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庆功宴
“楚子航，你是我见过最矮的中锋。”陆无双嘴上不饶人，球还是乖乖地传了出去。
“够用了。”
接过了陆无双从人缝里塞进来的这个丝滑传球，楚子航不大不小地说了一声。随后原地起跳，哦不，是像火箭一样直接原地起飞，似乎仅凭尾焰的气浪就将防守球员掀飞了去。
“砰！”炸筐的声音来自楚子航的单手劈扣。得益于良好的协调性，楚子航扣的舒张写意。观众席顷刻沸腾，啦啦队的长腿美少女们高声尖叫。
虽然是市里的总决赛，但仅仅一节时间就被楚子航打崩了，举重若轻的就像喝汤。对面的球员们神色落魄，恍如离世。仕兰中学篮球队毫无疑问地拿下了这场比赛。
赛后，捧起校史第一个总冠军的他们特批去丽晶酒店好好庆祝一番。这个冠军其实挺来之不易的，只不过刚好今年有刚入高一的楚变态带队罢了。仕兰中学的贵公子们在这种肉体碰撞的竞技体育中总归差了野蛮生长的那些孩子一筹。不过要说人情世故，这些贵公子们从小有样学样，倒是老油子了。酒桌上觥筹交错，好不热闹。教练也开心，任由这帮孩子去了，甚至自己也喝了个微醺。
楚子航自律地滴酒不沾，谁敬的都不喝。队友们在之前的训练里都大概了解了楚子航的性格，也不强劝，随即玩他们自己的去了。
楚子航吃的也很少，所有的菜都是浅尝辄止，略略填了肚子就在座位上枯坐着，同一位入定的老僧，与欢腾的众人格格不入。直到酒过三巡，看大家都乐呵的差不多了，楚子航起身离席，理由是妈妈不准太晚回家。
大家面面相觑，倒不是觉得楚子航妈宝，楚子航在球场暴君一般的姿态他们都再清楚不过。只不过“听妈妈的话”永远不像是他们的年龄段会有的行为。
“我也准备回去了，顺便送一送我们的功臣。”陆无双也站起来，陪了杯酒，举杯一饮而尽，便追着楚子航出去了。
瞥到了陆无双也出来了，楚子航放慢脚步，等到陆无双追上他跟前。
“我们战术核心走了，酒桌待着也没意思。”陆无双大大咧咧地说。
楚子航轻笑了一声：“现在不跟我抢战术核心的位置了。”陆无双耸耸肩：“你当仕兰奥尼尔，我当仕兰魔术师，我们每年都拿冠军，拿他个三年，咱俩不分你我，精诚合作。”
“我打车回去，你什么打算？”见楚子航没接他话茬，陆无双主动问道。
“我也打车吧。爸爸可能在忙，妈妈不会开车。”楚子航回答详细。
氛围再一次凝固下来。
“像个孤岛，对吗？”陆无双突然来了一句。
“什么孤岛？”楚子航偏头看向陆无双。似乎被陆无双突然来的一句问懵了。
“活着，或者说生活。像个孤岛，夜夜听着无穷无尽的潮汐。”
楚子航久久地直勾勾地盯着陆无双。在陆无双心中以为楚子航已经明白“血之哀”含义的时候，楚子航来了句：“陆无双同学，我一直以为你是开朗乐观的人。如果有自己无法排解的消极情绪，甚至影响生活的时候，我们可能需要……医生？”
陆无双也松了口气，这么早让楚子航接触那个世界也不是什么好事。不过话说回来楚子航对身边人的关心都是这种细致又小心翼翼的。
“随口一说，别担心。”陆无双呵呵一笑。
楚子航点了点头。
丽晶酒店门口车水马龙，说话的功夫一辆出租车就过来了。正当楚子航准备先把车让给陆无双的时候，陆无双直接拉开后门，把楚子航推上了后座。
“我没啥正事不着急，你快回家照顾妈妈吧。”陆无双为楚子航关上门，摆摆手道别，“拜拜。”
楚子航只好也跟陆无双道别。不知道是陆无双自来熟还是怎么回事，楚子航老感觉陆无双跟他好熟悉。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对眼缘”吧。
到了孔雀邸，楚子航快步走回了自己家的豪宅。才九点出头，但已经超过了他平常回家的时间。楚子航还真有点怕妈妈担心，虽然妈妈已经没心没肺了大半辈子的说。推开家门，“爸爸”果然还在忙公司的事情，妈妈安静地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也不知道是醉的还是困的。
楚子航拿了张毯子轻轻给妈妈盖上。“航航回来了啊。”苏小妍轻轻抱了抱楚子航，拍拍他的背，含糊地说道，“早点休息。”
楚子航洗了个澡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房间很大，所以，也很空荡。
夺冠了，虽然在庆功宴上楚子航也是面无表情没有和队友们一起闹腾，但他内心里还是有一丝雀跃的。可他今天无论是宴席上，还是回到家，欢乐似乎总与他无关。房间里安静得就像今天不过是平平无奇的一天，和原生家庭破裂后过的每一天一样。
“孤岛么。”楚子航似乎有点理解陆无双的意思了。
他愣愣地在床上呆坐着，好一会儿才下定了决心一般拿出手机。
“今天我们篮球比赛，拿了市冠军。”检查了两遍确认无误后，楚子航点击了发送。马上的，楚子航就收到了那个男人的回信。
“我儿子真棒！不过也是，也不看看是谁的种。妈妈最近怎么样啊，我跟你说啊，爸爸最近开的车可牛逼了……”
絮絮叨叨的白烂话让楚子航想到了那个男人白烂的笑脸。想到这，楚子航也开心地笑了一下。确信自己拿冠军的喜悦完完整整地传达出去并被对方接收到了。
楚子航反复地看了几遍短信，记住了后把短信删除了。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孩子就像风筝，哪怕飞的再远，线头也在父母那紧紧地抓着。这种切实的联系让楚子航安心。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楚子航从窗子望向外面漆黑的夜幕，眸子像星辰，透着一丝若隐若现的金。
第二章 昂热
和短暂的享受了家庭温馨的楚子航不同，陆无双家里这位不速之客，可没办法给陆无双带来一点温馨。陆无双淋了会儿雨走回家中，刚一开灯就发现自己家里多出了这个很有韵味的老男人。
“靠……吓死我了，”陆无双看着优雅地坐在自家沙发上的昂热，擦擦汗招呼道，“校长好……您来就来，可以自己开灯的，不要客气。”
“不好意思，擅闯民宅不是一件合礼的事，我要向你道歉，”昂热解释道，“我想享受一下黑暗，顺便等你回来，没有开灯的必要。”
“很不错的爱好，”陆无双牵强附和，但马上又忍不住开始口花花，“就是有点突然，之前有一个脑袋像黑卤蛋的特工也喜欢这么出现在别人家里，不过话说回来你比他帅好多就是了。我去给您倒点茶。”
“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但是，谢谢，”昂热一挑眉，“我觉得我们有些事情需要开诚布公地谈谈，陆无双，你的日文名叫sekiro是吗？”
“是的校长，您的日语真标准，”陆无双狗腿至极，双手捧给昂热一杯热茶，“校长请用茶。”
“你过于客气了……你的样子让我想到了我的另一个学生。”
“您教出来的学生一定像我一样优秀。”
昂热拿起了他放在茶几上的几张打印纸：“你的确是很优秀的学生，日本分部那边给你的评价高达‘S’，我们卡塞尔学院也有好些年没有出这个级别的学生了。单是诺玛查到的记录你就已经完成了一只手数不过来的高危任务，你带着你那柄古怪的炼金武器，再困难的任务都完成的干脆利落。你还被地下世界冠以‘修罗’的称号。堪称豪华的履历。”
“我的刀它有名字，它叫‘拜泪’。”陆无双插嘴道。
昂热没管它，自顾自说了下去。
“分部居然舍得让你作为交换生加入我们学院，他们那边的意思是让你先来中国适应两年学生生涯，就直接进入我们学院的预科班学习。”
放下几张纸，拿起陆无双孝敬的茶水抿了一口。
“在京我们可是有着一套完善的预科录取系统，能跟我讲讲你最后为什么选择仕兰中学吗？可不要告诉我你是随便挑的。”
陆无双面露难色，昂热拇指摩挲着茶杯杯沿不说话了。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了起来。
昂热打从进入陆无双家的那一刻起就没有放松过警惕：陆无双是一切都未知的X因素，日本分部有些问题也初见端倪。虽然自己有些实力，有可以直面魑魅魍魉的底气，但谨慎一点总归是好的。
陆无双的身体绷得很紧。
别看这个老人以校长的身份可以和蔼可亲得和学生喝喝下午茶，以“剑桥折刀”的身份可以在守夜人论坛上开开带点颜色的玩笑。但真当你站到了他的对立面上，要以敌人的身份面对他的时候，换谁都能感受到令人窒息的严酷冷冽。
“想必校长也知道，有一种叫做‘先知’的言灵，有着模糊预测未来的能力，”陆无双一字一顿地说，“我的言灵在某种层面上就有着这种能力。据我所知，这座城市非常关键，哪怕现在它就像风暴的风眼一般平静，我来这里，是想去找一些痕迹，应对后面可能发生的一些危机。而这座城市只有仕兰中学稍微与国际接轨，比较方便以日本交换生的身份加入。”
“我姑且相信你的言论，不管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会盯着你的，”昂热道，“今天的篮球比赛很精彩。话说你们的篮球队队长，那个叫楚子航的年轻人，我没叫错名字吧，他蛮有意思的。”
紧张的气氛一下消弭于无形。
“当然。”陆无双得意洋洋。见校长夸楚子航，他开心得有点类似孩子被老师表扬的家长。
不夸张地说，这个南方小城人杰地灵得离谱。
“那我就先告辞了。”探了探陆无双的底，校长也不打算久留，道别道。
“校长日理万机，您先忙。”
出门前，校长转过身来说：“如果你真的想来卡塞尔进修，我们还是很欢迎热情又富有理想的年轻人的。另外，谢谢你的招待，茶还不错。”
陆无双自然又是一阵点头哈腰。
等昂热离开了，陆无双才松了口气。和这样一位游走生死之间多年，实力强到豪横，人老心不老的狠角对线。陆无双的心理压力不是一般的大。所幸，昂热也没打算深究。而他，也有他的任务系统大靠山帮他遮掩一二。
陆无双检查起自己在这个世界要做的一溜儿任务，艰难地叹了口气。
他曾在别的世界以sekiro的身份学习了苇名无心流，掌握了龙胤和附牙的伟力。还以为自己刚有点自保之力，没想到下一个就是他心心念念却又危险无比的龙族世界。
因为上一个世界在日本游历的经历，他直接被安排到了日本，好巧不巧地遇到那个翘家后，蹲在红绿灯下，像一只被遗弃的猫一样的红发女孩……
不过话说回来，源稚生打人可真疼啊。
不打不相识，陆无双也凭着自己的剑道水平得到了源稚生的认可，加之任务系统对陆无双少年天才身份的一些安排。陆无双才得以顺利加入日本分部，过起了偶尔出任务，每天刷小怪兽的好感的咸鱼日子。
他只管当一把执行局的利刃就行，像瞎子一样全然无视分部的暗流涌动。
陆无双有时候也会觉得这样过一辈子就挺好的。可是迫于无奈，陆无双还是要以交换生地身份去卡塞尔去完成那些任务。
在进入卡塞尔之前，陆无双还要调教好楚子航。
毕竟他任务面板上明晃晃地挂着一个任务：成为楚子航的师兄，传授苇名流。
刀刀烈火也许是系统的恶趣味。不过陆无双他自己倒也想看看，学了苇名流的楚子航，最后能否带着他心里的那团火，去复他的仇。
第三章 学妹们
学生时代的时间跑得飞快，暑假更是如此，捎着学生的叹息，一溜烟地跑远了。
整个暑假陆无双都在无所事事。练练剑，偶尔约楚子航出来打打野球，在网吧一泡就是泡上一天。毕竟他是交换生，老师们也不会问他要作业。
值得一提的是，有次在网吧陆无双见识到了路明非的星际操作。陆无双当时就感叹，要是路明非在感情里的操作有他在星际里的一半神勇，诺诺估计都能被拿下。
今天是陆无双他们升高二的日子，也是新生开学的日子。开学第一天，许多家长都不放心，殷勤地来送小孩。校门口有些拥堵，学生们鱼贯涌入学校。洋溢的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不知不觉要成为老学长了呀，”站在校门口，陆无双没脸没皮地说：“都说仕兰中学美女如流云，我今天就来检验一番。”
本来走在陆无双边上的楚子航加快了脚步，权当不认识这个色胚。
“你真的就不打算留意下下吗？你这款高冷男神，婚恋市场可是很广阔的欸！”陆无双嘴上吐着槽，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楚子航往教室方向走。不过他头却一直扭着往后看，很用力地向后看，恨不得把脑袋别在后裤腰带上。
“质量真的很高啊，比如那个从奔驰下来的姑娘好有气场，小小年纪的……”
“喜欢你就去追啊。”楚子航面无表情地说。
对于楚子航来说可能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有两点一线的解决方法，喜欢就上，哪怕把婚车车轴打断也要上。感情也应该像快刀一样直接，没那么多弯弯道道的。
“倒也谈不上喜欢，就是欣赏，单纯的欣赏，”陆无双说，“话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篮球啦啦队的个队长，初中部的那个，长得还挺好看的，她好像去首都读书了。”
“记得。”楚子航言简意赅，奇怪地瞟了一眼陆无双，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你自己的感情要是也能做到喜欢就上好咯。陆无双心说。
想到楚子航和夏弥的曲折感情，陆无双突然有点想念自己那个还在日本的姑娘了。
她还在傻傻地写信、傻傻地等陆无双的回信吧。绘梨衣肯定会把他的地址记得牢牢的，在写给他的信上反复地说sekiro是大骗子。
陆无双离开前跟她说想他了就可以往他地址写信，但陆无双没告诉她，那些信估计永远也寄不出去。她是分部的终极兵器，陆无双是分部的利刃。分部那边的人肯定是不会眼睁睁看着两把武器产生感情纠葛的。
绘梨衣一笔一划写的信写多少就会被扣下来多少。陆无双走之前也做好音信杳无的准备了。不过他最终都没有下定决心把这个残酷的真相告诉绘梨衣。
陆无双猜分部下次联系他就是给他发布渗透总部的任务了。
“怎么了。”
楚子航关切的询问把陆无双拉回了现实，楚子航关心人的语气都很平，一般人读不出楚子航话里的情绪。不过和楚子航相处久了，陆无双还是晓得的。
“得到男神的关心我真是受宠若惊呀哈哈哈，”陆无双说，“没什么，就是我是交换生嘛，根据安排，明年可能也要去啦啦队队长那里读书咯。”
楚子航闷了一下，说：“有些突然。”
“嗨呀，世界上好多好多事情不都是突然而然的，开心点，这不还有一年吗？再说了又不是说我去别的地方读书我们就见不到了。说不定我们大学又能是同学呢。”陆无双安慰道。
“后面你要打野球就叫上我，有空我就来。”楚子航说到。他不是那种轻易承诺的人，在这点上楚子航真颇有几分“君子重然诺，五岳倒为轻”的意思。
比如别人下次再说，那可能就是下辈子的事了，但楚子航的下次再说，那就是他已经在准备把下次安排好了。今天楚子航说这话，那意味着只要陆无双喊，他没什么泼天大事他都不会拒绝。
“你说的啊，今天放学我们就去球场，”陆无双挤眉弄眼，“今天小学妹们刚入学，我们两个冠军领队就去球场上好好威风威风。”
放学，陆无双在球场果然等到了赴约而来的楚子航。
楚子航对出风头的事完全无感，这次就纯属是陪着陆无双过来玩。他们两个在一队，对于对面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几局都给对面队伍零封剃了光头，陆无双是尽兴了，但其他人都没兴致了。没一会儿全都找借口要各回各家了。
走之前，对面有个小伙子走过来，像模像样地对楚子航伸出了手：“楚子航，认识一下，我叫赵孟华。”楚子航犹豫了一下，还是出于礼节和他握了握手：“楚子航。”
赵孟华？陆无双对他本来的一点印象就是陈雯雯男友，现在又要多一点印象了，运球华而不实的，不禁打。但他还是腆着脸上去主动握手：“学弟你好呀，学弟要帮忙多留意留意我们的小学妹啊，帮我们这些做师兄的分忧。”
打发了这个上来搭讪的小子，陆无双和楚子航背上书包向着校门口走。
“我根本不认识他。”路上楚子航说。
“你不认识他但他认识你啊，”陆无双理所当然地说道，“你没有关注我们学校的论坛吗，你这家伙荣登我们学校目前此獠当诛榜榜首啊。我看我们学校现在，包括未来所有的男人都会把你当作假想敌。”
“声明，如果你侵占了太多妹子资源的话，我对你也不会客气啊。”陆无双还补充。
“那么你呢，你排第几名？”忽视了陆无双的烂话，楚子航一针见血地问道。
陆无双一下子被堵死了。像是一只嘎嘎叫的鸭子被掐住了脖子一样噤声了。
“啊这，这个榜单没有公信力的。”
陆无双，此獠当诛榜榜尾。上榜理由居然是可笑的，交换生身份不用写作业，以及——楚子航的朋友。
所以说这个榜单一点都不可靠！
第四章 雨落狂流之暗
“天气预报越来越准了啊，”陆无双看着昏暗下来的天空，带着点怅然说到，“该死的要来台风了。”
滨海城市的台风就是有一种天昏地暗的气势，可能仅仅那么一小会儿，天就突然黑得像是夜幕降临，又像是一场宏伟的剧目即将开启前的大幕紧合。
沿海城市学校有着一套完整的措施，气象台刚出严重预警的时候，学校就已经开始组织放假了。同学们已经带着放假的窃喜走干净了，现在教室里就楚子航和陆无双二人。
雨最终还是落了下来。雨滴劈里啪啦地往下砸，天地间接天通地的都是水。
“你怎么回去，”楚子航问道，“我跟他说了，他会来接我，要不我也捎你一程。”
陆无双很想说好啊好啊，我陪着你和你爹一起去砍那个装神弄鬼的混蛋。但最终也没有说出口。这座尼伯龙根不对他敞开。
他只好插科打诨：“想不到楚大少婉拒小美女柳淼淼竟是要对我发出邀请，这要是让柳淼淼知道了该有多难过呀。”
新生汇演的时候柳淼淼的上场了，一首悠扬抒情的月光奏鸣曲技惊全场，从此很多男生都心有所属。但他们都不知道，就在刚刚这个小美女还主动邀请楚子航一道回家。
奥丁就像这座城市的鬼魂，他已经盯上了这对父子，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上前索命。理智告诉陆无双，顺其自然，不要插手这件事情。
“我自己想办法回去，你和你老爹好好亲近一下吧。”
陆无双和楚子航是好朋友，楚子航有次一起吃饭的时候就淡淡地告诉了陆无双他的家庭情况。
和其他知道楚子航家庭情况的亲友会觉得他们家总算幸福圆满了不同，陆无双当时就低声地说，那个男人也太委屈了吧。就一个男人无奈地面对妻离子散的方面讲，好像是挺委屈的。不过楚子航觉得只是这个男人咎由自取罢了。
说着，一俩迈巴赫划破雨幕停在了他们教学楼前，按了两下喇叭。
“你走吧，我留下来做值日。”陆无双说。
楚子航看了看陆无双，又看了看外面的迈巴赫，背起他的书包走了。陆无双远远地看到了那个弯腰给楚子航打伞，殷勤到近乎讨好地小跑着出来接楚子航的男人。
这是陆无双和楚天骄的第一个照面——也可能是和这个血统高到“S”，言灵是时间零的男人最后的一个照面了。
“你朋友啊？”楚天骄打着伞，回头瞥了陆无双一眼，问楚子航道。
“嗯，很好的朋友。”想着和陆无双一起篮球训练，一起吃饭，一起讨论女孩子……哦不，是听陆无双讨论女孩子，楚子航笃定地回答。
“叔叔再见。”看到楚天骄回头，陆无双灿烂地笑着道别。他眼睁睁地看着楚天骄和楚子航上车。
引擎发动，迈巴赫咆哮着走了，尾灯很快地消失在了雨幕里。
如果所料不差，在男人絮絮叨叨的话语中，这辆车会开上一条不存在的零号高速路，误入奥丁存在的尼伯龙根。或许不是误入，而是藏在奥丁神一样威严背后，狡诈的算计。
雷声大作，枝形的闪电像把天空割开一道口子一样，让天地明亮了一瞬。陆无双一个人静坐在教室里，教室没有开灯，雷光让陆无双的脸忽明忽灭，却又看不清他的神色。
风裹挟的细密的雨珠拍打在教室的窗子上，门被狂风吹开，撞在墙壁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雨水争先恐后地灌进来……
迈巴赫车上。
这辆2.7吨重的钢铁巨兽身披风雨，给蜷缩在它身体里的乘客一种奇妙的安全感和温馨感，音乐《Daily Growing》悠扬的播放着，音乐声里父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谈天。他们最终还是驶上了高速。
有些父母对孩子的爱其实好满好满，只是隔阂和误会的存在让这些爱没有办法如约的传达到位。但这份爱自始至终存在，而且在哪怕时间磨洗之后依旧能够熠熠生辉。今天会有一位父亲用他的生命来诠释这份爱吧。
陆无双抱着“拜泪”，一反过去的聒噪，安静地杵在高速路路口。雨水顺着陆无双的头顶笔直的分成两道，沿着陆无双的身侧流了下去。剑意凝如实质，滴水不侵身。
楚子航是他的朋友吧，有的时候你明知道你的力量可能无法左右结局，但你都会想试一试，因为你不想朋友难过。
他果然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座尼伯龙根，奥丁那个老狗可能就是不允许他这个身负龙胤之力的人搅局。既然找不到，那他就等楚子航出来。有股愤怒的火在陆无双胸膛里酝酿。
陆无双不知道在雨里站了多久，他总算看到了一个小黑点在高速口的远端，在雨中奋力地奔跑。不用说，这就是楚子航。陆无双连忙迎了上去。
他身后远处还有不少死侍跟着他，张牙舞爪的，这群恶鬼不甘心就这么放走这个孩子，他们仍想把楚子航一同拖入地狱。这里应该就是尼伯龙根与现实交会的边缘。
“他是楚子航，是系统钦定给我的师弟，是我陆无双的朋友，”陆无双心中怒吼，加速跑了起来，身形快如疾风，切开了雨水，顺势拔刀出鞘，“你们这群渣滓，也敢？”
不死斩“拜泪”出鞘，氤氲的血气寸寸环绕刀身，猩红到红中带黑的刀光铺开，瞬间让天地晦暗。这是剑意通天的蓄势横斩。在那一个瞬间，雨水无法落地。
不死斩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炼金对龙兵器。但是它名为不死斩，就是有着斩断不死的神奇力量。这群死侍人不人鬼不鬼，正是“拜泪”恰到好处的刀下亡魂。死侍们是一群怪物，常规的火力甚至无法致伤，但他们在陆无双的刀下却轻松的像热刀切豆腐一样被斩成两段。
楚子航瞳孔震动，微张着嘴，难以置信。就在今天，他珍视的两个人先后让他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
第五章 藏剑于怀
风雨平息后的一天。陆无双把楚子航约到了少年宫。
陆无双细心的发现楚子航有点疲惫。他这几天可能都没有睡觉，如果不是龙族血统觉醒，今天楚子航得顶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尼伯龙根之夜，陆无双接应了楚子航之后，也陪着他发疯似的找了一整晚，等了一整晚。
尼伯龙根的大门就这么冰冷地关上了，好比分明地划出了生死界限，楚天骄没有回来，父子诀别。那晚楚子航只顾着沉默地寻找再寻找，没有开口问陆无双任何一个问题。
“你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你别憋着了，憋这么多天我都替你难受，我尽量回答你。”被楚子航怔怔地盯了好久，陆无双有些被盯怕了，说道。
“他……死了吗？”
有些人对世界的真实并不好奇，他们只关心自己爱的人。
“我们那天不是去找了吗，也等了一晚上，都没有找到他，”陆无双斟酌着词句，“没找到就不能说是死了，可能是被困住了……”
“那我要怎么才能救回他，”楚子航语气很平，但平静的海面下是汹涌的暗流一样，他平平的语气压抑着少年人的心火，“如果没法救回他，我又要怎么替他复仇。”
“这个世界的确是有另一面的，根据你的描述，你已经觉醒了血统，我不会自以为是为你好，就不想你涉及到那一面，但我还是要再问问你，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陆无双郑重地问，“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可就没人给你的妈妈热牛奶了啊。”
“我做好准备了。”
“这个世界上曾经真实存在过一种伟大的生物，就是‘龙’，他们缔造文明，奴役人类，人类和‘龙’的搏斗延续至今，而今天，最强的‘龙’正在苏醒。各方都在为这场战斗做准备……”
陆无双开始慢慢地详细地告诉楚子航龙族世界的一些事情。
“……尼伯龙根是龙的领域，这个东西比较唯心，一般来说是很难寻找到的，不过在和龙战斗的一路上，你早晚会遇到奥丁。”
楚子航的眼神明亮了起来。
“不过在和他战斗之前，你要好好地提升自己，武装自己。不要白给。”
别再被大家忘记啦，好多人都关心你呢。陆无双心里想。
楚子航对陆无双有时候的一些莫名其妙的词汇已经习惯了，他只是问道：“那我要怎么变强。”
陆无双嘿嘿一笑：“这个世界上有个叫卡塞尔学院的屠龙学院可以很好的训练你，不过在此之前，我也有很多东西可以教你的哦。”陆无双内心打着小算盘。
“教我。”楚子航表现得很迫切。
“听说你之前就在这里学过剑道？”陆无双带着楚子航走向剑道培训中心，一边走一边问，“故地重游的感觉怎么样？”
“我之前上过36个课时的剑术培训，没有任何流派，”楚子航耐心地补充，“也没有故地重游那么夸张，之前我也会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过来参加宣传。”
到了剑道场子上站定，陆无双接着问。
“你知道有一种说法叫做‘藏刀于心’吗？”
“听说过，是要以钝显人，以锋策己的意思吗？一种处世哲学？”楚子航回答，他看书不少。
陆无双信手拿起一柄竹剑把玩，继续说道：“其实剑道里也有另一种说法，叫做‘藏剑于怀’，有的人剑心的内核就是仇恨，这种仇恨就像是在怀里放了把出鞘利剑一样，折磨着自己，却也淬炼着自己。”
听懂陆无双的言外之意，楚子航没有说话。
“你会和卡塞尔学院校长有很多共同语言的，”陆无双抛给楚子航一把竹剑，“来试试。”
楚子航接过剑，四平八稳地站定，标准的起手式。没有试探，楚子航毫不客气地率先上前发起抢攻。他见过陆无双那惊天动地的一剑，也不认为自己这几剑能伤到陆无双，所以打的很用力也很干脆。
两人乒乒乓乓地打成一片。
好一会儿，两人才歇战。陆无双从头到尾都气定神闲的，他一点儿也没有留手：一是出自对楚子航的尊重，二是也想在楚子航面前显露一番苇名流。如果这时候掀起楚子航的上衣，都能看到他身上的道道血痕。
倘若这要是让迷恋楚子航的一群女孩子知道了，估计都要上来挠陆无双来出气。
“楚子航，你的剑道基础很不错，我今天就代师授业，把我学习的苇名流剑道都教给你。”
“好的，师兄。”
乍一听师兄这个词从楚子航的嘴里出来，陆无双惊得差点脚下一滑摔倒。
“不至于，不至于，我们就平同学论处。”
楚子航什么都好，就是死脑筋。他是个尊师重道守礼节的人。他表面上应和，可能内心已经斩钉截铁地把陆无双当成了自己的师兄。
“在传授‘技’之前要简单说一说‘道’，苇名流其实没那么多死规矩，我们最大的规矩就是随机应变，以达成自己克敌制胜的目的。苇名流和新阴流有一些共同点，你说说你对新阴流的了解有多少……”
陆无双细细地讲起来，有时还挥剑示范一下。
楚子航在剑道上还真的颇有天赋，吸收的很快。陆无双心里盘算着自己的教学计划，按这个进度下去，用不了多久，楚子航就可以正式开始去练习掌握苇名流中“登鲤”“下鲤”的发力收力等等技巧，甚至是可以开始学习一些绝技。
结束了一天的课业。目送了楚子航回家后，陆无双才在心中默念“领取奖励”。
这份奖励让陆无双微微有些讶异——“猎人小屋”的具体位置——就是楚子航父亲，那个叫楚天骄的男人在这座城市的安全屋、大本营。陆无双有点无语地觉得，这不像是系统发给他的奖励，而像是发给楚子航的……或者说是，一份给楚子航的礼物。
陆无双一直都觉得自己的任务系统挺有人情味的。在上个世界，陆无双照样敢爱敢恨的。这个任务系统并不是引导着让陆无双去做什么事情，反倒只是陆无双内心愿望的一个写照。这次也是如此。
楚子航和他的父亲，需要一次跨时空的交流。
第六章 守望者
数日后。
楚子航和陆无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破破烂烂的土路上，地上随处可见钢筋和长条混凝土砖块。尘土附在这块儿为数不多的几棵树的叶子上，让树显出一种可怜兮兮的灰。
寰亚集团曾经打算在这一块儿动工，扬言要打造新商圈。但寰亚集团家大业大，内部几个势力勾心斗角，整个集团僵化得厉害，又随着时代浪潮冲刷，这个集团每况愈下。新商圈这个远大的宏愿最终还是不了了之，反倒是留下了栋栋废楼。
圈为新商圈的这一块最终还是成为了这座城市的疮痍。
极远的远处有轮船的汽笛呜呜长鸣，渺渺远的像是侏罗纪世界里那些恐龙在远处嚎鸣。两个人在这条路上走着，恍惚间像是徒步在一片荒原里。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今天不训练吗？”楚子航当时听到陆无双说打车来这里，他以为是有特殊项目要找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训练呢。陆无双却摇头晃脑，左看右看的，正在寻找什么东西。
“今天不训练，”陆无双直截了当地说，“我们去找你亲爹的小家。”
“他就住这里吗？”没有反问陆无双为什么知道楚天骄的家在哪，他充分相信陆无双，反倒讶异于楚天骄就住在这么个地方。这里不像是一个挥刀砍向奥丁的男人该住的地方，反倒像是流浪汉们该住的地方。
陆无双意味不明地呵呵一笑，带着楚子航继续走。
“翻过墙吗？”走到一个废弃工厂前，陆无双突然问。
“没翻过，但应该没什么问题。”楚子航看了看墙的高度，很快回答道。
“走！”陆无双在墙上借了下力，利落的翻了过去。楚子航手脚并用的，没有陆无双那么潇洒。不过区区这墙还是难不倒他们。
“一看就没有逃过学。”陆无双帮楚子航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嬉笑道。
“确实没有，”楚子航环顾四周，“这就是他住的地方环境吗，看样子条件真的很艰苦。”
跟着系统指示找到了楚天骄的宿舍，说说是宿舍，其实就是个地下室，还是作为空调机房和临时仓库改造的。宿舍门上挂了把大锁。陆无双直接把门锁拧断，推门而入。
一股呛人的煤油味直往鼻子里钻。
“要不先让它透透气？”陆无双提议很有建设性。
“不，不用。”楚子航还多吸了两口气。似乎这么就能嗅到楚天骄的气息。
他们走进了楚天骄离婚之后，数年如一日居住的小家里面。这个小家很简陋。家具很少，少到给人一种他们都孤零零的感觉，像是孤零零的楚天骄。楚子航手指抚着房间里写字桌的桌面，轻声说到：“他……就这么过日子？”
他就这么生活吗？像一个苦行僧一样，每天起床就是去开车工作，去当他的司机；回来也没有娱乐，反复想念他的孩子可能就是他劳累一天最宽慰的事情。就这么生活，一天又一天……
楚子航突然想到之前有次听同学说，说是在娱乐会所的门口看到楚天骄的车了，还以为楚天骄去做不好的事情去了。
他们都不知道实情。楚子航都能想象得出那个画面：寒风里男人守着老板的车，烟头的红光在夜幕里忽闪忽灭，他孤单地等待老板们快活完出来，就像是古代马厩的小厮……
他明明是那么强大的屠龙者啊。
“想什么呢？”陆无双的话打断了楚子航的思绪，回过神来便见陆无双在掀双人床的床垫，楚子航下意识地搭了把手。
掀开床垫竟见一个上着挂锁的暗门，楚子航微微瞪大了眼睛。
“好家伙，今天扭的第二把锁。”故技重施地把挂锁也拧开，陆无双搓搓手打开了暗门。
暗门下有一个钢管，陆无双递给楚子航一个手电，示意楚子航自己滑下去。楚子航毫不犹豫地就沿着钢管下去了。
暗门底下别有洞天，楚子航打亮手电，这一层房间的一切都映入眼帘。楚子航有些无语地看着桌上码放得整整齐齐的一排黑胶唱片，一个个满满放着雪茄的保湿盒、几只拇指粗的雪茄，一瓶瓶威士忌，还有昂贵的胶片相机……无一不证明这个男人是极致追求生活品质的人，或许他这几年过得一点也不差。
男人的形象在楚子航心里更加凝实了。
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这一面墙。电筒光停在了一大面事件墙上，一个个事件，例如“通古斯大爆炸”、“夏之哀悼”、“格陵兰海事件”……从新闻上剪下来的，或者以照片和手写纸片的方式被钉在这面墙上，用蜿蜒的红线将事件都连接了起来，红线都指向墙中间的一个名字——“Nidhogg”
“这么快就把我叫下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们父子要多相处一会儿呢，”楚子航看到这面墙之后立马把陆无双叫了下来，陆无双却拿起了几张楚天骄偷拍的楚子航的照片，嘟嘟囔囔地说着，“在他心里说不定你比他守望的东西更重要呢，话说楚子航你小时候还挺可爱的……”
陆无双早就知道这面事件墙的存在，但真切亲眼看到的时候却依然觉得这面墙很宏伟。有那么一刹那陆无双真的觉得楚天骄像是古时候边疆长城上的守望者，和人类的都市保持了距离，甚至可以说和所有人都保持着距离，可他又直面危险，随时为人点燃烽火。
“这就是你跟我说的那个黑王吗？他和奥丁是什么关系？”楚子航问道。
“我也不知道，”陆无双说，“你这都打算去砍黑王了吗？”
楚子航转移了话题：“这些东西，你们卡塞尔学院要回收吗？”
“不用，你全搬走都行，”陆无双有点唏嘘道，“估计学院里都没几个人还记得你爹了。”
楚天骄这一条路走的很艰难，但他还是咬牙走了下去，直到死亡。他唯一放不下心的，就是他半只脚踏入这个龙族世界的孩子……
“对了，忘记跟你说了，我跟校长打电话说了你的情况，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教授过来面试你了吧。我感觉你过个面试肯定简简单单。马上就不是‘你们卡塞尔’而是‘我们卡塞尔’咯。”
第七章 言笑晏晏
刚开学的新生们会按班级组织聚餐，路明非他们班也没有例外。这次聚餐是班级里那个叫赵孟华起的头，还说邀请到了一个风云学长，好像叫楚子航来着。路明非还没到仕兰中学就听说过他的名头了。
路明非总是觉得别人都像是有一套自己的信息网络，这套信息网络里他们好像都把楚子航俨然镀上了一层神圣的神光。连他老弟路鸣泽都把楚子航当作偶像，甚至将楚子航新生发言时候说的话都奉为圭臬。好像整个仕兰，只有他路明非对楚子航这尊神后知后觉，还一点都不虔诚。
无所谓，谁组织的无所谓，哪个嘉宾来也无所谓，路明非白烂地想着。反正他也不是奔着他们去的。能让他奔着去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那个叫陈雯雯的小姑娘。
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一句话。每个男孩在少年时期，都需要一个女性给他以启蒙。路明非觉得此前十几年，不是自己没悟透这句话，终归是自己还没有遇到那么样的一个女性。
陈雯雯这个名字，在开学那天就已经深入几乎全班所有男孩子的心了。她穿着白色的棉布裙子，一头笔直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上，浑身上下盈满着一股森系少女的气息。
她就这么坐在自己位置上捧读杜拉斯的《情人》，阳光轻盈地跃动在她的眉梢上、睫毛上、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肌肤上，这一幕胜过千言万语，又美不胜收。
这一幕也像嵌进了路明非的脑子里，值得他反复回味。路明非在那一刻相信了一见钟情的另一个含义是见色起意。他见到陈雯雯的那一刻何止是起意了，他内心的小人儿都快要起义了。
路明非来到他们聚餐的地方，也不耷拉着脑袋了，偷偷地找寻着陈雯雯的身影。
赵孟华站着在说什么，引得大家哈哈大笑。陈雯雯坐在一群女生中间，也柔柔的笑着。赵孟华说完，看向了路明非的方向，热情的招呼道：“人来齐了人来齐了，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
路明非心中大惊，赵孟华兄，你说我这是何德何能让大家久等，而且自己怎么说和大家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学，不至于这么隆重的介绍吧……
赵孟华走了上前，路明非还不知道要把自己的表情管理成啥样时，赵孟华就伸手跟路明非身后的人握了握手。
原来介绍的是别人啊，路明非又蔫巴了下来。自己身后肯定就是那个叱诧风云的楚子航了吧，本着见识见识的想法，路明非回头一看，却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路明非心中再次大惊。
这……这不就是自己在网吧认识的那个人吗？他坐在自己边上看自己打星际，眼里像冒着星星，还和自己分享一瓶营养快线。他一看就是那种白烂的人啊，就像自己一样——同类和同类之间是有一种感应的。
你说这个人怎么可能就是那么多美少女的梦中情人，那么多美少年的崇拜对象。这种事幻灭的就像是玛丽莲梦露在自家楼下早餐店吃着油条，还要多喝一碗免费的淡得像水的豆浆。
“这位就是我们的学长陆无双，来自日本的交换生。和楚子航带领篮球队夺得我们市篮球赛冠军……”赵孟华说了许多溢美之词，最后补充道，“也是楚子航最好的朋友。”
陆无双笑得灿烂的脸一下子就僵住了。这小子真没眼力见，好像当时他邀请自己来都是看楚子航的面子。一想到收到邀请的时候，赵孟华旁敲侧击的想让楚子航来的样子，陆无双就格外不爽。自己居然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怎么说自己也是楚子航的师兄好不好。
“陆学长坐上位。”赵孟华客气地想把陆无双引到对门的座位上。
陆无双却摆摆手说：“这是你们的宴会，我就不喧宾夺主了，我和这后来的小哥坐角落里就行。”
毕竟还是青葱的少年人，虽然沾染了社会酒桌上的一些风气，但还不算是老油子，也没有一来二去的推让，见陆无双没那个意思，赵孟华没有强求，自己坐了上去，示意服务员上菜。
后厨把菜已经备好了一部分，一时间好菜如流水般上桌。虽说他们吃的不是本市最豪华的丽晶酒店，但是这顿饭还是对得起赵公子身家的。路明非和陆无双坐在角落里，路明非显然对好菜的兴趣比对陆无双的兴趣更大点。
等解了馋，路明非才跟陆无双搭话。他嘴里的东西还没咽完，含糊地说：“兄弟没想到这么巧啊，你居然是我的亲学长。”
“对啊对啊，这个亲学长还要做好多年呢。”陆无双笑眯眯地说。
过了一会儿陆无双突然问道：“你觉得今天的聚会主角是谁？”
路明非一边吃东西一边说：“今天的聚会是赵孟华举办的，主角当然是他咯。不过小天女苏晓樯也蛮有号召力的……话说学长你不会虚荣地要我说是你吧……”
其实他内心的答案是陈雯雯。君不见赵孟华抛出什么话题最先看的是陈雯雯的反应，一众男生夹个什么东西吃都要瞟两眼陈雯雯，确认她没有注意到自己才敢大快朵颐，包括苏晓樯也是在暗暗跟陈雯雯较劲。
“每个人内心都觉得这场聚会的主角是自己啊，”陆无双笑着说，“连那个小胖墩徐岩岩，都打心眼里觉得自己是主角。”
答案在路明非的意料之外，一细想好像这话又有点意思。不过路明非现在只觉得这个学长神神叨叨的。
“我就不觉得是自己。”路明非嘀咕着小声反驳。
路明非没有得到回答，有人来给陆无双敬酒了。
来者是苏晓樯。她笑得很好看。她笑起来就会让人觉得最可爱最好看最活泼的女孩子就是该这么笑的。红酒暗红的光映照在她脸上，把她衬托的自信又美丽。
“学长，我敬你一杯。”苏晓樯笑嘻嘻地说。
陆无双举杯示意。
第八章 冯·施耐德
克里特岛，希腊最大的岛屿，被誉为爱琴海南端的皇冠，美不胜收的度假圣地。
这一切本来和陆无双毫无关系，按理说他现在应该坐在仕兰中学的教室里，而不是在克里特岛的国际机场刚下飞机。
如果没有那个名叫冯·施耐德的活死人教授。
施耐德是来面试楚子航的教授。德高望重的教授不远万里地前来面试优秀的学生，优秀的学生完美地符合面试官的期待然后赴美留学。这样写的好好的剧本，施耐德却没这么演。他居然先把电话打给了还在吃饭的陆无双。
被人打扰吃饭是一件不愉快的事情，何况是和小学妹们的饭局，何况打扰他的人是一个阴森森的教授，说着阴森森的话——我在你酒店楼下。
那可真是一点兴致都没有了，陆无双匆匆下去找施耐德。
陆无双对那几个教授真的没有印象，等真见到了施耐德，陆无双才知道他是谁。施耐德他因为一次意外，整张脸都被毁了，也不单单是脸，包括整个呼吸道在内都损坏了，他常年戴着一个呼吸机，以此维生。
得亏赵孟华把宴会安排在了晚上，施耐德站在酒店下面可以把他可怖的脸藏在夜色的阴影里，如果是白天，他这张脸可能会吓坏不少路人。
“陆无双，日本分部执行局的尖刀，前几日推荐了他发现的血统‘A’的高级混血种楚子航，”施耐德嘶哑地说，他说话就像在拉动一个坏掉的风箱，有时候真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把一辈子的浓痰都卡在了喉咙里，“真有意思，你们这种水平的混血种都能扎堆出现。我是冯·施耐德，来面试楚子航的教授。”
“施耐德教授，你凭空污人清白不好吧，你要去面试楚子航你就去，来找我干嘛。”看出了施耐德已经摆在脸上的怀疑，陆无双没好气地说。
“我可不是只带着一个任务来的，”施耐德面无表情，“陆无双，我作为执行部部长，完全有权利给你指派任务。”
“我还没有正式入学就要开始剥削我了吗？真是好风气……”
“每一个卡塞尔学院的学员，在执行部都有挂有档案，也有自己的临时编号。你的意思是你要拒绝这次任务？”
陆无双没有说话，施耐德也没有，只有他呼吸机的运转声在微微作响。陆无双盯着施耐德，施耐德也予以强硬回视。
“算了算了，我不替你们卖几次命，你们就没完没了地怀疑我。”陆无双最终妥协。
不知道遮住了他整张脸的呼吸机下，他的嘴角有没有勾出一个得逞的笑。
“具体任务告诉我吧，别告诉我你们最后只打算拿学分打发我。”陆无双不满地嘀嘀咕咕。
“任务地点在克里特岛，任务内容是清缴失控的混血种，具体的那边的专员会给你交接。”没有理会陆无双的报酬要求，施耐德冷冰冰地说。
“奇怪，你们作为发家在欧洲的秘党，欧洲不是你们的后花园吗？那里的任务居然需要交给我做，你们的人都活回去了？”
“陆无双，不要进行撒气式无意义的挑衅来试探我们对你的容忍，在屠龙的路上我们到底还是一个阵营的。而且，这个任务对我们来说不是一个难题，仅仅只是一个测试题。”
陆无双不知可否地耸耸肩：“随你怎么说咯，我明天就动身。”
“不用明天了，就今晚，”施耐德说，“诺玛已经提前把你的机票订好了，你准备出发吧。”
真的是剥削……陆无双都想后悔不干了，但最终他还是乘上了飞机。
施耐德随后联系了楚子航。这对师生迎来了第一次会面。
楚子航为了不让爸妈或者同学发现，把见面的地点定在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在一个桥洞底下，施耐德见到了这个眼里有火光，孤独却强大，若离群狮子一般的少年。
“说实话，我是带着失望来的。你的推荐人陆无双，他的底子就不干净，他来卡塞尔的目的存疑，但我没想到，你会是这么合适的苗子。”施耐德不打算把他对楚子航的欣赏藏在心底，直言不讳道。
楚子航只是摇摇头：“陆无双不是那种人。”
楚子航是个耿直至极的人，他人前人后都从不说别人坏话，也不准别人说他的朋友的坏话，如果说这话的不是学院的老师，或着要是他说得更难听些，楚子航甚至会拔出竹剑来敲他的头。
看着楚子航眼神转冷，施耐德内心里叹了口气，只觉得教育工作任重而道远。
“不管怎么，加入卡塞尔，我会带着满意离去。”施耐德拿出电话拨通，递给楚子航，上面的联系人赫然是“诺玛”。
“楚子航，你好。”
“你好。”楚子航试探性地说了一声。
“声纹录入成功，城市信息库匹配成功……”
“验证开启，选项开启。楚子航，出生日期1990年6月1日，性别男，编号……诺玛很高兴为您服务，请确认验证选项以进入卡塞尔学院新生入学流程……”
卡塞尔，这个父亲在雨夜提到的疯子聚集地，它的大门就此洞开。宛若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对楚子航敞开。他内心泛起一丝波澜。
龙，屠龙，血统，言灵，雨夜，尼伯龙根……这些思绪像闪电般却又反复地在大脑里流转，让楚子航难免有些烦躁，最终，脑海的画面定格在陆无双传授剑招的时候。楚子航很快让自己镇定下来。
“我同意。”楚子航说。
平平的声音里隐含着少年的决绝。
……
陆无双在飞机上小憩了一觉，仍觉得没什么精神，尽管阔绰的执行部订的是头等舱。他耷拉着眼皮寻找着执行部的专员。专员们无一例外都很好认，如果没有任务装扮需求，他们都是统一地身着黑风衣，配上肃杀的神色，哪怕直接拉到剧场去演诸如黑衣人、黑客帝国此类的电影都不会有丝毫的违和。
“陆专员，久等了，”一袭黑风衣的专员先找上了陆无双，“有一个紧急的会议要开，我们的车就在这里，请随我来。”
这就是执行部，高效运转起来就如同精密的机械表。每个零件各司其职，只不过，有一个叫做陆无双的零件貌似生锈了，打着没睡饱觉的哈欠。
第九章 米诺陶洛斯
“死者是底特律的一名地下拳手，他打黑拳时候的绰号是‘米诺陶洛斯’，一周前发现了他的尸体。”这次任务的指挥是一位执行部的资深专员，名叫维尔，血统A。他正站在会议室里简单陈述任务情况，会议室所有的专员都神色凝重地看着眼前的投影，陆无双也多看了几眼。
米诺陶洛斯，古希腊神话里的牛头人，有着无匹的巨力。这个名字的寓意不错，看来拳手的经纪人对他的期望值还蛮高的——如果他能有经纪人的话。
很遗憾这位“米诺陶洛斯”的拳手却没有像他的绰号一样强力，反倒是被捶成了一滩肉泥，躯干已经变形得看不出人样，甚至依稀可见成了一种絮状物，发白的骨渣像是给这堆东西撒上了盐。
投影幕布上的惨状，最限制级的画面都不能媲美，完全能成为困扰普通人一生的梦魇。所幸执行部的一群人都算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没有人会只因几张照片吓得倒下。
“凶手我们也已经锁定了，”维尔补充着说，“‘米诺陶洛斯’之前的手下败将，‘傻子’莱蒙德，性别男，身高197，体格壮硕，言灵未知，疑似是大地与山一脉的肉体强化类言灵，智力水平不高。”
莱蒙德的照片一张张划过，有正脸的正照，也有背影照。他长相略显凶狠，眼神却透着一股子孩童般的……纯真？让人很难把他和那种泄愤杀人的暴徒放在一起比较，莱蒙德更像是那种内心柔软，会扶老人过马路的好汉子。
“在暗网一些势力的帮助下，莱蒙德逃亡到克里特岛……”
“他一路从底特律逃到了克里特？这不就相当于放任他从执行部左眼皮底下跑到右眼皮底下吗？”
维尔被陆无双打断了。
“我们只是有更重要的事，暂时没有腾出手来清理暗网里的那些老鼠，让他们有了这次可乘之机罢了，”维尔强调道，“我不打算为这个疏漏辩解，但如你所见，我们会将猎物追杀到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下次说话最好举手，还有什么事吗，来自日本分部的临时专员？”
维尔本来就因为执行部长施耐德在这次行动中插入陆无双而不满，认为这是部长对他能力的怀疑，陆无双又摆着吊儿郎当的态度，还打断他的话。他自然不会给陆无双什么好脸。
陆无双挑挑眉，没有说话。
他做的大多数任务都在本土。而分部情况特殊，闷不做声地处理着各种任务，不让外来势力插手，又有源稚生这个耀眼的太阳，陆无双名声不显也是正常。
“……我们已经大致确定了他的位置，六个侦察组已经派出去了，相信马上就会有结果，”维尔一拍桌子，说道，“等找到他，我带着行动组前去控场斩杀，A级任务就此完成，各位履历上再添一笔，带着奖金去享受一个小假期，就是这样，大家稍做准备吧。”
维尔坐了下来，会议室里有几位专员低声沟通，有的在反复检查自己的武器。陆无双翻看着下发的关于莱蒙德的资料，执行部的资料向来拨冗去杂，简单的就像是死神点名。目标的过去寥寥几笔，至于目标的未来，被执行部盯上的目标很少还有未来。
这样一个暴力机关运作起来，真的能抓到逃到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的人。
来接陆无双的那个黑风衣却凑上来：“根据DPD那边的调查，那个叫‘米诺陶洛斯’的拳手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莱蒙德的连胜已经延续好久了，黑市那边和‘米诺陶诺斯’联手绑架了莱蒙德的妹妹，要挟他打假赛。”
“我不记得执行部里会有八卦的人。”陆无双随口说。
“莱蒙德打假赛输了比赛，在他低智商的脑子里妹妹比一切都重要，可惜，因为黑市人渣对他妹妹做的一些事情，他妹妹回家的第二天就没了，莱蒙德于是失去理智，估摸着也是在那时候觉醒的血统。”
黑风衣继续把莱蒙德的故事讲完，叹了口气：“我不八卦，我只是恰巧也有个妹妹，我想要是有人对我妹妹做了这些事，我会比莱蒙德疯得更彻底。”
陆无双沉默了一下，接着说：“混血种的命运总要和悲剧挂钩的，混血种和悲剧这两个该死的名词早就粘在一起了。另外作为冷静高效的执行部专员，你有这个想法很危险。”
“呵呵，”黑风衣不置可否地一笑，“混血种确实普遍很惨，混血种的世界就是这样。随便挑几个人，他们的故事都能汇编成一本苦难之书，可说到底谁不是呢，谁都有黑暗里要独自舔舐的伤口。不过陆专员，我不相信你是一个冷血的人，我看人还蛮准的。”
陆无双没有回答他，追忆起了自己的经历。龙胤之力既是祝福也是诅咒，身负龙胤之力的人可以起死回生，可每次复生的同时都会抽取身边人的生命之力，越是和龙胤之子亲近的人越容易被反噬。在上个世界，他确实也留下了很多需要一个人慢慢恢复的伤口……
“认识一下吧，我叫冈萨雷斯。”冈萨雷斯伸出手。
陆无双和他握手。就在此刻，会议室的无线电里传来侦察组专员微颤的声音：“这里侦察二组，目标已出现，目标好像发现我们了，直奔我们……”
刚坐下没多久的维尔“哗”一下站起，一边给他的枪械上膛一边说：“侦察二组准备撤离，其余小组注意掩护，保持定位，把拍到的视频发给后勤组，后勤组注意疏散无关群众。行动组准备出发，预计两分半以内抵达战场。”
克里特岛阳光正好，这次任务却给它抹上一层阴翳。
行动部专员们倾巢出动，身上的黑风衣衣角带出的风都显急促。
好孩子莱蒙德最终堕落，仿若宿命一样成为了真正残暴的“米诺陶洛斯”，践踏性命，视凡人如玩物。
第十章 青铜御座
“哦，天呐！”后勤组的人看到侦察组传来的视频，不由得发出惊叹。
视频画面里，赫然是一个两米多高接近三米的巨人在奔跑，一步一步让人感觉地面都在晃动。这个巨人全身肌肉虬结，像是来自外星的异类魔鬼筋肉人，手臂粗细堪比举重冠军的杠铃片，丝毫不用怀疑这一身肌肉里蕴含的力量有多么恐怖。漫威里的红坦克，可能也不过如此。
龙族的力量和体型的关系不算大，哪怕遇到的一些纯血龙族，很多也不过是正常的人类体态，少有异化成这样另一形态的。但就从龙族敏锐的战斗智慧来说，它这么变化肯定是有它的好处。
最让人恐惧的是，这样一个怪物，直奔着侦察二组而去。
对于普通人的世界来说，侦察二组的专员完全可以胜任任何高难度的任务，但在混血种的世界里，他们辅助作用的言灵对正面战场的帮助并不大。尽管侦察二组的专员每一个都是久经训练的好手，可在龙类战场上，他们依旧相当脆弱。
巨人莱蒙德瞳孔已经赤金一片，手臂上隐隐可以看到细密的鳞甲，这是龙血浓度过高，即将死侍化的前兆，如果任由他这么下去，他甚至可以长出骨翼。在这个阶段，任何刺激都可能导致他嗜血基因苏醒从而大开杀戮。这次很可能就是他敏感地察觉到了侦察二组的存在，并认为这个跟着自己的尾巴要对自己不利了。
龙族世界的等级规则十分残酷，血统高的龙类几乎可以让低级的混血种如摄魂夺魄般完全不敢兴起反抗之心，任由其宰割。毫无疑问，一个血统级别本就很高，龙血浓度还在不断拔高的莱蒙德，将是侦察二组的一场噩梦。
侦察二组的一名专员微微低下头不去直视莱蒙德的黄金瞳，手上举枪便开，同时大声呼喊，让同组的专员快跑，自己却向前蹿去，打算牺牲自己拖住时间。在这龙威的震慑下，能尽快反应过来并且做出相对的正确判断，展现了一个专员应有的素质。
子弹居然被卡在了莱蒙德的肌肉里，剧烈龙化的莱蒙德，这种程度的火力他完全可以无视，但是这种火力却能引起他的暴怒。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伸手想抓住那个专员。要是被这巨人抓实了，专员的结局只会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被撕成碎片。
只见负责人维尔一马当先的赶到了，凭借自己同样高等级的龙血，瞄准之后，沙鹰数声咆哮，子弹飞向莱蒙德的眼睛。若是莱蒙德执意去抓住专员，那么等待他的就是双目失明的结果。这种围魏救赵打法让侦察组专员捡回了一条命。
维尔推了侦察组专员一把，让他快走。然后通过无线电发号施令，行动组的专员准确就位，随时可以提供一张交织覆盖的火力网。
莱蒙德也像是意识到了不好，原地四顾，像是一只困兽。凶狠得又随时会择人而噬。
维尔和莱蒙德短暂地对峙。
“无关人员疏散完成了么？”维尔通过无线电询问后勤组。
他出此问不仅仅是替无关人等的安全着想，更是在判断现在能不能使用他的言灵，出于对于《亚伯拉罕血统契》尊重，他不便在普通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言灵。维尔他自信现在局面依旧在自己的掌控中。
“已经完成了，”后勤组的效率颇高，“疏散圈还在扩大中，你们不用刻意牵制。”
“很好。”维尔表扬了一句，紧接着开始吟唱自己的言灵。
言灵·雷池。
周遭的电荷在言灵力量的催动下迅速涌动，碰撞，蕴藏着巨大的能量。维尔信手一挥，电离通道形成，闪电直接砸向莱蒙德。维尔的头发微微蓬起，电弧在他的身侧绽开，霎时间如同统御雷电的雷神，威武非常。
“这就是我们的负责人啊，我感觉他会成为执行部新的王牌！看来这次A级任务就这么轻松完成咯。”负责视频监视的一位后勤组专员心下大定，由衷地赞叹道。甚至还想悠哉游哉地磨杯咖啡。
莱蒙德嘶吼着承受这一击。负责狙击的行动组抓住了莱蒙德僵直的一刹那机会，扣下了扳机。在子弹命中之后，枪响的轰鸣才传出来。
紧接着传出来的是一声刺耳的金属交击声。刚才危机间，莱蒙德靠着本能举手护住了被狙击的部位。他全身泛青，显现出了一种诡异的金属质感，像是一具青铜塑像。这种特制的狙击枪子弹竟然都没让他流血。
空气安静了一下。马上莱蒙德就更加夸张地嘶吼起来，一声声音浪想要撕开在场每个人的耳膜。
疼！疼！浑身的疼痛摧毁了莱蒙德仅有的理智，他现在只想摧毁眼前的一切。
无线电频道也一下子就炸锅了。维尔也在无线电里疾呼：“撤！快撤！任务评级错了，目标言灵是‘青铜御座’，这次清缴任务起码要到S级，快请求支援。”
无愧高危言灵的定位，“青铜御座”对肉体的强化堪称夸张，一般的青铜御座使用者会因为骨骼无法承受，没多久就会终止言灵。但莱蒙德在成为死侍的路上越走越远，全身的骨头已经被强化到无限接近龙骨的程度，长时间使用青铜御座言灵对他来说不算一个大麻烦。
维尔的闪电接二连三地打在莱蒙德身上，却只像是给莱蒙德做了几次静电理疗。莱蒙德眼里的金光愈发地盛，如同打开了两盏汽灯。他的身型更膨胀一度，无视行动组专员的火力，向着维尔发起冲锋。
维尔的战斗经验丰富，丰富的战斗经验也告诉他，和这样一个巨人近身战斗是自寻死路。维尔且战且退，靠着言灵和枪械拉扯莱蒙德，莱蒙德被拖得越来越远。
“不能再走了，以你们的速度，马上要闯进居民区了。”耳麦中传来后勤组焦急的喊声。
维尔拼命地催动言灵形成一个静电屏障，过载的副作用已经让他全身发麻。即便这样也无法组织莱蒙德的脚步。
维尔登时有些绝望。绝对不能让这个大家伙闯进居民区，可他今天就算抵上性命在这，也没有办法拦住莱蒙德。又一幕惨剧难道就要在今天上演了吗。
“陆无双，快回来。前面的战场不是你能涉足的。”
无线电里响起数声劝阻。
第十一章 拔剑燕返拂袖去
“回去，临时专员，现在不是你逞英雄的时候！”维尔哪怕再看不惯陆无双，他也希望执行部的有生力量能得以保存。
“抱歉，部长施耐德给我权限可以随时接管战场。”陆无双拎着刀孤身向前，说道。
想到施耐德陆无双就来气，见鬼的不是个难题。一个言灵是青铜御座的失控高危混血种，这难题都快要难到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了好吧。
他这回带的刀不是他的不死斩，而是装备部配发的一柄合金武士刀。装备部是不屑制作简单的装备的，这把刀在韧性还有强度都非常完美的基础上，还有一个离谱但是对装备部来说又合情合理的功能，那就是爆炸。
陆无双刀光先至，在空中画了一个干净利落的十字；身形如矫龙，一众执行部专员瞪大眼睛都捕捉不到他的身影。出鞘入鞘，一瞬间陆无双就完成了一次宛如惊鸿的斩击。
绝技·苇名十字斩。
莱蒙德还没反应过来，背上青色的肌肤就与陆无双的刀亲密接触了，居然绽出了耀眼的火星子，随后便是莱蒙德痛苦地哀嚎。眼尖的专员立刻发现莱蒙德的身上多出了一个十字形的巨大豁口，血汩汩地向外流。
成功让他受伤了？专员们甚至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刚才狙击莱蒙德用的就是特制的炼金子弹，即便如此，那颗子弹也仅仅是嵌入莱蒙德的肌肉，半龙化的肌肉瞬间死死咬住了子弹，一点血都没见流。陆无双却一刀就让莱蒙德伤成了这样。
莱蒙德转过身来，转移注意力到陆无双身上，明晃晃的黄金瞳自下而上地扫描了陆无双一遍，这魁梧如一座小山的混血种，眼神里竟隐隐有着对陆无双的畏惧。
陆无双左手大拇指微微顶起刀镡，刃口的寒光在鞘中闪烁出来，沉肩右手虚抚在刀柄上面。他毫不畏惧地和莱蒙德的龙瞳对视，气机完全锁定住了莱蒙德。莱蒙德接下来的任何动作都会迎来他如水泼般的斩击。
空气一下子粘稠起来。执行部的人们看着这一幕也紧张起来。
莱蒙德承受不住这压力了，咆哮一声，出人意料地转身便逃。专员们反应很快，开火阻拦莱蒙德的脚步。莱蒙德一手护着脸，一手挥舞，像赶苍蝇一样试图抵挡一些火力。这样的巨兽狂奔没有一个专员可以上来限制他。甚至有的弹开的子弹已经让专员受了伤。
维尔也驱策雷电延缓莱蒙德。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不能再让他这么跑了，但是肉身强化的言灵就是让人束手无策。
“陆无双，你在做什么，”维尔大声说，“莱蒙德要跑了。”
陆无双还在原地，维持着摆pose一样的姿势。
“锁定他了，他跑不了。”陆无双低声地对自己说。
陆无双的双眸泛起黑红的光，虚抚的手终于按上了刀柄，整个刀身都向下倾，风雷仿佛在鞘口啸聚，难以想象怎样的一刀正在酝酿，无形的气流吹得专员们的黑风衣猎猎作响。
“负责人维尔居然没听说过这位日本修罗，”冈萨雷斯关了无线电，喃喃自语道，“真是有点孤陋寡闻了呀。”
夜叉化之后的苇名流绝技·龙闪。
相传樱龙挥舞出这一击，可以将大山劈成两半，形成山底的人眺望隐隐天光的一线天，切面如铜镜般光滑。
陆无双拧腰一斩，斜斜的挥斩却带起了磅礴的气流，空气斩直逼莱蒙德。
野兽对危险是很敏感的，死侍化的莱蒙德也有野兽一样的敏感。从他转身一刻开始，他就一直在念叨他妹妹的名字，他想跑却不是想活着，而是想到了他的妹妹。
陆无双翻看他资料的时候也看到了他妹妹的名字——卡蕾。莱蒙德到死都在念叨这个名字。哪怕陆无双有凌驾莱蒙德的力量，陆无双也永远不觉得自己可以凌驾这样一位疼爱妹妹的哥哥。
他本可以一刀一刀地消耗，拖住他的脚步，让他流血而死，或者等他骨骼被言灵反噬得碎成一团。这一刀既是陆无双对莱蒙德的尊重，也是了结他悲惨的一生。
莱蒙德没跑几步就跪倒在了地上，血花在他身上肆意地绽放。顽强的生命力让他没有立刻死去，他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他轻叹了口气，收刀入鞘。
“残心”是日本剑道中的一种境界，简单可以释义为一击结束甚至战斗结束也不放松斗志，始终防备着对手的后手。苇名流中也有相似的运用。
已经死去的莱蒙德显然不会还有什么后手。后手的攻击是来自千米外的狙杀。
收刀入鞘的陆无双不知什么时候又拔刀了。立即转身，刀光画出了一个比芭蕾舞演员旋转时衣摆轨迹还要圆润的圆。
随着一声巨响，陆无双把那颗狭长的狙击子弹劈开了，子弹的残骸在陆无双边上的建筑物上打出两个小坑。
“所有人注意掩蔽，寻找狙击点在哪。”维尔反应过来马上惊呼道。
陆无双怎么样都还算是执行部的人，这一枪狙杀无异于在打执行部的脸。而且这架势，目标但凡是陆无双外的任何一人，那他都躲不了被一枪击杀的命运。
陆无双还站在原地，低头检查了下装备部配发的刀，刀身上可以看到细密的裂纹。刃口倒映了陆无双的一双眼睛，双眼里冷芒一闪而逝。
“没事吧，陆专员。”半晌过后，耳麦里传来组员汇报的声音，没有找到狙击手。维尔上前关心陆无双道。
陆无双没说话，只把装备部的刀递给维尔。维尔下意识地双手接过。
“小心点，听他们说这把刀断了会炸的。”陆无双随口说了一句。陆无双清楚地看到维尔的手抖了一抖，但表面上他还是镇定地说：“好的，我们会回收处理好的。”
陆无双暗笑了一声。
他又补充道：“执行部也会追查那个狙击手的。”
“谢了，各方面的，我有点累了，麻烦顺便帮我订个回国的机票吧。”陆无双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好的，”维尔是个自视颇高的人，直到这次任务遇到陆无双，维尔由衷觉得自己不过是一个井底之蛙罢了，“陆专员要去忙其他任务了吗。”
很难以想象陆无双这等人要去完成的都是怎样艰巨的任务。
“不，我是要去上学。”陆无双揉了揉眉头。
第十二章 文学社
克里特岛有片特殊的海滩，因为红珊瑚颗粒被冲刷上岸，远远地看整个海滩呈猛男们很喜欢的粉色。
万顷碧波，像是镶嵌在沙滩边的纯净玛瑙；微风轻拂，沙滩边的海面粼粼起伏，将阳光的颜色透得分外好看。沙滩上人不算多，几位比基尼女郎怀着对古铜色肌肤的渴望将自己裸露在阳光下。
海滩上人群之外，还林立着一只孤零零的遮阳伞，伞下有两张沙滩椅。
一张沙滩椅上躺着一位身材好到爆的女性，勾勒她的曲线就像是上帝的杰作，要是让旁的比基尼女郎见到她，可能都会像丑小鸭见到白天鹅一样羞愧难当。另一张沙滩椅上则是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或者说……男孩？
他面色冷峻，目不斜视地盯着面前的海面。就像这海面一样，没人可以窥见其内心的波澜。
“老板，我们还是没有清除掉‘BUG’，”女人突然开口，平缓地说，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plan A失败了。”
BUG，是漏洞，是随机不稳定的代号，是对于一位掌权者来说难以接受的东西。
“知道了，我们没时间了，”他从沙滩椅上坐起来，恍惚间却让人觉得一个慵懒的王从他的王座上苏醒，“启动plan B，我将亲自去接触‘BUG’。”
……
与此同时，明亮的教室里，陆无双回来上了最后一节社团活动课。其实陆无双下午就回来了，他还不当人地在校外溜达了好一会儿，一直掐着文化课结束，直到最后一节社团课才回校。
他加入的社团是文学社，正是陈雯雯创办的那个文学社。
不得不说在仕兰这种贵族学校里创办一个校级社团，陈雯雯还是一个相当有魄力和领导力的女孩子。当时陈雯雯提交社团申报的时候还有不少人不相信她可以就这么弄起来一个社团。但是陈雯雯就好比当年刘皇叔，振臂一呼，便有各路猛将来投。
在各路仁兄好汉的拥戴下，文学社还真就这么办下来了。路明非自然也是拥趸之一，出于对他跑前跑后，联络众人的回报，他荣封了文学社理事。在文学社里，他的纸面地位仅在社长陈雯雯之下，和理事赵孟华并驾齐驱。
陆无双则是陈雯雯邀请的。那天餐桌上在苏晓樯敬酒之后，陈雯雯不示弱地也向陆无双发出邀请。
所以今天陆无双才能坐在这里，看着各位探讨文学，他们搬了教室的桌子，围成了一大圈。
赵孟华很投陈雯雯机地在和陈雯雯聊杜拉斯，包括一些她的生前逸事。也是为难在座的诸位男生了，他们大多数都不是喜爱文学，只是喜爱文学少女才加入的文学社。为了包装自己，他们依然临时抱佛脚式地看了几本，在今天的交流会上胡搬硬扯，着实辛苦。
苏晓樯趴在课桌上浅浅地睡着了，她对文学真的是一点也不感兴趣。她振振有词是和陈雯雯的战争自从开学第一天就打响了，出于知己知彼的目的才加入文学社的。
面对苏晓樯摆明车马的敌意，陈雯雯照样让她加入了文学社，一展自己的自信和气势。很多时候女人的战争就是这么悄无声息却又剑拔弩张。
路明非自顾自瑟缩在教室的角落里，木木地发呆。连陆无双把凳子搬到他旁边坐下他都没发觉。
陆无双屁股还没有坐热，和赵孟华聊天的陈雯雯就突然点到了陆无双：“陆学长，我们都分享了最近读过印象最深的一段话，现在到你啦。”
陆无双还真没有准备过这个，站起来之后满脑子搜刮自己以前看过的句子。半天他才说：“呃，最近觉得那句‘要么庸俗，要么孤独’很棒。”
陈雯雯率先轻轻鼓掌，这时候更响亮的掌声盖过了陈雯雯。原来是苏晓樯醒过来了，赌气式地更大声地鼓掌。大家伙不知道是不是照顾学长的面子，一时间掌声雷动。
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着重新坐下，陆无双瞟了一眼身边的路明非。
路明非在陆无双说话的时候就回过神来了。仔细听了陆无双念的句子，他在心里咂摸了好一会儿。乍一听“要么孤独，要么庸俗”这句话还挺契合他的。转念一想却好像又不是，他是既孤独又庸俗。路明非有点难过起来。
不对，路明非思维跳跃，他又突然想到自己好像也没分享自己的句子啊，怎么陈雯雯她没邀请自己呢，所有人好像都把自己忘记了。路明非更加难过了，把自己往后又捎了一点。
路明非是个还算细腻的人，他很久以前小学时候写的作文还会被拿上去念。那时候的老师批评路明非也很委婉，不说他怎样怎样，就说路明非小朋友是一个活在自己的小世界的孩子，答题的时候有自己的想法。
以及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从小持有到大。
不过长大了就会发现，压根没人在乎他的小世界，也没人在乎他的想法。仕兰中学的老师们在小测完之后就认定路明非是属秤砣的，可以凭一己之力拖班级的后腿。
并不知道路明非的心路历程，但眼看着路明非又又又一次成为小透明，陆无双居然有点心疼。
楚子航和路明非都是那种让人心疼的孩子。楚子航是让人心疼是因为他那种，被人打倒了就爬起来，再被打倒再爬起来，爬不起来就是死了的坚持；而路明非让人心疼的，就是他那种被打倒了就就地躺下，却仍会小心翼翼关心身边倒下的人，问他们疼吗的善良。
陆无双上前搭话：“明非，待会放学你去网吧吗？”
听到关键词，路明非像是被激活了一点：“怎么老陆，你要一起去吗？”
和别人的生分不同，路明非早在暑假就认识陆无双了，加之之前在网吧两人营养快线和网费的交情。路明非自觉和陆无双厮混的熟了，现在已经以老陆相称。
“走啊，我跟着去观摩观摩你的操作。”
文学社里就这么多出两个盼着放学的混子。
第十三章 交心
“路明非，你早晚会成为了不起的人的。”陆无双看着明非细腻的操作，由衷地夸奖道。
“啊？是吗哈哈哈。”路明非被表扬的浑身都不自在，笑得有点僵硬。
不过他操纵的小狗像他的身子一样扭了两扭，跑得都欢快了不少。
从小到大都没什么人这么夸过他。上一个说他了不起的人还是在初中。就比如他初中老师：嘿路明非，你真行，又把平均分干下去好几分。要不是他和陆无双还算相熟了，他也会觉得陆无双在阴阳怪气。
毕竟谁会觉得一个游戏打得稍微好点的死小孩会有啥出路啊。
“可乐还是营养快线？”陆无双笑着问路明非，“今天我请。”
天已经快黑透了。路明非他的钱都拿来上网了，还没吃晚饭，被这么一打岔还真有点饿了。“营养快线。”他连忙说。
陆无双带着两瓶营养快线回了他们的位置，递给小衰仔一瓶，说：“不早了，差不多要回家了吧。”
“我再玩会儿，老陆你先回去吧。”路明非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说道。
路明非矫情地想到之前放学时，和几个同学一起并肩子走在一条路上，一群人几乎横占了整条街。然后随着一位位家长鸣笛的声音，一位位同学收敛了摇摆的步伐钻进父母的车里。
最后只剩下路明非在夕阳下踢着石子，漫无目的地游荡。
好像每次都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每天都回去这么晚吗？”陆无双没走，问道。
“回去也没什么事啊，还不如就在网吧坐着呢。”
其实他也不想成天到晚上网，有的时候他也就盯着网吧里花里胡哨的电脑桌面发呆，鼠标在游戏图标上机械的画着圈圈。出于无聊，他打星际甚至自虐级地尝试负重训练，就单单用红点玩，现在已经练的和频道里的人相差无几。
回去那个家里有什么意思呢？还真不如赖在网吧里挥霍网费。
“蛮孤独的。”路明非补了一嘴。
该死该死，怎么跟陆无双说这些啊。路明非刚说就后悔了。
陆无双是上榜“此獠当诛榜”的风云学长，他和自己年级好多女生很谈的来，和篮球队每个人称兄道弟，他最好的兄弟是谁人不知的活着的传奇——楚子航。陆无双怎么会明白这种莫名其妙的孤独啊。这么突然说出“孤独”反而显得自己很奇怪。
“没有朋友这么孤独，不应该想想自己的问题吗？”
听到陆无双这么说，路明非有点愣神。他突然很想哭，鼻头眼眶都酸了，却说不出什么话来。一种委屈像水漫过头顶一样让他略略窒息。他是打心底里把陆无双当朋友了，但这也许只是他自以为的。
陆无双能说出这种话，证明打一开始他就把他自己摆在了高高在上的位置上，垂怜地俯视着路明非。
“我妈当初就这么说我的，真是糟糕的一句话不是吗，”陆无双接着说道，“咋了明非。”
路明非眨巴几下眼睛，擦了擦眼角，连忙说：“没，没，沙进眼睛了。”
“老陆你也会觉得孤独吗？”路明非又试探着问。
“当然啦，每个人，至少在某一时间段，或多或少都会觉得自己孤独的，只是我们这种人更容易感到孤独吧，”陆无双缓缓地说，“我小时候觉得孤独的时候，我妈就拿那句话教育我的。”
“真让人委屈的一句话啊，我当时就是再长十张嘴也没有办法告诉我妈妈我有多委屈，我的处境有多糟糕。他们觉得小孩的委屈都是小委屈，等长大了就会觉得那些不值一哂，殊不知对一个小孩来说，那些都是天大的事情。”
路明非微微点头。他小时候其实也倍觉委屈，他的童年好像和那面长满爬山虎的老墙一起被埋葬。路明非突然觉得这个玄乎的学长说话好像还有几分道理的。
“但我从来都不怪我的妈妈。”陆无双娓娓道来属于他的过去。
很久很久以前，还是在他穿越以前的小时候，他的父母离异，陆无双被判给了妈妈。那时候陆无双和他妈妈都住在姥姥家里。妈妈早出晚归打好几份零工挣家用，是由姥姥来带陆无双。
姥姥特别不带见陆无双。陆无双小时候嘴巴经常溃疡，一溃疡就是一大片，疼得张不开嘴。这个时候姥姥就吓唬陆无双说“小孩子叽叽喳喳，嘴巴就会烂掉”，从此陆无双好一段时间在家表现的像个哑巴。那段时间他就觉得特别孤独。
陆无双因为家庭原因没有小孩子跟他玩，被大家孤立一样会感到孤独；妈妈因为他有些行为有他爸爸的影子和痕迹，而对他发脾气一样会感到孤独……
这些事情，这些他的小情绪，他妈妈都不知道。他妈妈实际上对陆无双疏于关心，却又不愿承认。不过妈妈依然是伟大的妈妈，她已经尽力了，没办法，她只有那么大的力气。
“我矫情了，说了好多。”陆无双最后自嘲道。
路明非沉默了。
“我不是想去七弯八拐地证明我有多惨多值得同情啦，”陆无双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我只想说，不管怎么样的过去，不管怎么样的未来，你都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并和他们其中一些人建立羁绊。有这种羁绊，就可以抵抗孤独，哪怕是无孔不入的孤独。”
路明非又有点想哭，这次是感动的。他确实是一个细腻敏感的人。好朋友端来的鸡汤，他一饮而尽。
“就像我和楚子航一样，”看着路明非憋回眼泪，陆无双笑着说，“你也会遇到适合的人做朋友，话说回来，其实我觉得你就挺适合和楚子航做朋友的。”
“我？”路明非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难以置信，“真的假的。”
“楚子航是富二代，我们可以没有心理负担的连吃带拿呀，他供给我们需求，特别对口。”陆无双开起了玩笑。
笑了会儿，看着路明非的表情从难以置信变成了无语苦瓜脸，陆无双才正色道：“真的，楚子航之前还跟我提过一嘴你呢，啥时候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第十四章 临行
“你最近每天都在这里给自己加练吗？”
陆无双再次见到楚子航，是在他父亲楚天骄留下的安全屋里。
楚子航并没有动那个留声机和那一堆一堆的唱片，唱针还是安静地摆放在一旁；雪茄、徕卡也是原封不动地在原处。他这两天来这里都只是用他父亲那些赛脑袋大的特质哑铃进行着自我训练。
他赤裸着上身，身上敷着一层细密的汗珠，衬得他筋节分明的肌肉十分出挑。他正在做划船，肌肉松弛、紧绷，充满张合的韵味和力量感。蒸汽徐徐从他每一寸肌肤上冒出，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怎样苛刻地要求着自己训练着自己，也不知道这训练已经进行了多久。
楚子航练到最后的几组了，饶是以他的毅力都有些撑不住了，脸上的肌肉有一些抽搐，让这个面瘫的脸平添了几分生动。但他还是喘着气艰难地回答陆无双：“这几天找不到你人，我就自己来这里训练一下。”
“忘了跟你讲了，我临时出了个小差，”陆无双解释道，“你这么练，不怕长不高吗，我看你训练量好大的样子。”
楚子航举铁的手明显滞了一滞，但还是继续手上的动作。他带着不确定的语气说：“我们混血种，也会存在这种困扰吗……”
“感觉可以研究研究这个问题。”陆无双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
一会儿之后，楚子航结束了他的训练。他稳稳的把哑铃放在了地上，举重若轻地没发出什么声响。紧接着他拿出一块毛巾擦拭他训练的座椅上的汗渍。陆无双看着他把安全屋复原如初。
陆无双注意到这里的家具都没有积灰，连酒杯都是锃亮的。猜也猜到楚子航肯定是瞒着所有人经常来这偷偷打扫。
“在这待着，会让你感觉好一点吗，哦对了，你已经被卡塞尔预录取了吧。”
楚子航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道：“机票和通知书过两周就寄过来了，我应该会直接过去。”
“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即将要心碎失恋，失去梦中情人了呢！”陆无双调笑道。
整个仕兰，女孩们就分了两种——追楚子航的或者暗恋楚子航的。那些比较大胆的女孩子的追求甚至可以用丧心病狂来形容，他们想着一年不行就两年，这下好了，没有第三年了。
心里暗笑几声，旋即陆无双话锋一转，“你这么逼自己，这么训练，你是在焦虑害怕吗，怎么，担心自己去卡塞尔不适应？”
“不，我那么训练是为了去找奥丁复仇，我不害怕，只要我还能挥刀，我就不害怕。”楚子航语气平缓，面色冷峻。像是在简单陈述一个事实。
而他汹涌的情绪又像隐藏在水下的冰山。
“这样吧，我决定了，我和你一起先去卡塞尔学院看看。”陆无双说道。
“你不是要先去上国内的预科班吗？”楚子航感到有点奇怪。
陆无双突然勾上楚子航的肩膀：“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呀，最好的兄弟！兄弟要出远门了我光说一句‘一路顺风’怎么够啊，能陪着去当然陪着去咯。”
楚子航看着陆无双，愣了愣。
在他的一路上，大部分人都只是想看看楚子航这一路能走多远，很少人关心他走的一路怕不怕累不累。
“我这次陪你去上学了，等以后我要结婚的时候，你来当伴郎作为回报怎么样，让那个路明非来当花童。不对，你当伴郎那你风头就太盛了，还是你当花童，路明非来当伴郎吧。”
陆无双嬉皮笑脸地补充道。
“当伴郎没问题。”楚子航很认真地承诺。
“得嘞，快去洗澡吧，一身汗，”陆无双故作嫌弃地甩甩手，跟楚子航说，“我们的剑道训练停一天，你好好休息一下，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其实不用停训，我没什么压力，而且我也还可以练……”
“听师兄的！”
……
两周后，楚子航安排妥了一切事宜，也跟同学老师们道别了。
楚子航出国这件事，弄得沸沸扬扬的。一大波人没胆子面对楚子航的冷面亲自询问他本尊，全跑来找陆无双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陆无双手机QQ提示音也每天从早到晚响个不停。
陆无双俨然被当成了楚子航官方消息渠道，这帮子人彻底把陆无双整麻爪了。这次他不耐烦地拿出手机查看的时候，却是一个昵称叫“小明”的人发的消息。
这是路明非。路明非他们班倒还有一条关于路明非的传说就是：你见不到路明非的时候你网上找他，他一准在线。路明非就像一只每天在线时长二十四小时的高强度潜水幽灵。
“听说你也要出国了？”
也不知道这小衰仔是从洪流般关于楚子航消息中，哪一支小得不能再小的小支流里打听到他要出国的事的。
“昂哈，是啊，去和国外金发碧眼、身材劲爆的美少女耍了。”
为了避开稍有感伤的氛围，陆无双把话题引歪了。
“细腰长腿才是人间正道！”路明非烂话足足还是比感伤的话先出来，坚定捍卫自己的信仰。不过话说回来，路明非就是那种靠烂话活着的人，难过了也有烂话，开心了也是烂话。烂话就是他消解的表达。
“呵呵，细腰长腿和胸怀宽广不能两全。”
“那肯定是选细腰……不对，你还没说你怎么突然出国了。还有好多人说是你和楚子航要私奔去了呢。”
一会儿对面又打出了一行字。
“不会他们说得是真的吧……”
陆无双都能想想得出来对面路明非一边打字一边笑得狭促的样子。
绝了，就是有一群女生给他们取些奇奇怪怪的cp名，有的时候偷偷看他和楚子航说话他们那群人就能突然而然地笑成一团。要是问他们笑什么，他们的回应就只是笑。最后过段时间甚至都有好多男生加入他们这种奇怪的讨论。
“抱团出国读书而已，你以后也过来呗，咱俩罩着你。”
“我出去啥呀，我这凭啥出国呀哈哈哈……”
陆无双看着路明非的消息，似笑非笑地打字道：“谁知道呢。”
第十五章 路途
在许诺路明非数张ps2正版盘之后，陆无双和楚子航一起踏上了前往卡塞尔的旅途。
即便是儿子出国读大学这样的大事，楚子航的那位企业家“爸爸”也只是派他们家的司机来送楚子航。
然而知道有免费的车之后，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思想，陆无双理所当然来蹭车了。
司机肯定不会主动去找什么话题，安静地开着车，车上的空气颇冷。楚子航难得地主动开口说道：“车上有《怪物史莱克》的碟片，你可以看看，如果你觉得无聊的话。”
“不无聊。”陆无双笑笑，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街景。
窗外的景色如流水般向后倒退，他们正开往郊区的机场。切实有一种正在远离这座城市的感觉。
其实陆无双很喜欢出发，不停地出发。这样就能把好多烦恼抛在脑后。
楚子航见陆无双这么说，也不说话了。
车载音乐是王力宏的《大城小爱》，这方面企业家“爸爸”还是很注意的，车载音乐里有总会有楚子航爱听的歌，带楚子航出去吃饭的时候也会点楚子航爱吃的菜。
尽管楚子航对于菜品没有倾向，而且和“爸爸”出去吃饭他更多是像木头一样充当一个展品。
所以继父就是继父啊，继父的关心永远也会不和那个爱吃辣鸡翅卤大肠的男人一样那么自然那么真切。他和楚子航就像只是在扮演一出名为《好爸爸和好儿子》的剧目罢了，等演完了就各行各道。
陆无双和楚子航打算直接飞机飞到芝加哥，然后再在那里等学院的列车。
滨海小城就那么大，司机很快就开到了。
“少爷，”司机把车停得安稳之后，马不停蹄地下车去给楚子航那一侧开门，说道，“我们到了。”
在外人前，司机就叫楚子航少爷，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给谁涨脸。
司机尽职地扶着车门，生怕楚子航撞到，小心翼翼地把楚子航请了出来。楚子航向来是不喜欢这一套的，但是司机很执着，每次都要这么折腾。
借了楚子航的面子，陆无双也享受了一把这样的待遇。
“少爷，鹿总说让我送到机场就可以了，”司机恭敬地说，“他还叮嘱我转达，祝你一路顺风，在那边学业有成。”
“替我跟他说谢谢。”楚子航拎过自己的行李箱，微微点头说。
陆无双也腆着脸说：“也替我跟叔叔说谢谢啊。”
司机一路目送他们进了机场。
……
“有心事？”飞机上楚子航见陆无双还是盯着舷窗往外看，主动开口问。
本来是楚子航坐靠窗的位置的，陆无双吵着要跟他换。
“没有没有，就发发呆，”陆无双摇摇头说，“你知道我们入校就有一个测试吗？”
“我不知道，但我对考试还是比较有自信的。”
楚子航从不说大话，他的文化成绩对任何的书面考试都如同降维打击，而以他的综合素质也不怕任何形式的面试。
“我们一进校要面临的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3E考试，Extraction Evaluation Exam，意思就是血统评测考试，可以说是一锤定音地断定了你的天赋，以及你能在屠龙路上走多远啦。”
“我对正常的考试还算有自信，”楚子航严谨地补充，并问道，“血统不够难道还不屠龙了吗？”
“你面对过龙王级的奥丁，你感受过那种压迫力，血统不够的人唯一的选择就是臣服。所以血统一般的人都是主要负责后勤。血统的分级可比任何的阶级都要严明。”
“我会杀了他的，无论我是什么级别的血统。”
“我相信你啊。”陆无双深深地看着楚子航，很认真地说。
旋即他又继续讲起了3E考试：“考试的时候会让人产生一种‘灵视’的现象，剩下的答题就交给你的血统了。”
“‘灵视’？”楚子航说，“那我可能已经经历过了，在那个晚上。”
“方便说你看到了什么吗？”
“跟你没什么不方便说的，但是我也说不出来。很多蛇，很多枝桠，有一个女人被缚在巨大的铜柱上……我不知道怎么描述那个场景，更多的像是一种……感觉。”
灵视就是这么一种很玄学的东西。哪怕是到现在为止陆无双都没经历过，所以他其实也说不上来灵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之前在分部那边类似的血统测试是系统糊弄过去的，还弄了个所谓“S”级的称号。
要陆无双自己说实话，他觉得自己愧对了“S”。他何德何能，除了能打了那么亿点。
见楚子航紧皱眉头回忆，怕他想起难过的事情，陆无双连忙问了点别的。
“嗯，我们混血种就是感觉型选手，那你没觉醒什么类似超能力的东西吗，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言灵’？”
“没有，”楚子航仔细地想了一下，“力气大跑得快应该是我们体质所固有的吧。”
“那应该是那次灵视太短暂了，加上你血统级别不低，才没有觉醒言灵吧。”陆无双推测道。
“对了，你是打算修文还是修理，我本来在分班的时候问你的，可以和你去一个班。”
“我们学屠龙也要分文理吗？”楚子航语气里带了点惊讶。
“卡塞尔里面也有很多不同的专业呀。”
“我更倾向于理科吧。”
“可惜了，你历史学的蛮好，”陆无双惋惜地说，又开始给他推荐起来了，“那你选炼金机械系比较好，我感觉挺适合你的。不过大一的选课我由衷建议你选‘龙族谱系学入门’，那个是校长教的，就是我跟你提过很多遍的那个校长，活了百年好几的老家伙，讲的历史确实好。”
楚子航默默地把陆无双的叮嘱记在心底。
“你呢？”楚子航问了一句。
“我选历史，我喜欢历史呀。”陆无双笑道。
历史这么一样厚重的东西，哪怕再薄的切面，都藏着无数人的奋斗和泪水。陆无双还真的很好奇在龙族世界里的历史到底多么有意思。
第十六章 芬狗
芝加哥的机场人流涌动，接站的人也不少。
现在不会还真有人高举着花花绿绿的牌子招呼远道而来的人吧？可惜，芬格尔就是那种人。
他一米八接近一米九的身高，手举的比法国士兵投降更高一筹，还踮着脚，笨拙地极力在人群中寻找他要找的人。牌子上写的是大大的“WELCOME TO 陆无双 AND 楚子航”——两人的名字贴心地用中文写出来了，还是大红大绿的配色。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芬格尔的这整一套傻得鹤立鸡群，陆无双和楚子航一下就看到他了。芬格尔显然也发现他俩了，冲他们奋力地挥手。
楚子航有些迟疑地看了陆无双一眼。也不怪楚子航迟疑，卡塞尔学院作为一个贵族学院，从上到下都是透着一股子贵族气息。而这个来接他们的人，连同他的花裤衩一起，和卡塞尔的风格，格格不入。
“导游芬格尔·冯·弗林斯，卡塞尔多年生活亲历，见多识广，消息通达。竭诚为您服务！”芬格尔连忙迈着大步迎上来，老脸笑得都快要皱成一朵菊花了，谄媚地讨好道。
“学长好。”楚子航永远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哪怕是这样一副不着调模样的学长他照样恭敬地打招呼。
“客气客气小师弟！”芬格尔顺竿子向上爬，满口小师弟称呼起来了。
他转脸对陆无双献起了殷勤：“这位仪表堂堂，风流倜傥，想必就是我们的新生代‘S’级陆无双了吧。”
楚子航看着像甩炸弹一样抛着成语的芬格尔，默默向后退了半步。陆无双看着大侃特侃的芬格尔也颇为无语，这家伙说起话来不拘小节，一套又一套的，一点德国人严肃的样子都没有。
“不敢当，请问卡塞尔学院什么时候有的接站服务？”陆无双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芬格尔虽然好玩，但陆无双宁可自己在芝加哥摸爬滚打个两三天也不想让芬格尔带自己去卡塞尔。“初入卡塞尔”这么庄严且有纪念意义的事情，一想到是芬格尔导游，多少沾了点败犬气息。
“是悬赏啦，”芬格尔笑嘻嘻地解释道，“ID‘剑桥折刀’发布的悬赏哦，带我们的S级和另一位同学进入并熟悉校园。还是我们的校长有号召力，我们学校里那些被资本主义气息熏染到大的同学居然抢着要来做导游这种服务勾当。”
“不过可能也是想来瞻仰一下我们‘S’级的音容笑貌……”看了陆无双几眼，芬格尔补充道。
“这个成语不是用在这里的……”陆无双无力地辩解。陆无双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很皮很贱的人。但真当遇到芬狗，管中窥豹，才能明白，自己在贱道的修行还远远不够。
“所以你抢到了这个悬赏了？”陆无双连忙转移话题。
“嘿嘿，”芬格尔得意地笑道，“我有管理员权限，我可以走后门。”
不知怎么，芬格尔对自己做坏事老有一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意思。
陆无双对楚子航耸了耸肩，希望楚子航能快点适应芬格尔。楚子航回以微微点头，表示自己没什么问题。
“我们在机场，一般来说有直升机专机接我们直达学院的，”芬格尔满脸写着专业，一看就是卡塞尔通，“我们走吧。”
陆无双和楚子航紧跟着芬格尔。
“这是走去哪？”走了一会儿也不像是去停机场的样子，陆无双按捺不住问道。
“准备去芝加哥火车站啊，我们坐CC1000次班车去学院。”
“我们的直升机呢？”
“可以有，”芬格尔挠了挠头，“但条件有限嘛。”
……
到了火车站，芬格尔居然还不知廉耻连吃带拿地白嫖了陆无双他们一顿。
芬格尔把可乐吸得哗哗响，信誓旦旦地说：“遇到我导游也不能算你们倒霉啦，我导游肯定是最专业最接地气的！”
“地气肯定是接地气呀。”陆无双小小地阴阳了一句。
芬格尔不以为意，在椅子上一屁股坐下：“我就这么说吧，CC1000肯定是你们以后用的最频繁进出校方式。师兄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直升飞机也就图个新鲜。我们再等一会儿就来车了，毕竟‘S’级的权限。如果你的级别再经3A考试认证一下，估计你以后的日子就都是车等人了。”
“学长就读卡塞尔学院多久了？”一路上默不作声的楚子航，可能是见芬格尔真的十足具有老江湖的味道，问。
“我啊，恍眼六年多了。”芬格尔叹道。
“我们学制原来这么长的吗？”不得不说有时候楚子航类似天然呆的吐槽往往分外扎心。
“啊，不是，我没修满学分，还毕不了业。”
“那你是要赖在卡塞尔了吗？”陆无双补上一刀。
芬格尔没有解释，在长椅上扭了扭屁股，不说话了。
又是等待了一会儿，芬格尔都等困了，但还是睁着惺忪的睡眼勉力解说：“我们的列车，芝加哥政府特批的，直通卡塞尔，这点牌面还是有的。”
“看过哈利波特吗？”陆无双悄悄跟楚子航说，“现实版的九又四分之三车站，我们等来了那班魔法火车。”
“庆幸魔法火车不是绿皮的吧，不颠屁股。”芬格尔显然听到了陆无双和楚子航的悄悄话，接话茬说道。
CC1000次列车的车身华丽的就像是艺术品，高级的一看就知道芬格尔说的是对的，不颠屁股。
芬格尔很狗腿地拧过了他们的行李，带着他们上了车。
“有更衣间，你们可以换上我们学校的校服看看。”行李还没放稳，芬格尔就开始介绍道。
仕兰中学作为贵族学校，校服的品质和风格那确实不赖。他们学校的女孩子穿上去，还有一点那种jk的范儿。但要把仕兰的校服跟卡塞尔的校服放一起比较，如同村姑和公主比美。
“还有刺绣的名字，真不赖，”陆无双前后看了一下自己校服上身的样子，“感觉自己一下子就成了人上人了。”
看了一眼楚子航，陆无双收声了一会儿，但马上还是嘴硬道：“你看上去很好看，不过还是略逊我一筹啊。”
第十七章 再会昂热
列车经过好几个穿山隧道，所以之后路明非入学的时候才会误以为列车撞山了。当光明黑暗反复，阳光最终照进列车的时候，他们驶出最后一个隧道，缓缓减速。
芬格尔的声音和系统提示音隐隐重合。
“欢迎来到卡塞尔学院。”芬格尔装模做样地站到车门口做了一个绅士礼，说道。
陆无双和楚子航跟着芬格尔走进了校园。
“为你们定制的校园导游服务还没完呢。”芬格尔热情洋溢。
“真不愧是你呀，芬格尔，”陆无双意有所指地表扬道，“你就是保姆界的拿破仑。”
“那是，等你们入校之后打听打听，谁人不知我新闻部部长芬格尔的名头，”芬格尔笑得灿烂，还竖起了一根大拇指，“师弟们以后入校了要是还需要我的服务，给钱就可以了哦。大到拯救学生生涯的考试论文，小到鸡零狗碎洗煤球，只要给钱，我给你们包圆咯！”
“不过很可惜，陆无双你失去这次免费享受我导游的机会了，校长之前的悬赏说，要让你去找他。”
见鬼，这种老师找谈话的即视感是什么。
“那可真的是太遗憾了。”陆无双只好先去找昂热。
……
曾经已经听说过昂热办公室很多次了，当陆无双亲眼见到的时候，他觉得有充分理由怀疑这办公室是昂热挪用公款来装修的。可能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
“觉得我品味不错？”看陆无双四顾环视自己的办公室，昂热一边沏茶一边说，“上次的会面实在是太不正式了。”
“该交代的我都交代完了，这次我也说不出新东西来。”陆无双耸耸肩，目光开始游离在昂热背后两层高，直通房顶的一整面书墙上。
“没事，就是普通的闲聊，很遗憾要这么说来为我自己增值，但和我的一次下午茶资格在学生们中可是颇受欢迎的，”昂热给陆无双到了茶，“还是认为我耽误你和你的朋友一起游览校园了，红茶，可以么？”
陆无双接过茶喝了一大口，说：“很抱歉这么说，我喝不来茶的，纯当解渴。”
“那也尽了它的价值，”昂热微笑道，“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本人希尔伯特·让·昂热，现任卡塞尔学院的校长。”
“校长的话叫人如沐春风，我是陆无双，之前为日本执行局工作。”陆无双也蛮上道地介绍了自己。
“你之前的那个任务，其实是校董会发布给你的，”昂热也抿了口茶说，“你的任务录像早已经摆上他们的会议桌了。”
“料到了。”
“他们主张对你采取严格的管控，你当时的那个状态很奇怪，加上你的身份……但被我压下去了，我不怀疑你，只要你的立场和‘龙’对立，那我们的立场就完全一致。”
“夜叉化啦，那个状态，有点像临时的血统提纯技术，对我来说是完全可控的，不过反正我怎么说你们也不会相信，”陆无双解释道，为了证明自己，他眼中的红光明灭了一瞬，“那我当然很荣幸和校长站到一边咯，话说校长你这是在拉拢我吗？”
夜叉化是他在上一个世界获得的能力，可以极大的强化自身，效果堪比路明泽something for nothing的全额增益。
“确实有拉拢你的意思，那既然我们达成共识，陆无双，能不能帮我做件事呢？”昂热直言不讳，他一直在微笑，只是现在，他微笑里有了几分图穷匕见的味道。
“！！！”
陆无双惊了，暗忖原来在这里等着他，他就说为什么昂热今天格外的和蔼可亲。可校长神通广大的，居然需要陆无双来帮他处理事情。
“说吧，什么事啊。”陆无双还是忍不住，没好气地说。
“以我们接下来的计划，在你们国家会有很多动作去寻找‘龙’，一些前期准备过程，同时也很适合作为预科生们寓教于乐的课外游学活动，有兴趣去当助教吗，陆无双？总归你现在也入不了学。因为学制，你和你那位朋友当一段时间的旁听生，要等下一届学生一起入学。”
“执行部不是有那么多人，为啥非要我来……”
“你也知道，执行部的专员们可能因为工作压力，比较……冷漠？你的履历丰富，性格也合适。”昂热想了一会儿，说道。
冷漠这个词形容执行部专员们已经很客气了。其实那些专员们多数都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那合着我天生就是劳碌命呗，当助教开不开工资的啊……”陆无双嘟嘟囔囔道。
旋即他警觉地盯上了昂热，说：“校长您不会也像施耐德部长那样已经买好票，着急把我送回去了吧？”
“不会的，游学活动是学期末的事情，你不要忘记就好了。不过到时候诺玛也会提醒你的。你有充足的时间可以享受在卡塞尔的生活。”
两人又唠了会儿杂七杂八的事情，昂热还询问了他早年的学生犬山贺的情况。
在结束谈话，陆无双就要走的时候，昂热叫住他说：“3E考试安排在两天后了，还有，在你们正式入学之前，可能要和芬格尔一个宿舍。”
“！！！”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最后才说！？？
“校长，其实我有洁癖……”
“可能是我们负责学生生活的教授觉得芬格尔一个人占着一个宿舍这么久着实是浪费了，你找我也没用，要是不想和芬格尔一个宿舍那你就找他去。”
陆无双无语地回到寝室，芬格尔和楚子航已经逛完在寝室了。
楚子航向来高效，他的游览都不能叫游览，可以叫背地形图。
只见芬格尔翘脚半躺在床上，嘴里叼着根鸡腿，手在他的笔记本电脑上劈里啪啦地敲打着什么东西。说实话跟了芬格尔，真是委屈这个笔记本了。楚子航则在安静地整理他的衣物。
“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的？”陆无双盯上芬格尔，问道。
芬格尔被打断了，愣了一下，说：“呃，欢迎光临？”
“你这狗窝有啥可光临的，你说，你在论坛上发了什么帖子。”
“纠正一下，是我们的狗窝。至于帖子，拜托，亲爱的师弟，我是新闻部部长啊。”
第十八章 MF
“惊爆！！传闻中的‘S’级竟然是这样，公然蔑视……入校第一天便得到校长的宠幸……”
陆无双抢过芬格尔的电脑，打开了守夜人论坛质问道：“好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真有你的芬格尔，看这发布时间你刚一下车就赶着发了啊。”
如果说标题震惊只是芬格尔的惯用手段，那么配图是真的破陆无双的防了。配图是一张也不知道是芬格尔什么时候偷偷抓拍的，陆无双穿着校服在镜子前面臭美的照片。
竟然有女生亲热地在下面留下联系方式，希望和传说中的S级深入交流一番。更多的男同胞一致的评论：不过如此。
不得不说玩论坛的一干学生，在吐槽方面的确是很接地气。包括每年都有的年度环节：吐槽食堂里的酱猪肘子越来越难吃。
热度最高，最快被顶上来的是校长的一条评论：“欢迎我们的S，以及另一位同样来自中国的同学。”
楚子航神不知鬼不觉地凑上来了，也在看陆无双的那张照片。陆无双大窘，快速关掉了论坛窗口。
“Calm down，亲爱的师弟，新闻讲究的是时效性，”芬格尔双手一摊，摆出一副要杀要刮悉听尊便的模样，“我也没得选啊，新闻部上上下下那么多张嘴等着吃饭呢。”
任谁都拿一头不怕开水烫的死猪没办法。陆无双不忿地说道：“我看你们个个都混得满嘴流油啊。”
“误会！师弟你这是大大的误会啊！我这只是无产阶级打工人罢了，今晚的夜宵本来都指望着你们呢。”
“爬远点，我没钱。”陆无双没好气的说。
“你的学生卡不是下发给你了吗，用那个就行，想来S级的额度约等于无穷无尽吧。”芬格尔似乎都畅想起来今晚吃什么。
“是这样吗，那太好了！楚子航今晚我请客，到时候你想吃什么随便点。至于芬格尔嘛，我背包里还有一盒泡面，那可是从我们国家千里迢迢带过来的……”
芬格尔脸色霎时一垮，哭天抢地：“校长啊，您开眼管管啊！有同学抱小团体孤立室友啊~”
等到晚上，陆无双还是受不了芬格尔摆出可怜巴巴地样子哀求，最终点了三人餐。
芬格尔吃的那叫一个喜笑颜开，真正地印证了满嘴流油。
“你们也别光看我吃啊，你们也吃呀，”芬格尔含糊不清地说，“也多喝点，师弟大气，第一晚就孝敬香槟……”
“你这两句整的很有中国特色啊，”陆无双喝了口酒，“但要我说你没吃饱就再让我去点一份，你别欺负楚子航，把他那份也吃了啊。”
楚子航摇了摇头：“我吃饱了，夜宵吃多了，不好消化。”
是夜，三人都躺上各自的床铺。窗帘被拉上了，屋里只有芬格尔电脑的荧光。
值得一提的是，陆无双和楚子航睡得是上下铺，陆无双在上铺。而芬格尔在另一边的上铺。
“芬格尔，你玩电脑把屏幕调暗点，人家楚子航是阳间作息。”陆无双说。
芬格尔从善如流地调暗屏幕，嘴里却嘟嘟囔囔：“我这熬夜不睡是在为你们准备3E考试情报呢，为报你一饭之恩。”
“谢谢，不过没事，我还没睡。”下铺传来楚子航的声音。
芬格尔还是放轻了敲键盘的声音，不一会儿他说：“后天的3E考试应该没什么特别的，相当于非正常学制入学的学生们的一个提前测试，每年其实都有那么几个中途被招进来的同学。这次是专门为你们开考的。”
“诶等等，我没想到她也会和你们一起考试……”
“谁啊，”陆无双还真有点好奇，探过脑袋去问，“还有别人这么巧和我们差不多时候入学。”
芬格尔一边把电脑转过来方便陆无双看，一边说道：“她的名气可不比你‘S’级小多少哦。”
“Echo，那位中途入学的新生名字，就比你们早一段时间入学的吧。出名是因为她非常漂亮，又相当清高。拒绝了一位‘A’级大四学长的公开追求，也从未参加过任何活动，踪迹成谜。他的名声都传开了，大家给他起了外号叫做‘Melancholy Flower’——忧郁之花。”
陆无双完全没听见芬格尔后面的解说，只是定定地看着论坛里传上来的那位女同学的照片。
“师弟，师弟，”芬格尔倾着身子，伸手在陆无双眼前晃了两晃，“怎么了，看美女看愣神了？那我们师兄弟可真是同道中人了呀，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们成为了室友不是没有道理的……”
“她叫什么？”陆无双缓缓地躺回自己的床上，问道。
“Echo呀，你想追她了吗？”芬格尔有点奇怪地反问。
“不是，就是她看起来很眼熟。”陆无双闭上眼睛回答。
Echo是希腊神话中一位山林女神的名字，因为宙斯的妻子赫拉嫉妒山林女神Echo的美貌，于是让她失去了正常说话的能力，只能重复别人的话最后的三个字，这也是Echo后来成为“回声”意思的由来。
不管Echo这个名字背后有什么意义，但那个女生真的叫回声而不叫“卡蕾”吗？那为什么这个回声长着和上一个任务对象莱蒙德他妹妹卡蕾一样的脸呢？
陆无双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记忆，也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记忆能力。上次任务他确实只是简单翻了翻那份报告，但他依然记得那个已经死去的，名叫卡蕾的妹妹，以及她的样子。
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这种死而复生的戏码，这种出乎意料的人。陆无双在心里对自己说。
陆无双之前问楚子航害怕吗，楚子航回答他，只要还能挥刀，他就不害怕。说到底陆无双也是一样的人。整件事情确实离谱，且有着阴谋论的味道在里面。
难怪之前就觉得那个任务似乎背后有人在推动着什么，任务结束之后还有那么一次突然的狙杀。
陆无双对这个MF和她背后的人燃起了兴趣。拨茧抽丝，顺藤摸瓜，陆无双打定主意要把他们揪出来。
第十九章 3E考试
很快就到了3E考试的那一天。陆无双自起床就开始打哈欠了。
“果然坏习惯是能传染的。跟芬格尔那货同寝没两天我也开始熬夜了。”陆无双抱怨道。要是芬格尔在这里肯定又要叫屈，明明昨晚是陆无双拉着他打游戏的。
今早还是楚子航叫陆无双起的床，因为看陆无双眼都快睁不开了，楚子航又放任他在床上多睡了一会儿。结果两个人都赶不上去食堂吃早饭了。
他们出门的时候那个前一天信誓旦旦说要送他们上考场的芬格尔师兄还在床上睡得和死猪没什么两样。
楚子航按诺玛发送的短信中的考场位置带陆无双到了那儿。
教室是专门腾出来拿来做考场的，偌大一个教室只容纳他们三个人考试，甚至以防万一还多配了两个应急考场。校工部一群膀大腰圆，臂上能走马的大汉们都已经围在这栋楼下还有教室周边严阵以待。
学院这么大张旗鼓不是没有原因的。曾经就是因为在考试时，因为听到言灵·皇帝的召唤，血统本就偏高的一位学员甚至就这么突破了临界值，差点酿成大祸。
在陆无双和楚子航到的时候，教室里已经安安静静地坐着一位姑娘。
她穿着高领长袖的米白色针织衫，把她包裹的严严实实。她，或者说卡蕾，其实都有着无可挑剔的颜值。她面无表情，整体气质呈一种出挑的冰。难怪学院里的那帮男生会给她取外号忧郁之花。
在夏天穿高领长袖对于混血种来说不是不行。寒冷与炎热，没有到夸张离谱的程度对于混血种来说都不是困扰。但是为了不显得奇怪，一般不会反季节穿搭。
陆无双心里逐渐有了一点明悟，也许她高领长袖下掩盖的可能就是狰狞的伤疤。但要真是这样的话执行部的业务能力也太差了吧……
“同学，认识一下，我叫陆无双，听说你叫echo是吗？”陆无双决定先上去会一会她。只是echo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似乎只是把陆无双当成了那种寻常追求她的男生，并没有回答陆无双。
楚子航有点发愣地看着陆无双自来熟地搭话。正当陆无双还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被一阵咳嗽声打断了。
“我们这是考场，不是社交场所。还请有些同学自重。”来者是一位衣着一丝不苟，满脸严肃的教授。说罢他还意有所指地看了陆无双一眼。
“我是你们这次考试的主考，你们现在可能不认识我，不过不用担心，等你们正式入学之后我可能会成为你们最痛恨的人。自我介绍一下，格尔德·鲁道夫·曼施坦因，目前主管风纪。”曼施坦因很认真地说。
曼施坦因紧接着开始宣读考试纪律，目光仿佛将在座的三位同学挨个地刮了一遍。
这真是他多虑了。楚子航父亲是‘S’，他自己也是无可置疑的A级；而那个神秘莫测的echo，如果真的和卡蕾有一定关系的话，估计血统等级和楚子航比起来也是只高不低。至于陆无双，那就更不用说了，他都没有正经地血统测试过，全是系统帮他摆平的，然后还有‘S’的评价。在场的没有一个需要作弊来取得高级血统评级。
楚子航还不知道3E考试真正的形式。甫一听到惊爆的摇滚乐，他有点懵。
3E考试就是这样，在嘈杂的环境音中暗藏着属于皇帝的御令，身体流淌着的龙血会对其产生最大程度的反应。
陆无双饶有兴趣地观察着楚子航。果然没过一会儿，楚子航点燃了赤金的眸子，额角似乎有小小的青筋在跳。他整个人在点燃龙瞳的那一瞬间就像是被威严浇筑而成的神，让人不敢直视。
“该说不愧是‘永燃的瞳术师’吗？”陆无双啧啧称奇。
转到另一边，却见echo只是闭上眼睛坐在位置上，手上动作飞舞。
又观察了两人一会儿，陆无双有些无趣，说道：“系统，兑换奖励。”
进入卡塞尔学院那次的系统奖励就是一次灵视的机会。当时陆无双特别意外，自己是没有龙族血统的普通人，那自己到底要如何产生灵视。尽管不解，但陆无双把那次灵视机会留了下来。显然，现在是最适合兑换奖励的时候了。
话音刚落的那一微秒，陆无双就感觉自己被黑得彻底的黑暗包裹了起来，是那种刹那失去感官的漆黑。然后就是猛烈的无止境的下坠再下坠，他的背甚至能隐约感受到下坠时凌厉的风。
硬要说的话，这种感觉和他在上一个世界跳下那个悬崖进入苇名之底时一样。只不过灵视的时候这种坠落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玄妙的感觉。
很久很久，像是噩梦做到了尽头，他的下坠停止了，不是那种急停，而是羽毛一般妥帖地飘落在了什么东西上。
面前的黑暗逐渐有了一些零星细碎的光点。仔细一看才能恍惚地发现，原来自己躺下后，面前的这一片，是星空。
陆无双撑着自己坐起来，才发现自己竟是躺在一艘小木船里，还是那种连篷子都没有的小木船。
“这就是我的灵视？”陆无双喃喃自语，这个灵视怎么特殊又奇怪，他完全弄不明白，和那些老一套的蛇啊、女人啊、仪式啊都不一样。
倒是一个人在灵视世界里，就这么面朝星空躺在船里，真的有点“满船清梦压星河”的意思。只不过，没一会儿，一种堪称惨烈的肃穆感就笼罩上了陆无双。
难道是装着亚瑟的小船，那艘驶向阿瓦隆岛的小船？陆无双在努力寻求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无论任何一个解释，都没有办法说服他。
过了一会儿陆无双放弃了，或许灵视本来就是这样，没头没尾，没有逻辑的，如同一场荒唐的梦。在灵视里寻求解释真的是一种无稽之谈。
可是为什么肃穆感越来越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甚至随之而来的，难言却巨大的悲伤，以及隐藏在悲伤之后的愤怒。在一寸寸地破坏陆无双的理智。
陆无双的小木船开始燃烧了起来。
第二十章 恶堕与路明泽
陆无双可以很笃定系统的奖励肯定不会伤害到他，但是这个灵视的过程为什么要弄的这么痛苦。
最后不仅是船烧起来了，连陆无双他自己都烧了起来。火焰越来越大，颜色发黑。糟糕的情况有着愈演愈烈的趋势。
燃烧的小船在漆黑的海面和夜空中成了一团橘，火光遮盖了漫天星光。整个画面的色调都显得略显诡异，却有着莫名的崇高感。
火烧在身上，陆无双却没有感到一丝灼烧或者疼痛。但是逐渐失控的情绪在陆无双的心里肆虐。
陆无双急忙翻身下船，想扑灭身上的火。刚出来的陆无双就发现水很浅，仅仅只是淹过脚踝。陆无双在心里暗骂，这么浅的水，那这船是怎么漂在水上漂这么远的。
陆无双只能躺下来，可哪怕在水里，身上奇怪的火依旧执拗地继续烧着，但陆无双感觉这水稍稍地平和了他的情绪。那就这么躺着吧。他还是继续躺在水里，甚至把头埋得更深。
在上个只狼世界，他在打完名为幻影破戒僧的boss后，得到了一份名为水下呼吸术的秘籍。出人意料的是，居然到龙族里还能使用。
水影火光模糊了陆无双的视线，上个世界的一幕幕似乎就在陆无双的脑海里闪回。
杀戮，杀戮，最终那副画面是陆无双在尸山火海中安静的站着。身侧却掠过憧憧的鬼影。那鬼影长着苇名众一张张趋同的脸所成的鬼脸。可一张与众不同的脸混杂在那些鬼脸中一闪而过。
那张脸轮廓柔和，五官无暇。没有其他的那种择人而噬的疯狂和怨恨，而是浅笑着，在陆无双身边仅仅只是闪过，却也很用地看陆无双一眼。
陆无双惊出一身冷汗，在水里猛地坐起。身上的火焰已经熄灭了。
那个人，是永真？
只狼作为一个获奖无数的3A大作，内含了四个不同的结局。其流程最短的一个结局就是化身修罗。失去自我的狼还是对给予了自己无数帮助，而且有救命之恩的恩人动手。结局是恶堕成为了只知道杀戮的修罗。
而永真就是死在他手下的恩人。
虽然当初玩游戏的时候，一直戏称说是打修罗结局，伤害永真“老婆”的都是屑。可当自己真的进入只狼世界，得知自己要面对甚至战胜的是那个世界真正的神祇——樱龙的时候，偏偏没了多少勇气。
系统的这个灵视真的戳中陆无双了。
当时的陆无双毫无自保之力，他怂了，最终还是选择杀死了亲近的永真。
所以在只狼世界，那个号称能取下樱龙之泪的“拜泪”不死斩，根本没有伤到樱龙，说直白点，甚至连樱龙的毛都没有碰到。
这是陆无双永久不能面对的一件事，若让他能再重来，他宁可死一万遍，也不走那条老路。他是带着遗憾来到的龙族里，自然这种根深蒂固的执念，让他选择守护身边的每一个人。陆无双他不允许在这里也再一次以悲剧收尾。
陆无双从自己遐思里回过神来，却见视线的尽头有一点火光。
陆无双汲水一步一步地走过去，离得近了才发现是一个人影。他盘腿坐着，身上也燃烧着熊熊的火焰。那火比陆无双之前的更黑更烈，就像是地狱业火的无尽头的折磨。
陆无双心里隐隐有了想法。
更近了，那个人影焦黑的脸全都如此清晰。那个人俨然就是陆无双。
陆无双苦笑了一下：“替我受苦了。”
那个“陆无双”缓缓抬头，盯上了陆无双，他只有空洞的眼白，周身带着死寂的气息。他机械地说着“回顧しないでください。後悔しないでください”。重复了一边又一遍。
陆无双忍不住微颤了一下。
这句话是永真躺在他的怀里，在陆无双替她捋好鬓发后，她脸上沾着血污，提着最后一口气说的。一字一顿，而一字一句又染着血沫，带着不舍和爱。
“回顧しないでください。後悔しないでください。”
意思是：结局无可回顾，请君不要后悔。
她仍想解放和安抚陆无双，不管陆无双是不是伤害了她。如果结局不如人所愿，叫人不快。那就忘掉那个不快的结局，努力向前看吧，前方总会有美好的事物在前方等待。
按说选择了这个结局，作为当事人的陆无双必然会恶堕为修罗。好在陆无双他有系统，在系统的判定里他已经完成了只狼世界的任务，因此，让陆无双逃过一劫。
其实这样陆无双的心里更不安，他情愿受到惩罚。因为他现在无时无刻不在受着愧疚的煎熬。不恭行为的背后，是千疮百孔的内心。
陆无双自己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能和自己和解，原谅自己。与自己和解很困难，曾经的坏事很难翻篇过去。
在这种浓烈的情绪中，陆无双发觉周围被照得白茫茫一片。抬头才发现是星光越来越亮，自己的意念仿佛能蔓延到星辰之上。
漫天的星光最终汇成一片，缓缓地降临于陆无双的身上。还在考场上的陆无双猛然睁眼，发现自己面前的试卷已经密密麻麻地涂满了一片片类似鬼画符的东西，横枝错节盘踞了整张白纸。
但相比于试卷，陆无双更惊讶与自身的变化。
自己这是……觉醒言灵了？
“谁能相信，像你这么强大的屠龙者，居然只是在刚才才觉醒了属于自己的言灵。”身后有道声音传来。
陆无双回头，却见一个衣着考究的男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系统，你在吗？这……也是属于我的灵视？”陆无双在心里问系统。
“你似乎对我的存在并不感到惊讶，那你应该也知道我是谁了吧，”男孩说，“一个默默无闻的幕后工作者，叫我路明泽就好。”
深不可测这个词用来形容路明泽真的是一点问题也没有，陆无双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宿主，您的灵视体验时间已结束。”
那眼前这一切就不是系统的安排了，那路明泽这突然前来，就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了。
第二十一章 防火墙
“那你呢，你是谁？”路明泽微笑着问陆无双。
“曾在日本分部工作过一段时间的准卡塞尔学院新生。”陆无双耸耸肩。
“有时候假话说的多了，自己也就信以为真了。”路明泽还是微笑着，一步一步靠近陆无双，说道。
“随你爱信不信咯。”陆无双懒得跟路明泽多扯皮。
“这态度我要伤心了。”路明泽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像是恶魔的蛊惑术一样真的有种惹人心疼的感觉。
但陆无双不吃路明泽那一套，撇撇嘴不搭理他了。
路明泽变脸一样的重新笑嘻嘻起来：“在卡塞尔学院你现在也算是半个东道主了，不请我到处逛逛？”
“我们很熟吗？再说了，我在考试。”
“有我在你也考不了啊，算了，不逗你，没意思。”路明泽转身朝考场门口走。
正当陆无双舒了口气以为小恶魔这次和他见个面就完了的时候，路明泽却回过头来说：“愣着干嘛，跟我走啊。”
“？？”陆无双一头雾水，不过路明泽既然在他面前出现了，想来是有别的事情的。那还是越早弄清楚情况越好，于是陆无双跟了上去。
跟着路明泽走，一路上竟然没有遇到一个人。虽说外国的校园确实空空荡荡的，可显然也不至于空寂成这样。
路明泽最后出人意料地把陆无双领导了校长室。
路明泽径直坐上了独属于昂热的办公桌。虽然路明泽气场很足，但他坐在一面书墙之前，配上偏幼的表面年龄，仍像是小鬼当家。
“昂热校长要知道你在他办公室胡作非为估计要逮着打你屁股。”陆无双确信地说道。
“我像是那么不懂礼的人吗，而且只要不被知道就行。”路明泽起身摆弄昂热的茶具，说道，“来，我也给你泡一杯。”
“你还真是不跟校长客气啊，随便弄点就行，我倒真有点渴了。”灵视里被焚烧的感觉虽然不疼，但仍叫陆无双有点喉咙发干。
“校长的茶是好茶，喝茶却还没有到最最最讲究的境地，”路明泽说道，“茶经里有句话就说‘水是茶之母’——他的水挺一般的。”
“讲究讲究。”陆无双附和道。
“打了个照面，茶也喝了，该挑明来找我干什么了吧。”喝了一口路明泽泡的茶，咂摸了半天也没觉得有多好喝，陆无双说道。
“别急啊，我还带了见面礼。”路明泽不紧不慢地说，“上次你参加的执行部任务，那个对你动手的狙击手已经离开这个美好的世界了，他很走运，是在很美的克里特岛动身的。有视频，你要看吗？”
“那可惜了，我还想送他上路呢，”陆无双眼神变得危险起来，“那个狙杀是你安排的？你不喜欢有脱离掌控的东西存在。”
“是。”路明泽很坦荡的承认了。对于他来说有些手段是不可少的，但他仍然不屑于欺骗。
“你可以当作是一种试探。”路明泽补充道。
“差点要了我命的试探？”陆无双反问。
“小小的意外，如果你真的就这么死了，我只能表示也很可惜。”
陆无双冷笑：“你怕是会拍手称快吧，我不从不和向我开枪的人当朋友。”
“我哪里有你想的那么坏嘛，”路明泽很委屈，“我们是同类啊，若不是不得以，在我这甚至没有试探的选项。”
“那你说说我是什么人，我洗耳恭听。”
“不愿回顾的过去，怪物般的力量，对未来的掌控。其实我只是担心你会破坏我精心编写的剧本——仅仅是担心这一点罢了。”路明泽说的好像已经和陆无双认识很久了。
可在陆无双看来，路明泽这次来完全是捋虎须一样撩拨他。
“那你错了，我和你完全不是一类人，别说这种话，我听着恶心。”陆无双面无表情地回答。
“谈不拢咯？”路明泽不再嬉皮笑脸。
“谈不拢。”
他路明泽也从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听闻陆无双这番话，虽换上了假笑，语气却仍冰冷冷的：“谈不拢也好，省得为你准备的后手浪费了。”
陆无双好整以暇地静静看着路明泽。
“你知道你在我这里的代号是什么吗？”路明泽却话锋一转，突然自问自答道，“是‘BUG’，你确实在很多很多方面出乎了我的预料，成为了我计划中为数不多的漏洞。”
呵呵，‘BUG’有漏洞的意思，本意却是虫子。两者在路明泽心里各占多少，只有路明泽他自己知道了。
“你的计划就是小孩的盘算。”陆无双说道，也不知道是挑衅还是真的这么以为的。
“不过针对‘BUG’那自然是有防火墙的，你猜猜这道防火墙是什么？”路明泽淡定地继续说着。陆无双却变了脸色。
“echo就是那个叫卡蕾的女孩对不对？她是你用来对付的工具？你对她做了什么？这场悲剧从头到尾就是你这个混蛋策划的是吗？”
“不要一直往我头上扣帽子诬陷我啊，”路明泽不满道，“我赋予了那个女孩新生，她的天赋不应该被浪费。”
陆无双死死地盯着路明泽。
“你想想吧，她生长在那样一个糟糕的环境里，唯一一个对她好的哥哥还被很多个别有用心的势力盯上了，作为她哥哥的唯一软肋，她最后落的下场会比如今的更好吗？”
“所以呢，被你掌控对她而言就是好结果吗？”
“愚不可及，”路明泽叹了口气，打了一个响指，“但还是勉为其难地期待一下和你下次见面吧。”
校长室的一切都在缓缓消失，就像是溶解在空气里了一样，现实的一切逐渐开始清晰。陆无双发现自己不过还是坐在考场里。
这种唯心的力量属实让陆无双有点头疼，他宁可面对比莱蒙德麻烦一百倍的，只要看得见摸得着的敌人，也不想跟这种有着唯心手段的人较量。
考试看样子才刚刚结束，曼斯坦因教授才面色严肃地收掉卷子离开。
楚子航回头看了陆无双一眼，发现陆无双像是在寻找echo：“那个女孩好像提前就交卷离场了。”
迟疑了一下，他问道：“你好像挺在意她的。”
“你怎么也开始八婆起来了！！”
第二十二章 游泳课
这倒是陆无双不够了解楚子航了。楚子航对他上心的人其实一直都挺八婆的。
楚子航偏了偏头不说话了，当楚子航偏头藏起微勾的嘴角的时候，几乎没有人可以察觉他有在偷笑。
两个人向着寝室一路走一路聊，不过大部分时间是陆无双在讲单口相声。
考试考了很久，他们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日上不知道多少竿了，连芬格尔这头懒猪都已经爬起来了。
他坐在自己的电脑前，应该是甫一起床就坐在那儿了，陆无双猜他估计还没刷牙。
“早啊！”见俩人回来，芬格尔顶着一头蓬松的头发跟他们打招呼，“我还等你们回来一起吃早饭呢。”
“你有这么好心？你就是又想蹭一顿饭吧。”陆无双鄙夷道。
“看破不说破啊。”见陆无双没有拒绝的意思，芬格尔麻利地套上衣服，冲陆无双咧嘴笑。
陆无双也是拿这个活宝没有办法：“我们这哪里吃的是早饭，明明就是中饭了。”
“无所谓无所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是铁饭是钢……”
这些成语在芬格尔嘴里蹦出来没有一点违和感。
陆无双拉着楚子航和芬格尔一起去了食堂。
……
“猪肘子是越做越次了。”芬格尔一边啃着肘子一边抱怨。
“还真是不管吃什么都塞不住你的嘴啊。”陆无双看着默默咀嚼食物的楚子航，他没由来地希望多和楚子航单独吃饭了。
食不言寝不语，楚子航向来贯彻的很好。
“这两天下来，还生活的惯吗？”芬格尔还是一边啃肘子一边说话。只是这话让楚子航都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狗嘴里居然真吐出象牙了！你还知道关心我们！”陆无双的嘲讽为楚子航惊讶的眼神很好地做了注脚。
“师弟，你这说的是哪里话，我这个做师兄的一直都对师弟们的生活十分上心，希望给你们带来家一般的温暖。当然啦，如果师弟们有什么困扰，我也可以当一手资料发到论坛上让大家集思广益……”
还未听罢，陆无双上去揪住芬格尔的耳朵：“好啊芬狗，早知道你就没安好心。”
打闹了一会儿，芬格尔正色道：“说真的，你们应该还过得惯吧。”
“生活上没什么问题的。”楚子航很认真地回答了芬格尔。
楚子航的企业家“爸爸”在他刚获得楚子航的监护权之后就把楚子航当国际人培养，楚子航还是初中的时候就利用每年暑假时间参加了国外很多夏令营，也去了很多国家游学。退一步讲，楚子航坚毅自强的性格，在哪里都会自己努力适应的。
“我就更不用说啦，你看每晚我打游戏的时候有多快活，这可不是住不惯的样子。”陆无双也好好回答道。
确认了师弟们的生活情况，芬格尔说：“那之后就要开始旁听课程了。卡塞尔课程种类多种多样，作为一个呆卡塞尔这么多年的老前辈，我还是有很多经验可以传授给你们的。”
“课程挂科的经验吗？”陆无双吐槽道。
“别打岔，有一个选课你们真的得选，那就是游泳课。”芬格尔果然正经不过一秒，没等他自己的话讲完他就坏笑起来。估计没有陆无双打岔也要不了几句话就会原形毕露。
游泳课其实是一个统称，还包含了潜泳、深潜等多个项目。尽管卡塞尔学院的游泳课是选修课程，但其对每一个选择了这个课程的学生要求的都十分严格。游泳课致力于培养出一批能够进行水下作业的优秀屠龙精英。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课程的项目经费审批十分容易，其中当然是有那么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副校长的倾力支持。
不过这个课程在芬格尔那里可能已经和桃色以及比基尼泳装少女画上了等号。
“你能不能笑得不要那么色魔，猥琐得简直堪比发情的公狒狒。”陆无双看着芬格尔嘿嘿笑的样子，用脚趾想都能知道芬格尔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他无语道。
听了陆无双的比喻，楚子航中肯地点点头。
“我有笑吗？”
摸了摸自己的脸庞之后，芬格尔改口问道：“有那么明显吗？”
这回是楚子航和陆无双两人齐齐点头。
“你当年就是想看漂亮女孩们才加入的游泳课吧！”陆无双不嫌事儿大地问。
“怎么可能？我当年和你们一样刚入校的时候也是意气风发的‘A’级新星啊，我大手一招不知道会有多少小迷妹蜂拥而至。我当时会做这么低级的事情？”
芬格尔一忆及当时的情景就不能自拔。
“你也知道你这动机不纯的行为很低级啊！”陆无双不屑道。
嘴上说的是一套，可最后，陆无双还是声称在芬格尔的强烈建议下才选择了游泳课。
知道陆无双口是心非，芬格尔露出了遇到同道中人的，欣慰的笑。
既然自己都已经下水了，那就不能留着楚子航一个人。陆无双和芬格尔合力且努力地劝说楚子航也去游泳课。陆无双甚至不惜亮出身为师兄的面子。
以至于来天，陆无双和楚子航都去了室内游泳馆。芬格尔因为已经进入了黑名单，所以不能和他们一起共进退了。
卡塞尔学院有着室内和室外两个大型游泳场。陆无双他们来到的这个室内游泳馆装修一言以蔽之：奢侈。
占地面积大的离谱，茫茫多的泳道拼得像海洋一样宽广。拱形的棚顶铺的全是干净透明的玻璃。大好的阳光照在清澈的水里，人一眼能望到池底。泳道头上还立着一个三四人高的巨大的波塞冬雕像，波塞冬手执三叉戟，深邃的目光像在注视着每一个人。
当然，这些都不是陆无双最感兴趣的。
“哈哈芬格尔总算干了件人事啊，这次他居然没有辜负我的信任！”
莺莺燕燕和那些飞扬的泳裙裙裾，为这座平平无奇的游泳馆注入了无穷尽的生机活力。难怪副校长有事没事都喜欢往这里钻，不是没有道理的。
第二十三章 蝴蝶
陆无双和楚子航去更衣室换了衣服。
他们再进入馆内时已经赤着上身，只穿着泳裤。
两少年年轻的躯体各有千秋却同样足够吸睛。
陆无双生死历练中打熬出的肌肉，加之一身深深浅浅的伤疤，充满健美和野性的韵味；楚子航他从小注重锻炼，自己也会严格要求自己的饮食。他的肌肉不是一大块一大块地隆起，是那种筋节分明一条一条的，这样反倒更添少年味。
“你应该会游泳吧。”陆无双笑嘻嘻地问楚子航。楚子航点点头以回应。
“我们来比赛看谁更快吧。”陆无双刚一说完就狡猾地一跃而下。
泳池的水全年恒温，下水基本不用适应水温。陆无双直接猛一个扎子往前挺进。上一个世界凭着水下呼吸术能在水里和无面（一种强大的鬼怪）战斗，陆无双的水性相当地好。
虽然在外人看来这种比赛很幼稚，但楚子航还是下池子游起来。
他们二人其实从认识到现在一直进行着这样的良性竞争，当初在篮球队的时候就是如此，两个人会比一局得了多少分，盖了几次帽，还会为队长的人选暗中较劲。
楚子航乍一听陆无双的提议，内心还有那么一晃的高兴。
时过境迁，在这短短一年里已经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龙族世界的面纱慢慢揭开，这一切都宛如隔世。远赴卡塞尔学院，他们却还能继续少年人的竞争，延续这段友谊，的确是一大幸事。
陆无双加速，金枪鱼一样飞快向前蹿去，割开水面，泳道里漾起了强烈的水波。
此时即将上课，还在游泳馆里的同学大多都侧目，在心中惊叹这又是哪一号兄台，竟如此生猛。
游泳社里人才辈出。不说远的，在前几届就有一个叫做叶胜的学员，以一份近乎完美无瑕的成绩单加入了执行部。如今他在执行部相当吃得开，是执行部潜力足足的超新星。
即便这样，陆无双这样的浪里白条式角色依然不多见。
陆无双先楚子航一步拍了池壁的感应器，他半浮着，甩甩头，抹了把脸。视线清晰起来，遥遥却看见另一端的池边坐着echo。陆无双眯了眯眼，确认了就是她。
不等楚子航，他朝echo那边靠过去。
Echo就这么安静地坐在池边，微抬着头，好像是在看那尊波塞冬雕像。
她两只脚轻轻地摆动，踢起小小的水花。阳光为这双白皙的腿镀上了一层金，明晃晃地叫人移不开，啊不，睁不开眼睛。
靠得近了，陆无双才发现她的视线实际上没有聚焦到任何东西上。她似乎只是坐在那里茫然发呆，可这样的场景仍美得宛若一幅画卷。
今天的阳光是大自然对这样美好的女孩子鬼斧神工的偏爱，和她非常合拍。
阳光洒在她微抬的脸上，让她像一位圣洁的天使，她长长的睫毛也均匀地沾上了金光，似乎有一群金灿灿的蝴蝶在其间飞舞。
“你好！”陆无双上前招呼，“我是上次一起考试的同学，还记得吗？”
陆无双的声音似乎把echo从她自己的世界里拉了回来。
她茫然地看了看陆无双，茫然地摇摇头。
“那现在认识一下吧，”陆无双说，他伸出自己的手示意握手。
Echo也伸出了手，但马上注意到陆无双的视线是停留在自己手腕上的伤疤，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那些疤痕，凌乱又丑陋。
“还疼吗？”陆无双问。
“不疼了，就是有些不记得了，”她有点犹豫地说，“这是我自己弄的吧。”
“你能记得你还有个哥哥吗？”陆无双接着问。
他罕见地有些紧张。他一直以来对echo这么上心其实很大一种程度上是愧疚。
任务状态下的陆无双和平时还是有很大的区别。执行任务的时候他能很理智地明白莱蒙德已经不可挽回了，为了避免更大的危害，死亡就是他最好的结局。
但换到现在，他怎么能心安理得地跟这个无依无靠的女孩说，嘿，妹子，就是我杀了你哥，你可不能记恨我，因为他已经没救啦。
“你知道我的过去？”echo微微睁大了眼睛，显得略有些激动。
陆无双沉默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他这么冲上来接近echo说到底是不明智的行为，她可是路明泽拿来针对他的后手。看echo的样子，路明泽是用了什么手段抹消了或者暂时遮蔽了echo的一部分记忆。
“我也说不上知道……就是看了你的档案”，陆无双挠了挠头。
Echo神色明显地暗淡下来了。
“不好意思，就是什么都记不太清的感觉很不好。”好像感觉到自己有点扫兴，她说道。
陆无双转移话题：“会游泳吗？”
“一点点。”
“我教你游怎么样，来吧。”
陆无双眼神清澈，十分诚挚地邀请道。echo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
陆无双小心翼翼地把她扶了下来。在水里和陆无双靠得有点近，她看上去有些不自在。陆无双察觉到了，很快保持好了距离。仅仅是给她做示范动作。哪怕有肢体接触，陆无双也没有一丝逾越。
练习的间隙，陆无双也关心了两句echo的生活。
闲言碎语的交谈中，他发现echo并不是一个冷漠的人，只不过是她太害怕了，用冷漠的外壳保护自己，让人觉得高傲到高不可攀，才有了忧郁之花的外号。
哨声打断了陆无双的私人教学，他们要听特聘的教员上课了。
陆无双和echo道别，在一群人里寻找楚子航。多亏了他眼神好，很快就找到了还在枯燥游泳的楚子航。
“你不会游得这么慢吧。”陆无双开玩笑似的说。
楚子航没说什么。
他其实早早就游到了，只是看到陆无双在和echo有说有笑。虽然楚子航没有七窍玲珑的超高情商，但这次他还是很上道地没有过来打扰他们，一个人继续在泳道里折返地游。
在刻苦磨练自己上，楚子航从来没有过哪怕一分钟的松懈。
第二十四章 言灵
这本来会是美好的一天：懒洋洋地起床，慢慢悠悠地踩点进教室。如果这节不是校长的谱系学的课的话，如果下课后校长没有把他们叫住的话。
“别紧张，留堂不是为了考校你们，就闲聊两句，”昂热看着如临大敌的陆无双，解释道，“听说你们去蹭了游泳社的课？”
看着默然无语的楚子航陆无双二人，昂热笑眯眯地开口：“看来芬格尔说的没错，你们适应的还挺好的嘛，顺带培养了和副校长一样的爱好。”
“向副校长学习！”陆无双心一横，厚着脸皮说道。
“那你们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呢，这档子事和炼金学一样他可都是浸淫多年了。”昂热笑吟吟地说道，“在你们出师之前，可以先回答我，今天课上我举的例子是什么吗？”
“不是说好不考校我们的吗？”陆无双戚戚然道。
“不是为了考校你们，不妨碍顺便考校一下对不对。”昂热眨了眨眼。这一会儿他就像个老顽童一样，全无百岁老人的稳重。
感受到陆无双求助的目光，楚子航不负所望地回答上来了。
“‘匈奴王’阿提拉被‘翠之混’刺杀的例子。匈奴王阿提拉，公元406-公元453年，被誉为‘上帝之鞭’，曾经以质子的身份在罗马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真实身份却是‘大地与山之君王’。”
说道这陆无双才有点回忆起来了，忙不迭地点头向校长证明自己也是知道的。
“他作为龙王的言灵是什么呢？”楚子航提出问题。
“关于言灵的问题可不归我这一个谱系学老师来讲，不过满足一个优秀学生的求知欲，我倒也可以为你讲解一二。”昂热毫不掩饰自己对楚子航的欣赏。
“言灵序列上，89到100为危险言灵，101到112是高危言灵，而真正属于龙王的言灵的力量，还是在高危言灵之后的，可以灭世的神级言灵。”昂热到这里，颇有深意地看了楚子航一眼。
楚子航也若有所思。
“但是在战场上，一切都不是绝对的。一个言灵强大的人未必会成为一个强大的战士，一个拥有孱弱到连辅助能力都几乎不存在的言灵的人，也可以成为屠龙的尖刀。比如你身边的陆无双，在这么多次的任务中，还没有展现过自己的言灵，”昂热提醒道，“听施耐德部长说的，你的言灵是罕见的‘君焰’。”
楚子航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的言灵很危险，但显然他对其危险的程度还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校长这次很可能就是要来提醒他。
“这是你的天赋，善待并善用你的天赋，你会成为一名出色的执行官的。”
看校长回答完楚子航的问题，陆无双也举手。
“校长，那我也有个问题，既然要兑现天赋，那为什么在校园内还以副校长的‘戒律’镇压着，凭那点出外勤的时间，根本没办法完全激活潜力吧。”
安静地听完陆无双的问题，昂热却转头向楚子航：“用你现在学到的知识来回答一下怎么样？”
“纯血龙族对混血种有着强大的压制力，在面对三代种二代种，乃至初代种、龙王的时候，我们多半是使用不了自己言灵的，所以这么做是让学生们提前习惯没有言灵去战斗。”
昂热轻笑一声：“不错，这些是从哪里学到的。”
楚子航犹豫了一下说道：“执行部手则上。”
“施耐德还是这么急啊，楚子航同学你后面的日子可能不会轻松了。”
楚子航似乎把求之不得都写到了脸上。
“那么现在，陆无双同学，你明白了吗？”
“唉，”陆无双叹了口气，“校长不要怪我质疑这点，而依我看，很多时候我们面对的敌人其实都不是龙类，反而是其他的混血种。我在日本打工的那么些年，一百起案子，有九十五起可能都是混血种作乱。我们更多时候是在和同为混血种的其他人厮杀。”
“你说的很对，陆无双。”昂热没有否定陆无双的观点，还不吝赞扬。
“那你们这是为什么……”
“卡塞尔学院很多树种都是我满世界淘来的，我可舍不得被一些调皮的学生在运用破坏性言灵对战时候给毁了，我会心疼的。”
陆无双有点无语，这理由不用脑子想都知道是昂热找来逗他玩的。
“这是理念问题，我认为和龙族决战，我们需要的是一个举足轻重，可以一锤定音的领袖。卡塞尔学院的一切仅仅是给他提供一个值得怀念的时光罢了。他吸收了卡塞尔的养分，最终在和龙族的战场上茁壮成长。而在卡塞尔学院的每一个人，都有成为领袖的可能。”
陆无双不由得咂舌，这手笔可真大。卡塞尔的其他人，在某种程度上都不过是陪跑而已。
“你呢，陆无双，你会成为那个领袖吗？”昂热突然问道。也不知道是试探还是什么。
“啊，我一直以来不过是执行局的一个打工人呀，我恐怕难当此大任。”陆无双打了个哈哈混过去。
昂热也笑着摇摇头。
陆无双的实力是母庸质疑的。他有着堪称举世无双的剑术，拥有诸多流派剑道免许皆传的昂热都不敢说自己剑术能稳压陆无双一头，他还有独特高效的“夜叉化”暴血技术。更可怕的是他暴露的东西根本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到现在明面上都没有陆无双到底拥有什么言灵的资料。
曾有谣传陆无双神乎其技的拔刀斩是有言灵刹那的加成，就像犬山家家主一样，所以陆无双的剑才能势不可挡。但昂热本就是刹那上位言灵时零的持有者，还当过家主犬山贺的老师，他有八成把握能确定陆无双的言灵不是刹那。至于之前在陆无双家的谈话，陆无双主动说道的“先知”，昂热也不尽信。
要不是日本执行局这层关系，校董会甚至会尝试用强制手段让陆无双配合研究。
不过昂热很清楚，这些年来随着科技的发展，校董会已经膨胀到失去了对某一级数强者应有的尊重。保住陆无双的从来不是什么执行局，而是他无匹的力量。
第二十五章 凯撒
“而且比如楚子航，有的人的言灵可并不是通过练习可以提高的，就像好刀需要一块好的磨刀石一样，他们需要同层次的厮杀，生死之间的历练，但这些都是校园里无法创造的环境。”昂热继续解释道，“这就是我们一直以来保留实战课的理由，一个有资质成为领袖的人，他的领导力当然能在实战课中展露无遗。”
“我们学校现在的领袖是谁？”楚子航出声问道，锋芒毕露。
“哈哈，我们这帮老家伙可不能指定谁去成为领袖，领袖的威望都是他们自己树立在其他学员的心里的，这类校园八卦芬格尔可能知道的更多。不过现在有位大一的学员打算破格竞选学生会主席，还颇有众望所归的趋势，我也听说过他的一些事迹……”
“我会超过他的。”楚子航认真地说。
楚子航从来不会因为对方的强大而产生畏惧的心理。楚子航小时候就敢于向远超自己的跆拳道黑带同学约架，只因他说了触及他底线的话。
对狮群的狮王来说，不论是什么样的怪兽侵犯它的领地，他都会扑上去咬断对方的喉咙，要么就战死以此捍卫自己的尊严。
他如果都不能成为一群混血种当中最优秀的一个，他又如何朝着神祇一般的奥丁挥剑？
楚子航从小对自己的要求就是最好，就是第一。
“你和他可很不一样，”昂热说道，语气中有一丝欣慰，“那位同学金光闪闪，能力出众，但在某些时候确实有任性，不太懂事的情况。而你更加内敛，也更加成熟。我很期待你们之间的故事。不过在故事发生之前，我要先跟你介绍一个我曾经所在的社团——狮心会。你也可以把它当作我小小的私心。”
楚子航仿佛看到了校长眼里一百多年前一直烧到现在的火，他扫了陆无双一眼，却见陆无双巴巴地看着昂热，像一个好奇宝宝等着长辈的精彩故事一样。
楚子航是个早慧的小孩，早在他四五岁的时候他就已经对儿童故事这种东西失去了兴趣，但是为了迎合妈妈，他仍旧装出一副很想听的样子。不过话说苏小妍没讲几次故事就是了。
这个校长嘴里的故事，应该会很不一样吧。
“曾经在科技还未起步，人们刀耕火种的年代里，人能和龙斗争，除人命堆填以外，就是依靠着血统精炼技术。而最原始的技术早在漫长的时光里遗失，唯有贝奥家族这类屠龙世家才零星地留有部分。”
昂热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追忆以前的峥嵘岁月。
“我的挚友，梅涅克·卡塞尔，他的心胸和眼界，都冠绝我们那一代人，他的志向是屠尽天下之龙，将龙族彻底地埋葬在历史里。他是天生的领袖，所有人都愿意追随他，为他在屠龙的事业上奉献自己的一分力量，当然，也包括我。”
“梅涅克他凭借自己的才智，在搜寻了诸多典籍里蛛丝马迹后，自己完善了一套血统精炼技术。没有敝帚自珍，他创办了一个组织，并把这项技术分享给了和他有共同志向的战友们。”
“这个组织，就是狮心会。”
陆无双真的十分用心听，他还依稀记得，卡塞尔学院之所以叫做卡塞尔学院，正是为了纪念那一群热情活跃，满怀抱负的年轻人在卡塞尔庄园里高谈阔论，共同进取的日子。
“还是老了啊，人老了，就容易回忆从前，”昂热自嘲一笑，“楚子航，我由衷觉得狮心会是最适合你的地方，我也相信你一定会给狮心会带去不一样的东西。”
“我会认真考虑的！”楚子航郑重地说。
陆无双瞟瞟昂热，又瞟瞟楚子航，插话道：“校长，你还蛮关注楚子航的嘛。”
欣喜如自己家孩子被班主任多加关注了的家长。
“还没入学就和执行部接触的学生可不多，特别优秀的学生当然更容易给人留下印象。楚子航蕴藏着很大一股能量。”昂热回答道。
楚子航怔了一下，他记得陆无双跟他讲过，校长心中也有那一团复仇之火，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一类人。
“对了，现在狮心会的阅览室可没有血统精炼技术了。但是，你是知道的，会长可是有更多的权限。”昂热冲楚子航眨了眨眼，紧接着正色道：“总归这可不是一个温和的技术，遇到任何困难都要立刻跟我说。”
“校长你可以去当游说家了。”陆无双嘀咕。
“现在狮心会的孩子们可请不动我，”昂热就陆无双的吐槽回应道，“还有，陆无双，你别忘记了答应我的事情。”
“不就是当助教啊，记得呢，记得呢！”陆无双感觉头大。
……
过了校长这关，陆无双和楚子航回了宿舍。
“师弟们，恭喜啊，你们又小火了一把。”芬格尔笑脸相迎。
陆无双见芬格尔笑成一朵菊花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猛地打了他两下：“又辜负我们的兄弟情！”
“干嘛啊，冤枉啊！”芬格尔夸张地一边躲一边哭丧着脸，“这次不是我出卖的啊！”
“哦？”
陆无双收回了手，有点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两声：“反正总有下次，先欠着。”
“你们被校长点名关注，想让别人不讨论都难吧。”芬格尔委屈地说。
他又和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了，我未来的老大对你抛出了橄榄枝。”
“是那个大一就竞选学生会主席的凯撒吗？他还没就任呢，你就开始鞍前马后了？”陆无双鄙夷地说。
“师弟还是太年轻啊，等他上任了哪还轮得到我来舔啊。”芬格尔摇头晃脑地传授经验道。
芬格尔打开论坛示意陆无双他们来看。论坛帖子的发布者ID是“狄克推多”。
“狄克推多”是凯撒在守夜人论坛上的ID，凯撒，风头无两的学生会主席候选人，他
为人就像他的id一样锋利。
帖子的大意就是，诚挚邀请陆无双，楚子航加入学生会。
第二十六章 实战训练与回国
凯撒现在还没有完成竞选，也还没有人事权，按说他现在不能逾越地邀请别人加入学生会并公开许诺职位。
不过凯撒成为下一任主席，几乎板上钉钉的事了，所以倒也没有人会揪着这点说事。
芬格尔自诩是未来主席的头号马仔，费尽口舌在劝说陆楚二人加入学生会。那架势好比把凯撒当主子的忠犬。
遗憾的是，楚子航和陆无双都拒绝了来自凯撒的邀请。
凯撒本人对这举动没什么看法，可他们二人拒绝凯撒邀请这件事被一群好事者放到论坛上津津乐道了好一段时间，传闻各种各样。闹到甚至有人忧心忡忡地建议凯撒控制言论，理由是“有损威望”。
换来的不过是凯撒的不屑一笑。
日子就这么四平八稳地过着，二人的提前生身份也快到头了。在施耐德部长的特许下，他们也可以加入大一新生的实战训练课程。
施耐德似乎是在尽其所能地“催熟”楚子航，让他提前和大一的学生们进行实战训练应该也是他深思熟虑过的。
楚子航特意去咨询芬格尔实战训练是怎么进行的。尽管经过了这么久的相处，是个人都能看出芬格尔根子上是个什么货色了，但楚子航还是打算对他在卡塞尔厮混六年的时光付以一点信任。
“还能怎么进行的，当然是去跟龙王搏斗啊。”芬格尔轻描淡写地说。
看着楚子航眉头紧锁，仔细思考的样子，没等楚子航继续问，他自己先笑出声了：“怎么可能，大一的实战训练就和平常大学的实习一样吧，你们就负责站岗巡逻，放放哨这种工作，不会有什么危险，真正刀尖舔血的事情都是专员来搞定的。”
正式实战训练开始前，负责的专员会和学生们见个面。
见面地点在一个超级大的作战室，学生们都来齐了，包括鼎鼎有名的凯撒。
凯撒的家族不像贝奥家族那样是一群冷血的疯子，他们相当重视凯撒的血统，凯撒十多年来还未曾涉险过。包括这次参加实战训练，他家族许多人也坚决反对。
可惜凯撒向来不在乎他家里人的态度。
似乎是被即将开始实战训练的紧张气氛所感染，一大群学生们没有一个说话的，都在安静地等待这次负责专员到来。
等了有一会儿。未见其人，其声先至。
“你们都很优秀，但这还远远不够。”
作战室的大门“咣”一声被重重推开，来人快步走入，气场十足。他同他的话语一起，给学生们一个下马威。
学生们不由得都摒住了呼吸，面对专员的检阅。
“在我眼里，你们都是一群菜鸟……”负责专员一边说着话，一边以凌厉的视线扫过在场的学生。
扫到陆无双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嘴角显著地抽了两抽。
好巧不巧的，负责这次实战训练的专员正是维尔。就是那个在陆无双上一次行动中领略陆无双一点实力的倒霉蛋。
维尔的内心可以说是极为崩溃，他本就对这种带小孩的任务不太感冒，但念在近来自己任务频率有些高了，就想着这也算是变相的放松了……他确信他就不该来的。
幸好随后来到的施耐德解救了维尔。
“陆无双他有特殊安排，校长给他指派了其他的任务，他不参加这次的实战训练。”施耐德嘶哑地说道。
这番话让在座的学生们一下子炸锅了，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吸附在陆无双他的身上。
S级的排场果然和寻常人不一样，他们不禁遐想起来。在他们苦兮兮地站岗巡逻的时候，陆无双一袭作战服，在武装直升机上目视远方——收到执行部的征召，去到处解决当地执行局解决不掉的狠角色。
楚子航看了看陆无双，紧了紧拳头，没有说什么。
凯撒倒是注视陆无双良久。
凯撒拥有着皇帝般绝对的自信，哪怕面对不世出的S，他也不会绝对会被压一头。事实也是这样的，陆无双当这么久的提前生一直名声不显，自那次拒绝完凯撒之后也少有人把他们放一起比较。
不过显然，这次行动明显把他们这些学生和陆无双泾渭分明地区别开了。
于是他站起身举手示意，扬声道：“施耐德教授，我不明白……”
“如果你们能在这次任务中证明自己的才能，你们今后同样也有机会收到特殊的任务。”施耐德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凯撒。
凯撒只得坐了回去，拿出那柄叫做狄克推多的猎刀用力地擦拭。少年人的锋芒同刀锋一般锐利，强烈的不甘被平静的表情掩藏着，没有人怀疑他在这次行动中想把利刃送进敌人心脏的意志。
等同学们重新安静下来，施耐德看向陆无双说道：“你可以先离开了，具体的形成安排诺玛会和你联系的。”
陆无双无语地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卡塞尔的final季和国内学校暑假的时间是错开的，如果现在回仕兰中学的话还能看到路明非一众在可怜地上课。要不是飞机是直飞首都，这也不失唯一件好玩的事情。
应昂热的要求，他要去北大附中当那些预科生的助教。直到他上飞机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他好像有个小学妹就在北大附中啊。
那个小学妹正是夏弥。
“老楚啊，这你不得叫我一声亲师兄，我帮你提前侦察敌情。”那一丝没有跟楚子航一起做任务的小愧疚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尽管如此，当他真正站到一群学生面前介绍自己，三世为人的他这都是第一次。
坐在班级中间的夏弥听到他的自我介绍猛地抬起头来，很用力地朝陆无双摇手示意，生怕陆无双没看到自己。
陆无双当然看到她了，以夏弥的颜值放到俊男美女的混血种群体里都是数一数二的。路明非看着老实，实则也是一个lsp了，哪怕在他的评价体系里，夏弥的颜值可是一骑绝尘领先所有人，连套上了喜欢这一层滤镜的诺诺都不是对手。
夏弥就是那么一个好看到笑起来要人老命的姑娘。
第二十七章 日落东单和夏小妖怪
“夏弥小学妹呀，这世界还真是小啊！”
放学了，夏弥给陆无双当导游，拉着陆无双在街上散着步，陆无双笑着说道。
“恐怕不是这个世界小吧，说吧，你和楚师兄都是混血种这件事合伙瞒了我多久？”夏弥气鼓鼓地盯上了陆无双，认真地问道。
“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啊，那个时候我们可不知道世界还有另一面。”陆无双回答道。那个时候楚子航确实不知道。
夏弥狐疑地盯了陆无双有一会儿，但好像被陆无双真诚的眼神说服了。
“你要来当助教你就提早说一声嘛，这身校服真不好看。”夏弥又低下头，目光锁定自己的脚尖，微微踢着走，一蹦一跳的颇有一种害羞的可爱。
“来之前我也想不到啊，”陆无双面不改色地说道，“师妹转学之后过得开心吗。”
夏弥沉默了下来，但马上又回答道：“很新奇的感觉，接触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
“受委屈啦？”
陆无双捕捉到了夏弥一瞬间的沉默。
“才没有啦，谁能欺负我啊，就是经常会想念以前的时光。”
夏弥的情商很高，说是七窍玲珑心都不为过，还是天生的演员。陆无双也不能分辨她说的这话是真是假。有可能夏弥不说只是不想让陆无双担心。
“以前确实值得怀念。”陆无双附和道。
夏弥和球队里所有人的关系都很不错。一般在球队球员们的训练时间，啦啦队队员是不用来场地的。
可夏弥不一样，她风雨不论都陪着球队一起。球员们在训练时挥汗如雨的时候，夏弥就毫不顾忌形象地坐在场地边，抱膝默默地看着场上的男孩们（虽然陆无双自信可以确认是看某个男孩），还会给他们加油、递毛巾。训练中途她还会一个人吃力地拎过来一箱矿泉水。
这个时候男孩们哪里还会管教练说什么，全都一拥而上帮夏弥提水。受夏弥的施水之恩，球队男孩们自发众星拱月般把夏弥放在至高无上的地位。加之她的年龄还比所有人都小，夏弥是球队当之无愧的团宠。
夏弥还和陆无双的关系尤其好。因为在陆无双的牵桥搭线的帮助下，她、陆无双、楚子航经常可以一起出去玩，尽管有时候还有柳淼淼的存在，尽管楚子航始终是一副冷淡的表情。
“你们有想我吗？”夏弥好看的双眸犹如星辰明亮闪烁，蕴藏着期待，可随即又改口道，“想我这么好的啦啦队队长……”
“当然了啊，想死你了，你转学之后我们打球都不得劲了，”陆无双煞有介事的说，“楚子航还经常跟我提到你呢。”
夏弥轻轻一笑：“陆师兄你糊弄鬼呢，我敢跟你打赌，楚师兄说不定都忘记我是谁了呢。”
“那肯定不至于，我这么老实。”陆无双讪笑着打了个哈哈。
夏弥斜了陆无双一眼：“陆师兄你可是和老实不沾边呢，当时队长竞选，教练看你时常逃训，让楚师兄当了队长，你生了老久的气。谁叫你队长的时候要是不小心带了个‘副’字，你就要跟谁翻脸……”
“还有还有！！每次打比赛暂停时间里，别人都在认真听教练布置战术的时候，就数你偷瞄我们啦啦队姐妹大腿根最积极……”
“咳咳，”陆无双有点崩不住了，“旧事休要重提。”
“再者我那是对我们球队有着绝对的信任，我相信我们可以赢的，难免就走了下神。”陆无双极力想挽回自己的形象。
夏弥笑得就像一只奸计得逞的小狐狸。
“想不到呀想不到，你们当时都仗着混血种的身份欺负普通人，啧啧。”
“冤枉啊，都是你亲爱的楚师兄欺负别人好吧，一把比赛最少要在别人头上暴扣两三个，我们那地方报纸都快把楚子航吹成不世出的超级篮球新星了，我打球可是向来不吃身体的。”
夏弥不说话了，蹦蹦跳跳地走到了陆无双的前面。
“你还真是舍不得说你楚师兄一句啊，”陆无双撇撇嘴，“你到底是想带我去哪里啊，又是坐地铁又是走这么久的，你不会要把我骗去卖了吧。”
夏弥没回头，但她大声说道：“快到了呀！而且这不是我这样美少女和你出来才要担心的问题吗？”
又走了一会儿，能够听见拍打篮球和吆喝呼喊声。
今年中国男篮的表现相当出彩，人们对于篮球的热烈更上一层楼。街头上但凡有个框就能看到一群人在打球，高的矮的、老的少的都有。夏弥带陆无双来的还是整个首都打篮球最热闹的地方之一——东单。
“我想陆师兄应该好久没打球，都手痒了吧，而且这几天在这里的日子，无聊了你也可以自己来打一会儿，”夏弥笑盈盈地说，“我也有私心啦，我想看陆师兄打球了！”
陆无双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两句夏弥真是妖怪。不过说起来他还真有些跃跃欲试，去了卡塞尔之后他都没有打过球了。
“兄弟，加一个不，我不会打。”随便找了一组，陆无双厚着脸皮凑上前去。
夕阳西下，余晖映着一整片天穹，晚霞有一种紫绒绒的质感。夕阳把球场上的人们影子拉长，他们呼喊声和笑声汇成一片。
混血种和龙族无尽的交锋和战争是世界的真实，可眼前的世俗烟火气也同样是世界的真实。
夏弥羊脂玉般晶莹的手指搭住篮球场边绿色的网状围栏，她安静地看着陆无双打球。时间在时候过的好慢好慢。
天渐渐黑了，打了一会儿稍稍尽兴，陆无双不想让夏弥多加等待，准备走了。
夏弥这时候却走了进来，双手微张放在嘴边，喊道：“陆无双，我们吃晚饭去吧！”
和陆无双同一个球场的球友们看陆无双的脸色立刻不对了。
好家伙，这个鸡贼的坏东西先哄骗他们说自己不会打球，结果摧残完了他们还带着一个漂亮到天花板的女生给他们来这一套。
球友们都纷纷表示打球这么多年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在今天都成为了败犬。
第二十八章 夔门计划
见完夏弥之后，陆无双跟同事们碰头，去见引导他的同事。
等待陆无双的居然是酒德亚纪，她就这么背着手一直站着，不知道等了陆无双多久。
“是陆君吗？”她问道。
陆无双带着歉意快步走到她跟前：“是我，抱歉久等了。”
“也没等多久，我叫酒德亚纪，接下来由我带陆君去住宿的地方吧。”亚纪温柔地说。
酒徳亚纪，一个温柔又可靠的执行员。昂热还跟他抱怨执行局的人性格都不太好，陆无双觉得亚纪正是昂热嘴里那个恰到好处的完美人选。
陆无双依稀能记得她没有拥有一个好结局，最后遗憾地长眠于深海之中。
在路上，亚纪向陆无双介绍一些基本的情况。
“……曼斯教授是这次游学活动的总负责人，大概明后天我们就会带着学生去雾都附近开展一系列教学和考察活动，同学们的大概情况我会在今晚发到陆君邮箱里……陆君还有什么问题吗？”
亚纪说的面面俱到，陆无双点了点头，脑子里却在想别的东西。
带着一群学生蛋子去雾都？这架势就是卡塞尔学院一帮子精锐来给学生们的期末旅行当保姆。不过昂热都相当重视的事情真的会如此简单吗，总负责人还是曼斯教授，昂热的老伙计。曼斯教授的能力可以说是相当的出众。
等一下！
陆无双突然灵光一闪，零星的线索纷杂，但通过曼斯教授这一个线头，一切的一切都能串起来了——“夔门计划”。这才是这次所谓游学活动的真实目的。
近些年来，龙族二三代种苏醒的越来越频繁；失控混血种的犯罪率居高不下，专员们疲于奔命；暗网之中鱼龙混杂暗流涌动；各大势力心怀鬼胎，甚至有那些可以说是棺材里爬出来的老怪物妄图重掌权柄。
大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昂热那么敏锐的人，应该已经预见到了后面诡谲的局面和即将苏醒的龙王。不过校长肯定会一只一只地找上那些龙，就像死神敲门。也许还不止昂热，还有那一群校董们，包括别的什么东西都已经早做打算，提前布局了。
“夔门计划”应该就是借着这次游学活动的名头开展的。
“那陆君你好好休息。”亚纪说了一声就告辞了。
第二天曼斯教授和陆无双见了面。曼斯是听说过陆无双的名号的，他也知道这是老朋友昂热给计划上的最后一道保险。不过现在整个计划才刚刚起头，也没有给陆无双透露的意思，简单地叮嘱他两句便去布置其他的事项了。
因为准备出发，学生们多放了半天假来收拾行李。
夏弥提前就说好了要请陆无双吃饭。
“我该怎么找你呀。”夏弥和陆无双通着电话，指导他在老街区街头巷尾穿梭着。
“沿着这条路一直直走就行。”
陆无双已经绕了半天，有些无语：“走到哪里停呢？”
这条街是相当一条老街，五花八门的牌匾都有些陈旧，行人慢慢悠悠。这巷道感觉走不到头。
“走到看到我为止。”
夏弥是这么说的，也很快地进入了陆无双的眼帘。
亭亭玉立一佳人。
虽然校服也无法掩盖夏弥惊天动地的颜，但是穿着她自己喜欢且熟悉的波西米亚风格的衣服的时候，她就是那么夺目明亮的，能够照亮这整一条小巷。
“陆师兄！”
夏弥扬起没拿通话手机的另一只手，很卖力地摇动招呼着。
见陆无双走来的慢了，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去。
“快点呀师兄，我们还要去买菜呢，不然晚饭要好晚才能吃呢！”
“买菜？你要自己做饭吗？”陆无双僵了一下。
虽说之前夏弥就一直说要给他和楚子航露一手她的厨艺，还强调她的厨艺很好，但某一天在训练结束后夏弥给他们带了自己做的蛋糕，属实是有点吃出阴影了。
“师兄你不放心我吗？”夏弥一皱精巧的小鼻子，不由分说地拉着陆无双去菜市场。
有个小尾巴却远远的吊在他们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
于此同时，卡塞尔学院的实战训练有条不紊地进行。
执行部已经初步锁定目标的位置了。对于那些被执行部盯上的倒霉蛋来说，执行部的追捕就像是蜘蛛收网那般令人窒息。
楚子航却能精密地超额完成布置下来的任务，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人。不得不说楚子航和执行部太契合了，好比一块即插即用，还能运转丝滑的完美零件。
不过没有和陆无双在一起，楚子航有如冰山般冰冷。开口说的话都是“是”、“收到”之流，汇报工作也是言简意赅，惜字如金。
所有的人都重新审视了这个跟在‘S’级身边的大男孩，他也拥有着不输于所有人的能力，甚至是和凯撒身上类似的，睥睨同辈的魄力和领导力。
目前是另一支小队在监控，楚子航所在那只队伍正在休息。
属于指挥官维尔的临时办公室里，一面面屏幕组成的屏幕墙正全面地展示着学生们的状况。
“我们真的要把一个还没上大一的孩子逼到那般境地吗？”
维尔作为负责人一直在密切关注着这次任务的进展，自然也在内心衡量着给每一个学生打分。他也清楚这次实战训练施耐德部长隐秘的安排。
施耐德部长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死死地盯着屏幕。
那块屏幕上赫然是楚子航。
他背倚着墙，盘腿坐在墙根。
哪怕连现在正值休息时间他都不像在休息，闭目养神间反而有种剑客在蕴养打磨他的剑锋的韵味。
良久部长才冷冷地说道：“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自诩是教育家了，我们需要的从来不是一个有天赋的孩子，我们要的是纪律严明的战士，能在战场上帮我们取胜的尖刀。璞玉虽好，可我们现在的情况可没工夫等他细细雕琢了。”
“压力，方才可以真正成就我们所依赖的战士。”
第二十九章 花与刃
忽然，作战室的警报拉响，脚步声顿时大作，楚子航睁开了眼睛，
根据提前布置的任务要求，他要带领着他的作战组的成员们拉出警戒范围，并且阻止可能误入的普通人。真正的抓捕任务还得是由执行部的专员来执行。
“按计划行事。”正当维尔也准备动身时，施耐德部长冷冷地提醒道。
“是！”维尔身体一僵，但很快回道。
数队人马迅速地响应并行动起来，运转如一台精密的仪器，各司其职按部就班。
夜色渐深，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楚子航这队人在几个临近的路口拉起了醒目的黄色警戒线，立了施工警示的牌子。两个队员戴上工程帽，披着轻便的雨衣，守在路口。其余人则对内防范着抓捕对象对于警戒线的冲击。
身负龙族血统的队员们在夜晚都相对看的清楚，只有偶尔的大功率手电打出来的光柱一扫而过。他们基本不说话，仅仅通过战术手势交流。夜晚更显出了几分深沉和静谧。
楚子航没有披上雨衣，只是将自己藏进夜幕中。任由小雨落在他的身上。他的发丝被打湿成一绺绺的，耷拉在额头上，一些雨滴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滑下。可他锐利的眼神仿佛要穿透夜幕。
雨天，对他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他可能一辈子也无法忘记那个雨夜了。
他忘不了那个雨夜那条仿佛没有尽头的高架路，他忘不了那个雨夜里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他忘不了那个高举神枪，强大威严如神灵的仇人……自然也忘不了那个爱吃卤大肠辣鸡翅，藏的很深的，父亲。为了他拔刀向神灵。
自那晚后，楚子航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伤口是不会随时间弥合的，伤口只会随着时间，成为身体的一部分。而这个部分又随时随刻地传来折磨人的隐痛。
复仇，这种宏伟的人类叙事母题，却要被少年一力背负。可这也是他刻进灵魂，刻不容缓的期待。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走出那条高架路的，但他知道，他的弱小和懦弱，早被一并埋葬在了那个雨夜。
滋啦滋啦的对讲机传出的声音打断了楚子航的思绪。
“B小组，目标向着你们过去了。专员正在赶往，坚守岗位，随时待命。”
B组，正是楚子航的小组。
小组成员们心底难免升起了一丝紧张，楚子航也紧了紧握着御神刀的手。
“检查武器，”楚子航指挥道，“准备战斗。”
维尔也在和施耐德教授进行着沟通。
他们离开了作战室，正在楚子航所负责的警戒线的附近。一人撑着一把黑伞，默默地等待着。
“一切都按照您的计划进行着，只是……”维尔略微有些迟疑。
“你可不是个软弱犹豫的人，维尔。”
施耐德一双眼睛盯上了维尔说道，语气冷硬，夜色和呼吸器一同掩盖了他的表情。
维尔叹了口气：“上次任务，我学到了一点，就是很多事情，其实是在我们的掌控之外的。”
施耐德不客气地说道：“如果我知道你这么容易就被陆无双影响了，我不会安排你进这次任务。”
维尔不说话了。
他知道对于陆无双的评估早就摆在了部长的桌面上。但即便是再准确的评估，也不及亲眼目睹给人的震撼那么强烈。
已经彻底失控，可以提前宣告失败的任务，被陆无双轻描淡写地拨回了正轨。
“陆无双的强大，我比你更加清楚。”
见维尔这样的状态，施耐德还是开口了：“他在日本分部的这些年，任务无一例失败，不论他面对的是怎么的敌人，死侍，高危混血种，甚至是次代种。他可能是为数不多的，可以直接投放龙王战场的那种尖刀。”
“可哪怕是我们，投入了这么多的我们，也没有培养出一个接近陆无双的战士。至于陆无双的过去，我们的了解又是寥寥无几。那陆无双是怎么凭空冒出来的，我们如何去信任这个陆无双呢。”
“和陆无双关系亲密的楚子航，自然也不可少一番检验。”
施耐德还有更深一层的顾虑。日本分部问题重重，校董会内部已经一致不信任日本分部了。陆无双却又和日本分部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校长胸襟阔大，眼光长远。校长的想法有时候真的不是普通人能够跟上的。施耐德是充分相信校长的，但对龙族复仇这条路上，施耐德真的不容许出一丝差错。他一定要在有生之年亲眼看到那些龙被一条一条的杀干净，不然他无论如何都无法瞑目。
校长也好，施耐德也好，都和楚子航一样，身上和心里都有无法愈合的伤口。
伤口名为仇恨。
“拦截目标。”
雨夜中，接收到新的命令的楚子航拔刀出鞘。
“村雨”倒映着皎皎月光，一片雪亮。
……
另一头，陆无双和夏弥在菜市场。
夏弥很认真地挑选着新鲜的蔬菜。陆无双也在配合着，装模作样地认真挑菜。
“师兄，你会不会择菜啊！”夏弥挽着菜篮子，一看陆无双挑的菜都蔫不拉几的，土豆也是坑坑洼洼，不满地嗔道。
“不会啊！”陆无双理所当然地说道，说完忍不住自己笑了起来。
夏弥气地狠狠拍了陆无双一下，把菜篮子塞到陆无双的手里：“你来拿！”
陆无双笑着接过，眼神却瞟了一眼夏弥的身后。
他凑到夏弥的跟前，说道：“有人一直跟着我们，我不知道什么情况，我到时候去解决一下，你不用担心。”
话刚说完，陆无双明显感觉到夏弥整个人都绷紧了。
他还没见过一直以来都自信满满，古灵精怪的小师妹这样的一面。
她轻咬着嘴唇，神情犹豫：“别……那是……我哥。”
“他不放心我，跟在我身后，保护我。”
陆无双猛地想起来了，夏弥确实有这么个哥哥。
在篮球队是夏弥那“钿头云鬓击节碎”的日子，或许她一直因这个傻哥哥而莫名感觉不好意思吧。
其实不用。
陆无双笑道：“哥哥很爱你呀！”
第三十章 登鲤
最终，三个人坐一桌一起吃饭。
气氛似乎有一点点微妙的尴尬。
但好在夏弥还是蛮开心的。
她哼着歌炒了两个小菜，还整了个火锅。夏弥的火锅好做，用一个炖锅化开了大块红彤彤的火锅底料，然后一股脑地把买来的食材下进去。炒菜则是家常到谁都会做的西红柿炒鸡蛋和青菜。
炖锅插着电，在桌上腾腾升着热气，热气裹着辣油的香气直钻人鼻子。锅中气泡一个接一个地往上冒，带着食材上下翻滚。
暮色四合，风赶着蝉鸣一同潜进夏弥家小小的房子。
安宁静谧的晚，连时间好像都要凝固住。
陆无双穿过热气能看到夏弥他哥憨憨的笑脸。他一手握着筷子一手端着晚，已经在迫切地等待着开饭。明明晚饭前他还吃了好几包薯片。
谁能想到这个傻笑着的男孩，身躯里却有着无穷尽的力量，是在高高在上的大地与山之王座上的君王。
陆无双都有些恍惚，这个真切的夏弥，同样也是贵为龙王双生子之一——耶梦加得。
“想什么呢？准备吃饭啦！”
夏弥的话语拉回了陆无双缥缈的神思。
“什么都不许想了哦！”夏弥似乎察觉到了陆无双的一丝忧郁，她冲着陆无双眨了眨眼睛，说道，“专心吃饭！这是对我这个优秀厨子的尊重！”
“你没听说过有句话吗，只要锅里咕噜咕噜，心情就不会blueblue~”
夏弥撅撅嘴，说。
神色几分狡黠。
陆无双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想把那些无端的思绪都甩出脑袋。
夏弥就是夏弥，他认识、熟知的那个可爱的小师妹。
故事被翻阅，结局被改写。这是他来这里的目的，也是他对自己的，神圣的救赎。
“我还在里面放了很多莴笋哦！我跟你说，火锅里的莴笋真是绝了。”夏弥开心地用筷子在锅里打捞着她心仪的莴笋。
莴笋是一开锅就加进去了，已经煮得有些熟烂。夏弥的筷子将它拦腰夹断。
夏弥嘴唇微噘，似乎对自己没夹起来颇为恼怒。
反正在坐的都是和她关系亲密的人，夏弥也不端着淑女的架子。她又找来一个捞勺，双管齐下，对着锅里又是拨弄又是捞的。
总算弄上来几段完整的笋子了，夏弥小心翼翼地舀给陆无双。
“我的筷子没用过哦！不许嫌弃我。”
陆无双失笑，吃起小师妹孝敬的莴笋。
“开吃吧，吃快点，”夏弥眼睛笑成了两弯月牙，“不抓紧吃，莴笋和土豆都会被锅给吃掉哦~”
和接到命令一般，夏弥他哥哥开始大快朵颐。
和这边的其乐融融不同，楚子航那边却陷入恶战。
雨渐渐大了，织出狂暴的雨幕。
执行部的目标可不是一个软柿子。突破临界的龙族血统正在不断强化着他的身体，狂暴的龙血可不管这样会造成怎样的恶果。
他面容狰狞，脸颊出生长出细密的鳞片，炽热的金色瞳孔辉映着月光。手部的指骨尽数产生畸变，变得又长又利。
如若是垂手而立，他的手指几乎能触到地面。
他凭借着这样的指骨，和楚子航的刀硬碰硬也丝毫不落下风。甚至伴随着金铁交加的声音，擦出一下下的火星，在漆黑的夜里转瞬即灭。
同届实战新生们只能远远看着楚子航和混血种的恶战。
因为他们一触即分的动作太快，闪身间就完成了一次碰撞，让人眼花缭乱。
端着枪械的实战学生们手心微微冒汗，根本不敢开枪。
混血种的进攻像一波接一波的浪潮，而楚子航则是一块不断接受浪潮冲刷的礁石。
毋庸置疑不是楚子航在最前头顶住压力的话，这个混血种可以犹如闲庭信步一样将这群学生们挨个捅个对穿。
他们不由咋舌，暗暗佩服这个不苟言笑的男孩。他们固然都是很优秀的学生，可是初遇这般气势汹汹，择人而噬的混血种，难免在心里有几分打颤。
“快去呼叫执行部的支援，这不是学生能对付的。”尚存几分冷静的学生接过指挥说道。
“维尔教官说让我们先撤离。”已经有人从对讲频道里获得了维尔对他们的安排。
少年人们心中不甘，哪怕他们也清楚这是他们无法处理的战局，但他们仍想克服这些困难，获得成长。
最终他们有序地组织撤退，不少人回头深深地看了楚子航一眼。
暴雨中跟混血种顽强对抗，力挽狂澜断后的少年。
维尔紧了紧自己的靴子，准备动身收尾。
施耐德却微微抬手示意，制止了维尔。
“我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超出预料的事情，但是我知道这个混血种绝对不是一个学生应该面对的。他处理不来。”维尔不解道。
雨水落在金属呼吸器上，水滴折出森森冷光，施耐德死人一样沙哑的声音说道：“让他来，他还没被逼到极限。”
混血种和他每一下碰撞都让楚子航虎口一麻，几乎握不住刀。这般磅礴的力量对于现在的楚子航来说，应对起来颇为困难。
他努力地回忆陆无双教他的刀术并尝试将其运用到实战中去。
登鲤是苇名流结合源之水流动的状态创造出来的技艺，可以像重重水流一样弹开来袭的刀刃，如同鲤鱼攀登瀑布一样。
楚子航的刀势徒然一变。身形扭动间将卸力和借力贯彻到了极致。较之前和混血种拼刀稍显狼狈截然不同。
他可以勉力接住狂风暴雨般的进攻，甚至在对方的攻击间隔中数次给对方关键部位留下刀口。
楚子航的注意力越发地集中，眼中的隐隐也透着几丝金光。
在雨幕中，他面对的似乎不再单单是一个混血种。还有奥丁……以及那个懦弱的自己。
他要推曾经那个懦弱的自己一把，他就该像今天这样，一刀刀斩尽自己复仇路上的每一个敌人。
混血种对这个防的密不透风，屡屡伤到自己的人失去了耐心。他嘶吼了一声，释放言灵。
言灵·涡。
第三十一章 雨中君焰 初次暴血
还在天上的细密雨点仿佛有了生命一般，霎时间，狂暴地飞舞汇聚起来。
空气中水汽更重了，叫人闷的发慌，连普通地呼吸一口，都要费上更大的力气。
有些水珠在混血种身前汇聚成了一块水膜，拼杀间楚子航砍了几刀，只是让这块水膜泛起波纹，连激荡都未曾有。楚子航很清楚地意识到，这不是目前的他短时间能突破的。他的处境却越来越危急，空气中无处不在的水汽会随时汇聚成一把锋利的水刃，在他不察之时迅速地给他来上一下子，他身上因为这，已经多添了许多道血口。
言灵·涡啊。真叫人绝望。
面对这个言灵，就是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像陷入涡流一样，反抗的力气被一点点地抽干。
更不用说还有一个混血种在一旁虎视眈眈，伺机近身来一下狠的。楚子航毫不怀疑以混血种的巨力，他的攻势只要自己有一下没有架住，让混血种的利爪洞穿了身体，分分钟就会被这个混血种肢解。
维尔有些不忍，他眼睁睁的看着混血种操控着水流又给楚子航小腿肌腱处来上一刀，让楚子航一个踉跄。可他又不能公然对抗施耐德下达的命令。
等等，那是？
楚子航和混血种的战场闯入了第三者，借着月光可以看到他一头不羁的金发。
数声枪响在黑夜中昭告着他的正义。精通“美式居合”的他，几发子弹几乎在同一时间都是奔着混血种的眼睛去的。他的手稳的不像话，枪口还在一枪接一枪地喷吐着火光，可几乎没有因后座力产生多少抖动。直到一个弹夹的子弹都倾泻完，他随手把枪口还微微冒着青烟的沙鹰往地上一丢，拔出了他的猎刀。
“他们也叫我撤离，可我从来不喜欢顺从别人。”凯撒说道，雨中风声渐起，像风妖的长啸。
楚子航抓住这个机会，不顾腿上的伤口，上步欺压，挥刀便砍。
被人突袭，混血种显然没有防备，水膜帮他挡下了几发子弹，却也给了楚子航机会。
他来不及用锋利的指骨同楚子航拼刀，让楚子航在他腹部斜着砍出一个颇大的豁口，血汩汩地往外流。混血种吃痛，指骨狠狠挥舞起来。楚子航也不敢贪刀，一触即走。
他和凯撒面对混血种，呈掎角之势。相比于之前的岌岌可危，现在楚子航的压力顿小，可以稍喘口气。
密切关注战况的维尔难以想象施耐德的脸色会有多差。维尔瞄了施耐德一眼，在等他的许可。
“介入战场吧。”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感觉施耐德的声音更沙哑了几分。
但现在不由他细想，维尔疾步奔向他们。
“右侧后方。”凯撒出声提醒道。
楚子航一下就反应过来凯撒提醒的是什么，左脚蹬地，以右脚为轴，翻身旋转，手持着刀，狠狠地砍在了水刃之上。
这发水刃，终于毫发无伤地接下了。
“有人要来了。”凯撒又说道。
“是我。”维尔赶到后冷冷说道。一袭黑衣，出场自带雷电特效，数道雷电劈到混血种的身上。
纵使超标的龙血大幅强化了混血种的身体，这般强度的雷电仍伤到了他。
混血种像是有些畏惧了，水膜汇聚得更大了几分。水膜之后，他汲取到的更多的水汽逐渐在空中生成了一个漩涡，磅礴的力量在漩涡中隐隐积蓄。
“这是什么？”见混血种没有主动发起攻势，凯撒也没有轻举妄动。观察到这个混血种似乎在憋一个大招，他问道。
维尔的脸色微变。他见过一些其他具有涡这一言灵的人，他们的言灵表现和这个混血种不太一样。起初他以为这个失控混血种对涡的运用不过就是制造无处不在的水刃，但他对言灵的掌握显然不止如此。
“我们的境界范围拉的只有这么大。在这里爆炸，会波及到普通民众吗？”楚子航问道。
他在狮心会里待着的这段时间几乎都是泡在典籍馆里，像海绵吸水一样汲取着关于龙类的知识，更是把已知的言灵序列表牢牢地记在了脑海里。
言灵·涡。普通混血种使用起来，可以压缩大约十米的领域范围内水流形成一个漩涡，爆裂开来可以轻松洞穿防弹钢板。但是眼前这个失控的混血种的言灵显然不止如此，光他压缩的水流漩涡直径都快有十米了。
面对楚子航的提问，维尔同样是抓瞎的。
他也从来没有见过架势这么大的言灵·涡啊……
现在别说是担心普通人了，还是担心担心他们自己吧。维尔自觉自己的身体哪怕再硬朗，也不会硬过钢板的。
他们对即将到来的爆炸，心里都没有准确的预估。不过无论是经验老道的维尔，还是作战天赋突出，直觉敏锐的凯撒和楚子航，都明白眼下是不能再拖了。
那个技术……
楚子航在心中稍作犹豫，但马上下定了决心。
哪怕平日里他精密的像一台机器，他内里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赌徒，彻头彻尾的赌徒。
他从典籍的只言片语中，加上校长的暗示和暗地里开的方便之门，还原出了藏匿于历史之中的那套技术。
暴血！
自主地弱化属于人类的意志，让身体里属于龙的精神占据上风，龙血肆意奔腾，楚子航恍惚间觉得自己沸腾了起来。
这种感觉相当玄妙，像是沉入水里一样飘飘然，又如临深渊一样让人觉得危险，一步踏错就永坠深渊。
到现在都还没有使用过的言灵开始尽力催动，楚子航好似一座人形的维苏威火山。
不属于人类可以触及的范畴，序列末89号高危言灵，君焰。
君王的火焰，一下就蒸干了雨水，甚至都没有一点儿水雾产生。
闪耀的火光点燃了金色的瞳仁，瞳孔中倒映着可怖的火光。二者交相辉映，漆黑的深夜亮如天明。
骄傲如凯撒都要刻意避开楚子航的目光。
他们都站在楚子航的言灵范围外了。
维尔仍隐隐有种感觉，自己的头发被热浪烤得蜷曲起来，甚至可以闻到那种焦味。
他不由得咋舌，难怪施耐德部长一直要楚子航单人行动。楚子航的言灵跟寻常人根本就配合不了，合作的任务楚子航还要避免控制言灵波及到队友，那无疑是给他徒增累赘。
而且维尔有种感觉：楚子航，不需要和谁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