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身份 “好痛...”一阵痛彻心扉的撕裂感在脑海中蔓延开来,过了不知道多久,痛感稍减,楚江捂着脑门努力的坐直起来。 迎面场景让他一愣。 青砖地板,类似檀木材质的案几凳椅,以及角落里随意摆放的青瓷花瓶,木架纸糊的窗户,满屋的古色生香,这一切的装扮都让他产生了时空的错觉。 “我莫不是穿越了?”楚江心想道。 楚江来自末世的地球,本来殊死搏杀,千难万险中侥幸挤进第九核心营地,结果却看到天边的一颗流星迅速向营地砸来,一瞬间,剧烈的灼烧感便蔓延全身,就此晕了过去。 想到此处,楚江心里一惊,起身推开屋内的窗户,可这推开的景色更让他心下震撼。 他似乎是在一座颇高的楼上,向下远眺,路上到处都是穿着宽袖长袍的人群,叫卖声不绝于耳,沿路两边更是青砖围墙琉璃瓦顶的建筑,这种建筑不知凡几,密密麻麻的铺满楚江目光尽头,这是一座类似中国古代的大城! 这城市的规模已经大到不可思议,在楚江意识中,恐怕只有小时候在教科书中描写的古代中国大唐长安能与此城媲美。 与此同时,他心也沉到了谷底,这么大的一座古代城池,显然不可能有人故意恶作剧,看来他确实是穿越了,那么他在地球上的身体和第九营地恐怕也已遭遇不幸,楚江片刻间就已将事实推测了个差不多。 他转身合上窗户,开始细细打量自身,他身着淡灰色的长袍,手腕腰间和腿上系着绑带,典型的武人打扮。 他伸手摸了摸下巴,平滑无须,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是具年轻的身体。 随后他神色一动,似是想到什么,又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五指上下布满着老茧。 楚江目光望向床边。 果然,床边竖立着一柄古朴长剑,剑鞘上用灰布缠着,很有一种江湖的风尘味道。 难道我这具身体还是个江湖大侠?他眉头紧皱仔细思索着,忽然,一些零零碎碎的记忆涌上他的脑海,那是属于原主的记忆。 楚江恍惚了片刻,眉头一松,似有所悟。 原来,他所在的地方是大云王朝西南第一大城,定远城,他此时住在城内的一家略有名气的客栈内,原身因为病发匆忙至此,本想第二天寻求解药,没想到病发比他预计时间还要早些,让楚江捡了便宜。 这具身体的原名叫七月十三,年龄二十余岁,是一名杀手,隶属于阴罗司。 阴罗司是江湖上一个非常隐秘的组织,犬牙遍布整个大云,甚至触手伸及到了国外以及更远的地方。 这是一个异常庞大的世界。但是,似乎是一个低武世界,在原主记忆里,楚江没有找到任何关于修真或者魔法和超能力的记载,像七月十三这种先天巅峰的高手就是这个世界明面上的瓶颈了。 楚江长舒一口气,自嘲道:“虽是低武世界,但也并没什么不好,这个世界如此广大,而我尚有强大武力傍身,总比那资源紧缺,时刻都要想着活命的末世好!既来之,则安之。我未必不能闯出一条路来!” 楚江来自末世,天灾人祸面前,能挤进核心营地,心性自然非同一般。他从小就孤身一人,对那个灰蒙蒙的末世地球也没什么眷恋感,对于穿越这件事情,略一感叹便欣然接受了。 说到武艺,按照原主人的记忆,自己这具身体的武功已经达到了俗世间的大成,也就是先天巅峰,但现在的身体里楚江一丝内力都没有感觉到。 难道是因为凝血丸的缘故? 楚江满脸的疑虑。 原主身亡就是因为执行任务时,凝血丸不幸丢失从而导致精血亏败,全身内力枯竭而亡。 而凝血丸则是阴罗司控制下属的手段,七月十三他们一众杀手自幼被阴罗司培养,从小以秘药洗伐全身,而后必须每三月吞食一颗凝血丸,迟则七日内精血败亡。 不过,作为穿越而来的楚江,被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弄的十分不爽。 这对于七月十三当然不算什么,毕竟七月十三从小就被阴罗司收养,对于阴罗司的感情,自然不用多言,而阴罗司以此手段控制手下作为一层保障也无可厚非,但是对于楚江这种习惯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人来说,当然是如鲠在喉。 刚想到此处,楚江心脏便突然一阵绞痛,眼前景象也开始虚晃起来,全身也变得有些酸软无力,从原主记忆中得知,这是精血亏败的症状。 楚江喘着粗气,心中无奈的想着:“糟了,看来穿越后不知因何缘故,身体回光返照吊住了最后一口气,但是精血亏败依然存在,不出三日,必定再次精血亏败而亡,当务之急还是要联系上阴罗司赶紧服下凝血丸。” 楚江缓了片刻,身体差不多恢复后便起身下楼,原身作为阴罗司中的天字号杀手,自然有一套联系阴罗司的方式。 不过现在正处于定远城中,三教九流皆有据点在此,阴罗司也不例外,倒也不必大费周章,楚江索性直接前往。 楚江连步下楼,听见声响,正在店内当值的伙计抬头望见一张苍白枯槁如同死人的脸,脸上的惊诧一闪而过,快步起身过去,僵笑道:“客官,可是要结账?” “嗯,不用找了。”楚江从衣兜内摸索了片刻,掏出一小粒碎银丢给伙计,头也不回的踏出店外。 他眯眼看向空中的烈日,在末世里压抑许久的灵魂,终于再次沐浴到了阳光,可谓是气神通透如有重回天日之感,他洒然一笑,没几步便远离了这家客栈。 伙计愣愣的看着楚江踏日沐浴而出的景象,刚刚还死气沉沉的身体仿若重生一般,心下惊奇,喃喃道:“此人绝非常人也。” 第二章 任务 阴罗司在定远城的驻点位于一处深巷的民宅内,距离客栈不远,楚江一路无心观赏异世风景,满心只想快步前行,按照记忆中的路线,不用两刻便赶到此处。 “咚咚咚!”他手指微曲敲响宅门。 “谁?”门内传出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 楚江暗自纳闷,此前这里的驻守使可是一名男性,何曾又换成了女人,他压低声音缓缓道出暗号:“阴罗索命,万里追魂!” 似乎是早有准备,楚江话音刚落,宅门嘎吱一声便已敞开,迎面是一处空荡荡的院落,院中栽着一颗濒临枯死的老树,树下矗立着一口幽深的古井,未见人影,不知那女人用何方法打开的宅门。 未待楚江再仔细观察,一阵阴风刮过,自衣领灌入,楚江全身毛发倒立,宅门“砰”的一声突然紧闭。 楚江面无表情,心中却不屑的冷哼一声,此人装神弄鬼,不知有何说法,但事已至此,凝血丸关乎自身性命,必须要得到。 既然此人未有为敌之态却又开门相见,便是有得谈。 于是压下心中所想,步入院内,双手抱拳遥问道:“尊使何在?在下乃阴罗天字追魂使七月十三,有要紧之事,需尽快相见!” 一道难听至极的老妪声音从幽深的古井中传出:“赫赫...未曾想令江湖闻风丧胆的天字号招魂使七月十三如今精血亏败成这副模样。” 忽然间,那道难听至极的老妪声音又变成了方才清脆悦耳的少女。 只听她缓缓说道:“哎呀,想必随便一个普通人便可了结了你。” “如果大名鼎鼎的招魂使七月十三,被一个普通人杀死......” 那声音又蓦然变得沙哑刺耳起来:“这可真是,这可真是,赫赫赫...太有趣了。” 楚江心中微震,此人貌似并非司门中人,虽然在装神弄鬼不假,但刚刚那手凌空关门的招数,至少也得是先天巅峰的高手,这般手段远不是现在内力全失的他可以比拟的。 不过原主的身份也不一般,大有可利用之处。 想及此处,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模仿着古人说话的语气,镇定道:“不知尊驾是哪位使者,在下如今情形想必尊驾也看见了,若再不得到凝血丸,无需他人动手,在下定然活不过今晚。” “不过,在下效命于阴司近十年来,血海刀山皆有闯过,手中冤孽无数,又无数次交战与生死之间,亦不惧死。” 说到此处,楚江顿了顿,嘴角泛起一丝戏谑,又道:“在下死却无妨,只是可惜了阴司培养的这一身资源,不知司门是否会怪罪阁下,而且在下还有司主要事在身,如若误了司主要事,不知尊使可否担得起?” 楚江特意加重咬了咬司主二字,生怕那人听不懂,言闭便站立一旁一言不发。 那人好久没有出声,似乎在鉴别其中利害,过了一会儿,又变成那道好听的少女:“嘴舌尖利的小子,莫要威胁我,我可不怕那些阴司老鬼,不过给你续命倒也无妨。只是...” “只是什么?”楚江故意追问道。 忽然,声音又变成沙哑刺耳的老妪,似乎非常激动。 她尖锐的叫道:“只是,我要你去帮我办一件事情!” 楚江心思百转,有些猜不透这个喜怒无常的女人,谨慎道:“什么事?” 那女子并未答话,只是从井中抛出一枯瘦的男尸,楚江看到那具尸体心头一震! 这是之前驻守本地的阴罗使,这阴罗使虽然不是先天巅峰却也是先天境的高手,那么此女的武功恐怕深不可测。 那好听的女子声音自井中又缓缓传来:“喏,还是先解决了你的问题再说吧,我是没有凝血丸的,不过嘛,他有。” 楚江面无表情的走向尸体,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都已习惯了与死人打交道,没有任何不适。 他摸索了片刻,从尸体的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打开了嗅了嗅。 他点点头,的确是凝血丸不假,拿出一颗仰头含下,就地盘坐开始运行内力周天,不多时一股缓缓的热流就从五脏六腑蔓延开来,肤色不再如苍白之色变得红润起来,身上渐渐充满了力量。 那井中声音也不再言语,仿佛在等他打坐回复。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内力已恢复大半,楚江睁眼问道:“你就不怕我现在一走了之,上报司门?” 那女子似乎早已料到,动听的声音又缓缓传来:“凝血丸上早已被我种了无色无味的断魂散,如果你不帮我做那件事的话,不出七日,没有解药,你便会毒发身亡!” 楚江心底杀机一闪而过,虽然早已猜到这女子绝不会安什么好心,但也没想到自己刚穿越来便接连而来的中毒,一时间对这个有些精神分裂的女子有些无言。 看到楚江一时间没有答话,以为楚江已被他唬住,那井中又传来幽幽的诱惑声:“你武功高强,做那件事自然成功几率不小,这断魂散在江湖上虽然不是无解,但是大多数人根本撑不到七日寻到解药,便已毒发身亡,而你只要帮我做了那件事,我便把解药给你。” 听到女子所说,楚江心中一动,他当然不相信女子说的鬼话,不过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不甘的神情威胁道:“哼,事到如今我也只有相信你了,说吧,你说的那件事是哪件事,如若超过七日,否则我宁愿现在就与你同归于尽!” 那女子似乎早已猜到楚江会如此回答,井中传来阵阵的娇笑声:“看来大侠不仅武功高强,这识时务的本领没想到也不差。” 那女子没有正面回答楚江,阴阳怪气的了一番后,从井中掷出一封信笺:“看看这个,不知是不是大侠口中的司主要事呢?” 楚江暗运内力,隔空接过信笺,拆开后的纸张空白无字,他突然神色一动,怀中掏出一瓶药水,滴落纸上,顿时,纸面上浮现出点点墨迹: “司主令,七月十三接令后,即刻前往定远青檀山,听候差遣。” 这是司主令,司主令则是阴罗司在大云的最高头领的命令,凡阴罗司成员接令后放下手头一切事务,必须遵令,如不遵守,如同叛门,将遭受阴罗司的无穷追杀。 想必是司门算到了此时七月十三因病发会来定远城,便将司主令发到了当地阴罗使手中,可未曾想却被这个女子劫杀,楚江前后一想,便已推测出了大概。 当然,他先前谎言有司主要事的威胁也被拆穿,但楚江丝毫不觉得尴尬。 于是他沉声问道:“这是司主令,你要我做什么?” 那井中声音不紧不慢的道:“我只要你,在阴罗司攻打青檀山之时,想尽办法,将李长春身上的青檀宝录偷来!” 第三章 妖怪 楚江心中一惊,依那女子所言,看来司门此次是要攻打青檀山? 可是青檀宝录又是何物? 楚江思索记忆,并没有回忆出青檀宝录是何物,但似乎此物对这个女人却非常的重要。 而青檀山则是大云西南,第一大江湖门派“青檀派”的所在地。 掌门李长春也是一名先天境的高手,想到此处,楚江眉头一皱,阴罗司此次召集众人图谋青檀山恐怕没有这个女人说的那么简单。 楚江为难道:“那李长春也是先天高手,更何况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如何取得你说的那物?” 那老妪听到楚江如此说道,神经质的自井中尖叫道:“那我不管!如果你拿不到,必死无疑!” 她话音刚落,似乎又觉得言辞太过,那声音又变成少女温和道:“大侠武功盖世,此次贵司行动颇有风波,不知其中又有多少变故,想必大侠定能找到火中取栗的机会。” 楚江被这女子的反应吓了一跳,站在原地,并未答话,似乎是在思考。 那女子沉默了半晌忽然下了什么决心:“而且我将此物借予你,定能助你一臂之力。” 井中又掷出一个胭脂小盒,楚江凌空接住,心中一动,疑惑道:“这是何物?” 女子没有直接答话,声音有些不舍道:“这是我无意得到的一件宝贝,关键时刻掷出盒中之物,定能助你扭转乾坤。” 楚江眼中精光一闪,手中托着小盒,慢慢走向井口,悠悠的的朝着井底问道:“哦?如此神奇?可在下如何才能知道你说的是真的,万一里面的东西能害我性命呢?” 那女子不知是被楚江的动作冒犯到了,还是因为楚江言语中的质疑,那老妪的声音又再次出现,愤怒道:“不知道好歹的小子!你走得太近了!难道你不想活命了么!” 楚江却是不理不睬,自顾自的说着。 “既不知盒中为何物,不如阁下帮我一试!” 楚江话音未落,手指啪嗒打开胭脂盒,盒中静静的躺着一张黄色符篆,上面画着一些楚江看不懂的奇异符号。 楚江单手抽出符篆,径直扔向井底,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 “轰!”一声剧烈的爆炸在井底响起。 “不识好歹的小子!”井底传来老妪愤怒的嘶吼,这张黄色的符篆似乎对她造成了颇大的伤害。 一道浓浓火柱从井口喷涌而出,楚江被火柱吓了一跳,猛然向后一个翻滚。 这绝不是人力可以造成的效果,那一张小小的符篆竟然有如此之伟力,楚江趴在地上犹自心惊。 可随即他又兴奋了起来,难道说...这个世界是有超凡的能力的? “阿!!我要杀了你!”井底传来一阵怨毒的声音。 声音未落,异变突起,井口旁的树枝突然伸延开来,长成一个个类似成年人手臂粗壮的树枝,楚江反应不及,双腿被捆了个结实。 树枝捆着楚江双腿将他向井底拽去,那树枝的力量巨大,任凭楚江怎么施展内力都挣脱不开。 楚江心下惊恐,这是什么妖法?现在的情况已经超越他平时所见所闻,可此时已不能多想,他转手拔出背后长剑向树枝斩去! 雄浑的内力凝结成了一道淡灰色的薄雾附在剑刃上。 “砰”的一声,剑刃劈落在树枝上竟只能砍下一寸伤口,不得再进一步! 那劈裂开来的树枝伤口渗透出红色的鲜血,显得狰狞恐怖。 生死关头,楚江思维急速转动起来,曾经学过的一些常识在他心头涌动,他顾不得多想,必须一试!他猛地扭身,带动树枝的力量朝井口还未熄灭的火舌滚去! “阿!!卑鄙的凡人!”那井底老妪似乎极为怕火,愤怒的嚎叫着。 那树枝一接触到火舌,人性化的松开了几分,楚江抓住这一瞬的机会,暗运内力施展轻功脱身而出。 成功脱身后他头也不回直接奔向围墙,楚江一刻也不想在此地多留,这种妖物恐怕不是他这种凡人可以对抗的。 那妖物似乎察觉到了楚江的想法,愤怒到了极点,整个院落都刮起了阵阵阴风,那颗枯萎的树木,它整个树冠突然诡异的抖动了起来,楚江似发现了身后的动静,但他一刻也不敢回头,就在此刻,地底下突然穿出来两支树根藤蔓,将楚江捆了个结实。 这时,无论楚江再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 “不!”楚江愤怒着,我难道要死在这里了吗,不!绝不! 那藤蔓忍着烈火的灼烧,将楚江一路拖拽到了井底,楚江睁眼看向周围,这是一个巨大的地窟,空气中夹杂潮湿和焦糊的气味,地上到处都有着被烧焦的树枝藤蔓,脸前是一盘枯萎交杂的树根,树根中间包裹着一个墨绿色的光茧,光茧中隐隐约约的能看到一个娇小的人影! 楚江虽然还在挣扎,但是看到此景,心里一惊。 他后悔的想着,我不该如此冲动,错估了这个世界,这竟是妖怪! 他有些的绝望了起来。 那光茧发出一阵沙哑的老妪声音,怪笑着:“小子,不要挣扎了,你那武功内力在我看来如同玩笑一般。” 楚江依旧挣扎,他在末日里绝命逃生,再绝望的关头也曾遇过,但他就算到最后一刻也绝不放弃! “无知的凡人阿,化为老祖我化形的养料吧。”一阵刺耳的低吼。 随着话音的结束,那树根慢慢锁紧了起来,楚江呼吸慢慢困难了起来。 妖怪似乎很享受楚江此刻的样子,全身的树根都兴奋的抖动了起来。 那妖怪病态般的哼唱着:“吾本凡间枯木,侥得天外奇书相助,开蒙化神,百年开窍,只待一朝,破茧成人。” “小子,本想以凡人身份哄骗你帮我做成那事后留你全尸,未曾想你竟如此不知好歹,可休怪我心狠手辣了。”那树妖怪笑着,一根树枝吸盘附上楚江的后脑。 楚江感觉到身后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在用力撕扯他的意识,仿佛有人用锤子猛击他的脑门,他无助的呻吟,整个脸庞痛扭曲了起来。 正当他的灵魂将要被树妖吸扯过来时。 异变突生,那光茧中的人影突然模糊了起来,那树枝似乎受到什么重大的伤害,一根根的绷断了起来。 那树妖发出一道凄厉的惨叫声。 它惊恐的吼道:“你的灵魂!你的灵魂有古怪!你是谁!阿!!我不甘阿!!” 那光茧砰的一下爆散开来,化为阵阵飞灰,不留一丝痕迹,那树木似乎一瞬间失去了生命,一层层树皮慢慢自动剥落,彻底的失去了动静。 第四章 欺天 楚江从捂着胸口地上坐起来,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这一切实在是超乎他的想象。 他本以为这是个平平无奇的低武世界,但是方才眼前发生的一切,早已脱离了他的认知。 刚刚那个树妖似乎想吸扯他的灵魂,然后不知因为什么突然间暴毙,难道因为我是穿越者的灵魂?楚江猜测着。 楚江慢慢走向巨大的树根中央,枯萎死亡的巨木身上,不停有树皮剥落下来,楚江看着这副景象,感叹道:“无论何等生灵,都逃不过生死轮回阿...” 他这种生死过一次的人对此可以说深有感悟。 他细望去,枯木中央,原本光茧所在处,掉落着一块奇异的骨质残片。 楚江走向前,捡起残片,在手中不停把玩观察,骨质残片上刻画着许多虚无缥缈的线条,乍一看杂乱无章,但是细看之下,似有规律可言,楚江盯着残片,一时间看入了迷,脑袋竟有些眩晕。 他强迫自己醒来,不再看上面的线条,奇道:“怪哉,此物竟有夺人心魄之能。” 说到此处,之前楚江被树妖挤压肺腑的内伤突然发作,一丝精血从他口中咳出,喷落在身上的骨质残片之上。 残片意外沾染楚江精血,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血红色光芒,楚江被光芒摄住了双眼,下意识的丢下残片用双手将眼睛遮住。 过了片刻,那光芒突然消失不见,楚江睁开双眼,忽然想起那张骨质残片,蹲下仔细查找,找了片刻却不见踪影。 难不成是凭空消失了?楚江心中纳闷,那张残片刚刚还在他的手中,哪怕是丢下也应该是在脚下附近才是,心中念头还未消失,他脑海中突然多出一张虚幻的骨质残片。 楚江尚未仔细打量脑海中突然多出来的奇异物品,却被残片上的线条吸引住。 这时的线条他竟然能够读懂!上面竟然不知用什么玄妙方法,让线条承载着海量的信息,只见这些信息一行行跳出来,楚江顿时有些明悟。 这块残片名曰欺天甲骨,上面记载的是一篇名为欺天经的修炼法决! 这法决修练方法暂且不提,不可思议的是,它有着吸收其它法决特性的能力。 欺天经可以强行兼容其它法决,盗用其运功路线用作自身修练,但是本质上修练出来的仍是欺天经的灵气。 楚江并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修行之人的法决一旦固定就再难更改,更改之难无异于修行尽弃,重新开始。 并且修练欺天经之后还可以随意的切换成任何修练者曾吸收过的法决,盗取这些法决的能力!这是何等的霸道! 不过,此法也有弊端,乃是凡人之身时就必须选修,修练之后经脉成型不可转修它法。 楚江长吸一口气,心中淡淡想到,这门欺天经的效果简直不可思议。 而欺天经可以变换任何法决的能力也是令楚江惊异不已,就算是凡人江湖上,每门每派的内功也是独一无二的,做不得假,可欺天经可以模仿出任何法决的效果,这相当于他是一个万能模拟器! 这恐怕就是自己迟来的金手指,楚江兴奋的想道。 此次虽然死里逃生,惊险万分,但是收获也是丰厚无比,不仅暂时解决了精血问题,还看到了这个世界的上层力量,最重要的是... 他脑海中浮出甲骨,上面记载的玄妙内容,让他陶醉,最重要的则是获得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的修炼法门,敲门砖—欺天经! 他一时间明白了树妖为什么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恐怕这颗树妖不知走了什么大运得到这本欺天经,得以修练化形。 那么树妖想要让他去谋取的青檀宝录恐怕也是一本修练法决,否则以树妖的能力,凡人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它心动的了。 恐怕这青檀派和阴罗司也不简单!大有秘密可言,看来这个江湖似乎不是常人看来的这么简单。 楚江在心里猜测着。 知道这个世界的秘密后,楚江也看破了一些沉在表面下的本质。 他不再多待,顺着树根施展轻功爬出井底,找到一块巨石搬来封住井口,然后又在院内简单挖了一个坑将阴罗使的尸体埋入,喃喃道:“恐怕这树妖成精多年,一直藏伏于此,定远城驻点又如此重要,往来许多信息都在此地传递,阴罗司的所有秘密在它面前恐怕都无所遁形。” 楚江道出了他猜测的事实,这树妖已经成精二十余年,一直在此地没动,许多阴罗司的隐秘恐怕比七月十三这个天字号招魂使还要清楚,而直至前几日这封信笺的传来宝录的信息,它才开始了谋划,而这个阴罗司也是运气不好,正巧此刻当值,被杀人灭口。 而青檀宝录么,我既然决定踏上修行道路,踏寻这个世界的秘密,那么这宝录我也必定是势在必得的!只不过么,现在还不急,楚江眼中一丝精光闪过。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楚江并没着急前往青檀山,而就此院落住下,开始尝试修练欺天经。 楚江虽然没有接触过道法,但是也隐隐感觉出来了,欺天经的修炼方法极其特殊。 这欺天经本身并不具备攻伐手段,或者说,练气期时候的欺天经只能单纯的提升修为,而且修练速度极慢,若是依靠欺天经自身修练,恐怕一千年也难以突破筑基之境界。 所以若想修练欺天经,必须想尽办法去寻找其它法决,然后模拟其它法决进行修炼。 如此看来,那青檀山,他是必须要去趟一趟浑水了。 想到此处,楚江也不得暗自摇了摇头,看来凡事有利也有弊阿,也难怪那树妖觊觎那青檀宝录。 不过先下当务之急还是赶快修练出灵力,将那七日断魂散和阴罗司喂养的不知名药散排除体外。 当修练到练气一层后,就能够初步运用灵气。 到那时,灵气灌体,则会洗伐全身,而七日断魂散和那红色药散终究是凡物,便也就随着身体杂质排除体外了。 第五章 司主 所谓修练之路,无外乎练气凝神,以玄妙口诀感应天地灵力,聚天地灵气于丹田,刺激生命生华,得长生,成大道。 修练之路从来充满坎坷,百万人来未必有一人有灵根,再百万人来未必有一人筑基,修真之途难于登天,其中又伴随着天劫虚妄,无数能人志士死于求仙问道之途,而修练之中的种种玄妙经验也流传下来形成各种传承师门。 而传承师门的好处更是无需多言,即使有资质凡人侥幸获得登天法门,却无师长相伴指点,下场多半是心魔入侵,形神俱灭。 这一切的种种,楚江一无所知,他盘膝在院内的屋舍,运行着欺天经,脑门渗出一丝丝冷汗,一寸寸的经脉在他的法门运转下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如果有修真者在此观看楚江修练,一定惊呼不已。 欺天经将天地灵气吸入丹田后又化入经脉之中,似以凡人武夫一般淬炼身体,最终经心脉流转一周天后,经脉又逆行再倒流回丹田,此间玄妙乃是灵气滋养全身精血心脉,而后造出心血反哺灵气,流溢的精血则被欺天经转化为新生的灵气反流回丹田。 楚江睁开双眼,喃喃自语道:“这法决果真玄妙,只是运行了半个晚上,整个身体就隐隐有了变化。” 他却不知,大多数的修真法决,没有灵根都无法感气入体,而就算身具灵根也不会那么快就能感应到天地灵气。 但楚江能感气入体却是借助那片玄异甲骨之功。他这一昼夜的修练,只能算初步的吸引了一些灵气纳入体内,连练气一层都算不上。 楚江伸开手掌仔细观察着,自己的皮肤上的老茧隐隐约约的快要消失不见,而肤色更加白皙了一些。 自己的听力和视力也似乎有所增加,虽然力量未有太多变化,毒素也没有完全排出体外,不过这已经够令他惊叹的了。 他起身整了整衣服,抬头望向天空。 此时皓月当空,夜深人静,正是好时候。 此地不能久留,迟则生变,也该去汇合了。 他微微一笑,怀中掏出火折子,将墙壁四处的草垛点着,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院落,边走边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对自己说:“月色甚好,不如趁月色行凶...” 是夜,定远城某处民宅失火,人屋俱无。 没过一个时辰,定远城南二十里处,有一座不算挺拔青山,这就是青檀山了。 此山虽不甚雄伟,但是名气却无人不知,只因这是江湖上,威名赫赫的青檀派所在地,青檀派派主李长春成名已有二十年之久,一手道家如意剑更是使得出神入化,打退过无数宵小之辈,号称大云王朝,西南第一高手。 青檀派这些年来,广开山门,收纳各地道童入山,威名更隆,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号令大云武林!成就一代江湖传奇! 可楚江却清楚知道,这青檀派并不是那么简单,能够拥有修练法决的门派,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恐怕至少有奇异势力在背后支持。 看来,这江湖中的势力,恐怕也都是各自明面上的傀儡阿,楚江隔着蒙蒙夜色,望着青山悠悠长叹一声。 他身后矗着一方巨石,巨石旁随意散落着几具动物骨架,似乎早有预料,他掏出那瓶用无色液体在一旁的巨石上一抹,巨石上顷刻间出现一道血红色的字标。 他心下了然,暗使内力扬起沙土覆灭标记后,加快了步子朝那处赶去。 这是阴罗司特殊的联络手段,在任务附近,显眼之处有骨架聚集之处就有标记!他特意在此处停下,就是为此。 又奔行了一刻,楚江来到山腰一处密林,这里就是标记所指示的地点了。 可是阴罗司人又在哪里? 正待他疑惑时,一道低沉的苍老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七月十三,你来了。” 听到声音,楚江记起这是阴罗司的司主,他没有名字,就像七月十三一样,名字只是他的一个代号,而他的代号,就是司主,大云江湖闻风丧胆的阴罗司之主! 可他却内心一惊,他修练欺天经之后听力目力已倍于常人,却并不能发现司主,他暗暗惊讶,把警惕又提了一个等级。 楚江顺着声音望去,密林不远处有着一处溶洞,藏的极其隐秘,其中有着七八个人的身影,全部穿着一袭黑色锦衣带着斗笠,在夜色的掩护下分不清彼此,他快步走过去双手抱拳恭敬道:“追魂使七月十三,参见司主!” 司主脸埋藏在斗笠下,看不清表情,淡漠的吩咐道:“你先把它穿上。” 身后一个黑衣人扔过来一袭同样的服装,楚江抱拳称是,随后将黑色外衣披上,戴上斗笠,与他们一般无二,融于黑夜里。 司主待楚江穿戴完,对众人说道:“时辰不早了,七月十三既到,那么此次七大追魂索命使,便皆已聚此!吾等八位先天巅峰的高手足以覆灭青檀派,此次行动乃总司授意,不仅要覆灭青檀派,更要活捉李长春!诸位可明白?” 听到司主所言,周围的人群似乎有些震动,不知是因为总司,还是因为要灭亡青檀派。 见没人发声,众人只好齐声称是。 司主背负双手,环顾四周,最后目光定格在七月十三身上,不紧不慢的说道:“除七月十三外,其余人等按命令行事,天亮之前,青潭山上,鸡犬不留!” 一股浓浓的杀气从司主身上散发出,随后七位夜行锦衣人齐声唱喏,眨眼睛就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其余人都散开之后,司主望向七月十三,言语中似乎有些寂寥:“徒儿,你可知我为何将你单独留下?” 七月十三被收养之后,负责教授他的师父便是司主,那时的司主还只是一个追魂使,但是原主的记忆里却对他的感情颇深,对于一个孤儿来说,司主就宛如他的父亲,叫他去死,他绝不会犹豫! 这个老头子要搞什么?楚江满头的疑惑,但是他此时也只能装作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恭敬道:“师父,徒儿不知。” 司主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感慨的说道:“我的一生,一共收了四个徒弟,其中有三个是未加入阴司时拜入我门下,他们早已死去,而你是最后一个,也是我唯一看着长大的徒弟。” 这是在咒我死么?楚江心头无语,一共就四个徒弟,死了三个,这是暗示自己也会死吗?这个老头会不会说话?煽情都不会,真是一点情商都没有,怪不得一辈子只能做阴沟里的臭老鼠,楚江暗自促狭。 不等他说话,司主又自顾自的说道:“此次行动十分凶险,青檀派可不像那些小门小派,门中高手众多,他们只不过都是我放去吸引注意力的鱼饵,而真正的行动,我却要你助我一臂之力!” 第六章 青檀 闻司主所言,楚江先是一愣,随即又是想到,这其中莫非有什么阴谋? 也难怪楚江会如是想,虽然司主在原主的记忆里,恩师如父,可作为一个外来者的楚江却打心底的不信任,先不说司主身边自有一群核心人马,就算他们都不可靠,难道这个常年在外的七月十三就如此可靠了么?只因为童年时传授过武艺? 况且他刚经历一系列变故,内心正是敏感万分。 若是原主在此,常年受组织熏陶,受司主教育,那自然是感动的一塌糊涂,可现在楚江却是心底暗暗警惕。 这阴罗司是什么组织?他最是清楚不过了,肆无忌惮,无恶不作,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所谓感激之情,在楚江看来更是可笑之极,话虽如此,但样子却还是要做的,楚江表面装作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单膝跪下抱拳道:“师父待我恩重如山,十三为师父赴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 司主闻言心中暗喜,连忙将他从地上拉起,言语中透露着感动:“徒儿孝心可嘉,此事过后,为师定不会亏待于你!” “若一切顺利,老夫便放心将本司西南之事全权交予你了。”司主暗示道。 楚江心里自然看穿了司主这等虚伪把戏,可若是原主,想必此时早已激动的稀里糊涂了吧? 楚江装作十分激动的样子,哆哆嗦嗦道:“徒儿,必...必定不辱使命!” 这么一来二去,上演了一出师徒恩爱的场面后,司主满意的点了点头。 可他随即又另有所指道:“徒儿这一路可还顺利?” 楚江心里一惊,莫非这老头知道些什么? 他心中一动,勉强道:“一路甚好,多谢师父挂念。” 司主淡淡的“嗯”了一声,也不再多言,转身朝着青檀派而去。 楚江跟在司主身后,转眼间二人便消失在密林之中,一路上飞奔,他心底却暗自思索,这司门今夜强袭青檀山,又扬言要活捉李长春,想必也是为了青檀宝录而来。 可若真是如此的话,事情便当真有趣了,那青檀派既有修炼法门,自不会是普通江湖门派任人拿捏,而阴罗司更是敢于动手,想必身后也有靠山相助,这潭水看来是越来越深了... 楚江眼中精芒一闪而过,心下暗暗决定,此次行动牵扯甚多,恐怕会涉及许些奇异力量,这些力量还不是现在的楚江可以抵挡的,如若事不可为,还是先溜之大吉!至于那凝血丸,只能想其它办法再去得到了。 可是若是为了青檀宝录而来,司主为何又只派了他们八人,这八人虽然在江湖上是一股极其可怕的顶尖力量,但是见识过真正超凡力量的楚江来说,这八人在真正的能异之士面前绝对不堪一击,而方才那老头的言语之中,似乎另有所指。 楚江细细想去,感觉自己仿佛漏掉了什么细节,他皱紧眉头用力回忆着。 “不对!白天我与那妖怪缠斗时,心情太过紧张,漏掉了一个细节!” 楚江仿佛抓到了什么。 “那妖怪藏身于井中二十余年,以阴罗司谨慎,怎么不会一探?况且,时间也有古怪,不仅那妖怪似是有准备似的等我而来,而司主今夜仿佛也在刻意等我。” “那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这身上到底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秘密?” 楚江暗暗想着,不过无论他们如何算计,也一定想不到七月十三已经被楚江取代,而那妖怪也已亡!或许在其中可以找到机会。 楚江突然朝着前方的司主道:“师父,徒儿错了,徒儿有事隐瞒师傅,徒儿不孝!” 司主闻言身形一顿,放慢了速度,缓缓道:“哦?你何错之有?” 楚江低声道:“今日徒儿前去城中据点,见到了一个女人,她鸠占鹊巢不仅杀害了阴罗使,还以凝血丸要挟徒儿受她驱使!” 楚江隐瞒住了与妖怪搏斗的过程,只说有一位装神弄鬼的女子胁迫于他,半真半假,本来按照那女子策划的剧情来说,也应该是这样发生,在他人看来楚江言语之中毫无破绽! 司主听罢哈哈一笑,摆手道:“我心道是何事,那女子所图老夫早已知晓,此事你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徒儿能尽数相告,为师甚是欣慰。” 这老头既然知晓这女子之事,那是否知晓它是个妖怪? 楚江此时若能看到老头表情定是能发现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表情。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青瓷小瓶扔向楚江道:“这是七日断魂散解药,你先服下吧。” “继续随我走罢。” 楚江道了一声谢,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 不过早知道这老头手里有解药,就不冒险和那妖怪一战了。 但是事已至此,楚江只能吞下丹药,解了七日断魂散,紧紧跟在司主后面。 不过一刻,二人便行至青檀派所在地,山门之处有两位巡逻弟子此时已经惨死在地,血流了一地,头颅不知所踪。 此时青檀派已杀声四起,整个门派乱作一团,到处充斥着女人孩童的叫喊声和厮杀声。 司主领着楚江一路行至门派后山,江湖门派上也有着许多门人家属,这里就是派中家属所在之所,此时如炼狱一般,遍地都是横卧的尸体,妇孺残尸随处可见,纵然是见惯厮杀的楚江此时也微微有些皱眉。 这些阴罗司之人,从小被洗脑培养,大多心理有些阴暗嗜杀,杀人就是他们发泄心底欲望的时候,所以执行任务之时目标大多死状极惨,无论妇孺照杀不误,这恐怕也是阴罗司声名狼藉的一大原因。 司主未朝地上尸体看上一眼,仿佛它们不存在一样,此时门中力量早已被那引到了那七人之处。 又行了不到五百步,司主领着楚江来到了后山一处矮小的道观之处。 楚江定睛一看,这道观甚是奇怪。 这道观之中还燃着丝丝烛火,烛火中隐隐端坐着一个长须道人模样的人影,任凭观外杀声四起也纹丝不动,仿佛和观中之人毫无无关系一般。 司主好像早知如此,他拔起腰间长剑,一股极其精纯的内力灌输剑中,然后爆喝一声:“老道,莫要装神弄鬼,你且看老夫这招长虹贯日比你白鹤出山如何?” 一柄长剑曳着淡黄色的内力光芒朝着观中人影飞速的射去! 第七章 激斗 裹着淡黄色内力长剑射出的一霎那,观中人影大袖一挥,亦是一柄道家木剑飞来。 两柄长剑空中相击,顷刻间跌落下来。 只见那观中老道从门内缓缓走出,身披道袍相貌堂堂,端的是仙风道骨,好一副模样。 他环顾四周,最后盯着司主开口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一只肮脏的臭虫!” 司主也不动怒,嘿嘿一笑:“老夫若是臭虫,那你这藏头露尾的小儿又是什么,莫逞口舌之快,恐怕,老道你全家老小的性命,此时早已命丧黄泉!” 那老道微微一笑,不急不慢道:“你以为贫道这青檀山是这么好上的么,恐怕你那些犬牙早已毙命!老贼你也早晚步他们后尘!” 司主冷笑一声也不与他争辩,吩咐道:“七月十三!你为老夫一边掠阵!” 他惯使内力,召回长剑,施展轻功,欺身上前,与那老道缠斗一起。 这二人武功均已臻至化境,就算在先天巅峰之境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一时间恐分不出来胜负。 楚江此时也抽出身后长剑,挥出阵阵残影加入战团,招招刺向老道。 三人之中虽楚江略有不如,但武功都基本相当,交手不过十余招,那老道便渐落下风。 楚江见老道支撑不及,抓住一记破绽,擎剑朝他身后一记猛劈! 那老道没料想还有一位先天高手,招呼不及,暗道一声不好,情急之下掏出一枚玉佩激发,一阵青光极闪而过,将他罩在其中,司主与楚江的攻击竟再也寸步难进。 楚江吓了一跳,收招立在一旁,这等手段已超脱了凡人的常识,恐怕这就是所谓奇异能力! 老道原本仙风道骨的衣袍此刻也有些地方破损,显得有些狼狈,神情也有些狰狞,他不知从何处召出一柄桃木剑,强压下怒气道:“看来还是要动用这些手段,前些日子刚好突破了练气六层,此时就拿你们试试威力好了!” 话音刚落,他双手掐诀,那木剑似有灵性一般漂浮起来,剑身之上染着不知比那内力更炫丽多少倍的青色光芒,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直直的刺向司主,而司主也不躲不闪,全身看不出惊慌之色,他双手一挥,突然出现一阵浓浓的色血色雾气,眨眼之间聚成一个巨大的骷颅头,然后狠狠地向木剑咬去! 那木剑仿佛受到了什么巨大的伤害,空中发出一阵悲鸣,然后青色的光芒瞬间黯淡下来,跌落在地上。 在木剑跌落的一瞬间,老道也脸色一黑,一口鲜血喷出惊恐道:“练气八层!原来你也走上了这条路!” 司主淡淡道:“老夫付出的可比你想象得多。” “老夫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把青檀宝录交出来,看在往昔的份上,老夫还能饶你一条性命!” 道人恍然道:“原来你早已盯上我这法门,让贫道交出也不无不可,可是...” “可是什么?” “我如何才能信你,交出宝录之后你仍要杀贫道灭口那该如何!” “奥,你交出宝录还有一线生机,可是你若不交出来宝录你必死无疑!” 道人苦笑道:“也好,不过事到如今我还有一事不明,你是如何知道我有宝录之事,此事我自负从未向外人说过!” 司主似乎极有耐心的解释道:“二十年前你突然发迹,对外说是获得百年前名动江湖如意道人的武学传承,武林无人不信。当然,那时的我也深信不疑。” “可是后来你可曾记得你前去云都参加过一场地下交易会,嘿嘿,不巧那交易会正是老夫召开。” 道人一脸恍然:“原来你便是‘修罗’?看来自从那日之后你就知道我发现的那处传承是仙人传承了。” 司主颌首道:“正是老夫,不知李道长还有什么疑问,如果你想要趁此拖延时间的话...嘿嘿...” “你!”司主惊恐道,似乎见到了什么恐怖之物。 只见那老道祭出一张比楚江那日见到更为玄妙的青色符篆,符篆浮在空中一动不动,他一脸怨毒的狞笑道:“哼,既然让你知道了这里的秘密,更是留你不得了,贫道得到此宝还从未用过,正好拿你开刀!” 李长春不再多言。 那符篆在李长春的法力驱使下顿时虚化成了一把巨大无比山水宝扇! 司主吃惊的叫道:“符宝!没想到你竟有符宝!看来你那处传承少说也是一位金丹真人的传承!”随即他的脸色满是贪婪之色! 楚江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现在的战斗层次他已经插不上手来。 只见那道人狞笑着挥动那只宝扇,狠狠的向着司主扇去!司主再次凝结出那只狰狞骷髅迎上宝扇,但在宝扇的挥击下,只抵挡了两息便“轰”的一声化为飞灰。 司主趁着赚取来的两息的时间掏出一只血红色的古铃,朝天一祭,那古铃散出阵阵哀怨之声,边缘之处,受到余波的楚江痛苦的捂着耳朵跪在地上,那老道更是受到那声音的影响,痛苦的闭上双眼,法力也为之一滞,宝扇失去了主人的法力驱使也突然悬浮在空中没再动作。 “嘿嘿,老夫这血冤铃的滋味可不好受!这铃铛可蕴含了千名冤魂,老夫也花了好久才祭练完成!”司主冷笑着。 幸好那铃铛对司主消耗颇大,片刻间,他法力也迅速消耗了大半,不再驱使。 他趁此时机喷出一口精血,双手掐诀,一缕缕血色雾气覆盖上他的身体,他的衣服全部爆裂开来,体型忽然变大了一丈,变成一个巨人,然后飞身一拳击向李长春! 那李长春看似还在铃铛的影响之中没有醒来,此时却突然睁开双眼,那宝扇以极快的速度扇到司主的身上! “老贼受死!” 这一切皆在三息间发生,司主根本来不及反应,他心底暗骂老道阴险!直呼上当! 肝胆欲裂之际,他口中急忙吐出一只血色小箭! 然后被宝扇击中的身体,拖拽着血迹痛苦的嚎叫着被击飞了五十步!倒在一旁,生死不知。 “阿!老贼卑鄙!”一声痛苦至极的声音从李长春身上传来,他的半个小臂被小箭击中,不断的化为血红色的浓水掉落在地上,恐怖之极! 楚江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李长春也实乃枭雄,没有片刻的犹豫挥剑直接将自己左臂砍下,然后从身上掏出一种黑色的粉末抹在自己断臂处,然后又赶紧吞下丹药闭眼盘膝打坐起来。 此时双方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场上似乎只有楚江还有行动能力,他心里急速的运转起来。 第八章 惊变 二人激斗过后两败俱伤,司主倒在远处生死不知,那李长春也伤势颇重,盘坐地上一言不发,之前那扇宝扇此刻化为一张青色符篆悬浮在他身前。 楚江抬头望天,此时天空泛起鱼肚白,远处厮杀声也渐渐消止,想必阴罗司诸人已被扑灭。 如果不出意外,再过两柱香的时间,青檀山众人就会包围这里,青檀山毕竟是李长春的老巢,他经营多年,门中高手众多,就算没有第二位奇异之士,仅凭几位先天高手楚江也难逃出生天! 楚江想到此处,决心已定,他眯眼望向李长春,胸中暗暗运转内力。 李长春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杀意,但是此刻他真力全无,更是身受重伤,比孩童还要脆弱,随便一个人便能要得他的性命,他突然道: “你便是七月十三吧,你可知你真名叫什么!” 楚江一怔,心下细细思量李长春的话语。 只听李长春又道: “你可知,这定远城为何叫定远城?” “二百年前,前朝无道,太祖皇帝以贫农之身揭竿而起,只用了十余年便席卷河山,定鼎天下。本朝初立之时,民生凋敝,周围各国更是虎视眈眈,本朝西南胡乱更是连年不断,于是太祖便遣大将军楚圣通镇守西南。不过十年而已,西南遂平,大将军更是拓土万里,以大军万里之前的起点筑城,威名盛隆,太祖因大将军之功封他为定远王,永镇西南,定远城便是因此而来!” 说到此处李长春悠悠叹道: “大约二十多年前,本朝天子即位,本朝此时已承平已久,朝中各路派系倾轧,圣上重用朝中奸佞,其中有一人为姚乐,如今是当朝首辅,那姚乐只因多年前定远王楚茂丰未举荐之事记恨在心,于是挑拨离间,向圣上进谗言削藩。圣上虽信谗言,但因大将军手握兵权未敢轻举妄动,只是责令定远王率家眷回京述职。” 此时他睁开双眼看向楚江,感慨道: “可怜定远王镇守西南世代忠勇,却被奸臣所害!那奸臣勾结阴罗司将定远王全家截杀半道,全家本来该无一幸存,不过。” 突然司主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不过,那定远王倒是生了个好儿子!” 司主已经变回常人大小,全身上下带着破破烂烂的布条遮掩住他身上的怖人伤口,盘膝坐在不远处。 他嘿嘿一笑也看向楚江: “楚茂丰这小子武功稀松平常,生儿子的本领倒是一绝,我瞧那婴儿资质绝顶,倒是个练武奇才,老夫一时惜才便将他带回去了!” 看来这两个老头说的那个婴儿便是我了,未曾想这原身还有这等来历!只是不知司主为何却执意带上他上山。于是楚江装作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喃喃道: “难道...难道那个婴儿便是我?” “不错,那个婴儿便是你‘七月十三’,而你的全名则叫楚江。” 李长春接道。 “可是...我如何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若是你们诓骗我呢!” 楚江倔强的咬着嘴唇,身体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却出卖了他。 那李长春却是冷哼了一声说道: “诓骗你这小子贫道又能有什么好处!至于真假,嘿嘿,我和你的恩师,都是参与当年截杀的刺客!” “不过贫道当时是受人蛊惑而来,本领低微,只负责在外警戒,手中并未有你族人鲜血,你要报仇的话,不如先杀了这头阴司老鬼!” 李长春不怀好意的蛊惑道。 此时的二人都脆弱如同凡人,没有一击之力,而场上的楚江就是最大定的变数! 楚江似乎如遭雷击,眼神恍惚,站在原地身形不稳,悲痛欲绝道: “不!我不信!你们都是骗我的!” 他拔剑看向司主。 “小子,事到如今,为师也不瞒你了,当年之事确实是老夫所为不假,不过那也是被逼无奈才行下祸事。不过老夫也于心不忍,不仅救下了你,还救下了你的一些族人,难道你就不想见见么?” 司主言语之间,真情切切,楚江听罢心中却冷哼一声,原身身世如何他才不管,不过此时正是他浑水摸鱼的好时机!不过原身之仇,如有机会,也自当帮他一报,也算了结借用躯壳的因果! 司主冷眼看向李长春: “小子!你帮我杀了他,此事之后我便给你解决阴罗丹的隐患,放你和家人团聚!” 李长春急忙道: “小子,莫听他胡言!他才是你真正的仇人,你若杀了我,他定会出尔反尔!杀了他!报你心中血仇!” 楚江脑子急转之下,已有抉择,他大吼道: “无论如何,他都是我的恩师,他养育我多年,教授我武艺,无论你说的真假,我都相信他有不得已的苦衷,而你,李长春!休得挑拨我与恩师之间的关系!” 听完楚江言语,李长春如坠冰窟,司主则是满脸阴谋得逞的微笑。 楚江全身运转内力提起长剑: “牛鼻老道,看剑受死!” 楚江用尽全身内力,化为一道恢弘的剑光,却是狠狠的劈向不远处的司主! “无耻小贼,尔敢!!!” 司主惊恐道。 司主急忙拿出一张符篆,激发之后化为护体真气盾,挡住了这一次的攻击,但是符篆的效用只能抵挡一次! 楚江不依不饶,五十步的距离瞬间即到! 他再次挥剑斩下,就在剑光要斩在司主头上之时,司主惊恐之下用尽全身力气向后一个翻滚,许是他命不该绝,他竟然堪堪躲过了这一剑! 司主面色阴狠,他掏出一颗血红色丹药吞入口中,而后又祭出一道阴森恐怖的小幡,小幡周围翻滚着黑雾,不时有怨毒异常的鬼脸冒出,周围散发出一股死气,甚是恐怖。 他狞笑着: “小子,这可是你逼我的,看好了!这幡内全是你族人的魂魄!当初老夫截杀那狗屁王爷之后又去血洗了王府,桀桀桀,你们楚家人可真能生,硬是让我凑齐了上百条同族之人的魂魄,练成这血魄连心幡!” “嘿嘿,你可知我为何执意要带你上山!一切只因,你才是此幡最后的祭品,此幡吸纳你的灵魂之后,威力便更胜十倍!老夫顷刻间便可血洗青檀!拿走那宝录远走高飞!哈哈哈哈哈!” 司主狂笑着。 他没有看到楚江眼底一丝奇异之色,假如他知道那树妖是怎么死,他绝不会打楚江灵魂的主意! 楚江不慌不忙的掏出一个胭脂小盒,缓缓道: “恩师,你可知这是何物?” 司主瞳孔一缩,似乎大为忌惮: “这是那老妖婆给你的!” 随后他又冷哼道: “纵然这是筑基符箓,但也终究是无人操控的死物,待我这血魄连心幡祭练完成后一招便可破矣!” 他话音未落,楚江直接手握着小盒,迅速欺身过去,癫狂的笑着: “话虽如此,不知我将此物直接贴在你身上又当如何!灭门之恨,今日你我同归于尽!” 第九章 下落 “哼,无知小儿!”司主嗤笑一声。 “老夫此物虽未祭练完成,还没有杀伤之力,但是对同族而言,绝无抵挡之力!” 司主狂笑着摇出那支可怖的墨色小幡,嘴里振振有词,那小幡光色一闪,从中飞出三头怨毒的鬼魄,直扑楚江而去。 楚江早已料到,他将小盒背对着司主啪嗒一下打开,朝着司主径直的掷去!然后提起长剑,全身内力疯狂运转,聚在剑身,挥剑朝司主头颅斩去! 司主见那小盒飞来,面色忌惮之色一闪而过,然后不知动用了什么秘法,面孔一阵潮红然后瞬间黯淡下来,口中又吐出一支小飞箭向小盒击去! 飞箭击中小盒并没有引起司主意料中的爆炸,反而无声无息的将小盒击了粉碎,司主看到此景,怒气冲天,气极大骂道:“无耻小儿,气煞我也!” 此刻楚江眼中精芒一闪,老贼差不多底牌尽出,更是不知又催动了什么秘法消耗甚大,正是击杀的好时机! 楚江冷喝道:“老头你命休矣!” 只见那鬼魄附在楚江身上呆呆的没有动作,楚江瞬间便已欺身到前,司主面色大变,惊叫道:“这怎么可能!” “晚了!” 淡灰色的内力裹着剑尖一闪而过,一颗大好头颅就此斩去! 鲜血溅了楚江一身,此刻却毫无不适感,他挥剑落地,望着那具无头尸体大喘着粗气,刚刚行事纯属冒险,但又不得不为之,幸好那老贼底牌尽失,又是最虚弱之时,更重要的是,他是穿越之人,魂魄早就不属于楚家! 楚江浑身热血沸腾,又仿佛回到了当初营地外冒险逃生的时刻,融合的记忆,往昔杀人行凶的记忆此刻也浮现在他脑海中。 他提着剑,慢慢走向李长春,他浑身浴血仿若地狱出来的魔鬼,杀意毫无掩饰! 李长春望着他那双毫无感情的瞳孔,惊恐道:“不!你不能杀我,我还有用!你不想要青檀宝录了吗!” “你杀了我,绝对找不到青檀宝录何在!” 楚江杀意一收,淡淡的问道:“给你三息的时间,说出宝录的下落,我会考虑饶你一命!” “可是...” “一。” “我又如何信你!” “二。” 李长春毫不怀疑下一刻楚江就会杀掉他,苦笑一声,急忙道:“好好好,我说,那宝录在我女儿身上,前些日子我得到消息,阴司即将来犯,我便布下此局提前将我一家老小送到了我在云都布置的宅邸。” “所有的我都告诉你了,你可以放过我了吧。” “嗯,你可以走了。”楚江别过脸去。 李长春面色一喜,正待起身。 一剑刺下,鲜血从李长春胸口咕咚咕咚不断的涌出,他睁大了双眼不甘道:“你...” 楚江抽剑,面无表情道:“你女儿我会帮你照顾好的。” “这种形势我又怎么可能留你,如若留你,岂不是徒增隐患,亏你活了大半辈子,连这样的道理都不懂。” 楚江自言自语着。 “无论你说与不说,是真是假,你都必死无疑,而云都嘛,我自然是要去上一趟。” “虽然没有获得青檀宝录,不过...” 楚江走到司主的身体旁,在他身上摸索着,他身上衣物已不完整了,片刻之后他手里多了一本名为“阴罗决”的蓝皮小书。这倒是意外之喜,这恐怕就是这老头修练的心法了,虽没有得到青檀宝录,不过获得此物到也不亏。楚江淡淡的想着,他把阴罗决装在怀里,又在司主的尸体上四处翻找着,又找到一些符篆,以及之前驭驶那只铃铛和小幡,那铃铛和小幡此时静静的躺在地上毫无光泽,看上去如同凡物一般。 最后楚江又在司主的腰间的破布上摸索到一只绣着“洛”字的帕巾,这是何物?他好奇的打量了片刻便收了起来。 他又如法炮制,在李长春身上摸索着,可是这李长春身上竟然空无一物,楚江心中奇怪。 又摸索了片刻,最后在李长春的后腰上摸到一只灰色布袋,口袋被扎的紧紧的,无论如何使力都拽不开来,楚江心中惊奇,摆弄了良久不知如何使用。 最后他心中一动,修练欺天经得来的那一缕微弱的灵力慢慢传到储物袋身上: 楚江脑中心神一动,似乎链接到了什么,他突然感应到了一个奇异空间,楚江心有所悟,这恐怕便是所谓的储物袋了吧,果真玄妙无比,楚江想起了前世看过的一些小说。 如果不是修行之人恐怕没有办法打开,袋内空间大概有十方之大,装着七七八八的杂物以及一些俗世黄白之物堆积如同小山。之前使用过的那只小木剑也在袋中,最重要的是那只司主口中的“符宝”不知何时也被李长春收入到了袋中。 那李长春得金丹真人传承,不仅有着储物袋和符宝,恐怕其它好处也未曾少了,富裕程度足以让人乍舌,但不知何故,其余之物却不在他身上,恐怕另有蹊跷。 楚江自是不知其中关节的,他将二人身上的物品全部搜刮到了袋中,抬头望了望天色已大亮,想必派中之人马上也快赶来,于是不再久待,施展轻功,眨眼睛便消失在了山上。 此时江湖上已经掀起轩然大波,阴罗司领八位绝顶武林高手围攻青檀山,青檀山派主李长春早已得知消息,设局瓮中捉鳖,但是未曾想,事情出现了不为人知的变故。那李长春和阴罗司司主在后山山观一处决战双双殒命,似是他人所杀。青檀门人经过事后俘虏的阴司中人得知,当时还有一名叫七月十三的杀手伴随司主左右,可如今却不知所踪。 至此,武林之中各种猜测满天飞,而七月十三也已成了众矢之的,阴罗司和正道各门各派全部都在通缉他。 三日后,定远城不远处,楚江自以为风波已过,坐在一处小镇中酒馆吃酒时,未曾想被路过的江湖人士认出,于是双方大打出手,楚江好歹也是先天巅峰的高手,武功盖世,那几位江湖好手不知他的深浅,又如何能敌? 七月十三连杀几人之后,无人敢拦。他逼问出原委,暗骂一声失算。于是匆忙出逃,一直藏匿于山野之中,直至此刻。 半月后,一片悠悠的林野之中,四处青葱山林围着一溪清澈的小潭,他一路风餐露宿,向北而奔,逃亡到了不知某处山林中。 而青檀派主与阴司司主离奇一起暴毙之事,竟然有各路奇异之士也在暗中打听此事,结果又引起了更大的风波,而此时的楚江却浑然不知。 第十章 阴罗 楚江望着幽深的小潭,倒映出一张年轻的面孔。 这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面孔,称不上多么英俊,最多算是稍微清秀,若是没在人群中绝对是认不出来。 这就是楚江这具身体的样子,此时他赤裸着上身,身体上肌肉线条清晰可见,皮肤也变得白皙,过往的伤疤也隐隐不见。 这是他将欺天经修练至练气第五层之后发生的特殊变化,当他尝试用欺天经模拟修罗诀进行运功之时,那欺天甲骨竟然奇异的反哺给他一缕灵气,就是这一缕灵气,令他修为直接飙升至练气五层,简直是不可思议。 现在他可以将真气凝实而发,驱使一些法器,以及使用一些法术,最重要的则是,他身体已经随着他融合修罗诀晋级练气五层之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全身的毒素都已排除了体外。 耳聪目明更胜以前,皮肤和骨骼也变得更胜以前,这恐怕是欺天经洗伐经脉之功。解决了身上修罗丹的后顾之忧,此后再也不用服食凝血丸, 他这些日子里从李长春的收藏中也找到一些关于修练体系的介绍,他闲暇时便掏出一本名为“西极洲杂谈”的小册翻看着: 原来这是个修真的世界,凡是身具灵根之人便可以走上修练之途,灵根分五行,有上中下品之说,据说还有一些奇异灵根,不过书中也没有详细记载。而凡人若没有灵根便无法感气入体,更遑论走上修真之途! 整个修真界不知从何时起,将修真之人的不同修为分为几个阶段: 能感气入体为练气,练气视纳入丹田之数共分九层。练气九层圆满之后,便可冲击更高境界,将全身真气凝练自丹田之中形成汪洋真气之湖,并衍生神识则为筑基。而筑基之难,对资质要求十分苛刻,往往万千修士也难有一人成功筑基。 从筑基之后才算的上正式踏上修练之路,法力之强更胜练气百倍,而筑基修士的寿命也有二百余载之久。 而筑基修士修练也困难重重,筑基修士需蕴养丹田,吐纳天地精华,将丹田之内的湖泊蕴养满盈之后便可称为圆满,然后冲击金丹之境!可是将真气修练圆满的过程费时良久,大多数筑基修士往往因为寿命之因倒在了这里。 筑基修士圆满之后便可尝试将全身真力调动起来,凝结成金丹,一旦跨过金丹之境,便可享寿命五百年,法力也自是无穷,翻手之间便能移山倒海,甚至可以一定程度控制天地之象,可称谓:真人。 而金丹之上尚有元婴,化神甚至更高境界之说,甚至有修真之人能得以飞升成仙,长生不死! 但此书内不知是否因涉及到了更高的奥秘,并无记载。 楚江看到此处,眼中神采奕奕,他生于末世,更是历经生死,他对力量的渴望远超他人,若没有能够主宰自我生死的力量,那么如何在这等世界生存下去? 书中记载凡人如同蝼蚁不值一提,他自不甘做这等蝼蚁,他要掌控自己的命运,要去找寻这个世界的奥秘,甚至...他身上这本欺天经的秘密。 他的目的,便是长生!唯有长生,才能主宰自我的命运! 楚江双拳紧握,暗暗下定决心,此生他既无牵挂,便要去追寻长生,谁也不能阻挠他! 他长舒一口气,又继续看下去: 原来他所在的地方名为西极洲,自三万年前便不知为何,和其余的大陆失去了联系。而大云王朝则处于西极洲最南方的地域,占据了不小了一块,尚且称得上是一个大国,西极洲因三万年前不为人知的变故分裂成了四门三道,常年厮杀不休。 而此道非彼道,此间的“道”乃是三个魔修组织的称谓,是为:阴罗道,幻心道,祭灭道。 西极洲北方肥沃,南方贫瘠,皆因南方不时有胡人侵扰,因此,三大魔道占据西极洲南边的土地,为争抢资源常年和北边以玄青们为首的四大宗门厮杀不止。 而四大宗门乃是继承三万年前西极洲道统而来,底蕴深厚。玄青门更是神秘莫测,常年难见其门人形迹,其余三宗门:五行剑宗,天符宗,大阳皇室,彼此之间也暗斗不已,虽势大于魔道,却难以灭亡其根基,反而视其做大,直至今日,已经隐隐和正道抗衡。 楚江揉了揉脑壳,看来这个世界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仅有记载的西极洲都纷乱不休,他猜测自己现在应该就处于阴罗道的治下。阴罗司和阴罗道,这两者是否有联系?他仔细思量着。 不过这些尚且不是他这种等级的修士可以染指的,他现在修真界的知识还是十分匮乏,急需和其它修士进行沟通。但是当务之急还是先去一趟云都,探寻青檀宝录的下落。最好能找到那处金丹真人的传承,说不定能在其中有什么收获,快速增长实力。 楚江苦笑一声:“我现在到处都在被通缉,这副面目恐怕已经没办法见人了。” “不过那老头的遗物倒是有一篇法术可以利用。” 当初司主遗落的修罗诀中不仅记载了练气到筑基期的法门,还记载了三个法术。 阴罗司如果真的为阴罗道下属的话,想必这门修罗诀应该就是阴罗道的法门,只是不知因为什么缘故,司主竟然抛弃修罗诀不要,非要图谋青檀宝录,看来这门法决定有古怪。不过楚江修练欺天经,他只是盗用修罗诀的能力,并未真正修练修罗诀,心中自然不惧。 那三门法术其中两门楚江那日都已见过,口中吐出小箭的法术名为“血泣箭”,使用时需耗费大量精血,速度奇快无比,令人防不胜防,遇到血肉即刻融化,如若不及时救治,半盏茶的时间便可将人化为一滩脓水。 实际上血泣箭未必非要自口中而发,也不知道那老头有什么古怪癖好非要从嘴里吐出,楚江心中打趣着。 另一门则叫“修罗真变”,乃是一门变形法术,这门术法也需要耗费大量精血。变身之后同时还会燃烧自身的生命,但是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防御更是坚韧无比,乃是对敌肉搏杀伐的上佳法门。 楚江心头一阵无奈,该说阴罗司真不愧是魔道门派,不仅法术诡异非常,而且对自己的伤害也颇大,那老头能活到现在也真属不易。 而最后一门则是易容术,这门法术倒是正常许多,不需要什么特殊条件,略一施法便可完成,想必这也是阴罗司为刺杀而准备。 楚江记下口诀,准备片刻,略一施法,脸上骨骼咔嚓一阵声响,他痛的呲牙咧嘴,过了片刻再照向小潭时候他的面孔已经变成了一个脸色有些阴翳的中年人。 他左瞧右瞧,伸手摸了摸自己脸颊,竟然丝毫没有破绽,他啧啧称奇,修真术法,果真玄妙。 第十一章 修士 楚江易容之后,便暂无后顾之忧,他从储物袋中找来一身儒生常见的长袍衣冠,穿戴好就此下山。他因已晋级练气五层,身躯强健,即使不驱动凡人内力走起路来也是健步如飞。 没过多久他便出了山林,此时天色尚早,出山林不过二十里之处,便渐渐有了些人烟踪迹。 又步行了片刻,前方人影密集,各色草舍瓦房建在此处。原来,此处正有一集市,想来是附近往来猎户村民商贾交易之所,集市虽小,但也人气甚旺,看来此时不外乎周边村落赶会采集的日子。 此时前方走来一位老汉,楚江瞧那老汉身着布衣,背着一大捆干柴,应该是附近樵民。 于是楚江走向集前,伸手拦住老汉,略一施礼歉声道:“敢问这位老丈,此处当属何方地界?” 那老汉听言上下打量着楚江,开口道:“本地去年属河兆州,今年又改属江霞州,若你是赶考的书生,那你走错地方啦,州府在南边,你再往北就出了江霞州地界了。” 楚江闻言苦笑道:“实不相瞒,在下是定远人氏,此番乃是进京参加会试,不曾想在此处迷失了地界。” 那老汉闻言惊讶道:“原是举人老爷,那定远可不近,我们这里如今归属江霞州平成郡所管,往北过了河兆州便是京畿之所了。” 楚江在脑海中思索着,此处既然属平成郡,那平成郡城素来好礼乐诗书,却不知是否有修士存在。 “多谢老丈了。”楚江施礼道。 那老汉连忙摆手将楚江扶起,口中连连道:“不敢不敢,举人老爷折煞小民了。” 楚江苦笑一声也没拒绝,这个社会先下的情形便是如此,科举有成之人社会地位当然也非同一般,一般的举人都可以到乡县里去做教喻,县丞,主簿,再不济也是一方豪绅,在寻常老百姓眼里那当然是高人一等。 楚江送走老汉,才想进集市寻口饭吃,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年轻男子的声音:“兄台留步!” 楚江转过头看,只见一名穿着青色锦衣长衫的年轻男子,他腰间系着一道玉石长带,带上挂着一枚金玉配饰,华丽富贵异常。他身体颀长,此时又手执画扇,给人以倜傥风流之感。再观他面色唇红齿白,红润白皙保养甚好,想来定是锦衣玉食之人。此时正对着楚江抱拳行礼。 “在下宫仪,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在下江楚,不知兄台有何指教。”楚江回了一礼。 宫仪微微一笑,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指教不敢当,只是见兄台目光炯炯行走之时更是仪表堂堂,浑身气质让人心下亲切,在下一时惊奇,想结交一番。” 楚江闻言一愣,似笑非笑道:“兄台言笑了,方才在下在前兄台在后,又如何能看到我的眼睛!” 那宫仪被戳穿后,丝毫不觉得尴尬,他撑开折扇,扇了一扇,哈哈一笑道:“兄台观察的仔细,是在下唐突了,不如我们前面酒馆一坐,一边吃酒,一边为兄台解惑如何?” 说罢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楚江心下好奇,便也没有推就,随他一同进了集市找到一家简陋的草舍酒馆坐下。 双方就坐后,宫仪开口道:“江兄莫怪,在下乃宫家修士,本是外出执行任务,未曾想遇见一位同道之人。便想来结交一番。” 楚江早已猜到,此刻他也正急需一名修士了解情况:“原来如此,宫兄来的正巧。在下乃定远散修,云游到此,正想寻访同道,了解一下情况。” 宫仪讶然道:“哦?江兄是定远人氏?不知江兄想知道哪些事。” 楚江苦笑一声,无奈道:“在下一直随家师在山修道未曾出过山门,不久前家师外出巡游良久未归。家师下山前曾告诉在下,若他三月未归便去云都寻求我师叔帮助,所以在下如今对大云修真界势力划分可谓一无所知,生怕惹了什么麻烦,所以不得不请教兄台!” 楚江言语之中不时流露出担心之情,可谓是入木三分惟妙惟肖,那宫仪听着也大为感叹:“兄台孝心可嘉。想必尊师只是困在了某处,性命定然无忧。” 他接着道:“如今大云和周围几个国家皆在衍神宗治下,而直接掌管大云的乃是衍神宗门下的两大家族,一是周家,二嘛...则是我们宫家。” 说到此处他傲然一笑,随即又道:“不过我等修士既然踏上修真之路,与俗世凡人早已云泥之别。只要皇室每年上缴足够的供奉之物,红尘俗务我门两家一律不会干涉,不过大云境内还独居着一些散修,有些人说的上来名号,而有些就连在下也不甚清楚,比如江兄便是这样的修士。” 宫仪说出了几个有名的修士后,又接着道:“这样的修士在大云境内甚多,衍神宗虽对凡人资源有辖制之权,但是对同等修士却没有号令之能。” 楚江听完疑问道:“方才听宫兄所言,宫兄所在的宫家不是隶属于衍神宗么,为何听宫兄语气并不自称为衍神宗门人?” 那宫仪闻言神色一黯,苦笑着说:“江兄有所不知,那衍神宗收徒苛刻,凡是没有筑基的弟子到了门中最多是外门弟子,到处受尽欺凌剥削。还不如我在族内来的痛快,家父在族内小有威信,在下还是能捞些好处的。所以即使我宫家是衍神宗附属家族,也无法打破规矩。” “来来来,吃酒!”讲到伤心之处,那宫仪端起一杯一饮而尽。 楚江心中消化着宫仪所说的内容,也端起一杯烈酒一饮而尽。 淡淡的品道:“这乡村酒味虽不如佳酿香醇,但烈性十足,别有一番滋味。” 宫仪附道:“此话不假,凡人虽是蝼蚁,但也的确有可取之处。” 几杯下肚,宫仪似乎并没刻意将酒精排出体外,神色有些微醺。 “却不知那衍神宗最高的修士又是何等修为,云都之中又是何等修为之人坐镇。” 宫仪不在意道:“衍神宗修为最高的太上长老是一位金丹老祖,号称‘判命真人’,手段出神入化,据闻有万里之外一言定人生死之能,这二百年来闭关修行,早已不见风声。而那云都当值之人都是筑基修士,三十年一轮换,此时当值的想来应该是周家的修士罢!” 只见那宫仪不经意间又道:“江兄既然自定远城而来,不知是否听闻青檀山之事?” 说罢又抬头眯眼盯着楚江的眼睛。 第十二章 同道 楚江装着若无其事的模样,奇道: “在下略有耳闻,似乎是凡人江湖之事,怎么?此事难不成有什么内幕,宫兄竟如此感兴趣?” 宫仪盯着他看了半晌,似乎想从楚江脸上找到什么,突然哧然一笑道: “江兄有所不知,那青檀山之事虽是凡人江湖之间的门派争斗不假,但却牵扯到了上宗,我辈修士也好奇的紧。不过,在下方才只是忽然想道江兄来自定远,应当是知道些什么才是。” 宫仪话虽客气,但又似乎另有所指。 楚江心底一咯噔,方才听宫仪所言,那青檀之事不知为何却竟然惹来修真之士关注,却不知究竟为何。 他好像没听出宫仪言外之意,装作大感兴趣的模样问道: “上宗?可是衍神宗?难不成那青檀山还有什么宝物不成,竟惹得我辈修士如此关注?” 宫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哎!是在下没有讲清楚,江兄莫怪。” 然后宫仪压低了声音道: “在咱们这里,只有一个宗门才能称为上宗,那就是阴罗道!传闻阴罗道主乃元婴大能,吾等修士所在的南域二十八国皆归属阴罗道所管,而咱们大云乃是几百年前才开辟不久的塞外之地,所以由衍神宗代管,虽然此处上宗没有太多力量顾及,但是每次正魔大战来临之时,我辈修士实际上也要听命于上宗。” 楚江虽然在西极州杂谈中得知此处应该由阴罗道统辖,但不知竟然还有这样的关系。不禁惊奇道: “那宫兄所言所言惊动上宗又是何故?” 宫仪皱眉道: “那江湖组织阴罗司乃是阴罗道属下搜刮凡人灵药资源搜寻灵根资质的弟子的爪牙,所以当地驻地的司主也是上宗指派的宗内记名弟子,而此次争斗至少有两到三位修士参与,只是不知他们却为何相斗,至于那不知所踪的杀手七月十三,恐怕也是一名修士。所以此次上宗损失了一记名弟子,当然引发了些许关注。” 说到这里,宫仪神情微妙的看了一眼楚江。 楚江却装作浑然不知,讶声道: “原来还有这层阴密,我原以为只是凡人江湖中普通的厮杀,未曾想牵扯这么深!只是在下实在是久居深山,对此实在是一窍不通,幸好有宫兄不吝相告,这才没闹了笑话。” 宫仪摆了摆手说: “江兄何必客气,我等修士修行不易,而天下之大,相遇便是缘分,这等小事不足挂齿。” “来来来,继续吃酒!” “江某敬宫兄一杯!” “哎呀,江兄何至于此,你我修为相当,哪有你敬我酒之说......” 二人推杯换盏之间,相谈甚欢,大有结拜异姓兄弟之势。 只是楚江心底暗暗道: “这宫仪看似纨绔不羁,实际心眼颇多,恐怕他是看出了些什么。看来以后对外声称的来历绝对不能来自定远城!” 此时,“轰隆!”一声惊雷乍起,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蒙蒙小雨。集市中各色路人,叫嚷着挤在各处屋檐下避雨,不多时,路上空荡荡的已无行人。 楚江望着窗外,纳闷道: “怪哉,方才烈日阳光好不刺眼,这雨水说下便下好生奇怪。” 只见宫仪一脸郑重的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楚江又追问道: “宫兄可是发现了什么?” 还未待宫仪答话,那路上传来一阵稀疏的马蹄声,马蹄踏着雨水发出“哒哒哒”的声音,那声音慢慢的由远变近,没一会儿有十来匹快马就来到了集市中央停住; 那十来匹马中有大多是枣红色骏马,身上驮着身着黑衣的胯刀甲士,其中为首的一位甲士,稍稍落后于前面一位骑着白色骏马的黑袍男子几步。 只见那位为首的甲士手中张开一张皮纸翻看着,然后俯首趴在那黑袍男子耳边说些什么,然后那男子点点头,接着左右两名甲士略一抱拳便翻身下马,然后朝着不大的集市中大喝道: “吾乃大云黑云卫!奉圣上之命有要事调查!尔等听到后,一炷香之内速来此处集合!如若误了差事,定斩不饶!” 甲士声若洪钟,震耳欲聋,在雨中清晰可闻。周围的百姓听懂后全都是一副惊慌模样,然后全部快步走向中央那处广场。 楚江知晓这大云黑云卫,乃大云皇室专属特务机构,有点类似于前世的明朝锦衣卫,在凡人之间威名可怖。 楚江抬头望向宫仪,只见那宫仪打趣道: “江兄,看来我们染上麻烦了。” 楚江不以为意道: “宫兄家族乃大云实际掌控者,小小黑云卫又何足挂齿,走罢!我们也来凑个热闹。” 二人也随着人群挤在小小的广场之中,楚江透过人群紧紧盯着那面容有些阴翳黑袍男子,心底淡淡的浮起一丝危险之感。 “这黑袍男子恐怕不简单,在下若没看错的话,想必也是同道之人。” 宫仪此时也盯着黑袍男子淡淡道,那雨滴落在宫仪附近时竟然自动避开,看的楚江啧啧称奇。 “哦?宫兄此话怎讲。” “惭愧,在下法决带一些望气之术,虽然对同等修为之人参破不了什么,但是却能感应的到灵气波动。” 楚江一脸恍然,怪不得不久前宫仪能一眼看破他乃修真者的身份。 骑在白色俊马上的黑袍男子似乎察觉到了二人的目光,他顺着二人的视线望去,然后怔了片刻,然后抬起手指着二人,朝着旁边一名甲士耳边低语着。 那甲士闻言一愣,然后恭敬抱拳称是,又快步走向楚江二人,行了一礼道: “二位大人,我家大人请二位上前一叙。” 二人早有预料,顺着雨幕望去,只见那黑袍人看着二人微微一笑。 楚江淡淡“嗯”了一声,二人跟着甲士来到广场中央。 黑袍人见二人前来,也不下马,顾自骑在马上抱拳微笑道: “在下乃上宗委任的大云稽查使赵鹏,不知二位同道如何称呼?” 宫仪见他神情倨傲,骑在马上目中无人微微皱眉不悦道: “在下乃宫氏族人宫仪,这位乃是在下好友江楚,不知阁下来此地有何见教?” “哦?宫家人?” 赵鹏闻言讶然道。 “正是。” “那来的正好,上宗差我调查青檀山一事,二位既然是大云本土人士,正好协助本使办案!” 赵鹏淡淡吩咐道。 第十三章 稽查 “阁下也未免太盛气凌人了些,我二人可还不是你的属下!” 宫仪怒道。 赵鹏闻言面色一沉,威胁道: “二位可是连上宗的命令都不听了?” 宫仪冷哼一声道: “现在还不是正魔大战之时,即使上宗也无权辖制我等。况且阁下也不是上宗之人,不过是代行稽查之权而已,竟敢如此号令我等,难道你真以为自己是筑基修士了么!” 他被宫仪一呛,脸红耳赤道: “好好好,”随即,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强压下怒气说道:“既然如此,在下便不劳烦道友相助了。” 此时广场之上乌压压的站着百十号人,全部衣衫湿透,一个个如同待宰的羊羔畏畏缩缩的成一圈不敢出声。 赵鹏朝身旁一位为首的甲士使了一记眼色,然后那十来名甲士走到人群后方,其中为首之人大吼道: “全部站来这边,女人小孩站在左边!男人站在右边!” 呼啦啦的人群突然动了起来,慑于黑云卫的淫威,竟然不到半炷香的时间皆已排列整齐。 这时赵鹏突然想到了什么,骑在马上侧头向楚江问道: “方才道友一言不发,我还不知道友来历,不知道友师承何处?” 这看似随意一问,但是似乎含着深层意思,而楚江又怎会听不明白,他两世为人,心如玲珑,转眼之间便已想好对策: “在下乃定远散修,此行乃是前往云都有要事相办。” 闻言赵鹏眼中精芒一闪,厉声追问道: “江道友竟来自定远,不知可听闻青檀山一事阿?” 楚江摸了摸鼻子,无奈道: “在下也是刚刚从宫道友口中得知此事,方才正巧在交谈此事,还没谈上两句,张道友便来了。” 赵鹏盯着楚江看了两眼,又冷声问向宫仪: “宫道友,是这样吗?” 那宫仪余光偷瞥了一眼楚江,不知想了些什么,然后冷哼一声答道: “这是自然,难道阁下还以为我二人诓骗你不成?” 赵鹏盯着二人来回瞟着,过了片刻哼了一声道: “料想你也不敢,想来宫家之人也做不来这事。” 言罢他一挥手,望向人群,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抱拳大声道: “诸位乡亲父老,在下替圣上办事缉拿要犯,需要借诸位一物使用,望各位海涵!” 人群中人头一阵攒动,各种声音此起彼伏。一时间,雨声也掩盖不住他们小声交谈的声音,不知这位黑袍大人要借什么物什,竟然把他们都叫集此处。 那后方一名甲士忽然拔刀出鞘,大声喝道: “噤声!” 原本嘈嚷的人群突然鸦雀无声。 “年纪五旬以上的男人向前一步出列!” 人群中畏畏颤颤的走出十来名老汉,而之前那名为楚江指过路的老汉也在其中。他们左右张望着,神色彷徨。 “跪下!” 十来名老汉,身体颤抖着,跪在雨地之中。 见符合条件的人已出列。 赵鹏摆了摆手道: “无用之人,全部杀掉。” 那十几名老汉听到这句话,哭喊着却不敢反抗,其中一名浑身颤抖的惊惧叫道: “大人!草民犯了什么罪阿!” 赵鹏表情冷漠,似是没有听见老汉说的话,只是用目光的扫过老汉身后的人群,人群看到他的目光都顺从的低下了头,但是颤抖的身体还是出卖了他们的恐惧。 这是与生俱来的恐惧,而恐惧也是会传染的。先不说修真者赵鹏,就是那十来名甲士也是一等一的精锐百人敌!如果他们起身反抗,非但会立刻惨死,还会连累到家人。 若是有组织的反抗,想来还能跑出小半,可这都是附近的百姓,哪里有什么振臂一呼的好汉! “喏!” 两名甲士齐声道,一左一右,挥着长刀将跪伏在地上的老汉头颅一颗颗的砍倒在地,任凭他们如何哭喊嘶吼都无济于事。 行刑至中间,那位楚江先前见过的老汉突然踉跄着爬着站了起来,他认出了楚江,虽不知楚江是什么身份,但是能与那领头人站在一起想来也是有些权利。 于是他朝着楚江的方向哭喊着,哀求着: “大人!孙老头我的婆娘死得早,老头的孩儿铁壮年前也因村里少了头牛,被地主打死在外头,儿媳改嫁回了娘家,家中独留下六岁的孙儿,求求大人看在见过一面的份上,饶过老头一命,好将孙儿抚养成人!” 两名甲士闻言一顿,望向楚江和赵鹏。 孙老头哭的凄切,但宫仪和赵鹏却面无表情,仿若未闻。楚江见此场景,饶是他铁石心肠,心中也有一丝不忍,嘴唇嗫嚅了一下终究没有开口,神色冷漠的站在一旁将头扭了过去。 甲士见状,不再犹豫,将他按倒在地“喀嚓”一刀劈下,猩红的鲜血喷了一地,孙老头苍老的头颅咕噜噜的滚在雨地里。 “轰隆!” 一声惊雷又起,此时雨势更盛,趁着雷光,楚江分明瞧见那孙老头的头颅,眼睛瞪得溜圆,满是恐惧和不甘,煞是可怜。 十来具无头的尸体无助的倒在地上,地上的雨水被染的通红,分不清是血还是水,显得狰狞又血腥。身后那些百姓与这些老者有亲密关系的,哭啜着呜咽着也不敢发出甚大声响。 楚江心有不忍,抬头望天,胸中一叹,不解的想着。这赵鹏为了调查青檀山一事,为何要屠戮这些无辜百姓? 赵鹏很快就给了他答案,他脸带微笑的说着,仿佛刚刚下令斩首的人不是他一般: “二位道友可知上宗的追魂手段?” 楚江不知道那是何物,没有吱声,那宫仪却是接话道: “阁下说的可是用血魔血祭?” “不错,七月十三虽然逃离现场但仍留有一丝气息,上宗赐我一头血魔追踪至此,不过此时血魔的食量已不足,需要血祭喂饱它再行追踪。不过这些老头血气太过苍老了,唯有剩下的这些妇孺和青壮男子才是合格的祭品。” 赵鹏面无表情的说着。 “哼,这倒是好手段,只是你这样残杀凡人,恐怕有伤天和,冥冥之中自有因果,日后必定反噬自身。” 赵鹏冷笑一声又道: “宫道友既然如此怜悯苍生,刚刚又为何不阻止在下,方才在下瞧得仔细,道友神色冰冷,想必也沾染不少无辜之人的性命吧?还不如那位江道友,心中尚有一丝恻隐之心。” 说罢,宫仪诧异的看了一眼楚江。 楚江见二人都瞧向他,悠悠叹了一声道: “我身上有一物,想必可以喂饱赵道友手中的那头血魔,不如放过这些百姓可好?” 第十四章 天威 “哦?” 闻言,赵鹏和宫仪都是大感兴趣的看着楚江。 楚江微微一笑道:“我有一件法器,上有许多精壮血魄,想来我这法器中的精壮血魄可比这些凡人血肉金贵多了。” 赵鹏大感意外道:“原来江道友还精通魂魄之术,若真是法器中囚禁的血魄,那自然是上佳祭品。” “但是在下可要令江道友失望了?” “此话怎讲?” “只因这些凡人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赵鹏厉声道。 赵鹏话音刚落,“轰隆!”一声,天空之中又是一道巨大的霹雳! 天威难测,那雷声骇人至极。 霹雳之外,翻滚着阵阵乌乌的云雾,将整个天空染的如同黑夜。 三人惊骇的望着天空,此等景象绝非正常天象,似是印证他们的猜测,不远处的一座山头,那乌乌的浓雾翻滚着组成一道巨大的沙漏风眼,风眼中央聚集着大量的雷光,不停的张牙舞爪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对着那山峰劈落下来! 身边的一群凡人早就被恐怖天象吓得魂不附体,惊骇的跪在地上朝着那处黑云跪拜起来。就连那十来名黑云卫此时也面色惊恐的望着云团。 赵鹏咽了一口吐沫,干哑着道:“这是...有人在渡劫!” 宫仪也震惊的望着天空,喃喃道:“恐怕是有前辈在渡金丹之劫了!” 楚江呆呆的望着天空之中,不远的那处恐怖天象,这就是金丹之劫吗?若是仅仅突破金丹就要这等恐怖,那元婴化神之劫又该何等威势? 他摇了摇头,心底又蓦然坚毅了起来,无论天劫再怎样恐怖,都抵挡不了他追求力量的决心!人若挡他,便送他轮回,天要阻他,便叫它寂灭! 忽然,那山峰之上飞出一道人影,那人影悬浮在空中召出一个硕大的青色葫芦,朝那黑云拔口一灌。 劫云似乎感应到了那人影的挑衅之意,一道电蛇蕴含着无穷的怒意天威劈落下来! 那青色葫芦对着电蛇一阵摆动,将那道恐怖的电蛇尽数吸纳进去,葫芦似乎容纳了太多不该容纳的东西,整个葫芦身上裂开了道道缝隙,微微颤抖着。 人影见状急忙收起葫芦,接着那道黑云怒色更盛,又是一道更加粗壮的电蛇劈落下来! 那人影见此,拔出一柄黄芒长剑飞身上去,大喝一声:“来得好!” 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那声音竟然清晰的传在每个人的耳里。 人影持剑向天,电蛇轰然劈下,两者相触之下,电蛇竟然与那人影手中持着的长剑一起湮灭,人影也跌落在半空当中。 他似乎也受了不小伤势,被电蛇堪堪击落到地下。 那人影朗声笑道:“痛快!不愧是天地伟力,不过终究还是我更胜一筹,且看我这道法宝你如何可破!” 空中雷云低吼着,发出阵阵“兹兹”之声,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周围的黑云尽数被吸纳着到了那处风眼,过了不多时,天空中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一道巨大的青白色雷柱突然劈下! 只见一柄恢弘的巨大令牌出现在天空之中,朝着迎面而来的青白色雷柱碰撞在一起。那雷柱浑身的力量宣泄在令牌身上,而那令牌浮旋在天空之上却是巍然不动,雷柱坚持了片刻终究是能量耗尽,“砰”的一声消散开来。 就在雷柱消失的一瞬间,整个天空的黑云慢慢的散了开来,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就变成了朗朗晴空,只有地上洼洼的水渍和尸体仿佛证明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三人还震惊的看着刚才的景色,似乎在品味着什么,只有宫仪最快的回复过来,苦笑一声道:“看来我们大云出了一位金丹真人,我们还是赶快过去道喜吧。” 修真之士,每一级的修为法力都碾压下级,更遑论金丹对小小的练气修士。而修真之士年岁悠久,心性大都古怪难言,既然此处出了一位金丹之人,以金丹之能也恐怕早已发现了他们,三人虽然没有招惹,但是在不知道这位新晋金丹的脾性之前,还是主动过去道贺示好为好。 三人才想行动,只听到一道雄浑刚劲的男音在耳边响起:“不必了,老夫并非大云之人,不过借此处渡劫而已。” “宫家小子,代我向你家老祖问好,改日我再上门拜访,至于这些凡人,莫要再生杀孽。老夫已经抹去了他们的记忆,只当是此地有山匪来过。” 闻言,赵鹏急道:“可是前辈,您要保住这些凡人在下自然遵命,只是在下还有上宗要务在身,如若上宗怪罪下来,不仅会连累在下家族不说,到那时...” 那声音不悦地打断道:“哼!怎么?还要拿上宗压我?” “前辈息怒!在下不敢。” 那声音主人不知想到了什么,改口淡淡道:“罢了,既然是上宗之事,我既看见,也没有袖手旁观之说。我为你推衍一下此事踪迹...咦?怪哉!” 赵鹏闻言一头雾水,才想询问,那道人又开口疑惑道:“小辈,你要追踪那人此时应当是早就已经死了,不对!为何之后还能继续推衍。” 赵鹏硬着头皮问道:“前辈可曾查到?” “哼,小辈,那人身上恐怕有古怪。老夫已经算到那人在千万里之遥,竟然出了此片大陆,奉劝你上报上宗,不可一人为之!” 赵鹏闻言一脸的不可思议,前两日他还通过血魔追踪到这片区域,怎么一瞬间就到了千万里之遥?不过金丹真人的手段远远不是他可以想象的,此时也只好半信半疑的相信。 他恭敬道:“多谢前辈指点。” “好了,老夫还要闭关几日,没有事情的话就散去吧!” “前辈等等!不知前辈如何称呼!”宫仪急问道。 “只说老夫叫摘星子是也!”那声音悠悠远去。 地上的凡人倒了一片,全都在昏睡着,一名甲士犹豫了片刻,抱拳问道:“仙师,这些百姓如何处置?” 赵鹏不耐烦道:“还能怎么处置!放置此处,我们走!” 随后他又冷冷的瞥了二人一眼,尤其是在楚江脸上停顿了半刻,似乎在衡量利弊。 最后冷冷道:“江道友,我总感觉你身上有什么秘密,看来,我们还会有见面的时候。” “我们走!”说罢一扯缰绳,十来名甲士也翻身上马,“嗒嗒嗒”的马蹄声踏着雨水,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就消失在了楚宫二人眼前。 此时,集市中就剩下宫仪楚江二人,宫仪眼神闪烁着,看向楚江道:“江道友,我想这时候你应该和在下说实话了吧?” 第十五章 宫家 楚江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宫兄,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宫仪嘴角微微上翘,自顾自的说着: “天字号追魂使七月十三兼昔日定远王世子...楚江,呵呵,楚江和江楚,别人虽然想不到什么,可是在下确实有点浮想联翩呢。” “你说我说的是不是?江道友?或者是...楚道友?” 楚江闻言一愣,他不知是如何暴露的身份,不过这宫仪看上来似乎也没有恶意,不过他还是不得不防,楚江慢慢拉开了几步距离,点头道: “宫道友好手段,在下自认为有些小手段,未曾想竟也瞒不过宫兄,不知宫兄是如何发现在下的身份?” 宫仪见他动作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缓缓答道: “楚兄莫要惊慌,在下并无恶意。” “那阴罗司不过是阴罗道属下普通的凡人爪牙罢了,他们主要经营的地界也不在此,而我们宫家则世代耕耘此地,历经无数朝代,许些消息和隐秘之事恐怕就算是阴罗道和衍神宗也不如我们灵通。” “阴罗司势力遍布南域二十八国,每年损失的人手不知凡几,怎么可能因为一名小小的记名弟子就如此大动干戈。楚兄,你难道就没想过此间关窍吗?” 楚江回忆这些时日的种种,一个猜测浮上他的脑海: “难道说...那青檀山传承?” 宫仪颌首道: “不错,那李长春几番混进云参加交易会,而云都我宫家经营多年,到处都布有眼线。我宫家早就有人手盯上他们那处地下交易会,他的那道青檀山传承我们更是早就有所猜测。” “不过,此事还要多谢你的那位恩师。” 宫仪似笑非笑道。 楚江作出一副倾听的模样,宫仪又继续讲道: “你那恩师可大有来历,他乃三十年前名动江湖的云国第一剑客...洛轻风。” “洛轻风?” 楚江喃喃着,想到那张在司主身上拾来,绣着洛字的巾帕。 “洛轻风的洛家曾经也是此地赫赫有名的修真家族,一千多年前,鼎盛之时甚至出过金丹真人,实力更胜我们宫家一筹,只可惜不知洛家族内哪位族人招惹了一位元婴老祖,于是被杀上门来,满门尽灭,传承断绝,一代名门就此消失化为历史。” 说到此处宫仪幽幽一叹,不知是感慨洛家的不幸,还是在追忆元婴老祖的威能。 “洛轻风确实天纵之才,不仅武艺资质绝顶,更是身具灵根之人。他三十年前突然消声觅迹不见踪影,在江湖上掀起了一阵风浪,殊不知他竟然加入了阴罗道成为了一名记名弟子。” “此后他通过关系运作,又重回大云掌控本地阴司,为自己的修练暗中谋私,直至他发现李长春的秘密。” “若是他不死,获得青檀山传承,依靠上宗进行修练,假以时日,未必不能重新振兴洛家。” 说到此处,他瞥了楚江一眼。 楚江一下豁然开朗: “这么说来,洛轻风也是无意间发现李长春的秘密,并非上宗授意。” “不错,但是现在未必了。” “洛轻风和李长春都死在你的手里,而你又没有抹去现场斗法的痕迹,此事已经惹起周家的注意,周家与我宫家共同执掌大云,然而大云一国资源又怎够瓜分,自然处处作对,周家不知通过何等办法说动上宗遣使调查,也不知是否已经知晓青檀山传承的秘密。” 说到此处,他盯着楚江,似笑非笑道: “楚兄,青檀山那场战斗最后只有你一活人在场,不知那李长春有没有告诉你那处传承何在,又是谁的传承?” 楚江顶着他的目光,缓缓思考了片刻,他如今的实力尚小,而宫家早就盯上了他,金丹真人的传承想必不能独吞。不如将此事告知宫家,不仅能卖个人情,还能顺势借助宫家这颗大树融进当今修练界,了解一些修练的常识。 于是他如实答道: “那日李长春祭出一道宝物,洛轻风见后惊呼‘符宝’,而...” 楚江还没说完,宫仪就不可思议的打断道: “符宝?你当真所见的是符宝?” 楚江点点头: “洛轻风如是说,应当确凿无疑。” 宫仪满脸通红,兴奋道: “如果真是符宝,那肯定是一位金丹真人的传承了,这道传承的意义重大,如若上报家族,那么我肯定能得到老祖的赏识...” 他兴奋的想了片刻,又不知想到什么,脸色阴沉的盯着楚江道: “既是符宝,那还在李长春身上,应当被楚兄捡了去罢?不知楚兄身上那道符宝尚在否?” 楚江见他如此不堪的模样,心底不屑地嗤笑一声,那符宝杂谈中也有过记载,是消耗性的宝物。于是他心头一转,冷静的回道: “那记符宝被李长春使用了一次之后便烟消云散了,在下也甚觉可惜。” 那宫仪见他如此回答,半信半疑的瞧了他一眼,冰冷道: “既然如此那算了,不知那李长春是否告知楚兄传承的下落?” 楚江如实说道: “当时时间紧迫,我逼不得已必须斩杀李长春,他最后说那道传承的秘密在他女儿身上,而他女儿被他安置在云都的宅邸里。” 宫仪闻言后,慢慢踱步,似乎在分辨楚江言语中的真假。 楚江见状开口提议道: “反正在下也要去云都一观,此事真假,宫兄到了云都一查便知!” 宫仪思考了一下,缓缓点头道: “楚兄此言有理,既然如此,我们事不宜迟,现在就走罢!” “不如我们先去此处县城提两匹快马赶路,想来也能省些时日。”楚江提议道。 宫仪听言哈哈一笑,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只碧色小舟,法力一催,变大了两丈,浮在空中。 “楚兄见识短了!此舟恰好能载重两人,乃是我宫家弟子出行必配的法器,此舟能日行两千里,快过马匹数倍,云都距此不远,三日便能抵达!” 楚江看的啧啧称奇,随着宫仪一同踏上小舟。 “楚兄可要抱好在下了!若是要掉落下来定然粉身碎骨,在下也来不及救你。” 说罢,宫仪催动法力,那小舟转眼之间,便把集市甩在身后,在天空之中化为一道流光飞驰而去。 只是独留集市中尚在昏迷的凡人和满地的尸体,见证着此处曾有过一番肆虐。集市中凡人醒来后,当地县衙便封闭这里,请了无数和尚道士作法,原本繁闹的集市再无有人来往,又不时有灵异之事传来,变成附近居民的禁忌之所。 第十六章 云都 三日后,一处人迹罕见的葱郁荒坡,一艘碧荧小舟缓缓落下,舟上一前一后跳下两道人影,一人身着儒袍,面容阴翳中年模样,另一人身着锦衣风流倜傥,潇洒公子模样。 那卖相极好,公子模样的男子,伸手一挥,原本还三丈大小的碧色飞舟顷刻间变为一只小巧玲珑的小舟,飞入他的手掌,然后被他收入腰间。 这二人自然便是楚江和宫仪了,此刻他们已经到了云都附近,为了不惊扰凡人他们就此下舟打算步行进城。 宫仪抬头望了望天色,说道:“楚兄,此地距离云都不过十多里,以你我脚力,正午之前应该就能抵达城内。” 楚江缓缓点了头道:“步行甚好,正巧我也想观赏这云都风景,我们走罢。” 云都不仅是大云朝国都,更是大云第一大城,人口不计其数,只是城外就已呈现繁华之景。 此时正逢春天,天空蔚蓝无云,路边草植冒出了嫩芽,两旁的柳树伴着微风轻摆着。远处成片的田野连成一片,辛勤的农人驱赶着牲畜在田里不知疲倦的耕作,不时有牧童倒骑着水牛在田间小酣,农田和沟渠纵横交错,好一副田间乡野的美好画卷。 “太平盛世不过如此尔。”楚江淡淡称赞着。 想来这大云皇帝也没有常人口中那样不堪。 宫仪挑眉打趣道:“原来楚兄竟还有经世济民之心。” “呵呵,不过有感而发罢了,宫兄莫要打趣在下了。” 宫仪有心陪伴楚江观赏一路风光,刻意放慢了速度,但是以二人脚力,还是不到一个时辰就走到了云都城门口。 一道高耸雄伟的城墙浮在楚江面前,它左右绵连不断,看不到终点,城外人群密密麻麻,各种打扮的人群熙熙攘攘的挤在官道上,嘈嚷之声不绝于耳。无论是城市规模亦或是繁华程度,都更胜楚江待过的定远城一筹。 只见宫仪掏出一道木牌,对着呢喃了几句。 过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城门口有一道人影骑着快马飞驰而来,手中高举着一道令牌,城门口的两队甲士见状脸色惶恐,接着就躁动了起来,连忙驱赶人群。 二人只见一位身着华丽锦衣的中年男子,骑着快马朝着他们驰来。 人群见状,纷纷将目光投向二人。 中年男子驰到距二人五步之处,单手拉住缰绳,双腿一夹马鞍,矫健的翻身下马。 他刚想跪伏行礼,便被宫仪摆手制止住了。 “此处嘈杂,进城再说。” “是!” 二人随着中年男子到城门卫所牵了两匹快马,三人一路无话,纵马进了云都,驰行了一刻停在一座宅邸前,宅前门匾处刻着“胡府”。 “仙师,这是小人的宅邸,先请两位仙师下榻在此。” 宫仪淡淡‘嗯’了一声:“胡有才,你有心了。” 胡有才谄媚一笑,躬身道:“仙师住在小人家里,是小人荣幸。” 宫仪呵呵一笑并未理他,对楚江拱了拱手道:“楚兄,请罢。” 楚江也不推就,当先一步迈入院中,胡有才领着二人来到正堂坐下,知晓这二位身份尊贵,所言之事常人不可闻,于是屏退左右自己侍在下首。 宫仪端坐在正首,抿了一口茶,缓缓地说道:“胡大人,我们宫家的其它几位仙师何在?” 胡有才一脸为难道:“启禀仙师,宫泉仙师前些日子便闭关了。而宫涟,宫漪两位仙师前日说是要炼制什么法器缺些材料,走了有两日了。” 宫仪闻言精光一闪:“哦?看来宫泉族兄又突破了。” 随即又哼道:“什么炼器,分明是看宫泉族兄闭关无人管束她们,又偷跑出去玩了!” 说罢,他朝楚江拱了拱手,一脸歉意:“让楚兄看笑话了。” 楚江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宫兄言过了,不碍事,不碍事。” 宫仪放下茶杯,吩咐道:“你且下去,差人去查一下青檀派掌门李长春在云都的宅邸在何处?再查一下他在此处的家人底细。” 胡有才“喏”了一声缓缓退下。 楚江这时开口道:“敢问宫兄,这云都城里修真者一般都聚集于何处?” 宫仪闻言答道:“像我宫家和周家这样的大家族,一般都有驻地族人在此负责联络处理事端,大多居住在自己培养的势力之所,而其它的修真者也有如同我们两家这般居住在凡人势力之所的,也有讨厌烦扰独自隐居的,平时也不甚好联络。楚兄来的来的正巧,两日后,也就是平时每年四月初一,都会以我两大家族牵头举办一场小型交换会,供各位道友修练结交之用。” 言罢他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只玉简扔向楚江:“这是我们宫家记录的大云各处势力分布以及有名的修士,包括一些地图,修真常识和小术法,还有云都我们宫家的联络之处,楚兄拿去看吧。” 楚江不动声色的接过玉简,他在“西极州杂谈”中了解过此物,此物名唤“玉简”,采用一种独特的玉石所铸,能容纳神识。修士常常用来记录东西,只要将玉简贴在脑门便可得知信息,甚是神奇。 他拱了拱手,感激道:“多谢宫兄了。” 宫仪满脸的笑意:“你我什么关系,又何须如此客气!” “正好在下还有些要事处理,若楚兄想出门闲逛,需要什么直接知会府中下人就是。”说罢,他起身拱了拱手就告辞了。 楚江手中把玩了一会儿玉简,心中淡淡的想着,宫仪如此的示好,未必没有拉拢他的意思,可是他身上除了金丹传承的消息也再无利用价值,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那日那位“摘星子”的缘故? 实际上,那日摘星子最后还单独传音给他,叫他筑基之后帮他做一件事情,他在去云都的路上一直思索着摘星子的意图,可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楚江又想了片刻,不知那位摘星子有什么企图。他苦笑一声:“终究还是实力弱小啊,只能任人摆布,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吧。” 于是他摇了摇头不再乱想,将玉简贴在脑门,海量的信息蜂拥而入。 他消化了一会儿眼中尽是恍然之色,至此,楚江才对这个大云修真界有着详细的了解,踏出了修真的第一步! 第十七章 侍郎 楚江此时踱步在街道上,慢慢思考着自穿越过来后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却是品出了一丝阴谋的味道,他渐渐的皱紧了眉头。 先是那处院落的树妖,虽说精怪初步诞生神智之时,仍比人类智慧稍有欠缺不假。但是那只树妖也不该如此轻易的便让他,也偏偏是他,去盗取青檀宝录,还将贵重的符箓交予他。原本在此地的阴罗使,树妖监查多年,知根知底,难道不是更合适的人选吗? 可是树妖反而杀了阴罗使,确确实实在等他到来。 再结合司主青檀山下,密林之中对他敲打的那几番话,如此细细想来,那么树妖应当是知道司主底细的。但树妖正处在化形关键时刻,在化形之前它又不能自如活动,又是如何得到七日断魂散的? 虽然可以解释为从阴罗使身上得到的,但是也太牵强了,难道这世间之事都如此凑巧? 事到如今,楚江也只有一个猜测,这是一个局,司主早在他穿越来之前就和树妖做好了交易,一个针对他的局,局中的幕后黑手恐怕另有他人。可是他身上除了定远王世子的身份又有什么值得惦记的呢? 但是就连那金丹真人摘星子也刻意传音给他,似乎他身上还有其它秘密,这就令楚江十分费解了。 不过好在,一切因为他的穿越导致事情发生了变化,先是那树妖被他灵魂反噬至死,他又火中取栗,斩杀了司主和李长春二人,这让他暂时从局内脱身。不过心头那层蒙蒙的阴影仍未散去,他踏入仙途之后,冥冥之中自有预感,这场针对他的阴谋仍未结束,不知何时又会发生变故。 楚江心里突然生出紧迫感,他要抓紧时间变强,而变强的唯一途径,只有依靠神识中那本欺天经。获得更多的修炼法决,模拟更多的斗法手段,拥有更强的力量,为自己争取利益。尽快筑基才能勉强有一丝自保之力,再慢慢揪出那个幕后黑手! 而两日后的交换会正是一次提升实力的机会,他对这场交换充满了期待。 想及此处,一个计划忽然浮现在他的脑中。 他神色一凛,加快了脚步。 此处街道属于云都北城,乃是官宦之人居住之地,在宫仪提供的情报里,姚乐现在乃是当朝内阁首辅兼太子太师。 而他派系当中有一位早年提拔的学生名曰张九陵,如今官居刑部侍郎,乃姚乐手下一名干将,此人为人贪婪好色,好见风使舵,风评极差,是一个极好的突破口。 因为此处居住之人,皆为当朝权贵,街道之上虽然甚少见到寻常百姓,但是却不时能看到一些轿夫蹲在附近。 这时楚江伸手拦下两位轿夫,扔出一粒碎银,吩咐道:“带我去刑部侍郎张大人府邸。” 那轿夫看见银两面色一喜,连忙躬身称是,将楚江载入小轿。 不过两刻钟,小轿便缓缓停下,外面传来轿夫的声音:“大人,张大人的府邸到了。” 楚江掀开轿帘走出轿外,不远处果然有一处奢华至极的府邸,门匾上书写着“张府”二字。 楚江缓缓点头,淡淡道:“辛苦了,你们走罢。” 轿夫躬身行了一礼,过了片刻就消失在了此处,楚江见此时路上无人,绕过宅邸躲在一处槐树下。 他暗中运转易容术,骨头噼里啪啦一阵声响,他面容变成了一副憨丑大汉的模样,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微微点头,又施展了一记宫家玉简上记载的小术法“匿身术”,堂而皇之的走进张家府邸,左右门卫竟然视而不见。 深夜,张府内宅后院一处阁楼上,男子的衣物和女子的纱衣随意的丢在地上。 一位全身肥肉中年模样的男人,正伏在一具娇小白玉般的小羊之上耕耘着,不时发出“哼哧哼哧”的喘息声,似乎极耗费力气。那具白玉般的羊羔,她微张着小嘴,皱着好看的眉目似乎在忍耐着什么痛苦。 忽然,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从那男人耳边传来:“嘿嘿,张大人,果真好雅兴啊。” “谁!是谁!”张九陵被耳边声音吓了一跳,从女子身上爬了起来,哆哆嗦嗦的喊着。 那声音幽幽的说着:“没曾想深夜里竟能观赏到如此奇景,堂堂刑部侍郎张大人竟然和自己的族女行这等龌龊之事!” 张九陵何曾见过这等手段,传音之术,实在匪夷所思,超脱他的想象,只道是鬼怪幻听。 他赤着双脚爬下床,神色惊恐,四处张望着窗外。 那床上的女子也坐了起来,半掩着上身细声问道:“老爷,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她话音未落,一阵阴风刮过,房门“嘎吱”一声突然被风吹开,然后张九陵“啊!”的一声惊叫趴在了地上,似乎看到了什么极为骇人的事物。 那女子也是惊疑不定的看着门外,不知是被张九陵的声音吓到了,还是被此时诡异的情形惊到了。 原来,此时正是楚江推动屋门,缓缓走了进来,他略施术法,只在张九陵眼前现了形,便将他吓得半死。 他慢慢蹲下身子,冷眼俯视着趴在地上的刑部侍郎,杀气一闪,嘴唇微动传音道:“张大人,如果不想你的爱婢香消玉殒的话,最好把她支开。” 张九陵被被楚江吓得半死,满头冷汗,连忙点头。 他用手擦着冷汗,颤抖着说道:“文静,本堂忽然想到还有一副公文没有处理完,你先下去吧。” 那女子却嘟着嘴撒娇道:“可是老爷今晚...” 张九陵怒喝一声:“贱婢,本堂让你下去!你是听不懂话么?” 那女子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微微抽泣着:“奴婢遵命。” 她微一欠身便离开了房间。 楚江见那女子走远后,缓缓起身在室内坐下,拿起桌上茶杯自顾自的斟了一杯,品了一口淡淡道:“不知张大人跟随首辅多些年了?” 只见张九陵慢慢起身,站在一边,垂手站立着,畏惧的瞥了一眼楚江,答道:“自在下出任京官之日起,跟随太师已有二十一年之久了。” 楚江淡淡“嗯”了一声,听不出悲喜。 此时正值春季,晚风尚冷,忽然一道冷风又从门外灌入,张九陵身上本就衣物不多,被冷风一吹,打了个寒蝉。 “噢,倒是忘了,来来来,张大人不必拘谨,天气寒冷,披些衣物坐下说话。” 那屋门伴着楚江的话音蓦然关闭,吓了张九陵一跳,他战战兢兢的拾起外袍披在身上,却也不敢坐下,只是跪在地上朝着楚江拱了拱手,颤声道:“不知阁下是哪方神仙,而小人又不知哪里招惹了仙人,望仙人告知祭堂庙宇,小人明日就给仙人修缮上贡,再磕一百零八个响头赔罪,神仙赶紧走了吧!” 第十八章 威胁 楚江饶有兴趣的看着跪伏在地上的张九陵,突然嗤声一笑: “张大人,谁告诉你本座是仙人了?” 张九陵闻言一愣,呆呆的看着他。 楚江心中促狭一笑,他略施了一记障眼术法,只见楚江的脸孔忽然变成一张腐烂的腐尸模样。 一只眼珠挂在眼眶外,整个脸庞不停的挤落着黄色的腐水,夹杂着一些碎肉掉落在地板上,显得狰狞可怖,他张开恶心又丑陋的嘴巴,嘴里零星的吊着几颗快要烂掉的牙齿,咆哮着: “告诉我,本座是仙人还是什么!” 屋里忽然传来一阵腥臊的味道,那张九陵竟是被楚江吓得失禁了!他呆呆的坐在地板上望着楚江,眼睛瞪得滚圆,喉结不停上下滚动着,似乎想说些什么。 “糟了,这小老儿怕不是要被我吓死了!” 楚江撤掉障眼法,拍了拍脑门,无奈的说道。 “没想到竟然玩过火了,罢了,这次就当便宜你这老儿了。” 他从储物袋里掏出一粒丹药,喂给张九陵服下。 这是李长春的存物,丹名为清心丹,原本为辅佐修真者修练清心之用,但是对凡人而言,无异于仙丹。 只见那张九陵服下清心丹后,眼球微微翻白,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就悠悠的醒过来了。 “醒了?坐下说话。” 张九陵畏惧的看了他一眼,他深知眼前这个貌似憨直丑楞的大汉手段莫测,似乎还精通变化之道,就算不是仙人,也并非凡人。 张九陵知趣的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等着楚江发问。 楚江不急不慢的说道: “张大人,方才只是好叫你知道我的手段,从现在开始,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否则...就不用我多说了,明白吗?” 张九陵急忙点头畏惧道: “仙师问什么,小人答什么,定不敢弄虚作假。” “二十年前姚乐唆使圣上削藩之事你可知?其中原委,给我细细说来。” 张九陵闻言心里一惊,此人问起二十年前的旧事不知有何说法,但是这人手段非同凡人,他也不敢弄虚作假: “小人知道,二十年前朝中也为此事争论不休,一派因定远王护疆有功不主张削藩的,一派是因藩王势大独掌兵权,威胁朝廷,主张削藩的。” “当时太师...哦不姚乐就是主张削藩的领头之人,不知仙师问起此事...” 楚江闻言眉头一皱,杀机一泄,冰冷道: “张大人,我问的是这个吗?再给你一次机会,否则明天就等着你儿写孝表吧!” “仙师息怒,小人知错了,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张九陵吓得跪在地上颤抖着。 “小人想到了,当时姚乐是受到一位神秘人的授意,具体谈的什么在下也不知,只是事后听姚乐说是有仙师授意,楚家窝藏灾祸,如若不除,将危及江山社稷。” “于是姚乐便上禀圣上,提议削藩,经过几日争论后,朝中两派妥协,赞成和平削藩,于是遣使叫定远王进京,一是顾及定远王兵权,二也是为了给定远王留下善终,做个京城无权藩王。” “只是此事最后又发生了变故...姚乐大人不知是否又受那神秘人蛊惑,非要诛灭楚家满门,然后的事情就是天下皆知的了,最终酿成惨祸...” 讲到此处,张九陵偷偷抬眼瞄着楚江的神色,只见神色半眯着双眼,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敲打着,看不透喜怒。 “嗯?没有了?” 楚江微微抬眼。 “没,没有了大人。” 说完,张九陵嘴唇嗫嚅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 楚江不悦道: “有话就说。” 张九陵想了片刻,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咬了咬牙道: “仙师,其实姚大人他...也是无奈之举,外人都说他因早年之事记恨楚王爷,实际上,削藩也是陛下默许的...” 楚江缓缓起身: “说完了?” 张九陵看不透楚江的行为,颤抖着道: “小人说完了。” “说完了,那就该送人上路了。” 楚江冷笑着。 张九陵一听“上路”二字,呆怔了片刻,坐在椅子上哀求道: “仙师,小人还有用啊!莫要打杀小人,小人家中还有无数珠宝地契,老家还有千名家奴良田万顷,小人皆可献给仙师,只求仙师绕过小人一命!” “哼,本座不稀罕你那凡俗之物,更不稀罕你那颗狗头,不过...” 随着楚江话音落下,他灵气一催,房门无风自开,原来一道婀娜娇小的身影正侧着耳朵趴在门口偷听! 那娇小的女子正是张九陵的族女张文静,她被楚江一惊,倒也反应甚快,立刻作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福了一福,配上她清丽的面孔一时间倒也显得有些楚楚动人。 张文静正要开口讲话,楚江却突然对着她五指一伸,她惊呼一声,被真气摄入屋内,然后楚江五指并拢成拳,直直的向她脑门撞去! “砰嗤”一声。 张文静漂亮的脑袋宛如西瓜裂开一般,碎了一地,脑浆和鲜血混杂在一起,溅的屋内地板到处都是。 那张九陵看着这突然发生的场景,似乎是被吓得呆愣住,杵在原地一言不发,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那具慢慢倒下的无头残尸,似哭似笑的喃喃着: “文静,原来你也不是真心爱我的么...” 楚江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条锦帕,皱着眉擦拭着双手,淡定道: “没想到外人传言好色至极的张大人还是个情种。” “只是这女子恐怕是你的座师,姚大人,用来暗中监视你的。” 张九陵苦笑着: “我知道,只是没想到就连她也被姚大人策反了。” 楚江冷笑了一声,威胁道: “事到如今,人已经杀了,你自己想办法处理好这里的事情,三日后帮我约见姚乐,如果办不妥的话,非但你下场会和她一样,你张家也会自此世间抹去!” 楚江说完,身上杀机不掩饰的释放出来,张九陵畏惧的看着楚江,只能连连点头称是。 威胁完楚江还不放心,又在张九陵身上施了几道奇毒,这才放心的离去。 第十九章 交换 楚江回到胡府时已经是下半夜了,此时他又换回那副阴翳中年男子的模样。 没曾想宫仪仍未回来,只是通过下人转交给楚江一只精致的木牌,上面刻着“宫”字模样,这是宫家的特殊凭证,也兼有十里内传音之能。通过此凭证便可以在宫家各处联络地点取得些许便捷,一般与宫家交好的修士都会获得这样的一只木牌。 而两日后的交换会也要凭此凭证进入,交换会是周,宫两大家族合力举办,须得有两家开具的证明方能入内。而交易会举办的地点竟然不在城中,这让楚江大感意外。 楚江回到胡府后就缓缓睡下,胡府是宫家培植的势力,虽然料到这些凡人也不敢监视他,但是楚江也绝不敢大意轻松,这两日里除了出门欣赏一些云都繁荣便没有其它动作了。 就这样过了两日,楚江一大早就出了云都,脚下施了一记轻身术,朝着城外五十里外一处山野间行去。 不到半个时辰,楚江便赶到了交换会举办的地点,然而此地却空空如也,除了满目的土堆杂草就再无他物。 楚江心道一声怪哉,难道是宫仪传讯有误? 正当他还在思考时,忽然眼前三尺处一阵水波涟漪,迎面出现一名儒生模样的青年修士,他看向楚江,微笑着开口道: “想必这位便是楚道友了吧?” “在下周时,受宫仪道友委托,前来接引道友入场。” 楚江闻言,拱了拱手道: “有劳周道友了。” 周时受了楚江一礼,转头伸手一摆,忽然一阵灵气波动传来,不远处蓦然出现一座不大的茅屋院落。 楚江心道,这应就是书中记载的“幻阵”。 这时周时客气道: “此处便是我等云都修士聚会之所了,不过在下职责所在,还需检查一下道友的令牌。” “理应如此。” 楚江从储物袋中掏出宫仪所赠的那只木牌。 他将令牌展示给周时看,但是那周时也不接过此物,只是微微一瞥,便颌首道: “却是此物不错,楚道友,我们进去罢!” 楚江随着周时走进院落,院落中间有一座不大的茅屋,只见屋上挂着一道木匾,上书“观云居”,想来这观云居便是这处院落的名称了。 楚江缓缓踏进屋内,却是大吃一惊。 那茅屋虽远观空间不甚多大,但是入内却是足足大了五倍有余,整个屋内装扮的富丽堂皇,又不显奢雅,屋内环形状摆放着二十几把竹椅,此时已经坐满了一半,那宫仪正在其中,和一位面容黝黑的中年修士交谈着什么。 见楚江进来,屋内所有人的视线都移在他的身上,似打量,似好奇,似危险。楚江见此并不惊慌,面无表情的正要寻一把椅子坐下时,宫仪呵呵一笑,替他解了围: “楚兄,来来来,到我旁边坐下。” 楚江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在宫仪旁边坐下,宫仪不知施了什么手段竟然在旁边布下一道结界,连着他和黝黑男子一起框在其中,解释道: “此乃微型阵法,并无杀伤力可言,具有隔绝声音的功效,造价低廉用处颇多,深得吾等修士钟爱。” 说罢,他又笑着介绍道: “这位是在下族兄,宫泉,前日修为已经突破到了练气九层,半只脚踏入了筑基之境,比我要高上整整四层!” 说到此处,宫仪毫不掩饰羡慕之情。 楚江对着宫泉拱了拱手,道了声久仰幸会。 那面容黝黑的宫泉似乎不善言谈,只是对着楚江微微颌首,便算打了招呼,然后就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宫仪似乎早就习惯了他这种态度,丝毫不觉尴尬,仍是和楚江介绍着附近的修士来历: “此次交换会算是这近年来最热闹一次,吾等修士修行不易,踏入此间中人少之又少,而此次不光有许多修士闭关结束,更是多了几位楚兄你这样的新人,比往年人数都要多上不少。” 楚江闻言讶声道: “难道我们云都就只有这十几名修士么?” 宫仪微微摇头道: “楚兄有所不知,云都终究是凡人居所,而真正修行的修士不会在此地停留的,只有我等这些家族修士领了差事会来此地,剩下的不过是些突破无望的散修罢了。” 听到宫仪这样解释,心中恍然,于是他大感兴趣的追问道: “听宫兄所言,竟然还有我等修士修炼之所?不知是在何处啊?” 宫仪耐心答道: “像是门派家族修士,自然是在其门中或家族驻地修练,一般都是在山杰地灵的洞天福地处修练,而散修则是自己开凿洞府,选一处无人打扰的地方清修。” “不过,也有专属我等修士的聚集之处,大云和大齐的交界之处,有一道终年云雾缭绕的大泽,名曰梦泽,梦泽之旁便有一座修士集镇,聚集了不少前往梦泽寻宝猎杀妖兽的修士。” 楚江心中记下宫仪所言,他缓缓思考着,自己对大运周围的地理还是不甚清晰,看来还是要想办法弄一副大云及周边诸国的地图,不知在交换会上是否会有收获。 正当两人交谈之时,场中二十多把竹椅已经坐了有一大半了,其中有一位身着布衣老态龙钟的老者,他微咳一声,背负着双手佝偻着身子走向中间,缓缓开口道: “想必大家彼此都很熟悉了,不过此次又有新道友加入进来,老夫便简单介绍一下。” “老夫周汝阳,亦是这三十年的云都守护,此次交换会由老夫来主持,诸位道友自老夫左首边来一个个起身开始说出需求,每人一柱香的时间。无论是以物换物,还是用灵石购买,老夫都管不着,但是若让老夫发现有强行勒索威逼其它道友的行为,就别怪老夫心狠手辣了!” 说到此处,周汝阳将筑基修士的威压毫不掩饰的释放出来,竟然压的场中所有人都喘不过来气来。 大都身中缓缓运行灵力,缓解压力。 楚江此刻,全身运转欺天经灵力,竟然瞬间便将威压逼散开来,他暗中扫视场中诸人,只见此时除了宫仪的族兄宫泉闭目打坐毫无波澜外,还有一个满脸肥肉的胖道人,正笑眯眯的看着周汝阳,似乎毫不受影响。 忽然,楚江感到有一道目光注视着他,他转头看去,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此时正意味不明的打量着他,楚江眼神冰冷和他对视了一下,那大汉似乎也没想到楚江这么早就能摆脱威压,眼中讶色一闪就把目光挪走了,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汝阳见到效果已经达到,威压一收,淡淡道: “好了,老夫该说的都说,下面诸位道友开始交换吧。” 第二十章 交易 周汝阳说完后坐回原地,闭目顾自静坐去了。 只见左首边一名周家修士起身,朝着周汝阳微微行了一礼,从腰间掏出一块淡紫色的精块,朝着众人朗声道:“在下手中有一块卷雷鳄的内丹,想换取五瓶结气丹或者一块地藏原石的下落,有意向的道友可以直接向我传音。” 说完,他单手托着着卷雷鳄的内丹朝着众人缓缓展示。 卷雷鳄是梦泽特产的一种下级妖兽,实力堪比练气七层,这妖兽皮糙肉厚,又喜爱群居,斩杀不易,内丹含有罕见的雷电之力,是炼制许多雷属性丹药必不可少之物,深受雷电灵根修士追捧。 而结气丹则是辅助练气五层之后修为增长的丹药,也颇为珍惜。地藏原石却是地底之灵万年衍生出来的奇异石头,对于土属性灵根的修士修练大有妙用。 此时场中有两人盯着那颗内丹眼中炯炯有神,似乎急需此物,其中一名中年修士嘴唇微动了片刻,只见那周家修士缓缓摇了摇头,他神情一丧,坐在椅子上也没再言语。 另一名年轻少妇模样的修士,似乎胸有成竹的朝着周家修士传音了片刻,那周家修士一脸惊喜,似乎得到了想要之物,连连点头,那少妇见状也是微微一喜。 周汝阳似乎心有所感,开口道:“既然二位道友互相满意,就去里屋交易罢。” 说完,他伸手一挥,屏风后面闪出了一道木门,那周家修士和少妇朝着周汝阳一躬身,便走进去交易了。 接着又如此进行了十余道交易,有成有失,宫仪也如愿换取了一柄水墨扇子模样的下品法器,然后便轮到了楚江。 楚江此时早已想好要换取何物,那大云周边的地理人文信息自不多言,不过此时他手中却是没有几块灵石,灵石之中蕴含灵力,修士可以从灵石身上迅速的提取灵力,无论是修练对敌还是炼器炼丹都妙用极大,只需有灵石矿便可开采,所以灵石也理所当然的是修真界最普便的货币。 但是楚江身上只有从司主和李长春身上收刮出来的寥寥十三块,说来也是怪异,那李长春接手了金丹传承,身上却没有多少灵石。 想及此处,他站起身来,朝四处拱了拱手,微笑着开口道:“在下手中有一柄中品精桃木剑,威力非凡,若是对战鬼魅之辈,更有克制奇效,能发挥上品法器的实力,在下有些藏书之癖,想换一些修真界内的杂谈书籍,以及二百灵石。” 楚江说完从储物袋内掏出一柄精美的桃木剑,剑身流转着淡淡青光,这是当时青檀山之上缴获李长春之物所得,想来也是那金丹传承中的物品,就这样展示给众人一观。 就在楚江拿出此物之后,屋里的所有修士都惊讶的盯着那把木剑,就连那筑基修士周汝阳此时也睁开双眼仔细端详着这把木剑,甚至有个别修士脸上毫不掩饰的流露出贪婪之色。 像一般的练气修士,若是有家族支持,身上最多也只有着两三把下品法器,只有极个别运气极好的修士身上能有着中品法器。而一般的散修更为贫穷,身上最多也就一两把下品法器,那中品和上品法器则是不可奢望之物。 而筑基修士,一般身上则会以中级法器和上品法器为主。 那上品法器之上还有顶级法器,顶级法器之上便是只有金丹修士才能炼制的法宝了,法宝无一不是用无数天才地宝耗费无数时日心血祭练而成,但是一旦炼成,便威力无穷。 这时有数道意念传音过来,但那二百灵石可不是小数,一般的练气修士身家拿不出这么多的灵石,只好纷纷折衷恳求楚江能否用其它灵物替代。 众人只见楚江站在原地认真的思索着,却时不时的摇着头,其中些许人在看到楚江摇头后眼神止不住的失望,坐在竹椅上一言不发。 此时楚江却仍在和一道饱含磁性的声音暗中交谈着:“楚道友,你这木剑虽然在和鬼魅之物交手中能发挥上品法器力量不假,但是其说到底,仍是中品法器而已!两百灵石实在太贵了!在下就是从其它道友手中购买上品法器,最多也不过四五百灵石!” “在下愿意用一百二十枚灵石,再出十瓶结气丹换取楚道友的宝物,至于那些藏书,便是在下私人赠予楚兄,权当结交楚兄这个朋友,如何?”那人似乎急需此物,开出的价码不可谓不丰厚。 楚江青檀山一战缴获甚丰,各色丹药仍余货不少,虽然那人开出十瓶结气丹和一百二十枚灵石的价码极有诚意,但在依楚江目前的处境并不是急需之物,所以大打折扣。 楚江闻言思量了片刻,然后缓缓摇头歉声传音道:“叫道友失望了,在下如今实在是太缺灵石,二百灵石实在是不能少。” 那人闻言,冷哼一声不再言语,只见之前那位肥胖道士冷眼朝他往来,饱含威胁之意。 楚江虽然看见,但是也别无法发,也只好心底苦笑一声,他如今身上实在贫穷太缺灵石,况且他一身斗法之术都是得自阴罗道,在寻常人眼中根本不能施展。 而身上的法器也是司主用阴罗道秘法炼制,也轻易不能使用。唯一的攻伐手段只剩下那只符宝,但是符宝又干系甚大,非到关键时刻也不能驱使。 如此说来,他竟然连一道常规的攻击手段都没有! 此时只听一道苍老的声音传音过来:“小友,老夫愿意用一道残缺法决换取你这把法器如何?” 这声音略为耳熟,楚江扭头环顾四周,这才想起这是筑基修士周汝阳的声音,只见周汝阳仍是端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一言不发,似乎方才传音的人不是他一般。 楚江心思百转,一瞬间便有了决断,先不说那周汝阳是本地三十年的守护,就是他的修为,楚江也不可能不卖他这个面子。 虽然是残缺法决,但也价值不菲,更遑论那残篇或许对欺天经也有用处, 想到这里,楚江恭敬的传音道:“前辈的价码已经非常丰厚了,晚辈岂有不同意之理?” 第二十一章 地下 周汝阳闻言睁开了眼睛,众人只见周汝阳从怀中掏出一道玉简掷向楚江,却不知上面记载了什么。 楚江接到玉简之后贴在脑门处细细看了片刻,然后点点头恭敬道:“在下信得过前辈。” 然后他驱使灵力,将那柄木剑送去周汝阳的位置。 周汝阳接过木剑,检查了片刻,眼中微不可见的掠过一丝喜色,点了点头就闭目不再言语了。 众人见得这场的交易,都啧啧称奇,就连宫泉都若有所思的看着楚江,不知想些什么,那宫仪却是眼神闪烁,一言不发。 交换会又继续进行下去,轮到宫泉时,他开口却是要求一枚筑基丹,但是在场除了周汝阳外都是练气修士,怎么可能会有如此贵重之物? 那筑基丹乃是筑基的关键之物,筑基之时服用此丹凭空能涨三四成几率,甚为珍贵,乃是练气修士毕生追求的宝物。 不过,他也知不太现实,又索性改口换取筑基丹的下落,倒是有几道传音和他交流,却最终也没有达成交易。 如此而来,又进行大约十道交易,各有所得,楚江也用李长春珍藏的大量符篆换取了一道名为“水龙钻”的术法,也算是有了一记能堂而皇之使用的术法。 交换会结束后,众人又就地论道,分享修练心得,那周汝阳也象征性的说上几句,令众人受益匪浅。楚江听的如痴如醉,颇有收获,深觉对将来的修练之路大有裨益。 过了一个时辰后,天色渐暗,众人纷纷告辞离去。 正当楚江和宫家两位修士一起走出茅屋时,忽然一道雄浑的声音耳边传音道:“楚道友留步!” 楚江神色一顿,表情疑惑,四处打量着,似乎想找出是谁传音给他。 那声音见楚江如此,又传音道:“楚道友,某叫黎川,和道友一样,也是第一次参加本次交换会。” 一说黎川,楚江记了起来,此人就是一开始盯着他看的横肉大汉,修为不弱,至少也有练气七层,不知此时唤住他又有何事,于是他警惕问道:“黎道友叫住在下,所为何事?” 那声音缓缓传来:“黎某乃是散修,本次交换会邀请的全是周宫两大家族认可的修士,不过此地仍有许多散修藏匿云都,所以我等也暗自组织一场地下交易会,不知楚道友有没有兴趣?” “地下交易会?” “不错,这地下交易会乃是我等一些隐居此处的散修临时组织的,诸位道友都是匿名参加,除了组织者外,绝对不会暴露道友身份,可以随意交易一些在交换会上不能出手的东西,所以一些更有价值的宝物也会在会中出现,听说此次就有道友想要出手一道筑基传承...” 楚江闻言皱眉思考了片刻,他虽然在会中换取了一道术法,却仍然没有达到目的,而且他也有一些东西急需脱手换成灵石。 想到这里,他决心已定,毫不犹豫的回道:“不知这地下交易会何时开启,又如何加入?” 黎川嘿嘿一笑,似乎很乐意楚江加入进来,传音道:“楚道友问得好,在下在交易会中颇有些声望,有黎某为楚兄作保,定能让楚兄加入,楚兄不必担心,至于时间嘛...” “便是今晚召开。” 楚江讶然道:“今晚就召开?” “没错,怎么?楚兄还有事?”那声音不紧不慢道。 楚江站在原地沉吟了片刻,抬头向宫仪拱了拱手,歉声道:“宫兄,在下今晚还有些事要处理,恐怕要失陪了,明日你我胡府再见如何。” 宫仪闻言,神色有些不悦,这楚江身份来历他最清楚不过了,他孤身一人又能有什么要事? 但此刻却不能发作,皱眉道:“此时天色已晚,又刚刚举办过交换会,虽然大多来历清晰,但也保不准有暗藏他心的修士,楚兄可要三思。” 楚江自然听出来了宫仪的言中之意,但是那地下交易会实在重要,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得罪宫家一次了。 宫仪见他仍坚持有事要处理,纵然心下不悦,却也不好发作,只能冷哼一下,又道了一声“楚兄多保重”便走去了。 见众人都散去了差不多,那横肉大汉模样的黎川走到楚江身边,秘密传音给楚江:“楚道友,我们走罢!” 二人施展轻身术行了有半个时辰,走到一处荒野,这里到处立着小小的土堆,堆前横七竖八的石碑插在地上,路上不时还能见到一两具随意抛弃的尸体。 这里便是云都城外的乱葬岗了,此时正值夜晚,就连收尸人也不会晚上来此。 若有常人在旁,定能看到惊异的一幕,黎川领着楚江施施然的走到一处较大的坟墓面前,他掏出一只玉佩,灵力催动玉佩,发出淡淡的幽光放置在石碑上,过了刹那,那石碑也发出阵阵幽光,然后只见那坟墓诡异的裂开两半,呈现出一道直通地下的通道! 楚江一路跟随着黎川走进坟墓里,面无表情的看着这阴森恐怖的场景。 但凡是修真之士,绝对是有大毅力之人,否则也不会修练有成,而一般散修更是漂泊四处争取那一线机缘,常常行走于生死之间,对这样的景象,凡人或许还有所畏惧,而修真者心中却毫无波澜。 楚江随着黎川行了大约有五百米,应是到了地底某处地宫,面前是一道巨大的石门,只见黎川掏出玉佩对着它说道:“铁面,我来了,这次带了一位新道友。” 过了半晌,那道巨大石门缓缓打开,露出一个巨大的地宫,里面空间甚大,甬道蔓延至黑暗处看不太清。 只见那甬道中走出一个人影,那人影全身裹着黑袍,带着一个纯铁制成,没有刻画五官的玄黑面具,这应该就是“铁面”了。 铁面瞧见二人,缓缓打量了楚江片刻,冷冷道:“既然是‘蛮力’邀请来的道友,我便不多追问些什么了。” “这位道友,本处的规矩,蛮力道友都给你讲了吧?” 楚江缓缓点了点头,没有言语,那铁面见楚江点头,伸手打了一个响指,只见甬道两边突然燃起阵阵烛火,将昏暗的地宫照的通亮,甬道两旁的墙上挂着许多面具和黑色斗篷,在火烛的映衬下显得诡异阴森。 他漠然道:“这位道友,本面具有隐匿修为之能,为了保证道友的隐秘,去摘一只面具戴上吧。” 楚江看向两侧,目光发现一只五官上下颠倒扭曲的面具,那面具在烛火的映衬下竟然显得有些诡异滑稽。 第二十二章 古铃 楚江慢慢走向甬道右侧的墙面上,双手触摸了一下这只略显诡异滑稽的面具,打量了片刻便将它摘了下来戴在了头上,同时又从墙上取下一只黑色斗篷披在了身上。 一番打扮后,黎川也换好了一只牛头怪物样子的面具,他扭头望向楚江,声音透过面具缓缓道来:“楚道友,会中交易都用‘化名’某的化名叫做‘蛮力’,不知楚道友起叫什么名字?” 楚江戴着面具,看不出表情,歪头想了片刻传音道:“那我就叫‘追魂’好了。” 黎川听言点了点头,铁面也瞥了楚江一眼,然后漠然道:“二位道友随我走吧。” 二人跟着铁面向着幽深的甬道深处走去,过了大概半盏茶的时间,甬道似乎到了尽头,尽头深处有着几扇玄铁制成的房门。 铁面指着其中一扇,做了个“请”的姿势,用他那听不出情感的声音说道:“两位道友,我们一起进去罢。” 楚江点点头,朝着铁面客气拱了拱手,和黎川一前一后的朝着房间走去。 房间是一个约有五十方大小的地宫,房间内随意的摆了些装饰,并没有摆放桌椅。 房内此时零零散散的站着六个和楚江一般打扮的黑袍面具人,见三人走入房内,屋内的六人对着铁面微微一躬,然后齐齐将目光转向楚江,上下打量着。 四个角落里燃着昏暗的烛火,把诸人的影子微微拉长。其中一个戴着童子样式面具,身材略显肥胖的男子,发出一道略有磁性的男声,不悦道:“蛮力,你这样随意的带外人前来,似乎有坏规矩。” 众人见带着童子面具的男子发难,似乎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饶有兴趣的看着楚江和黎川。 其中一位带着狐妖样式的女修也附和道:“‘童子’所言极是,我等与那些世家关系交恶,蛮力,你这样随意领着一位外人进来,确实有坏规矩。” 只见那‘蛮力’,也就是黎川闻言,狠狠瞪了一眼童子,不悦道:“怎么?难道诸位道友不相信在下么?” “这位‘追魂’道友实力极强,嘿嘿,在下亲眼所见,那周家老鬼散发筑基威压,追魂道友一息之间便就恢复,比蛮某还要快上几分,果真不可思议。” 黎川话音一落,众人皆都惊讶的望向楚江,那周汝阳乃筑基修士,楚江既能从他手中迅速缓过来,岂不是说至少有筑基八层修为?散修向来尊重强者,想到这里众人皆不再言语,算是默许了楚江的加入。 只是那身材肥胖的童子,仍是嘴硬道:“哼,谁知道这小子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宝物能阻挡灵力威压。” 童子这句话算是不安好心,却是用这一句话把楚江置于危险境界,楚江透过面具的眼孔看到众人都是用一副若有所思的眼神打量着他。 楚江盯着那身材肥胖,戴着童子面具的男子,忽然想起在观云居的肥胖道人,他心下有些了然,声音冷冷道:“如果童子道友不欢迎在下,在下这就走了就是,只是阁下如此针对在下,不知是否是在下所识之人,如果事后被在下发现,哼...” 楚江言语之中,似乎二人认识,威胁之意溢于言表,就连黎川也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二人。 场中气氛一时间显得有些微妙,这时铁面不得不出来打圆场道:“好了,我等散修修行不易,追魂道友的来历有蛮力道友作保,在下也是信得过的,而此处交易会也不过临时召开,只举办一次,诸位就此打住,我们开始交易吧。” 场中诸人闻言无人异议,那童子目光似乎透过面具瞪了楚江一眼,然后冷哼了一声开口道:“在下求购一道能对鬼魂之物有克制效果阵法,不知哪位道友手中有货。” 场中沉默了片刻,一位带着无常面具的男子沙哑道:“我有一道‘黄风灭魂阵’,专门克制鬼物,威力堪比三位练气六层的修士联手,并且带有一定幻阵效果。但是我需要一道祭练生魂之法,如若没有的话,卖价一百五十灵石。” 听闻此言,铁面眼神闪烁了一下却没有言语。 但是那童子闻言一喜,然后听到价格却又一阵沉默,然后传音与那无常男子交流了片刻,肉痛的腰间掏出一百颗灵石和一瓶丹药便算买下了这道阵法。 交易完成之后,童子朝着众人拱了拱手,道了一声告辞便离开了此地,临走前又狠狠瞪了楚江一眼。 楚江看着童子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这地下交易会看似保险,但是云都不过就这么大,虽然带上这面具有一定隔绝效果,但是还是极容易看出面具下的跟脚的,而且此处修士都来历不清,安全实在是无法得到保证。 接着又进行了两道交易,有人招募道友同行前往梦泽捕猎,也有道友出售一些世家子弟的物品,可谓是肆无忌惮,然后就轮到了楚江。 楚江微咳一声,自储物袋中掏出一只古朴小铃,他缓缓道:“此物为中品法器血怨铃,乃修罗道祭练之物,斗法之时有迷惑他人心智之效,筑基之下都甚难抵挡,缺点嘛...则是灵力消耗巨大,就算是练气八层的修士都难以催动三息。” 楚江拿出此物也是大有考虑的,虽然那日司主用此物对战李长春效果极佳不假,但是以司主练气八层的效果仍然只催动了不到两息,法力便已枯竭。所以他话语中的三息还是略有夸大了。以他目前练气五层的修为,恐怕是难以催动这只铃铛片刻,还不如换些灵石购置些普通斗法法器。 听闻此铃乃是修罗道之物,场上众人都有些不可置信,只见那狐妖面具女子惊讶的问道:“追魂道友,这血怨铃果真是上宗之物?” “不错,此物祭练繁琐,在下对炼器之道略有钻研,虽是中品法器但是繁琐程度想必已达到了一般上品法器的程度,也无怪乎有此等奇效,的确是上宗之物不假!”没待楚江答话,一位戴着山羊面具的男子惊叹道。 那山羊男子似乎极有威信,众人听到男子如此肯定,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楚江手中的铃铛,眼中露出贪婪之色,就连那黎川也神色惊异的望着楚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追魂道友,想换些什么?”只听那本来说话无甚感情的铁面,也动容道。 楚江淡淡道:“在下要求不多,只要灵石,只要哪位道友能拿出五百灵石便能将这只铃铛拿走了。” 第二十三章 生魂 “哼,追魂道友莫非被鬼迷了心窍?区区中品法器也敢要五百灵石?”狐妖面具的女子讥讽道。 楚江声音冷漠:“当然,此物并非一般的中品法器,要论对敌之效哪怕上品法器都略有不如此铃,五百灵石并不贵。” 铁面似乎也有同感,点点头道:“这种神识的攻击的法器,确实要比一般法器要贵上不少,更何况还是上宗之物,效用也不是一般神识攻击的法器可比,若有此物,一般练气修士可以在同阶横行了。” 那女子似乎还有些不解,质疑道:“但是这是上宗之物,你们平时敢祭出来么!” 众人闻言,顿时哑然。 楚江听言也微微皱眉,这女子不知是谁,竟然如此针对他。 不过经过女子一搅局,他也只能放松了条件,他略一沉吟开口道:“这样罢,如果有道友诚心想要,可以把交换条件传音给我,如果合适,在下也就割爱了。” 铁面闻言,心神一动,传音给楚江:“追魂道友,在下用一道术法和一道消息再加二百灵石换取此物如何?” 楚江传音回道:“不知铁面道友口中的术法和消息是?” “道友可知‘生魂’?” “生魂?” “不错,生魂乃是凡人身上的魂魄,一般只有凡人死前方能生魂离体,但是一般修士还是无法利用抽取,而我这本术法乃是专门祭练生魂之用,不仅可以抽取亡者魂魄,而且可以炼为己用。” 楚江闻言眼前一亮,他手中还有一只得自司主的小幡,但是因为缺少主魂并无效用,但是若得了这抽取生魂之术,想必便能将其中魂魄全部换成它魂,顺便还能解脱楚家之人的魂魄,也算是为原主做了一件好事。 他装作沉吟的样子,又问道:“不知铁面道友的那道消息是?” 铁面此时的声音竟然略带一丝笑意,他开口道:“这道消息便是今晚有人要对你不利,至于详情,能救你一条性命。如果道友愿意交易的话,在下便告知于你。” 听到铁面的话语,楚江心中一惊,竟然有人要对他不利?他第一时间就在思考是谁要对付他,他并不是没有怀疑铁面言语的真实性,可是铁面与他没有任何纠纷,自然也没有任何动手的动机,想必还不至于在此事诓骗他。不过既然铁面如此说来,这消息他也是非听不可了,他倒要看看此事到底有何等猫腻! 楚江思量了片刻缓缓点头道:“好,那就依道友所言交易。” 只见楚江伸手一催,将血怨灵铃掷向铁面。铁面面无表情的将铃铛接下放入怀中,又掏出一小袋灵石和一只玉简掷给楚江,看的众人神采连连。 铁面接下铃铛后,又传音道:“呵呵,不怕追魂道友笑话,此处乃是我早年得到的筑基修士的传承遗迹,具有监听之能,方才你那同伴蛮力和童子在场中秘密传音,恐怕是要在今晚狙击你!” 楚江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仍是心头一惊,他眉头紧锁思考着,那童子要对付他还能理解,可是这黎川却为何也要对付他? 随后铁面又传音给楚江说了一些关于这二人的术法法器,以及追踪手段。 楚江听着铁面的言语,一时间想不通原委,沉吟了片刻,朝着铁面道了声谢,然后又朝场中众人拱了拱手道:“诸位道友,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先告辞一步!” 铁面淡淡道了声“保重”,便放楚江离开了地宫。 只是在楚江出去不过两柱香的时间,那黎川也告辞众人走了出来,他从腰间掏出一只碧玉小蝶,那小蝶在原地飞舞了片刻,然后朝着刚刚楚江走掉的路上的飞了过去。 黎川见此,又掏出一道木牌嘴唇微动,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神色一冷,跟着小蝶追了过去。 而地宫之中的修士不知看出了什么,也没有了交易兴致,彼此眼神闪烁,道了声此地不宜久留,各自拱了拱手告辞,这次交易会就这样不欢而散。 楚江此时已经将面具交还给了地宫,恢复了本来面目。 脚下施展轻身术在荒野中穿梭着,此地距离云都尚有七十里之远,按正常情况下楚江步行半个多时辰便能回城,可是此时他却刻意的在荒野中兜着圈子,仔细思索着对策。 依铁面所言,此次要狙击他的乃是童子与黎川二人,这二人都在白天的交换会上露过面,也是此次新加进来之人,乃是周家修士保荐。 这二人修为,据铁面提供的消息,胖道人和黎川皆在练气七层,但楚江不过只有练气五层而已。这两人,其中任何一人修为都大大高过他,不过他身上还有一道他二人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宝物,楚江有绝对的自信击杀这二人! 楚江行到一处荒坡之上,缓缓停了下来,似乎在等着什么。 过了片刻,一只碧玉小蝶出现不远处,楚江双眼微眯,知道这是正主到了。 他朝着不远处朗声喊道:“黎道友既然已经来了,却为何躲在暗处,难道是不敢见楚某么!” 不远处的黎川闻言一惊,心道,不知这楚江是如何发现他的,但是此时躲藏已无意义,于是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神色惊异的问道:“不知楚道友是如何发现的黎某,在下实在好奇的紧。” 其实楚江根本不知道黎川藏在何处,只是看到小蝶到来,猜测他正在附近罢了,没曾想这黎川如此的沉不住气,被他言语一诈,便施施然的走了出来。 只听楚江嘿嘿一笑,答非所问道:“不知黎道友是否还在等那胖道人啊?” 随后话音一转,声音冰冷道:“我劝你莫要等了,那头肥猪早就被我宰了!” 黎川闻言一惊,不可思议道:“怎么可能!王道友他修为与我相当,手段众多,怎么会被你斩杀?” 楚江慢慢踱步走向黎川,一副大局已定的样子,缓缓道:“你二人行踪谋划,在下早已知晓,你可想知道,我是如何得知你二人的谋划?” 黎川看楚江慢慢向他走来,他手中召出一把蓝芒长刀,虽然警惕,但又掩不住好奇的问道:“此事我二人从未与第三人说过,不知楚道友又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因为...” 话音未落,楚江脸上杀意一闪,只见他直接驱使出一道玄青色符篆,转眼间变成了一把巨大的宝扇,直直的朝着黎川扇来! 第二十四章 击杀 黎川见到这道宝扇的灵压,吓得惊骇欲绝! 符宝是何物?乃是金丹真人用丹气炼制的宝物,一张符宝蕴含着些许金丹真人的攻击威力,即使是当日是练气八层巅峰的司主施展了修罗真变,躯体防御强度堪堪逼近筑基,仍是被符宝一击打的濒死。 这黎川不过是练气七层,他身为散修修习的自然也不是如同修罗诀那般精妙的法决,如何能挡得住这等攻击? 那宝扇速度极快,黎川情急之下只能发动一个防御术法形成一个蓝芒护住周身,然后咬牙持刀迎向那道宝扇。 楚江见到此景,心中不屑,他心知此人必死无疑,那符宝的威力他可是最清楚不过,于是哈哈一笑猖狂道:“黎川道友,还是给楚某安心上路吧!” 话音还未结束,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那黎川整个身体被宝扇击的粉碎,连衣物都未留下来,整个地上空荡荡的,徒留黎川方才驱使的那把长刀以及一个储物袋。 但是此时楚江法力也消耗甚大,驱使那符宝极其耗费法力,刚刚那么短暂的一击,他身上的四成法力便已枯竭。 他无奈道:“这符宝法力消耗甚大,看来还是不能轻易催动。” 然后看着符宝身上略有黯淡的光芒,又淡淡道:“不过想来再催动两次,这符宝便就会烟消云散了。” “不过...已经足够了。” 他眼神一眯,转头看向另一处巨石旁,冷冷道:“童子道友,不知你看够了没有?” 但那巨石旁却空无一物,没有人回答楚江。 只听楚江冷哼一声,法力灌输到符宝中,驱使着宝扇狠狠的朝着那块巨石砸去! 顿时,那方巨石后方忽然从空气之中闪出一道人影,正是那肥胖道人,他此时眼神寒冷,不知身上施了什么手段,速度极快,持着一把短剑,运转了一道剑诀,整个剑体燃烧起黄色火焰,朝着楚江狠狠的刺来! 这是他的亡命一击!他知道,楚江拥有符宝,根本不可能力敌,如今只有彻底欺身楚江的肉体,让他不敢驱使符宝同归于尽,才能将其斩杀,他必须一搏!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几乎没有反应时间,但是楚江似乎早有预料,只见他面色一阵潮红,经脉丹田之中,欺天经模仿修罗诀急速的运转起来。 他瞬间变成了一位身高一丈有余的巨人,屈身一拳,直接迎向胖道人! 那胖道人没料想楚江竟然还有这等近战肉搏秘法,脸色微惊,但是却丝毫没有犹豫,仍是持剑与楚江巨拳撞去,可是楚江怎么会傻到与他硬碰硬?他拳头一扭,朝着他的剑身未开刃之处击去! “咚!”的一声,楚江被胖道人剑身上的灵力,直直的击退了十多尺,那胖道人却是被楚江一拳的巨力反震到了胳膊之上,他发出“啊!”的一声惨叫,丢下短剑,抱着胳膊痛苦的嚎叫起来。 修真之人,若不入筑基,身体终究还是脆如凡人,行不成质变,除非有一些特殊秘法可以变换形态,比如楚江这般。 刚刚楚江这一击,力道百钧,那胖道人如何扛得住?此时那只臂膀内骨想必早已粉碎。 楚江见得此景,收回符宝,抽出方才缴获黎川的那把长刀,变回原形缓缓的走向胖道人,持刀抵在他的下颈。 他虽然刚刚运转秘法面色苍白,但是杀气依然不减,居高临下的对着胖道人缓缓说道:“不知道友可想活命?若想活命的话,就乖乖的回答我问的问题,知道吗?” 胖道人抱着臂膀痛苦的蜷曲在地上,冷汗直流,虚弱道:“道友手段高强,在下认栽,不知道友想知道什么?” “楚某与你二人并无仇怨,为什么你们二人非要图谋楚某的性命?” 胖道人痛的难受,强忍着道:“是,是黎川告诉我,说他知道你身上许多宝贝,正好在下在白日的交换会中也对阁下略有不爽,于是一拍即合。” 楚江站在原地慢慢思索着他的话语的真假,这黎川如何知道他身上有许多宝贝?是谁告诉他的?可是这黎川已死,他也不会死而复生告诉他答案。 他沉吟了片刻,又问道:“你可知以前云都有个修罗?” 胖道人忍痛认真回忆着,想了一会儿不确定道:“之前云都确实有一位修罗,经常在云都召开地下交易会,在下虽然参加过几次,但是没有什么交往,最近已有许些时日未见他了。” “那你可知,江湖门派青檀派有个叫李长春的?” “李长春?”胖道人一听这个名字讶然道。 “怎么?你知道他?” 胖道人点点头道:“在下与他曾经私下里做过几笔交易,算是略有交情。” 楚江闻言心中一喜,又追问道:“那你可知他在云都的宅邸位于何处?” 胖道人皱眉思索道:“宅邸?在下只知道他有一处居所位于城南百花巷中,但是不过只是一处民居,称不上宅邸。” 楚江认真分辨着他话语的真假。 他思索了片刻,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点点头道:“好了,我已经知道全部想要问的了,你很配合,所以你可以走了。” 胖道人闻言,神色一喜,开口道:“王某谢过道友不杀之恩,来日必有重报!” 楚江缓缓点头,示意胖道人可以走了。 胖道人脸上虽然带着一丝喜意,但是心底却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楚江碎尸万段,不过此时他却不能流露出来,他装出一副逃出生天的样子,努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行了一礼,转身向远处走去。 他走了约莫有五十步,忽然听到身后楚江喊道:“等等!” 胖道人转过头去。 “咻!” 一道血色小箭击中他的大腿,他惨叫着趴在地上,腿上的血肉一块块的掉落在地上。 他临死前咒骂着:“楚江!你这个卑鄙小人,我咒你不得好死!你不讲武德,不讲武德啊!我死不瞑目!” 不过一会,他肥胖臃肿躯体便已被融化的干干净净,化为一滩浓浓的血水,将周围的草地染的通红。 只见楚江表情莫名的喃喃道:“我只是想试一下这道术法的威力而已...谁曾想竟然真的和描写的一样,我是真心想放你走的。” “不过这血泣箭虽然消耗精血,倒也威力非凡,不失为一道底牌。” “倒是你的日后必有‘重报’,楚某可是等不到了。” 这二人死无全尸,倒也省了楚江一番麻烦,于是他拾起二人储物袋和法器装在一起,又掏出一身衣衫给自己换上,然后就离开了这里。 第二十五章 收获 就在楚江离去后不过半个时辰,一位面戴玄铁面具身披黑色斗篷的男子驾驶着一道碧玉小舟降落在方才楚江战斗的荒野。 他环顾四周,开口自语道:“此地四处狼藉,看来刚经历了一场战斗,应是此地不假了。” 观察了一会儿,他皱眉道:“此处灵气波动如此之大,想来是有人动用了威力甚大的宝物,看来这二人都被那小子杀了,宫仪所猜不错...他身上真的有符宝。” 随后他目光掠过那滩血迹斑斑的杂草,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敢置信道:“这等术法,难道他修练了修罗诀?怎么可能,他就算从洛轻风身上获得法决到今日止,不过才半月有余,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练成了练气五层?” 他踟蹰了片刻,从怀中掏出一只小铃,不知释了什么术法,将此地二人的魂魄缓缓召起。二人死亡之处升起两道透明的人影,被那小铃拉拽着,吸到了铃内。然后这人又召出那道碧玉小舟不知飞向何处去了。 若是楚江在此,定能认出,这小铃正是他先前交易给铁面的那只!再听到这人的自语,两者相互印证思考,那他的身份便是昭然若揭了! 但此时的楚江并不知之后发生的事情,他奔入一处荒山之中,寻了一处天然洞穴,躲了进去。 楚江盘膝坐在洞中,面前摆了两只储物袋。 今天一天的经历的事情可谓是一波三折,虽然凶险至极,但是终归是楚江笑到了最后,收获堪称巨大!不过,他最后与那二人一战之后,法力也已枯竭,迫不得已躲入山林之中,手中握着一块灵石,又吞下几枚丹药,恢复着精血和法力。 除了今日白天和夜晚自两次交易会中交换来的那篇残缺法决和二百灵石与生魂祭练之法之外,他还从胖道人和黎川的储物袋中还收获了一百多块灵石。 此外还有三件下品法器,和胖道人的短剑,黎川的长刀两件中品法器,以及七八瓶各种类型丹药还有些许符篆,地下交易会中胖道人一百多灵石买下来的黄沙灭魂阵最后也便宜了楚江。 得益于楚江的布局,依这二人的实力本来不该如此败亡,但是楚江一开始就利用符宝的威能,先是直接击杀了黎川,让他没有任何反手的余地。又是逼迫本来擅长术法的胖道人不得已近身亡命一击,这些符篆法器统统没有用着,这才给了楚江机会,最后全部便宜了楚江。 楚江如今唯一的遗憾则是没有发现二人修练的法决,却不知这二人道统从何处得来。 而且经此一役,楚江的符宝就只剩下了一击之力,他现在急需提升修为,否则再次面对威胁恐怕就不能像今天这样惬意的离开了。 想到这里他从储物袋中拿出从周汝阳身上交换来的玉简,贴在脑门上仔细阅读着。 过了一刻钟,他放下玉简,眼中疑惑着,这玉简一共有两部分,一部分是周汝阳收藏的大量修真界的杂谈,而另一部分才是那道法决。 可是若说它是法决却也略显牵强,只因这道法决乃是一道剑诀,名曰“落日剑决”。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由一位名叫“风悠扬”的凡人创立而来。 而这人本来只是一介凡人武夫,剑术大成天下无敌之后,无意之间发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修真者的存在,于是毅然走上求道之路。 风悠扬倒也机缘深厚,他遇到一位弥留之际的筑基散修,那散修观他竟然身负灵根,并且还是百年罕见的上品灵根,于是临终之前传其道统,这风悠扬便就此走上修真之途。 可不可思议的还在后面,没想到这风悠扬竟然没有修习那名筑基修士留下的法决,而是又以自己的天纵之才加以改编,竟然生生自创了一道法门,一道以剑诀为主的法门。 不知是风悠扬修为不够没有继续编写,还是因为法决局限,这道剑诀只能修练道练气一到九层,并没有进入筑基的说明。 而且修练起来弊端也甚大,这道剑诀没有寻常的法决的术法之威能,只能以剑诀肉搏对敌。而修真之士之所以强大,便是因为诡秘莫测的术法再辅佐法器,百里之外就能毙敌。这剑诀抛弃术法之本,专修剑道,并且还不能升入筑基,也难怪周汝阳如此随意就给了他。 但是楚江却是心底乐开了花,这剑诀对于别的修士宛如鸡肋,可是对他而言,却犹如神助! 他本身修练欺天经,对各种修炼法决来者不拒!这落日法决本身自带两式剑道杀招,并且修练速度还隐隐快上修罗决一筹。 他闭目认真参详着落日剑诀,丹田之中缓缓运行起欺天经。 此时,他脑海中浮现起落日剑诀的运功路线,驱动着欺天经的灵力模仿落日剑诀开始疯狂运转...... 过了两个时辰,天色已大亮,楚江缓缓地睁开双目,他内视自身点了点头。 得益于修真的灵力改造,他的记忆力也大胜从前。这落日剑诀他已经完美的记下其运功路线,经过半个晚上的运功,已经彻底能够自如的运行落日剑诀。 并且他这半个晚上的静坐,加上欺天甲骨吸收落日剑诀的灵异反馈,他的修为已经不知不觉从练气五层变成了练气六层巅峰! 至于这欺天甲骨,楚江也曾思索过,想来他应该是不具备灵根之人,而这欺天甲骨给他了吸纳灵气的机会,从而代替了灵根。 不过甲骨总归是外物,所以修练起来的速度就是比下品杂灵根还要慢上两筹。 他从那片甲骨之上已经感觉了出来,以后修练这片甲骨恐怕再也不能反馈给他灵气了。 想到此处,他心中浮现出一个猜测,那日定远城中的树妖之所以可以化形,想必就是吸纳了甲骨中的灵气。若是将那甲骨中的灵气全部作用在一人身上,恐怕能直接推动楚江踏入筑基之境! 至于欺天经修练到筑基之境又会有何等玄妙的手段,楚江此时也只能想想了。 此时,他已经灵力尽复,他起身将储物袋全部收了起来,为了防止他人发现此处有人来过的迹象,楚江用长刀运转灵力劈落洞口碎石,将这处洞口彻底掩埋起来。 他又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只下品灵梭,这是那肥胖道人之物。 随后,他驾驶着这道灵梭冲天而起,朝着云都疾去。 第二十六章 姚乐 城东,望云楼。 城东是商贾百姓云集之地更是烟花风尘之所,而望云楼则是云都最具盛名的名楼,只因这座楼建在云江之畔,揽尽一城风光。 如今这座名楼的最顶层的阁楼处,竟然只站着两道人影。 “九陵啊,你看这云江,横跨数万里,源力不竭,万载未变,再细想我等凡人,无论走卒商贩还是王公贵族,都难逃一死啊。” “老咯,我今如今也过了古稀之年了,恐怕距离那生死轮回之境,也只差临门一脚啦,呵呵,以后这大云朝要靠你们喽。” 张九陵望着眼前穿着素袍的老人,刚刚老者的一番话若是放在往日,张九陵自然是深感认同,可是他刚经历楚江这等鬼怪之事。不由地想到,也许这世上真的有仙人,能行那劈江断河之事。 此时他躬身说道:“依学生看来,以老师的功德,就算老师百年之后,也能受万民供奉,香火不断,亘古守护我大云朝啊!” 那素袍老者转过望向云江的脸,笑呵呵的看向张九陵说道:“九陵这张嘴啊,真是三寸不烂之舌,就是坏的也能给你说出花来!” 言罢,他走向内堂,两旁的侍女微一躬身,沏上一壶热茶,将身后门帘慢慢垂下。 老者端坐在太师椅上,抿了一口茶,缓缓开口道:“九陵啊,此次你约老朽出来,想必有要事要谈吧?” 张九陵从侍女手中也接过一盏热茶,还未来得及抿,就苦笑着答道:“学生的心思到底还是瞒不过姚师啊。” 原来这老者竟是当朝内阁首辅,姚乐。 只听那姚乐呵呵一笑道:“你我关系何须如此生分,有何要事,但说无妨。” “哎,姚师有所不知,学生最近结识了一位同乡后生,学识甚丰,而且...” 说到此处,张九陵忽然声音突然低了下来:“而且他祖上貌似精通炼丹之术,据说炼出来的丹药具有延年益寿之效,颇为可信。” 听到此处,姚乐忽然大感兴趣,他已年过古稀,纵然口中说的洒脱,可是谁又能真的不惧死亡? 他连忙追问道:“如此玄妙?那后生此时人在何处?” 闻言,张九陵双手一拍,楼下缓缓传来脚步声,只见一位三十余岁,面容略微阴翳的中年男子,身着一套常见儒袍,慢慢的拾级而上。 这中年男子正是楚江。 楚江步入内堂,朝着姚乐二人躬身行了一礼,恭谨道:“晚辈江楚,拜见二位大人。” 姚乐看了楚江一眼,点了点头,淡淡道:“你的事,张大人已经给老朽说了,听说,你会炼丹?” 楚江恭谨道:“回大人,晚辈确实略会一些炼丹之术。” 姚乐淡淡的“嗯”了一声,又道:“不知你想要些什么啊?” “回大人,晚辈想讨一个公道!” 姚乐闻言一愣,他是多久没遇到这样有趣的后生了,于是感兴趣的问道:“公道?可是受人欺压啊?” “回大人,在下乃是想讨二十年前的一个公道!” “二十年前?”姚乐疑惑道。 “姚大人,你可还记得二十年前,定远王一案!” 说到此处,楚江站起身来,眼光直视着姚乐,装出一副不共戴天的神色,恨声道:“姚大人,不知你坐在这朝堂之上,可曾想到,二十年前定远王还有一名余孤尚存于世!” “你可有一丝悔意?你夜间入梦时可有厉鬼向你索命?” 姚乐闻言大惊失色,怒道:“大胆!来人哪,将这胡言乱语的乱民拿下!” 楚江从腰间拔出一柄长剑,怒发冲冠道:“老贼!今日便是汝授首之日,以你血肉祭奠我楚家满门在天之灵!” 说罢,楚江稍微提起些许内力,装作一副二流高手的实力,向着姚乐扑去! 只见那姚乐身后门帘处忽然闪出一名精壮大汉,一看便是江湖好手,他自腰间抽出一把长刀,一记劈开直接将楚江手中长剑砍断。 楚江装作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惊骇道:“先天高手!” 他向前一记翻滚,身体滚自阁楼处,身后那精壮大汉不依不饶,全身运转内力,一阵劲风刮来,竟是那大汉持刀砍向楚江。 楚江再次翻滚,再下一步就要跌落阁楼,这一刀,竟然又被他“堪堪”躲了过去,大汉一击未中,顿时失力,那长刀竟然脱手而飞,跌入了江中。 他大汉见状一愣,冷笑道:“雕虫小技!且再吃我一招‘飞龙手’!” 大汉全身内力鼓动,他双手合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拍向楚江! 楚江脸上一副拼死一搏的表情,挣扎着,起身和他对拼了一掌,结果不出所料,“砰”的一声,楚江被那精壮大汉一掌拍飞了下去,直直的跌入江中。 只听见楚江在跌下去的时候不甘的怒喊道:“老贼!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几息之间。 此时姚乐身上还挂着一丝心有余悸的表情,魂不守舍的看着刚刚的打斗。 那精壮大汉走上前来,伏跪在地抱拳道:“让大人受惊了。” 姚乐平吸了一口气,摆手道:“没事,你做得很好,下去吧。” 他年事已老,坐在椅子上长长舒了几口气,忽然神色一冷,看向张九陵厉声道:“来人!先将张大人看押起来!” 那张九陵被吓的伏在地上,叫喊着:“姚师,学生冤枉啊!” ...... 东市的一处距离望云楼不远的无人小巷,楚江此时静静的站在原地,身上一尘不染,哪有刚刚落水的样子! 原来,楚江自山洞回到云都之后就直接去了张府,威胁张九陵按照他的布置,那张九陵自然从命。 而所谓落水,当然是楚江故意为之,以他修真的手段,略施一记障眼法,自然轻松就能瞒过这群凡人。 这不过是楚江策划的一个局而已,目的则是引蛇出洞! 这姚乐受此一惊,必定想方设法查询原委,如此一来,自然而会想尽办法再次联系二十年前的那个神秘人。 而那个神秘人,才是楚江的最终目标! 至于那张九陵,早已被楚江施了数道奇毒,又以全家威胁,一时半会也不会暴露楚江跟脚。 第二十七章 追踪 楚江施展匿身术,躲在巷口紧紧地盯着望云楼。 只见不一会儿,那方才与楚江搏斗的精壮大汉自楼内出来,骑着一匹快马朝着城外疾驰而去。 楚江眼中精光一闪,急忙跟上。 那大汉一路纵马狂奔,根本未曾发现身后竟然有人追踪他,行了大约有小半个时辰,楚江突然蹙着眉。 他疑惑的想到,这路线为何如此熟悉... 忽然他心中一惊,这竟然是去向观云居的路线! 那观云居的主人可是筑基修士周汝阳,也就是说,这观云居乃是本地周家修士驻扎的地方。 楚江的脑袋急速转动起来,若是那神秘人是周家修士的话,那么事情就复杂多了。 只是这周家修士图谋他们楚家什么呢? 是否是上宗授意?可是那司主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又为何二十年前单独留下他的性命?而树妖又是什么来历?那摘星子又在图谋什么? 楚江心中闪出一连串的问号,他隐隐约约有着一个猜测,恐怕楚家不幸遭难,乃是因为楚江本身! 他身上定然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大秘密! 如果假设所有的一切都是因楚江而起的话,那么上宗直接借助周家力量介入就可以了,又何必多此一举,让洛轻风,也就是司主横插一脚? 按照常理推测,阴罗道绝无自身下场的可能,所以楚江推断,洛轻风极有可能只是代表了个人意志。 那么到底是谁指使的周家? 难不成真的是上宗? 洛轻风到底图谋什么? 楚江想不出来答案。 不过,当务之急,应当是先除掉后患! 想到此处,楚江眼中戾色一闪。 他双手捏了一道法决,忽然间平地卷起一道水柱,而后化为一道五尺长的水龙朝着那精壮大汉袭去! 这道术法乃是楚江先前从周家交易会中用符篆换取的下品术法“水龙钻”! 那大汉好歹也是先天高手,就在水龙袭来的那一刹那就感应到了不对,他急忙扭头看向身后,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死亡的那一瞬间只看到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他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然后下一息被水龙轰在身上,发出一阵巨响,那大汉连马带人直接化为一道血雾爆裂开来。 楚江击杀此人后,又再次施展易容术,片刻之间,他又变成了先前满脸横肉的傻楞大汉,然后他没再停留,脚下轻身术一踩,又回到了城中。 ...... 夜幕降临,姚府。 姚乐此时正在书房中不停的踱步,眼中不时闪过烦躁之色。 “六儿,莫大侠还没回来么?” 那六儿一副中年管家模样打扮,此时正侍在一旁,闻言躬了一身安慰道:“老爷,莫大侠武艺高强,办事极为妥当,可能是那位大人有什么要事吩咐,所以耽搁了一会儿。” 听着六儿的安慰之言,姚乐点点头,只是他心中不知为何总有些不安之感。 又自言自语的问道:“只是莫大侠武艺高强,就算那位大人有事吩咐,也早该回来了才是。” “不知为何,本阁心中总有些烦闷,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六儿开口又道:“老爷日理万机,想必是俗务太多了,所以总会想得多,应当歇息一下身子才对。” 姚乐叹了一口气道:“哎,我官场沉浮多年,没想到如今老了,竟然如此沉不住气。” 那六儿才想接话,却听到一道沙哑的声音推门而入:“姚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姚乐转头望去,看到一个长相陌生的憨楞大汉,他微微皱眉,竟然感觉此人不知哪里有些面熟,心中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妥。 此时,那管家六儿见楚江闯入,朝着楚江喝道:“你是何人?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竟敢擅闯官宅!” “来人!把他拿下!” 过了半晌,门外竟然无人响应,只见楚江满脸嘲弄的看着他,淡淡的说道:“你喊的可是他们?” 说着,楚江不知从何处掏出两颗头颅丢进屋内,咕噜咕噜的在地上滚了两圈,滚在了六儿的脚下。 六儿瞧了一眼,惊骇道:“这是...你把护卫杀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楚江无所谓道。 姚乐不愧人老成精,见得此景,也心知楚江不是一般人,他喝道:“六儿,你先退下!” 楚江笑着称赞了一声:“不愧是当朝首辅大人,如此情形竟然还能处之泰然。” “不过...” 忽然,他单手以极快的速度按向六儿的头顶,一股极为精纯的灵力自手中灌入六儿的脑门。 只见那六儿“啊啊啊!”的惨叫着,叫了几声,从五官各处疯狂的流淌出鲜血,不一会儿就没了生息。 楚江丢开尸体,将他踢向一边,一脸嫌恶的拍了拍手,微笑着朝姚乐说道:“好了姚大人,现在没有人打扰我们讲话了。” 那姚乐全身颤抖着,看着这骇人的一幕,指着楚江恐惧的叫道:“你...你是魔鬼!” “魔鬼?”楚江闻言一愣,似乎听到什么极为可笑之事。 他大笑了两声,然后厉声道:“我若是魔鬼,那姚大人是什么?” “姚大人还真以为自己是救济苍生,匡扶社稷的善人了?那定远王楚家的亡魂可答应不了你!我若是魔鬼,那你定是那连修罗地狱都下不了的孤魂野鬼!” 楚江声音铿锵有力,仿佛他是苍天下降凡间的审判者。 姚乐并不与他争辩,只是面前这人又提楚家之事,恐怕与白天那人脱不了干系。 他迅速定下心来,沉声问道:“你与白天那刺客是什么关系?” “姚大人,这话应该是我来问才对,你堂堂一朝首辅,没想到如此分不清局势?”楚江嘲讽道。 姚乐闻言,冷笑了一声,威胁道:“老朽不过贱命一条罢了,阁下愿意拿便就拿去,只是老朽早就派了人前往周家仙师居所,到时候老朽一死,阁下坏了仙师不能屠戮凡人的规矩,只怕周家的仙师追究起来,阁下恐怕插翅难逃!” 这姚乐倒也算心智过人,竟然几个呼吸之间就把楚江的跟脚分析的七七八八了,他早已看出楚江乃修真之人,而且不顾凡人身份,还出口威胁开来。 可是楚江又是何人?他自末世侥幸穿越而来,又无牵无挂,大不了一走了之,自然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更何况,他到此地,本就是为了斩草除根而来! 第二十八章 灭门 楚江闻言,眼神微眯,身上绽放出怖人杀气。 “姚大人,你这是在威胁我?” 姚乐不置可否的道:“威胁称不上,只是告知阁下切莫冲动罢了。” 楚江哈哈一笑,自怀中掏出一只小幡,幡面缭绕着阵阵黑色雾气,甚是怖人。 他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姚大人,你可知当初定远王一死,定远城中的那些楚氏族人去了哪里?” 姚乐眉头一皱,并未答话。 姚乐侵淫官场多年,深知斩草除根的重要性,但凡朝中与他对立的派系皆被他连根拔起。 而昔日定远王府残留的宗亲,他更是委托给江湖门派阴罗司处理,只是不知那阴罗司用了什么手段,只一夜间,那定远城中的楚氏宗亲便死了个干干净净。 只听楚江自顾自的说道:“呵呵,阁老有所不知,我辈修士驱使的法器有种种奇异之效,其中收纳魂魄化为己用便是其中之一。” “而当年的楚氏宗亲,自然被一名修士尽数斩杀取魂,那魂魄嘛,便是藏在这只名叫血魄连心幡之内...” “只不过,因这只小幡缺了一只主魂,仍未祭练完成,大为可惜。可是若要成为主魂,不仅要与幡内诸魂魄为同一血脉宗族,还要生前负有极大的怨气才行。” 说到此处,楚江嘿嘿一笑,忽然向姚乐问道:“不知阁老有什么好办法?” 那姚乐虽然听不尽懂楚江的话语,但是也明白了大概,心中隐隐有着不详的预感。 只是此刻他仍盯着楚江,强硬道:“老朽不过一介凡人,仙师之事老朽又怎能知晓,但是老朽告诫仙师,如若触犯了本界的规矩,纵然以仙师之能,想来也只能含恨九泉!” 楚江淡淡的“哦”了一声,然后略催法力,伸手朝着姚乐一指,一记牵引术打在姚乐身上,然后朝着屋外走去。 姚乐忽然惊愕的发现自己竟然丧失了身体的控制权,连说话都做不到!只能呆呆的跟在楚江后面。 这是楚江在与周汝阳交易之中,玉简杂谈中收获的小型术法,本是为了驱使控制一些动物精怪,不过此时作用在凡人身上,也十分的好用。 楚江领着姚乐走到院中,从怀中缓缓掏出一只太极形状的圆盘,然后他俯身将圆盘扣在院中一处有些缺口的地板中。 顿时,天色一变,整个姚府狂风大作,到处肆虐着黄色的沙尘! 原本漆黑的夜空被浓浓的黄沙卷起掩住,宛如末日。 这便是楚江从胖道人手中得到的“黄沙灭魂阵”了,这道阵法虽然威力一般,但是具有幻阵效果,范围也恰好覆盖住整个姚府,楚江早早的就在姚府四周布下阵旗。 楚江双手掐诀,打出一道法术激入阵盘之中。 只见那漫天飞舞的黄沙之中,发出阵阵鬼哭狼嚎之音,再细听之下,那鬼哭狼嚎之间又夹杂着凡人绝望的嘶吼之声。 姚乐无法开口,他眼珠瞪得滚圆,绝望的望着这一幕,他已经猜到这楚江要做什么事了! 楚江领着姚乐慢慢的在府中走着,二人像是老友散步,还不时的介绍着,仿佛他才是此地主人。 “姚大人,我这阵法最大的好处便是无痛无苦,不会伤害身体,只是令人在幻梦之中死去。” 楚江边走边谈着,走到了姚府的一处偏房,此时的地上到处横卧着尸体,丫鬟奴仆贵族的尸体层层叠在一起,死者的面目扭曲,似乎死前见到了什么恐怖之物一般。 楚江踏入屋内,似乎早有预料一般,走到墙角。 原来墙角之处,正有一名中年锦袍男子,此时正双手抱头,双目涣散的蹲在地上,喃喃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是姚府的少爷,我爹是当朝首辅,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楚江指着这中年男子,朝着姚乐笑道:“哈哈,阁老,这位便是贵公子吧?当真是一表人才!” 说罢,他伸手抚向男子的头顶,用力一拧,只听“咔嚓”一声,那男子脖子一歪,就再无声响了。 那姚乐见状,苍老的脸庞青筋暴起,眼珠通红,神色痛苦,怨毒的死盯着楚江,不知在想些什么。 楚江瞧他这副模样,忽然一拍脑袋,自责道:“哎呀!忘了跟阁老说了!” “那位莫大侠,白天时就已经被我杀啦!”楚江一副不好意思的神色。 姚乐听言,眼中浮起一丝绝望之色,更是怨毒的盯着楚江,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楚江仿若未见,毫不在意的继续领着姚乐向另一处偏院走去。 这是一处女子的闺房,屋中还残留着淡淡的清香,想来屋主人也是极其爱美之人。 楚江领着姚乐“吱呀”一声推开屋门,只见一名穿着青色纱裙,容貌秀丽的苗条少女颤抖蹲在一旁。 那少女睁着无辜的秀目,见到二人进屋,朝着姚乐大声哭泣道:“爷爷!父亲大人他们都疯了!府中到处都是尸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璃儿好怕!” 姚乐睁大了通红的眼睛,一边瞅着“璃儿”又一边示意楚江,喉结不停的滚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璃儿见状不对,身体不停的向后退着,警惕地看着楚江道:“你是谁!你把我爷爷怎么样了!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楚江嘿嘿一笑说道:“姚千金,如今你府中全都死光了,只剩下你和你爷爷二人,你可知为何单单留你?” 姚璃听言,神色恐惧的看着楚江。 声音颤抖着道:“你到底是谁!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 楚江冷哼了一声,伸手将姚璃摄向前来,单手掐住她的脖颈,微笑的看着姚乐道:“姚阁老,您这千娇百嫩的孙女,在下可就笑纳了!” 说罢,他单手朝姚璃胸口一撕,顿时露出了一大片白嫩雪腻,姚璃“啊!”了一声,神色惊恐的叫喊道:“爷爷!救救璃儿!” 姚乐望着眼前的场景,不停的滚动着喉结,双目通红的盯着楚江,眼神之中夹杂着怨毒和绝望之色,他口中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不知想说些什么。 楚江一副了然的神色。 淡淡的“哦”了一声,伸手朝姚乐一指,给他解了术法。 “姚阁老,想说什么就说吧。” 那姚乐口中发出“咯咯咯”的声音,用手指着楚江,竟然一时气急攻心说不出话来,只是一直用怨毒的眼睛盯着楚江。 楚江见此情形,心知这老头马上就不行了。 他神色一动,伸手又是一扯姚璃的衣衫,大片的白腻暴露在空气之中,她吓得哇哇大哭,双腿不停的挣扎。 姚乐看此场景,气的双目流出一行血泪,双目盯着楚江射出无尽的怨毒,嘴唇颤抖着,直直的向地上倒去。 大云当朝首辅,就此气急攻心死去! 楚江见状,丢下姚璃,双手捏了一道复杂至极的法决。 只见从那姚乐身上缓缓升起一道发着淡淡蓝光的透明鬼魂,那鬼魂极其怨毒的看着楚江,口中发出一道凄厉的嘶吼! 第二十九章 炼幡 楚江盯着那道幽魂,冷笑一声:“生前我能灭你满门,死后我亦能灭你满门!还是乖乖的给我过来吧!” 说着他双手掐诀,疯狂催动灵力,一道玄而又玄的灵力波动自楚江身上传来,而后激射到姚乐幽魂身上。 那妖魂被法决打中,似是受了什么巨大的伤害,不甘的怒吼着,在原地不停的挣扎着,竟然是被楚江束缚在了原地! 楚江见此,舒了一口气,召出那只小幡。 既然二十年前定远王一案,牵扯到了周家。而楚江又已打草惊蛇,那么他的行踪早晚都会败露! 索性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趁机灭了姚乐满门,赚取一个时间差进行布置。替原主了结了夙愿,顺便将那修罗诀中记载的这道“血魄连心幡”祭练完成。 他百般设计激将这姚乐,便是为了这极度怨恨之魂,只有这等魂魄才有资格成为那血魄连心幡的主魂。 而这铁面给予的炼魂决,也果然玄妙,对付鬼魂之物,克制甚大。像姚乐这种身负怨气而亡的鬼魂,虽然自身不具有修为,但是天生就具有强大的怨力,以现在楚家练气六层巅峰的实力,也耗费了全身大半的法力才将其降住! 他又定睛望向浮在空中的“血魄连心幡”,那幡身黑雾滚滚,幡内的九十九道楚家冤魂的面孔不时地涌出黑雾,凄厉的叫喊着。 楚江幽幽一叹,自语道:“我虽自天外而来占据这具身体,但是身体终究流淌着楚家的血液,与楚家也是缘分一场。” “今日,我便解脱尔等,了结宿怨!也算一解因果!” 说罢,他双手一挥,那幡身凄厉之声更浓,接着一阵黑光射向四面八方,从幡中涌出数十道痛苦扭曲的鬼脸。 那些鬼脸脱身而出,对着楚江幽幽的低吟着,似乎在感激楚江的解脱之情,然后刹那间化为了一阵飞灰。 楚江怔怔的望着这些楚家鬼魂消散之景,陷入了思考。 此界的修真之人也有六道轮回之说,人死后化为各种魂魄鬼物,但是这冤魂消散之后又去向何处呢? 是否也如同常人的生老病死一般,堕入幽冥界,还是就此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他摇了摇头,以他如今的实力,还不是寻找大道答案的时候,不过终有一日,他要窥透这个世界的秘密! 楚江定了定心神,从袖中掏出一只小巧的珠子。 这便是那“黄沙灭魂阵”的控制之物了,这黄沙灭魂阵,虽然号称灭魂,但那不过只是仅对鬼魂而言罢了。至于一般凡人的生魂,阳性十足,凭这下品阵法的威能还无法灭杀。不过,这也正和楚江心意。 楚江神识连通阵珠,心中一道意念传下,顿时见,整个大阵发出了“呼呼”的呼啸之音,而后从四面八方的卷来许多凡人生魂,移至楚江面前,目光呆滞的飘荡在原地。 望着这些呆滞的凡人生魂,楚江心中一叹。 这便是掌握力量的感觉么?纵然地位凌驾于苍生之上的高官,也不过任由修真之士的几道术法,如同牲畜一般,随意宰杀。 想来那日集市中的赵鹏与宫仪也是这种心态吧。 可是,对于那些高级修士来说,他这等练气修士,想必也与凡人无甚区别吧。 想到这里,他目光再次坚定起来,对于力量的渴求更胜以往。 此界规律便是如此,弱肉强食,强者生存。他为了生存必须斩尽姚家! 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给原来的“楚江”一个交代。 说罢,他祭起小幡。此时幡中已经无魂,也不再闪出怖人的浓浓黑雾。 楚江对着场中诸魂,脑海中回想着修罗诀中祭魂的法决,口中振振有词。 “吾代阴罗地狱执掌尔等生杀之权,司管尔等轮回职责,尔等凡魂归吾麾下,任吾差遣!” “以阴罗地狱之名,号令尔等,不可背叛,此契约直至吾堕入阴罗...” 随着楚江的话语,以及一阵晦涩莫名的口诀,一道莫名的浩大契约意志蓦然出现在楚江心头。 楚江被这股浩大意志笼罩,根本生不出任何反抗之意,心中恐惧至极! 好在那股意志只是短暂的浮现在此地一息,然后就瞬间消失了,想来那便是所谓的“阴罗地狱”的意志了吧?楚江心头思索着。 那道意志消散之后,楚江惊喜的发现,他竟然和院中的魂魄建立了联系,可以随时驱使他们。 他略一沉吟,伸手一挥,姚家众魂受他命令,全部钻入那小幡之中,幡面又浮起了淡淡黑色雾气。 他喃喃道:“如此此幡祭练便完成了大半,只剩这只主魂了...” 楚江冷眼望向姚乐的生魂,那姚乐见楚江注视着他,鬼脸上闪过一丝人性化的怨毒,发出一道嘶吼。 楚江冷笑一声:“哼,首辅大人,给楚某进来吧!” 说罢,他招手一催,姚乐的鬼魂飞向“血魄连心幡”,它不停的嘶吼着,似乎极为抗拒。 “这可由不得你!” 楚江连催法力,那小幡忽然爆发出一阵黑光,幡中一百多道姚家冤魂一齐嘶吼着,将惊叫着的姚乐鬼魂拖拽了进去。 至此,那小幡发生了奇异的变化,整个幡身上的颜色由黑色化为血红色,爆发出一阵刺眼的血红之色,然后淡淡的隐匿起来,看起来如同凡物一般。 楚江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一招,那小幡溜溜的化为一道小巧的袖珍幡旗,被楚江就此收纳到了储物袋之中。 “现在一切都大功告成了,不过,还有两个隐患。”楚江喃喃自语着。 他转头望向身后,吓的昏死过去的姚璃,这恐怕是姚家剩下的唯一直系族人了。 即使楚江不杀她,那姚乐一死,随着姚家势力倒台,朝堂之上必然有一波清算,这女子的下场恐怕也不会好过。 楚江本不是嗜杀之人,所行一切不外乎手段,不过楚江一向信奉斩草除根,若是他晋级筑基,能更深一步利用神识,便能施展那消除记忆的手段。但如今,这姚璃留在此地总归是个隐患。 他略一沉吟,终究是理智占了上风,叹了一声道:“生在这样的家族是你的幸运,也是你的不幸,早日轮回吧。” 他打出一道灵力,毫无痛苦的了结了姚璃的性命。 ...... 是夜,姚府燃起熊熊大火。 次日,天下各色百姓都听说了一件百年罕闻的大事。 当朝首辅姚乐与其直系族人被神秘灭族,姚府宅邸大火燃了一昼夜,堂堂首辅府邸付之一炬。 一时间,市井传说,不绝于耳。 而那离奇暴亡的刑部侍郎张九陵与此事相比,却无人问津。 第三十章 布局 “仙师,大抵情况就是如此了...” 一位锦衣中年男子站在堂下对着堂中的两名华衣男子汇报着。 这两名男子便是宫仪和宫泉了。 宫仪闻言怒道:“看来他的确是逃走了!这楚江竟如此不知分寸,我知他对姚家有血海深仇,可是他也不能就这样鲁莽行下灭门之事!更何况这姚乐身后还有周...” “好了,宫仪。”宫泉打断道。 “恐怕有一事你有所不知,那楚江不像你想得那样简单!” “昨夜我乔装召开地下交易会,刻意传音诱使黎川,王道人二人前去狙击那楚江,哼哼...你可知我发现了什么?”宫泉淡淡道。 宫仪疑惑的问道:“族兄可是发现了什么?” 宫泉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那楚江身上尚有符宝还仍在你我的预料之中,可我竟从几人斗法遗留的痕迹中观到,那楚江竟然修练有修罗诀!” “什么!修罗诀?”宫仪震惊道。 “不错,的确是修罗诀不假,那几道秘法的痕迹,只有修练修罗诀的修士,方可施展,可据你所言,这楚江在逃出青檀山之时极大可能只是一名凡人!” “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纵观我阴罗道治下数万年来,半月时间修成练气五层的修士屈指可数,其中无一不是天之骄子,只要不半途夭折,日后都是有大成就之人。” “而那楚江年龄少说也有二十五六,骨龄已定,以如此年龄如此速度修成练气五层,你不觉得此事大有蹊跷吗?”宫泉侃侃而谈道。 宫仪脸上震惊之色未褪,仍是不可思议的喃喃道:“这怎么可能...,或许他从李长春处得到了什么原属于金丹传承的宝物,一夜之间修为突飞猛进也不是不可能。” 宫泉摇了摇头:“若有这等宝物,那李长春为何自己不使用?” 宫仪若有所思道:“族兄的意思是说,这楚江自己独吞了金丹传承?” 宫泉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此等可能也不大,若是那楚江事前便已独吞了传承,为何还要冒着极大的风险,随你前来云都,他手段莫测,完全可以摆脱了你,然后扬长而去!可是他非要装出一副土包子模样随你前来,实在是令人想不通。” 宫泉哪知道楚江当时实在是无法选择,而且对修真界算是一无所知。 宫仪闻言似有所悟,一脸恍然之色:“族弟明白了,族兄的意思是那楚江乃是其它势力之人,跟我回到云都有所图谋?意欲挑起周家与我宫家的争斗?” 宫泉一脸欣慰的点了点头,肯定道:“这楚江来历如此神秘,只有一个可能,原来的江湖楚江早已被现在的楚江所杀,而现在的楚江则是其它势力的修士假冒而来!目的是觊觎那道金丹传承,又顺便挑唆周家与我家争斗!” 随后又皱眉道:“只是不知这楚江是哪方势力之人,难道是大齐的赵家?” 这大齐赵家与大云宫家同为衍神宗下属家族,矛盾颇深,而赵家势大,早有取而代之吞并大云之心,所以频生冲突,也难怪这宫泉如此想。 宫仪怒道:“这‘楚江’好深的心机!一开始装作江楚故意引诱我上钩,怪不得那日赵鹏竟然没曾怀疑他,原来不过是赵鹏作秀一场,想必这也是在他的计算之内了!” 然后又愤愤道:“若我有那赵鹏的血魔追踪手段,定会将他从暗地里揪出来!” “族弟莫慌,那道金丹传承事关重要。不过,此事有利有弊,如今那楚江想来还不知那处交易会的‘铁面’便是我,我等具有信息优势,完全可以从容布置,不如来个将计就计!”宫泉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宫仪好奇道:“哦?族兄有何妙计?” “你且俯耳听来...” 一日后,云都城南,临近百花巷的一处民宅内。 楚江此时易容成一名二十余岁的落榜秀才,花了几两银子租下了一处普通民所,侨居此住。 他自姚府点了把大火出来了后,又前去张府将被软禁的张九陵暗杀,然后便来了此处。 此时风波未平,凡人间的事情还是小事,只是他布下阵法的动静太大,灵气波动难以掩盖,那周家和宫家随便一查,便能探寻到是他所为。 现在他不知那周家和宫家到底是何态度,如果这两家消息共通一处,那么他作为二十年前定远王余孤的身份,便就传到了周家的耳里。到那时,因不知二十年前之事又牵连何等势力,局势就超脱了他的掌控。 想来那宫家为了那道金丹传承,不会轻易的和周家合作,那么此时他仍有暗中布置的空间! 想到此处,楚江心中隐隐约约浮出一个计划。 那位于百花巷的李长春民宅便是极好的突破口,只要能尽快逼问出那道金丹传承的详细位置,那么就可以以此要挟宫家,让其投鼠忌器,任由他利用。 可是现在唯一的问题便是,这宫家早在几日前便已放出人手去寻找李长春在云都的民宅,即使那李长春布置得再隐秘,以宫家的能量,仍是可以找出来。 只是不知道现在宫家现在有没有寻到。 不过楚江心中细细回忆起来那日李长春的话语,那李长春临死之前既然敢报出其女儿的存在,必然是有所依仗。 如此一来,那李长春的布置肯定没有那么简单,那么胖道人提供的民宅究竟是否还有效果就未可知了。 楚江皱紧了眉头,这云都如此之大,该如何去寻找李长春一家呢? “不管了,先去王道人说的那处民宅一趟,有何猫腻,一观便知!” 想到这里,楚江踏出了院落,关好宅门,朝着王道人告诉他的位置行去。 百花巷民居众多,有许多市井百姓居住在这里,虽然叫一个巷子,实际上是一片颇大的住宅区。 而王道人透露的位置就在百花巷深处,一座普通至极的民宅。 楚江来到附近,定睛瞅了瞅附近,他不确定此处是否被宫家修士捷足先登,只好施了一记匿身术,而后施展江湖轻功,小心翼翼的飞上了一处民宅屋顶,踩着瓦片,踏进了院内! 只见他来到那院内,朝着院中一看,顿时一惊! 院中的布置竟然与他在定远城第一次见到的老妪住所一般无二! 破落的瓦屋,枯败的老树,幽深的古井! 楚江倒吸一口凉气,他不可置信的在心中想道:“我莫不是见了鬼?” 第三十一章 如面 楚江惊疑的看着院中的场景,心中一时间起了退却之意。 他转头望向退路,原本围墙外两旁的邻舍此时却已不见踪迹。 入眼所见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灰蒙蒙的天空,天空之下则是茫茫废土戈壁,到处丢弃着一些钢铁垃圾。 “楚江,发什么呆呢?灾变后的第二个极夜马上就要降临了,要是挤不进核心营地,你死是小事,老子可还不想陪你一起送命!” 只听楚江身后有一个人用力地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楚江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破烂牛仔外套,戴着墨镜胡子邋遢的中年男子扛着一把老旧猎枪,嘴里叼着一根熟悉的“红脖子”牌香烟,正看着他。 楚江一时间有些怔神,这男子是他在前世最后的亲人,也是他的叔叔,最后为了掩护他进入核心营地...... “赶紧走啊?你看我干什么!”邋遢中年男子朝着楚江吐了一口烟圈。 楚江眼神迷茫的喃喃道:“难道是时光倒流,我又回来了么?” 那男子朝他屁股踢了一脚,气道:“臭小子,你傻了啊?不想活命了!” 这一脚力道可不轻,将楚江踢倒在地,正好一屁股坐在一处破烂的钢铁废车旁。 楚江挠了挠头,刚想站起来,却忽然看到废弃的汽车的后视镜。 镜中映着一名与此地风格截然不同的男子,他束发缠腰,身穿一身大云儒袍! “难道...”楚江眼神一亮。 他脑海急速转动着,眼中尽是冷静之色。 “老东西,我回不去了。” 楚江站起身来,朝着那邋遢中年男子说道,眼中有无限缅怀之色。 “臭小子!你在说什么猪话!”男子摘下墨镜,瞪着眼睛看着他。 楚江祭出一只小巧幡旗,幡身泛着阵阵血红之色。 他不无遗憾的说道:“我没有辜负你,最后挤进了第九核心营地…” “只是...” 那小幡的空气周围,隐隐蕴含着什么波动。 “一切虚妄,给我破!”楚江大喝道! 随着楚江的话语,半空中的小幡传出凄厉的嘶吼声,数十道冤魂挤出幡外,为首的一道面孔略显苍老的冤魂更是发出一道音波,摄人心魂。 只见一道灵气潮汐震动着此方空间,整个世界如同末日来临,一块块的碎成碎片,自上而下剥落下来。 那邋遢男子震惊的望着天空,指着楚江不可思议道:“你...” “再见了,老东西!”楚江淡淡道,眼神中隐藏着一丝不舍。 话音刚落,顷刻间,整个空间碎裂开来,眼前的一切虚妄都化为乌有。 眼前场景变成了一处装饰简朴的百姓屋舍,屋前站着一名绰约多姿的白衣女子,手中曲卷着一张画卷,此时她嘴角渗出一缕鲜血。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楚江,惊诧道:“这‘故人如面’图,你是如何破得?” 这女子声音温婉动听至极,即使此刻是在质问,也让人无法升起反感。 楚江冷漠的瞅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手中的画卷,心下有些了然了。 淡淡道:“阁下便是李掌门之女吧。” 听到楚江不答反问,那女子只是惊愕了一下,瞬间便恢复了冷漠之色,想来平时也是高傲之人。 她美目紧盯着楚江,虽然心中紧张,却未曾流露出分毫。 只听她声音冷冷道:“不错,你便是楚江?” “你杀了我爹,还敢来此?” 楚江没料到这女子竟然如此坦荡承认,并且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顿时一愣。 随即又不动声色的说道:“正是楚某,阁下既然知道在下,那么来意想必也清楚了。” 那女子却没有常人反应中的神色激动,只是冷漠的说道:“若是楚道友想打那金丹传承的主意,恐怕只能失望一场了。” “哦?此话怎讲?” 她声音娓娓动听的说来:“只因,我也不知那金丹传承位于何处。” 未待楚江再问,她又说道:“你走吧,莫要再来打扰我了,我是不会向你寻仇的。” 楚江大感意外。 “我虽然修为不如道友,但小女子自以为还是有些手段,让道友讨不了好!” 这女子反应倒是出乎楚江预料,于是感兴趣的追问道:“哦?为何?我杀了你爹,你却不向我寻仇?” 那女子似乎早就准备好了答案,毫无表情的回道:“我本就是他庶出,从小不得宠爱,只不过他侥幸发迹之后,检测出来我有灵根,这才加以重视。” 楚江摩挲着下巴,思考着女子的话语。 他点点头,说着一番令人听不懂的话:“按照一般的小说套路而言,你所说的确实有几分可信度。” 话锋一转,他盯着那绰约多姿的白衣女子,缓缓道:“不过,我不信。” 那女子顿时气节,嗔怒道:“楚道友!你如此不知好歹么?我一而再再而三忍让你,并非我怕了你!如果你非要一意孤行,我也不介意报此杀父之仇!” 只听楚江哈哈一笑,慢慢向女子走近,淡淡的说道:“全凭李千金一张嘴说,楚某又怎能辨明真假?” “不若李小姐,给些令楚某更信服的理由吧。” 随机他又似有所指的说道:“噢,忘了告诉李千金了,在下前不久也将此事告知了宫家,想来那宫家近些日子也在寻找姑娘的下落,若是让宫家寻到此处,那李千金纵然说的是真的,也无人向你作证了。” 那白衣女子闻言一顿,手中召出一柄长剑,警惕的看着走近来的楚江,不再有先前从容之色。 她抿着好看的小嘴,不安的问道:“那你要如何?” 楚江停在她的十步外,保持了一个安全的位置,提议道:“不如李千金随我再探青檀山,回忆一下令尊昔日藏宝之所。” “不可能!”她果断拒绝道。 “没什么不可能的,如果你不去,我便投了宫家,借助宫家的力量找出令堂藏匿之处,再想法杀了你全家!”楚江脸色一寒,威胁道。 楚江声音毫无感情,她毫不怀疑楚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那女子如笼中鸟,纵然不得李长春宠爱,也自小护在母亲的羽翼之中。何曾见过楚江这等无赖之人,只是气的好看的小嘴不停的颤抖,美目紧盯着骂道:“你!你这个无耻之人!” 楚江又换了一副和煦的面孔,安慰道:“李千金,楚某并非嗜杀之人,我与你家无冤无仇,当日青檀山上,楚某也是迫于无奈,出于自卫而伤害了令尊。” 看着楚江道貌岸然的样子,白衣女子心里恶心至极! 不过此时却不能发作。 那女子倒也慧于常人,一瞬间便已有了决断,淡淡道:“我答应你自然可以,但是你要与我签下神魂契约!” 第三十二章 契约 神魂契约?楚江闻言,心中一动。 那白衣女子掏出一只碧绿玉简,轻启玉口:“这是我父留下的神识玉简,得自那道金丹传承。” “道友只要与我一起将协商好的条约录入玉简之中,在向玉简之中留下神识印记,那契约之力便会激发,对你我二人具有相同约束之力。” 听罢,楚江眼神闪烁的看着那只玉简。 这神魂契约,他在杂记之中也有所了解,乃是以双方的神识之力注入其中,再配合口诀形成契约之力,签订双方不得背约,如若背约,则日后大道天劫凶狠万分,修行之路寸步难行。 不过,他还是要检查一番玉简,白衣女子淡定的将玉简交予楚江。 楚江将神识伸向玉简,观察了良久,过了一会儿他点了点头。似乎确认了玉简并没有问题。 “既然如此,就依李道友所言,与楚某一起拟定条款吧。” 白衣女子随即说道:“首先,需得保证你我二人性命无忧。所以第一条必须是,凡是遇到险情,你我二人同舟共济,相互扶持,不得背弃对方,更不许胁迫对方亲属威胁对方!” 楚江不假思索的答应道:“可以。” “其次,无论是否寻到那道金丹传承,双方都不许泄露二人秘密,此间之事不能告诉第三人!” “可以。” 白衣女子美目瞥了楚江一眼,又冷漠道:“最后,若是半年之内没有找到传承,对方不许纠缠。如果找到那处传承,其中宝物双方五五平分!而我有优选权!” 楚江蹙着眉毛,思考一会儿,点点头道:“可以。” 白衣女子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她以为楚江还会与他讨价还价,未曾想既然如此轻易的便答应了下来。顿时,心底有些狐疑,又杵在原地回忆了一下条款内容,确定没有遗漏,温婉的声音说道:“我没有需要写进去的了,不知道友还有没有补充。” 楚江无所谓道:“李道友已经想的非常周到了,就按道友说的写吧。” 白衣女子迟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将条款录入到玉简之中,丢给楚江。 楚江拿起竹简贴在脑门看了片刻,又丢回那女子,点点头道:“在下相信李道友。” 那白衣女子面无表情的收回玉简,口中念着一道晦涩的口诀,那玉简身上光芒大量,浮在半空之中。 楚江若有所思的看着这女子,淡淡道:“炼气五层巅峰,李道友好修为啊。想当初令尊也不过才炼气六层而已。” 她冷哼了一声,声音冰冷的说道:“道友,现在录入神魂印记吧!” 楚江闻言,单手触摸上半空中悬浮的玉简,自脑海中分离出一丝神识印记,那玉简吸收了楚江的一丝神魂,简身上绽出一瞬间的红芒,然后又隐匿不见。 那白衣女子照此也分出了一丝神识,简身光芒一亮,将她神识吸收入内。 顿时,一股契约之力在楚江心头浮现。 楚江惊了一下,心中明悟,这便是那契约之力了,不同于上次约束鬼物,这契约虽然也是一闪而过,但是他隐约的明白,这是大道之力。如果背弃了条约,那日后渡劫想必是千难万难! 可是这大道之力,又是何等力量呢? 难道这苍天之上真的有主宰,冥冥之中约束着世间的一切? 正当楚江心中胡乱的想着,那女子已经收起了玉简,朝着楚江冰冰道:“楚道友,如你所言,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早些离开吧。” 楚江被她一惊,迅速回了过神,点头道:“楚某也有此意,不过临走之前,楚某还要敲打一下某些人!” 白衣女子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楚江知她不解,随口的解释了一句:“李道友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楚某灭了姚家满门,那姚家背后有修士站台,最近这宫家和周家都在找寻在下的下落呢。” 白衣女子闻言惊呼道:“那姚家灭门之案竟是你所为?” 同时她又心中又暗中庆幸,幸好没有招惹这楚江,否则以他的秉性,定能做出灭族之事! 楚江心中有意敲打她,不过此时二人已是盟友,却也不宜太过。 他“嗯”了一声,又道:“楚某并非嗜杀之人,只因楚某与那姚家有不共戴天之仇,定然诛之!” 听到楚江这样说道,那女子美目之中浮出一丝好奇之色,似乎很想知晓其中隐秘。 楚江乃定远王之后的事情,事关重大,他又怎么能随意透露,于是避而不谈答道:“走罢,李道友。” 说罢,楚江抬腿就走。 白衣女子见他无意解答,轻轻“哼”了一声,跟在楚江身后走去。 楚江走了几步,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转头道:“对了,李道友。” 白衣女子眨着清澈的双瞳,疑惑的看着楚江。 “既然今后你我将要结伴上路,楚某还不知李道友该如何称呼?”楚江嘴角挤出一丝笑意。 白衣女子闻言一怔,似没料到楚江会问这个问题。 她蹙着好看的眉头,认真的想了一下,柔和道:“我么,楚道友叫我李画意吧。” “李画意?”楚江心中思索着这个名字,在他搜集的李长春子女的情报之中,似乎并没有这个名字。不过李长春一生纳妾无数,光女儿就有十多个,也不知这李画意是其中的哪一位。 楚江点了点头道:“走罢,李道友。” ...... 胡府。 “咚咚咚!” 宫仪此时正在寝屋内打坐修行,听到有人敲响他的房门,他疑惑的睁开双眼。明明已经吩咐过了,他打坐之时不许有人打搅,怎么这些凡人如此不知趣! “仙师,小人胡有才,有急事要禀报!” 听是胡有才,宫仪微怒之色一敛,淡淡开口道:“进来吧。” 胡有才推门进入屋内,他擦着额头的汗水,拱手示出一道信封道:“仙师,方才下人在书房批示公文之时,桌前忽然出现了这封信...” “但,这信封的落款之处写的姓名是,楚江。”胡有才神色古怪道。 宫仪闻言一惊,伸手摄入那张信封,前后翻动两眼,急忙撕开封蜡,掏出信笺。 “宫兄,在下楚江,多谢宫兄近日款待,楚某给宫兄添了不少麻烦。 在下身世宫兄也心如明镜,那至亲血仇近在咫尺,楚某实在没能忍住心中滔天恨意,终于是酿下血案! 不过楚某心中无悔,此事了在下一处心结,宿怨了结,大道之途更是坦然,不过却是给宫兄家族带来许些麻烦。 楚某再次谢过宫兄这些时日来帮楚某遮挡踪迹,楚某无以为报,只能先行找到那李长春之女前去探寻金丹遗迹,待在下找到那处遗迹,必将通知宫兄,报答宫兄的知遇之恩! 之后还需宫兄继续帮楚某遮挡来历,楚某在此拜谢! 此间通讯不便,楚某若有闲暇之时还会再来信告知进展,宫兄莫忧!楚江拜上。” 宫仪看到末尾,手指攥紧信张,牙齿“咯咯”的响动。 他忽然气急怒喝道:“楚江!你这个卑鄙小人!” 第三十二章 讯息 胡有才被宫仪吓了一跳,低下头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宫仪站在原地沉思了片刻。 忽地冷哼了一声:“带我去找族兄,此事我要与族兄商议后,上报家族!” ...... 兴庆城,万福楼。 酒楼三层,靠窗处坐着一男一女,男的面容清瘦,束发戴冠,身披长衫儒袍,一副常见秀才模样打扮。 女的虽面容普通,身材却婀娜多姿,一身淡青色衣裙,如出水芙蓉一般,隐隐有出尘之意。 这二人正是易容之后的楚江和李画意了。 虽说二人都是修真之士,可修真之士一日不入筑基,一日不能脱离凡尘,除非食用辟谷丹,否则那一日三餐还是不能落下。 此时,只见楚江拾筷夹了一块牛肉在嘴里淡淡品着,斜瞄着李画意。 不得不说,这李画意确实天生丽质,是楚江平生见过最漂亮之人,即使易容成普通相貌,仍是炫目夺人。 楚江自从敲打过宫家后,当日就携着这李画意向定远城回去。有那金丹传承桎梏,楚江毫不担心那宫家不会就范。 这美人作伴,一路好不惬意,楚江也有心放慢节奏,为了躲人耳目,二人一路驰马而来,走走停停,花费了月余时间才来到这江霞州地界,再往南不远便是定远城辖下了。 “你看我作甚?”李画意见楚江一直斜视着她,眉毛一蹙,不悦道。 楚江丝毫不觉尴尬的哈哈一笑,调笑道:“楚某只是觉得李道友天生丽质,即使那易容之术,也掩不住道友的光辉。” 楚江并非木讷之人,对于近在眼前能欣赏的美女,又何须遮遮掩掩? 李画意纵然天生冷傲,虽然她长于名门,不曾与外人甚多接触,可女子爱美之心,天生便有。此刻,听楚江调笑之言,脸色也浮出一丝微红。 但是她仍是作出一副冷漠的样子,避过楚江的眸子,冰冰道:“楚道友请自重,你我关系还未有如此熟络。” “李道友此言差矣,你我二人同游月余,也算不得萍水相逢了。”楚江微微一笑。 李画意忽然转过脸盯着楚江的眸子,冷冷警告道:“楚道友莫要忘了,纵然我对我那亲爹再无感情,你也是我杀父仇人!” “退一万步讲,前不久楚道友还曾以我母亲的性命要挟与我。” 然后她冷笑一声又道:“望楚道友好自为之。” 楚江啧啧奇道:“我还以为李道友一心追求大道,早已斩断了凡俗情愫,未曾想李道友竟然如此重情重义。” 李画意闻言,撇过脸去不再理他。 楚江见此,摇了摇头也甚感无趣,于是岔开话题道:“再行三日便到了定远城地界,不知李道友对那金丹传承地点可有眉目?” 李画意皱眉道:“世上皆知我家发迹于青檀山,其实不然。” “此话怎讲?” “那负心汉...”说到这里李画意忽然瞪了楚江一眼,又改口道:“我爹其实早就发迹了,这些日子里我也有想过,想来那‘青檀宝录’并不在青檀山。” 楚江闻言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又追问道:“难道李小姐有什么猜测么?” 李画意又恢复了冷冷的态度,冷漠道:“嗯,那青檀山实际上并不算多大,我幼时也居于此地,也算颇为熟悉。青檀派立派也有一百余年了,我爹是第三代掌门,若是此地真有什么宝物的话,凭借修士之能,早就翻了个彻底,怎么还能纵容一家凡人门派长居山头?” 楚江思考着李画意的话语,轻轻点了点头道:“李道友所言有理,此事我也有所怀疑过,那金丹传承的重要性就连金丹真人也眼红一二。若是真有传承位于此地,莫说金丹,就是以筑基之能,那青檀派也早已不复存在。” “不过李道友的猜测恐怕不是这些废话吧?” 李画意无视了他的嘲讽之意,又自顾自说道:“有可能我爹只是在青檀山找到金丹传承的信息,而那金丹传承之处,恐怕另有所在,那地方恐怕就连他也大感棘手。” 楚江附和道:“确实如此,若令尊完整开发了金丹传承,恐怕就不止这点修为了。” “而且我爹经常以闭关借口外出,常常一出去便是五六日不归。所以我猜测,那金丹传承就算另有他处,也不会离此地甚远。”李画意回忆道。 “五六日的距离?这范围可广了去了。”楚江拧紧眉毛。 说到这里,李画意忽然有些迟疑,不知想说些什么。 楚江抬眼询问道:“李道友有什么难言之隐,但说无妨。” 忽地,李画意伸手施了一道结界,将外界凡人视线屏蔽在外,寻常人看去,只是看到两人在正常吃饭。 她从储物袋中掏出那日楚江见过的画卷,用术法将桌面饭菜一扫而空,而后慢慢平铺在桌面上。 只见那道画卷上画着一副图景。 图中有一人身披蓑衣,手持一根“划子”泛舟在一条大江之上,远处的江口自一道悬崖泄入,再远处竟然是波涛大海! 整个画面洒脱至极,小小独舟,竟给人吞天之态! 那人影虽然脸庞面朝画卷,却身形似男似女,可是任凭楚江如何努力,都无法看清楚他的五官! 楚江惊异的望着这副画卷,不可思议道:“此画卷竟如此玄妙。” 李画意也是感慨道:“此画名为‘故人如面’,有夺人心智之效,能将一切人等拉入画卷,就是筑基修士也难以逃脱。若是大道不坚者,则心智永久沉迷在此画中,形神俱灭。是我爹留予我的护身之物,想来也是来自那金丹传承。” 楚江听着李画意的讲解,缓缓点头,这画卷的厉害,他可是有领教过,若不是他两世为人,景象不同,否则真叫他陷了进去! 他不再去看那人面,仔细的看着画中景色,隐隐约约有些眼熟之感。 李画意淡淡道:“道友可是看出来什么了?” 楚江迟疑道:“这画中景色,难道就是定远城之南,枯荣山外的蜉蝣海?这道大江,想必就是云江了。” 李画意点头道:“不错,正是此地,小女子当初可是阅读了无数典籍才得知。” “那枯荣山一向是人间险地,万年来鲜有人翻过,所以纵然我定远城南邻大海,却是无人得知。倒是楚道友,竟然一眼便辨识出来,却是让小女子刮目相看。”李画意一双秀目好奇的看着楚江。 她哪里知道楚江多番交易,搜刮了许多杂谈地理。 只是这定远城一山之隔便是大海的典故,楚江曾以为只是无稽之谈,未曾想竟是真的! 楚江皱着眉头无奈道:“这下麻烦了,那枯荣山凶险异常,不过金丹,踏入山中定然九死一生。若是那传承真是位于此地,却不知令尊是用什么手段翻过去的。” 第三十四章 灵女 枯荣山位于定远城之南,越过青檀山再向南,行三日过大片稀疏草原,便是枯荣山了。 枯荣山如一道天堑一般横坐在南方,将视野中的一切事物包围起来,目光所见全是巨岭。 楚江携李画意自远边而来,那巨岭明明仍在极远处,却是分外清晰的映在了两人的瞳孔之中。 “万丈雄峰...世间竟有如此之高的山峰。” 楚江盯着那枯荣山脉最高的一座山岭惊叹道。 寻常定远百姓根本不会走到此处,那稀疏草原到处充满瘴气毒物,在极为边缘之处尚有一些牧民存在,可越到深处,就几乎罕有人烟了。 似楚江二人驾驭法器这般速度,仍需三日才能看见这枯荣山脉的踪影。可话虽如此,那枯荣山脉虽然近在眼前,但是实际上仍要行上三四日才能抵达山脚。 楚江有些疑惑道: “这枯荣山看似极近,但是距我定远城也有大云一州府的距离,当初令尊修为还不如我现在,他是如何用三四日做到来往的?” 李画意闻言,也微微挑起了好看的眉毛,猜测道: “或许有什么特殊的宝物,可以直接在草原某处直接传送到山脚另外一头?” 楚江听得李画意猜测,心神一动。 这李画意的猜测似乎极有可能,若没有那等奇妙的传送宝物,又如何穿越如此之远的距离? 可是这空间宝物,极为罕见,即使在各种杂谈小记之中也只有寥寥几笔,无论何等妙用的空间之宝出世,都会惹来修真界一众修士的争抢。 不过除了这空间之宝,楚江却还有另外一个猜测。 只听他缓缓道来: “或许令尊并不是拥有什么空间之宝,而是发现了某处传送阵法也并无可能。” “传送阵法?” 李画意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楚江解释道: “那传送阵法乃是需要金丹以上的阵法大师布阵而成,属于辅助阵法中的一种,阵法一旦激起便可瞬间横跨数千里的距离。” “更有甚者,能传送百万里之遥,横跨整个大陆!” 李画意听的神采连连,下意识的恭维道: “楚道友果然学识过人,令小女子钦佩不已。” 楚江哈哈一笑,毫不脸红的回道: “那是自然,楚某自幼博览群书,知无不晓,对修真界各处的杂谈野记更是情有独钟,所以略有了解。” 李画意见他样子,声音冷冷地,阴阳怪气道: “楚道友倒是不谦虚。” 楚江早已习惯了她这样的性格,耸耸肩道: “李道友对现下情形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李画意摇了摇头道: “小女子对此地一无所知,不过我们已经极为深入此地,瘴气越来越重,甚至那些毒物也越来越难缠,有些甚至有初入练气修士的实力,我总觉得再往里深入,恐有大危险。” 楚江点了点头道: “我也有同感,只是此处人迹罕见,若是能找到些当地之人代为带路,询问一下本地情形就好了。” 话音刚落,“咕!”那天空之中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鹰唳之音。 只见远处飞来一头巨鹰,巨鹰之上站着一道穿着兽皮衣裙的高挑人影,似乎是一名女子! 那女子站在巨鹰身上,挽起一把长弓瞄准楚江二人,“嗖!”的一声激射过来! 那箭身拽着一道乳白色的光芒,似乎箭头蕴含有些许法力。 楚江观此一惊!他急忙捏了一道“水龙钻”化为一道水龙迎了过去,那箭头在半空之中和水龙钻相撞。只听“砰”的一声,两者在空中一起湮灭! 那鹰身上的女子似乎也吃了一惊,心中知晓这二人并非常人,她不知用什么办法激发了一道术法,化为一阵乳白色的光芒护在周身,停在半空中警惕的看着楚江二人。 楚江和李画意对视了一眼,一齐点了点头,似乎达成了什么默契,驭驶法器降落在草地上,也不释放护身之术,就站在原地看着那空中的骑鹰女子。 楚江暗中传音道: “李道友,此人修为少说也有五层,来历怪异。但看来是本地之人,我们不妨试着与其接触。” “小女子也有此意。” 李画意赞同道。 那骑鹰女子见二人站在原地不知有何打算,但似乎没有为敌的态势,她冷喝道: “&……%¥#?” 楚江听不懂她说的话,只好向她拱了拱手抱拳道: “在下楚江,身边这位是楚某好友李画意,乃是北方大云国之人,不知道友是哪里人氏,可听懂此话?” 这大云话语乃是西极州通用之语,就算这里凡人难至,可是以这女子修士之能,轻而易举便可北向大云,应该略懂些西极州之语才对。 果然,那女子听见楚江话语,神色一楞。 她想了片刻,不甚流利的回道: “大,大云?” “你,你等,是北方之人?” 她似乎不知大云为何地。 听见这女子通晓西极州语言,楚江心头一松,微笑着抱拳道: “楚某确实来自北方,而这大云,则是北方边境之国,也是我二人的家乡。” “我二人无意至此,并无恶意,只是迷失了地界,不曾想恰巧碰见道友,也算我二人的幸运了。” 骑鹰女子站在鹰背上思索了片刻楚江的话语,然后伸手一拍鹰头。那巨鹰乖巧的俯身飞下,见巨鹰着落,兽皮女子灵敏的跳下地来,盯着两人不停的打量,轻灵的眼中有隐不住的好奇之色。 只听她声音清脆,开口道: “方才你二人贸然闯入我族圣地,我作为本地守护,自然要担起守护重任。” “圣地?守护?” 楚江神色疑惑道。 她脆生生地答道: “不错,此地乃我赫连氏圣地,守护这四方稀疏草原的部落,是圣山灵女的职责。” 李画意在一旁讶然道: “可是这地方瘴气之重,凡人近身便死,哪里有什么部落?” 那圣山灵女转头望向李画意,不悦道: “你这野女人好不礼貌!这是圣池之中的灵气!真是没见识!” 说完她还皱着眉,一脸嫌弃的表情。 李画意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她刚想反击道: “你!” 楚江见气氛不对,急忙摆手打断道: “好了!” 然后又转头看向圣山灵女: “不知这位道友怎么称呼?此地还有没有其它道友?” 第三十五章 赫连 她声音如黄莺出谷,清脆悦耳道:“我叫赫连非羽,乃是稀疏草原上的唯一守护者。” 楚江闻言,眼神中精光一闪,慢吞吞道:“这么说来,道友是草原上唯一的修行者了?” 赫连非羽想了一下,如小女孩般歪头道:“若是你口中的修行者便是我这般拥有灵力之人,那么草原上应该只有我一人。” 楚江站在原地神色不定的看着赫连非羽,脑海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画意观此,急忙传音道:“楚道友切莫冲动!这赫连非羽话虽如此,可谁知她是否故意以言语诈之。” 听到李画意的传音,楚江定了定神,心下已有了决断。 缓缓开口道:“赫连道友有所不知,我二人有要事想前往那枯荣山中,赫连道友乃是当地人,应对此地相当熟悉,不知有何办法通过这枯荣山脉。” 赫连非羽听言大惊失色,她满脸敌意的看着二人道:“什么!你们两个外族之人竟然想进入圣山!” “我劝你们两个快些离开,不要打圣山的注意!”说罢,她身旁的巨鹰似乎感召到了她的杀气,也眼神凶狠的盯着二人。 楚江听言只是嘿嘿一笑,又不死心道:“我观道友似乎从未去过外界吧,你可知草原之北是何等景色?” “像我等练气修士不过是蝼蚁罢了,无数高人数不胜数。就连我大云境内都有金丹修士,随手可以碾死我等,若道友答应我二人的请求,楚某定然以大云第一世家楚家的名义立誓,恳求我族金丹老祖收道友为徒,传道友术法传承。” 楚江顿了顿,幽幽的诱惑道:“不知赫连道友,意下如何啊?” 站在一旁的李画意闻言,满头黑线的白了楚江一眼。但是她聪慧过人,瞬间就明白了楚江的话外之音,左手摸向腰间储物袋,心中暗暗警惕。 那赫连非羽却是不为所动,仍是神色充满敌意的看着二人,手指扣紧弓弦,坚决的否决道:“我再说最后一遍,你们两个最好不要打圣山的注意!” 说完她举起长弓,对准二人,一副一言不合,便要大打出手的模样。 楚江盯着十几步开外的赫连非羽,似乎毫不在意她举起弓箭对准自己。 他可惜的叹道:“既然如此...” 说罢,他神色一凛,眼中杀意大盛。忽然之间不知从何处祭出一道小巧幡旗,那幡旗瞬间胀大了十倍,在半空之中发出阵阵哭嚎之音,而后他法力一催,十几道冤魂从幡内飞出,嘶吼着朝着那巨鹰咬去!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那赫连非羽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那巨鹰只不过粗通神智,身强体壮罢了,要论实力,恐怕也不过只是练气三层的水准,若要被楚江小幡击中,定然活不下去! 赫连非羽见此,赶忙射出一道乳白色的飞箭击向楚江幡中放出的冤魂,妄想阻拦片刻。 她一边射出飞矢一边大叫道:“小羽!快跑!” 谁知李画意早有准备,她提前捏好了一记御剑术,一柄长剑迎着那飞矢击去,将赫连非羽的一击直接拦在途中! 一击过后,李画意又驱使着飞剑继续朝着赫连非羽刺去,竟然一时间被李画意纠缠的脱不开身。 而此时巨鹰飞扑在半空中痛苦的哀嚎着,金黄的瞳孔浮出痛苦之色,羽毛伴随着血肉一片片的被冤魂撕扯下来。 楚江冷笑着,法力又是一催,那幡中再次飞出几十道鬼影,嚎叫着朝着巨鹰撕咬过去! 赫连非羽见此场景,眼中泛起阵阵泪花,哭喊道:“小羽!不要管我,快跑!” “你们两个恶人!圣祖大人肯定饶不了你们的!”赫连非羽拼命般的祭出一杆长矛,不知激发了什么术法,她浑身绽放着乳白色的光芒,如同女武神一般。 此等状态的赫连非羽实力大增! 原本与她修为一般无二的李画意顿时感到吃力起来,她暗中给楚江传音急声道:“我撑不了多久,最多三息,我就拦不住她了!” 远处的巨鹰被几十道鬼魂撕咬的奄奄一息,遍地都是散落的染血羽毛,趴在地上不停乌乌的哀求着,楚江借此机会朗声道:“赫连道友,如若你答应我二人的请求,非但楚某先前许诺给你的不变,楚某还会放了道友的爱宠!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那赫连非羽闻言脸上闪出一丝挣扎之色,随后决然道:“异族人!我是绝对不可能带你们两个过圣山的。” 她又不舍的望着巨鹰,喃喃道:“小羽,我对不起你了...” 巨鹰似乎极通人性,听到赫连非羽的呢喃声,扬起高傲的头颅朝着赫连非羽的方向“咕!”了一声,好像在做最后的离别。 而后它凶狠的盯着楚江,不顾身上的伤势,狠狠的扑来! 楚江见此,冷笑一声:“不知好歹的畜生!” 他法力一催,从幡中又飞出一道体型大过寻常鬼魂几倍,面容有些苍老的鬼魂,它人性化的瞅了一眼楚江,随后狠狠的朝着巨鹰飞去! 那苍老的鬼魂,凄厉的吼叫了一声,然后张开根本不存在的透明大嘴,狠狠的朝着巨鹰啃去! 巨鹰被鬼魂一嘴啃下,似乎受到了什么重创,眼神迅速黯淡下来,跌落在地上。 楚江只见那姚乐鬼魂嘴中叼着一只透明的小鹰魂魄,将它从巨鹰的尸体里拖拽出来,然后一口吞下,身上的光芒顿时涨了几分。 楚江心神一动,这姚乐鬼魂不知发生了什么异变,竟然能有这等功能,这等能力在修罗诀中可未曾有记载。 不过此时不宜多想,他伸手一招,满地的怨鬼被他收进了幡里。 这时,赫连非羽也突破了李画意的干扰,清秀的脸孔上梨花带雨,怨恨的盯着楚江,她恨恨道:“你这个恶魔!你杀了小羽,我今天就要替小羽报仇!” 楚江似乎听到什么极为好笑之事,促狭道:“赫连道友,如今我将你赖以逃命的坐骑斩杀掉了,以你的修为,又如何敌得过我二人,不如乖乖束手待擒,此前我的许诺仍然做数!” 楚江话音刚落,惊骇的看到一幅场景。 只见赫连非羽,慢慢飘上半空之中,跪伏在半空,双手做着莫名的祭拜动作,然后全身乳白色光芒大盛!她的气息陡然间攀升到了一个极为危险的地步。 第三十六章 反击 楚江震惊的望着半空中的赫连非羽,此时她的气息已经慢慢脱离了练气期的范畴,逐渐向着更高的层次增长着。 那种气息,楚江曾经在周汝阳身上见过,那是筑基期的气息。 “筑基期...这是什么秘法,竟然能瞬间攀升一个大境界。”楚江面色苍白的望着半空中的赫连非羽。 那赫连非羽整个身体被乳白色的光芒覆盖,呈现半虚幻化,手持长矛,宛如上古走出的女武神,她神色冰冷的看向楚江。 楚江顿时感到自己像是被一只毒蛇盯上,冷意灌满全身。 他随即转头,急声朝着李画意大喊道:“快跑!她现在的修为不是我等可以力敌的!” 说罢,楚江快速的给己身施了一记轻身术,向后掠去! 李画意听完一怔,脸上闪出一丝惊慌之色,也转头向身后跑去。 那赫连非羽眸中不含一丝感情,冰冷的掠过二人,随后盯住稍微落后两步的李画意,她擎着长矛,灌入神力,将长矛朝着李画意掷去! 长矛燃着无穷的法力,“嗖!”的发出破空之声,李画意吓的花容失色,急忙召出飞剑迎去,可那飞剑只是被那长矛迎面一击,便击的粉碎! 李画意在飞剑被击的粉碎的那一刻,脸色一白,喷出一口鲜血。 她紧咬着银牙,不舍的掏出了一枚玉佩,激发出青色护体罡气,暂时缓住了那长矛的进攻之势,可是那赫连非羽正在朝着她飞来,恐怕再过几息,她便要香消玉殒! 她急忙惊恐的大喊道:“楚道友!可还记得契约?妾身若是陨落,你也不会好过!” 楚江闻言一顿,脸色阴晴变幻了片刻,终究还是下了决心。 他脸色一阵潮红的捏了一道法决,化为一位一丈高的巨人!双手握拳朝着赫连非羽击去! 赫连非羽见楚江朝他攻来,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左手向天一伸,空气之中的瘴气蓦然间凝结成一面小巧的乳白色兽皮盾牌,被她抓在手里,而后她右手又召回攻击李画意的长矛,双手成持矛擎盾之态。 她大喝一声!随后以极快的速度迎向楚江。 赫连非羽的速度极快,她左手拿着盾牌直接朝着楚江胸前抵去,挡去楚江进攻的路线,楚江迫不得已只能双拳护住前胸。 就在此时,赫连非羽右手擎着长矛直直的朝着楚江刺去! 楚江心中明白,以此时赫连非羽的修为,若是被她长矛一击得手,只怕他瞬间便要重创。 楚江大惊失色,迫不得已只能如那日司主使出的损招一般,全身精血一转,嘴中射出一支小巧血箭。 但是赫连非羽面无表情的,将盾牌移向头顶挡住血箭。 楚江方才射出小箭,正是待此时机。他解放出来的双拳,以体型优势,用臂肘挡住长矛的矛竿,使其进攻一挫,另外一臂,挥拳朝着赫连非羽胸口砸去! 赫连非羽观此毫不犹豫的向后一扯,拉开五六步有余,楚江这一击顿时落空。可是却也给楚江带来了一丝喘息之机,他急忙祭出血魄连心幡,放出数十道鬼魂朝着赫连非羽咬去! 然后大声朝着李画意道:“还傻愣着看什么?还有什么底牌赶紧拿出来!” 方才的交手仅仅在一瞬间发生,李画意虽然也是修士,但何曾经历过如此激烈的斗法,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李画意经楚江提醒道,急忙反应过来,又唤出六柄长剑,掐了一记御剑诀,六柄长剑合成一柄青光长剑朝着赫连非羽刺去! 赫连非羽此时被鬼魂缠住,那鬼魂乃是怨气所化,除非有极阳之物克制,否则根不畏惧寻常术法伤害。 她忽然,全身乳白色光芒又盛,刺人双目,那鬼魂被白芒一射,惨叫着四处散开,只有那只姚乐鬼魂仍在不畏光芒的上下扑咬着。 楚江抓住时机,又是欺身向前,与赫连非羽缠斗在一起。 只见楚江在姚乐鬼魂和李画意御剑的辅助下,竟然一时间和赫连非羽斗了个旗鼓相当。 双方你来我往,楚江仗着人多势众可以伺机攻击,而赫连非羽法力雄浑,仗着盾牌长矛也能招架得住。 场面竟如此僵持住了。 此时楚江心里却在冷静的思考着,经过这几回合交手,楚江也看出了点端倪,这赫连非羽不知施展了什么秘术,并非真正晋级到了筑基期,认真算来,也不过是练气九层大圆满,逼近筑基期罢了,而且攻击招式匮乏,只能以原始的本能驱动强大的法力战斗,并无甚多诡异术法。 不过诡异的是,她不仅修为突涨,心智也变得冷漠异常,而且似乎根本不消耗法力! 她身上的法力来源,与她手中的那只小盾同源,都是这草原之上的瘴气所化。可是这却大反修真界常识,这瘴气只蕴含少许灵力,又是怎么化为己用的? 而且她竟然称呼这瘴气为“灵力”,也颇为古怪,她口中的“圣祖”又是何人?难道此地还有其它强大的修真者? 仅仅一个练气五层的赫连非羽施展秘术之后都差点将二人斩杀,若是再来一个强大修士,楚江二人恐怕今天真的要饮恨于此! 想到这里,楚江心中暗暗有些焦急,这赫连非羽只需要汲取瘴气,法力便无穷无尽,而他的“修罗真变”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这修罗真变每次施展都耗费大量精血寿命,更不可能强行连续施展两次。 他眼中精光一闪,心道:“也许只有试试那记杀招了!” 楚江朝着李画意大喝道:“李道友,楚某借你宝剑一用!” 李画意闻言一怔,虽不知楚江要她青光巨剑有什么用处,但是此时他二人休戚与共,也只能相信他了。 她将御剑将青光巨剑,抛向楚江,赫连非羽此时虽然不知为何没了常人情绪,但是战斗本能仍然存在,她下意识的觉得楚江二人行为不对,持矛拦住楚江,不让他接住巨剑。 楚江冷笑一声,全身气血翻涌,脸色一阵苍白,挥手又是射出一支血箭,赫连非羽无奈只得收招挡向飞箭。 就是这一刹那的功夫,楚江已经握住青光巨剑,大笑道:“赫连道友,且试试楚某不久前新得的剑招!” 楚江将全身的法力催动到巨剑内,那巨剑剑身之上,绽放出金黄色的光芒,夺目刺眼。 楚江巨人般的身子持剑如耀眼的战神,他大喝道:“赫连道友,给楚某轮回去罢!” “落日剑诀,挥戈返日!” 燃着金芒的巨剑势不可挡地劈向赫连非羽,空气被剑身划过留下灼烧的气味,那剑尖所指之处爆发出耀眼的日光。 赫连非羽之处,“轰!”的一声爆炸开来! 第三十七章 圣池 挥戈返日,乃落日剑诀中招式最为刚猛的一招,凝灌全身法力聚于剑体,置死地而后生,力求一剑破敌,威力无穷! 以如今楚江练气六层巅峰的实力,将全身的法力灌入,纵然赫连非羽此时的法力深厚,但她仍是未筑基的修士,身体就终究还是凡体。 即使是那筑基修士被此剑招无意一击,恐怕也会略受损伤,更遑论原本修为只有练气五层的赫连非羽。 耀眼夺目的剑光在赫连非羽体上爆裂开来,光芒如同一轮小型烈日升起,让人不可逼视。 过了十几息,那日光终于消散,只见赫连非羽持矛矗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她双眸之中的冷漠之色慢慢褪去。 她轻轻转动那双轻灵的双目,在楚江和李画意身上不停扫着。最后目光定格在楚江身上,最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看着楚江嘴角微微咧开,诡异一笑。 楚江心中一惊,脑海中疑惑万分。 还未待多想,她的身体胸部忽然爆裂开来,从当中散出比之前更猛烈十倍不止的耀眼日光! 楚江半眯着眼睛,双手掩着双目,露出一丝缝隙,看见那赫连非羽顷刻间,碎成了无数片乳白色的碎片,而后飘散到天边,心脏部位浮现了一颗小巧晶核。 那晶核绽放着淡淡乳白色的光芒,身上布满着道道裂痕,出现的那一刹那就飞向了远处! 楚江见此,毫不犹豫的掏出灵梭冲天而起,追赶着那颗灵核。 当光芒彻底散去,紧闭双眼的李画意睁开双眼,只见得楚江在天边化为一道黑色小点,似乎在追赶着什么。 她略微一愣,也毫不犹豫的驾驭起一把飞剑朝着楚江追去! 三方你追我赶,足足在空中追逐了一个时辰,楚江全身灵力本就在斗法中消耗干净,他乘着灵梭不停的往口中塞着丹药,就在快支撑不住之时,那晶核突然略过前方的山谷,消失了踪影。 楚江微吃了一惊,他追赶了这么久的晶核难道就这样消失了不成? 他急忙飞入那山谷之后,发现一处与草原截然不同的风景。 这是一片清澈无比的小湖,湖泊中央有着一座小岛,湖中的瘴气的隐隐化成了雾气状,肉眼可见,且没了先前的剧毒之感。 最不可思议的是,楚江从中竟然察觉到瘴气之中,灵气的存在越来越密集。 渐渐的他飞向湖中小岛,落地下来,此时的瘴气中蕴含的灵气浓度已经超越了外界五六倍有余,若是能在此修练,恐怕能节约无数时间,胜过外界数倍! 楚江此刻已经化为常人大小,身上衣物破破烂烂的,他先是掏出一件玄黑长袍披在身上,然后又服下几颗丹药吞入口中,然后放出小幡护住周身,就这样盘膝在岛上,开始打坐起来。 方才与赫连非羽一战虽然没有受什么伤势,但他连连催动两次血泣箭,和一次修罗真变,此时的精血损失甚大,导致全身气血不足,若不及时补充,恐怕将会危及自身性命。 不仅如此,他全身的法力也消耗一空,又驾驶着灵梭强行靠着丹药续力追到此地,此时他丹田内早已是一干二净。 他此时的实力恐怕只有他刚穿越之时可以比拟,虚弱到随便一个凡人就可以斩杀他! 楚江早已察觉到李画意就在身后跟着,粗略一算,不出一盏茶时间就会到来。虽说二人有着契约束缚,可是楚江一向不会将性命寄于他手,若是李画意起了歹心,他定然是毫无反抗之力。 趁此时机回复一些灵力,也算有些自保之力。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远处闪出一道黑点,那黑点速度极快,不过片刻,就飞到了楚江脸前。 这正是那身着一袭青衣,驾着青光飞剑的李画意。 此时李画意跳下飞剑,打量了一下周边,然后把目光移向闭眼盘膝此处的楚江,当他看到楚江身旁那只小幡时,眼中浮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李画意一双美目盯着楚江,不停闪烁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刚想说话之时,只听楚江缓缓张口道:“李道友为何愣在此处?楚某法力枯竭,气血衰败,正是你报杀父之仇的好时机。” 李画意被他言语一惊,心中一时间有些猜不透楚江现在的状态。 那楚江术法众多,心思又狠辣缜密,就连那强大无比的赫连非羽都被他斩落。他既如此堂而皇之的坐在此地,只怕他还留有什么后手,若是贸然动手,恐怕讨不了好。 想到这里,她只好冷哼了一声,冰冰道:“楚道友与妾身还签有契约,妾身可不想自毁前程。” “若是有朝一日妾身修为超过道友,妾身定然不会放过道友。” 楚江闻言,哈哈一笑道:“没想到李道友如此坦然,心中所想竟是毫不掩饰,楚某佩服。” 李画意没有理他的嘲讽之意,只是冷漠的询问道:“先前那赫连非羽陨落之时,你见到了什么,竟然不顾一切追及到此地?” 一切关于金丹传承之事楚江都要坦然交代,这是契约之中早已规定好的,此时楚江也毫无隐瞒之意,慢慢答道:“那赫连非羽恐怕非是人族,我见他身似灵魂之体,陨落之后碎成万片,从体内飞出一乳白色晶核。” “想来那晶核必有古怪,我便跟随追踪至此。” 李画意听到楚江的回答,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疑惑的说道:“不似人族?灵魂之体?” 随后她又扫视了一下周围,发现了一些之前没发现的细节。 她惊讶的开口道:“这小湖之中瘴气中蕴含着精纯灵气,浓郁程度竟然更盛外界五六倍。” “难道这便是赫连非羽口中所说的‘圣池’?” 楚江此时的灵力已经恢复了一成,气血也堪堪稳住,暂时有了一拼之力。 他站起来环视了一下周围点头道:“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这里便是那‘圣池’了。” “可是你说的那颗‘晶核’又在何处?”李画意问道。 楚江微微一笑道:“它定然就坠落在这小岛之上,以楚某的眼力定然不会观错的,我们仔细一寻便能找到。” 这自然是楚江的瞎话,只是那晶核之中尚含有他的落日剑诀的些许炎力,此刻距离之近,他能隐隐的感觉到,所以才如此的笃定。 说罢,他抬腿向小岛之中的密林之处走去。 李画意知他说的瞎话,只是此时却也没有办法,她看着楚江的背影,气呼呼的一跺脚,也跟着楚江过去。 第三十八章 晶核 这湖中小岛面积不大,只是岛中灌木丛生,遮蔽住了前方的视线。 二人走了约莫有两三百步,走到岛中央部分,楚江拨开茂密的灌木,发现一处不过一方大小的白玉石坛。 那白玉坛之上刻着七道意味不明的篆文,七道篆文散发着乳白色的的光芒,将整个玉坛笼罩其中,在七道光芒汇聚之处的中央,正浮着一颗小巧晶核。 楚江定睛看了一眼,过了半晌,有了些眉目。 原来,这七道意味不明的篆文,彼此相互影响,形成了一个小巧法阵,七道光柱吸扯着,将整个湖岛,或者说整个稀疏草原最精华的瘴气都聚在这个玉坛附近。 以至于玉坛周围的瘴气之中蕴含着磅礴的灵力,最后蔓延到全岛,导致整个岛上的灵力含量都十分惊人! 但是最令二人惊叹的则是那玉坛十步以内,灵力的含量恐怕早已超五十倍于外界,简直是不可思议! 在巨量的灵力聚合下,那晶核身上的道道裂纹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合着,过了片刻时间,那晶核裂痕彻底复合,晶核的周围也慢慢浮现出一具若隐若现,高挑女人的形状,整个虚幻的人形将晶核慢慢包裹住。 李画意看着那道高挑身影,眼神中出现一道迷茫之色,随后迟疑了一下,不确定道:“楚道友,你有没有觉得,这晶核孕育的人影有些像赫连非羽?” 楚江神色凝重的看着玉坛之中的景象,点了点头道:“应该就是赫连非羽无疑,我先前就觉得赫连非羽身上疑点颇多,应该非是人类,或许是妖兽所化,但现下看来我应该只猜对了一半...” “你看...”楚江指了指玉坛中正在慢慢成型的赫连非羽。 “那我们现在,要不要毁掉它?”李画意盯着赫连非羽的未成型的躯体,提议道。 楚江摇了摇头道:“暂且不必,虽然此地灵力充沛异常,但是观其躯体聚合的速度,恐怕没有十天,这赫连非羽还是不能复活。” “此地奥妙颇多,有许多玄妙之处,不妨看看此间形成的神秘,想来还能学到些什么,我们就在这里呆着,如若实在不妥,发生了异动,再毁去便是。” 李画意听言,大为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后,一双美目又瞥向楚江,好奇的问道:“听楚道友所言,想来在斗法之前,便已知晓这赫连非羽身上有古怪,妾身心下好奇,不知楚道友能否为妾身解惑?” 楚江微微一笑,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壳,玩笑道:“当然是我这机智无比的大脑,根据辩证法逻辑推理出来的。” 李画意一脸疑惑:“辩证法?逻辑?” 她皱眉思索了一下,又白了楚江一眼,然后不解道:“这机智尚可理解,不外乎是楚道友自吹自擂之言。” “但那辩证法和逻辑,妾身倒是头一次听说这类词汇。” 楚江见她竟然如此认真的思考这些词汇,心中有些好笑,但是这些乃是前世地球,随着十九世纪的革命以来,逐渐引进的外来词汇,通俗的表达一些西方哲学观点。 认真解释起来,也太过麻烦,于是随口解释道:“所谓逻辑,则是指万物之中皆有其因果关系,所谓辩证法,则是据其因果,相互印证,通晓其理。” 李画意认真听着楚江的解释,眼中浮出一丝若有所思之色,却仍是有些疑惑,随后摇了摇头道:“楚道友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可我辈修行之人,乃是顺天地道理,感应天地造化,因果轮回之事更是由苍天执掌。” “就算我等修士已异于凡人,但于苍天而言,仍是蝼蚁,所谓通晓因果,妾身还是觉得有些夸大了,这些能力非人力所能及,恐怕只有那些大修士才能通晓一二吧。” 说到此处,李画意淡淡感叹了一声,似是在仰慕大修士洞彻天地之能。 楚江闻言也是一愣,陷入思考之中。 所谓逻辑辩证,也是基于前世物理规则的基础之上的,可此界法则究竟如何,仍是个迷,但是就楚江现在看来,此界的基础物质规律,除了灵气,和前世并无什么不同。 而这个灵气又是什么呢,难道此界的规律真能由人所掌,并非天地所化? 看来只有真正执掌至强力量的那一天才能知晓一切奥秘。 “李道友所言也有些道理,不过天地之间的大道理楚某或许不知,但是人性之本能,楚某可是通彻一二的,所以这赫连非羽言语漏洞有三。”楚江只想了片刻,又继续答道。 李画意似乎也不再纠结方才的问题。 听到楚江话语之后,她心知楚江在卖关子,却仍是配合的问道:“哦?请楚道友解惑。” 楚江呵呵一笑,道:“其一,这大云与稀疏草原的距离,对凡人而言,看似横跨一洲之远,但是于我等修士而言,不过邻里之隔罢了,以赫连非羽的修为,为何对外界一无所知?” “其二,乃是战斗之中楚某发现,那赫连非羽浑身法力不似我等灵力,而是那稀释成瘴气的驳杂灵力,所以赫连非羽在此地的法力才会近乎无穷无尽。” “于是,楚某便猜测,或许这赫连非羽一旦离开瘴气稀薄之地,便修为尽失,乃至烟消云散也有可能,那么她不敢离开稀疏草原的原因就说得通了。” 说到此处,楚江顿了一顿,伸手指向玉坛中的晶核,缓缓说道: “这三嘛...便是此地景象了,如此便彻底印证了我的猜想。” 李画意听的神采连连,一双美目惊奇的看着楚江,赞叹道:“楚道友观察的细心,想来这就是‘逻辑’了,小女子佩服。” 楚江又闻“逻辑”,似是想到了前世末日前那个繁华的地球,一时间有些感慨。 突然他神经质的,绅士的鞠了一躬,幽默道:“美丽的女士,很荣幸得到您的赞美。” 李画意莫名其妙的看着楚江的动作,这月余来相处,楚江各种词汇行为古怪异常,比民间的戏班子还要滑稽多变,可他曾经明明只是一个江湖杀手,现在却是让李画意心底有些猜不透他的来历了,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双方沉默了半晌,楚江忽然提议道:“既然要观察此间变化,不妨在此修行几日吧,这里灵力充沛,也是不可多得的宝地,而楚某也能顺便研究一下这些篆文。” 李画意不再似以往那样冰冷,点头道:“在此修行事半功倍,妾身也正有此意。” 说罢,二人便相隔五尺,盘膝坐下。 第三十九章 真相 时间一晃而过,两日后。 此时的玉坛周围隐隐约约产生了一道道的灵力波动。 这是楚江即将晋升练气七层的前奏,自从容纳了落日剑诀侥幸激发欺天甲骨晋升练气六层巅峰,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多。 这一个月来,他闲暇时间便盘膝修练,又经历了祭练小幡,堪破幻境,与赫连非羽激斗,再加上交易会中周汝阳的一番讲解,楚江现在对修行的感悟颇深,已经触碰到了七层的界限。 正巧此地灵力充沛,经过两日的静坐,他已经到了晋级之时! 李画意似有所感,睁开了双眼,站在一旁祭出一道青色飞剑法器为楚江护法。 楚江鲸吞着周围的灵气,玉坛周边的灵力波动愈来愈大,欺天经模拟运转的落日剑诀虽然无法突破筑基,但是练气期的修练速度却是快上修罗诀一筹,突破之时更是隐隐又剑吟之声。 过了大约两刻钟,周围的灵气波动慢慢停下,楚江只觉得自己丹田之中的灵气雾气又更浓了三分。 李画意心神一动,朝着楚江祝贺道:“恭喜楚道友了,修为再次精进。” 她言语中有掩饰不住的羡慕之意,这一旦晋级练气七层,便是踏入了练气后期,实力更盛练气中期半筹,就是距离那练气大圆满的练气九层也只有两层之遥。 只要晋级了练气九层,便能有机会筑成道基,法力则近百倍于练气圆满,成就出尘之体,神识便可延伸出体外,更能不借用法器就可御空而行,从此逍遥天地间,成为一名真正的“修士”。 所谓“仙师”之名,更是名正言顺。 不成筑基,终为蝼蚁,这是所有修士的共识。 但此时楚江并不知李画意心中所想,他睁开双眼,看向一旁的李画意,缓缓颌首道:“多谢李道友为楚某护法了。” 李画意此时已经恢复了常色,只是摆手道了一声不必客气,又继续坐在一旁打坐了。 楚江刚刚晋级,自然需要适应一会儿,也就没再继续修行。 他抬头望向玉坛中间,此时赫连非羽的躯体已经形成了一小半,整个头颅和脖子已经凝实成型。 楚江疑惑的看着赫连非羽的头颅,他忽然想到两日前那赫连非羽临死之前对着他的诡异一笑,究竟蕴含着什么意味? 他想了片刻,心中顿时有了一个想法。 楚江伸手弹了一记法力,击落了些许树枝,而后使了一记驭物术,慢慢挪腾到光柱之处,结果那树枝竟然毫无阻拦的就进到了光柱中央。 那树枝一进去,就疯狂的开始生根发芽,楚江赶紧将树枝甩出,只是一瞬间,这树枝便长满了分叉,足足比先前大了三倍! 楚江浮出一副疑惑的神色,他放下树枝,走向前去。 那赫连非羽,秀丽白皙的脸旁,耳边微微垂着几缕黑发,她双目紧闭,似乎是在安静的沉眠,楚江伸手小心翼翼的触摸了一下赫连非羽的脸庞。 脸庞触摸质感与寻常人的血肉一般无二,真实无比,但是... 楚江心中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突然心中一动,手中掏出一柄长刀,只听“咔嚓!”一声,长刀狠狠劈下。 李画意被声音惊醒,睁开美眸,只看得一幕。 那赫连非羽的头颅被楚江提在手中,闭着好看的双眼,脸上一副安详之色,场面煞是诡异。 李画意顿时脸色一白,有些恶寒道:“你!” 楚江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悄声说:“别吵!” 他慢慢蹲在赫连非羽的脖子处,将手中的秀丽头颅提在眼前,仔细的观察头颅与脖子的之间的断口。 那头颅与脖子分离之处竟然没有溅出丝毫血迹,楚江一时间有些惊奇。 楚江回忆前世学过的人体知识,细看之下断口之中的人体组织却是与真人一般无二! 李画意缓过了神,她知道楚江不会做没有用处的事,开口问道:“楚道友可是发现了什么?” “你过来看。” 楚江用手指了指赫连非羽的脖子,示意李画意过来。 李画意走近之后,强忍着不适,蹲下来仔细观察着。 “看出来端倪了吧?” 李画意皱眉道:“你是说她没有流血?” “不仅如此。” 楚江拍了下李画意的肩膀,又指了指身后,示意李画意离开两步。 李画意搞不懂楚江要干什么,但是也只好照做,她和楚江一起后退了几步。 只见楚江站在原地,将提在手中的赫连非羽头颅扔向远处,然后打出一道灵力,将那颗好看的头颅击的粉碎。 “你!难道不怕引起异动!” 李画意见得此景,脸色苍白,稍稍和楚江拉开了两步,不知是害怕楚江还是单纯的恶心。 楚江并不在意她的举动,也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微微一笑道:“李道友,稍安勿躁。” 一时间,二人沉默不语。 过了大约一刻钟,那玉坛中间发生了异动,只见那晶核又闪出一阵乳白色的光芒,然后从赫连非羽脖子端口之处又缓缓浮出一道乳白色虚幻的头颅,竟然又在慢慢形成赫连非羽的模样! 李画意惊讶的看着中间的景状:“这是?” “我原先以为这晶核作为赫连非羽的源力,只是单纯的复活赫连非羽的躯体当作载体。” “现在看来,恐怕不止如此。” 说罢,楚江缓缓向前走向玉坛,将手臂伸进那光柱之中,然后在马上就要握住晶核之时,缓缓停下。 然后他抽出手臂,喃喃自语道:“果真如此。” 李画意看的疑惑,正待询问,只见楚江祭出那柄长刀,疯狂的催动法力,刀身燃起金黄色的落日光芒,直直的朝着那颗晶核斩去! “你疯了!” 李画意惊愕的大叫道。 但是此时刀光已经劈下! 李画意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再睁开双眼,大惊失色! 只见得,原本清澈的湖泊,葱郁的灌木丛皆已消失不见。 周围被一片黑色的腐水环绕着,腐水之中到处浸泡着人类与动物的尸骸,而他二人此时正处在腐水中央一片光秃秃,寸草不生的小岛上! 面前的草地变成了腐烂的沼泥地,眼前的哪里还有什么玉坛? 分明就是一个玄黑色的庞大棺椁,棺身四周雕刻着许些图案。 上面描绘着,许些人类聚在一处祭拜着一只庞大的巨鹰,这只巨鹰人性化的神色阴翳,仰视着眼前的这些祭拜的人类,接受他们的祭拜。 李画意神色恍惚了片刻,看到楚江站在棺椁旁,正若有所思的看着棺内之物,她也缓缓走上前去。 “这是!” 她望向棺内,不敢置信的叫道。 只见棺内躺着一具人体骷髅,她穿着华丽的兽皮,体型略高于常人,骨色晶莹发亮,骨骼一旁放置着一把骨质长矛,与一只兽皮小盾,四处散发着淡淡的灵压。 第四十章 疑云 “没错,这应该就是赫连非羽的遗骸了。” 楚江看着棺椁内沉眠的骨骸,毫无表情的说道。 “但是,那颗晶核去了哪里?”李画意不解道。 方才的变化,诡异至极,这周围一切的景象,让李画意产生了时空错乱的感觉。 楚江站直身子,慢慢眺望远方,最后转头将目光望向后方,他忽然不知看到了什么,全身如同被毒蛇咬过一般,呆立不动。 他不可思议的说道: “难道说,我们已经穿过了枯荣山么?” 李画意闻言,转头望去。 只见原先还在前方甚远的苍茫巨岭,此刻竟然矗立于他们身后不远处,那高耸的山峰直插云霄,一眼望不到峰顶。 他二人竟然就处在枯荣山的山脚下,而原先远离山脉,但位处山另一边的谷口也随之变到了山后,这一切看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经过一连串的惊变,李画意也多少有些免疫了,虽然此时她的目光仍旧呆呆的望着不远处的枯荣巨岭,但她依然迅速平复好了震惊的神色,站在原地紧锁眉头细细思考着。 只听楚江疑惑的自语道:“难不成那颗晶核周边的法阵便是那传送阵?可是为什么劈落了晶核才会导致我们传送,而那生死人肉白骨的奇效又如何解释?” 就在楚江思考时,李画意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楚道友,我想,我们现在应该考虑的是,今后还能不能回去大云。”李画意苦笑着说道。 楚江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他无牵无挂,不仅对于大云没什么挂念,身上还惹了许多麻烦,不回去却正合他意。 “走罢,我们出谷看看吧,说不定寻到那处金丹传承,便能找到回去的办法。” 说完,楚江就朝着谷外走去。 但李画意似还有话要说,她对着楚江的背影喊道:“喂!楚道友难道就不检查一下这具棺椁么?” 只听楚江在前方摆手道:“楚某奉劝李道友,疑云未散之前,切勿触碰棺椁尸骸。” 李画意被楚江这么一说,惊疑不定的看着这具棺椁,以楚江的性子,他既然如此笃定,想来是看出来了什么。 她追上前去,疑问道:“楚道友到底发现了什么?” 楚江也没想着卖关子,如实答道:“李道友没发觉此地蕴含浓郁灵力的瘴气已经消失了吗?” 李画意略微挑眉,点头道:“确实如此。” “可我在那棺椁深处,感应到了那瘴气的存在,浓郁程度,更盛先前!” 楚江一边走着一边说着。 “这么说来,那棺椁底部定有古怪?” 楚江无意解释原委,只是随口敷衍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只是直觉觉得如果我等对棺椁有什么动作,必然会遭受反噬。” 李画意思索了起来,这楚江是用何等手段感应到的古怪,令她大为费解。 但是楚江无意多言,她也不再追问。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二人便出了山谷,这谷外竟是截然不同的景色! 整片天空如同楚江前世的末世一般,灰蒙蒙的,像是火山喷发后的余晖。 而身后,就是那没有变化,由纯岩石组成的灰褐色巨岭,枯荣山。 自山脉脚下延伸出的大片冲击海滩,滩上到处布满了褐色的礁岩,目光尽头处是一片灰蒙蒙,又略显发白的怪异海洋! 眼前的整个世界,皆是由灰褐白三色组成,除此之外,竟然再无其它色调。 更无其余生命迹象。 此时的楚江二人,作为外来的闯入者,身上由各种颜色组成的衣饰,在此地显得突兀异常。 两人看着面前的景象,恍惚了片刻,由楚江率先发问道:“怪哉,那云江何在?” 李画意寻望了一会儿,忽然指向东方,迟疑道:“楚道友,你看那边。” 楚江随着她的指向,看到东方约莫两三里外有道长长的坑洼小裂谷。 纵然二人是修士,目力长于常人,但此时仍然看的不甚清晰,只是依稀觉得那是道干涸的河床。 难道说,万载未变的云江,竟然干涸了? 可是他二人来前还看到大云境内的云江,怒涛翻涌,毫无干涸迹象。 两人在原地猜测了片刻,最终还是驱使法器飞上空中,决定走上前去一观。 楚江二人飞到近处,倒吸了一口凉气,观这道河床大小,与云江一般无二,更是南北流向,所以此道河床几乎确定就是云江。 “此地也太过古怪了。”楚江喃喃道。 “楚道友,你看此物!” 李画意不知发现了什么,招呼楚江过去。 楚江驱使灵梭飞向李画意身边,然后跳了下来。 只见李画意蹲在一旁,手中抚摸着一杆破锈铁器,神色中夹杂着迷茫和惊恐。 “这是...?” 楚江手指触向此物,竟然感应到了淡淡灵压,似乎已经被岁月磨灭的微不可觉了。 可即使是这淡淡遗留下的灵压,也让楚江感到心惊胆战,可想而知此等兵器昔日之时是何等的强大。 李画意声音有些沙哑道:“妾身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这兵器上散发出来的灵压,恐怕只有金丹之人持有的法宝才能做到。” 楚江赞同的点了点头。 可是随即他又想到,若要将法宝腐蚀成这等程度,至少也得要上万年的岁月,那么这杆长枪难道真的是上古遗留之物? 只听李画意又道,声音却带了一丝迷茫:“只是,你看这里...” 她指着这杆锈迹斑斑长枪的枪刃之处,楚江只见得,那枪刃之处刻着四个腐蚀的快要不成样子的小字,而这四个小字他分明认得!这上面刻着: “大云宫氏” 楚江看见这四个字体,心底忽然掀起了惊涛骇浪,大云宫氏代表着什么,那是最清楚不过了! 可是这宫氏立族也不过一千余年,就算是宫家一代先祖留下的物品,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腐蚀成这种样子。 他稍稍按住心中的不平,冷静的分析着。 除去他人故意恶意捉弄,再排除微乎其微的重名可能性。 如果这杆长枪真的是宫家所铸,那么他现在所属的时空,一定距离原先相差了至少一万年以上! 若是有人故意作弄,毁坏一件金丹真人所用的法宝,算计他们二人,这未免有点太得不偿失了吧? 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修士,随便用什么方式来取他们的性命岂不是都易如反掌。 第四十一章 河床 可是,究竟是什么样的伟力,竟然让二人穿越到了一万年之后? 楚江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李画意有些失神道:“楚兄,你说我们会不会到了一万年以...” 她还没说完,就被楚江摆了摆手打断。 楚江稍稍定了下心神,安慰道:“李道友,楚某也和你有一样的猜测。” “不过此地还有许多疑雾,尚不能如此过早的便下结论,更何况你我二人还有那金丹传承的消息,说不定能在那金丹传承之中找到什么端倪。” 李花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随后,楚江又提议道:“云江流经南域五国,既然此地发现了宫家之物,想必应该还有其它的发现,那一万年的时间虽然可以腐蚀法宝的威能,但是万万不足以毁掉它,即使是法器,也会有些残留的。” 李画意虽然算是初入江湖的深闺大小姐,但她从小冰雪聪明,心性更是隐忍异常,只是楚江这么一说,便缓过来了。 她点点头道:“楚兄言之有理,我们分头找找看吧。” 不知何时,这李画意的称呼竟然从“楚道友”变成了“楚兄”。 于是,二人分散开来,在河床之中找寻着法宝法器的残骸。 二人一路顺着河床朝下游寻去,一路上拾到了不少法宝法器,虽然只有些许法宝上面印刻着归属何方势力,但是已经足够证明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们大概是真的来到了至少一万多年以后,根本就不可能有修士用如此多的法宝残骸去算计他们! 河床下游的法器法宝残骸愈来愈多,此时只要俯下身来随手都能捡到,烂的不成样子,连灵压都没有的法器残骸,就连稀少的法宝也是走上个几十步,就能看到一只。 难道说,万年以前,大云国附近发生了修士战争?楚江心底猜测着。 那修士战争也是楚江从杂记中看来的,几乎是每五千年就会发生一次,由大云境内的实际君主“阴罗道”统领着所有修士,联合其余两道上宗向北方正道的四大宗派发起进攻。 大云地处极南之境,一般来说,除非最后,不然是攻不进来的。 但是看其河床中遍地法器残骸的惨状,想必三大魔道是战败了。 此时,走在前面不远处的李画意,转身朝楚江问道:“楚兄,收获如何?” 楚江闻言苦笑着道:“谈不上什么收获,若是此地当真不是你我南柯一梦的话,那你我可就发财了!” 李画意打趣道:“那不知楚兄是希望此地的一切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真又如何,假又如何,真真假假,皆是虚妄。” “只要我们找到了回去的办法,这里便是真的!” 楚江一副神棍的样子。 李画意“扑哧”一笑,展颜笑道:“楚兄的道心倒是坚定的很,若不是楚兄伴在身边,恐怕妾身早就道心崩溃了。” 接着,她话锋一转,猜测道:“不过,妾身倒是有一个猜测。” “哦?李道友有何见解?” 楚江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李画意神色从容,缓缓说道:“妾身猜测,也许所谓的金丹传承并不存在,可能我爹当初便是不知从何处发现了进入此地的方法,以此地的藏宝之丰富,那金丹传承又算得了什么呢?” “所以我们现下的所处,便是那金丹传承。” 楚江皱眉思索了片刻李画意的话语,随即问道:“可是,你那张故人如面图又意味着什么呢?” “那图中所指,恰好就是此地,或者说是过去的此地,这过去与现在的因果时间都已颠倒,实在令人费解。” “而此地的法器基本都是破损不堪,如同废铁一般,根本无法使用,就算是那法宝也破损颇多,练气修士又如何修复?修复之后也没有与之匹配的法力进行驱使。” 李画意似乎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她神色有些不确定的,解释道:“如果,我爹来到的地方并非是万年之后呢?” 如果并非万年之后呢?楚江震惊的思考着李画意的言语。 他不得不承认李画意的猜测有些许道理,如果事实真的如李画意所言那般,那可就令人遐想无限了。 楚江一边猜测着一边说道:“依李道友所言,这里的空间本来就能改变时空?” “所以,令尊或者是那幅故人如面图的主人,找到了一条能自由调整时空流向的道路,这才收获了许多宝贝?” 只听李画意不可置否的答道:“楚兄,你难道没有想过,枯荣山为何叫做枯荣山么?” 她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枯荣二字乃是何意?” “所谓枯荣,无外乎世间一切定律皆有阳有阴,有盛有衰。” “既是万物生长,也是代之光阴啊。” 说到此处,李画意感叹了一声。 楚江心中品味着李画意的话语,不得不说,他小瞧李画意了。 楚江作为穿越而来之人,虽然早就下意识的搜集这个世界的知识,但是对古学意境的学识欠缺的仍然不是一点半点,这些欠缺,并不是说多读书可以弥补,更是需要许多环境的熏陶。 而从小诗词歌赋无不精通,又冰雪聪明的李画意,则是早一步就品到了这个名字的寓意。这才联想到许多。 也许李画意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 可是在没有任何证据之前,楚江是绝对不会相信任何的臆测的。 他朝着李画意拱了拱手,叹道:“李道友一席话,让楚某豁然开朗,又多了一条思路。” “也许正如李道友所猜想的那般,但是猜测并不能解释这里的秘密,楚某仍是要找到些证据!” 李画意并没有反驳,只是点了点头赞同道:“楚兄言之有理,妾身也不过一番推论罢了,若是能找到证据,再辅佐楚兄的‘逻辑’,想必早晚会堪破此间的秘密!” 说罢,二人就没再多言,继续寻找着残骸,期翼能找到“证据”。 楚江边走边捡着,忽然看到一侧有一只保存完好的玉质发簪,楚江快步走了过去,将其拾起,摸在手中细细打量着。 这只玉质发簪是男子束发所用的发簪,并不似女子发簪那般华丽。 楚江好奇的把玩着这只发簪,心下却是疑惑万分,这发簪看起来不知道是用什么玉制成,玉簪身上也没有灵力波动,是如何保存至今的? 正当他还在打量之时,突然他脑海中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与吾一个时代的修士啊,你终于来了。” 第四十二章 摘星子 这道声音突兀的在楚江脑海中响起,他惊疑不定的盯着发簪,猜测着声音从何处传来。 那苍老的声音似乎知晓他的疑惑,又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万年前的修士啊,我就在你的面前。” 面前?那道声音是通过发簪传来的?可是楚江并未感受到任何的神识波动。 楚江惊疑不定的,看着发簪小声问道: “你是谁?为何能直接在我脑海中对话?” 李画意忽然转头疑惑的看了楚江一眼,疑问道: “楚兄,你在喊我么?” 楚江挠了挠头,一副纳闷的表情说道: “没有啊?李道友你可能听错了吧。” 李画意疑惑的点了点头,把头转了过去,又继续搜索去了。 与此同时,那道苍老的声音又在楚江脑海中响起。 “与吾同辈的修士啊,我没有任何恶意,我现在只是一缕残魂。” “至于你的疑问,我现在在用残留的神识与你对话。” “虽然你现在还太过弱小,还无法神识外放,不过,只要你将你的想法聚于神识,然后触摸发簪便可以向我对话了。” 楚江闻言一愣,思量了一会儿,按照那声音的主人所说,慢慢用神识传向发簪。 不过他内心依然谨慎万分,一旦发生危险,随时就能切断这缕神识! “你是谁?” 楚江发出第一道询问。 那道苍老的声音很快回答道: “我的名字么。” 他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 “应该是叫摘星子吧,呵呵,时间太久远了,神魂缺失太多,难免有些健忘。” 摘星子! 楚江心底掀起滔天巨浪,这摘星子他可是与之有过接触的,前些日子,在前往云都之前,江霞州边界的一处集镇里,楚江可是亲眼目睹了他渡过金丹天劫。 可是,他怎么又会到了这里? 等等,他说万年之前?难不成说这个摘星子和他见过的摘星子并非完全是同一个人? 楚江慢慢压下心中震撼,听不出感情的问道: “这里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苍老的声音迟钝的回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老夫也不太清楚了,只记得依稀发生了一场席卷整个西极州的战争,最后老夫身被埋伏,云江亦被数位大能修士一齐斩断,老夫也在此战中陨落,而后被下流的断流河水冲刷到这里。” 楚江消化着“摘星子”言语中的信息。 随后又追问道: “你在这里呆了多久了?” “具体多久时间,我也不知道。” “摘星子”沉默了半晌,又忽然道: “老夫并非有意欺瞒道友,只是一直处于昏睡之中,直到遇到了道友,才渐渐苏醒。” 楚江抓住了重点,疑问道: “为何是我?难道之前也有人来过吗?” “当然,这里是光阴之河,链接浮沉海,也是西极州前往浮沉海的唯一通道。” 光阴之河?浮沉海? 楚江脑海中闪过许多问号,摘星子所言的这些地名,楚江从未听说过,现下心中好奇不已。 不过这摘星子还没有回答他的上一个问题,于是冷漠说道: “前辈还没有回答完楚某的问题。” 那苍老的声音似乎早有预料,淡淡的说道: “原来道友姓楚。” “不过答案,楚道友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我已经知道了?听闻此言,楚江一愣。 难道说,楚江心底慢慢浮起一个猜测... 不过此刻他却脸色一寒,声音冷厉道: “前辈莫要给楚某打谜语,有话还是直说较好。” 那摘星子却是毫不生气,还带着一丝笑意的回道: “呵呵,楚道友见谅,老夫只是试探一下,楚道友是否真是老夫猜测的那人。” “老夫之所以名叫‘摘星子’,乃是因为修行的是我衍神宗‘天星算决’。” “我修行的这道法门,传承于上古,只有身具星灵根之人方可修练,大成之后,则可以诸天星宿为引,衍算万物,所以老夫极其精通推衍之法。” “陨落之前,我通过天象衍算了一卦,知我无论如何也逃不过此劫难,所以,我强行衍算未来,用尽了全部寿命,最终发现了一丝生机,” “之后一战时,我率众拼力与敌同归于尽,借敌法力,强行斩断云江,而我则顺着云江断流后的滔天伟力一举冲出了枯荣山。” 这时,楚江忽然打断道: “敢问前辈当时是何等修为?” “老夫当时已成就元婴。” 摘星子平淡的答道,但是楚江仍然从他的声色中察觉出一丝自豪之意。 楚江微微一笑又道: “可是晚辈在书中得知,那枯荣山以金丹之能便能独力飞过,为何前辈身为元婴大能,又借助了数位同等修为的敌人法力,最后还要借助云江的伟力才能冲出这枯荣山呢?” 摘星子呵呵一笑道: “楚道友有所不知,那金丹之人飞过枯荣山不过是借用了上古仙人打断的枯荣山通道罢了。” “上古仙人争斗于枯荣山脉,滔天法力不仅打断了雄伟的枯荣山,硬生生的变出一条通道,更是让此地的规则产生了混乱。” “规则?混乱?” 楚江不解。 “不错,若是根据以往记载,那枯荣山后便是蜉蝣海,此话只算对了一半,其实枯荣山后真正的大洋乃是浮沉海,而原本的枯荣山更不是枯荣山,乃是一座白雪皑皑的大雪山!” “因为仙人的争斗,此地的规则混乱了起来,大雪山发生了异变。导致了浮沉海的一片海域破碎分离了出来,只能通过仙人斩断的那道通道才能抵达,而这片海域则被后人称为蜉蝣海,而枯荣山之后才是原本的大洋——浮沉海。” “呵呵,想那蜉蝣一族本是孱弱的精怪罢了,分离母洋多年之后,竟是成了一方霸主,实力不可小觑,再加上枯荣山危险四伏,即使是我等元婴修士,也轻易不会借道枯荣山前往蜉蝣海。” 楚江听到这等上古辛秘,一时间也是大感惊奇。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开口问道: “原来如此,只是那枯荣山到底发生了何等异变,又与前辈的衍算有什么关系?” 第四十三章 光阴 那摘星子,感叹了一声道: “昔日仙人不知用了何等仙器破坏了这里的规则,导致原本的雪山发生了异变,原本的雪山变成了枯荣山,之所以这里叫做枯荣山,则是因为通过此山,便能进入到无数时间支流当中,当再次出来之时,便已不在了原本的时空。” “而且当时的卦象显示,只要借助枯荣山可以扭曲时间的力量,进入到其中一条光阴支线,耐心等待一个与老夫有过因果关系的同时代修士来到此地,便能带离老夫脱困。” 楚江恍然的点了点头,说道: “所以前辈说楚某心中已有答案,则是判断楚某是否见过前辈是吧。” “不错,虽然老夫对道友不曾有过印象,但是观道友反应,应该见过老夫才对。” 楚江颌首道: “楚某确实与前辈有一面之缘,在大云国江霞州与河兆州交界处的一处野山附近,那时的前辈正在渡金丹之劫,还解救下了一些凡人。” 摘星子忽然沉默了半晌。 声音似乎有些有些恐惧道: “你说,我解救了凡人?” 楚江皱起了眉头,疑惑道: “怎么?前辈以为楚某欺骗你么?” “可是...” 摘星子不知想到了什么,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楚江有些不悦道: “前辈可是什么?难道是楚某所说的有什么不妥么?” 摘星子的声音隐隐中藏着些许恐惧,苍老的声音颤抖的传了过来: “可是,可是我当时为了渡劫隐秘,把他们全部都杀了!” 这怎么可能! 楚江心底像是投下了千斤大石,他不敢置信的想着。 楚江眼睛中蕴含着无穷的疑惑,到底是怎么回事,两者的过往竟然有着如此之大的偏差。 “你到底是谁!” 摘星子恐惧不安的声音,忽然传在楚江的脑海里。 楚江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难道说,摘星子的过往里根本就没有楚江这个人? 这个猜想刚落,远处的浮沉海,翻起了涛涛大浪,天空愤怒的咆哮了起来,似乎是谴责着什么,无尽的闷雷在九天之上炸响。 整个河床也开始颤抖了起来,楚江震惊的望向远方,那座雄伟到不可思议的枯荣山之上,无数的山石塌落下来,看样子,整个山体竟然开始慢慢的崩塌了! 李画意花容失色的看着面前的巨变,朝着楚江大喊道: “楚江,到底怎么回事!” 楚江苦笑着回道: “我也不知道。” 但是此时,摘星子的声音又不似先前那般惊惧了。 淡定的声音自发簪传到楚江的脑海之中。 “这里的规则彻底混乱了,原本还维持着一个平衡,但是因为你的到来,整个规则陷入到了矛盾之中,恐怕这条时间支流不出两个时辰便会破碎。” 规则陷入矛盾之中? 楚江低头思索着摘星子的话语。 难道说,按照正常的生死轮回,因果过往,真正的楚江早就死去了,所以摘星子的记忆中才根本就没有楚江这个人,甚至连行为都不一样。 而因为他的穿越,导致一切都发生了变化,但他又机缘巧合之下,又或者是他人的算计。 因为追逐金丹传承卷入到了这条光阴长河之中,所以这里的规则出现了矛盾? 楚江努力皱眉思考着。 结合枯荣山的特征,赫连非羽身上的诡异之处,以及那座法坛,三者之间相互的关联,他感觉隐隐中抓住了事情的真相。 想到这里,他眼中精光一闪,手中握着发簪,幽幽的朝着摘星子说道: “前辈,楚某方才回忆了半天,我想应该是找到了脱离之法,不过,此事还需前辈相助才是。” 摘星子苦笑道: “楚道友但说无妨,不过,楚道友切勿再叫老夫前辈了,道友与老夫是一个时代的修士,而老夫困在此处,还有求于道友,我们以平辈相称便是。” 楚江闻言,也没有拒绝,只是点了点头又道: “不知道友还能发挥几成实力?” ...... 二人相谈了片刻之后,楚江不再犹豫,驭起灵梭,朝着李画意大喊道: “李道友,跟楚某一起走!” 李画意与楚江配合多日,此时也没多问,略一点头,便乘上飞剑追上楚江的灵梭。 过了一刻钟,二人又回到了那片,遍地腐水的山谷之中。 两人走向棺椁之处,楚江手中掏出那根发簪,在李画意惊诧的表情下,朝着那发簪大声道:“摘星子道友,接下来该你出手相助了!” 只见那玉质发簪漂在空中,发出淡淡灵压。 从中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淡淡道: “楚道友放心,一切交给在下!” 李画意惊奇的望着楚江和漂浮在半空中的玉质发簪,一双美目之下似乎隐藏着许多疑问。 楚江知她疑惑,但是现在没有时间多言,只是微微一笑道: “李道友,此间之事,楚某晚点再告知于你。” 李画意闻言点了点头。 此时场中又发生了变化,那发簪忽然爆发出骇人的灵力,从中射出一道灵波,朝着那玄黑棺椁飞去! 那玄黑棺椁受到灵力冲击,竟然没有破损,而是嗡嗡的震动起来。 发簪之中摘星子催动的法力愈来愈强烈,那玄黑棺椁震动的越来越猛烈,渐渐的。 忽然“轰!”的一声,崩裂开来,棺椁中的尸骸石矛与兽小盾一起被炸的荡然无存! 原地竟是露出一个玄黑色的晶核,周围闪着九道玄黑色的篆文,那晶核之中散发出的竟然不再是浓浓生机,而是无穷的死亡枯败之感! 九道死亡气息浓浓的罩住晶核,形成一个庞大的光柱。 就在此时,摘星子紫色的星光法力,催在死气之上,硬生生的给楚江创造了一个人形大小的通道。 “楚道友,快些!老夫撑不住许久了!” 摘星子声音自发簪中大喊道。 楚江闻言,眼中寒芒大闪,身体如同猎豹一般,快速的弹射过去,不知何时从手中掏出了一颗乳白色的晶核! 原来在穿过枯荣山之前,那颗晶核竟然早就被楚江攥在了手中。 他举刀狠狠的向着黑色晶核劈落! 在刀光闪落的那一瞬间,将白色晶核甩向那九道光柱的中间! “成了!” 楚江见此,心底默默地想到。 忽然,眼前景色一变,那座熟悉的白玉法坛又出现在了眼前。 第四十四章 斗转星移 “又回来了,这熟悉的地方。” 李画意喃喃的说道。 忽地,不知感应到了什么,她低头摸向腰间,摸索了片刻不可置信道: “先前河床中搜集的法器法宝都不见了!” 楚江闻言一愣,也伸手摸向腰间,皱眉道: “果然不见了。” 他随后又转头看向一旁,那摘星子寄身的玉簪,左右不稳的踉跄漂浮在半空中,簪身上闪着虚弱的紫色星光。 楚江见状一惊,连忙关心道: “摘星子道友,你这是怎么了?” 摘星子苍老而又虚弱的声音从玉簪内传出: “楚道友,李道友,老夫虽然先前被困在那浮沉海的时间支线之中,但是那里的规则之力被仙人击成混乱,还本还能维持。但如今随二位回归此界,时间更是加剧错乱,老夫恐怕难以维持了。” “道友的意思是说,你从先前那条时间支线来到了这条时间支线,规则的干涉之力更严重了?” 楚江只是听着摘星子的话语,就猜出来了原委。 那玉簪之中又传来摘星子的苦笑之声: “楚道友果然聪慧异常,瞬间就猜透了原委。” “老夫原本以为只要本身脱困,就能寻找一丝机会找一具生有星灵根的凡人夺舍重生,没曾想,我是猜错了。” “现在想来,我终于知晓了那卦象之中的画面是什么含义了。” 说完,摘星子忽然单独传音给楚江,只听他说道: “楚道友,看来你的来历还有许多秘密啊。” 楚江听得这话,心中一紧,暗暗警惕起来,然后冷静的回道: “摘星子道友,你这话是何意?” 摘星子见状,呵呵一笑,声音缓缓道: “楚道友切勿紧张,老夫是必死之人,并没有恶意,道友的来历神秘,想来就是这时空之中最大的变局。” “本还想让道友修为有成之后去给我的本体暗示一二,现在看来没那个必要了,只要道友还记得老夫这个情分即可。” “不过老夫还想提醒道友一句,恐怕这里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方才老夫又回忆了一下当初的卦卜,又发现了一些猫腻,楚道友可要小心后面的人了。” 楚江闻言心底一惊,赶忙询问道: “摘星子道友,你此言何意?那人是谁?” 摘星子沉默了半晌,苍老的声音再次传来: “老夫若是说出他的名字踪迹,恐怕还未张口,便会烟消云散。” 说罢,他不待楚江再问,整个玉簪紫色星光大作,不再单独传音,转而朝着楚江两人朗声道: “两位道友,老夫即将便要消亡,就让老夫消亡之前再送二位一份大礼吧!” 瞬间,整个玉簪爆裂开来,化为灰烬,从中闪出一个紫色的透明小人,他盘膝坐下,面容严肃苍老,双手掐诀,口中振振有词。 “以我星宿之力,化为诸宇星石!” “祭我全身之力,斗转星移之界石,成!” 随着话语落下,摘星子整个元婴小人爆发出刺眼的紫色星光,漫天的星空遮住了整个山谷,楚江感觉自身仿佛置身于星宇之中。 过了半晌,整个山谷的星光蓦然消散,楚江耳边只传来摘星子淡淡的回音: “再见了,异乡人,老夫的与他的交易已经完成,小心他...” 摘星子还未说完,便就彻底烟消云散了。 一切消散之后,楚江二人的眼前浮现出两块小巧的紫色小石头。 楚江和李画意一人捡起一块,在触摸到石块的那一瞬间,二人心头忽然传来一道神识信息。 二人瞬间有所明悟,原来,这块紫色小石头是摘星子以自身最后的法力,将自己的元婴熔炼成了一块名为“斗转星移”的星石,将法力注入其中,则可以瞬间移动一定的距离,具体的距离还要视注入的法力多少而定。 虽然现下,即使最低的法力需求对二人的修为来说,都消耗甚大,但是在关键时刻不失为一种保命利器。 这摘星子最后的礼物不可谓不贵重。 楚江凝视着眼前的星石,感叹道: “拿人重礼,必有所托啊。” 李画意也低头把玩着手中的星石,似有所指的叹道: “只是不知这摘星子前辈是什么来历,又需要我们帮他做什么?” 楚江当然知道李画意在问什么,他略一沉吟,把一些他与摘星子的隐秘交谈摘掉。 然后一五一十的将他在江霞州遇到摘星子渡劫,以及河床遇到摘星子交谈的事情都告诉了李画意。 听完楚江的讲述,李画意精致的小脸浮出一丝惊讶的表情,叹道: “原来摘星子前辈竟是元婴大能,为了本身的生死竟然潜伏了这么长时间。” “确实,若是换我,未必有这等勇气,堕入枯荣山寻求那飘渺的一线生机。” 楚江也悠悠的感慨道,他脑海中又想起了江霞州边界那道持剑迎着天雷而上的男子身影,而后就是摘星子消散前的那句警告。 “不过,摘星子前辈最后也没有提及办法,这要我们怎么帮他呢?” 李画意疑惑道。 楚江微笑着解释道: “至少我们已经知道了再过不久,西极州便会彻底大乱起来,到时候我们找机会提醒摘星子的本身,让他远离纷争就好了。” 听到此处,李画意不解的皱眉道: “可是,听摘星子前辈所述,他位居衍神宗高位,如若发生席卷整个大陆的战争,他如何脱得了身?” “更何况我们修为如此低微,摘星子前辈好歹现在也是金丹真人,不久之后还会晋升元婴大能,又怎么会听信我们的?” 楚江淡定道: “我们不是有星石吗,到时候拿与他一观,由不得他不信。” 李画意仍是不解道: “可是,我们还不知摘星子前辈的陨落的细节,又如何...” “好了,这些事情押后再议吧。”楚江摆手打断道。 随即又道: “你也看到了,因为规则之力的排斥,无论何等宝物带回本时空都会烟消云散,强大如元婴老祖的摘星子也不例外,所以那处浮沉海绝对不可能是金丹传承!” “那金丹传承肯定另有所在,若是我未猜错的话,定是在那被仙人打断的枯荣山通道后的蜉蝣海!” 李画意却是疑惑道: “但是依那画中所绘,传承应当在云江大海交汇之处才是,可那云江明明是在浮沉海啊,那河床楚兄分明也看到了。” 楚江呵呵一笑,自信道: “楚某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云江因流经枯荣山,被当地混乱的规则之力截留了一部分,流到了蜉蝣海!” 听到楚江的解释,李画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随后又抬起精致的小脸疑问道: “可是这赫连非羽的还有此地的法坛,以及那方空间的玄黑色棺椁又如何解释?” 第四十五章 阴阳两界阵 楚江先是冷笑了一声,厉声道: “哼,定是有人作祟,不外乎阴谋罢了。” 而后又朝着李画意歉声说道: “李道友,这次恐怕是楚某连累你了。” “阴谋?” “不错,此地发生的一切都是在针对楚某而来,而具体原因,楚某不便告知李道友,为了道友的安危,道友最好也不要再追问了。” 李画意识趣的点了点头,果然没再追问了,只是美眸之中的那缕好奇之意仍是没有散开。 “不过,此地的些许原因还是可以说说的。” 楚江淡淡道。 李画意将好奇的双眸投向楚江,一副洗耳恭听的神色。 楚江伸手掏出那颗白色的晶核,又指着那座白玉法坛,缓缓地说道: “楚某猜测,这法坛与这晶核,不外乎定位之能!” 与此同时,距离楚江所在百万里之遥的一处白鹤成群,宫宇林立的仙山之中,坐落着一座微不起眼的秃矮山头,可就是这座山头,乃是这座仙山门派之中无人敢踏足的禁地。 只见那山头中的一处竹屋之中,盘膝着一位中年男子,他忽地睁开双眼诧异道: “哦?连我这阴阳两界阵法的定位之效都能猜到,不愧是转生之人。”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许赞许,最后又喃喃道: “可是这赫连一族练成的上古阴阳两界阵法可不止这点妙用,希望你能好好利用,莫要我失望...”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又闭上了眼睛,如同一座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但是此时的楚江并不知,暗中有人一直在注视着他,仍是指着白玉法坛侃侃而谈道: “这黑白两色晶核如同一道坐标,利用枯荣山的时间乱流,沟通了两条时间支流,我想,若是掌握了这道法阵,应该可以自由的穿梭万年前后。” 李画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 “也就是说,这法阵沟通的距离仅限于枯荣山之后?” 楚江颌首道: “据我猜测,应是如此了,只有这样,方能利用破碎的规则自由穿梭,若是肆无忌惮可以去任意一个地方,恐怕即使比元婴再强大百倍的修士也无力承担这样的反噬。” “不过另一边世界已经崩塌,坐标也已经被我毁去,不知还能否穿越过去...” 楚江皱眉思考着,那世界的崩塌可能是因为他身为异世界的身份,所以引起了规则崩溃,而最终到底如何,他也不知。 但规则之力就算元婴修士也只能堪堪利用一丝,距离他来说,更是遥远至极,只能寄希望于以后再来一探了。 说完他又看向那座白云法坛,那白玉法坛即使没了白色晶核仍然缓缓运转着,九道不明寓意的篆体散发着乳白色光芒,不停的散发出饱含灵气浓郁的瘴气。 “只是不知,这白玉坛上的阵法还有什么妙用。” 楚江不甘的说道。 李画意却是莞尔一笑道: “也许还是一座聚灵阵,这里灵力充沛异常,我们在这里修练几年或许就能触摸筑基了。” 楚江闻言一愣,笑着赞同道: “李道友所言不虚,楚某也有此意,不过现下还不是时候。” “哦?楚兄还有何事?” “那宫家多日未见我二人,恐怕他会狗急跳墙!” 楚江冷哼一声道。 二人商议了片刻,想出了一条计策,最后决定先回一趟大云,解决掉宫家与周家的后顾之忧。 两人驾起法器冲天而起,此时的两人因为在法坛周围修炼了些时日,法力都比来时精进了不少,不出两日便抵达了草原的边界。 这里是凡人居住的草原,瘴气已经不见了踪影,每隔十几里便有一处牧民居住的毡子帐篷,自从大云开国后的几场边疆之战,拓土千里,将草原人的王庭连根拔起,稀疏草原之上已经许多年没有大型势力了。 两人又行了片刻,楚江看到一位牧童驱赶着成片的牛羊正在放牧,忽然心神一动,闪出一道想法。 楚江朝着李画意道: “李道友,我们在此停下,楚某有些话要问。” 李画意闻言一愣,虽然不知楚江所为何事,但是知趣的点了点头。 那牧童惊恐的望着天上飞过来的一男一女,见他们落在了地上,以为遇到了仙人,惊吓的伏拜在了草地上,不停的朝着二人磕头。 楚江俯视着他,冷漠的开口道: “我问你,你是哪个部落的族人?” 牧童听到楚江朝他问话,在原地呆愣了片刻,然后趴在地上,支支吾吾的说道: “&&#¥@%...” 听道牧童的答话,楚江无奈的揉了揉脑袋,自语道: “我倒是傻了,忘记我还不曾会草原语。” 李画意在一旁打趣道: “妾身还以为楚兄一向是算无遗漏呢。” 楚江无奈道: “算了,先把他带着吧,到了定远城再议。” 楚江伸指朝着牧童脑门一点,那牧童眼神一愣,然后眼球微微翻白,就此晕了过去,而后楚江将他抱上灵梭,再次朝着定远城飞去。 ...... 一日后,定远城,城东一家客栈中。 两人回到城中,又易容成一对行走江湖的中年眷侣,去了各处书坊寻到了许多关于草原的史籍,其中也有着草原语言的介绍,以二人修真之人的悟性,粗略翻看,便就学会了草原的语言。 而史籍中,草原王族的变迁从最开始的“完颜部族”变成了“耶律部族”,大约二百年前又被“义渠部族”征服,最后被楚江的先祖楚圣通所灭,而现在草原上最强的部族则是叫“纥骨”族。 但是令楚江最为在意的关乎“赫连非羽”一族的信息却是并没有找到,看来只能问问这个牧童知道些什么讯息了。 楚江望着床上还在昏睡的牧童,招手朝着他眉间一点,然后等待了半晌,那牧童不知为何,却仍在昏睡,没见到醒转的迹象。 李画意看见此幕,不知想到了什么,吟吟一笑,用作草原语说道: “楚兄莫不是施法过度,将这孩童给杀了?” 言语中似乎有些嘲讽之意。 楚江却也不恼,微微一笑也用作草原语说道: “杀了正好,今晚正愁没有肉吃,听说用孩童的肉煲汤,最为鲜美。” 说罢,做出了一副陶醉之色。 就在二人交谈之际,那躺在床上的牧童不知听到了什么恐怖之音,双腿一个哆嗦,竟然翻身摔下了床! 第四十六章 神鹰传说 见那牧童摔下了床,楚江嗤笑了一声,开口道:“怎么?不装了?” 那牧童听到楚江这般发问,连忙从地上爬起,然后跪在地板上“咚咚咚”的给楚江二人磕了三个响头,虽然二人已经易过容,但是这牧童仍然认出来二人就是掳走他的神仙。 他吓得磕磕绊绊的哭喊道:“两,两位神仙大人,小吉力不,不是有意欺瞒神仙的,神仙大人不要吃了小吉利啊!阿妈还要等着小吉利回家,呜呜呜...” 说完就跪在原地泣不成声,神色惊恐的望着楚江。 楚江不过就是给他一个下马威罢了,本也无意吓他,一摆手道:“行了,莫要哭了,我也不是那吃人的妖怪,只要你表现的好,我会把你送回你阿妈的身边,知道吗?” 果然,一听楚江此言,小吉力立刻停止了哭声,抬起脏兮兮的小脸畏惧的瞧了楚江一眼。 然后他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男神仙说的是真的么?” 楚江闻言,眼睛直盯着小吉力看着,直到把他看到发毛,才轻笑了一声说道:“你这小鬼,倒也机灵,不仅会装死卖惨,还会讨价还价。” 楚江话音顿了一顿,又缓缓道:“方才听你说,你叫小吉力?大名叫什么?今年多大了?你所在什么部落,家里还有什么人?” “莫要说谎,否则以我手段,有你好受!” 小吉力跪在地上,听到楚江发问,眼珠子咕噜噜的一转,然后伸手擦了擦眼泪说道:“回男神仙,小吉力的名字就叫小吉力,部落里的人都这样叫我,我们部落叫拓拔部,是草原上是一处小型部落。” “男神仙要问小吉力的大名,那应该就是拓跋吉力了,如今家里就剩下我和我阿妈两个人了...” 说到这里,拓跋吉力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下去,似乎想到了什么伤心之事。 李画意在一旁听着好奇,好奇的追问道:“你没有兄长姐妹吗?你爹去了哪里?” 拓跋吉力听到李画意问话,抬头看着这个气质绝尘的女神仙,回道:“回女神仙,本来我还有一个哥哥,还有爹爹。但是去年草原上下了四个月的大雪,我们部落饭都吃不饱,都怪那纥骨部!那纥骨部仍是派人来收缴牛羊贡品,结果...” 说到这里,他咬了咬牙,小脸狰狞的仇恨道:“结果我们拓跋部自己都吃不饱,哪还有牛羊贡品给他们!他们就强行勒索我们的食物,我爹还有哥哥和部落里的一些战士为了保护这些食物和他们争斗起来,被他们杀死了。” 楚江一边听着一边点了点头,草原生活恶劣,基本上靠天吃饭,对老天爷的依靠更大于一般农耕民族,这样的后果就导致了草原人比内陆争斗厮杀更频繁,规则上也更倾向于弱肉强食。 楚江插嘴道:“拓跋吉力,我问你,你们草原上可有个部落叫赫连部?” 拓跋吉力闻言一愣,抬头思索了半天,然后摇着头回道:“回男神仙,我们草原上有大大小小上千个部落,小子脑海里有印象的部落没有叫赫连的。” 楚江听到吉力的回话,皱起了眉头,难道这赫连部是那赫连非羽凭空捏造的不成? 就在此时,跪在地上的拓跋吉力忽然惊叫道:“我想起来了神仙大人!” “嗯?”楚江向拓跋吉力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拓跋吉力扬着小脑袋一边回忆一边讲着:“我阿妈在我很小的时候给我讲过的一则神话故事里,提到过赫连部!” “在我们草原的传说里,草原上所有的子民都是神鹰‘哈丹巴特尔’的后裔,哈丹巴特尔临死之前诞下了后裔就取名叫做‘赫连’,赫连部逐水草而居,渐渐的开拓栖息地,建立王庭,繁衍后代,所以说赫连部在我们神话故事里是草原上所有的先祖。” 听完拓跋吉力的讲述,楚江和李画意对视了一眼。 皱眉道:“神话故事?” 李画意婉转好听的声音也从一旁传来:“虽然是神话故事,但是也未必全都是假的,况且那神话中的神鹰和赫连部也确实有些蹊跷。” 楚江缓缓点了点头,又问道:“我问你,你阿妈给你讲的故事里有没有提到过一位交做‘赫连非羽’的人物,身份或许是赫连部的圣女。” 拓跋吉力闻言,努力的思考着,过了片刻抬头低声道:“回神仙,小吉力实在记不清了,小时候我也实在不爱听这些故事,但是我们部落里的老人们或许知道...” 楚江也有着心理准备,听到拓跋吉力这样说道,也没有非常失望,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说道:“你起来吧。” 经过一番交谈,拓跋吉力对二人的恐惧也没有那么深了,心觉这二位神仙看起来也不是传说中的魔鬼。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垂手站在一旁,不停的偷瞄着李画意,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李画意看到他的目光,微微一笑,和颜悦色道:“小吉力,我和你的这位哥哥等下还要出门办些事情,在此地耽搁几日就送你回草原,你现在现在这里一个人呆着好吗?” 小吉力用力的点了点头,机灵道:“小吉力全听神仙姐姐的。” 随后又抬头偷瞄了一眼楚江。 楚江哪里还不知他心中所想,于是淡淡道:“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二人必然会把你送回阿妈身边。” 听到楚江的保证,拓跋吉力眼中一喜,又跪在地上大声道:“小吉力肯定听两位神仙的话,绝对不到处乱跑!” 听到小吉力如此保证,李画意淡淡一笑,楚江也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便招呼着李画意出门去了。 临走前,还给房门打了一道禁止符篆,如此便万无一失了。 客栈外不远处的一条大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一对中年江湖夫妇并肩行走着,只听其中一名中年女子开口道:“楚兄,我们当真要按那计划行事吗?” 这对中年夫妇,便是楚江和李画意二人易容而来的了。 第四十七章 谋划 楚江听到李画意的询问,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回复道: “那星石耗费法力甚多,如果不想办法除掉隐患,我们使用‘斗转星移’传到蜉蝣海外取了金丹传承,再回来时,定然法力全无,而我们又不知那金丹传承之中还有什么风险,若是时日一久,恐怕生出什么事端来,若是被堵在草原,那就不妙了。” “但是此计,太过危险,不知他们也是否会按照我们的布置行动。” 李画意担忧道。 听到李画意的担心之意,楚江声音沉稳,安慰道: “无妨,敌在明,我在暗,只要一切按计划行事,此事大有可为。” 听得楚江保证,李画意虽然点了点头,但脸上的担忧之色仍未褪却。 楚江当然知道二人的谋划太过冒险,不过他也只能尽力拼此一搏! 至从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两个多月以来,一直在被人牵着鼻子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种感觉属实让人心烦,心中的那种阴霾一直未曾褪下。 而只要这次能趁宫家尚未与上层通报之时,想办拿捏住宫家,彻底消除隐患,他便可以从容退场。 若是让宫家汇报给上层修士,或者和周家通气,难保不会再出现血魔追踪的情况,到那时就没有第二个摘星子进行掩护了! 至于那摘星子当初之所以掩护他,他心中也有着大概的猜想,只是可惜了那宫仪...好歹对他也不算太坏。 就在二人一问一答之间,来到了一处药房门口,这店主叫扬常余,是一位普通不过的药店小商人,而这处药房看似平平无奇,实际上乃是宫仪给他的玉简中记载的,宫家在云都的联络据点之一。 此时药店内只有零零散散几个抓药的的,几个伙计也正闲着没事,此时见一对江湖打扮的中年夫妇踏进店门,环视四周,眼光炯炯有神,一观便是江湖好手。 一名伙计连忙上前,笑着说道: “这位大侠,不知想抓些什么?” 楚江并没有直接回他,而是反问道: “不知杨老板可在啊?” 伙计听罢一惊,恭谨道: “不知您是?” 楚江随手丢出一小粒碎银,声音听不出一丝感情道: “就说我是宫家人,有事要见杨老板。” 楚江是见这家店里也没有算账的掌柜,这才丢了一粒碎银,省的徒费口舌沾染麻烦。 那伙计接了碎银喜笑颜开,连忙答应楚江的请求,让二人到后堂坐下,然后在几个同事妒忌的目光下,连忙跑向门外找人去了。 两人等了大约有一炷香的功夫,那扬常余才姗姗来迟,进门之后在伙计的惊诧下,宣布今日暂先打烊,然后关闭了店门,这才闪进后堂。 扬常余瞧着二人,拱了拱手道: “不知二位是?” 也不废话,直接掏出宫仪先前赠予的宫家令牌,展示给扬常余一看。 那扬常余一看到令牌,直接神色一变,恭谨的鞠了一躬道: “原来是二位仙师,不知二位仙师来此地有何要事?此地寒酸,不如随小人去问花楼中摆下一道宴席,再慢慢详谈?” 楚江心中无语,这扬常余也是毫无眼色,那问花楼是何处?定远城中最富盛名的青楼罢了,若是平时也就算了,但此时身旁还站这个李画意,这扬常余倒也敢说得出口,不知道是真蠢还是假蠢。 他摆了摆手道: “宴席就免了,你只需帮我向云都的宫仪道友传封信就好,越快越好。” 说罢,楚江从胸口掏出一封早已准备好的信封递给扬常余。 扬常余小心翼翼的接过信封,然后问道: “敢问仙师尊姓大名?” 楚江闻言,嘿嘿一笑道: “杨老板,某的名字,还是不知道为好,用你们族中的手段,快些将信传回吧,某先走了。” 说罢,也不管身后行礼的扬常余,带着李画意便出了店门。 出来店门,李画意迫不及待的问道: “楚兄,不知接下来,我们又该如何布置?” 楚江轻笑道: “现在,我们就等他们到来就好了。” “这信中含了你我二人的灵力,他一看便知你定在我手中,那金丹的传承的下落又如此诱人,以二人速度,从云都到定远最快五日,从定远抵达草原又要三日,而我只给了七日,若是不来,我便独自探宝,就算他们明知有诈,也不怕那宫仪宫泉二人不来。” “他们二人一个练气五层,一个练气九层,只是那宫泉需要提防一下,不过我们也可以同样借助他们二人的力量...” 说到此处,楚江眼中精光一闪。 李画意若有所思道: “那到时候就用得着那‘物’了。” “不错,到时候就要多多依靠李道友的帮助了。” 李画意微微笑了一下,温声道: “楚兄何必如此客气,我本也需要那金丹传承中的宝物。” ...... 稀疏草原,一处布着百余顶毡子帐篷的部落中,其中一座小毡子包,里面楚江二人正和一位穿着常见草原服饰面容黝黑的中年妇女还有一位男童对面而坐。 “感谢两位找回我可怜的小吉力,若不是两位菩萨心肠,我的小吉力就从此流落到大云国了,我失了男人再没了长子,最后连小吉力都失去了,我还怎么活啊。” 那面容黝黑的草原女子哭啜着。 原来这女子便是小吉力的阿妈,楚江二人带着小吉力在定远城中好好开了一番见识,这让从没出过草原的小吉力从此迷恋上了大云的繁华,两人一起编了一段谎话,因为李画意天然的亲和力,再加上小吉力作为一个孩子,楚江又施了一记引诱术,自然而然就答应了楚江二人的串供。 此时两人正坐在毡子帐篷里,面前摆满了牛羊肉和羊奶,这是这位草原母亲能拿出的最丰盛的招待了。 李画意安慰道: “小吉力聪明机灵,我二人也甚是喜欢,幸好没有被坏人掳走,现在也已经回到了您的身边,您应该开心点才是。” 小吉力的母亲抹了抹眼泪,颤声道: “两位尊敬的客人,听小吉力说,两位还有些问题要问我?” 小吉力在一旁抱着妈妈的一条臂膀,嘟囔道: “阿妈,哥哥和姐姐想知道一些关于神鹰‘哈丹巴特尔’的故事!” 第四十八章 哈丹巴特尔 李画意温声道: “是的,吉力的阿妈,我们想知道一些关于神鹰‘哈丹巴特尔’的传说。” 阿妈宠溺的拍了拍小吉力的脑袋,点了点头道: “哈丹巴特尔啊,那可真是段神奇的传说。” 她的视线彷佛一下子拉长,缓缓回忆着: “相传在三万年多年前,从南方的大海之中飞来一条巨蟒,整个草原都被这条叫做‘旭日娜’的巨蟒霸占着,它巍峨的身躯盘踞在大雪山之巅,以生灵的血肉为食,奴役着草原之上无数的生灵,草原上的各色生灵不甘受苦,不停的反抗着它的暴政,但是它的实力太过强大,每次反抗都被旭日娜轻松平定...” “就这样过了不知多久,终于有一日,从大雪山的另外一头,无尽的海洋之上又飞过来一只全身金光闪闪的神鹰,它的光芒遮住了天上的九轮太阳,它飞越过了雪山,盘旋在草原的天空之上,昂起高傲又尊贵的头颅,大声地告知草原上所有的生灵,它叫作哈丹巴特尔,来自九天之上,它的职责就是解脱草原之上这些受苦受难的生灵!” “哈丹巴特尔的声音传遍了所有草原生灵的耳边,整个草原都沸腾了,于是整个草原各个种族的生灵在哈丹巴特尔的率领下杀向了旭日娜盘踞的雪山之巅。” “那一战打了不知多少岁月,草原大部分生灵拼尽了自己的生命,打光了一批又一批的后代,最后在一个人类女子的帮助下,终于战胜了邪恶的巨蟒旭日娜,但是许多世代生活在草原上的生灵都见不到了...” 说到这里,阿妈的眼神中蕴含着无穷的感叹,似乎还沉寂在上古神话的故事当中,她站起来给楚江两人斟满了一杯的羊马酒,楚江点头致谢,端起酒杯微微品了一口,然后又开口问道: “吉力阿妈,那不知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吉力阿妈宠溺的揉着小吉力的脑袋,又慢慢回忆道: “后来就是神鹰哈丹巴特尔统治了整个草原,它被那位人类女子的勇敢所打动,与她坠入爱河,诞下了一男一女两个子嗣,他们继承神鹰的血统,被哈丹巴特尔赐姓为‘赫连’。” “又过了不知多久,女子慢慢老去,哈丹巴特尔的子女也慢慢老去,整个赫连一族在神鹰的庇护下繁衍生息,他们的子嗣遍布了整个草原,可是这样的生活也终究会被打破,于是,厄运又降临了...” “就在雪山的另一边,神鹰哈丹巴特尔飞来的地方,降临了两位邪神,他们邪恶又强大,在雪山之上彼此争斗,两位邪神的战斗余波殃及了整个草原,哈丹巴特尔再也不能坐视不理,它为了草原上的安宁决定介入这场战斗。” “可是邪神实在太过强大了,哈丹巴特尔率领赫连一族所有强大的战士,也不是邪神的对手,最终,神鹰献祭了自己的生命,驱逐了两位邪神,而草原上的子民也永远的失去了他们的英勇的庇护者,神鹰哈丹巴特尔。” 听到这里,楚江和李画意微微动容,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然后低头思索着。 虽然吉力阿妈的神话故事经过三万年的传颂,其中有不少人为捏造的地方,但是也透露出来一个有效信息! 便是那雪山,也就是之后的枯荣山之中的确发生过仙人的争斗,纵然他们被称之为“邪神”。 而那只神鹰哈丹巴特尔和巨蟒旭日娜,更是早一步就来到了草原之上,而且和邪神一样。都是从海上飞来的,难道海的另一边还有着什么大陆? 楚江低头暗自思索了一会儿,又抬头问道: “吉力阿妈,请问神话之中可有一位圣女叫做赫连非羽?” 吉力阿妈灌了一口羊马酒,饱经风霜的脸颊微红,听到楚江发问,她愣了一下回道: “来自大云的客人,没想到你也听说过圣女赫连非羽的传说?” 楚江闻言,神色一动,脸色不变的点头道: “我夫妇二人一直向往草原无拘无束的生活,更是惊叹神鹰的英勇,所以一直都在大云国内搜集关于草原上的传说,我们对这些远古的传说很感兴趣。” 吉力阿妈听到楚江这般回话,爽朗的大笑着,赞同道: “当然,许多年前,你们大云的定远也是我们草原的一部分,我们草原美丽又宽广,草原的汉子一个个豪爽威武,草原的女儿更是美丽的更是美丽耀眼,想我当年,也被很多小伙儿,称为拓跋族最耀眼的珍珠,哈哈哈...” 小吉力却在一旁撇着嘴嘟囔着: “什么最耀眼的珍珠,最后还不是嫁给了我爹...” 楚江干笑着,看着宽壮黝黑的吉力阿妈,实在是想象不到她是如何和“耀眼的珍珠”产生的关联的。 吉力阿妈微醺着,似乎没听到小吉力的话语,又继续讲道: “神鹰哈丹巴特尔虽然与邪神同归于尽了,但是大雪山仍然被邪神摧毁了,终日被黑烟缭绕,不再被大雪覆盖,任何妄图想通过大雪山的子民都会永远的迷失在山中,再也不会回来,而整个草原也被邪神摧残殆尽,赫连部彼此争权夺利,分裂成了大大小小无数个部落。” “而崛起于北方的强大帝国也慢慢蚕食着美丽而又辽阔的草原。” “就在这个时候,赫连部原本的王族诞生了一位女婴,她继承了神鹰的英勇与智慧,她强大又美丽,她用不输于神鹰的强大力量统一了整个草原,结束了战乱和分裂,设立了王庭,被整个草原推举为‘草原的守护者’,被赫连部称之为‘圣女’,她统御各个部族的强大战士们,一同抵抗北方帝国的入侵,维护了草原的安宁。” 说到此处,吉力阿妈淡淡感叹一声,声音中蕴含着无穷的伤感又道: “圣女继承了神鹰的血统,永生不死,庇护着我们的草原,可是在一万年前,圣女却突然失踪,从此之后,草原上又陷入了无穷的分裂和战争之中,而我们的土地也被北方的敌人们一步步蚕食,越来越少...” 说到此处,她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楚江和李画意二人。 后来的事情,楚江和李画意就非常清楚了,大云国之前的几朝从未停止过对草原的征伐,而草原人的入侵也一直是这个边陲帝国的心头大患,直到大云国立国之后,楚江先祖楚圣通趁着草原虚弱,拔掉王庭,拓土万里,在这几百年内抑制住了草原的威胁。 草原的游牧民族和农耕民族的仇恨经过无数代人的厮杀,已经算不清谁对谁错了。 第四十九章 质问 吉力阿妈以草原的贵客的名义挽留二人在部落里住下,正好楚江两人也要等候宫家众人前来,以便在附近进行一番布置,于是便留了下来,好好领略了一番草原牧民的热情好客。 六天时间一晃而过,距离楚江约定好的七天之限只剩下了最后一天。 正在帐篷里盘膝修练的楚江忽然感受到了腰间储物袋中的一丝丝震动,他睁开了双眼,掏出那只震动的事物,一只小巧的木制令牌,他若有所思的喃喃道: “看来他们来的比我想象中还要快上一些。” 楚江赶忙去隔壁叫住正在修练的李画意之时,却没曾想在这部落之中,李画意也悄无声息的突破到了练气六层,这倒令楚江大吃了一惊。 楚江与李画意说明原委,一起和吉力一家人告了别,驾起法器朝着先前布置的草原行去。 二人此时已经恢复了本来面目,落在地上,又等了大约两柱香的时间,只见远处一道拖着碧芒的小舟急速的朝着二人驰来。 那小舟比先前宫仪驾驭的那艘还要大上几份,速度更是快上不少,眨眼睛,便驶到了二人脸前,随后自舟上跳下来两名男子,一位二十余岁英俊不凡的白衣青年,这自然就是宫仪了,另一位三十余岁,面容黝黑略显木讷的男子便是宫泉了。 只见宫仪先是看了李画意一眼,神色一怔,然后又神色复杂的盯着楚江,缓缓开口道: “楚兄,虽然在下家族对金丹传承有所图谋,然而在下从未要挟逼迫过楚兄,至于那姚乐一事,即便是灭了他满门也无妨,且不论你贵为修士,就是以我宫家的能量,一个小小凡人又何须顾忌?我宫家自有实力保你周全,你又何必外出隐遁?” 宫仪此话听来虽是不错,但是楚江做下血案,再留在云都早晚会露出马脚,况且他那时也不知宫家到底是何态度,虽然猜到宫家为了金丹传承会竭力为他对周家遮掩行踪,但是他仍然不敢涉险,毕竟宫家在云都并没有筑基修士,周家可是还有一位筑基周汝阳驻扎。 不过这宫仪此番话说来殷情切切,似乎真是把楚江当作了莫逆之交。 楚江苦笑着拱了拱手道: “宫仪兄见谅,那姚乐老头临死之前告知在下后背有周家站台,于是楚某做下大案后一时慌张,又恐连累宫兄家族,以至于匆忙逃遁。” 宫仪闻言一愣,未曾想这楚江竟然也知姚乐和周家有千丝万缕的关联,他们宫家虽然隐隐约约知道姚乐身后有周家的势力支持,但是其实并不知乃是周家在二十年前指使姚乐灭门定远王! 于是这便产生了一个周,宫两家的信息盲区,宫家只以为楚江是害怕姚乐背后周家报复方才远遁,而周家则是在宫家刻意的遮掩下怀疑是宫家之人的阴谋,妄想在朝堂之上再扶持一个代言人。 楚江则用两家的信息盲区,合理的钻了空子,打了个时间差,如若随着时间越来越久,探查的消息越来越多,宫家和周家必将嗅出来猫腻,双方万一对供,那楚江身后的隐秘就彻底浮出水面,随之而来楚江的身份也暴露出来,到时候宫家还会不会包庇他,就要打一个问号了,而且很有可能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所以楚江趁此时间用金丹传承使其投鼠忌器,再拖延一段时间,想办法能胁迫宫家为他永久掩住这个秘密。 宫仪才想开口,就被宫泉伸手制住了,宫泉向前走了一步,冰冷的目光的扫向二人,然后冷冷的说道: “楚道友犯下血案,不信任我宫家,藏遁也情有可原,本来泉某和族弟在云都策划良久,想引君入瓮,未曾想楚道友竟然棋高一着,不知用了何法,说服了对你有着杀父之仇的李家道友,直接拐着这位道友前去独自寻宝去了。” 随后,他话锋一转,又道: “只是不知道友是哪方势力派来的谍子,来我大云到底意欲何为?” 说罢,他练气九层的灵压毫无掩饰冲着楚江二人直接展开。 楚江还未来得及多想,却和李画意一起被宫泉灵压一逼,不得已也放出了灵力施以对抗。 那宫泉见此,木讷的脸上浮出一丝震惊之色,不敢置信道: “练气六层和练气七层!可是你在月余前也不过才练气五层!” 楚江全身运转落日剑诀的灵力,缓住了灵压,一边思考着宫泉话语中的意思,一边装作一副不解的神色问道: “宫泉道友此言何意?” 宫泉平复下脸上的震惊神色,冷冷的哼了一声道: “楚道友莫要装傻,你在下那青檀山之前还不过是一名寻常的江湖杀手,为何下了青檀山遇到我这族弟之后转眼之间就变成了练气五层?” “哼!练气五层倒也罢了,泉某还能解释你先前一直故意藏拙,可是最令人费解的是,楚道友竟然修练的是修罗诀!嘿嘿,这修罗诀想必是才从洛轻风身上获予的吧,敢问楚道友是如何用半个多月的时间从头将修罗诀修练至练气五层!” “如若不是他人中途截杀原来的楚江,冒充而来,难不成你真是不世出的天才?” 说到这里,宫泉嘴角微挑,露出一丝嘲讽之意,宫仪也站在一旁摇着头望着楚江。 李画意也吃惊的望向楚江,那宫泉言语之中有理有据,她一时间也拿捏不准这楚江究竟是本人,还是另有他人。 这下却轮到楚江震惊了,他从未在二人面前施展过修罗诀的术法,他二人又如何看出来他修练的是修罗诀? 楚江脑海急速的转动着,他自从修练修罗诀起,一共只出手了四次,第一次是灭杀那黎川和王道人,第二次是灭杀姚家去给周汝阳送信的江湖高手,第三次是灭门姚家,第四次是与赫连非羽争斗。 然而杀那江湖高手和灭门姚家他为了避嫌,刻意没有施展修罗诀的术法,自然不可能被人看穿,而与赫连非羽争斗那是在草原之中,宫家更不可能将触手伸到这里。 那么可能性只有一个了,便是那日地下交易会之后,他击杀那黎川王道人两人,不知为何被人抓住了马脚,如果是这样的话,以楚江晋级的速度,宫泉猜测他是别人家的谍子,冒充“原本的楚江”也情有可原了。 想到这里,楚江心中已经猜出了一些答案,他故作镇定道: “敢问宫泉道友,又是如何知晓楚某修习的乃是修罗诀呢?” 宫泉闻言,不屑的冷笑了一声,自腰间掏出了一张没有五官的玄铁面具,缓缓的戴在了头上。 第五十章 震慑 “原来是你!” 楚江稍稍吃了一惊,原以为只会是那场地下交易会之后其中的哪位修士路过发现了痕迹,未曾想到这宫泉竟然就是那地下交易会的主持召开者“铁面”。 随即他又恢复了镇定的神色,冷静道: “既然如此,楚某也不隐瞒诸位了,在下确实修练的是修罗诀无疑。” 听得楚江承认,虽然心底早有预料,但宫泉,宫仪,李画意三人仍是有些意外的看向楚江。 宫泉定了定心神,又不含感情的开口道: “哼,楚道友既已承认,不如还是乖乖坦诚告诉我等,你到底是何身份,有何目的吧?” 听到宫泉逼问,楚江忽然笑了笑,随即道:“宫泉道友,楚某是何身份重要么?但是楚某可以保证,楚某不过一介散修罢了,对宫家乃至大云皆无目的可言。” “更何况金丹传承的秘密掌握在楚某和李道友的手中,而二位此行的目的不就是在此么?楚某可以借李道友身上的神魂契约与二位签下协议,保证对宫家没有不利的目的,而传承的内宝物,在下也可替李道友做主,许诺我们四人平分。” 说罢,楚江从手中掏出一只小巧的白玉珠子,略一驱动,周遭的草原之上忽然刮起阵阵黄风,正是那黄沙灭魂阵。 楚江此举,无外乎先声夺人,震慑住宫家二人,让二人轻易不敢争斗罢了。 宫泉闻言,面色先是一冷,然后又皱眉看了看周遭的漫天黄沙和楚江李画意二人,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忌惮之色。 虽然他们两人修为有练气九层和练气五层,而楚江和李画意也有练气七层和练气六层,看起来虽然是宫家两人大占上风,但是若要再算上这道黄沙灭魂阵,这胜负可就不好说了。 想到这里,宫泉转头和宫仪对视了一眼,嘴唇嗫嚅,不知商量了些什么。 随后,两人似乎有默契般的放弃了追问楚江的身份,只是见宫仪忽然盯着李画意,缓缓开口道: “不知李道友如何看待楚兄的提意?” 这时李画意也站在一旁打量着场中的情况,忽地听闻宫仪询问她,她略一沉吟,看了一眼旁边神色镇定的楚江,轻启朱唇: “妾身全凭楚兄做主。” 宫家二人听得李画意的答复,也不觉得意外,只听宫仪轻声一笑道: “李道友,那金丹传承好歹也是令尊首先发现的,这‘楚江’身份不明,也不知他是何时替成的‘七月十三’,若是在青檀山之前,那令尊说不准便是他所杀。” 他顿了顿,又道: “那传承如此重要,多一个人分便少一份羹,只要李道友与我宫家合作,到时只要入了那传承之地,不仅能多分一些宝物,并且在下和族兄还可以擅自做主邀请李道友担任我宫家客卿之位。” “而且我二人愿意与道友签下那神魂契约,确保诚意。” 此话一落,宫泉和宫仪一左一右走了两步封住了楚江的去路,似乎只要李画意下一秒点头,便会立刻对楚江痛下杀手! 此时场中的气氛颇为暧昧,而楚江只是冷冷一笑,毫不担心的立在一旁。 而李画意则眼神闪烁的在楚江和宫家二人身上来回打量着,她思考了片刻忽然道: “那敢问两位,若是妾身答应了两位,楚兄又该如何处置呢?” 两人闻言一愣,宫泉木讷的问道: “李道友想如何处置?” 李画意摇了摇头并未直接回答,只是又道: “妾身恐怕要辜负二位的好意了,妾身与楚兄有契约在身,此刻只能共进退。” 说罢,她玉手也不知从何处拿出一只小珠,虽然并未激发,宫泉却也能看出来是一道杀伐性质的阵法。 宫家两人观得场中如此形势,哪还不知楚江二人有备而来,已经布下两道阵法,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这时候的两人已经没有丝毫胜算胜过两人了。 两人面色一黑,宫泉沉声道: “怎么?二位要对我宫家动手不成?在下奉劝二位冷静,金丹之事事关重大,在下早已上报家族,就算二位有把握留下我等,难道就有信心逃过我宫家三位筑基老祖的追杀不成?” 楚江听罢,嘿嘿一笑,慢慢说道: “二位莫慌,宫家待我不薄,楚某和诸位也没有仇怨,更何况那传承之地偏僻危险,楚某也需要借助二位的力量,只要二位不计前嫌,楚某先前的许诺仍然作数。” 两人听完楚江的话语,一时间也没有答话,开始私下传音交谈了起来,楚江也不急不恼,就站在一旁静静的等着。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宫仪对神色复杂的看向楚江,开口说道: “楚兄真是好算计,从那座集市开始就把在下和家族算计在内,任凭楚兄利用。” 虽然此间之事,有许多不过是误打误撞,宫仪猜测而来,但是此刻楚江也只能尴尬一笑道: “宫仪兄莫怪,楚某也是在无奈之举。” “哼,事到如今,我与族兄也只能认栽,只是不知楚兄打算如何分宝?” 楚江随即道:“那传承之中的宝物数量如何,目前还一无所知,不如我等定下契约,自此刻起,直到寻到宝物后,必须全力以赴破除障碍,不得互相加害,必要时需要施以援手,等见了宝物,我们再细细商量如何分宝,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这是一个宽松的契约,只要进了传承之中,见到了宝物,那便是另一番说法了。 虽然此时的四人心知肚明,但是双方目前都有求于对方,于是宫家两人传音商量了片刻,便由宫仪点头答应了下来。 李画意又召出那只神魂玉简,四人一起在其中签订了契约之后,宫仪首先发问道: “不知那传承位于何处,又需要我等如何配合?” 楚江不紧不慢的开口道:“二位可知枯荣山后的蜉蝣海?” 宫仪和宫泉闻言一惊,齐声道:“蜉蝣海?” 随后两人一起皱紧眉头,只听宫仪喃喃道: “难不成那传承竟在枯荣山之后?可是那枯荣山只有金丹以上的真人的才能通过啊...” 随后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抬头望向楚江,疑问道:“难道楚兄掌握了越过枯荣山的办法?” 楚江听到宫仪询问,颌首道: “不错,楚某确实有一道办法通过枯荣山,但是此法需要两位一齐配合才行。” 说罢,他从腰间储物袋摸出一块淡紫色小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