，勋然这次的演技突破特别大，以前别人总说他是个面瘫，但这次呢，他的面部表情特别丰富。你看了吗？就之前那段视频，咱家勋然……”
齐晓芸迎合道：“我看了！确实非常好！我其实也没想到勋然这部电影的突破会这么大……”
电梯在一点一点爬升，齐晓芸和李雨琪在兴高采烈地讨论，张昀为了不打扰两人，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结果，他就看到旁边，同样有一个人后退了一步。
张昀回头看去，正看到林欣瑶瞥过来的目光。
两人的眼神同时一滞，然后转向了其他方向。
张昀很尴尬，非常尴尬。
他一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林欣瑶，害怕林欣瑶误会他之前所说的“有喜欢的人了”，说的是齐晓芸；二更没想到，本来是跟他来看电影的齐晓芸，现在被李雨琪拉着，讨论起那个张昀完全不认识的李勋然来。
张昀和齐晓芸，林欣瑶和李雨琪，原本是这样一个配置，但现在，齐晓芸和李雨琪成功匹配，这样就显得另外两个人尴尬起来了。
因为张昀和林欣瑶不可能匹配成功啊！
听着齐晓芸和李雨琪讨论，张昀尴尬地左顾右盼，要么挠挠头，要么动动身子。
偶尔他也回过头，看一看林欣瑶，林欣瑶处之泰然，将脑袋偏向与张昀所在位置相反的一侧，很轻松地看着电梯墙壁上的宣传海报。
“叮！”
电梯终于到站，不过短短一分钟，张昀总觉得过了一个世纪。
“晓芸……姐？”
电梯一到，张昀就想叫着齐晓芸，别再打扰林欣瑶和李雨琪。然而他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李雨琪喊着：“你们也是8点场啊？那太好了！咱俩坐一起吧？欣瑶她都听不懂我说的东西。”
“这个……不太好吧？”李雨琪不知道分寸，齐晓芸倒是知道分寸。
她虽然有些意动，但还是回头看向张昀和林欣瑶，征求两人的意见。
“行啊，你们两个坐一起吧。”林欣瑶欣然同意。
这一下子，问题就来到了张昀的身上。
妈的全场三个女人都同意了，他一个男人，还有什么说话的权力吗？
张昀笑道：“我当然也没问题。”
“那就这么决定了！”李雨琪拉着齐晓芸，往电影院里走去。
张昀看着走在最前面的两人，看着慢悠悠走在后面的林欣瑶，不禁叹了口气：
“到底是哪个人才，才会想到勋肉这种一听就很有食欲的粉丝名呢？”
（先更后改）
043 光影交错身姿曼妙（二更）
李勋然的名字张昀也是知道的。这位年轻演员三年前以一档选秀节目出道，出道后，虽然是成团了，但却一头扎进了演艺圈中，除了年会的时候和团员们跳个舞唱个歌，其他时候一直在拍戏。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是个流量明星，但实际上，如果抛却垃圾的脑残粉，他也就是个还算可以的演员。
他的演技说不上有多好，但也不至于很差。如果按照一般演员的成长生涯，他将不停奋斗十余年，锤炼演技，最终得以成功。
但谁让时代变了呢？
以前的演员如果长了张漂亮的脸，会被人看不起。唐国强老师年轻时绝对的奶油小生，可是没少被人轻视。
现在的演员，或者不是演员，哪怕是个路人，网红、电竞选手，只要脸长得稍微好看一点，就能圈粉无数。
李勋然长得很帅，故此，虽然他还有很多进步空间，但他的脑残粉们已经将他吹得神乎其神起来。
然后路人缘被败坏，被人狂骂。
这一次他主演的《第1次恋爱》，是一部纯粹的爱情片。影片大概讲述了一个从来没谈过恋爱的黄金剩斗士，偶遇同样从来没谈过恋爱的大龄剩女，从而在两人之间展开的一系列令人捧腹大笑却又倍觉温暖的爱情故事。
因为粉丝效应，这片子没上映就被人骂。而张昀本身呢，对于这种片子其实也没什么兴趣。
国内爱情片缺点多多，几乎没几部能看的，往往演员大于剧情，找一帮帅哥美女，给人舔屏，剧情就乏善可陈了。
他不想看，还是买了《第1次恋爱》的电影票。这并不矛盾。
当时他不是要找L看电影嘛，一男一女去看电影，总不能去看什么商业大片吧？
要么看恐怖片，要么看爱情片。
看恐怖片是能够创造机会，让女方主动投怀送抱；看爱情片则是为了营造一个暧昧的气氛，这样才能有助于开展下一步计划。
可惜，张昀买了电影票，想来个木已成舟箭在弦上，L却仍然拒绝了他的邀请。
没办法，只能和凑巧喜欢李勋然的齐晓芸来看电影了。
不过，张昀没想到，他竟然会在电影院碰到林欣瑶。他更没想到，突然钻出来个李雨琪，拽着齐晓芸讨论独属于她们勋肉自己的话题去了。徒留下张昀和林欣瑶，左看看右看看，一句话没有，尴尬得不行。
谁让不久之前，张昀才拒绝过林欣瑶呢？
“走啦走啦！可以进场了！”李雨琪拿着一桶爆米花走了过来，将爆米花塞进林欣瑶的手里，笑着道，“就委屈你一下，你和这位帅哥坐在一起吧！”
说着，李雨琪还甚有深意地冲着林欣瑶眨了眨眼睛。
林欣瑶顿时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了。
“帅哥，你怎么称呼啊？”李雨琪回头，对张昀说道，“我把我家欣瑶暂时交给你保管了，你可得给我看住了。”
张昀和这个名叫李雨琪的少女不太熟悉，他只是敷衍地笑了笑。
齐晓芸站在一旁，见张昀这副模样，也是送来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张昀知道，齐晓芸这是还想撮合他和林欣瑶呢。之前齐晓芸就号召张昀使用美人计，张昀没干。现在她……又来了。
我们之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不要再折磨我了好吗？
张昀有苦难言，眼看着三个女人走进放映厅，有一瞬间他都想转身就走，逃离马上要到来的和林欣瑶独处的尴尬境地。
但是思来想去，张昀也没好意思走。
怎么走嘛！显得心虚似的！
硬着头皮，张昀跟在三人身后，走进了放映厅。
齐晓芸和李雨琪在4排，而张昀和林欣瑶则在8排。
那两个人已经很顺利地坐下了，张昀和林欣瑶则全程沉默，找到8排10、11号。
林欣瑶直接坐到里面，静静捧着爆米花，张昀则纠结地看了林欣瑶一眼。
有心想说句什么，但又觉得不应该说。毕竟张昀也知道，林欣瑶还在生他的气。
这段时间因为又进了同一个剧组，张昀和林欣瑶偶尔也能碰到。但每次碰面，张昀主动打招呼，都会被林欣瑶当成空气忽略掉。那时他就知道，他以后就别想再看到林欣瑶的好脸色了。
所以，我今天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落到现在这种处境？
张昀悲惨地想着，最终还是摇摇头，将杂念全部抛去，直接挨着林欣瑶坐下。
刚一坐下，张昀便闻到了一股幽然清香，那香气清淡而缥缈，让人不禁痴迷。而这股清香，自然是从林欣瑶身上传来的。
张昀便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头扫了林欣瑶一眼。
有一说一，即便拒绝了林欣瑶的“告白”，也看过无数次林欣瑶的脸，然而此时此刻，在影院黯淡的灯光下，看着林欣瑶的侧脸，张昀却又感受到了林欣瑶一种别样的美。
昏暗的灯光照射在林欣瑶的身上，光暗交错却又分明，勾勒出分外神秘的线条。她穿着浅蓝色牛仔裤的修长双腿轻轻弯曲，重叠在一起；浅灰色的外套贴在身上，虽然宽大，却难以遮掩曼妙的身姿。过肩的黑色长发“散发”着淡黄色光芒，林欣瑶宛如沐浴在阳光之中。却也因光都在长发上，脸庞便不够清晰，显得朦胧而美好。那半张美丽的侧脸，隐隐约约落到张昀的眼中，让张昀油然想起无数诗歌中描写的缥缈仙女。
从林欣瑶身上飘散的香气仍然飘着，张昀知道那清香不是沐浴露就是洗发水的味道。
他还是忍不住多闻了闻。
唉，确实好看。
张昀如此想。当时林欣瑶说“还不是想多和你说几句话”，他却拒绝了。现在想来，隐隐有些后悔。
后悔也没用，我和林欣瑶根本不可能，而且我喜欢L，认准了L！
张昀摇摇头，坚定着自己的想法。他拿出手机，准备给L发条消息把自己的注意力从林欣瑶的身上转移。
也就在张昀点开“灵魂”的一刹那，林欣瑶的声音忽然传来：“张昀？”
“嗯？”张昀愣了愣，没想到林欣瑶会主动说话。他放下手机，问道，“怎么了？”
呼！还好还好，还好我机智。
见张昀放下手机，林欣瑶长出了一口气。
别看她刚刚好像什么都没干，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其实从和张昀找座位，到坐在座位，再到张昀没忍住看了她一眼，她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倘若是别人的观望，哪怕只是一眼，林欣瑶虽然不会觉得不舒服，却也会在心理上产生一丝提防。然而张昀刚才扫的那一眼，林欣瑶却欢喜得不得了。
尤其张昀貌似还很感慨，更让林欣瑶骄傲起来。
本姑娘的美貌天下第一，你个张昀拒绝了我，不还是忍不住看我一眼？
林欣瑶那一刻很是得意地想。
然而，下一秒，她就看到张昀掏出手机，准备给L发信息。
她可还没把手机静音！
这要是张昀真的发了，那不就露馅了？
林欣瑶这才赶紧喊了一声张昀，躲开了这个危机。
我得想个办法，想个借口……
林欣瑶迎着张昀询问的目光，开口问道：“你说的那个喜欢的女孩，就是你们齐策划？”
“不，不是。”张昀以为林欣瑶误会了，赶紧解释，“我和晓芸姐只是普通关系。”
“那你们怎么一起来看电影？”
张昀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脖子，道：“本来我是要和我喜欢的那个女孩来看电影的，只是她临时有事来不了了。晓芸姐又想看《第1次恋爱》，我寻思票都买了，不能浪费，就一起来了。”
嘿嘿，临时有事来不了……
听到张昀的解释，林欣瑶差点憋笑憋死自己。
因为真相根本不像张昀说的那样，L临时有事！
她编的借口是，她最近不在京城！
还挺会给自己找场子的，可惜，你的借口在我的面前，无所遁形。
林欣瑶得意洋洋地想着，便道：“我特别好奇你喜欢的女孩到底是谁啊？得有多漂亮？比齐策划还漂亮？”
张昀咳嗽了一声，道：“这个嘛……”
“锵锵！锵锵锵锵！”
张昀刚要说话，灯光暗了下来，龙标忽然出现，电影随即开始！
044 意外之触相视一笑（为大家的打赏加更！）
“小时候，妈妈经常告诉我，不要早恋，早恋对学习不好，对未来不好。我听了妈妈的话，直到大学毕业，也没有谈过一次恋爱。毕业后，妈妈告诉我，该找一个可以托付一生的人了。这时候我才发现，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大银幕上，李勋然的声音里带着一点苦涩，叙述着自己的故事。
张昀看着逐渐亮起来的大银幕松了口气，并想对李勋然说一声谢谢。
要不是这场电影非常恰到好处的开始，张昀就得回答林欣瑶的问题了！
那个女孩是谁，她到底有多漂亮？
张昀哪儿知道啊！
到现在张昀也没见过L啊！
他估计，如果林欣瑶知道她竟然败给了一个张昀还没没见过的女孩，林欣瑶要么会疯，要么会极尽嘲讽。
不管是她疯，还是张昀被嘲讽，哪种情况都不咋地。
所以现在这样最好，不用回答了。
“刚才……”
张昀正如此庆幸着，林欣瑶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她还在纠结那个问题！不行，我得转移一下话题。
张昀吓了一跳，急忙低声问林欣瑶：“你之前看过这部电影的宣传片吗？”
呵呵，转移话题这么生硬，在梦里学了这么多年的编剧，也不过如此嘛。
林欣瑶洞悉了张昀的意图，嘿嘿暗笑两声，顺着回答：“没有，我最近同时拍两部戏，哪有时间看那种东西。”
“说实话，我也没了解过这部片子怎么样。”见林欣瑶“中计”，张昀松了口气。
林欣瑶回头看了张昀一眼，故意道：“那你还找那个女孩看这部电影？”
怎么又回到这个话题上了？
张昀心里一惊，急忙道：“男女朋友就应该看爱情片嘛！这也就是没有恐怖片，要不然我肯定选恐怖片，不选爱情片。不过说真的，这个电影的创意还挺好，一对三十来岁没谈过恋爱的男女，听着就挺悲催的。”
哼哼，我27岁也没谈过恋爱。
林欣瑶又想起当初张昀嘲笑她的那些话了。她带着刺儿，说道：“人这辈子又不是光靠谈恋爱活着，生活中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
“那倒也是。”出乎林欣瑶的预料，张昀竟然没听出她话里的刺儿，认可道，“事业啊、亲人啊、朋友啊，有很多重要的东西。不能因为没谈恋爱，或者分手了，就每天死去活来的。爱情这东西，不是求来的，是交往来的。”
哦对了，他不知道我知道他说过我27岁还没谈过恋爱这种坏话。
林欣瑶奇怪了一下为什么张昀没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但转而明白过来。
唉，别人不接招，自己就反击不了。失望！
“这块有点意思！”忽然，林欣瑶又被张昀的话吸引去了注意力。
林欣瑶往银幕看去，原来故事已经讲到了男女主的相遇。因为两家公司有生意上的合作，所以两人理所当然地出现在了同一张酒桌上。而席间，众位同事谈起恋爱往事，便有人指着男主说，他们公司有一个人从来没谈过恋爱。
男主尴尬不已。结果另一边的人也指着女主说，巧了！他们公司也有个人从来没谈过恋爱。
于是，男女主在无数人的关注下，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同病相怜。
“男女主还真是惨啊，当场社死。”林欣瑶笑着说道。
张昀点头道：“确实挺惨的，没谈过恋爱也要被人拎出来说。不过这也正好为男女主的同病相怜再到互相接近创造了一个条件。只有最惨的人，才会互相吸引。也许这就是非凡特性会相互吸引吧！”
非凡特性会相互吸引？上次你明明说的是替身使者会相互吸引！
林欣瑶面色不变地吐着槽，说道：“那照你这么说，海……嗯，受欢迎的男女也会相互吸引了？”
“差不多，渣女和渣男相互遇见的可能性更大。谁让他们渣呢？”张昀说道。
说完这话，张昀有点奇怪。
林欣瑶听懂我那句话的意思了？她知道非凡特性是什么？
张昀如此想着，却又觉得，这不算什么。不懂非凡特性，也能听懂后面的相互吸引嘛！
“这里太恶心了！”这时，林欣瑶的声音再次响起，“一个电影的时间里能解决单身问题就不错了，为什么还要莫名其妙加上这种恶心的妈妈？”
张昀抬头看去，果然，电影此时正播放着一段恶心的剧情。妈妈帮儿子相亲，然后各种嫌弃别人家闺女条件不好，配不上自己儿子。
看到这儿，张昀就能猜到后面必然有妈妈看不上女主的情节了。
张昀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同意林欣瑶的话：“这段也太没必要了，老老实实讲述这两个对爱情懵懵懂懂的人，互相接触互相了解的故事不好吗？”
“就是就是，恶俗！我都能想到后面这个妈妈肯定会不让男女主在一起！”林欣瑶道。
“说的太对了！”张昀无比赞同林欣瑶的看法，甚至想拍一拍自己大腿。
接下来的一个来小时里，张昀和林欣瑶没再聊别的，一直围绕电影剧情讨论。而令张昀惊奇的是，原来他和林欣瑶的口味爱好，竟然有着高度的统一！
他喜欢的桥段，林欣瑶也非常喜欢；林欣瑶觉得不好的地方，他也非常厌恶！
尤其是在影片后半段，马上要结婚的男二号和女二号被双方父母逼着要孩子这件事上，张昀和林欣瑶的观点完全一致！
林欣瑶觉得，要不要孩子是两个人的事，应该且仅应该遵循夫妻双方的想法。父母亲戚，都不应该来干涉。剧中的男二和女二，他们为了事业，短时间内不想要孩子，但双方父母却想早日抱孙子外孙子。如果真要是遂了双方父母的心愿，那这生下来的孩子，到底是男二和女二的，还是双方父母的？
张昀也觉得，生孩子这事儿，夫妻两人自己决定就行，两人想或不想，只要互相尊重互相体谅，完全就不是一个问题。父母老跟着瞎凑合干什么！
姑且不论两人这样的想法是否是正确的，反正当两人讨论完这件事，张昀忽然生出了一种“林欣瑶懂我啊”的念头。
奇怪，以前怎么没发现林大小姐这么懂我呢？
难道是以前没深入了解过？没有单独在一起，或者是聊天的机会？
张昀回忆了一下，好像两人的相处，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片场，唯一的一次，还因为父亲张一腾在，两人没怎么聊。
难道拒绝得太早了？
张昀对自己产生的这个想法感觉有些好笑。他笑着摇摇头，回手去抓爆米花桶里的爆米花。
然后，他抓住了一只手。
冰冰的手。
滑滑的手。
软软的手。
那是林欣瑶的手。
好像……很，很……
张昀被自己产生的一种旖旎的念头吓到了，瞬间将手抽了回来。
转头，看向林欣瑶。
黑暗环境下，林欣瑶的脸色看不太清，但张昀，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不对劲！我不对劲！
张昀低头看了看，一时间有些惶恐。
这可是……抓了林欣瑶的手啊！
这可不是握手啊！
万一林欣瑶给他一个大嘴巴怎么办？
张昀有些惴惴，而坐在他旁边的林欣瑶，早已经脸红不堪。
这好像是第二次牵手了吧……不，是第一次，之前的握手不算！我也不是没和男演员牵过手拥过抱，怎么今天脸却这么烫呢？
啊真是……怎么会这样……
林欣瑶貌似震惊，其实心里小鹿乱撞。
而就在这两个人因为这次意外的“牵手”而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电影院里响起非常浪漫的音乐。
忽然，旁边传来了细小的喘息和口水声。
正各自揣着小心思的张昀和林欣瑶同时抬头，看到大银幕上，男女主终于随着浪漫的音乐，热烈地拥吻在一起。
张昀和林欣瑶又同时看向一侧，就在两人旁边不远处，一对情侣竟然不分场合，不管人群，随着大银幕的拥吻，也激烈地吻在了一起！
有许多人发现了这里的状况，一时间惊呼声、闪光灯层出不穷。
张昀和林欣瑶呆呆地看了那俩人半天，忽然回过神来，对视一眼。
对视一秒钟，两人便“噗嗤”一声，同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045 各自的小心思
张昀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是因为他觉得这种本来应该是那种三级电影里才出现的剧情，竟然在现实中出现，实在有点荒唐。
林欣瑶“噗嗤”一声笑出来，是因为……这个场景实在太好笑，她没忍住。
你且想想，大家正看着电影，电影正放到最高潮的地方，那么帅那么漂亮的男女主正在大银幕上热烈接吻，而观众席里，竟然有不怕死的情侣学着电影里的男女主，在无数人的注视下接吻。
而你，就坐在这俩人旁边。
那场面，不好笑吗？
反正林欣瑶觉得这俩人挺傻的。
就这种行为，肯定得上热搜。上了热搜以后，万一未来有一天想分手，到时候可咋整？
想想那种尴尬的场面，就好好笑啊！
张昀和林欣瑶“噗嗤”一笑的理由虽然不同，但两人笑得实在太有默契了。这么一笑之后，两人发现对方也在笑，笑意可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幸好，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俩不怕死的身上，只有一小部分人关注到了旁边咯咯直乐的两人。
这俩人在那儿笑啥呢？被点笑穴了？
关注到张昀和林欣瑶的人，不禁想。
……
一个半小时的电影终于结束了，观众们陆续退场。张昀和林欣瑶就跟在那对热烈拥吻的情侣身后，看着那俩人，这俩人又忍不住想笑。
不行啊，灯都亮了，不能再放肆了。
万一被人揍了犯不上。
……这么一想，更想笑了。
“你笑什么啊？”张昀见林欣瑶憋得美丽的脸庞都有些变形了，偷笑着问。
“我觉得这种事发生在身边，太搞笑了！”林欣瑶的脸有些变形，张昀的脸已经憋得没形了。
“实不相瞒，我也觉得有点离谱。”张昀实在憋不住了，“这种电影里的桥段，怎么会发生在现实中啊！”
林欣瑶笑道：“我严重怀疑是电影的炒作！”
张昀赞同道：“我也怀疑！正常人谁能干出这事儿来！”
这话说出来，两人又忍不住偷笑起来。
如此偷笑着，两人已经走出了放映厅。
刚走出放映厅，张昀便看到外面已经来了好几个记者，直接堵住了那对热吻的情侣，搞起了采访。
“还真是炒作啊……”
张昀和林欣瑶对视一眼，都有点庆幸刚才的讨论声音不大，要不然，一会儿上热搜的就不会是那对热吻情侣了，而是他俩。
标题大概就是：“离奇！两人刚走出放映厅就被人按地上揍！”
“喔！今天还真是特别的日子！”李雨琪和齐晓芸早就等在外面，见张昀和林欣瑶出来，李雨琪登时惊喜地道，“看到没有，这就是我们家勋然的魅力！能让那对情侣情不自禁地在电影院里接吻！”
“是是是，你家勋然魅力实在是太大了。”知道刚刚那个热吻情侣，八九不离十就是炒作的林欣瑶，很是敷衍地道，“等你以后有了男朋友，也应该学那对情侣一样。”
李雨琪想了想，摇头道：“那恐怕不行，我的男朋友换得太快了，容易打脸。”
在旁边听着的张昀好一阵无语。
好家伙，渣女就在我身边！
“小张，一会儿你还有事情吗？”齐晓芸这时问道。
“我没什么事了，欣瑶姐我送你回家。”张昀说道。
“哎？张昀，你不……唔！”李雨琪想说什么，却被林欣瑶一把捂住。
“那我们也回去了。齐策划，咱们明天剧组见。”林欣瑶礼貌地笑道。
齐晓芸点点头，便看着林欣瑶和李雨琪先行离开了。
“怎么样？你们相处得怎么样？”待林欣瑶二人走后，齐晓芸立刻满脸八卦地问张昀。
“就随便聊了聊剧情，还能怎样？”张昀说道。
齐晓芸摇摇头：“你怎么不抓住机会啊？多好的独处机会！你如果能和那位大小姐搞好关系，再把她追到手，咱们嘉良的资金不就能增加了吗？下一次拍网剧，就能请大明星了！”
“你总惦记你那美人计干啥玩意儿？”张昀甚是无语，“走吧，都快十点了，你明天不去片场吗晓芸姐？”
“行行行，走吧走吧！”齐晓芸见张昀没理会自己有意撮合他和林欣瑶的意思，不禁失望地叹了口气。
“你别这样，搞得好像我做错了似的。”张昀忙道。
“你没做错，走吧。”齐晓芸嘴上说“你没做错”，那语气怎么听怎么是“你做错了”。
两人坐上电梯，往楼下走去。
电梯里，齐晓芸又问：“你跟姐说说，你和那位大小姐都聊什么了？聊得怎么样？”
“我们什么也没聊……”张昀无奈地道。
但心里却恍惚想起了方才一个半小时里所发生的一切。
很奇怪，张昀真的觉得和林欣瑶的相处，处处透着奇怪。
明明这才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两人单独相处，但不知道为什么，张昀和林欣瑶的交流似乎毫无障碍。
张昀说的话，林欣瑶赞同；林欣瑶说的话，张昀同意。两人一起说话，便不谋而合。
就像诸葛亮和周瑜同时提议火攻一样。
就像《环太平洋》里用浮动神经元连结合作了好久的机甲猎人一样。
就像……认识了许久的老朋友一样。
“难道我真的应该，尝试一下？”
张昀想着刚才的事，不禁再次冒出这个念头来。
……
“哈哈！怎么样，我这个计划比你那个计划好多了吧？”
另一边，已经走到停车场，坐到MINI里，李雨琪炫耀似的问着林欣瑶。
林欣瑶还在回味着刚刚和张昀相处的时光，便随口敷衍道：“是的是的，你的计划好极了。”
所谓的计划，林欣瑶觉得，纯属李雨琪临时起意。
本来在知道张昀今晚要和齐晓芸看电影后，又得到了李雨琪的邀请，林欣瑶是想制造一场偶遇，然后仔细盯着张昀和齐晓芸的。这纯属是林欣瑶的一种危机感。
因为齐晓芸足够成熟，足够性感，也足够美丽。
万一……那……是不是？
然而没想到的是，林欣瑶这个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呢，就在电梯里碰到了张昀和齐晓芸。
紧跟着，李雨琪就借着“勋肉”的名头，非常巧妙地把齐晓芸弄走，给了张昀和林欣瑶一个单独相处空间。
——这，就是李雨琪的计划，本来完全没可能成功的破计划。
可是谁知道，齐晓芸还真就答应了李雨琪，和李雨琪坐在了一起。
林欣瑶顺理成章地，和张昀坐到了一起。
天下的事，果然只有想不到，没有发生不了的。
就像那对拥吻的情侣一样。
今天这场电影，具体来说，还真是林欣瑶和张昀第一次单独相处。而这一次相处，让林欣瑶倾向张昀的心，更加倾斜了几分。
因为真的很舒服。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舒服。
两人的聊天中没有出现任何相悖且无法扭转的矛盾，对某一件事的看法一如网上那般高度相似，话题不枯燥，言语很有趣。
这，就是林欣瑶所追求的那种爱情，那种互相理解，三观吻合，性格想通的爱情。
“什么时候，我才能告诉你，L就是林欣瑶呢？”
耳边的风呼啸而过，喧嚣的城市霓虹闪烁，林欣瑶靠在车窗上，怔怔地想。
大概，就是在你准备好的时候吧……
046 爱情观
Z：你还不打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啊？
L：君子之交淡如水。
Z：人家好歹是淡如水，我怎么感觉咱俩的交往快淡如空气呢？
L：那是你觉得，我觉得现在说这些还是太早了。你看，我都没问你叫什么。
Z：那是，我的名字上《星途》的演职员表看看不就知道了？我觉得现在不早了，再晚一点儿，我可就移情别恋了！
L：瞎说，除了我还能有谁看上你？
Z：大小姐啊！你忘了？只不过我没看上她。我厉害吧？
L：你太厉害了，大小姐莫不是瞎了眼。
Z：她瞎不瞎眼我不知道，我现在只知道一件事。
L：什么事？
Z：你看上我了。
……
“小样，我还不信拿不下你！”
张昀看着对面的L被自己一句“你看上我了”直接打跑，再没好意思回复，笑得十分开心。
上辈子在地球的时候，张昀其实也不是什么情话大王，更不是那种浪荡江湖的海王渣男，他没有丰富的恋爱经验，没有上过什么PUA教学课程，但面对那个始终不肯透露姓名的L，张昀如今是越发驾轻就熟了。
无它，实在是对面那人也没啥恋爱经验。
往往随便一句撩拨的话，就能把L弄得半天不好意思回话。
在这里告诉大家一个残酷的事实。对于女孩子，倘若你说了一次暧昧的话，对方便沉默下来，不再回你，那大概就是对方对你并没有什么好感，你最好做好追求失败的准备。
而倘若对方像张昀现在的情况一下，每次撩完，L下次还会主动跑回来。那恭喜你，你可以约她看电影吃饭，更进一步了。
张昀一直就想更进一步，可惜一直没有得逞。
明明L很多次都要坚持不住，含羞骂人了，却仍然没有说出她的名字。
这让张昀不禁猜测，对方的名字是不是太难听了，所以不好意思说出来？
比如像是“李翠花”、“刘阿大”之类的？
暂时还没可知，但张昀相信，距离对方缴械投降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谢谢你啊，陪我来面试。”
张昀刚把手机收起来，林欣瑶从旁边走过来，递给张昀一瓶可乐。
尽管时间已经来到2021年的一月份，林欣瑶喝的是常温可乐，但给张昀的确实冰可乐。
因为张昀就喜欢干这种冬天和冰可乐，大雪天吃雪糕的事儿。
谁让，他是个东北人呢？
哪怕冻死在这冬天里，我也要喝冰阔落.JPG
“谢谢啊。”张昀打开可乐喝了一口，忍不住问，“你怎么也喜欢喝这东西？”
林欣瑶眨了眨眼睛，道：“一开始只是随便尝尝，后来发现真的很好喝。”
张昀闻言，挑挑眉毛：“是吧，人间快乐莫过于此！”
林欣瑶欣然点头，同意张昀的说法。
“面试怎么样？”张昀忽然问起林欣瑶面试的事。
“很成功啊。”林欣瑶笑道，“让我等电话就行了。”
张昀忙恭喜道：“恭喜你，再多演几个坏女人，你就能被全华夏的女人唾骂了！”
林欣瑶横了张昀一眼：“你以为我想啊？”
《沉默的真相》在不久前正式宣告杀青，如今后期剪辑也已经做得差不多了。而杀青后的林欣瑶也没闲着，随着她拍完另一部《轻舞飞扬》电视剧的戏份后，她便开始继续在各个剧组中奔波起来。
正常来说，大演员从来不缺戏，小演员也有公司帮忙。而林欣瑶的情况比较特殊，公司从不管她，她自身也知道那是什么原因。
所以往日里，都是林欣瑶和徐可儿一起在剧组里寻求机会的。
今天她要来这个剧组面试坏蛋女三号，只是徐可儿痛经难耐，“无奈”之下，林欣瑶就临时叫了张昀。
已经和林欣瑶关系缓和，并且成为朋友的张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自然便来陪着林欣瑶了。
自从那次在电影院，张昀和林欣瑶观看《第1次恋爱》相谈甚欢后，两人的关系就有了极大的缓和。
当初之所以关系闹僵，是因为张昀拒绝了林欣瑶。林欣瑶气愤，张昀觉得尴尬。
所以两人关系的缓和点，其实主要在林欣瑶身上。
而那次聊天后，张昀发现林欣瑶似乎并没有过多在意那件事，和林欣瑶的交流又十分舒服，于是那之后的一切交往也就顺理成章了起来。
在剧组里见面，林欣瑶也不再冷着一张脸，反而主动和张昀聊天。哪怕平时不见面，偶尔两人也会微信联系。
这种关系持续下去，十分美好。
这也让张昀偶尔会想起当初的那个念想：
“要不要……尝试和林欣瑶交往一下？”
这个念头出现了很多次，尤其越是交流，张昀越觉得林欣瑶与自己三观契合，便越频繁出现。
但每次这个念头出现，张昀立刻就将其按得死死的。
张昀当初所以拒绝林欣瑶的明示，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彼此并不了解，另一个则是双方差距过大。
现在虽然和林欣瑶有了很多了解，而林欣瑶的三观又和张昀的三观十分契合。但有另一个L横在那里，林欣瑶的三观再与张昀契合，也顶多和L差不多罢了。
L就是个普通的打工人，一言不合就加班，熬夜做项目。比起林欣瑶这种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大小姐，张昀无论如何更倾向于后者。
这是自身实力决定的。
经济实力。
张昀现在卖了三个剧本，也不过赚了三十多万。这点儿钱，在京城连交个首付都困难，还跟林欣瑶谈恋爱？
疯了？
张昀可太有自知之明了。
当然，你要说就算最终不能结婚，那张昀也可以先和林欣瑶处着，既能占便宜，又能和华耀扯上关系，何乐而不为？
那我只能说，人与人的爱情观不能一概而论。
正如林欣瑶一直没谈过恋爱一样，张昀对于爱情，也有着自己的独特见解。
他本人是觉得，倘若明知道两个人最终不能走到一起，那最初就不应该因为某些蝇营狗苟的龌龊心理勉强结合。那样既是对对方的不负责，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
张昀的爱情观就是，要么就不要耽误别人的青春，要么真喜欢上了，就尽可能地走到最后，再不分开。
所以，哪怕现在还没见过L，张昀也将其放在了和林欣瑶平等的层面上考虑；哪怕能够感受到林欣瑶的温柔，能够体会到和林欣瑶聊天的快乐，心动之余，张昀也只会默默克制。
因为现在的他，无法和林欣瑶走到一起。
“其实，我觉得我最近一直在演坏女人，是我爸爸安排的。”林欣瑶犹豫着，说出自己的猜测。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张昀问道。
“直觉。”林欣瑶道，“我爸爸最近都没劝过我，让我放弃演戏。我觉得他一定酝酿着什么阴谋。”
“这话说的……”张昀也不好多评价什么。
“算了，管他有什么阴谋，我能拍戏就行。”林欣瑶倒也不在上面纠结，她转而问，“听说《沉默的真相》拿去送审了？”
张昀点点头，道：“嗯，还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呢。”
“这种涉及司法题材的剧……真的能过吗？”
张昀想了想，道：“只要里面不全是昏聩之辈，这种剧，没理由不过审啊……”
……
京城，影视管理局。
与地球上的相关部门职权差不多，华夏影视管理局负责着整个华夏的影视剧作品审核工作。
由于华夏并没有严格的分级制度，外加上一些乱七八糟的规范，很多涉及到关键问题的影视作品，都会被影视管理局要求整改，甚至是干脆不许通过审核。
譬如说前几年有一部古装穿越剧，本来前期宣传都开始了，后来却杳无音讯，仿佛那部剧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而之所以会这样，其实是因为那部剧的女主是棒子国演员，而非常不巧的是，那部剧刚拍完不久，限棒令就出现了。
那可不就得销声匿迹了。
今天，刚刚看完《沉默的真相》样片的管理局，本也打算让其销声匿迹的。
然而，局里有些人却觉得，《沉默的真相》也不是不能过审，其实只需要简单修改一下，还是可以正常播出的。
还有人觉得，《沉默的真相》可以过审，但需要大幅度删改，把一些不应该展现的内容删掉，才能过审……
声音太多了，也太杂了。无奈之下，管理局局长胡勇召开了关于《沉默的真相》的讨论会议。
会议主要内容就是，该不该让《沉默的真相》通过审核，以及倘若过审，《沉默的真相》又应该如何删改。
“好了，大家有什么意见，直接说吧。”
胡勇坐在会议室的首位上，看着管理局众人，如此说道。
话音刚落，便有人举手发言道：“这个片子，过审可以，得大改！”
胡勇皱了皱眉，刚要开口问为什么，旁边却又有另一个人喊道：“胡局，我觉得大改，完全没必要！”
047 过审！（一更）
网络影视作品审核处。
“老局长，给过吗？”
徐晔小心翼翼地看着影视管理局局长，期盼地问。
《沉默的真相》的审核工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徐晔正是负责这部片子审核的人员之一。
作为一个观众，徐晔已经彻底被《沉默的真相》的剧情所吸引，他为侯贵平被诬告一事愤愤不平，也为江阳豁出一切为侯贵平平反震撼不已。
他真的很希望这部片子能够播出，能够为更多人看到。
但作为一个审核人员，徐晔犹豫不决。
所以，他只好请教管理局的局长，他的顶头上司胡勇了。
影视管理局局长胡勇听到徐晔的问题，反问道：“你觉得呢？”
徐晔道：“我觉得，这就是一部网剧，其实审核也不用拿捏得太死……”
“就算松一些，里面描述的东西，也太过于黑暗了吧？”胡勇忽然问。
“这个，我是觉得……”徐晔心里咯噔一下。看老局长这个态度，估计《沉默的真相》想过审，难了。
我该怎么说服老局长呢？
徐晔不禁快速地动起大脑。
想了半天，太紧张了，什么也没想起来。
“你觉得其实这部片子是在弘扬正能量对吗？主人公江阳豁出一切，为侯贵平平反，宣传了社会公平正义，赞美了司法人员的崇高品格，激励司法人员奋发上进。是吗？”
正当徐晔还在想怎么才能说服胡勇的时候，胡勇已经替他说出了答案。
“啊？啊……对，我就是这么想的。”徐晔愣了一下，赶紧答应道。
胡勇有些无奈地一笑，道：“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让他们简单修改一下，就可以过审了。”
“真的？”徐晔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老局长，就这么轻易地让它过审了？”
“为什么不呢？”胡勇说道，“如今我国司法体制早已健全，这部剧，不正好能够让人民群众明白如今的和谐社会是多么得来之不易吗？”
“再说了……”顿了顿，胡勇露出一个笑容，“这种高质量的剧，如果埋没掉，实在是太可惜了！”
“我，我明白了老局长！”徐晔终于彻底反应过来，顿时欣喜若狂，马上跑出去处理这件事去了。
“也不知道随手关门。”眼看着徐晔夺门而去，门都不关，胡勇再次无奈地笑了笑。
徐晔这小子，三十多岁了，怎么还是如此毛毛躁躁？
起身自己将房门关上，胡勇回头看向放在桌子上的审查表。
剧名：沉默的真相
出品单位：华耀传媒有限公司、嘉良影视有限公司
摄制单位：嘉良影视有限公司
翻了一页。
导演：车恒
编剧：十一月的嚣张（张昀）
主要演员：葛宇、杨升泉、李仙雨、林欣瑶等。
“十一月的嚣张……”念叨着这个怪怪的笔名，胡勇感慨道，“真不敢相信，这种剧本会是一个从来没听过的新人编剧写出来的。还真是……后生可畏啊！”
……
“这么快？挺顺利啊。”
手里拿着影视管理局返还的修改意见，张昀啧啧称奇。
他这个“奇”，不是奇在《沉默的真相》竟然真的能够过审，而是奇在审核的速度有点快。
从一开始，张昀就不觉得《沉默的真相》过不了审。这自然与《沉默的真相》早就已经在地球上播出过有一定的关系，不过更重要的原因是，平行世界的华夏，发展程度与国内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影视管理局的标准，也和广电没什么不一样。
很多人都讨厌这个管理影视剧审核的相关部门，但说实话，锅也不全在广电的身上。
大家对广电的不满，大概就两点：禁掉了好看的影视作品；放任烂片横行。
关于广电禁掉了好看的影视作品，我们首先得明白，广电严令禁止的东西都有些什么。
1、脱衣服，ghs的。
2、暴力血腥的。
3、有明显政治倾向的。
其余的，虽然审核起来也会删删改改，但大体上都能过。就算一些片子有问题也不会pass，而是会拖，所以我们能看到有些片子一审核就要好几年。
关于被禁的片子，比如《进击的巨人》，因为过于血腥暴力而被全面禁止。
这当然还是因为国内没有分级制度导致的结果。就凭《进击的巨人》第一集，上来就巨人生吞艾伦母亲，士兵们各种残忍死法，满屏的断肢残骸。成年人没什么问题，小孩子看到不得吓死？不禁它禁谁？
至于某些不是因为这三个点而被禁的片子……
举个最经典的例子，《虹猫蓝兔七侠传》。
它为什么被禁呢？因为家长举报过于暴力，宣传早恋。
那人民群众都举报了，广电能不禁吗？
至于其它的诸多片子，大多数都能从上述的三点中找出些原因来。
而所谓广电放任烂片横行，这就真怪不得广电了。
当年抗日神剧多如牛毛，那是因为广电对于此类型片的审核不严格，后来事件发酵后，广电专门成立了一个部门，近几年这样的神剧马上就少了。
而那些评分低到只有4、5分的烂片，跟广电完全没关系。
那些片子烂归烂，但是审核没问题啊，肯定只能给过。它们之所以能够大行其道，还不是有人看嘛！
还拿《某翡》举例子，烂不烂？烂！有没有人看？有人看！
那你说咋办？
有人又要说了，这些片子之所以烂，就是因为广电审核太严格，这个不让碰那个不让碰，所以编剧才自我阉割，才会只能写烂片。
说真的，这借口就两个字——离谱！
广电是这个不让碰那个不让碰，但是国内创作者不碰那些东西，就不会创作了？
姜文的《让子弹飞》还这个隐喻那个隐喻呢，咋就顺利上映了？
说到底，还是创作者水平不行！把锅往广电身上甩！
说到底，烂片还是有市场，拍那种傻缺玩意儿还是能赚到钱，大部分观众审美没升上去，所以烂片才能横行无忌。
《沉默的真相》的剧本，在创作的时候，虽然涉及到了许多敏感问题，但都很巧妙地避重就轻，隐晦表达，大体上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随着我国经济发展，制度体系逐渐完善，像这种题材的片子，其实真不算不能描述的敏感话题了。
就像《我不是药神》，放在十年前，它过不了审，因为那时候天价药确实是个难以解决的问题。但是放在现在，过审就没问题，因为我国的医疗制度已经取得了巨大的突破，天价药早就被医保补助变成了平常百姓都能用得起的平价药。
（插句题外话，心脏支架之前说要降到700块，不知道实行没有）
《沉默的真相》的情况与《我不是药神》类似。现如今，我国司法制度完善，这种片子的播出，反而能够让观众感叹自己身处于现在这个好时代里，也能够激发广大年轻检察官的正义感和责任心。
凭什么不让过审？
“不是相当的顺利啊！”李嘉良满是感慨地说，“我今天接到通知才知道，原来咱们这个小成本的网剧，竟然惊动了管理局局长。是局长亲自审查，同意通过审核的。如果不是局长参与，《沉默的真相》想要过审，怎么也得明年才行。”
“咱们面子挺大啊？”张昀笑道。
“不是咱们面子大，是你的题材足够吓人。”齐晓芸在旁边笑着说道，“我猜啊，管理局那帮人看到你的笔名，一定都在想，这小子确实有嚣张的本钱！”
因为李嘉良的要求（也就是隐瞒张昀作为编剧这件事，但后来上了热搜也没瞒住），张昀为自己取了一个奇怪的笔名，叫“十一月的嚣张”。
至于为什么是这个笔名呢……
因为写完剧本的时候正好是十一月份，顺便张昀觉得，凭借这部剧本，自己确实有嚣张的资本，所以他为自己取了这么个笔名。
你就当真的听。
反正不管怎么说，《沉默的真相》审核通过，不久之后，就要在华耀影视，正式播出了！
而播出之前，最重要的事，自然就是宣传……
048 无奈的宣传策略（二更）
（姜文有关系这事儿我也知道，毕竟是京圈的，不过很多创作者水平次这也是事实，我就是写顺手了，大家见谅）
一部电影，或者是一部电视剧，拍摄完成后，宣传是一项必不可少的环节。
宣传得好，能够让影视剧甫一上线，便获得巨额收益；宣传得不好，那就……得看自身品质是否足够过硬，能不能招来“自来水”了。
在若干年前，影视剧的宣传手段比较单一，无非是传统媒体和电视媒体两种。前者为报纸杂志或者是各种采访，后者则为采访节目、综艺节目等。
那时候，一部影视剧的宣传费用并不需要多少，由此宣传得来的效益，便也并不算高。
然而随着时代的发展，社会的进步，尤其是智能手机和网络的普及，现在的宣传手段变得层出不穷，宣传费用，也水涨船高，动不动便上千万。
尤其是如今，因为各种社交平台的流行，各种影视剧的宣传重心，也从各类综艺节目、采访节目，转移到了微博等平台上。
影视剧还未上线，就买热搜、炒话题、买热度、雇水军，提前造势。影视剧上线以后，仍然不断买关键词热搜，期望影视剧热度能够一直持续到结束。
不得不承认，这种宣传的效果十分有效。
很多电视剧通过买热搜这种行为，让作品在刚刚上线之际就获得了极大的关注。
如果这些作品的质量真如其前期买的那些热搜一样优秀，那就能够让作品在短短几天内获得极大的关注度和欢呼度，瞬间坐上“神作”宝位，俨然一副年度最佳影视作品的样子。而有了这成功的前期宣传，后面的剧情哪怕拉跨一点，这部剧的关注度、播放量以及讨论度，也能持续火爆，使片方圈钱无数。
但正所谓宣传是一柄双刃剑，它既能让片方在短期内获得巨大收益，也能适得其反，使片子快速沦落为过街老鼠。
譬如说《某翡》——唉，举例《某翡》这么多次，我都觉得对不起人家了——开播前宣称正经武侠片，开启新时代武侠，还专门找了导演、武指拍宣传片，称设计的动作多么多么的好，演员多么多么的刻苦，俨然一副此剧一出，武侠必然重振雄风的做派。
然而，一开播，当场暴毙，骂名无数。哪怕片方还在锲而不舍地买热搜，粉丝们费劲巴拉地洗地，终究遭到广大路人的围杀。
但这样做，片方亏了吗？
并没有。
这里就要解释一下电视剧的盈利模式了。
首先，卖版权，这是最基础的。其次，广告收入，也就是你经常看着看着电视剧，中间插播的那些广告，以及或违和或不违和的产品广告植入。
最后，则是付费分账。
付费分账这种盈利模式，大概就跟起点的VIP付费分成是一个道理。各个网站的VIP会员的每一次有效点击，都能为电视剧片方带来一小部分的收益。（有效点击为观看满6分钟）
这种一次性有效点击，单个VIP会员所贡献的收益很小，但所谓积土成丘，集腋成裘，单集几百万VIP会员的有效点击，那就不是个小数目了。
请注意，是单集。一整部电视剧下来，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所以，对于一部电视剧来说，点击率和播放量是至关重要的。
又所以，哪怕像《某翡》这样，虚假宣传全网讨伐，可人家还是赚钱了。
因为它的前期宣传已经为其造了极大的势，估计一开播，短短几个小时内，就能赚个盆满钵满。
而且，就算因为剧情的拉跨，路人观众都已经弃剧不看了，片方还可以使用“超前点映”这个割韭菜至强大法，再次圈上一波粉丝的钱。
这，就叫生意！
与这种电视剧的赚钱思路差不多，一些烂电影不好好打磨剧本，反而把资金大头放在了请流量和宣发上。这便导致有些电影号称投资三亿，可能一亿给了演员，一亿给了宣发，真正用于拍摄的，不到一亿。
一亿的宣发费用，那必然是闹得满城风雨尽人皆知了。所有人翘首以盼，期待着这部所谓的大片，可等到真正上映的时候才发现，纯粹一烂片。
但是，人家早就在口碑还没有完全被烂剧情彻底毁灭前，赚上若干亿，撒丫子走人了。
因此，如今的影视剧市场，前期宣传，已经成为了重中之重。
君不见如今微博热搜上，十条里有五条都是炒的话题吗？
对于《沉默的真相》，嘉良影视其实也是想按照那种宣传路子走的。当初在网上回应于朝北的污蔑，甚至特地买了个热搜，就是为了能够先给网友们留下一个印象，以期能在《沉默的真相》正式宣传时事半功倍。
可惜，非常可惜，由于华耀没有提供更多的资金，在拍完《沉默的真相》后，嘉良影视基本上没多少钱了。
像那些大款一样，一天买十个热搜，挥金如土的宣传手段，嘉良影视是做不出来了。
没钱持续造势怎么办？
那就得学会有取有舍。
其实所谓的宣传，也就是给影视剧做卖点，以求吸引到合适的观众。
而所谓的卖点，无外乎质量、班底、主创、情怀、原创、CP等等等等。
质量一词，可以是作品的内容，也可以是作品的场景服化道。不知道诸位有没有看过类似“《XXX》电影质感”这样的字眼，这就是在卖自己作品的质量，自诩把电视剧拍得像电影一样。
班底，就是品牌。“正午出品，必属精品”，这句话听过吧？
主创，更好理解，“周星驰导演作品”，简简单单七个字，轻轻松松数十亿。
其他的也非常好理解，尤其是CP一词。现在宣传CP可真是太赚钱了，广大女性朋友们只要一听到CP二字，立刻闻风而动，汹涌而来。
要不怎么说，耽美剧赚钱呢？
嘉良影视找到的广告公司，在知道嘉良宣传资金紧张这件事后，又评估了《沉默的真相》的网络受众，最终选择的宣传方向是“主质量副主创”。并且把所有宣传集中在一天，争取在一天之内，将全部宣传费用砸进去。
——没办法，葛宇和杨升泉如今的名气，还不能够作为主要宣传点，其他诸如导演、出品方什么的，更是毫无卖点，只能凭质量取胜。
因此，在《沉默的真相》开播当天，微博热搜上忽然多出了“检察官的心中正义”这种关键词，当网友点进去时，便会发现这条热搜既是介绍着华夏检察官的辛苦和付出，也是在为《沉默的真相》这部关于检察官江阳的网剧做宣传。
一些营销号夸下海口，称《沉默的真相》是一部从未有过的，敢于揭露社会黑暗的良心好剧，是一部能够让人看完心潮澎湃的高质量网剧。
与此同时，身为《沉默的真相》主演的葛宇和杨升泉也趁机下场，为《沉默的真相》宣传造势，并邀请两人的朋友，转发微博，为其助阵。
别说，虽然短短一天的宣传，远远比不上那些造势若干天的影视剧宣传效果，但到底还是引起了一些对司法，对检察官这一题材有兴趣的人的关注。
除此之外，葛宇和杨升泉的死忠粉们，也早已经蓄势待发，就等着《沉默的真相》在晚上八点的时候，正式开播了。
“唉，真想像前不久那个《烟云传》一样，天天买热搜啊……”齐晓芸看着最后一次关于《沉默的真相》的热搜关键词消失，无奈地叹了口气。
《烟云传》可是个大制作，之前播出的时候，天天在热搜上挂着。
“人家有钱，咱们没钱。”张昀见齐晓芸这副样子，笑道。
“宣传资金还是太少了，只能这样集中宣传一下。”齐晓芸摇摇头，“接下来，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张昀安慰道：“放心吧，我敢保证，《沉默的真相》即便不花钱，这个热搜，照样能上！”
齐晓芸斜了张昀一眼：“你对你的作品就这么自信？”
张昀笑了笑，没回答。
不是我自信，我只是对我身下的巨人自信！
049 开播！（三更求推荐票求打赏！）
郑钦推开门，有些疲惫地换好鞋，便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他是个普普通通的接线员，每天的工作大概就是给这个客户打电话，给那个客户打电话，一天下来，直觉得耳朵都快要聋了。
上班的时候要忍受各种各样的噪音，下班以后，还要忍受老婆的噪音。
不，不应该说是老婆的噪音，老婆小野的声音还是非常美妙动听的。
真正要忍受的，是老婆看的那些垃圾电视剧的噪音。
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女性，小野和大多数人一样，看剧从来都是2倍速看。
郑钦以前无法理解，速度那么快，真能看得明白剧情，听得清角色说话吗？
等到后来跟着小野看了两集电视剧后，他理解了，哪怕是2倍速，那帮演员说话，也跟正常人说话没有区别。
什么？你说剧情？这些破电视剧有什么剧情可言？
他清晰地记得，以前的电视剧节奏快得稍微错过一点点，后面就看不明白了。现在的电视剧倒好，用2倍速观看，也毫无影响。
这是为什么呢？
哦，可能是剧情太烂，节奏太慢，以及……导演太会水时长吧。
“老公！”
郑钦刚坐到沙发上，小野穿着一件写着“最美厨娘”的围裙，便风一般地跑过来，跳到了他的怀里。
“干嘛，让我歇会儿。”郑钦嘴上如此说着，双手却抱住了小野，准备亲她一口。
“今天晚上陪我看剧！”小野笑着说。
郑钦的动作就停了，脸色登时难看得像是吃了最正宗的芥末似的。
想哭。
“你这什么表情啊？”小野见郑钦这副做派，不满地说。
“很痛苦的表情。”郑钦郁闷道，“能不能别让我跟你看电视剧？那玩意儿实在不是给人看的。”
小野立刻瞪了郑钦一眼：“不是给人看的，是给我看的对不对？”
“不是不是……行吧，我看，就今天啊，明天我就不陪你了。”面对自己的老婆，郑钦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小野一瞪眼，他差不多就得下跪。
见郑钦服软服得这么快，小野满意地点点头，转回身又去做饭了。
而郑钦，掏出手机来，准备先听听音乐，提前安慰一下自己即将遭罪的耳朵。
晚上八点，两人已经吃完了饭，小野打开电视，用手机投屏将准备好的电视剧投到上面。自己则斜躺在郑钦的身上，很享受地盯着电视。
而郑钦，则很是自然地拿出手机，开始刷短视频。
“老公我跟你说，这部电视剧是我以前特别喜欢的那个杨升泉演的。杨升泉你还记不记得了？就是咱俩刚在一起的时候，你陪我看的《向青春高歌》？”小野轻声追忆着过往，脸上满是幸福。
“哦哦，是这样啊……”郑钦答应着。很明显，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喂，你能不能认真陪我看电视？我刚才说的话你听没听见？”小野一抬头，发现郑钦竟然在玩手机，顿时勃然大怒，一把把手机抢了下来。
“听见了听见了。”郑钦痛苦地道。
“真听见了？”小野怀疑。
“真听见了！”郑钦保证。
郑钦确确实实是听见小野说的话了。
所以才更绝望。
《向青春高歌》那部剧，可谓是开启了郑钦对于国产电视剧的噩梦。那部剧，相传是买的国外某超火电视剧的版权翻拍的，结果呢，整部电视剧就是主角那几张脸能看，除此之外满是恶心的剧情和莫名其妙的多角恋你爱我我爱他他爱她她爱他……
当时也就是正沉溺于热恋之中，出于对小野的爱，郑钦没在乎。现在回想起来，那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就那个全程司马脸的面瘫主角？这家伙还没凉呢？
郑钦当然还记得《向青春高歌》的主角杨升泉。长得还算挺帅，当年小野非常喜爱。后来被人好一顿骂没了动静，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竟然又出山了。
这人到底是怎么凭那种演技活到现在的？
郑钦不知道。
但他知道，马上，他就要忍受一场，难以想象的折磨了……
关键是，小野还不让他看手机转移注意力！
这个老婆！实在是太……好了呜呜呜！
“噔噔噔噔！”
正当郑钦长吁短叹悲天悯己的时候，被小野投上智能电视的电视剧，也正式开始了。
开头，便是一个脖子受伤的中年男子，非常费力地将巨大的行李箱拖进了地铁站。
耳边的BGM沉重而诡异，似乎在暗示着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画面中的中年男子，也在左顾右望，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
“这是个悬疑剧啊？”郑钦问了一句。
听到郑钦的问题，小野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啊。”
“你看剧不知道这部剧讲的是啥？”郑钦服了。
“我就看到今天杨升泉发微博了嘛。”小野撒娇道，“认真陪我看剧嘛~~”
“好吧，你最大你有理。”郑钦叹了口气，继续看下去。
剧情继续往下发展，中年男子已经来到地铁安检处，却竟然拒不服从安检检查。当安检员准备联络上级的时候，他竟然又要闯安检！
“这特么什么傻逼剧情？”郑钦看到这儿，扶额叹息。
再往后，中年男子自称行李箱里是炸弹，手里拿着一个遥控器，要求警察为其准备逃跑车辆，可惜最终却被女警的一瓶水制服。
拆弹小组跑过来，BGM越发紧张，然而最终，行李箱打开，却发现里面根本不是什么炸弹，而是一具死尸！
所以……
“这特么什么傻逼编剧想出来的傻逼剧情？”郑钦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而且加了个定语。
小野纳闷道：“这剧情怎么了？老公你说什么呢？”
“没啥，你继续。”郑钦苦笑两声，知道从现在开始直到睡觉，自己将不得不忍受这部烂片的噪音折磨了。
小野被那个阴森诡异的BGM吸引了注意力，没怎么关注剧情，他郑钦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毫无疑问，这个名为《沉默的真相》的电视剧，是一部悬疑片。
但这部悬疑片，从开头看到现在，郑钦对其的评价就四个字：狗屁不通！
好嘛，以为那个叫张超的中年男子手里的行李箱是个炸弹，结果却是个死尸。
这好像挺出乎意料的嗷？
可太特么出乎意料了！郑钦直呼cnm啊！
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多么二缺的杀人犯，杀了人之后会想着坐地铁抛尸啊！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这是人能想出来的剧情？！
杨升泉就是杨升泉，这么多年过去了，销声匿迹这么长时间，演的玩意儿还是烂玩意儿。
郑钦觉得这部剧彻底没戏了，他直接对小野说：“开2倍速吧。”
小野却摇摇头：“不行，这是个破案的片子，开2倍速会漏掉线索的！”
切，就这开头，后面什么案子都是狗屁！
郑钦指挥不了自己的女朋友，只能无奈地继续跟着小野看下去。
接下来的十多分钟，杨升泉倒是没出场，饰演严良的葛宇倒是先行出场耍了个帅。后面又是弄清楚死者的身份，知道死者是江阳，又是审讯张超，张超供认不讳。
不到三十分钟，非常顺利的，张超就被请上了法庭，准备认罪伏法，以杀害江阳罪名受刑。
然而故事发展到这里，却开始拐弯了……
“对于死者，以及死者家属，我感到深深的歉疚和不公。”
法庭上，张超面对审判，站起身来，如此说道。
耳边的BGM又变得诡异而紧张起来，镜头开始随着张超的说话，缓缓移动……
“……然而今天我感受最多的，是巨大的困惑。我不明白为什么，今天我会站在这里，接受……谋杀的指控。呵，这一定是个巨大的误会，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杀过人！
“三月十二号，我根本就不在江谭市！”
卧槽？
本来漫不经心地看着电视剧的郑钦，被张超这一句话弄得一个激灵。
而电视剧里，法庭上的所有人，陷入到了疑惑和骚乱之中。
“这个剧情好搞笑啊，他明明杀了人，现在才给自己辩解，这也太不合常理了。而且，杨升泉不是主角吗？怎么到现在还没出现？”小野这个时候则开始表达不满了。
但郑钦没搭理小野，他只是继续看下去。
因为他发现，好像这部剧，有点东西……
一个心思缜密的律师，却做出地铁抛尸这种扯淡的事，死者身份、死因，一切都调查得非常顺利……
结果最后，张超却翻供了！
合着前面三十分钟，就是逗你玩的！
为什么要这么安排呢？张超这个人想干什么？
郑钦陷入了思索。
然后也没想明白。
没明白不要紧，继续往下看，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