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隋一博的美梦 前言 2020年的春节以后,我终于如愿以偿的不用再起早贪黑挤公交车去上学了。 因为早起上学,有人形容我们是太阳的使者。又因为我们是有晚自习的高三狗,有人说我们是月亮的影子。 其实我们是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我就要高考了。 高考以后,我就是独立人权者,这可是我多年敢想不敢做的任性,离家出走! 用离家出走形容我在合适不过了,因为我一直生活在被监视的环境里。 一、自由的墨菲 我像一条搁浅的鱼,一张一袭的看着陌生的周围,迷糊的看着一团浓雾从暗处升起。 转而,穿着水蓝色衣裙的我,奔跑在一条无人的街道上,浓雾里看不见自己的腿和脚,只听见到处都是嘈杂的脚步声。 雾水越来越浓,我伸出手想要拨开,发现自己的手越来越薄,最后破碎成许多的碎片,每个碎片里都有模糊不清的脸,还有周围传出来的哭泣声。 “啊……救我……“ 我被自己的呼叫声惊醒,摸摸自己的胳膊,伸了一下脚,我还在,还是一个完整的。 伸出被子的脚感觉到了“温暖”的疼痛。 “妈,您能不要老是这样温柔的看我,我是男生,姿色很重要的。”老妈深深看我的温柔定在七秒钟。 “哦,隋一博,你是有多美?做梦都很妖娆啊,救命?梦里有多少美女为你折腰啊?起床啦……” 惊雷声调和往日一样的分贝,我被老妈卷成蠕虫卵一样翻滚出温暖,彻底地裸露出粉嫩的肉体,接受她的上下打扰的眼色。 “行嘞,您呀甭看了,我哪块肉都是您的,您这么仔细的瞧,就想着怎么按斤两的估价不成?”我穿好衣服,头发就被老妈一手抓住,就像要割韭菜似的丈量。 “下周你去理发啊,再不去,我就磨咱家的剪刀。”也不等我有任何反应,她就扭着腰花枝招展的往外走。 “知道啦,这不是每个家庭只给一个出门卡,只让一个人出去吗?在说我们上网课,也没有人检查头发和校服的。”我对着她的背影膜拜。 感谢网课!感谢刚过一半,老妈就转过头,“心有灵犀”的说“不要以为网课是救命恩人,这是一场战争,是一个灾难,你懂吗?” 她好看的眼睛突然有了水汽,居然很美,很准确的打动了我,一颗十七岁的心。 临了,她留了一句莎士比亚的话:“抛弃时间的人,时间也抛弃他。” 我再一次被这个上知天理难容,下知煤气锅勺的美女嫌弃。 捧着我的破碎的心,默默的看眼墙上的高考倒计时牌。 下了决心,等一会要好好的研究一下地图,非考一个天涯海角的大学不可。 我趴在床头的大熊身上,闭着眼睛数数,终于可以在眯两分钟了。 老隋一大早上又出去了,早市场离我们家很近,每天三点开门,七点关门。 据说这是特殊时期特殊管理,老隋说,这是变相让人们知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也不知道这回他能有多少回扣,说来也奇怪,老妈长得很漂亮,据说年轻的时候很多人都说她像陶虹,她不但长得好看,学习也是很棒的。 老妈是正规交通大学毕业,偏偏选了老隋这个蔫蔫的卖文具个体小老板。 姥姥以前总说妈妈精明得跟个花果山猴似的,过起日子都是精打细算的。 这个好看又精明的女人,怎么就偏偏那么相信贪小便宜的贼老隋呢? 我,隋一博,十七岁,一米七八的个头,妥妥的一个美男,除了老妈,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一个最好看的欧巴。 当然,喜欢我的人还有一个原因,我是我们班的班长,有一个一人之下五十多人之上的生杀大权,也是临班女生总来问数学题的数学课代表。 还当然,我的数学不好,但是数学老师也喜欢我,她说我长得像一个韩国明星。 她咬着嘴唇,一副天真的死劲儿想了好久,也没有告诉我,我像哪一个明星。 大熊身上的我还在为自己的梦叨扰着,想不通为啥自己在梦里就成了一个美女的时候,老隋敲门进来了。 老隋这个礼貌彰显出了个人素质和地位!在我们家经济和地位都被老隋垄断了,他的生意因为我们没正式开学而停业了。 “哎,儿子,肉涨价了,咱家美女给的钱不够,咱们又倒贴了几元。”老隋的检讨总是很真诚,我喜欢他的真诚,低头就在床头小金库里拿了一张蓝灰色的爷爷,亲了一下,泪眼汪汪的看他。 在我低头的那刻,老隋居然咧了一下嘴角,精光四射的瞄了小金库一眼。 他用宽厚的手掌默默的摸了一下我头上的韭菜,缓慢地说:“你妈妈好像在厨房找磨刀石呢。” 我快速的把钱给了老隋,老隋背着手进了书房。 网课是最近开始的,是因为外面疯传的一种骇人的新型病毒导致的。 我说感谢网课,不是我思想不进步。 我爱我生活的城市,繁华和美食填充在这个边陲城市。 城市里有标志性建筑,金达莱花,还有一所迎接裸奔在独木桥上五湖四海的神兽大学,211民族大学。 我还爱上每一个回头看我的人,或婉儿或乜视,我都很愿意接受。 这是青春期的荷尔蒙亢奋,也是我对自己花容月貌的褒奖。 当然,我们在家上网课,就会用到高科技产品查找资料,手机和互联网与人合三为一,世界之窗终于在进入了高考倒计时的时刻自由了。 这个自由激发了很多人,特别是一对一的机会。 我们这些在家长眼里的神兽们,因为自由彻底的膨胀了,几乎每个人的背后都突突飞接丘比特的铁箭,十环秒中,就像豪猪,炸毛的豪猪。 放假的那一天,老班两手握拳,用无比温柔敦厚的声音笑眯眯的说:“为了提高学习,咱们和二班结了一对一的帮扶。那个……每科都有选择的啊,这可是一个好事,提高各科的成绩,监督别人也是自律自己。” 老班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的方向,继续温柔的说:“当然,也可以促进很多人异想天开的美梦。还有你们也要注意身体健康,不能因为高考前营养失调,导致高考失利哦” 老班的模样越来越像“功夫熊猫”里的那个浣熊,全能又先知的笑眯眯看着我们,握紧拳头的念着紧箍咒。 他活泼可爱的眼神拢住了全班雀跃的家贼,然后深沉的对着我说:“隋一博,你可是咱们班的班草,可要小心别长疯了。”他的手好像不自觉的做了一个姿势,同桌乔钺后来在电话里告诉我,老师的剪刀手可好看了。 我在老班注视下接过来他分好的一对一的帮扶名单,我和二班的毛羽彤!也就是二班的那个班花,总是趁着我们的老班不在时,趴在门边问我数学题的女孩。 如果说谁的青春不祸害一下,那他就是没有青春的人。 毛羽彤是我喜欢类型的女孩,大眼睛,鼻子有点翘,说话时爱脸红,我就是愿意看她害羞时的样子。 我把这事和老隋讲了,我们是趁老妈不在家的时候讲的。 老隋是这个世界上最会倾听的人,他居然很认真的听完我添油加醋的分享,还不忘时时点头迎合。 老隋的恭维一下让我找到了骄傲,我因为兴奋也忘了老班说的话,傲慢是无知的开始。 最后他在我威逼利诱的眼神里,积极强烈要求的发言说:“她是挺好的女孩,那么害羞的女孩,得有多大的胆子主动找你啊!” “就是,这说明你的儿子是很优秀的,不是苗小娟同志说的空有好皮囊的绣花枕头。” 那天我躺在大熊身上,满心欢喜的渴望着一对一的寒假开始。 耳边听着回屋的老隋叨叨什么害羞不害羞的还那么主动,是真害羞还是什么呢。 洗漱完了,我在书房陪老隋下了一把象棋,小声地问:“美女是不是又查通话记录了?” 老隋温和的低头不说话,头顶微秃的头皮有点刺眼,他手里拿着一枚炮看着我的车。 我把老帅硬生生地放在车后面,等着他落炮。 “好吧,这回我妈给我的表扬我给你,你说是你打的电话行不?” 老隋抬头,眯着眼睛咧嘴笑得很美,那枚炮还在手上翻了几个个。 我们家实行每天明星评比,表现好的有奖励,奖品取决于苗小娟的心态。 另外家里有消费计划,定额的发放。所以我们都学会了和小商小贩斤斤计较,也学会了怎样挑选物有所值,更是对自己的奢侈有了自律,老隋今天的消费超标说明他出现了错误。 我又把手里的一张紫色的票票递了过去,五元钱对于我今天就是一个坎,除了要得到苗小娟的表扬,还要有老班的表扬电话。 我和老隋是一个帮派的,他给我保守秘密,我给他挣取经济地位。 做一个优秀的人,不容易,做一个好看又优秀的男人更不易。 厨房传来老妈和面包饺子的声音,老隋进了厨房,屋子里的温度又上升了。 苗小娟的笑声有点大,锅里的水就要烧开了,汩汩的像翻滚的泉水。 老隋把她的落发别在耳后,两个人在厨房里聊天,在有一会儿她就要上班了,苗小娟是一名交通警察。 冬天的太阳有点迟到,它在阳台上的玻璃窗照耀,金晃晃的诱人。 衣着干净,头发清爽的我坐在电脑前,等着老班七点点名,然后上课。 叮咚,电脑里传来了老班的声音:“同学们,今天是高考倒计时的一百一十九天……” 第2章119的数字 老班是一个很睿智的男人,四十多岁,国字脸,很大气的模样,他总是温温的看着学习的我们,给人一种安全感。 每天上晚自习的时候,老班最喜爱猫着腰在后门看完,在去正门瞭望,特别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就像悬崖峭壁上的秃鹫,双爪插在岩石里,任狂风骤雨淋透羽翼也不离开。 他等着我们露出肚皮,然后狠狠的落在上面,抓痒! 对就是抓痒,痒得我们五体投地的听他祸害,一直听到他说完话,然后总结束时,语重心长地说:总之,你们要先学会做人,再学知识! 又是一声叮咚,有人和老班问好。 老班衣襟微整坐在那里,看得出这样上课他很紧张的。 这个能和教育局领导摆着知识面孔的人居然怕了,这个能在千百号大厅里夸夸其谈,深谈教师更需要知识和自律的人居然很腼腆。 怕镜头呢?还是怕镜头外的我们?老班此时是看不到我们的。 可能是怕我们起义,怕我们班上的某某和某某谈恋爱,这个某某是老班写在黑板上的。 当时我们五十几个人都动了心的对号入座了,眼睛从前往后的瞧,看谁脸红谁就是某某。 结果很多人都脸红了,都假装的互相看着。 在我回过头时,我看老班的眼睛笑了,他的脸上很有智者的光芒。 老班还是很爱我们的,因为他看不到他的五十几个孩子调皮捣蛋就会焦虑。 老班在我们升入高三时说过:“你们搁在我眼皮底下,我就心安。” 想想老班,就想起他总是会在考完试的时候摸摸我的头,语重心长地说:“这回还差点儿,离你的目标不远了。” 哎!老班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感谢网课的,最起码镜头里的老班不像是秃鹫了。 屏幕里感觉他的眼睛有那么时刻很暖,很离愁的。 “同学们,119天,这是一个起点,也是一个警告数字。”老班坐在那里还是那样的口气,语重心长的担忧。 他还是喜欢我们签到时回答数字,这个都成了他的标志了。 我习惯的按了1表示我起床了,也坐在书桌前了。 手机又一次响了,我不敢去听。 老妈的声音闯进来:“那个,美少女啊,看看是不是你们老师有啥交代的,需不需要你来做通知什么的。” 我知道,这是通话记录给了苗小娟警惕。 毛宇彤的电话号码很特别,尾数是001314。 偏偏我的乳名叫豆豆,这世间若说有巧合,可能就是缘分吧。 老隋颠颠的过来,瞟了一眼说:“这是谁呀?肯定又是要我去下棋,要不我就回他不去了……?” 哎!我翻了个白眼给他,这是啥借口啊!都这时候啦谁还敢叫你去下棋啊! 现在我们家能自由出入的也就是苗小娟了,因为即使大街上一个人没有,她也要像红绿灯似的准时准点的上班。 老隋自我感觉良好的向我炫耀,他暗自伸了大拇指,点点自己,觉得这屋里的智商都在他聪敏睿智的回答里渺小了。 苗小娟,我的老妈端着热气腾腾的饺子说:“那就告诉人家去不了的,你还要在家陪着一博上课呢。幸好你现在不用去开门的,要不这孩子上课都没人看着。” “老妈,我还需要看吗?我那些三好学生证都是看出来的吗?”我翻了白眼缩回抓饺子的爪子,一时觉得饺子的诱惑不大了。 “你不需要看,但是你爸需要啊,要不他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干啥才合适呢。”苗小娟一语双关的把老隋喂饱了。 老妈把饺子放到餐桌上,顺手从围裙兜里掏出一元钱放进奖励盒里,我和老隋的眼睛都睁大了。 我按照军事化管理方式解决了饺子,一咬就冒汁的饺子烫了我的舌头。 老妈狠劲的扇了几下,语气不好的说:“你是着急什么呢?是着急送我上班呀,还是着急去看老师点名呀?” 老隋倒了杯温水给我,又给老妈端了碗饺子汤。 他的眼睛在手机上停了一秒,就在我们两个人身上转,还不忘又给我添了一个饺子。 我满脸推起笑容,从额头中间开始推,一直到了我的下巴都是乐开花。 赶忙说:“老妈,今天的饺子肉多,有滋有味,美女您辛苦啦!” 我很相信自己的笑容,这可是我在班级里最有威严的方法。 每次老班要发火前,也总是很温柔的。 突然感觉很感谢老班了,我居然学会了他的微笑,是不是也有了他睿智的嫡传了呢?嘿嘿…… 我用了这个方法,只是这个笑容在苗小娟,我的老妈眼里充其量就是胎毛狗。 她把长发挽了一下,像个极美的英伦风的管家,摸摸坐在一旁老隋的头,说道:“今天又辛苦你啦,等豆豆能出门上学了,我给你一个大奖励。” 然后也没搭理我就穿上警服走了,好嘛,刚才有拍错位了吗? 我问老隋,老隋高深莫测的笑了,头顶的头发竟有舞蹈的样子。 七点五十正式上课,第一节课是老班的化学,这对我来说都是小儿科啦,我已经提前预习完了,只要老班讲到哪里,我点个卯就行。 拿起电话就和乔钺聊天,说了一会,乔钺小声地说:“我妈又来查岗了,昨天我被罚了洗刷厕所,先挂了……哎哎……”乔钺一连声的叫喊,我有些懵的握着手机。 不是吧!乔钺的妈妈可是一个温柔的人啊,甜甜糯糯的女生。 可是乔鉞刚刚的惨叫怎么会有种窒息的感觉,就要沿着信号爬过来了。 屋里除了老班的声音,瞬时都不敢动了,我转了一下脖子,有意识的看看书柜和那盆花色正浓的三角梅。 好像除了我就这些是东西啦,哎……翻了翻手机的通讯录,1314进入了眼帘。 毛羽彤的数学其实比我好,在知识领域里我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 我们只在电话里讨论了一次学习,她制定了一个学习思维导图发给我,那个图搞得我满头都是脑电波。 当天夜里我就坐下来,稳稳地拿起一切和数学有关系的书。 看到我书桌上一摞的书,老隋用最温柔的笑容鼓励我,手上的牛奶好像很热,老隋热得直换手跺脚的。 一想到毛羽彤的数学,我就看不懂这个电话号了,这个时候我可不敢给毛羽彤打电话,感觉骚扰这个词有点掉粉。 正在疑心疑鬼的当,老班的声音醍醐灌顶,我在不自觉的时候拨打了正在讲课的老班电话。 老班在视频里大声的喊我,声音有点微恼,这可是打扰到了他的视频形象啊。 “老班,你今天真威武!”我调整了自己的声音,按住就要跳出来的小小的坏心脏。 “嗯!那就继续上课吧”老班摸摸自己的头发,那是他最骄傲的黑黑浓密的头发。 “今天的作业很简单,就是把昨天的作业错误的地方改过来,发给我。”老班眼睛突然又露出了精光。 天啊!就在我和乔钺打电话大话西游的时候,老班把昨天的作业讲完了…… 我们总是逃不脱他微笑的眼睛,还有会挠痒的利爪。 休息时间刚到,老班就打来电话了。 这可是大限将至的感觉,老隋很自然的端着一杯热奶过来,热情的看着我。 突然发现我要负担的东西可以用苟且形容了,我感觉苗小娟的奖励就要泡汤了,而且我还因为未发生的爱情消费了。 在老隋热切的期待里,我接通了电话。 “隋一博,你的数学是不是有进步了?”望着杯子里的牛奶,老班的声音有股奶香味。 “老师您是怎么知道的?”我的声音里有点颤抖,老隋还是不错的,一直让我靠着。 “哦,你都会计算时间了,这种偷换算的方法还有谁比你更烂的?”老班很胸有成竹的说。 “老师啊,我昨天提前预习了呀,可是你不按常理出牌的呀。”我突然发现我了解的老班又回来了,不在屏幕里的老班又站在悬崖峭壁上了。 “那你是打算怎么交作业啊?” “我,都做一遍,认真的做,绝不许出现任何错误!绝不给您掉粉,啊,不对,绝对做您忠实的粉丝。” “乔钺妈妈来电话了,你能说明一下吗?”老班很有滋味的挑着词语,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肚皮。 “老师,我要说明啥呀?难道我都奢侈到有说明书了吗?”老隋看着我急红脸的样子,无语的指了指他抱着的奖励盒。 “老师啊,我给乔钺打电话是想给他解决数学题的,真的我都做了一个学习思维导图呢。”我感觉舌头有点打结。 “嗯,这还差不多,只是你的时间好像不对哦,人家妈妈说今天的作业没有记清楚,是你的错!”老班很有滋味的绕着。 “老师啊,要不他也把昨天的卷子也做一遍得了,不过我可管不了他的作业质量。”我的化学可不是盖的,这可是我唯一膨胀的资本了。 当然还有我的欧巴容颜,我不敢造次的聆听老班的声音。 老班终于笑了,大气的国字脸晃在我眼前,他声音有些甜味的说:“好好听课吧,一会英语课我会不定时的看你们签到的。” 老班透露的信息很重要,我在班级群里发了这个消息,提醒想要翘课的神兽们。 老隋抱着奖励盒,对我束起大拇指,那盒子很有英雄联盟里的神秘感。 我把牛奶一口喝掉,把老隋推了出去。 第3章蓝色的爱情 我和毛羽彤的爱情还没有开始,老隋就喜颠颠说:“好的开始,未必就有好的结果;坏的开始,结果往往会更糟。” 我很倾佩的望着他的头顶,想着那些浓密的黑发都去哪了。 谁知他一转身又说了一句话,精湛到我顿时看见墙角那处的灰迹。 “这是你妈在《墨菲定律》里看到的,她让我随时记住,当然也可以转述给你听。” 墙角的灰迹里有一根黑色的短毛发,若是我能用眼睛做基因检测,那根头发应该不是我的。 不会左右逢源的人,自然头发也很茁壮。 其实,我只是想要谈个恋爱的,证明我的青春期是完美的,这根源还是老班引起的。 老班在放寒假前一天讲了很多的话,他最打动我心的不是给我那张一对一的学习帮扶单,是他精明的眼神笼罩大家的时候说的一番话。 “谁的青春不失恋过一次就不是完美的!你们的恋爱是成长里的火石,是枯燥的高三生活里的绿郁葱葱高尔夫球场。” 本来还掖着藏着的乔钺,突然很兴奋的鼓起掌了。 紧接着反应过来的几个同学五五六六的一起鼓掌,老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咧开嘴止不住的谈起了青春。 “你们了解青春吗?青春到底该不该谈恋爱?”老班自问自答的说。 “青春就像天空上的泡泡,飞的越高色彩越斑斓。”老班大气的国字脸散发着红润,温暖的目光好像定在一个空旷的地方。 “青春应该谈恋爱,这是成熟的一种标志。怎么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谈到哪种程度不伤大雅,这和自己的情商有关。” 老班的话顿时给了我们这些离经叛道的人指了一个方向,老班突转的画风,沐浴着我们这些球场上向阳成长的青涩。 我却感到背后凉飕飕地,雷霆之前总是有一段间歇时间的。 我仿佛看到浓郁的草坪上,成群结队的蚂蚁奔跑着冲向蜜糖,一旁还有突突响的割草机。 老班这是在下套! 教室里的神兽们都有些亢奋,觉得之前隐瞒自己的爱情都是大逆不道的不孝,此时都想和老班彻底地坦白。 甚至切磋青春小棉袄里的秘密。 看着他们像家贼似的曲径通幽,我趣味横生的咀嚼老班刚才的话,觉得我能胜任他的班长除了长得优越,还有相近的睿智。 我用三秒钟席卷了教室里的荷尔蒙,枭瞰这些纯良的小兽们,他们抬着青春期的头,虔诚的模样就像课上难题解疑答惑一样的专注。 我心里惋惜的想,又上当了…… 身旁的乔钺更是狂躁,双手合十的好像求签问卦的样子,他拉拉我的袖子说:“哎,隋一博,那个毛羽彤是暗恋你后转变成初恋吗?” 此刻我一直盯着老班的国字脸,怕他转动脖子时,让这种杀人的话进了他的顺风的耳朵。 我一本正紧的装作没听明白,身姿使劲的偏离他。 若是平时我闭着眼睛就能摸到乔越的大耳朵,让他闭嘴。 可是此时我不愿意动,那样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我狠劲的在桌子底下掐了他,是他大腿最娇嫩的地方。 乔钺贴着书桌不出声地扭了自己的屁股,胳膊和腿动的厉害。 老班的头本来就缓慢转动,马上就看向了我们,恰好看到他的“激动”。 乔钺的头很大,有点方形,眼睛略微突,单看都是物理符号,合在一起就是那种憨实斗牛犬的模样,可靠又可爱。 有一回数学老师说他可爱,他却不情愿的说:“老师可爱是傻的一种,你得说我长得二次元。” 他抱着物理作业本和数学老师说,自己是提前长了一副CEO 的脸。 因为他总是多动的像猕猴,耳朵又总被人揪,就显得他的头更大了。 他自己还说自己这是刘备的模样,是个厚道的帝王之像。 乔钺的身体挤在书桌空隙里晃,晃动就像连锁反应一样,动静就大了,很多人都顺着老师的国字脸把目光投向了他。 诚然,也把我圈进了目测的摄像框框里。 “乔钺,你要发言啊,你对青春里失去的初恋是要有啥遗憾吗?”老班语色微醺,有种意犹未尽就被打断的意思。 乔钺耳朵瞬时红透了,我都不用阳光照射就看到了红红的血丝。 他自己突然明白,这是被下套了,他的初恋就是我们班的,而且还是体委。 “老师,我对初恋是很忠贞的。”乔钺声音很大,却发音不准。 他使劲的挺着腰,摆出掩耳盗铃似的所问非所答。 我一直盯着老班的国字脸,一动不动的,生怕他转动脖子时,只要他偏一点头,我就是被他锁定的逃兵。 老班说过:考试时尽量盯住卷子,一旦眼睛被旁边活动的东西吸引,刚才所有的思路都会打断,甚至再也没有了那种解题思维。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是喜欢捕捉活动的东西,然后被吸引。 我现在不动,就是怕把老班的心灵窗口吸引过来。 可是,越是怕啥,啥就越会找你。 老班的眼睛就像寻找蜜糖的蚂蚁,锁定了就要遍布全身。 “隋一博,你说说,你的青春里该不该谈一场恋爱?” 我就知道了,大家都脸红的时候,我保持住了。 大家都亢奋得忘了自己的身份时,我清醒的知道,老班在设陷阱。 我还是自保吧,做一个青春里的逃兵不丢人。 我像战士一样,昂头挺胸的说:“报告老师,我没有恋爱,但我不能保证别人爱我,别人的青春不是我能干涉的。” 老班一时没有想到我会这样说,他有点迟疑自己的判断力。 毛宇彤找到老班,主动说要和我组成学习小组,这无疑是我的花容月貌惹他不安心了。 刚才的回答,表现出我的立场和聪慧。 老班感觉我这个班长还是可塑之才,至少和他是一个战线的。 现在,他就像站在一面孤零零城墙上,看着城墙石峰里寒风鼓骚的一捧荒草,他拿着锄头不知道是除根呀还是剪个平头了。 “不过,青春也有迟到的,我老爸就没有青春期,我想我也可能不会有的。” 我又找回了与自己官位相符的位子,毕竟我是班长,知道自己是谁手下的兵。 我是兵,是对于我妈妈来说。 老班就是她的前沿阵地,她随时带着我家奖励盒冲过来,不用匍匐就能找到爆破点,见不得一丝血腥味就能拿下我。 谁让我和老妈签了和平的协议,我不在高三期间谈恋爱,高中毕业时奖励我七百元。 这事我和老隋谈过,问他我妈怎么就给了这么一个不上不下的数,是有什么暗号呢?还是我就是不值四位数。 老隋很认真的分析,敲着书桌铮铮的响说:“为什么是七百元?怎么不是五百元呢?” 老隋的话让我有了警觉,感觉出队友的智商是不是影响了我的“离家出走”前的计划。 为了能顺利的远离苗小娟,我急尽所能的学习,忘乎所以的积攒出走的经费。 在老班国字脸的煽动下,我的青春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滑铁卢了。 假期里毛宇彤倒是给我打过几次电话,我没有主动过。 苗小娟也就是这样看到了多次来电信息,001314。 在我心里总有一股冲动想要主动一次,满足一下自己还是男儿身的荣誉,可是老隋抱着奖励盒总是在我眼前晃。 我暗暗的循规蹈矩的戒告自己,高考前再不谈场恋爱,我怕我的青春会越来越不值钱,最后都不完美了。 英语课在我神游时又上完了,时间就到了中午。 我和老隋吃了饺子,老隋数了一下盘子里的饺子说:“你妈说你要保持一个积极的数字。” 怎么吃顿饭也要有计划不成?我嘴里咬着筷子,莫名的害怕。 “什么是积极?有方向吗?” 老隋不说话,查了十七个皮薄馅大的猪肉白菜馅的饺子给我。 他的筷子还死死的捏住一个肥胖的饺子,就像他抓住了一个贼一样自豪的看着我。 我感觉自己的智商再一次被他泯灭了,刚刚还自责自己一个人走了,心疼老隋怎么孤家寡人和唯我独尊的苗小娟斗呢。 “这不会是苗小娟说的七上八下的寓意吧?” 天啊!我这盛世美颜欧巴的未来,上得上不得大学,居然取决于慵懒白胖的饺子! 我决定吃掉这十七个饺子时,眯着桃花眼说:“老隋,我想打个电话给毛宇彤。” 老隋一直看我吃完,筷子才夹起那个肥胖的十八,放进他的嘴里。 他没有心机的说:“凡事都试试不是过错!” 在我一脸惊愕的注视下,他又去书房算计他的小九九了。 老隋开店的时候,喜欢去买些彩票。 虽说没见过两个人因为这事吵架,但是苗小娟也会时常隐约露出不悦的样子。 那时候的他偶尔也“富裕”过,除了正常上交的费用,他还要包养我和苗小娟。 有一次我因坏肚子又引起了发烧,整个小脸瘦的像一个被扒皮的小猫。 苗小娟心疼的抱着半昏迷的我责问老隋:“你是不是把生活费缩水了,要不豆豆怎么瘦了呢?” 老隋在地上转了好几圈,解释不明白我的病因,又说不好自己到底有没有足斤足两的采购,只好又从自己的私房钱拿出来一些上交。 这回他可就上当了,拿出一回就有第二回。 苗小娟竟然在我的生活费里加了两元,从原来五元增长到七元。 那天她穿着还没脱下的警服说:“老隋啊,你真是你儿子的亲爹啊,你舍了一身剐,养育了一个水灵灵的儿子啊。” 老隋低着头,不蔫声不蔫语的听着,还不忘配合着点头。 临了还说:“感谢儿子,给了我这个机会。” 这影像就像被改造过的改过自新人员,老隋从此以后真就不再去彩票站了。 可能成年人的爱情也就是他们这样,一个紧一个松的状态。 老隋其实很聪明,就冲我老妈的长相,老隋是值得夸赞的。 他总是能得到苗小娟的青睐,特别是苗小娟摸他的头顶时,他的舒服样子,我都嫉妒了。 我在刷盘子的时候,想到早上那个惊醒我的梦。 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溜,我是不能主动拨打那个001314电话的。 怂就怂到底,我绝不做一个女生! 也不能因为青春期的完美打破自己的梦想。 我又荣幸的有了队伍,是站在苗小娟的身后。 第4章带七的计算 在家午休总有一股九重天上仙尊的滋味,这和学校的待遇可不一样。 班级午休时,我基本都是牧羊犬,抱着老班的手杖如同唐僧的法杖侍立在讲台旁,迷迷糊糊的想着数学题,不一会我就会被公式熏熏然,法杖有其名乎?使然乎? 然而此刻的我因为早上未接的电话,以乌龟游泳的方式躺在床上的大熊身上,辗转难眠时心里总是忽上忽下的。 可能所有的青春男孩都会随着每天太阳运转的轨迹而改变自己的决定吧,我这样的给自己不完美的青春寻了一个暂且理由。 我拿起手机,默念苗小娟的名字……然后等! 是的,这么些年我已经养成了圈养的习惯,真要是弄个啥反抗苗小娟压迫的火苗,除了身上天生的八大件还得有经济头脑。 当然,队友也是不可缺的。 每一次我想起当然这个词,就会忘我的想念老隋总是紧紧抱着的那个结实的奖励盒。 所以当然,我还是有队友的。 “老隋,借你计算器用用呗?”我进了书房,对着趴在那乒乒乓乓按计算器的老隋说。 “咦?你算什么东西?” 老隋抬起头问了我一句,就用上半身捂住书桌上的一张纸,仰着头做贼心虚的看着我。 “我?我算什么东西?”我被他问得恼羞成怒,转了一圈就想这可能是个伪命题,无法用官方语气回答。 “我能算东西吗?”他的神秘让我有了被抛弃的感觉,不是!是隔绝。 我把声音故意挑高,一米七八的身子突然成了竹子,极速的一节一节生长,桃花眼睛瞪成灯笼向前推进我的好奇。 “怎么说我也是苗小娟身上掉的肉吧,是你的爱浇灌出来的水灵灵儿子吧?” 老隋被我的模样和用词逗乐了,放松了脸上的立体感,脸上顿时有了笑容,只是眼睛里的警惕增加一倍。 我再冲向他,再一次使劲恼羞成怒的趴在他眼前,气红的眼睛发挥1.5的视力,再使劲的偷看老隋捂住的地方。 我和老隋四目对视,火花四射。 老隋眉毛跳跳把我激怒成无头的小鸟,我再次感觉自己孤家寡人了,心里顿时有种打破牙齿往肚子里咽的委屈。 老隋把那张纸卷起来,放在手上敲打,和我一样的桃花眼露出了有色金属。 这眼神?熟悉,我想想不能上当了,从早上开始我的经济树一直是倒生长的。 “充其量我就是你们的复制品!东西?谁不是东西呢?” 我的口气和身体一起萎靡,缩回到正常。 只是眼睛还不死心看老隋的手,好像这双手上拿着的纸卷和鲜牛奶一样,浓香四溢。 这是一个什么秘密?老隋保护的这么严实,他护得这么磁石? 我眼珠转不动的盯住老隋的手心里嘀咕,看这光景讲道理是无法探出他的秘密了。 于是我用世界上最赖皮的方式扑倒在书桌旁,拉着老隋的手,嗲嗲的说:“老隋,你帮我计算计算,每天多少收入才能买一张去广西的机票?” “每天多少?”老隋的桃花眼露出了漩涡。 “那得看你的表现了,例如,你的学习成绩;你的作业完成;你的家务标准……”老隋如数家珍的数着十个手指,“无意”放下的纸卷在桌子上滚动了一下。 苗小娟,我的老妈,美貌和智慧集于一身的管教,在我一小的时候就制定了对我一系列的管制。 我在军事化管理里下茁壮地成长,学习成绩和做家务是我金库里最稳定的收入。 苗小娟的阳光和雨露让我一直绿玉葱葱,使我的经济基础很快的进入我们家的上层地位。 我常常在月黑风高时清点我的金库,充盈我满手的铜臭香味让我仿佛看到了蓝天上的飞机,飞机上的我坐在商务舱里,喝着浓香的牛奶。 小金库被我摩挲的铮亮,我却始终没有敢那样奢侈的对自己。 因为我知道,消费习惯一旦形成,苗小娟就会减少奖励的数额。 还有一个当然,积攒数额越多,也就会暴露我离家出走的意图越明显。 嘿嘿……我十二岁的时候,带着皇冠对着生日蜡烛说:等我有了很多钱,我就离家出走! 蜡烛被我一口气吹灭了的时候,满屋灯光璀璨,苗小娟和老隋“笑呵呵”的唱完最后一句生日快乐……我才想起愿望是不能大声说出来的。 我那时候怎么就被头上的皇冠给迷惑了呢…… 从那以后我更加努力的学习,对自己的举手投足更自律了。 奖状摞得越来越高,金库一次次被我填充。 直到老隋带着为我保密的投名状入伙以后,我渐渐发现我的金库有了悬疑。 我也怀疑过他的诚恳,也试过和老隋谈谈。 那天我和老隋一边下棋一边说出我对他的怀疑,我说他的投诚有点索贿加勒索的意思。 谁知老隋还没有说话,苗小娟就闻声飘了过来。 我忘了,在我们家不能谈人权和法律有关系的话题,否则受益和受害双方都将受到苗小娟的严厉制裁。 “索贿?”她用周家口岩洞里肥硕的蝙蝠气浪,铺天盖地的把我们俩个男人罩住在怀里。 “你们谁和谁要了什么?都给了什么?是不是我管辖之外的?还是我没有来得及编入家规的?” 本来想要说话的老隋也感觉到了危险,将手上的车自动的举起来说:“豆豆说输棋的人今天不用做家务了,结果我输了。” 老隋的头再一次被苗小娟抚摸了,一旁的我咬牙切齿的表示嫉妒。 此后,我也终于知道老隋的秃顶除了是聪明绝顶,还有就是被爱情滋润过剩导致的。 那天晚上,我在厨房里背下了什么是勒索和索贿,也朦胧的感觉到了队友是抚摸的不是坑的。 现在的我还是紧紧的拉着老隋的手,祈求的看着他的桃花眼,老隋真的把计算器拿起来。 “你买机票干嘛?咱家好像最近没有计划去那么远地方旅游的。”老隋拿着计算器,手还没按下数字就起了疑心,他口气里有意无意的刺探我。 我感觉到他口气中好像不在意我此时的目的,我自顾自的盯着奶香的纸卷,错过了老隋的眼神,还有他的嘴角和桃花眼的抖动。 “啊,我就是想啊什么事都得有个计划,你不是老说凡事都要有个预留空间吗?”我说着话,手就落在了纸卷上。 “咦?这是什么?可以观赏一下吗?”不等老隋拒绝,纸卷就被我期待很久的欲望“轻车熟路”展开了。 我上大学的时候,依旧会在午休时记起老隋那天中午的模样。 他一脸的桃花朵朵开,握着一根一米长的绳子,笑眯眯的等着我在七米以外的陷阱里求救。 那张仿佛带着奶香的纸上都是手机里的通话记录,每一条输出和输入都标上了一个数字,数字后面的单位是明晃晃的一个元字。 我睁大复制老隋的桃花眼,仔细的看那些数据上的名头,《通话记录罚款单》…… 我颤抖的声音问他:“老隋,您是我亲爸不?” 老隋紧忙的点了他的黑发寥寥无几的头,由于他表现的过于积极,我突然感觉到了我的个头不再需要他坐下就能看到他的发顶了。 “您还知道啊,那您这打进来的电话怎么比打出去的还贵几分钱呢?” “哦,你妈说介于你现在的学习成绩,给你一个警告似的奖励。” 听到奖励这两个字,我一时忘了这事和我的直接关系,和我小金库更是直线相通的关系。 “你没有主动打电话是你定力足,没有打破你的恋爱法则。至于为什么是警告呢?毕竟是打进来的电话多,这个错你得自己负责。” 老隋的言外之意,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老隋说完事最后露出的表情让我很感动,他温柔的轻轻抚摸那张一直就没有奶香的纸,那个甜蜜像似抚摸我一样。 我怯怯地说:“可是,那些我都没接啊,那也算吗?”老隋眨了一下眼睛表示了算。 我还是怯怯的站着,低下了头,腰杆不直留的看着老隋。 “很多吗?” 老隋点点头,又做了一件感动到我按下就要离家出走念想的事。 他佝偻了一下胸,伸手从内衣里头的口袋掏出了一张蓝灰票票,用两手抚平褶皱,带着他的体温放进书桌上一直保持沉默的奖励盒。 “不算今天的奖励,你还需要拿出来17·77元。”老隋把脸上的桃花散去,露出心疼的神色看着我,想要把此时的我抱进怀里。 我拿起计算器,对着那张纸,乒乒乓乓的计算,脑子里勾勒出毛羽彤画的学习思维导图。 老隋疑惑的问我:“你算什么?” 我不抬头的说:“我算东西,算算怎么那么多的七呢……” “哦,你妈说不管算完后是哪个数字,都要写上七的。”提起苗小娟,老隋又恢复了一脸的桃花。 我仿佛看到了密密麻麻的鸽子,带着哨声冲向蔚蓝的天空,然后铺天盖地的遮住太阳和空气。 我的周围一片雾气蒙蒙的蓝灰,蓝烟里我伸出看不见的手,还有分不清裤子还是裙子的腿。 我是一条鱼?对,我明白了早上那个梦境,我是一条蓝色的鱼,一张一翕的张着嘴,那些脚步声就是追捕我的。 看到我一脸的惊愕,老隋贴近我的脸说:“儿子,我偷偷的漏算好几个通话记录呢。” 太阳就在老隋话音落下时露出了笑脸,我和老隋又有了共鸣,四只桃花眼让书房提前进入了春天。 后来,我上大学的时候,在要进候车室时,老隋给了我一个小记事本。 我翻了两页,老隋的笔迹很俊秀,笔记上记的都是我每笔的收入,每笔收入的后面都有一个笑脸,笑脸很像送我的老隋。 第5章求救的进化论 老隋说完那句漏记通话记录的贴心话后,他就坐在那儿生机勃勃的看着我,他的稳若泰山的形体让我一下闻到了什么,是刚被割下来的新鲜青草味儿里混合着薄荷味。 而那大片剩下的翠绿草坪,断头的茎叶上顶着大片的油亮亮水珠,尖刻锐利的又在阳光里冒着劲的生长。 这寸草让我的青春小心脏补凌凌的跳动,它们的倔强磨砺着我的疼楚,硌着我的眼睛。 我看见它们纤细的根部,遍布着密密麻麻的蚂蚁。 二、达尔文的进化论 尾数001314的电话号码让我看到了完美的青春和雀跃的荷尔蒙,原来青春里的爱情是冲动是重生的草坪。 天使的光环再一次落在老隋的头上,我感觉老隋坐在那里很高大,他竟敢在苗小娟的眼皮底下作祟,对!是这个词。 “老隋,你知道达尔文吗?” 老隋的眼神里有了一丝的惊慌,他感觉到我的嗅觉恢复了,看我的眼神就像看我二叔训练的导盲犬“金条”。 达尔文说过:我所学过的任何知识,都是自由学中得来的。 我从心里敬佩我的老妈苗小娟,她在我小的时候就教会了我记名人名句。 “老隋,你今天早上出去采购,怎么就又差钱了?还有……”我拉长了音调,手指有着韵律的跳动,等着老隋的节奏。 老隋摇晃了几下头,眼睛里渐露惊慌。 这情景是我最想看的那个魔术,一个盘腿而卧的黑黝黝男人,带着一顶看不到头发的包巾,瞪着眼睛鼓着腮帮吹笛子。 一条眼镜王蛇立起半米高的窈窕身姿,口里妖娆的吐着信子,看不见的牙齿在红润的嘴唇里笑着,它眨着睫毛浓密的大眼睛韵律十足的回头看向吹笛子的人。 你以为我是那个吹笛子的人?嘘…… 我继续问老隋。 “还有,住在菜市场旁的那个老孙头是不是带着小马扎也去了?” 老隋向书桌使劲靠了靠,把我们之间的距离拉近,他的桃花眼里没有了金属色,清澈湛亮的眨着。 看到老隋的惊诧,还有他紧张得摸住胸口那里隐形衣袋的样子,我突然感谢毛羽彤了。 感谢她邀请我一起学数学,让我的警惕性就像皮肤上的神经组织,被精湛的刀法一根一根的剥离,寻找回来了。 老隋喏喏的说:“儿子啊,我不能因为教会了你下象棋,忘了生财有道啊!” 老隋利用早上采买的空档预约了一场楚河争霸赛,赛制是谁输了给胜利者买份“早餐”。 这种低劣的游戏也就是老隋那几个半大老头才玩的,他们几个棋友在老隋的文具店设了据点。 原本就是娱乐一下的,不知道谁起了这个幺蛾子,觉得胜者没有奖励就没有了光环。 老隋从苗小娟那里知道了很多的法律知识,知道什么是赌博,所以把这个游戏改成一个冠冕堂皇的热身赛。 看似很有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优良传统,实则是地下小黑庄。 老隋的楚军颇有项羽的气势,怎生他也和项羽一样,情感丰富。 “老孙头生病了,已经好几天没有来了,听他家人说,这会回去以后就不出来了……”老隋低声地说。 我的老隋也萎靡了,他看向我的眼神里就像一个小学生,黑黝黝的眼睛盯着讲台上来回走动的美女老师,他渴望着被关注。 霎时,我想起了老隋肩膀上的温暖,那是他举着我追一个皮影戏剧团的故事,哦,是事故! 两岁的我在老隋的肩膀上忘乎所以的看那些花花的皮影,因为我实在是好奇那些薄片人是怎么发声的,老隋顶着我就像俩个头的葫芦娃,在人群里穿来穿去。 听不懂的腔调强烈的刺激到了我的惯性生理,我一时兴起没有忍住,给老隋了一个惊艳的春雨贵如油。 我的老妈,苗小娟同志穿着威武的警服,恰好在这条马路上值班。 我被老隋百米冲刺的抱进她的休息室,脱个精光的被她瞧了半天,在看清我所有的零件齐全后,她想要打我的手拐了个弯就摸摸老隋的头,那是一颗说不清是汗水还是什么的头。 那时的老隋黑发如云,还有艳若桃花的眼睛。 我放下了妖娆,收藏起了还有一米多长的尾巴,认真的眨了一下复制的桃花眼。 “老隋,谢谢你给我漏下了几个通话记录,要不咱们俩在下把棋,我教教你怎样赢?” 老隋的呼吸让我感觉到了温暖,我们闻到了彼此呼吸里的热度。 再看他的头顶,我有些心疼他了,学着苗小娟摸了摸他的头顶,很柔软很温暖。 老隋的桃花眼咪咪的,竟然激动的从袖子里又掏出了一张印有夔门的蓝灰票票。 我再一次被老隋的爱感动,喜滋滋的拿起计算器,算了一下自己今天的三七二十八的概率。 我每天的生活费是固定的七元,按照苗小娟今天的心态,奖励盒里已经有了一元,老班那里的奖励是固定的五元,如果今天表现超常的话,这些金主们的打赏都是我的。 因为电话里的通话记录的暴露,还有我控制不住的“非法骚扰”未接电话,还有苗小娟同志的霸权主义,七! 还有早上队友的坑,哎呀!好难算啊…… 老隋见我乒乒乓乓的又按起了计算器,暖暖的声音如同草坪上悬着的太阳说:“儿子啊,我都给你算完了,你今天有剩余的。” 老隋用他宽厚的手比画了一个OK的动作,喜形于色桃花眼里的瞳仁上竖着清楚的一个大写的三。 得咧!我决定不算了,为了保护我一头的浓密黑发,不算了,回房间补一个十七分钟的午觉。 我居然很喜欢数字了,特别是带有七的数字,我该怎样感谢苗小娟和老隋呢? 我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卧室走,老隋在身后嘱咐着我:“儿子,删漏通话记录的事不要漏了风啊。” 老隋的好心又在我裸露的敏感神经上抓痒了一下,我很感激的回头笑着看他,抿着弯弯的嘴摇摇身,感觉自己的容貌又升华了。 从书房到卧室4.17米,我心想着老隋的话。 输出和输入的关系?我打个电话竟然会比接电话便宜,这笔账好像我赚了。 我和毛羽彤的学习时间是晚上的十九点,这是老班给定的,他可不知道晚间的七点钟定的多么和苗小娟的胃口。 就因为这个偶然,苗小娟,一个清廉到不带我家门外一点凉风进门的警察,女警察!居然让我给老班送了一次礼,一本关于城市交通隐患与市民素质提高的书,当然作者是苗小娟女士。 另外,附有一张交警小姐姐们全城巡演《安全讲演报告会》的演讲票,演讲票的颜色是柔和的橘黄色。 看看时间,距离晚间的七点还有六个小时零二十七分,距离下午物理课还有二十七分钟。 温暖的床垫上,我和大熊相拥着进入了倒计时。 老隋蹑手蹑脚的进来,给我盖了一下毛毯,他的桃花眼露着花心看着我的睡姿,美美的做了一个得意的笑容,又看着他自己的手掌,肉肉的,他感觉到了满意。 整个下午我就像雨后的竹笋精神百倍的学习,积极地响应了老班跳蚤似的点名,以最佳的动态完美的完成了化学作业,又和班里其他的佼佼者讨来一套黄冈高考模拟题,严谨的做完后统统的发给老班,还赠送老班一个梨花带雨的拥抱。 老班也回了我五个满意的红心,我知道老班在家长群里也会给我同样的五个小红旗的。 每天四科各一枚红旗,外加作为他衷心的粉丝,班级量化管理一枚。 就在我沾沾自喜的时候,乔钺的来电给了我当头一棒! 好像老班说过,乔钺今天的作业质量和我的红旗有关联。 老班说这话时,一定是站在悬崖上说的,一定是锐利的眼睛瞄着我的肚皮说的。 “喂,哥们,作业扫描一下呗。”乔钺的大耳朵金光四射的晃在了我的眼前。 我很佩服他厚道的皇帝像,他的智商是物理趴着也能及格,化学用牙签挑着眼皮也看不懂结构性质表现。 “皇帝,你等一会儿我传给你,还有你妈没在说你吧?会不会再让你干点危险的活?” 我本想说你可以和你妈说这是强制性使用童工,可我一想到我自己还没有书桌高的时候,就学会了整理书架上的书籍,也就不想昧着良心说谎了。 我也不敢说我那时候的整理是因为我只认识苗小娟这三个字,凡是印有苗小娟的书我都虔诚放到了一起。 “没有,就是说这个周末不让我去溜冰了,嘿嘿……”乔钺贼贼的笑。 “你妈不知道吗?好些的公共场所都不让聚众的,还有出门卡也是限制的?”我有点纳闷他们家的电视是不是坏了。 乔钺笑得更是爽朗了,最后都有点抽的状态了。 他的笑声都让我感到了那两只大耳朵的颤抖,弄得我心慌慌的担忧。 “我妈除了关心我的生猛海鲜似的生长,剩下就是咱们老班了,至于出门卡都是我爸掌管着。”乔钺歘着抽风的空挡回了我,乔钺的爸爸是一名出租车司机。 “瞧,您这一家都是上品,世外之物。”我把作业噼里啪啦的传了过去,就听到门响了。 我的老妈,苗小娟下班了。 我悄声的说:“乔钺,你有时间和毛羽彤说,尽量少打电话,我的输出和输入都被跟踪了……” 乔钺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是输出和输入的关系,就被我禁言了。 苗小娟威武神猛的站在我的身后,她身后的老隋使劲的使着眼色,我又要变成了不会说话的鱼了。 第6章芯片钥匙 苗小娟的时间和街上红绿灯不一样的是,她从不!有规律的下班。 嗯,她就像是是国际化的大都市,每个街口的红绿灯转换时间都是不一样。 苗小娟脸上有着久别重逢的喜悦,她身上葱心绿的羊绒衫已经没有了外面的寒气,她好看的嘴角用了警民一家亲的弧度,款款生情的看着我,然后眸色渐深'掷地作金石声般'看向充满神秘的互联网使者,娇小玲珑的华为妹妹。 我后来猜想,若这妹妹不是华为“仔仔”肯定是小命休矣。 我的老妈苗小娟一向痛恨不敲门就开门的素质习惯,这敲门声和报告声,在警官苗小娟的家规里是划等号的。 我忘了和老隋说,我要使用电话了。 这个恶性事件都源于当今社会现象,为什么父母的档案标有打工者字样的孩子,人手都有一部万事通的手机?又为什么有些孩子因为换新手机,编造谎言就像大象身上接榴莲,都抽象了。 还有老班,总是因为课上玩手机的事件忘了下课的时间,还好老班的延长时也是很有他自己的特色,都是晚自习后再找回来。 种种原因让我们这些青青的萝卜头感受到,父母们盯手机的模样很像盯银行ATM 机,而父母们查手机的模样更像寻小三,那个力度,狠、准、稳然后放血…… 现在,我好像从苗小娟的眼睛里看到了恼羞成怒之前的爱与恨,那两簇火苗像极了她最喜爱的红绿灯。 带着绿色围裙的老隋寸步不离苗小娟,相似的绿色看着很像苗小娟的影子,我从老隋的脸上看出一丝献媚和思念,无论颜色和队形怎么看他都像和苗小娟是一队的。 老隋的象棋战术最拿手的是马后炮,这时的他在她身后张着嘴无声的说:“完啦,出事了!” 此时,我眼冒红杏的感觉,他和她怎么看都有一种神似,难道说这就是姻缘里的夫妻相? 我不知为何,脑海里一下跳出了001314号码主人,那张害羞的脸。 那半边面若桃花绯色冉冉的脸在班级门口,那窥探的角度,更像是要抓现行的样子,咳咳…… 我和她好像也有些像呢,像! 又是咳咳的声音,我神游的看老隋,他好像咽炎犯了,口干的咳了好几声,还不忘用手抹理了一下胸口。 他的手好像有意无意的在那个隐形口袋处停了一下,就嗖地捂住了嘴。 我恍若隔世又回到现实,想到没有敲门就开门的个人素质问题,思量片刻说:“老妈,是乔钺问我题的,我们讨论化学卷子里的由量变到质变呢。” 我心里暗道,元始仙尊你不用来了,现在唯一能证明我没有聊001314的证据就是化学作业了。 乔钺的确是问我题了,问的是一整张卷子。 老妈是文科生,天生丽质的模样从没有占用她宝贵的时间,老隋送给她那些霜霜水水不到过期时间是从不解封。 她常和闺蜜说,除了管教我和老隋需要她费些脑细胞以外,她是不会知道什么是岁月是把杀猪刀的。 现在,她美丽的眼睛里有了丝暗淡,嘴角也有点下弯,我说了她知识以外的东西。 我跨界了?难道不是我成长了吗?可我看她的样子怎么也有点不舒服呢。 我扁扁嘴,想要表示衷心的时候,老妈突然嗤笑道:“你什么样我还不知道?人家乔钺的学习成绩一直在突飞猛进的。” 原本柔软的小心脏被苗小娟的画风吓得又缩小了。 “老妈,您是打哪听到的信息?”不会吧?放假到现在才几天啊?难不成我质变了?我居然问得没有了底气。 “对呀,人家原来和现在的成绩是不如你,但是一直都有进步啊!你呢?原来是比乔钺好一些,现在不比他强多少,你是一直原地不动呀。”听完这番原来和现在的理由,在看苗小娟的神色,我猛地明白。 在我闭嘴的时候,苗小娟那好看的脸蛋突然红了,她怎么都觉得自己说的这句话都是寻找回来的骄傲。 老隋也因为苗小娟的雄辩感觉脸上有光,我心里笑着想,他们的胜利在于人多,还有啊,我很爱刚才那个脸红的苗小娟。 我还是老老实实地说了,说乔钺怕被他妈妈关黑屋,打电话找我借用化学作业。 对于谎言和犯罪是一样严重结论,是苗小娟在家规上划了重点符号的。 我的老妈一向是无罪从疑,有罪挪移的惩戒。 昨天再完美的自己没有控制好今天的你,是一样罪大恶极的。 老妈把自己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拿过来,摸摸我的头发,然后说了这句话。 这也是苗小娟对老隋的二弟,我的二叔酒驾后的归纳。 2019年圣诞节的凌晨,我二叔那会儿打着昨天狂欢的酒嗝,下了他的单开门的坐骑。 他迈了两步一倒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大秧歌步伐,走到马路牙边儿,两手掐着腰岔开腿站得稳稳当当,那情形很像副大跨步的圆规,雄赳赳的晃着头。 二叔迷离醉人的眼睛扫描了一圈,在他看来,这些人身上的衣服和环保人员几乎一样的叔叔们,都很好看。 在强调一下,是非常方便看到的好看! 冬天的凌晨,天空上还有一轮凉月,凉月照在道路两旁的银杏树上,被开屏的树枝打了稀碎。 二叔还很友好的振臂高挥,大声说道:“你们辛苦了!有空去我那,我那啥都有。” 说完就坐在马路牙上,团成了一个雕塑状,低头思故乡的沉思者。 他好像忘了自己是干啥的,好像忘了自己的大型犬类基地养的都是纯种的藏獒。 当然,还有一条叫“金条”的纯种金毛导盲犬,金毛的前主人是我的数学老师,那个咬着嘴唇,天真的不说我像谁的老师,我的数学老师是我的前二婶。 金条怎么就成了导盲犬?那可是我高考后的有一天的故事,二叔和数学老师一起给我讲的故事。 一个穿着绿黄相间衣服的警察叔叔向二叔走过来,蹲下仔细看了好几眼,就起身小步跑向一个正在查另一辆私家车的人,低头咬耳说了什么。 很快两个人又过去辨认了我二叔,我的二叔本来是闭着眼睛沉思的,可他逢人就想畅想未来的习惯又迸发出来了。 见到有人围观,他把自己去过的大型犬类动物基地名字都描述了出来,甚至教人家动物的行走和兴奋的叫声。 二叔的长相很带动苗小娟的名气的,而且这场凌晨突击的点子恰是他的嫡亲嫂子,教导员苗小娟提出来的 他都没有说苗小娟和他的关系,人家交警就认出了他,喊了他一声“姐夫”后就打了一个电话。 二叔,他和老隋是双胞胎,除了头上那个老绿色的帽子和个头,他们手掌的宽厚都一样。 二叔的个头略高,所以比老隋显得精神些,在有他总喜欢戴顶帽子,他家帽子多的能用色彩斑斓外加玲琅满目形容,偏偏所有的帽子又都是标签缝在外面的。 二叔帽子下是一头茂盛的浓密棕色,不长不短的棕色头发搭在肩膀上,更显得他的桃花眼熠熠生辉。 我二叔被苗小娟堵在了交警队的教育室里,两个高材生都用上了人生进化论。 “对人的爱已经成为狗的本能,几乎不容置疑是你婚姻的失败。”苗小娟英气飒爽的说。 “她们让我感到了美的诱惑,我不能说人类太多的坏话。”二叔两手撩起茂盛又浓密的长发,歪着脑袋据理力争。 他文艺范儿十足的着装一点也不像刚刚单身的可怜虫,却被我老妈,他的嫂娘训得靠在了墙角,两只手无处安放的举在头顶。 高出半头的二叔一身西部牛仔装束,他的嫡亲嫂子一身精神的藏蓝色警服,两个人的姿势看上去很有汤姆猫正在训话吉米鼠的感觉。 跟着苗小娟一起过来的美女小姐姐,一个非常年轻女办事员看得眼睛直直的。 她也以为是老妈和老隋吵架呢,老妈办公桌上稳稳的放着一个年轻时的老隋幸福满脸的相框。 苗小娟实在不能说二叔了,她很明白和一个酒鬼高谈阔论人生耐几何,等于自己也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对月空谈鸿鹄之志的酒虫。 “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吗?多么大于弱智吗?” 二叔的桃花眼一下又灼灼异彩,这一刻他很清醒地反应过来,脸上的桃花推起了和老隋一样的娇艳,他说:“还好啦,只是大于弱智,而不是等于弱智。” “那你就说说,你是一个人开车的?还是想开车在去哪啊?”老妈恢复了官方状态,摆出向上微翘的嘴角。 二叔透过老妈的肩膀看那个后面年轻的小姐姐,挑了一下桃花眼笑眯眯说道:“我带司机了,我只是坐下想给他一个示范,他说车里没有钥匙什么的……” 苗小娟正了正警帽,这才发现二叔的帽子居然是顶绿色的,脸上的笑容像伤口被撒上盐一样,纠结在一起。 二叔感觉说不下去了,脸上颜色渐变色道:“他不熟悉这台车,没有找到钥匙孔吧,还是他说没看到钥匙……” 渐渐没有声音的二叔,居然拉住了他嫂子的手,惊恐又美艳的桃花眼看着苗小娟,结巴说道:“天啊!这台车是没有钥匙的。” 二叔在自己的惊呼下似乎醒酒了,他感觉对面的苗小娟严肃的脸上画满了火眼金睛,每只眼睛都憎恶的看着自己。 他把脸转向一直害羞又兴奋看他的小姐姐那边,苦笑道:“我手机没电了,钥匙在我手机里!” 二叔彻底醒酒了,都是芯片钥匙害了自己啊! 老隋的弟弟,我的二叔被我的老妈,苗小娟警官疑罪从有了。 若不是后来有监控的证明,我二叔确实是刚从副驾驶出来的镜头,他这辈子都别想有我这个美艳绝伦的大侄子啦。 所以,我把自己给乔钺做卷子的事,老老实实的说了。 至于为什么说的这么疼快,和老隋一直眨呀眨的眼神有很大的关系。 第7章老隋的黏糊 我趁老妈低头给我整理床铺的时候,用手加上口型比划着问老隋。 老隋回答我的速度就像足球场上的流星,嗖的没了,就剩下一个空旷的井口。 而我一直望着那个井口莫名其妙成了一只青蛙,他摆了一个标准的两手瘫,不说了。 原来就在我神游的时候,老隋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就是乔鉞! 我在向老妈苗小娟诚实和盘托出时,就看到他在苗小娟身后一直轻微摇晃,使劲的眨眼,想要用口型对话方式提醒我什么。 却因为老妈苗小娟的那句,昨天和今天都是相同的罪过而咽了回去,咽得又快又利索。 老隋昨天的采购又用了偷梁换柱方式,若是用我二叔,一个爱狗人士的通俗易懂方式总结,就是那句挂着羊头卖狗肉! 他,老隋在菜市场找了一份装卸工的活,是那种有活就干的散工。 因为这份工作,更加便宜老隋实现了钱少菜多,也促使他的私房钱充盈了许多。 老隋怕他的文化棋友们知道,更怕苗小娟知道,他不想我老妈一个人担起家里的责任。 老隋那天早上在文具店的玻璃门上看到了关门通知,有些不知道方向的看向街道上站着一流带着“自愿者”的人发呆。 一个和老隋很熟悉的街道阿姨看到老隋,她走过来,用世界上最能打动老隋的理由,娓娓道来:“老隋,国家这时候不但需要有人站出来,还需要有人做些牺牲!别人需要解释,我想你是最不需要解释的,你家小娟可是人民警察又是党员,该怎么做,你自己心里可比我们这些人明白。” 老隋本就嘴笨,也没有想到还有什么是比苗小娟更有说服力的借口。 老隋很喜欢看穿警服的苗小娟站在街口指挥,就像看壁画上美丽的飞天仙女,仙女披着轻纱裸脚舞动,曼妙身姿甩着一条柔软又看不见头的银色丝带。 就这样,老隋在文具店的门外举办了一个临时关门大吉的示范,他在临走时,不忘抱走他的生财有道棋盘。 老隋的昨天是不光彩的,他觉得自己去干私活有损苗小娟的光辉形象!就是家庭主宰者的地位。 这是他不能公开的事,也就不能告诉我,我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了。 老隋想要告诉我的,是乔钺作业事的前序。 老班在昨天家长群里很认真的发了一条:家长们,网课期间请好好的爱我的孩子们,他们都是我眼里的数学家、物理家、甚至可能是本市的市长。 孩子的成长一定会有复制的行为,这不是他们的错,因为我们的爱给了他们压力。 家长们,特殊时期请给他们一份特殊的礼物吧!拥抱他们!善待他们! 老班一席即有血有泪又含沙射影的话一下感动了我们的爸爸妈妈们,私下里几个美丽温柔妈妈们制定了计划。 我的老妈第一时间出台了奖惩制,复制人做一周的家务,被复制人做两周的家务。 我被抓了现行后,又坦白的很彻底,也就直接地承认了自己是被复制人,我将要在今后的两周小心翼翼的服侍好苗小娟,另带好人老隋。 我终于知道老师和家长们为什么一直是亲密无间的合作者了,他们起草的任何计划都做到了“道不同而谋和”。 我们在与不在他们的眼里,他们的计算都在我们的周围。(纳兰,你若在,我便随你去拉萨) 对!我要好好的学习,争取考到拉萨,去蹬珠穆朗玛峰,去净化我多年无法呼出的那口气的肺叶。 苗小娟还是一脸的红润看着我,凤眼里多了些懂我的字样。 我盯住她嘴唇,不去看那常常让我心动的红润,接受了通知。 老隋过来抱抱我,一样红润的脸贴着我的耳边,温情厚谊的样子像刚出蚂蚁澡堂的大象,而给他全面服务过的我就是那数万只蚂蚁里的一员。 苗小娟总结的金句,老隋一向是顶礼膜拜。 事实上,我们家优胜劣汰的时候,老隋的坐标一向歪向苗小娟的。 就像刚才,颜色的匹配,形体的雷同,擂鼓助威的还有那眼神。 那双眼睛里只有苗小娟的眼神,释放着我不在场的气味,超脱世俗的神往。 今天,网课的第一天,我和老隋一直都在融洽的互补学习之外的美好。 我们配合得就像刚出锅的热气腾腾大米饭配上油而不腻的红烧肉,很完美。 学习之外的时间里,他主攻象棋里的疑难杂症,我惦念着001314。 我休息的时候,老隋的水果和牛奶都很及时,他还用我复制过来的桃花眼看我的英语作业,打趣道:“都是柔软的字母,感觉还是咱们的拼音读着舒服。” 在看到我把每科作业都写的满满的时候,老隋很幸福的贴近我,近的我能看到他的眼窝里的纹路。 我在内心深处感觉老隋是真心爱我的。 苗小娟的突然回来让老隋看到了除了我之外的美色,他像蜜蜂找到了花朵,又围着苗小娟开始转个不停。 转悠完了也忘了提醒我,我就被抓了个现行。 感觉到胜利的苗小娟如同太后一样扶着老隋走了,他们踩着匍匐在地的我一起去了厨房,他们一脸相同的红润都好像忘了刚才受伤的是我。 “新冠病毒”扰乱很多人生活轨迹,好多人因为没有正式的工作,就失业了。 老隋的文具店是在学校附近,是一个很有书香味的文具店。 文具店里有一个茶室,那是给环保人特意设置休息的地方。 这样就有意无意的聚了一些“知名者”,知道了这个文具店里有一个不抠门个体小老板老隋。 老隋的人缘像街道那个阿姨说的,没有脾气的好男人,还是长着一双动人桃花眼的好男人。 因为新型病毒,因为学校没有了学生,因为抵制文盲的泛滥必须上网课,因为我们都在家闭门谢客,因为学生们都用电子卷答题,因为是苗小娟同志的家属,老隋成了街道宣传的典范。 “特殊时期响应国家号召,积极主动关门的个体英雄”条幅挂在文具店门口上方,这标题一下子就有了新闻效应。 效应就真的像蝴蝶翅膀一样,在我们小区家喻户晓。 苗小娟,我的妈妈走在小区里,警徽都戴上了翅膀,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两步一跳的回家安慰失业老隋,她把老隋零花钱降到了每天三元。 其实,苗小娟对老隋的爱除了管制还有鼓励,鼓励老隋时常到我这儿表达我是他嫡亲的儿子。 老隋抱着棋盘站在我面前时,说出了窝藏他心中好久的话:“儿子,以后我跟你一伙。” 下岗的老隋抱着喜爱的棋盘有点患得患失,他敏感觉得私房钱也就剩下老妈每天的打赏了。 那几天我感觉在家的老隋越来越喜欢粘着我,喜欢时不时看眼我的小金库。 我初时还以为,老隋下岗以后,没有抑郁症什么的,是因为他心里的爱。 因为他说过,爱能包容一切。 谁知他除了爱我和我的小金库,也爱上了家里的采买。 接到学校通知上网课的时候,雀跃的我和严肃的苗小娟带着无党人士老隋做了一次深刻的政治局会议。 我代表儿童团首先发了言:疫情期间一定不拖苗小娟同志的后退,坚决执行苗小娟同志制定的方针策略,好好学习,争取早日离家出走! 最后一句是我在心里填上去的,这个念想翻滚得像凶猛海浪一样,激情澎湃鼓励我的成长。 我一直想知道,不在苗小娟压迫下的我,是不是不是一只绣花枕头。 到了老隋发言的时候,老隋嘴角喏喏,盯着苗小娟放在书桌上的手,就像婴儿看见散发浓郁奶香味的温暖奶瓶,欢喜得头顶皮肤一下红了。 他只说了一句话,七个字的表达:我以后都听你的! 我的老妈很满意看着我们,同时也收集到我们两个男人桃花眼里的秘密。 她敏锐的感觉到我们雀跃背后的目的,好像我们早就同流合污了。 随即苗小娟就拿出了一份合约书,关于网课期间电话使用规定,关于出门受限和出门人的安全等等十八条。 每条后面只有一个选项,同意! 我咬着嘴唇,发出了比蚂蚁还小的声音问道:“有投诉电话吗?” 苗小娟美女说了一句话,彻底的把老隋迷醉了。 “未成年人没有任何的授权,因为他还需要被保护。”声音干净清楚的像电视台天气预报的主持人。 她说完这句话还温情脉脉摸摸老隋的头顶,意味深长看着我说:“你们要互相监督,还有不要把爸爸带坏了。” 老隋对苗小娟是五体投地的爱,他居然忘了昨晚自己带着投名状时的样子,那可是哥俩好啊的生死之交啊! 看眼那铮亮的小金库,我挽起袖子做好了两周服侍他们心里准备。 我们三个人围着饭桌边吃边聊,气氛温馨和睦,我突然大胆的想要问他们一个关乎我是否能确定自己地位的问题。 “妈妈,我是您亲生的儿子吗?” 苗小娟和老隋都把嘴边的筷子放下了,特别是苗小娟的筷子上刚好夹着一块精美的肉。 老隋的桃花眼有了心疼,他轻微掉转了一下眼神,鼻子以下分毫未动看向苗小娟。 我的妈妈苗小娟瞧了瞧老隋的桃花眼,点了头轻飘飘的回我:“豆豆,你是不是想告诉乔钺,说服他服从复制协议啊?” “我愿意!”我确定了自己的纯种血液后,端起了苗小娟给我的一碗压惊汤。 在我低头哧溜哧溜喝汤的空挡,老隋心疼的帮我理理额头的头发。 他说了一句一天里最有力量的话:“这头发长的真快,长的赶上咱家窗帘上头流苏了。” 第8章营养餐的坑 在我还来不及说谢谢老妈苗小娟的时候,我被老隋摆上了粘板。 趁老妈苗小娟在盛另一碗汤的空档,我和老隋快速的在空中交接了导弹和轰炸机。 投掷的太快太专注,自然也没有看到,苗小娟撩起的凤眼也在空中看我们。 苗小娟的汤碗刚递到老隋的手中,在0.01秒交接的那刻,老隋很懂事的笑眯眯看到老妈眯起的凤眼。 他油腻的说道:“娟,磨刀石我也找到了。” 我喝汤的声音一下改成了大口的吞咽,含糊不清的表态:“妈妈,咱不是说好休息的时候去剪发吗?” 老隋旋即又很懂事的眯起了桃花眼,笑眯眯看着老妈,依旧油腻说道:“娟,那个厨房的剪刀剪头发不行,明天我去市场寻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他说完后,很满意自己似的,用汤勺一小口一小口的喝汤,绅士的身份一下体现出来了。 老妈本来很亲民的笑容像芬芳的杏花村酒,听着我们各自陈诉后她沉默一下,眼似水杏的挟了我们,我和老隋都把眼神收了回去。 苗小娟夹给老隋一大筷子青翠娇嫩的绿色芹菜,心里突然笑了,她感觉到老隋的故事一定不是采买那么简单。 老隋看看距离他70公分坐着的我,再用低垂标准的25度乜视了一眼我的碗,就像看个穿着国王新衣的人。 只是手上不是无用的法杖,是端着一个空碗。 老隋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肉放到我的碗里,依旧是身子不动的用桃花眼看着我和苗小娟,眯成了月牙。 “出门卡只能一天使用一次,一次只能一个人,那你和爸爸商量一下吧,前提你们不能违反了那个十八条。”苗小娟轻描淡写的放了一个炸弹给我们。 老隋的经济命脉和出门卡捆绑得结结实实,因为这,当天晚上他就跑见我的卧室,又用上了打动我心的红润,给了我一个骚动。 晚饭还在继续,老妈就接到了老班的电话。 趁老妈去书房接电话的时候,老隋站起身高大的趴在我耳旁唏嘘道:“儿子啊,我可是一直想要提醒你一下的,你刚才怎么都倒得那么快啊?” 被他这般热情的亲昵着,我想不起来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你的化学作业啊?儿子,你是肉吃多了吗?怎么呆性和你二叔家的金条一样了。”老隋着急的时候,头顶上的头皮也跟着激动得发红,怎么看都有点像丹顶鹤。 老隋好人的形象散发出诚恳,他高塔似的后背在灯光下有了光辉,就像要来救赎我的元始天尊,是那个总爱迟到的神仙。 二叔家的金条爱吃蔬菜,可是二叔性格就是那种天若灭我,我就打洞遁地,特别无厘头的一个人。 二叔就喂金条蔬菜味的牛肉柳,每次金条被他折磨的时候就两眼对焦发呆看着远方,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二叔就把牛柳喂了自己,还对金条表示你看我不还是我的人样。 我们家人都说金条总有一天会得帕金森,罪魁祸首就是我二叔。 其实我们不懂,那是人家营养师给搭配的营养餐。而我的营养餐,就是赶快绕开老隋又要挖的坑。 我指指接电话的苗小娟翠绿身影,我也很害怕老班此时的电话,不知道是向那个方面发展的厄运。 “那你刚才直打眼色,怎么不用口型呢?”由于长时间的军事化管理,我和老隋都学会了手语和对口型。 “是你妈妈那句话吓住了我,我怕你的今天和昨天都成了这个。” 老隋伸出手又比了一个OK ,就是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的圈和竖起来的三。 我今天用计算器计算收入的时候,他也这样告诉我的,告诉我有收入,老隋的可爱姿势一下把刚才磨刀石和剪刀的阴霾吹没了。 我当时以为从苗小娟进屋开始,这些惊吓后居然还会有惊喜,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是他嫡亲儿子事实,就起身抱住了老隋。 老隋被我这个突发热情也感染到了亲情不能都是坑来的,他的手掌很自然的抚摸我的后背,声音有些抖的说:“儿子,你都好久没这样抱爸爸了。” 我松开老隋,感觉自己也有点扭捏,就灿灿的说道:“我不是长大了嘛,两个男人抱来抱去的不太好,再说还都是长得回头率高的男人。” 老隋居然很受用我的说词,不情愿的从我的怀里出去,他摸摸自己的头发,触碰到了头顶,眼神里稍有丝伤感,随即就不在意的样子。 “儿子,你长大了,有格局了,就这会儿功夫你就想通了。”老隋的话弄得我一时蒙,觉得眼前又凹凸不平了。 “老隋,你说的今天昨天和你的手势到底有什么关联?”我觉得我要清醒,老隋的秃顶可不是白秃的。 老隋还是捏住两个手指比划着,只是这回比划出的圈更丰满一些。 “老隋啊,你好像不是只怕我妈妈哪句话吧。”我的阴阳怪调表现出我胸中的无奈,甚至感觉到自己孤单的味道。 我恍然的明白,一向贼贼的老隋怎么会拿自己的经济涉险呢? 我的桃花眼里露出嫌弃,感觉自己的智商跳出了遗传基因。 就想要把自己用的碗筷收拾起来,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和我的001314约会。 老隋一直站在我的身边,没有看到我的眼睛,他还沉浸在刚刚拥抱里的温暖,他热乎乎的手,摩挲我的头使劲压压,感觉我很懂他的心思,懂他有多么崇拜我的妈妈苗小娟。 苗小娟拿着手机走过来,一脸严肃的用凤眼扫扫眼前她最爱的两个男人。 这个熟悉的镜头很像当年我弄坏她演讲报告一样,我有些腿软的想站起来,很快又无力的瘫下去了,觉得自己柔软得就像被切割掉手臂和腿的蛹,然后被放进一个盒子里。 一个戴着帽子和墨镜的人拾到这个盒子,好奇的打开,结果他看到里面还是一个盒子。 渐渐地无尽的盒子堆在那个人面前,那个人筋疲力尽坐在盒子上,没有了之前的好奇,无比厌恶的喊着:“什么鬼东西?” 他摘下墨镜,露出迷人桃花眼,贼光四射的打开火柴盒似的盒子,里面居然还有一个黄豆粒儿般大小的小盒子,把我完美的封闭。 我成了无尽的好奇里一个解不开未来的人,只要用拇指轻轻一捻就无影无踪了。 苗小娟走近两步站在我身后,两只手放到我的肩膀上,她的绿色衣衫让我感觉到了春寒。 嘴角弧度上扬的苗小娟,把下巴放到我笔直的腰板架起的头颅上,对着老隋缓缓说道:“豆豆,是不是快到你和同学数学学习的时间了?” ”嗯!是快到七点了,妈妈我去学习。“我加重了七的音调,然后像猎豹一样,起步就到了终点书房。 书房里绿色的窗帘给了我安全的信息,自从进入高三紧张学习中,老妈苗小娟就像打鸡血的猴子,没完没了制定红绿色的计划,除了不可逾越条规是红色的以外,绿色就进入了学习计划本,还有我三餐搭配。 就连我的内裤也没有逃过她的逢考必中的咒语,好在我一直是校服加身,否则都和我二叔的帽子一样了,就是行走的绿灯。 苗小娟等我的身影进了书房,听我关上门的声音。 ”老师的爱人说,看到你在菜市场捡一些青菜。”她看老隋的后背影口气里露出刁蛮,就是女孩子撒娇的那种。 老隋一边收拾桌子上的残羹剩饭,一边慢慢转动他的头,也学会了从额头开始往下推动笑容。 “哦,那不是咱家邻居出门卡丢了嘛,人家一时出不了门,你说给人家去办个新的,也不是还没到嘛。”老隋洗完一只碗就蹲下放一只。 “嗯,快了,明天差不多了,现在因为形势越来越严峻,市民出门都得办出门卡,各部门也都很紧张,很多事需要核实的。”苗小娟说这话时也走过去收拾起来。 两个人就一起刷碗,一个刷,一个递,默契的如同一个人。 两个人平行站着的时候,我的老妈苗小娟瞟住老隋的脸色。 “咦?这和你捡青菜有什么关系呀,难道人家出不了门让你给买菜,你就把钱给昧下了?”苗小娟声调里很女人。 “不是,邻居家的哥哥是菜市场的管理员,不需要我给买的,我就是看那些挺好的菜扔掉怪可惜的,就捡来收拾一下,看看做个汤也挺好的。”老隋本想说的谎话,都被苗小娟的女人味吓没了。 他彻底的记住老婆说的谎言和犯罪是一样的金句。 苗小娟不在说话了,她知道老隋的为人。 两个人在厨房里相互看了很久,就坐在餐桌前,回忆起来苗小娟的爱情。 “我那时候刚上班,也不知道怎样调节时间,弄得中暑都不知道,幸亏你的文具店里有藿香正气水,也幸亏开店的是你。”苗小娟温柔的把头靠在老隋宽厚的肩膀上,讲起了老隋打动她心房的那刻。 “哎,你说你那时怎么老躲着我,害得我一个姑娘家那么主动。”老隋把手搁在苗小娟的腰上,有一搭无一搭的揉着。 “你那么好看,还是大学生,我就是个卖文具的。”老隋很幸福的和面小娟说。 “是啊,你就是个卖文具的,人又好又老实,你的店里总备着救心丸啊,中暑药的,那些博爱雨伞也都是有去无回的。”苗小娟突然有种冲动,她不想再问了,她记起了一句话。 只有爱那些与自己利益无关的人,才叫做博爱。 她有些鼻塞,拿过来腰上的手掌,握住放到自己的胸口,让老隋感觉她的心跳。 “我们去看看咱家的美少女,是不是又忘了数字七了。” 两个人就这样的手拉着手,抱着奖励盒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而这时我一直是衣襟整洁和视频里的毛羽彤沟通数学里最高的境界呢。 第9章美少女的故事 毛羽彤问我为什么不接她的电话,就像我老妈查问老隋买彩票的样子。 我学着老隋回答老妈苗小娟的那个表情,回答她。 “电话不是学习用的工具。”这个回答是我老妈拿着电话时说我的。 “哦,电话是不是学习的工具哦,是交流和问候用的呢。”毛羽彤眨眨眼睛,脸上绯红了。 她今天特意梳了两个麻花辫,松松软软的更显出她的青涩,她这个样子是我说过的喜欢。 我喜欢《山楂树之恋》里的静秋,静秋的羞涩是谨小慎微和纯粹,那种自立和自爱让人想要心疼的藏起来。 我和乔钺说过,我的爱情就像一只小松鼠带着一颗森林里最美的松果,去敲开一个带着松香的木门,你猜门里会是谁? 乔钺很快就把我和松鼠对号入座了,对我带着什么不感兴趣,他对门里的那个谁感兴趣,他呲呲牙问我,是不是毛羽彤啊? 我摇摇头说,松鼠不认识毛羽彤,松鼠只认识松果。 乔钺眼睛迷离的看着我的嘴,以为我还在梦里没有醒过来。 我笑笑没有再说话,我的爱情是松鼠手上的那颗松果。 我望眼校园里篮球场边那几棵银杏树告诉乔钺,静秋身上就有我的爱情。 三,猫与百分之五十 毛羽彤的羞涩是大胆,脸红的时候眼睛还是紧紧盯着你,像是把眼睛里的人吞进去,藏到她自己知道的地方。 又像是那个人偷了了她什么,被她盯住然后任她上下其手。 反正她盯住你的时候,就和神仙使了蛊术一样,你一动浑身就痒。 我和乔钺说过这种感觉,他说我是动心了。 我嗤之以鼻的反驳,告诉他我喜欢《山楂树之恋》里的静秋,喜欢扎着麻花的静秋身上那种羞涩。 我因为爱上这个羞涩而梦想自己未来的爱人,就像中了老班说的青春期里的爱情蛊毒,完美的提高了我的兴奋值。 “哎,隋一博,明天的数学课要讲哪些的?是你在班级群里发的那些吗?”毛羽彤歪着头问我。 毛羽彤除了喜欢我是缺点,她学校就是一个妥妥完美的学习虫子。 她这种明知故问,无非想要和我多说些学习之外的话。 毛羽彤告诉我,她妈妈和爸爸昨天又给她规定一个三不许。 一不许利用学习机会乱使用电话。 二不许利用学习机会在视频里讲与学习无关的事。 三不许利用学习以外的时间做与学习无关的事。 她一脸的神秘,死劲盯着屏幕,给我讲了一个更骇人的事。 好多同学的家长因为网课要用到手机,都把手机里的功能卸载了,就连计算和录音都没了,手机状态基本上是老人机升级版。 我们唏嘘了半天,感叹到底是家长已经疯了还是我们要疯了,亦或者是手机把人都逼疯了。 毛羽彤深呼吸的歪向一边,用右手托着脸轻声说道:“是病毒把人逼疯了。” 我们沉默了很久,感觉时间聚停在了屏幕上,原本还要说的志愿话题,一下被冲击没了。 这种新型病毒让我们失去了很多的思考,可能只有学习成绩才是动力了。 毛羽彤突然哭了,望着屏幕的我,她很深情呢喃着说:“隋一博,我很害怕!” 她说她感觉所有的地方都像长满了那个可怕的新冠病毒,病毒就像张开双臂的怪人隐藏在她的周围,想要拥抱一切行动的物体然后吞噬掉。 毛羽彤只是鼻音很重的哭,眼泪还没有被我看到就咧开嘴笑了。 就在那一瞬间,我的心忽然突突的跳了几下,我好想伸手摸摸屏幕,好想过去摸摸她的麻花辫。 毛羽彤用右手在脸颊那里跳跳,好像弹着钢琴,她笑得很乖的问我:“隋一博,你说这个病毒什么时候才没有啊?” 我张张嘴,想要说不知道,可是她的一脸期待怎么有点像静秋呢。 “会好的,它的存在只是一个可能成功或已经失败。”我干涩的表达了一个模凌两可的答案。 毛羽彤点点头,那种认可让我觉得我的高深莫测比我的容颜还有吸引力。 毛羽彤看看时间,七点七分,我以为她是要开始给我讲题,结果她玩起松软的麻花辫,一脸浅笑说道:“还有三分钟我妈肯定推开门看我们干什么。” 说完这句话她脸上居然又红了,眼眸低下一些,好像这三分钟是她在等一个私定终身的吉时。 我很不懂,她怎么能那么肯定的说出她妈妈开门时间,是怕我怎么的她,警告我吗? “那是为什么?” 看我一脸悬疑的凝望她,毛羽彤居然嗤嗤笑了,像是她自己已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答案。 “我妈妈说,管理一棵向上生长的树,除了要阳光足还要风雨交加,否则就不是一棵完美的栋梁。他们给我们学习时间里让出了前十分钟。,说是十分钟是风雨的考验。” 毛羽彤脸上很幸福陈诉着她妈妈说的话,神情上的那股干净像一泓清澈的山泉,可是这么爱学习的一个好看女生,居然想在高三试试恋爱。 我突然明白老班说的爱情观,实际上也不是爱情,它是青春里一种发酵剂,一种向上深化人性成长的分子。 这个发酵剂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就像我和毛羽彤,我们都是青涩好奇的年龄,可我们也知道,伴随青春的除了恋爱还有自己要担负的责任。 我在毛羽彤的脸上看到了对未来向往的希翼,难道她也做了一个梦?一个变成鱼的梦? 我们的谈话很快结束在毛羽彤妈妈认可的时间里,接下来就用心的研究函数和导数不伦不类的关系。 苗小娟和老隋敲门进来的时候,我们的数学卷子刚讲到三分之二,我看着他们手拉着手的站在门口,心里的万只蚂蚁一下吐了一大堆的蜜糖,齁的我熏到了眼睛。 老隋啥也没说慢手慢脚的走到书桌,轻轻靠着桌边放下一杯温热的牛奶。 牛奶的香味染进了老隋的手掌,他摸我的脸时顺带擦了一下因为屋子里太热流下的一滴汗。 老妈苗小娟在门口那里微笑着看我,她怀里的奖励盒很像被抱着的一颗翠绿的白菜,显得她有点仙儿。 等到我从书房开门出来的那刻,苗小娟的恰好也在书房的门口。 我们两个人就像两朵太阳花,相看两不厌的瞪着等着。 “老隋是不是又做错事了?” “毛羽彤的数学题讲的好不好?” 我们俩异口同声的问出这一个半小时憋不住的问题,声音齐的把正要“路过”的老隋吓得举手站在了一旁。 他看我们也看他,灿灿一笑,桃花眼翻了一圈说道:“哎,水温正好可以洗澡了,你们谁先来?” 洗完澡的我,钻进了被老妈用助眠熏香熏得暖暖的被窝,惬意的眯起了眼睛。 眯缝起眼睛看向头顶的灯光,灯光璀璨磁白,很像闪闪发光的门牙。 苗小娟为什么总是喊我美少女,那是我七岁时的一个事故! 苗小娟虽然很能写书,书里知识也只是她工作范围里的,说白了都是内部读物。 就是签了名送了人,人家还掂量一下,分量足不足够不够卖废品的。 好在苗小娟还有个好人缘的老公,我的老爸老隋同志,她的书被老隋供奉在文具店里最显眼的地方。 我曾怀疑过,那些书是怎样流入我们学校保安部的,是不是买三支中性笔加一块橡皮就赠送呢? 这个问题在我的脑子里闪成了红灯,我没有敢问老隋,只是很忠诚的在保安部大爷那借来阅读。 那时的我觉得自己很聪明,用这种借阅的方式表达我对这本书的好奇,想要加强别人对苗小娟这个作者的知名度。 结果过了一天还是放学的时间,我去学校大门口保安部还书。 那个大爷一脸开心的看着我,接过来书掂了几下,笑嘻嘻说:“这书里有几条很有用,你想知道都是那几条不?” 七岁的我世界观是这样的,有门牙的和门牙洁白的人都是好人。 大爷的门牙洁白得很,光亮照人,我当然相信了! 保安大爷张着一口瓷白的牙,绵绵长长的说:“这第一啊,你得学学什么是斑马线?什么时候过斑马线?” 保安大爷的鼻子上有个红豆,油亮的让我想要摸摸挤挤。 “这第二嘛,过马路时你得先知道你是先看左面还是看右面。” 这句话提醒了我,我至今左和右使用时都会在我脑海里交换一下,然后才决定正确的一面。 “还有你要会看红绿灯,美少女你会看嘛?”我的手一直在数着都有几个问题,也不知道保安大爷还有第几没说完。 保安大爷说完以上几条,端着一个大瓷缸子就看着我在那一直数着手指头。 他哧溜的喝了口大瓷缸子里的茉莉花茶,净白的门牙上贴了一片叶子,显得那片叶子更鲜艳。 他满足的看着我,在那手忙脚乱。 我的手上被同学贴满了美少女粘贴,眼花缭乱的急了我一头汗。 “秦大爷,今天您值班啊?”一个神仙的声音把蹲在一旁的我捞回到人间。 “老隋,你咋才来呢,我都不会数数了……”我扑在救我的神仙怀里,偷看一眼那个保安秦大爷。 “小隋呀,你家孩子真好玩,人儿长得蛮好看的,还贴了满手的美少女。”保安大爷笑得有点贼,摸着鼻子上的红豆和老隋亲昵的说话。 他好像早就看透了我借书的目的,我是这样想的,因为那本书我都没有翻开过。 老隋很亲热的和保安秦大爷说起了那本书,还说用不用在送几本,就当普及交通安全知识。 保安秦大爷点头答应着又热情的让老隋看他的洁白牙齿,一连声的说谢谢老隋介绍的这个牙医。 我满脸泪水的趴在老隋的肩膀上,看着渐远的学校门口。 保安大爷那口瓷白的假门牙,让人深恶痛绝的在夕阳下,一闪一闪发光。 晚上苗小娟一边给我洗澡,一边轻轻地搓那些粘贴,她还很仔细的看看我的桃花眼再看看粘贴上的美少女。 第10章狗的口罩 我的老妈那时候真好看,特别是那双凤眼,水汪汪的扰人心。 我用红红的手摸摸她脸上的水珠,心动的咽下了诅咒人的话。 我不想让妈妈看到我不是个好孩子,因为我不想好看的苗小娟这样难受。 她亲亲我被搓红的手,心疼的吹了好几下,又亲亲我的脸。 我坐在浴缸里头,苗小娟坐在浴缸外头,我们头顶着头说出了整个经过。 我的老妈听完我对洁白门牙的判断后,眼泪都笑出来了。 她没有问我书是怎么到了保安部的,只是在给我擦些润肤霜后,她很认真地说:“豆豆,书的故事是咱们的秘密,不能让爸爸知道,好吗?” 我躺在床上,老妈苗小娟拥着我讲了小红帽和狼外婆的故事。 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她轻声细语的声音说了好多。 “以后妈妈要给你立些规矩了,有秘密的人都要长大的,长大后就知道坏人是什么样了,是不是我的美少女……” 我正龇牙咧嘴的假寐在过去的事故里,老隋这时候敲门进来,他一贯的敲门习惯就像我的颜值,常得到我和苗小娟的赞美。 老隋脸上表现出羡慕极了的样子,对着空气吸吸鼻子,说道:“呀!这薰衣草的味道真好,我进来就觉得迷迷糊糊的了。” 老隋这时来,有点让我欣喜若狂。 吃放的时候,他积极和老妈苗小娟说的那个磨刀石的样子很是让人难忘。 老隋站在床头边儿,摸着大熊的屁股没有坐下。 “儿子,爸爸和你商量个事,你觉得你二叔的导盲犬金条怎么样?” 我发现老隋会聊天了,怎么今晚儿被苗小娟修理的更圆滑了? “金条都快被我二叔折磨成斗鸡眼了,以后还能说是导盲犬吗?”我一脸的好奇,想象一条对眼的导盲犬是怎么看红绿灯的。 “不是,金条还是狗,不是导盲犬。”老隋急忙澄清金条的身份,我听得有点滑稽。 就目前学术水平上来说,犬和狗的区别只能是我二叔说的算,二叔的特异功能都能把棉羊训练成牧犬羊。 “您呐就说你想说的事吧,就现在这样疫情期间的紧张,您就省省你的萝卜胃口吧。”我主动的向一边靠靠,让老隋也躺在我身边。 “别说这关口,就是什么都没有我妈都不会同意,她养我再养您就够吃力的,再来一条看不清方向的金条,赶上她的更年期发作,她还不把咱们一起炖喽……”我撇撇嘴示意老隋快讲些干活。 老隋坐下后听我这样说后眼睛里的光缩了缩,他点下头,有点矮的佝偻一下腰,侧些身对着我。 “儿子,爸爸和你说点事,你先答应不生气。”老隋这种口气我很受用,因为我感觉我们平等了。 刚才餐桌上,老隋突然画风转的那么快,一定是想要保护他自己的什么事。 他那么积极的毙了我出门约会的时机,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突然发现,若是把看似老实人的贼老隋弄的再也无法摇摆的时候,我才能算彻底的有队伍的人。 我多年的心愿现在看来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了队伍就有人为你做的事呐喊。 我和老隋保密条约建在彼此信任之“上”,我却一直都没有占到过上风,好像一直在他们两个人的下风。 “没事,老爸你说吧。”我也略侧过来头,和老隋平视。 “哎,你妈说的那个出门的事,我想和你商量商量。我和人家都约好了,周末下棋的事。”老隋简明扼要的表达他不能不出门的原因。 老隋还是没有和我说他干零活的事,当然也没跟苗小娟我老妈说。 老隋没有对我们说他每天利用采购的机会做了一份散工,也没有说他捡回来些很不错的青菜,是不是特意去捡的。 他没有勇气说,他是不想让我和老妈苗小娟知道。 他下岗以后觉得很对不起我们,觉得一个本来应该养家的男人,现在被自己心爱的女人养,还要剐蹭儿子,他就很难过。 老隋和苗小娟说早点去市场可以优选翠绿色的青菜,也有时间筛选哪家菜品好,哪家更划算。 我不知道老隋要说的话变成了这个借口,只是觉得他口气里有了一丝祈求,便忘了刚才想要惩戒他的叛徒行为,我心软的看着他的桃花眼。 老隋脸红了,他可能是因为和我不能说实话难过,也可能是感动被我这样高规格的对待,反正就是红得很可爱。 我的心一动,就把复制他的桃花眼也眯成一条缝,爽快的笑嘻嘻说:“没事老爸,我觉得我理一个平头也不逊色的,再说我们数学老师老说我长得像一个韩国欧巴呢。” 我学着苗小娟摸摸他的头,他轻轻的抖了一下,那个轻微的抖就和在床上睡觉时翻个身的震动一样轻。 “那行,爸爸就和你这样说定了,到时候爸爸赢了的话,钱分你一半。” 老隋说话时不看我的眼睛,我感觉他有点激动了,竟然主动的成了撒财童子,这可是一个好兆头。 我看出他的局促,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没再追问心里的好奇。 “老爸,是不是突然感觉你的儿子还是你的最忠实的队友啊?”我逗趣的想要老隋放松。 老随使劲的点头,头顶上不多的头发竟起了静电反应。 让我有点担心他点的太用力,会不会又掉几根头发。 老隋听我说话时也学着我,摸摸我的脸,嘴唇无声的咂动两下不在说话。 我们都在薰衣草的味道里闻到了一股别样的花香,顺着花香看向门口,我的老妈不知道何时进来了。 苗小娟,她特有的香味与薰衣草味混合出一股让人遐想的味道。 味道更显得床上侧卧的我和老隋,这对儿面对面好看的男人有些暧昧 苗小娟在门口举着刚敲完门的手,眯缝着凤眼看不清我们的样子,把我们轮回的审视好几遍。 “你们这对桃花眼,半夜不睡觉又在算计什么呢?”她声音里有一种魔力,让我们都知道接下来去作什么。 “老妈,谢谢你!”我在床上跪起来,轻轻的拥抱了一下她,在她的头顶亲了一下。 “你是肉吃多了?还是吃了金条的蔬菜卷了?”老妈语气表示很讨厌的样子,身姿却没有动。 卧室里留下我一个人,我在被窝里将要睡着时,心里忽然亮了一下。 苗小娟好像知道老隋什么,老隋好像也要和我说什么,可是他们又好像没有什么。 哎,不管了,明天的网课学习还要被老班抽查呢。 一想到老班,我的困劲就更猛了,仿佛又看到老班站在悬崖上,瞪着炯然的眼睛洞悉着一切。 老班冲我亮起了他的钢爪,吓得我闭上眼睛。 老班觉得老是看不到我们,我们就会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他点名的方式已经让我们五十多个孩子成功的提高了语文成绩。 数学课之前老班突发奇想,数字改成了字母,男生A女生B,搞得他的五十多个孩子一时忘了自己是男的还是女的。 大家私下里悄悄地用成语接龙方式,表达受惊的小心灵。 数学老师和我二叔是协议离婚,两个人就像什么事也没有的相互问候惦念。 现在疫情期间,他们也不方便用快递邮寄各种的惦念了,他们的嫡亲嫂子我老妈苗小娟就成了他们传话的受害人。 今天中午,她突然回来了,一进屋就看到我的寸头造型,眼睛一亮,脚步快了一下。 苗小娟好看俏然然站在我面前,凤眼艳丽的把我的头瞧个仔细。 那眼神就像欣赏一棵还带泥的青萝卜,眼神里都是新鲜的赞许。 老妈苗小娟想了一下,寻了一个她自己认为不会伤害到我的词,坦诚的说:“这也不错,更显得有智慧的样子。” 我听着她说的话,突然感觉很受用。 又觉得让自己的妈妈夸赞好像有点不合时宜。 毛羽彤的夸赞才会有内涵,想到这些,心里突然很美。 老隋围着绿色围裙从厨房出来迎接她,我们两个人一左一右的保驾护航。 “老隋啊,抽空你给你弟弟打个电话,让他把金条收拾收拾给人家还回去。”老妈放下手里的绿色提包,看着老隋说。 老隋张嘴无声的望着我的老妈苗小娟,不知道说啥。 二叔和数学老师之间的交流总是用金条做借口,总找些比鸡毛蒜皮还轻的由头。 “你看,这回居然给金条织了个口罩。”老妈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小袋子,又从里面拿出来一个艳丽的玫瑰色的口罩。 苗小娟及严肃的抖开,口罩上还有两个圆圆的小手指般大小窟窿,苗小娟的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看着我们。 我和老隋忍不住的笑疯了,恨不得自己也成了金条,带上这款市面目前为止还没有的口罩。 老隋伸手接过来,比画在自己的脸上。 他打趣道:“这两个窟窿留的很合适啊,正好在鼻孔这里,新冠病毒也太感谢她了,整个就是意想不到的通风护理。”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看着口罩上的小窟窿,慢慢寻思着说:“我倒觉得数学老师做得有创意,至少目前还没有报道说,狗得了新冠病的。” 老隋默契接住了我的眼神,然后问我:“所以呢?” “从狗的鼻子构造来说,它是不能干燥的,也就起到了保护的作用,所以……”我的思考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马上就想到了抵制的办法。 苗小娟阴森森的凤眼瞟住我们的嚣张气焰,她接了过去说道:“所以,我们都带着这种口罩上街,每个人都流着冰条鼻涕吗?” 苗小娟突然的转变吓得我们两个桃花眼的男人神经一跳跳的,我们虽然被管制的很严格,平时都按十八条规矩办事,但是不伤大雅的玩笑也是可以有的。 今天的苗小娟,我的老妈好像不太开心。 第11章老班的坑 自从这个新冠病毒扰乱了我们的生活,甚至让一些人看破红尘,求神拜佛去了。 更可怕的是好多人因为害怕这个新冠病毒放弃了自立和自强,用一种破罐破摔的方式度年如日,恨不得睁开眼睛新冠病毒和这一年灰飞殆尽。 我们家虽说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原本其乐融融的官商之家,变成了精打细算的粒粒皆辛苦的节俭。 但是,老妈苗小娟从来没有抱怨老隋,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表现病毒有多可怕,她的精打细算都是在我和老隋身上。 这样严厉的口气和神情,即便是我的高三网课开始,即便是她百般阻挠电话对我的诱惑,还有小道消息说我可能要恋爱等等,她都没有这样害怕过。 她看向我们的眼睛里有很多错综复杂的慌乱,忽而患得患失,忽而纠结,忽而坚毅。 “你们能不这样说话吗?你们知道有多少人因为这个病毒失去生命的,有多少人没黑没夜的在积极想办法争取阻止病毒蔓延。”苗小娟凤眼有些红,发的火越来越大,弄得我们两个人傻傻的。 老隋看到老妈这样的无助样子,也露出心疼的慌乱。 他赶忙检讨说自己是有些没认真想过,觉得这个病毒会很快过去的,就像非典一样,很快过去的。 我从苗小娟的情绪里感觉到了焦躁,好像毛羽彤哭泣的那种害怕的焦躁。 老妈是担心我们,担心我们不重视,担心这莫名其妙来临的病毒打乱的一切。 她们每天巡逻在街道上,蹲点在店铺居多的街口,几乎二十四小时不敢闭眼睛的观察偶尔路过的人。 老妈是一个女人,纤细的好看的女人,她和男人一样的走街串巷,规劝和解释。 她回到这个温暖的家,回到两个一直牵肠挂肚担心她在外的男人身旁,她有点脆弱了。 我抱住苗小娟,我的好看香香的老妈,认真说道:“苗小娟,你可看清了,你眼前的两个男人可是有魅力保护你的。” 苗小娟被我们的雄心壮志温暖得不得了,看到眼前两个男人被她的焦虑吓的发呆,她也觉得这个口罩很有意思,甚至都可以申请专利了,于是从老隋的手里拿过来,套在他儿子我的脸上说:“遮住你的盛世美颜,看你还想入非非不。” 我被老妈苗小娟的话逗乐了,就把眼睛聚焦成斗鸡眼歪着头看她,直到我们三个人都笑得抱成了团。 我长大以后,苗小娟就不太抱我,她有意无意的树立自己的强大。 特别是老隋下岗了以后,苗小娟更是常常把自己致力于精神抖擞的样子。 我们除了不能商量的事都是她做主以外,能商量的事都在规矩里,都在老妈苗小娟定的规矩里。 我的老妈苗小娟情绪好些就和老隋进了卧室,而我特意和他们申请了使用电话权利,我要和老班说一件事。 “老师,我想和您建议一下。”我听到老班正和一个人说着什么,好像也是说出去要戴好口罩的事。 “好啊!”老班一口答应,就好像知道我的建议和高考分数很关联的样子。 “老师,我觉得我们不能总是被要求在封闭环境学习,还要有些群体交流的空间,比如开个视频班会,让同学们把自己心里害怕的东西释放出来,您看呢?” 我一口气的说完自己的想法,脑子里都是毛羽彤的无措,老妈苗小娟的担忧。 老班在电话那头沉吟好一会,斟酌的说:“倒是可以,从什么角度说呢?毕竟有些东西我们没有权威的结论是不能给方向的。” “就从我们的迷茫青春期开始,给大家一个敢承担的责任开始。”我心里突突皱了几下。 我突然就想,可能我一直想要离家出走,不是脱离苗小娟我的老妈管束,是想证明独立自强的我不是一个欧巴。 “好!题目就是少年强则国强吧!”老班的声音居然比我的还大,好像还使劲的拍了一下他自己的大腿。 “老师,时间呢?”我拿起笔开始记老师刚才说的话。 “后天,后天是周末。”老班一时兴奋的叫了我一声“隋一博,你和毛羽彤怎么样了?” 哈哈,原来老班一直担心着我呢,这个八卦我可不给他,就让他再年轻点,在担心点,就去翻天覆地的揣摩吧。 “老师,您想我们怎么样啊?”我捂住嘴,不敢让老班听到我得意的笑生。 “我相信你!你心里想的东西多,知道自己的方向,就是担心你扛不住自己……”老班又选好一块地,准备开始挖坑。 他留半句话是等我给他递工具呢,哼,老班啊,我可是嫡传了你的睿智啊。 “您是担心我的盛世美颜吗?那她喜欢我也不是罪过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有点不知方向了,九个尾巴摇晃起来,反正老班也看不到我的。 有一种报应就是曹操,说到就到。 老班在放下电话时候也撂了一句话,叫我把元数符号和名称背下来,是要在明天班会时背读的。 元数符号一百多个,别说背,就是照着抄我也就能记住三十来个,天啊!是不是老师们都喜欢挖坑,添水,改造河道啊! 我感觉老班站在悬崖上是更好的,悬崖上都是石头,不好挖坑的。 我把班会这事和我的同盟老隋讲了,感觉如果不找人倾诉一下,我会兴奋的抑郁。 把自己做的班会计划拿给正在阳台刷鞋的老隋看,蹲下来接过他手中的刷子继续刷鞋。 苗小娟已经缓过来的精神又是神采奕奕了,她好奇地看我手里的刷子,和我的寸头比较半天。 她一脸满意的看我的头,流星似的眼眸闪亮亮,深情温暖的对着低头干活的我说:“美少女,你的寸头真的很好看,感觉现出了你的智慧大脑还增加了更多的功能呢。” 我还沉浸在元数符号的顺序里,只听到智慧俩字,还自以为字面上的意思和我的智慧一样的美丽。 我抬头秒懂的点了感谢的智慧头颅,给了老妈苗小娟一个桃花眼。 苗小娟摸摸坐着的老隋的头,很温柔很温柔,又是看得我嫉妒的不得了。 我低下头继续刷鞋,就感觉到头上也有一只手抚摸,很温柔很温暖。 “嗯,是有种相似的感觉,和鞋刷子有一拼呢。”声音里都是豪放的揶揄。 “行啦,我还要去巡视局子路那一片的步行街,你们在家可要听话啊。”苗小娟的手刚离开,温暖也跟着没了。 我们俩个人又一左一右的护送她到家门口,老隋竟然当着我的面给苗小娟整理一下警服,竟然脸不红的整理。 我也不失时机的在老妈面前表现出智慧,认真的看着老妈说:“苗小娟同志,我们一定不忘您定的红色十八条,请您安心的在街上游荡吧。” 苗小娟很满意的笑了,围上绿色的围巾,戴上口罩出门了。 老隋转过头,很好奇我的积极,我们两个人的复制桃花眼都露出了刺猬身上的刺, “儿子,你是不是有啥事啊?”老隋抢到了发言权。 我友好的和老隋走进书房,俩人好的影子印在书柜的玻璃。 我和老隋说了老师挖的坑,说了这回坑又大又深,坑里还有尖刀和鹤顶红。 我总感觉老隋给我剪平头的时候,脸上的满足另有它意。 他一面给我剪头,一面给我一个他没占便宜的意思。 “儿子,今天我去菜市场才知道,理发店也都关门了……”老隋口气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直接表达你出去也白出去,还浪费了一次放风的机会。 我很不情愿的相信出去也白出去的事实,顺便在镜子里看到了老隋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的神情。 老隋一手把住我的萝卜头,另一只手上的电推刀咔嚓嚓的推掉了大片的青草。 我的青草头发在地上没有哀嚎的空间,就被收到了门口的垃圾桶,剩下的草地也没有油亮亮草汁了。 在我低头扫地的时候,无意间发现老隋手里电推刀的包装盒,竟然是个旧的,很久的很旧。 难道,我又被他摆了一道…… 老隋听我说完老师的坑,竟然忘了他是谁的爹,说了句你们老师真英明。 我的刺可不是随便支出来的,怎么也得见点色彩在捋顺吧。 “老隋,这是元数符号图表,趁着午休时间咱俩去书房,你考考我。”我的心里头乐开了花。 桌子上的书,被我有心的放在显眼的地方。 老隋接过去,看书!然后桃花眼圆睁,就和金条看到藏獒时候一样,惊讶眼前是狗还是狮子。 “老隋,你的电推刀是和隔壁老爷爷借来的吧?”隔壁的发型目测和我如影相随。 “嗯,是……儿子,你想啊,过些天病毒过去了,你不得还留些头发吗?上大学的时候也好看。”老隋声情并茂的帮我分析可能的我的答案。 “那万一我喜欢这个发型了,你是不是还要和人家去借呀?”我感觉此时我的脸上很有演员的天分,就像张一山那样的滑稽。 老隋实在看不懂元数符号,又被我问的哑口无言,就和我商量起来。 “儿子,我决定帮你减轻家务压力,让你更好的完成老师留下的作业,这一周的家务咱俩对接了。” 老隋又很大气的让我和乔钺对话,他说他看不懂那些符号,万一耽误了我离家出走的大吉大利的高考日子就不好了。 我怎么听都很受用,觉得自己这次好像赢了,家庭地位略胜一筹。 我很快和乔钺取得联系,又和他妈妈明确了我们学习的事情。 此次通话记录不会产生输出和输入的问题,电话名至实归的成为本次的学习工具。 电脑屏幕上,乔钺那边拿着书,我这边默写,其乐融融。 第12章灯塔 趁我低头狂写时,齐钺手上拿着化学书挡住一半眼睛把我瞧了个仔细,那眼神翻飞的比360导航还快。 他看着我的寸头就像看到奇怪的短毛宠物,发出了猫头鹰的笑声,脸上挤弄着出皮笑肉不笑的贼,笑起来时他的大耳朵居然呼扇扇呼扇的。 “哎,隋一博,你爸给你理的发型真的很清纯,这和你说的《山楂树之恋》里的清秋很有匹配感。”乔钺说话时喉结都不动,就像只有嘴巴的木偶。 “隋一博,你和毛羽彤怎么样了?她对你的爱慕可是清纯着呢。我们昨天晚上通话讲起了你,她说你好像已经有了答案,你看她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样了。” 乔钺一连串的说话,就好像一个被关押禁闭室的人在黑暗里听到飞舞的蚊子,他耳边听着蚊子翅膀飞动的声音兴奋的不知自己是谁了。 我不去理他,一直用手上的笔和大脑里的记忆做交流。 数一数自己写出来的符号已经有三十几个,这几个我是轻车熟路的。 就在我抬头看他的那会儿,才听明白他笑声里的八卦。 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忘了我上回为了谁被罚吹气球的事情了。 “乔钺,你是不是以为上了网课,我就治不了你啊。”我对着屏幕呲呲牙。 乔钺对着我平举起手中书,就像一个大耳朵太监正宣读皇子继位的圣旨,一脸的无赖相。 我有一种想要从屏幕爬过去的冲动,然后也把他放进一个盒子里,再然后打开到最后一个盒子,我就捻死他。 我无语的给乔钺一个美艳的吻,翻个桃花眼解解气,低头继续写元数符号。 乔钺挣的第一桶金是帮助别人完成作业赚来的,之说以说帮助,他是拿着我的作业本抄写完顺带给别人写了。 每完成一份作业,交易额两元,一共完成十一份,对!是我们班的足球队。 足球队本来有十二个人的,有一个替补队员一直没上场,人家就自己完成了作业。 乔钺抄作业最大的天分是除了笔迹相同,笔尖停顿的距离都完美到如国画临摹,堪称一绝。 数学课刚上完,老班踩着下课铃声把我叫到班级门口,摆正好我的姿势,笑容满面的问我:“隋一博,知道为什么请你出来?” 我想想,上节课下课期间毛羽彤没来过,我除了在色字上有未发生的问题,班级管理还是很不错的。 “老师,我们去二班送彩色粉笔,是乔钺进去的。”我心里暗道,也就这个事啦。 老班的手本来想要拂去我衣襟上的一片彩色粉笔灰,可能觉得我交代的太快太直白,手掌“嗖”的握成了拳头,脸上居然笑得更加灿烂。 “哦,这事儿不算,还有呢?” 我仔细的看他手,揣摩哪句话能把他的拳头改变成安全的图形。 余光里却感觉老班的眼睛里有点像哪吒的风火轮,转的我直晕,看来想要保身还是卖友求安吧。 “还有就是我把化学作业本给乔钺看了。”我被老班的眼睛盯住,一动不动的交代。 老班的手举到了一定的高度顿住,缓慢的长出五个手指,用手指把那些粉末轻轻的拂去,脸上一点也没变色的问我:“哦,作业本?那你挣了多少?” 我很感动的痴痴笑着看老班的手,使用早上老隋给我喝的那杯牛奶力气说道:“没多少呀!” 老班也感觉到我很配合,声音越来越温和还有一点诱人的问我:“没挣多少是多少?” 难道还有多少的好事!乔钺这家伙没告诉我呀?我有点气愤乔钺的背叛,心想自己的交代不是卖友求安。 看着眼前老班温和的国字脸,我的声音小的像蚂蚁和大象对话,一点一点的缩小:“没有多少啊!” 老班声音突然爆喝道:“没有多少?那是多少?” “老师,根本就没有多少的这回事啊!”我的身体紧贴到了石灰墙上,一股凉风由脚底下升到头上的发梢,回答的声音缩进了胸腔。 “哦,是没有啊,那你可亏了呀。”老班阴恻恻的看着我,两手拍拍我的肩膀,然后让我明白了自负盈亏还可以这样的理解。 我因为借给乔钺作业本,导致了班级上原有的风气提前进入信息倒卖时代,这是清纯的我们身上最不该有的气味,铜臭味! 午休大家睡觉的时候,我一个人站在操场的中央看十一个铜臭味的人。 他们每个人脚上都在使劲踢一个滚圆的气球,我要负责的是不断地提供给他们气球。 我一边吹气球一边寻思,可不可以把他们脚上的气味收集起来,然后找一个国际大W,开发一个气味岛屿,把我想怎样的人统统都送过去,然后就,嘿嘿…… 那天放学,乌漆墨黑的路上乔钺很心疼的安慰我肿胀的腮帮子,买了一大袋辣条塞给我。 他吃着柔软的果冻条,含糊不清的说:“我怎么没想到把十一份作业打乱呢,至少错题不该抄的。” 听他感慨完,我居然对辣条表现出了深恶痛绝,使劲的咬了一下,酸疼的腮帮顿时让我无语。 “大哥,你能知道哪道题是错误的,还至于把咱们作业弄成十三太保吗?”我们十三个人的作业就是太完美一致了,才让老班看出了破绽。 写到四十一个元数符号,我实在不会了,抬头仰望房顶。 “隋一博,给你讲一个事啊,我爸他们公司有一个人被抓了。”乔钺看我休息,就主动给我解闷。 乔钺爸爸长得有点圆,个子不高,若说乔钺有帝王之相,他爸爸就像乾隆身边的和珅,除了敛财不会,其他都会。 乔钺妈妈看似长得很温柔,看家本领可是有一套的。 乔钺说她妈妈管理爸爸就像警察抓小偷,实时监控,特别是乔钺爸爸吸烟的问题,那就是闻完嘴再闻手,妥妥的就是一个扫毒警犬。 “为什么呀?”我的一只耳朵竖起来。 “我爸说那个被抓的人是和一个网名叫‘一只没有脚的小鸟’约会,原本都是微信里温温柔柔的聊天,结果见面发现对方也是一个老男人,俩人打起来了,还报警,说对方诈骗。“ 乔钺再次豪爽的笑出声,这回耳朵和喉结都恢复了正常。 “他们在派出所打起来时,还打怀了人家的东西。” 我心里暗道,哎,这都是什么事啊,都这时候了还给家人添乱。 “我要是警察非告他不可。”我很凑趣的说,顺带把乔钺也带上。 “我就说你爸单位的那个人,你有能耐也长个帝王相,弄个三千和佳丽一起去遛鸟得咧。”说完这话,我的桃花眼轻浮的挑了一下给乔钺。 乔钺知道我是被他说毛羽彤的事脸上挂不住的,毕竟我和毛羽彤什么都没有,我的初恋还在草根下潜伏的蚂蚁那呢。 “隋一博,我是觉得,家长不给手机也是有好处的,就冲这事儿最起码咱们的安全增加了一层。”乔钺露出来知我者的样子,用手指敲桌面,自以为这个观点很有哲理。 “你说万一有人起个“秋水伊人”什么的,你去送份礼物给她,见了面一看他都比你还壮,想跑都跑不了。”乔钺的想入非非驾驭在他帝王相之上,他的初恋能是我们班一米七的体委就能看出他的性取向了。 看他此时的得意样,我都能想象出他的后宫三千佳丽就俩人,还是一个叫三千一个叫佳丽。 “乔钺,你是担心你的容颜,还是你的初恋啊?”笑的有点幸灾乐祸的我,记起体委生气时两手提起乔钺的镜头。 我低头再看自己默写的符号,觉得眼前的一串串元数符号已经是一个可怕的壮汉了,而且还是正在架起烤炉的壮汉。 乔钺提到手机,我突然觉得真正迷茫的不是我们这些孩子,是大人们。 他们用自己的方式输送给我们的观念,是有多少他们使用过失败的,他们知道吗? “哎,都太难了,隋一博,你别写了,咱俩说会儿话吧。”乔钺放下书,大耳朵有点发蔫。 “我最近被我妈压迫的都不知道时间了,她每天不知道打哪来的精神,弄了一大推的励志金句。”乔钺的样子里有点力不从心。 他说他妈把励志金句贴的满屋都是,一条条弄得巴掌那么宽,就像驱鬼符在屋里飘荡。 那些金句上字字珠玑的熏烤,烤得他感觉自己像北京烤鸭,已经熏烤得膨胀到没有油水了。 “网课才上不到一周我都怀念学校的时光了,这个病毒啥时候没呀?”乔钺问出了他心中的恐惧,低下他的方头,肩膀也垂了下去。 “我爸都失业了,今天开始出租车也不让上道了,他现在拿着出门卡就去给车打着火,然后坐在车里吸根烟,就那样的坐了好久。” 他一遍一遍的说起学校大门那排银杏树,说起春天的银杏树叶子就像尖锐的针尖,扎破冬的寒冷。 网课到底是谁给上的?我们突然问起了这个话题。 新冠病毒的可怕到底是什么让人们这么恐惧,恐惧的不敢提它,就好像一说起新冠两个字它就会听到然后就会顺着信号寻到你。 说起恐惧,我们都觉得除了家里之外到处都是可怕的黑暗,滚动的黑暗吞噬了我们的校园,还有大人们的耐心。 我的妈妈苗小娟,一个美丽的女人一直在黑暗里摸索前行,她不害怕吗? 我的眼睛酸酸的肿胀,鼻子突然透不过气来。 “乔钺,我们好好学习吧,大人们其实也是很害怕的,才会那样的想尽方法让我们忘了外面的东西。” 我们这个年龄最大的优点就是总不确定自己的方向,任何的一个小小的风吹草动,都会掉转船头,即便是老班早早地把灯塔上的灯亮起。 班级后墙上是我们要去就读的大学名称,我,龙飞凤舞写上去的是复旦大学。 我要保护我的妈妈苗小娟,我要她精神抖擞的站在我面前,狠狠地教育我,再给我一个拥抱。 老隋在还差七分钟上课的时候叫醒了我,我揉着有点惺忪的眼睛,望着老隋一脸的爱意,想起了自己的学习计划还有学习成绩。 现实总比理智有力度,敲打和安抚总会不失时机的给我们这些要高考的神兽们。 我还要学习的,还要高考的,还要离家出走的。 生物课上乔钺竟然兴奋的一个劲的提问,搞得我们几个单身的同学都觉得自己智商就是低。 “老师,代孕算是遗传基因吗?他们的基因遗传更像原住民吗?”乔钺的问题不能说离经叛道,也的确是有点不人道。 生物老师是一个面瘫的老男人,他的面部神经受伤后一直保持诡异的微笑,使你看不出他生气时候微笑是有多危险的。 乔钺的情商让我有时会竖起两根大拇指赞赏,他的迷茫青春味道帅的总会让人跟随,就像我们的体委,为了和他能月上柳梢头不惜和家长吵翻。 都不知道乔钺的帝王之相打哪给了他勇气,他摸着自己腰包里二百二十七元钱居然学起了时髦的我,带着初恋离家出走。 在没有月亮的黑夜里沿着河边走到高速站,俩个人等到了一群特警。 后来我问他怎么又回来了,他僵硬的身体旋转一半,狡猾的看眼靠后墙那排坐着的体委,一直低头的体委正和同桌在本上画着什么。 乔钺从书包里拿出一张叠好的地图展开给我看,他食指放在地图上的连绵的河山“嗒嗒”的敲几下,一脸王者的神韵斜睨着我, 我以为他要说没有目的什么的,结果他厚颜无耻的附在我耳边说:“世界太大,地图太小。” 现在,他的智慧又来了,我苦无身边没有可提示他的通信工具,告诉他同时坐在屏幕后面上课的还有悬崖上的老班! 第13章飞来的七喜 老班此时正在峭立的悬崖上磨着他的利爪,乔钺的白嫩肚皮上已经没了遮掩。 我们都知道老班会看我们上课,乔钺为什么还敢挑衅老班的利爪呢? 后来乔钺说了实话,他和初恋体委打赌,体委说生物老师生气时也是微笑的模样。 四,马斯洛和他的工具 我面前电脑屏幕里的生物老师尽量保持着微笑,微笑看着眼前乔钺打出的一排字。 我们在学校上课的时候,最怕他的粉笔头。 他能准确无误的打到你,让正在和周公约会的你清醒的看到他,还有那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微笑。 看到你醒来,他就会乜视着你告诉在哪个位子找到凶器。 他的子弹有时会是一个弧形,被打的人也有可能是看窗外的人,他最有趣的口头语是:你若知窗外还有一份考试答案,那就看个够吧。 这一节课你都得保持万向轮的脖子,酸麻到彻底血栓。 我们上生物课时都会因为他的面部神经而不敢微笑,深怕他以为我们是在耻笑他。 最让我们感到骇人的是,他还能准确的说出,人身上哪根神经会在几秒以内导致人无语,让人来不及求救然后抽搐,等待死亡。 他身形不动面带微笑着说完,听得我们战战兢兢的懂得了他的言外之意,不好好上课就会被灭口。 网课的好处就是我们能看到老师所有的动态,老师看不到我们。 视频里的生物老师稍顿一下,然后起身去了别的地方。 望着生物老师家空空的客厅,我想像此时生物老师脸上的微笑一定是很浓很诡异。 他可能正在去寻找合适的锤子,接下来思考怎么能顺着信号源去砸死乔钺,就像马斯洛拿着手里的铁锤寻找钢钉。 过了一会儿,生物老师竟然拿了一棵大葱,一头大蒜回来 生物老师又把屏幕调整好,用粗壮白绿分明的大葱指向吊起来的大蒜,然后声音洪亮得像是庙里大年初一的晨钟,喊了声:“乔钺,你吃过大葱吗?” 乔钺一时蒙在屏幕里不敢说话,静默的等待老师。 我像看到雨幕里的乔钺晃动他沉甸甸方头,狼狈不堪的匍匐在泥水里寻找一个缝隙。 “你们都吃过吗?”生物老师再一次的问我们,有人在屏幕底下打出吃过的字样。 “我问的是你们这样的吃过吗?”生物老师扒开大葱皮,微笑着咬了一大口葱咀嚼,再看向屏幕。 我突然感觉哪根神经有点麻木,想着悬崖上的老班,面带微笑的就要出现在乔钺面前了,手心里不免的微凉。 生物老师摇晃手里的大葱,遗传特征!我的大脑灵光一现,手不自觉敲打出这四个字。 “对,遗传特征,任何物种都会有遗传特征,种一棵葱长出来的是一棵葱,种一瓣蒜长出了是一头蒜。”生物老师停下来,一手举着大葱,笑呵呵等我们说话。 不知为何,一直骇人的生物课突然有了生机,不知道是距离产生了反应还是生物老师吃大葱的模样,大家居然侃侃而谈的和生物老师讨论起了物种的变异和繁殖。 老班也没有打电话给我,我感觉得到他的利爪缩回到了暖暖的绒毛里,笑眯眯的立在悬崖上看着活泼的我们。 我说了我一直很佩服乔钺的情商,他居然为了博得初恋一个肯定,把一个明知道的事实摆在桌子上。 他居然提着自己的大方头颅,招摇的在老班面前耍了一把大刀,大刀锋利的刀风贴着他的大耳朵消失。 我上大学以后还会常想到那棵大葱,想到生物老师脸部的神经好些没有。 我们的青涩成长就像八月青核桃,看着皮大肉厚的样子,打开后却都是松软的水仁。 课间休息的时,我想要看看老隋忙啥呢,走到生间拐角处听到老隋在阳台接电话。 姥姥生病了!老隋的口气很着急,拿着电话在阳台里来回的走动。 我站在那一直听完了为止,知道姥姥目前都还平稳,家里人猜想可能是有些惊吓导致的。 老隋再三叮嘱要怎样的保持联络,需要什么及时联系。 我看出老隋着急的样子,没有惊动老隋,悄悄地又回到书房继续上课。 姥姥家在我们小城边上一个镇里,听说最近通往那边的道路上都被雪和石头堵上了。 镇里的人们害怕城里人带去可怕的新冠病毒,人们彷徨的在村头拉起条幅恐吓城里人与病毒。 这时候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能去看姥姥,更不能利用苗小娟的职务之便去看姥姥,我们能做到只有安慰了。 姥姥家人没有告诉老妈苗小娟,是因为知道他们的女儿工作太忙。 老妈的脚步几乎量遍了小城街头巷尾,她们是为了能更好地贯彻到人人自危自卫,却忘了自己也是一个普通的人。 我热爱的城市里到处拉起了红色的条幅,那些迎风飘展的条幅像目光炯炯的猎犬,喉管里发出呜呜地咆哮,骄傲的迎着寒风,向灰色天空扬起。 那股骄傲弥漫整个城市的上空,激起黑色新冠病毒的兽性,更加激烈更加残忍肆孽。 骄傲和残忍都僵持在一个观望的状态下,腥涩的血腥幻化出模糊的形状。 形状就像两个恋人,等辉煌的光芒照进礼堂,高举双手说我愿意。 而此时我们站在混杂薄荷味的血腥黑暗里,数着分秒,等待一声枪响,然后冲开黑色弥漫,像蒲公英的种子随风飘向远方瓦蓝的天空。 老隋端着热牛奶进来,看见我还在低头学习,他静静地站在那仔细的欣赏复制他所有的我,这一刻老隋突然说了一句话:“钱好像不是万能的了,知识比钱更重要。” 我抬起头,看向老隋,发现他的桃花眼居然春意盎然,这是要下套还是?我不敢接他的话,觉得此时的老隋心机很深。 “儿子,你的起跑线就在你眼前的书桌上了,你妈妈说周日给你炖个骨头汤,补补钙。”老隋的话还真有动力,我一霎时感觉到腿脚很有力量了。 这两天我的收入也因为知识的增长得到老妈大力支持,若不是老妈的数字七给了我打击,去拉萨的机票就指日可待了。 知识改变命运的豪言壮语一直笼罩在高考的独木桥上,使我们这些青葱少年们蠢蠢欲动。 一个人也可以带着宝蓝色的梦想,去远方看风景去看别人的风花雪月。 老隋见我也很欣欣然的样子,就笑咪咪着说道:“儿子,一会学习完下把棋吧,我先润润手,再说周末赢了还有你的一半呢。” “好呀!咱来个友谊赛,不带奖赏的。”我直接封住老隋的贪婪,他现在的欲望除了老妈身体健康就剩下我的小金库了。 我猜他是知道接下来我没有课,想要论输赢的方式惦记我的小金库。 老隋的优点总是给我一个炸弹,只是我从来猜不到他把雷埋哪了。 苗小娟和老隋的区别就是直接,苗小娟任何管理条规就像乒乓球桌上的网,拉的明晃晃的明目张胆。 我就像一只横冲直撞的软壳螃蟹,举着硕大无肉的钳子不停地逃窜,还不忘捯饬几条小短腿狂迈障碍网。 松软河滩地上到处都是我横冲直撞的脚印,那层油滑的细沙下,早已被老隋埋下了一张看不见边的网,他们就笑眯眯等我黄满油肥时起网。 老隋的桃花眼好看的眨眨,还是狠下心说了他预谋的话:“儿子,大骨头十元一斤,一根怎么也得三斤来沉,我想多炖些你妈也喝点,最近她都瘦了。” 这话说的很有官方的味道,我同意的点头,用我的桃花眼瞄着老隋,看他眼神是否转向书桌上的奖励盒。 奖励盒里是今天的一个惊喜,老妈看到我的寸头后居然又往里面放一张蓝灰票票,我猜想就是这张票票勾起了老隋的占有欲。 “好呀,您炖汤的时候多放些水,我少喝一点。再说,钙补多了,跑得太快。”我把手搭在他肩膀上,看他的头顶风清水扬的说。 老隋揣测我半天,没看出我内心动态,脸上露出不情愿的颜色,尴尬的红色。 他把象棋盘摆好,用手特意在界河处擦了擦。 老隋还是老规矩的起炮飞马,毫不犹豫的在乌江把我的車和马打落下来,几个动作一气呵成,我输了。 老隋色眯眯的撩了我一眼起身就走,不理我的意犹未尽。 他嘴里叨叨:“我得准备晚饭去了,你妈妈在外冻一天,突然进来得有口热乎的汤啥的。” 老隋的步子走得很小很快,到了门口使劲的开门然后停下,回头扁扁嘴道:“儿子,你那个俥要是压一步你就赢了。” “老隋,你再和我下一盘,我捉摸一下步骤好吗?”我握着老帅一直低头观察残余的棋盘,没有顾得上看门口的老隋,自然也错过他的狡黠眼神。 “行,你看怎么下,家务还有点没做完,再说我还得给你妈做热汤呢。”老隋答应的很痛快,脚还站在那不动。 “那一会儿我洗衣服你做饭,我在把地拖了,您看行不?”我觉得这样老隋也亏了,他没有钓到我小金库里的钱。 “哎!”老隋答应着“咣当”一声关上门,三两步的坐回书桌旁,一脸的父爱摆好了棋盘。 我们在棋盘上各自扮演了楚军与汉兵,摆了鸿门宴又挑了滑轮车,杀了几个回合,终于在我大胜了一把结束战争。 我和老隋各自满意的做起了分内的事,其乐融融的场面一直延续到苗小娟同志回来。 老妈进门的时间外面天空已经是星罗棋布了,她在楼道里一顿鞋底发梢的消毒才敢进家门。 老隋就像迎接国王一样站在门口,还顺带夸奖了我,说我今天帅得很乖,得到了两个老师表扬。 他的一席话听得我欣欣然,老妈很满意的摸摸老隋的头。 居然没理我的存在,只看着老隋说话:“豆豆,你在家好好的照顾爸爸,这一天家务事多多呀。” 我拿着拖布站在老隋身旁觉得自己应该说点啥,张张嘴还是没有找到好的理由开口。 我一步两回头的走到书房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提着老妈皮包的老隋,有点落进陷阱的毛骨悚然。 老妈收拾妥当,又从她的绿色皮包里拿出了一个报纸卷着的东西,她的动作吓得我和老隋心里蹦蹦的跳,真害怕又是二叔和他的金条导盲犬惹来的慰问品。 那卷报纸打开,从里面滚出来一听绿色的七喜饮料。 我的老妈在我上高三的开始,几乎与绿色结为了生死相依,如今又生生的在我生活里添上了七上八下的咒语。 看来高考已经是每家每户的紧箍咒,逼得大人和他们的神兽们鸡飞狗跳的。 老隋解着围裙,眼睛盯着七喜饮料,为难的摸摸下巴说:“这起跑线有了,补钙的骨头汤也有了,关键的人还没站在线上可不行。” 老妈以为我又惹了十八条上的哪一条了,凤眼圆睁的把我扫描一边,一身冷汗的我战战兢兢看着老隋。 老隋又叛变了?刚刚不是很好么,我是哪里做的不好吗? 老隋把七喜饮料拿起来,目不斜视路过我身边,进了书房把饮料放到书桌子上的棋盘边上,手无意的摸了一下棋盘,那种轻柔就像唱京韵大鼓的人兰花指,然后韵味十足的慢慢走到我跟前,打量呆呆的我。 那眼神里满是宠爱,我的青萝卜头激灵灵的清醒了。 天啊!当我们复制的桃花眼再次在空中相遇时,我有了醍醐灌顶的醒悟,我的寸头就这样的被老隋糟蹋了。 我终于明白老隋和我下棋的意思,他是怕我把他借用邻居电推刀的事说出来,而我就因为寸头的形成要挟了老隋。 看老隋的慈眉善目,我很有可能还得继续做两周的家务,包括归还老隋周末下棋基本到手的一半分成。 老妈坐在那还在等我说话,老隋又原路返回走到老妈的身边,响当当的说:“儿子可是一直站在起跑线上的,我是说举枪的那个人。” 第14章老姜都炖汤了 我被老隋不咸不淡的摆了一道,我却很感激地看着他,求生的欲望让我学会了和队友抱团。 老妈看出老隋对我的示意,但是她那个角度看不到棋盘,她好像看戏似的看她喜爱的俩个男人智勇双全的对立。 当然她看不到棋盘也看不到赢家老隋嘴角翘起的弧度,更没有看到老隋的兰花指。 老隋的秃顶整个就是苗小娟纵容的!我在心里嘀咕着。 君子报仇,一百天不晚!贼老隋,看到时候我不在了谁还给你抗雷。 老妈她假意的对我凶着说:“豆豆,乔钺妈妈可说了,乔钺现在进步很大,你可得加油!” 我嘴上没有说话,心里接着,那是进步空间很大。 老隋一边摆着碗筷一边轻松地说道:“我儿子可聪明,什么事一点就透。” “是啊,豆豆从小就这样听话。”老妈面色表现出最近从未有的和顺,她也和老隋一起在餐桌上摆起龙门阵。 “他妈妈还说乔钺不用考出去的,就近去读咱们这里的大学,要是学的好点毕业就考公安局的公务员。”老妈一脸羡慕说完瞟了我一眼,就像看到她的警服已经穿在我身上了。 老隋还是有点心虚,他紧张的瞄了一眼一旁一直不说话的我,暖暖的声音和身边的苗小娟聊天。 他的不紧不慢让我觉得有种被祸害的战栗,老隋又问了一句:“你怎么回人家的?现在的211可不是想考就能考上的,即使本地户口也很吃力,可别打消人家的积极性。” “我说那倒不错,近点好照顾,只是乔钺那孩子想要进我们公安部门,得先要学会为人民服务!”老妈始终觉得做事的人,还是要三观正。 苗小娟一脸的骄傲瞧着我们,那架势就像检阅的将军看着仅有的俩个士兵。 “嗯,哪所大学都不错,只要努力去做,”老妈又降了一下入学规格。 “可是这些孩子们都不听咱们的话,心里指不定的画逃跑路线呢。”老隋的话里话外音让我感觉到了火药味,看来我得有所表现了。 我就坐在餐桌旁,听他们一唱一和的说话,还要微笑着看他们不时对我输送进来“你的明白小孩”的眼神。 他们给我画了一个躁动不安的圆圈,给我一段惶惶的经文,警戒我不许迈出去。 在我眼里老妈此时的温和都是给老隋的,老隋这个桃花眼的男人居然很受用。 网课才开始一周他们就已经开始计划给我灌输学校了,路线也开始描绘得色彩斑斓。 我才不上当呢,坚决考出他们的手掌心!即使你有如来佛手掌,我也得试试我的筋斗云。 “啊嚏!”苗小娟这个时候突然打了一个喷嚏,老隋顿时慌乱的转头看她,伸手快速的摸向她的额头。 老隋回头对已经站起来的我说了一句:“儿子,去找块儿鲜姜,我烧一碗姜糖水给妈妈喝。” 我的筋斗云还没长成杏子那么大,刚有一霎霎的喜悦,就溜过去了。 心里的立志方向就被老妈一个意外喷嚏吓得忘了。 脑子里发蒙的我一步跨到冰箱旁边,蹲下来在菜篮子里翻找, 老隋温柔的扶着老妈护送进卧室,老妈就像一个小女孩乖巧又听话。 她从我身边过去时候还不忘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完:“豆豆,可不是像逃跑的孩子,他心里想着我们呢。” 厨房里没有找到鲜姜,我想要进他们的卧室看看老妈情况,就在门缝外听到老隋宠爱娇妻的声音说:“他现在还不定性,再等等。” 门缝内的老妈已经被老隋包裹成了一个粽子,粽子眨着凤眼轻声的问:“他都听懂了吗?” 单纯的我突然想到苗小娟书里的一句话:保护儿童,打击犯罪,坚持不懈! 这几个字在我的青萝卜头前晃悠的就剩“打击儿童,坚持不懈!” 我特想问问公安干警苗小娟同志,哄骗儿童犯不犯法。 这两个人真是时时不忘我的起跑线,看来举枪的那个人还是老妈苗小娟。 哎!真难为现在的大人啦,还是老班说的话有道理。 老班在放假时给我们这些神兽的监护人开了一个打开牢笼、释放青春的誓师大会。 大会上老班的话在这些已经接近疯狂的大人们头上炸一个大洞,洞外飘进来簌簌的雪花把他们期待值都冻住了。 “咱们不要每天像驯兽员似的,一根鞭子抽到底,那样毁了你的形象也伤了孩子们的心。” 老班把我们可爱的地方说了一个底朝天,一下唤起了这些大人们心里的爱意,他们忘乎所以的说起我们小的时候是多么的乖巧和俊俏。 直到老班突然转了话风,说了一番话冻住了他们的妄想症。 “孩子幼儿园时宠的不得了,小学时立规矩,中学拳打脚踢,现在冰火不相容。哪家父母不希望孩子平平安安,成龙成凤!但是你们得有方法,需要去读懂他们,知道不知道你们每次高高举起的鞭子时,就是对你们自己的一个惩罚。” 老班的话是毛羽彤告诉我的,是她的妈妈走错了教室,一直在后排站着听完后,记录在手机里的。 据说那天的大会开了将近三个小时,有好多个别班的家长也进来听,还有的家长听着听着就哭了。 老班的结束语特逗,告诉家长们,回去多炖点肉,喂饱了我们,好好的看看我们的睡姿。 看来老妈苗小娟把鞭子放下了,又举起了艳丽的信号枪。 她和老隋穿梭在密林里,寻觅奔跑的我,换着姿势瞄准我的动态,然后标准的举起。 天空上的七彩云条的一端就铺在我的前方,透支的我在饥渴奔跑中看向远处一步之遥的云条,脚步的力量逐渐加快,就在一只脚要迈上云条那刻身后的枪响了。 在我倒下去的时候,我的眼前出现了金条,金条望着二叔手上的牛肉味蔬菜条儿,眼睛露出来生无可恋的模样。 我敲敲门,在门外有点气恼的大声说:“鲜姜没有了,老姜也都被炖汤里了,都没有了。” 老妈和老隋在门逢里互相的看几眼,噗呲的笑了。 原来他们早就看出我在垂头丧气,变着法刺激我。 老隋还是给老妈煮了一杯红糖水,看着老妈喝下去才安心。 书房里,我把数学卷子拿出来想要好好的研究一下,明天又到了和老妈谈虎变色的电话号001314 主人学习时间了。 毛羽彤的麻花辫轻飘飘的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她脸上那抹杏花红还真有点清秋的味道,特别是她纤细的手在脸上弹跳的时候,那频率怎么和我现在的心跳一样。 我压压心里的火苗,在抽屉里找出一幅地图,想要仔细研究上面离家远远的城市。 这是我从十二岁开始的计划,是那时候老妈开始说我长得太像绣花枕头。 我想要离家出走,离开老妈的条条规规。 我问姥姥怎么样才能离开自己生活的城市,姥姥说好好学习,最好还要会看地图。 我展开地图,看到上面的空白处写着乔钺的名字。 这地图是乔钺给我的,他离家出走的失败计划是没有逃跑的经费,也是人家体委妈妈厉害,直接在各大出入关口刷了人头,弄得特警都出动了。 轰轰烈烈的大抓捕的哨声吹响,遏制住了两个人的月下柳梢头的暗流,却一下反倒把原本地下的恋情拱出土来了。 两个人响当当的站在大人们面前,宣誓不离不弃。 可谁又知道,见了阳光的爱情怎么就没有接受住炙热考验,不知道为何他们就都成了各自的初恋。 现在体委已经不是乔钺的迷茫了,乔钺的魅力超常的发挥,他又把我们班的班花迷得纸醉金迷。 班花是一个很可爱的女生,皮肤净白,眼睛很小,笑起来更像一条缝隙。 有一次数学老师要她去办公室搬盆花过来,她没有听清楚老师说的话,就站在那里想要再问一问,乔钺积极地做到了传话功能。 “搬花,老师要你搬花。”这一下,搬花就变成了班花,也使两个人惺惺相惜了。 俩个人约好美妙的爱情坚决不能见阳光,他们的爱情就像蚯蚓,在地下疯狂建立广袤无垠的爱情宫殿。 乔钺的爱情整个就是一个地下“土豪”,堪比古墓。 给我地图那天,乔钺一脸的不屑对我吆喝。 “隋一博啊,你的离家出走应该有个地图的,你总是说的好听连个行动都没有。” 我现在就有个行动,不像乔钺怂在路费上,我就是怂也要怂在地图上。 东南大学,华南理工,西安交大,都不行不够远,湖南大学?可以考虑试试。 摸摸我自己的寸头,眨眨桃花眼,去了那儿说不准还能上个湖南卫视的选秀节目。 努力!给自己一个目标,我嘀嘀咕咕的想,没有注意门缝底下晃动的影子。 老隋在门外来回走了好几会,他端着牛奶仔细瞧我在门上贴着一张纸,眯着桃花眼满足的笑了。 声明:本人学习当中,请勿举枪!注,数学试卷需要一个半小时。 老隋向老妈去做汇报,两个人又一次计划新的埋雷法。 我,一直沉浸在数学卷子里,对外面的一切都是未知。 铮亮的小金库被我搂在怀了,一些铜臭味从缝隙钻出来熏得我迷迷糊糊。 我又在雾里使劲的跑,一些树枝勾着我的头发,时不时地敲打下我的头,节奏匀称。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顶帽子的人,干练的举着一把枪站在我的身后,嗞嗞的火舌从我的身边穿过。 惊慌的我回头看他,看见他一脸得意狞笑,方方的头两边是忽闪忽闪的大耳朵。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世界地图,用枪指着地图上的北极,张着嘴大声地在喊着什么,我很害怕他再次举起枪,疯了一样的抱头逃窜。 双脚奔跑出一条河流,恨不得自己长出尾巴和翅膀。 就在我慌不择路的撞向一棵山楂树时,我真的长出了翅膀,一副没有羽毛的肉肉的翅膀。 “豆豆,起床了,怎么这做梦还改风格了。”老妈声音里的调调依旧刺耳,温暖的手把我握紧的拳头舒展开,毫不客气的又一次掀开被子抖出我。 “苗小娟,你把我的翅膀藏哪去了?”我一时惊恐的看她,把自己的身体使劲的扭动。 老妈没听懂我的意思,习惯的上上下下的瞄着我的身体,艳丽的红唇噗呲的笑出声。 “你的翅膀?锅里呢,你是不是闻到你爸爸做的红烧鸡翅味了?”她伸手揉揉我的头,龇牙的看看手,扁扁嘴好像很受用的样子。 “是剃的有点短,痒痒的蛮舒服的,这是你爸省钱的套路之一啊。”老妈从不会嫌弃老隋的任何小手段,陶醉的甚至有点崇拜。 “老妈,您敲门了吗?”找不到翅膀的我,知道现实的自己又回来了。 “敲了呀,你没醒啊,我就进来看看,果然你又在做梦。”老妈玩赖起来像个女孩,她扭扭腰,凤眼犹如星辰闪闪,里面充满了狡黠智慧。 “送你一句名言‘人生虽不完美,却是可以令人感到满意和快乐’,儿子总有一天你会有一双翅膀的。” 老妈的头发在光芒里就像一棵生长的树,智慧的树,她用各种形象鞭策我,把我拉进现实里,当然,她也时刻准备好一根绳子一把枪。 “好了,去看看你的翅膀还能不能飞了。”老妈居然用手拍拍我的脸,笑容温柔就像欣赏一快璞玉。 今天是周日,老隋早早的从菜市场回来,没有提起棋局的事,倒是真买回来一大块的骨头,还有一大块鲜姜。 我和老隋在书房里下棋,这是疫情期间我们最快乐的娱乐。 老隋很自然的起炮,大拇指和食指捏着炮告诉我他赢了市场里的棋局。 见我并不是很想知道的神色,他又将了我一下,说钱让他买了大块鲜姜。 我没有和老隋在一条思路上,是因为一会儿要开班会,现在我脑子里想的全是化学元数符号。 老隋下的套我居然没有钻,这样他有点摸不准我了,狐疑的桃花眼转了好几圈。 从我的寸草头看到我紧皱的眉头,他居然给我讲了一个笑话。 第15章二叔的帽子 老隋口里讲着故事,就已经把我楚军炮吃掉了,他一脸陶醉在自己设下的陷阱上面自由自在翱翔。 世道尔尔,花非花,雾非雾。老隋观察我的动态,嘴里讲了道非道。 “儿子,你知道天上的老鹰是怎么掉下来的吗?”他见我抬头迷茫的神情望着他,老隋顿时来了兴致的讲。 一只老鹰在天空上自由飞翔,硕大的翅膀带起周围云团旋转,它嘴里叼着一大块新鲜的兔肉,云团上老鹰忘我的嗅着口里的滋味,就听地上有一个人大声喊它,“哎,老鹰,你没穿裤衩儿”,老鹰两个翅膀一抖收回来,刚捂住这儿就掉下来了。 老隋故事讲完了,也成功的将住了我的老帅,斜睨的桃花眼在我低下的寸头上荡漾。 他把吃掉的棋子摆了一流,似乎对我的不理不睬有点气馁,这和平时的我很不像。 “儿子,下棋呢和打仗不一样,咱可以缓一步。”我摇摇头,不去接他的话茬。 “儿子你是不是有点想法啥的?”老隋不去提自己说好的赢棋的分成,他绕着自己的陷阱又跑了一圈。 老隋最爱和我说的一句棋语,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他遇到了,还是他自己调教出来的我。 “老爸,要不你在给我监督一下,我默记一下元数符号,一会开班会要用的。我怕我记不牢,一不留神惹到老妈,你和我的奖励盒就会……”我把化学书平举在胸前递给老隋,用他给我的桃花眼祈求着。 眼前一片大好河山等着我跨越,我的蚂蚁再也不用搬家了。 那些躲在草根底下的蚂蚁复活了,它们吐着露水散发出草根的青涩苦味,纷纷攘攘的聚在一起滚动着,它们藏匿起来的黑褐色的方糖。 密密麻麻的蚂蚁举起方糖,路过的草坪飘起了薄荷独有的清凉味道。 在大片被割掉头的草坪前,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是芳香的草汁油亮亮的成长。 清凉的薄荷味在我的世界里游荡,浓密的压向远方。 老隋震惊片刻的桃花眼扫了我,大气又彷徨的接过书,像外星人看地球村一样看书上的东西。 “这……儿子,你还没背下来呀,那我给你做骨头汤去吧,怎么说学得这么辛苦营养要跟上的啊。”老隋被我触不及防的将了一军心怯的看我,脸上一扫十几个小时前的辉煌。 我把头略抬起,感觉高出老隋半个头的那样,大义凛然说:“老爸,好像不是这样吧?那我妈说让你好好管我学习,适当的监督和辅助我的学习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从昨天开始我就被老隋的寸头攻略,归纳治理的不知自己到底输赢,一直到今天早上的大骨头汤,我都是行走在锅沿上的蚂蚁。 被打碎的我七零八落,鸡飞狗跳的逃窜。 我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寻找自己,在书上,在作业本里,终于组团了。 现在老妈,苗小娟上班了,我想起来自己的遗传基因回来了。 “老爸咱们说好的哥俩好都去哪了?老妈定的十八条好像是给咱俩用的吧?您挖坑时不带放钉子的吧?”我一连挫了老隋好几下,自信满满地以为老隋的投名状又好使了。 老隋有几分好奇的看着我的桃花眼,从兜里掏出来一张紫票票,看也不看的放进奖励盒里,那姿势好比秋风扫落叶还自然。 这张票票勾起了我的雄心豹子胆,它是从哪里来的? 我刚要张嘴问老隋,嘴边的话就被老隋的气势打落进肚子里,流光溢彩的豹子胆也销声匿迹。 老隋发光的头顶上光环凸显,一脸的不以为然的坦言:“棋语还有一句,输赢都要有样!” 他把书放到书桌上展开,伸手用一块砚台压住书起翘的一角。 老隋利索的收拾完棋子,手指骨叮叮当当敲敲棋牌走了。 走到门口开了一半门又停下来,优雅的转了一半的头,笑眯眯的桃花眼散发出璀璨明亮的光芒,轻悄悄对我说:“儿子,班会快开始了……” 我总感觉每次我昂头挺胸起步走的时候,都有一只无形的小手拔了我的气门芯。 其实,我在老班让我背元数符号时就后悔了,自己有点冲动,感觉知识的大河又宽又深。 原来过河可以踩着石头过,脚下鹅卵石被水冲刷出美丽遐想的模样,有人拾起收藏,妆点成历史的容颜。 一个人看到,模仿着观察半天,也搬起一块儿回家,盖一座宫殿砌了一堵挡风的墙。 因为大家都想搬块石头回家或砌墙或垒圈舍,过河的人就都搬石头过河。 现在我就搬着石头过河,偏又赶上河上游下雨,扔下嘛又怕砸脚,进退两难。 八点刚过,老班点名方式开始了新的一轮方式。 女生偶数,男生奇数,这又把我们这些孩子弄成回忆录,一时想不起小学谁教的数学课了,五十几个孩子弄得鸡舍里进了黄鼠狼,惊慌逃窜的报数。 老班的国字脸出现在屏幕里,眼睛迥然有神,那目光如柱像似通过屏幕就能把我们定身。 老班咳了一声,他很认真的讲了曾国藩和左宗棠两个人的经历。 老班一脸的崇拜看着我们说道:“我们现在就需要改变自己,改变我们的最佳途径是高考,是此时你们已经挤上来的独木桥。” 老班的手很自然的摸了一下嘴角,嘴角那里红肿的很显眼。 他眯缝着眼睛,伸手突然点了一下屏幕,就像在班级摸了我们的头,那个表情很有知识分子的淡雅。 “你们可要站稳当喽,病毒也在上面呲着牙使劲呢,只是它考不了学,它就想怎么能挤下去谁呢。”我一下被老班逗笑了。 脑子闪出一个画面,看到我正呲牙列嘴的裸奔在看不见的桥上。 老班两只手握在一起放到下巴上,读了一句曾国藩的话:一个人想要成功,必须有高尚而出众的人格,而人格是可以修炼的。 “孩子们,我一直说你们的青春是迷茫的,味道是酸的,也一直和你们‘先做人,在做学问’,现在,就是现在的时刻需要你们判断力和执着的时候。” 老班没有潇潇洒洒的讲大道理,他和我们一样,对于新冠病毒充满了仇恨,惧怕新冠病毒的恶毒和手段。 他担心,站在桥上的我们,能不能不看两边的风景。 他还担心,不能够时时的把我们抓牢,在我们自律心还没有丰满的时候一败涂地。 老班在临末了时突然喊了乔钺,他的眼睛盯住屏幕好一会不动,就像看到乔钺的大耳朵一样。 “乔钺,我发现开了网课以后,你敢说话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所以同学们,病毒只能让我们向前奔跑,不能因为害怕而打败心里的意志。” 老班说完这些话,用右手的中指和食指指向他自己的眼睛,又慢慢转过来指向屏幕。 我会在这里看着你们的!他对着屏幕无声的说了这句话。 班会的最后,老班突然“呵呵”的笑出声,鬼鬼的样子一下露出悬崖上的架势。 “网课期间你们最想见到的人是谁呀?请大家三秒之内回答完。” 三秒?我想考虑一下,列出个名单,现在太多的人想见了。 小区门口卖糖葫芦和烤地瓜的外地人,二叔和他的金条,还有小学保安部的那个秦大爷,我现在很想问他,门牙还在吗?鼻子上那颗红豆好了吗? 我又想到了毛羽彤,想到了她的麻花辫,还有手指,还有她问过我的什么问题。 我的指尖很快的敲打出一个字,你! 网课已经把我逼疯了,把我们这些奔跑的萝卜头逼进了浓雾里,我们看不清左和右的撞着,嗅着迷雾里的酸味和脚臭味,脚步不停歇的奔跑。 这个时髦的网课困住了太多,让人们无法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心情总是在忽好忽坏的摇摆。 我每天除了坐在那学习,活动就是从屋里的阳台看向外面,寻找一丝的新奇。 运动的最长距离就是书房到卫生间,用我家地上的方砖丈量了一下,四米三三。 每天我就是不停地走也就那么几百米,还会让我晕头转向的,我估摸着就是金条绕着自己尾巴转圈都比我走的路线长。 网课开始后,老妈目光锁定我的时候,就连发坐标都是浪费的事。 老班没有考问我元数符号,这让我感觉到了大赦的滋味。 开心让我一时忘了自己刚才教育老隋的雄心豹子胆,撒开丫子,颠了两步的去厨房看老隋。 这屋里好像也就老隋能带动我的大长腿,让我还知道,自己是一个活着的物种。 我隐约的感觉老隋今天的手掌有些事,就在刚才下棋,他用力将我的老帅时,嘴里不经意的嗞了一声。 厨房里冒出葱姜蒜的鲜味,老隋系着绿色围裙低头在做什么。 砂锅上的热气,缭绕在老隋的头上然后向下弥漫,把老隋的上半身笼罩在氤氲里。 那好看的虚影像一个美丽的仙女降临人间,窃喜羞涩的偷偷做饭给心爱的人。 老隋长的很好看,这也是他的文具店为什么会有很多人去的原因。 他的身高打分能给90分的话,颜值就是120分了,总之老隋能把我老妈,一个正规大学本科毕业的美女勾搭到手,和他的颜值是分不开的。 老隋属于那种蔫坏的人,我亲二叔这样的评价他。 他没事时坐在小茶几旁的马扎上,听一首“云水禅心”,喝着一杯茉莉花茶,那个悠闲瞅着就能修成神仙。 这种神仙的日子被老妈一个“中暑”打乱了,那悠扬的古曲一下变得可怜,没有了灵魂的在孤独中嘶哑,桃花眼的老隋动心了。 老妈病好了以后,就爱上了老隋的文具店里的文具。 每次老妈雄赳赳的来,老隋的茉莉花茶和古曲就都失去了原来的幽香和滋润。 他的耳朵像追寻文具店里突然进来的一只蚊子,去追寻苗小娟脚步声,我的漂亮老妈就在文具店里转圈圈。 他用桃花眼瞄俏丽的苗晓娟,就像姜太公喜欢看九尾狐妲己一样,老妈长长的直发在后背上一晃一晃的。 他喜欢看老妈一次次高傲的来文具店,然后在慌慌张张的买一些没有用的彩笔和橡皮,昂着头不看老隋一眼就溜走。 他就是不在自己手中的鱼线上放点饵料,他的鱼线尽头上只有一个套。 用我二叔说过的话,我家老隋一直挂着羊头卖狗肉。 两个人神识的交缠,忘我的释放荷尔蒙,错过了风和雪。 茉莉花茶和神仙曲每天乱糟糟的像交响曲,惹得老隋的桃花眼更大了。 我二叔觉得好不容易有一个人长得模样能和他媲美了,因为骚动这又不一样了可不行。 二叔实在看不下去了,就主动的找了正在岗位上工作的苗小娟。 老妈那天正在执勤,俏丽的身姿站在十字街中央,红润润脸上的汗水散发出玫瑰的香味。 红绿灯在她纤细的手上就像键盘,心有灵犀的车队随着她舞动的手,响起动人的鸣笛。 那功夫我二叔似乎也心动了,我的老妈拨动了他骄傲的野心,他不羁的灵魂也想成为那些红绿灯。 他一脸爱慕看向阳光里的苗小娟,带着墨绿的雷帽,穿着卡其色风衣款款而立的凝望那抹丽影。 艳丽的太阳照在他们身上,停下脚步,他们周围起了银色气浪。 二叔脸上的墨镜被阳光照亮,他好像看到老隋的桃花眼,听到老隋咳嗽的声音,接着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 老妈刚好转身,以为那个动人的身影是老隋。 阳光刺进她的眼睛里,晃出了许多她控制不住的泪水。 老妈从未说过自己有没有动心过,但是她很讨厌二叔的帽子,特别是墨绿色的那顶帽子。 二叔也是在外游荡好久以后才决定留在这个城市里的,他为自己找了一个理由,说爱上了一个网友叫“粉色的天鹅”女大学生。 老隋像似感觉到我在他身后,他转过身发现我正痴痴地看他,就像看美女一样的花痴。 “儿子,你饿啦?一会就好,你看我给你做丸子汤。”老隋的手上套着一次性的手套,很洁白的手套。 “老隋,你当初是怎么追我老妈的?”我趴在他的肩膀上,闻着锅里的肉香。 “谁说的,你妈妈追我的,她可是逢人就说她追我的。”老隋的脸被锅里的热气熏得发烫。 第16章老隋和二叔 老隋脸上真红了,这是昨天到今天我看到最真的老隋。 老隋自己知道,自己那时候也表现得很积极,只是不能和儿子说。 这些年苗小娟总说是她主动的追自己,每次听到这些,老隋的虚荣心就像澡堂里的洗澡鱼,唆唆一双双的臭脚还心神动荡的摇头摆尾。 老隋不能和儿子说,说他在见到晕倒的苗小娟那刻就动了心的。 他那时就想把屋里的所有人屏蔽掉,然后自己喂苗小娟藿香正气水,再然后抱着她等她醒来,不让电话出现,不让救护车呜哇呜哇的来。 对!那时候就不应该有手机这东西,没有了手机也就没有了恼人的救护车。 这些只是老隋在大家都走了以后,心里狠狠的想法。 他狠狠的撕了一个草莓色的暖宝贴在胸口,觉得还不够热,又撕了几个暖宝,贴满了他想苗小娟的地方,结果到了晚上胸口被暖贴烫了几个小泡泡。 他不能和别人说自己的心思,也不能告诉苗小娟。 他很怕苗小娟知道,自己的龌龊的小猫爪,其实早就在苗小娟的脸上摸了好几下。 老隋和街道上的人一起帮助晕倒的苗小娟时,他就发现这个女孩使用的东西都是粉色的。 这个粉色给了老隋今后的人生里一个世界。 老隋和二叔一直就像两个年代里的人,老隋生活的,爱情的,物件的……都像胶片电影似的有年头。 他看上去胆小,循规蹈矩的翻着日历一页一页的过,喜欢千年不变的喝茉莉花茶,听首古风的曲调。 老隋喜欢看着阳光从这个窗口游荡到那个墙头,他喜欢随遇而安的生活。 二叔的性格就和他养的藏獒一样,野性十足,放荡不羁。 时常在院里一个高处向远方沉思,不知道自己是草原上的还是森林里的,更不知自己是野生的还是驯养的。 他的生活和爱情就和吹起的口香糖,由厚变薄,在咀嚼,在炸裂后,一个味儿一个味儿的尝试。 老隋和老妈结婚时,老妈带来一箱子的藿香正气水,她说,这是她这辈子最爱喝的毒药。 二叔也送了一份厚礼,全套滑雪用具。 当然这套价值不菲的滑雪用具,现在还在他养殖基地的储物柜里放着呢。 二叔和老隋说,快递公司说物品太贵重,不易托运。 滑雪的雪具是二叔在意大利买的,他那时候正在德国一个牧场参观,没有参加上老隋的婚礼。 老隋为这事还很劲的检讨了自己,没有做到长兄的样子。 二叔在电话里却和老隋开玩笑地说:“幸亏我不在,就我比你还帅的样子,指不定苗小娟就认错了新郎。” 就是这个当然,让二叔的婚姻成了悬念。 老隋很相信二叔的话,当然以为人家是真的不可托运,不过他也没有再追问二叔,礼物是什么。 以前老隋的老年化生活习惯,就和文具店前的树叶似的,哪头阳光足就冲哪头猛劲的生长。 后来老妈为了看老隋的桃花眼,几乎下了班就去文具店。 老隋就把树叶的劲头用在了屋里,苗小娟行走到哪里,他就使劲的把耳朵生长到哪里。 老妈那时候不管买啥都放进她的小皮包里,然后就转身走,小皮包在她的身后腰间均匀的一颠儿一颠儿。 那时候老妈用的皮包都是粉色的,俏皮可爱的粉。 粉色的皮包被老隋的文具霸占了很久,终于在我就要出生时下嫁给了门口卖早点的小贩。 那个小贩的女儿很喜欢粉色,小手拉着皮包死死的不放。 老妈想想就把包里的东西装进小贩给的一个方便袋里,把皮包给了那个三岁的孩子。 弄得一旁的老隋桃花眼里都是簇簇火苗,像要吃人的牛魔王瞪着那个小女孩。 以后在路过那个早点摊,看到那个女孩抱着小皮包稀罕的样子,他就心里揪着疼,像看到仇人似的绕开。 因为粉皮包上有一个爱心的粉钻,那是老隋精心做的,细心粘上去的。 老隋的文具店里卖的很火的时候,是他整了一个色彩系列的文具组合。 有一个货架里清一水的粉色,他自己给这个创造起了一个词:四季芬芳 我上小学的文具不是老隋拿回来的,都是老妈那时候为了看老隋的桃花眼买回来的,结果一直到我小学三年级都还使用老妈那时买的文具。 单说桃子味的橡皮也就小意思啦,我的文具盒是粉色的,铅笔是粉色的,弄的同学们总是围着我要粉色的信纸。 他们还很仗义的用美少女粘贴和我交换,甚至主动帮我粘到手上,跳着脚庆祝,粘贴和我真般配。 老妈喜欢粉色,老隋就进了一批粉色的文具,这就是二叔说老隋挂着羊头卖狗肉的意思 二叔陪老隋和苗小娟一起去滑雪,老隋挑了一套白色的滑雪装给老妈,他歉意的说:娟,这里没有粉色的滑雪衣。 我二叔那时就像金条犯错溜墙角的样子,贴着他们身边支起了耳朵听到他们的对话。 他假装不知道老隋和苗小娟说什么,滑着雪板像一条,从他们身边游过去。 这是老隋正式的和苗小娟同志的约会开始,也是我二叔支的招。 那天室内滑雪场很多人,有人大鹏展翅的冲向娇柔的苗小娟,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老隋一下紧紧的抓住我妈的手,苗小娟就像小白兔般的灵巧倒进了老隋的怀里。 我二叔嗖嗖滑起来追向那个人,死劲的还了人家一个口哨声。 二叔一个人,就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从抱在一起的他们身边呼啸的来回穿梭。 我想那时候的二叔放荡不羁的性格应该更像一头雄性的藏獒,不知道来自哪里的流窜的藏獒。 老隋小心翼翼的像一只母海豹哄着幼崽一样,拱在苗小娟的身后,一点一点的推。 苗小娟的手展开,像一只白色鸽子飞向天空,娇艳的飞旋。 老隋的眼睛里两朵黄色的火苗燃烧起来,向着人间最蔑视的又蠢蠢欲动的欲望挑衅,他也飞扑向蓝天和苗小娟上下飞舞。 霎时,雪地上旋起了冰花,白色的苗小娟和蓝色的老隋成了我二叔眼前的雾漫,散发出蜜染的甜味。 二叔的头傻傻的低垂,一身的绿色滑雪服和被割下的草坪一样翠绿,他的衣服和人造雪形成了一道风景。 雪山上的一颗劲拔的青松,让人嗅出孤独的味道。 老妈滑雪的天分就和玻璃窗上的红色双喜字一样的速度,他们结婚了。 他们结婚前,二叔走了,没有声息的去了国外,他给老隋留言说,好多的东西人类是给不了他的。 二叔的工作室是大气层污染分析的一个科研所,他收集了自然界与人类和平相处的方式就是亲身走进。 漂泊到不惑的二叔离职了,他告诉老隋,自己发现了一个人间的天使,一只粉色的天鹅。 二叔回来开了一家犬类养殖基地,顺便也把老隋结婚礼物带回来。 二叔把滑雪用具封藏进基地里的储物室,并在玻璃门上贴了一个封条。 他从外面回到这个城市是因为在网上认识了我现在的数学老师,一个在校就读的活泼的女孩。 “粉色的天鹅”是数学老师的网名,吸引天鹅的是二叔和我一样的桃花眼还有二叔的帽子。 初次见面天鹅就说自己很喜欢滑雪,二叔看到女孩粉色的皮包和一串粉色手链,眼睛露出藏獒的野性,毫不犹豫就带她去了基地的储物室。 二叔的储物室就和他的帽子一样,琳琅满目,各种的收藏,各种的杂乱。 粉色天鹅一眼就相中那套滑雪用具,娇丽的粉色就像玉米地里的大片玉米花。 粉色的玉米花是野地里的发酵剂,在强烈的阳光下散发让人酸软的酸涩的气味,熏醉了两个钟情粉色的人。 他们没有去滑雪场,也没有漫天的雪花帷幔,他们对着天空和储物室里那套滑雪服宣誓,我愿意! 他们握着彼此又滑又腻的手,向储物柜里粉色的滑雪服鞠躬,二叔似乎陶醉的忘了身边的人,喃喃细语的说:“终于等到了。” 二叔和天鹅结婚后的生活就像金条看见藏獒,野性和温驯一念之间。 我上高中时,天鹅我的数学老师,我的嫡亲二婶正式入驻隋家的族谱。 数学老师袅袅婷婷的吸引了我们班的男生,她很受用的看着我的桃花眼,咬着嘴唇说:你很像一个人。 乔钺不失时机的挤在她身旁,学舌一样的问老师:“老师,隋一博像一个人吗?” 数学老师艳秀的脖子以上红了,她放开被咬红的嘴唇说:“像一个韩国明星……谁了?” 老隋那天做了很多菜,他把青菜和作料摆在桌子上,从围裙兜里拿出一个小本子。 小本子已经被翻了好多次的样子,嘴里像巫婆做毒蘑菇汤似的叨叨:“不放花椒,不能吃香菜,不吃胡椒粉,不放牛肉粉……” 老妈刚放下手里的粉色皮包,脱了鞋,穿上佩奇的围裙,笑着说:“你说什么呢?他们一会就到吗?” 老隋急得满头大汗的样子,手都有点哆嗦,一样一样的和老妈汇报。 “你看突然回来开公司,突然说结婚了,又突然说怀孕了,又突然说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整个就是清水煮白菜的家宴。” 老妈笑的温柔摸摸老隋还有些黑发的头,上上下下的看那些已经打理好的蔬菜,根叶整齐的被老隋摆放的规规矩矩的,她突然说了一句:“你看这规矩的娇嫩,很像咱儿子豆豆。” 我还没有进家门就听到二叔的笑声,他的那种随性的阳光似的笑声让人舒服又暖和。 老妈接过来我的书包,热情地介绍一个穿着粉色运动衣服的女人。 “快来豆豆,你看你二婶多好看。”老妈喜笑颜开的样子就像看到我打了满分的卷子。 “老师?”我看见数学老师亭亭玉立的站在二叔身旁,二叔的眼神在我们三个人之间游荡。 “隋一博?你是隋一博?”老师纤细的玉手在我和二叔之间来回的晃,不确定的看着我们复制的桃花眼。 老隋还在厨房里忙着,他还来不及出来见他们一面呢。 数学老师还没有来得及消化我们的相似,老隋满头的香味也从厨房出来了。 屋子里充满了悬疑气味,嗖嗖的问号冒在我和数学老师的头上。 老妈看看我们,就像看到了天下一家亲的全家桶。 二叔和老隋使劲的抱在一起,像连体的人,无缝的相连。 坐下来的数学老师认真的介绍了自己,我老妈听着听着眼睛就吸进老师的血管里,拔也拔不出来的样子说:“这下可好了,豆豆的数学有救了。” 在我老妈,苗小娟的心里,我的数学成绩就和黄河落日圆似的,每况愈下,多少分都不满意。 还在小学一年级的我就因为数学卷的一次99分,被苗小娟深恶痛绝的批评。 她把我的99分好比正在无视红绿灯,象蜗牛过马路的劳斯莱斯,即便是有一个再好的马力发动机也要懂得加速。 老妈在吃完饭后热情的请老师,我的二婶参观我的美少女卧室。 数学老师一边看我的奖状,一边莫那些粉色的玩具,好奇的问我:“隋一博,你小时候的东西怎么这么多粉色的?” 她的眼神在我身上扫荡的速度和老妈剥削我起床时很像,很像看出我是不是性别有PH值。 老妈在一旁有些扭捏的娇羞,她的凤眼瞭着那些过去,声音很好听的说:“那都是我以前买的,我很喜欢粉色,总觉得粉色是女人内心里一个梦。” 数学老师眼睛里划过一道流星,在屋子里闪了一下,她没有再去碰触那些苗小娟的梦。 老妈还是不失时机的推销我的其他课学习能力,并在我的面前终于坦言。 “我的数学就不好,为了能让豆豆不遗传我的弱项,从小我就送豆豆去了珠算班。” 老妈说完自己,觉得不能在我面前掉了威严,紧接着对我翻了白眼。 好像我的数学智力是我自己的失利,没有好好的利用那些算盘上的珠子。 两个隋家女人靠在一起,就像一只粉色蝴蝶翩翩起舞的去了客厅。 途中,我的二婶失了神的看眼身旁幸福的女人,看她脚上的毛绒拖鞋。 那双粉色毛绒拖鞋是老隋在网上买的原材料,亲手缝制的。 她好像也很喜欢粉色的,我在后面心里这样想。 在看数学老师我的二婶穿的衣服,心里觉得女生都应该喜欢梦的颜色。 我们一家亲其乐融融的欢声笑语中,老隋居然想知道一个问题,他问二叔有没有准备给未出生的侄子起个什么名字。 第17章隋一博就是巅出来的 老隋关心的问题一下成了我们大家话题的方向。 因为团聚,二叔和我一样的桃花眼不自觉的再一次的灼灼,他兴奋的和我们讲了很多动物的趣闻。 本来举着酒杯还想要畅想他的大自然和藏獒的故事,突然因为这个话题,酒杯滞住在空中。 他感觉到了体温的上升,好像恍悟自己已经结婚了。 他记起了那个阳光里的自己,在红绿灯的街中央,阳光下的仙女。 他感觉到身体的温度上升到了38.6的那一刻。 二叔懒懒洋洋的叫声:“天鹅,你和嫂子取经吧。” 二叔的媚态堪称一绝,像一朵将要绽放的桃花伸展花瓣摇曳。 我老妈总说我起床的时候就如桃花绽放,不正调的似二叔。 数学老师瞄了二叔一下,被二叔的桃花眼和身姿迷得脸色陶云云, 她亲热拉起老妈的手说道:“隋一博的名字起的就很好,要不你们也给我们起吧。” 老隋倒也不可气,他直接把选择权给了他的女王,我的老妈。 五,哈姆雷特的喜剧 我原来一直以为,每个人的名字都是精心挑选来的,或这样搭配,或那样参照,都有一个不朽的来源。 就像古人,名和字都是有因有局的斟酌,即便是修道的人也会起个一山一水为性情,为格局。 乔钺的名字是他妈妈花了一百元算出来的,听乔钺说这个名字代表他将来吃喝不愁。 那个算名字的人还送了乔钺妈妈一句话,说乔钺是一个先成家再立业的命。 我的名字据说是老妈梦出来的,刚开始我还想象,我老妈在一个琉璃碧瓦的宫殿里,在被乌云打破的万道霞光下,在她抬起雍容华贵容颜的时候,一只仙鹤停在波纹涟漪的湖面上,一个漂浮半空的神仙,指了一下湖水。 湖水中心一下波纹激漾,波文的中心冉冉升起一片星光。 我的想象还没有成型,就被老妈撇着嘴的偷笑毁灭了。 她和老隋对过确认的眼神,讲了一个更大费周折的故事。 而这大费周折的故事总是会被他们自嘲打断,最后是他们一次一次饭后茶余时凑全的。 老妈和老隋去医院做检查的路上,老妈睡在出租车里。 老隋不忍心叫醒她,他看着胖嘟嘟的苗小娟的睡姿和司机说,在绕一圈吧。 我没出生的时候,出租车上的打表器还不够严格。 收费标准就成了心灵窗口里的天平称,一是看乘客的腰包,再就是看司机的心情。 那个司机从倒车镜里仔细看后面的两个人,这么俊俏的老隋穿的跟一个河边遛鸟的老大爷似的,他就选了妇幼医院后边正在维修的路,那是一条不平坦的路。 车在路上好比银蛇起舞,抱头鼠窜的躲避路上的坑洼。 司机感觉自己的肾结石都快颠出来了,有些后悔的选了这条圈小的路。 老妈被老隋抱得紧紧的,整个身体卧在老隋的身上,睡得更香。 司机忍着自己的疼痛,决定把车上的两个生死相依的人供奉出去。 他在刹车前选中一个平坦地方,“咕咚”一声,压过一块儿坚硬如陨石般的奇石。 老妈被司机的盲区颠簸的醒来,摸着肚子随口说道:“要是儿子,名字就有了,隋一博!” 下了车老隋悄悄的用一只手锤了几下自己的腰,和老妈相互搀扶着进了妇幼医院。 那个司机额头上已经是大汗淋淋,他一脚油门就向另一所医院方向开去。 我的名字虽是随意来的,但也是经过了坑坑洼洼筛选来的。 老隋每次讲起那段经历都是惊魂未定的,他开始还以为那个司机家里有什么事,选择一个圈小的近道,才会不知声的配合。 老隋对谁都是好人的形象,基本上不给人家添麻烦,也必定是有求必应的。 如今眼前这个好看又火辣辣年轻的弟妹,说了这么大的一个事,他更感觉头上的光辉无限的放大。 老妈被数学老师,我的年轻二婶攥住的手,有点出汗了。 她自己明白,她的儿子也就是随口一说而成名的。 这要是给儿子的数学老师家孩子起名,心里还真打怵。 老妈那是一门心思都在我的数学成绩上,她想把数学老师供起来的心思,一览无遗的在我面前释放。 数学老师,我的二婶还在殷切的等待。 我发现,她看老妈的眼神有新奇也有羡慕,她好像等的不是未出世的孩子名字,像是在等一个明白。 老妈笑盈盈的反握我二婶的手,凤眼含情看她,然后依次的看向我们。 当时看我们的时候,那眼神转到我这,我就心凉了,这是要出卖我的意思。 “豆豆,你说二叔家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呀?”老妈温柔可人的凤眼滴溜溜的看我。 咳咳……都说小孩能看出孕妇肚子里的孩子性别,可我都上高中了,眼前还是我的数学老师。 “我二叔能知道,他喜欢什么就是什么。”我把皮球踢给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二叔。 二叔的大智若愚就像藏獒,对任何好奇的东西,眼睛不动,愣三秒后一口就咬死,连血都让你见不到的吞。 “老隋,你天天在文具店里熏陶,修的跟神仙似的,你就说几个字,我们自己选。”二叔有意无意看眼老隋身边的苗小娟。 他的眼神里还有可爱的粉色天鹅,看完两个粉色美女,二叔才喝下手里那杯酒。 我二婶似乎读懂了二叔的意思,还是很执着的和老妈说,并且说了下回再来,名字就要有的。 二叔像跳天鹅舞似的护送走了数学老师,他的老婆,他们在楼梯口那相拥幸福的和我们说“再见”。 老隋回屋坐下就和苗小娟分享可爱的弟妹,说弟妹那么年轻,那么粉嫩,说得兴奋值升到了头顶。 老妈在一旁悠悠的收拾碗筷,不经意的说:“老隋,你头顶的头发少了很多哦。” 老隋闭嘴的那当口,还不忘递了一句:“都是老二那些的突然吓得。” 我觉得厨房里的酸味有点大,倒退两步进了书房。 刚才吃饭的我还没有从今晚的惊吓中醒过来,数学老师那么年轻,那么粉哒哒的迷人,怎么就看上喜欢大自然的桃花眼二叔了呢? 二叔哪里好?那么爱戴帽子,还都是色彩斑斓的。 人家养宠物,越小越精致,他养的都是大型的,还会望着远方独立思考的。 书房里有二叔给我带来的礼物,一个很高的大纸盒子。 我刚看到那个纸盒子,就在心里咯噔的窒息,这盒子里不会还是盒子吧? 我把高大纸盒箱子打开,眼前赫然立着一莽撞的藏獒。 这是一个一米多高的藏獒雕塑,精湛的手法刻画得逼真。 藏獒的毛发就像有风在梳理,波浪发梢间一些墨绿色还有点星粉,像是制作者不小心抖上去的。 我和藏獒对视,想要从它巍峨的神态里看出二叔为什么喜欢养它们。 藏獒身上的神秘野性就像广袤无垠草原,诱惑那些探秘的人们一边燃烧自己,一边奔跑化为灰烬。 老妈进来和我借本词典,她想好好的找些深奥的字。 我把词典递给她,眼睛里笑意涟漪,看来是被我的二婶的身份镇住了。 老妈一边翻字典,一边问我:“豆豆,你觉得什么样的字,既有学问还能让人朗朗上口。” 我心里暗道,我的名字就很好,巅出来的,多朗朗上口。 可是我不敢这样说,就在脸上表现出深思熟虑的神色,慢慢的讲道:“老妈,名字不如姓重要,你看啊,叫个隋辩啊隋朝的都有高级意思。” 老妈拿起书就想扔过来,看看手里的书可能太沉,怕一下伤到她好不容易巅出来的我,气笑了的说:“还不如叫隋敢呢。” 老隋不紧不慢的进来,他感觉出刚才苗小娟好像生气了,是生气自己一直夸年轻的弟妹。 他贴近老妈,静静地看老妈,老妈正在一张纸上写几个字。 老隋想要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可是他又怕苗小娟的凤眼里的水汪汪。 老隋居然又想起一直和藏獒像做心理沟通的我,他递一个眼神示意,要我喊一声老妈。 只要老妈抬头,他就有机会让老妈看他笑眯眯的桃花眼。 老隋见我也不搭理他,就自己咳了一声,他伸手点了一个老妈写的字。 他有点没下决心的意思,手指有点摇晃的点在了两个字的中间一个点上。 老妈本来见他进来就故意板着脸的,不去看他的亦步亦趋,被他这么随意一点就绷不住了。 “怎么?你想给你侄子起个隋一点呀。”老妈一笑在老隋的眼里就是杏花村。 老隋乐呵呵的桃花眼突然亮了,也觉得此名字可以放在户口本上。 老隋见我还在盯着藏獒的雕像,他也过来和我学着看藏獒的眼睛。 “咦?这个眼睛怎么那么圆,好好的一条狗弄个凤眼圆睁的。” 老妈知道老隋这是故意引起她的注意,便配合老隋溜须的肉手,也走过来稀奇的看雕像。 我们三个人都放下了名字的事,一起研究这个藏獒。 老妈觉得这个藏獒眼睛更像二叔,还有那头桀骜不驯的毛发 老隋摸摸自己的稀疏发顶,就问我:“儿子,藏獒会不会也脱发呢?” 苗小娟拍了老隋一下,娇嗔的和他说:“你这是操持家务累的,你弟弟可不会像你掉头发,他的心不在家里。” 两个人聊着二叔的过往,居然忘了数学老师留下的大任,说说笑笑的回卧室去了。 我一个人在书房看书,心里总有点奇诡这藏獒的模样。 于是蹲下来再次和藏獒对视,这藏獒逼真的眼睛里竟然是粉色的星星。 二叔这么爱二婶,这里也不忘了秀恩爱。 我想起二叔以前的故事,老隋也想起了自己喜欢苗小娟的事情。 我们两个人在飘香的厨房里讲了二叔的藏獒,讲起了二叔和数学老师现在的事情。 老隋不由得叹了口气,有些不明白那么好的女孩,二叔怎么就不要了。 老隋摘下手套,用左手挠了一下头,自言自语的和我叨叨:“头发好像又少了。” 老隋的头顶却是越来越秃,露出来的头皮白嫩又娇美,怎么看老隋都是一个深邃的文化人。 我盯了一下老隋的右手,还好刚才下棋时那点红肿消失了。 我和老隋喝着丸子汤,吃着喷香的大米饭,讨论怎样打电话告诉二叔口罩的事。 金条的口罩还在我家放着呢,规规整整的被老妈放在藏獒像的头上。 二叔的养殖场在郊区,来一趟城里也得一个小时左右。 以前数学老师会用快递,传递她和二叔的残余爱情。 现在因为疫情严峻,所有交通都禁止了。 也是因为疫情,我们又不能给他送过去,只有苗小娟同志巡逻到那片的时候才方便交接。 可是老妈这次没有说要给二叔送口罩的事,好像老妈在生二叔的气。 老妈这个小动作,让老隋莫名其妙。 老隋有点纳闷,为什么苗小娟现在对二叔很生气,难道是因为数学老师? 自打上回二叔被老妈查了酒驾就在也不开车了,司机也因为这事被二叔贬成饲养员。 二叔现在会骑着自行车奔跑在乡间路上,跟他一起奔跑的还有数学老师遗弃的金条。 二叔醒酒后去文具店找老隋,他想告诉老隋自己被苗小娟抓了。 老隋正在文具店听曲,喝茶,摆弄粉色文具,见二叔歪戴着帽子,桃花眼眯成了缝的进来,老隋像看到西部牛仔要来抢劫一样的惊奇。 二叔他摇摇摆摆的告诉老隋,自己被苗小娟抓了。 老隋还以为二叔是带藏獒溜街被抓的,因为二叔说话的时候很牛,就像身后站了一排半人高食肉藏獒。 老隋是听明白了,二叔兴奋是被苗小娟,我的老妈他的嫡亲嫂子给骂了。 二叔坐在马扎上,喝了一口老隋沏好的茉莉花茶,开心的打着拍说:“她骂我弱智。” 老隋一脸的花儿为什么红的样子,奇怪的说:“那你嫂子有没有打你,或者让你在那住几天。” 在我和老隋心里,只要和法律沾边的事,苗小娟都会像法官一样宣读审判结果,就地正法。 第18章弱智二叔 法律至上的苗小娟我老妈,对待我和老隋就好比,养了两只雏鸭,教它们每天怎样在离地两米高的架子上生存。 每天晨醒时,吹起号角,放进生猛海兽里,一脚红灯,一脚绿灯的行走。 什么不可偷吃邻家的精饲料,那叫非法盗窃;不可斜视邻家精致秀丽海鸟,那叫偷窥,;不可收邻家的馈赠,那叫受贿等等的条规让我和老隋知道,我们是苗小娟的士兵。 等到雏鸭长大后,迈出牢笼的步伐里都是有法可寻的痕迹,哪怕有点小私心,潜进水里抓鱼吃,我和老隋都得按法规去露出肚皮,以便岸上的苗小娟分出大小。 所以,老隋更纳闷的是,二叔被骂还会笑的那么开心,真是有点等于弱智。 老隋之前也没在意二叔酒驾的事,现在因为金条口罩的事,老隋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我很奇快的问愣神的老隋:“老隋,二叔那两台车不会是都没油了吧?要不他和你约个地方,不就解决了金条的口罩事了吗?” 老隋一直风平浪静的脸,呯然闪了一道光。 他决定告诉我,二叔酒驾的事。 听完老隋的叙述,我一时忍不住笑得浑身发抖,控制不住的想象出二叔被老妈收拾的样子。 老隋本就很纳闷二叔被骂还如此开心,现在,在我这么一浪笑,他眼睛里的两簇小火苗哔哔剥剥的燃烧,结合刚才的灵光乍现,似乎眼前又浮现了二叔的藏獒发型。 二叔那鬼祟的桃花眼里可是大有文章的,他当时坐在马扎上意味深长说过的话,现在的老隋都对号入座上了。 “老隋啊,你是苗小娟的最忠实的粉丝,最忠诚的士兵,最贴心的四季马甲。” 老隋当时满脸的桃花朵朵开,不知道点哪个头是最好的最。 尽管老隋在婚姻上是一个成功的人,在生活里是一个合格的家务男,在街坊四邻口里的好人,但是他也有莫名奇妙的事情解不开的。 老隋桃花眼里的光束照耀我,弱弱的问我:“为什么你妈妈会骂二叔弱智,这不等于说我也弱智吗?” 老隋说这活的时候,表情就像被训斥的孩子,一块刚入口的奶糖,鲜美浓香味道刚好进了喉管,又被无情的一只手拿出来的痛苦。 老隋很在意苗小娟,我的老妈对他的评价。 在老隋感觉,他和二叔曾经使用过一个胎体,呼吸一样的空气,一样的姿势打喷嚏,甚至放的气体都是一个味的。 二叔的成功是老隋的骄傲,二叔的不成器的婚姻和他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至于二叔的弱智,更是半毛钱也不应该有的关联,老隋在苗小娟的心里到眼里都必须是好的。 老隋的眼神,哀怨又楚楚,看得我密密麻麻的起了一身疙瘩。 我连忙安抚的摸摸他的头,细语轻声的和他说:“老隋,你要相信我,我可是秉领天地精华而生的,你瞧就这复制你的桃花眼,谁人敢说你弱智,那不就等同于说我弱智吗?说我就等于说苗小娟同志的。” 我说完这一番话,也感觉自己的身后有股风,莫不是神仙又来了,想要指点我,不可以骗人的! 老隋和我再一次把十八条规矩捣鼓了一遍,看看哪一条有空隙。 好借机会把金条的口罩送过去,毕竟这是数学老师的一番好意,也能弄点消息,二叔为什么不要人家了。 我一边捋顺着条规,耳朵听着老隋说早上菜市场上的趣事。 “儿子,我常买菜那家,就是‘老刘菜品全’的刘老板,他孙子今早丢了,你猜丢哪了?”老隋左手端着汤碗,挤着眼睛问我。 “咋啦?你知道?”我一下就笑喷了,我猜?我又不是绑匪,我怎么会知道。 眼睛眨呀眨的老隋,点点头,额头上因为激动,皱纹都少了。 “啪”我拍了一下手,有点惊悚的看着老隋。 看出老隋有点要抖包袱的样子,我不小心的想歪了,嘻嘻。 我的手里十八条刚好有一条,不得相互传递消息,包庇犯罪者升级。 “老隋,你这是要告诉我,你把人家孙子绑了?还是要我帮你保密,人家孙子的去向。” 这都是苗小娟三令五申的十八条里的,老隋犯大事啦! “儿子,瞎说什么,我可是好人。”老隋说这话时,桃花眼里那股骄傲的劲,就像一颗颗香气馥郁的桃子,成熟的正好。 他看我的余晖里,我就是在树下路过的一只小狐狸,跳了好几下也够不到果子的怂。 老隋露出猥琐模样,似乎怀疑老妈骂二叔弱智而呈现在我的身上。 他的神情好像真怕我遗传了二叔的什么,毕竟他和二叔也是曾经的无缝衔接的共同体。 “我刚好去菜市场的库房取菜,看见一个小孩,在一大框卷心菜里窝着,我好奇他在那里干什么,爬进去和他一起瞧。”老隋左右手扒拉的学,那姿势忙乎的不亦乐乎,好像眼前都是扒不完的圆咕噜的卷心菜。 原来,小孩在自己家的库房里养了几只蜗牛,蜗牛养得又肥又大,正是下蛋的时候。 老隋无比骄傲对我吹嘘,他居然知道蜗牛是会下蛋的。 “你的手是不是那时候受伤的?”我学着苗小娟的口气,藐视的看老隋。 口气上惟妙惟肖,除了神韵,我可不会凤眼里的情愫。 “咦?”老隋被我突然的发问,骄傲的眼神瞬时露出桃花多多。 他局促的把右手放到了身后,又恢复了好人的模样。 “儿子,我本来就想使劲拉他出来的,怕伤到那孩子小胳膊腿的,还怕伤到那些蜗牛宝宝,那可是蜗牛妈妈辛苦的结晶。”老隋桃花眼里充满了慈爱,让我一时以为我就是蜗牛宝宝。 老隋对小孩子的喜爱就像二叔对藏獒,除了想拥有就是不断地亲近,让人疑似他要拐卖儿童。 据苗小娟同志说,我本来应该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的,因为不明原因导致老隋的美梦夭折。 他们没有给我讲那个孩子的事故,只是老隋在听老妈感叹时,桃花眼里就会有点湿糯。 我还猜想过,那个孩子若是真来了,指不定就是隋一点。 “那,你今天的鲜姜是不是……”看老隋那么紧张,我本来想要笑的,觉得不妥就拉长音的等,手指敲了一下餐桌。 这些姿势都是老妈用在我身上的,此时我的感觉真好,有一种将军气派。 “我花了钱的,只是花的不多。”老隋的人品确实不错,我很相信,因为我也不错。 “咦?老隋,你买块姜怎么还去人家库房了呢?”心里犯嘀咕的我,大惑不解的问道。 “啊?,那个库房里的新鲜呗。”老隋擦擦餐桌,我也没在多想,只是和他一起收拾厨房。 我的两周家务还是很正常执行,因为十八条条例里,那条不许包庇犯罪的感叹号后面,画着三个流血的刀。 我和老隋基本都不会犯那样的低级错误,谁也不确定,苗小娟给点笑脸时就忘了还有没有队友了。 再回到书房,想要把今天晚上要学的数学卷温习一下,毛羽彤不仅掌握001314电话输入权,也掌握了我的小金库与七的命运。 我只能在学习上更好的表现自己,以致我的计划如期执行。 毛羽彤今天又打了一个电话,是在早上老隋准备和我下棋的时候。 老隋开始以为是老班要和我商量什么事的,没有在意我的神色。 可当他看我不敢接电话时的样子,就知道我是被001314骚扰了。 也只有那个电话号码会让我如临大敌,原本是一场可能风花雪月的故事,就因为一些不实的谣言,导致了苗小娟失去了一个可爱,又爱害羞的生活伴侣。 而那时,我的老妈还没有出去巡逻,她的凤眼从电话声音就能够感觉出我怕什么。 我老妈,她的视线就像老中医拿着听诊器,到处的监听和我有关的呼吸。 甚至我都感觉到,她瞪着听诊器把家里我经过的花儿草呀,菜叶子,毛发(老隋的,谁让他聪明绝顶的)等等一系列收集。 然后,她都混在一起的熬制,大火七天,小火七天,停火七天,最后熬出来一颗黑不溜秋的绝情丹。 电话声音吓得我的荷尔蒙,一直在身体里像有股真气的乱窜。 我真想问问老班,那句谁的青春不犯点错误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句迷茫的青春永远属于我们的话,是不是只是不包括我。 因为我严重的怀疑,我要恋爱的这句话是老班篡改后告诉老妈的。 我是想恋爱的,可我也有考虑期的,怎么考虑还没开始,就被遏制在草根下了。 难道大人们不知道,我们的青春期不仅有叛逆,还有逆生长! 我的逆生长已经明显的到幼儿期,每天早上被老妈从被窝里掀出来,然后上下左右的听诊,一点隐私权都没有的逆生长。 有时我都能看到自己的灵魂出窍,抬起手臂在薄气淼淼江湖上漂游,在声嘶力竭的呐喊。 给我一点自由吧,我就会给你们一个回眸。 是的,我就剩下这张脸还能和老妈要点回扣,因为我长得太像老隋了。 在我真气乱窜的时候,老隋随口说句话,那口气就跟藿香正气水似的好使。 “儿子,不是老师的电话,不用理他,咱们下棋吧。” 老妈,苗小娟整理好衣服,戴上了另一条翠绿的围巾,过来摸摸老隋的头顶,看眼一直用桃花眼献媚的我,走了。 出门的那刻说了一句只有周末才有的待遇,听得我桃花眼里落下两道潮湿的目光。 “豆豆,今天可以使用一次电话,时间长短听你爸爸的。” 到了晚上学习时我才知道,毛羽彤的电话是他妈妈打的,她妈妈终于对这个貌似乖乖女下了黑手。 追踪电话! 筛查通讯录里,网课开始以后,每一个通话号码使用在三次以上的。 我们这些挤在高考独木桥上的孩子,带着大人们期待成长,带着自己的梦想奔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关心爱护我们的大人,期待的眼神怎么就变了。 是不是把我们像鸽子炙烤,外焦里嫩时,才对我们表现出慈爱。 迫使我们那对原本带着洁白的梦想,飞向瓦蓝的天空的翅膀,都变成了没有羽毛的肉肉。 毛羽彤低声的和我说完这些,就不再提学习前的十分钟事了。 我们只是更认真的把注意力放到了学习上,我在那一刻,感觉学习一点儿也不快乐。 即使我们被大人们推拥上了桥,即使我们被没有五官的新冠病毒龇牙恐吓,我们都不会表现出任何的动态,就像木偶,拥挤着堆积,腐烂,倒下,埋在浓雾的桥上。 我们到底还算是年轻的人吗?是什么让大人那么不信任我们。 难道除了学习,除了考大学,没有更好的路实现去北大校园一日游。 在我胡思乱想时,我居然没有了攻击想法,因为我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女孩子,她叫刘媛媛。 她《寒门出贵子》的演讲视频,是老班一直推崇的教育模板。 我干嘛要浪费自己的青春,干嘛纠结大人能不明白的事,还有,为什么不来个实至名归的精神恋爱呢。 学习到最后的几分钟里,毛宇彤合上了书,笑盈盈的对我竖起拇指。 那种因为做对了一道难解的题而放松的表情,让我豁然。 我喊了一声:“毛羽彤,我们应该感谢他们,是他们让我们知道,在黑暗里寻找光明。” 毛羽彤的大眼睛盯在屏幕上,就像已经在我的面前。 她露出一个宽大的笑容,真切地对着我使劲的点了一下头后,然后无声的说了一句话:“我等你!” 对着已经黑屏的电脑,我的心脏周围起了密密麻麻的红色小疙瘩,刺痒的我浑身燥热。 这一刻,我想到乔钺,想到他和体委的月下河边,想到他和班花的地下宫殿。 直到好久,我都会在梦里梦到毛宇彤说那句话的样子,只是我记不清她的口形是什么样了。 其实,毛宇彤讲到她家里的事情时,我心里是很难过的,看到毛羽彤眼睛像黑暗的天空,空旷的没有边缘。 我也不知道,我奔跑在老妈的枪口下,是要不要回头看一眼。 苗小娟,我的老妈,她眼睛里是什么样的色彩。 我一直记得,在我睁开眼睛时,那双迷人的凤眼是多么惊喜。 那长长的睫毛像孔雀拨开的尾羽,像撕破了忽薄忽厚的云朵里的光芒。 书房外,听到老妈说话的声音。 这么晚? 外面的天空已经是星光熠熠。 第19章补钙的骨头汤 苗小娟,我老妈进屋时,正赶上老隋在厨房,他极其认真地捞着骨头汤里漂浮着的大枣。 她知道这个时间,是我学习的时间,她蹑手蹑脚的关上厨房门,站在老隋的身后。 她眯缝起已经有点星星点点的眼睛看老隋的背影,就像看到十几年前文具店里的老隋,那是自己见到世间最美好的、最亮的,最高尚纯净的一个男人。 皮肤白净,桃花眼含羞,浓密的黑发半遮在额头上面,嘴角微翘,唇红似刚刚熟的樱桃,粉红里带着满满的浓汁,他转头看了一眼自己,脸上嗖的红了。 接着又低头继续整理刚到货的文具,那些文具里恰好有些粉色。 正是她心里呼唤天呀的一眼,强烈震撼到自己潜藏二十几年心里的情欲,老隋长的太好看了。 原本两个人只是一个感谢的见面,老妈苗小娟就决定要爱上这个男人,这个决定同样也震撼了老隋。 现在,老隋的腰板不那么俊朗,可是在苗小娟心里总是如初见一般。 昨天凌晨,苗小娟跟随老隋进了菜市场时,天还未亮。 星星露出一半的脸庞,清冷好奇地看向这一个门口出来的人,一个步伐朝一个方向行走,却像陌生人似的拉开距离。 因为疫情的管理,市场里的人并不多,一些刚到的大货车,憋着气的“呼哧呼哧”的前后挪移。 老隋很轻车熟路的进了一家菜棚子似的半圆顶的库房,在一辆停靠好的大货车那和几个人熟络的打招呼。 过了一会一个看不清从哪里出来的老头喊了什么,然后很热情和走过去的老隋打招呼,他叫老隋取了一旁一个推车。 老隋就推着那个推车跟着那人隐进了老头出来的地方,随即老隋也无影无踪。 老妈站在那等了很久,不摇不晃的等,就像谈恋爱时,老隋在岗楼外等她。 苗小娟的身体抖得跟筛糠似的,手脚冰凉冒着汗,像贼一样消失在黑暗里。 她现在知道闺蜜和她说过的话,半夜站在别人家的楼下等丈夫的感受。 虽说这个形容有点欠缺,但是老妈她也感觉到自己就像去抓老隋和小三约会,她胆颤心惊的溜走。 她不敢和老隋见面,更不想让老隋看到她来过。 回家的路上,老妈不知道是自己穿的太少,还是天太冷,根本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身上的棉衣散发出暖暖香香的气息,她感觉自己的热气就快被周围的黑暗抽没了,她开始由里向外的冷。 她打了一个颤,冲着光亮“啊嚏”了一声,又连忙的捂嘴,眼睛偷瞧身后,用手摸摸自己的胸口。 老妈那时能在微蓝的暗影里看到几只野猫,一只大的三只小的,老妈知道自己现在很清醒。 她把脸使劲地埋进围巾里,凤眼里的水雾和天上的星星连成了一片,袅袅升起氤氲,使她看不清脚下的路况,跌跌撞撞的进了家门。 然后像壁虎似的附在我的门口,听到我匀称的呼吸声后,我的老妈进了卫生间,无声地哭了。 老妈站在老隋的身后,就像欣赏一枚无名的古代钱币,找不出悠久年代,却又价值连城。 老妈喜欢老隋所有的样子,也正像我说的,老隋是老妈甘心饮下的毒。 老隋听到身后的呼吸声,这是他熟悉又愿意追随的声音。 老妈在老隋身后抱住了他,甜糯糯和老隋说:“我们单位领导生病了,所以我今天多走了些地方。” 我们三个人坐在餐桌前吃饭,老隋给老妈盛了碗热乎乎的骨头汤。 老妈就像个孩子似的,满足还不忘歪头问我一句:“今天给谁打电话了吗?” 我摇摇头,不太热衷这个话题,脸上只有对骨头汤表现出了热情。 老隋的手艺,是不能说话的,否则在你讲完一段话的功夫,就剩下刷盘子的活了。 老隋很关心问老妈领导的病情,细致得像似更担心领导的病有没有传染性。 我们好久都不敢提哪里不舒服了,哪里磕到或碰破的问题,大家心照不宣,讳莫如深避讳病这个字。 生怕提到病的时候,就意味有病毒要入侵了。 “哦,领导昨天巡逻,路走的太多,痛风犯了,脚脖子肿的穿不进去鞋。”老妈使劲的喝着汤。 老妈趁我低头喝汤的空档,冲着老隋绘声绘色的讲起了一件事。 单位里有一个女同事和老公去海南旅游时,被旅游团的导游带进了一片高楼林立的建筑群里。 建筑群里应有尽有,进去的人犹如进了大明宫的后花园。 金鱼儿在水中波光粼粼戏弄出水花,精致的水车缠绕流水潺潺,细雨霏霏里的石头上落下一只雀鸟,看见人也不知陌生的凝望。 不知名的花朵上落了蜜蜂,搓着小脚散发出甜腻的清香。 蓝灰色掺杂绿色石子铺成的路在花丛中,有些老人,或相互偎依,或独自看书,大多穿的时尚优雅,他们素质高雅的和她们点头。 导游在这些人新奇的时间里,说出闪闪发光的优惠政策,晃得旅游团里几个北方人心里直纠结。 都觉得生活质量的提高不仅是吃与穿,还要有一个远方的休闲去处。 结果在没有人给出停止的独立自主权泛滥下,又因为爱心爆满的导游游说,她和老公充满孝字当头的理想翅膀,购了一套五十几平的海景房。 钱花完后,她们发现了一个很大的弊端,自己的时间根本没有导游说的那么宽裕。 前些时候经过哄骗和诱惑,甚至运用了那个导游的闪闪发光技巧,又带些家乡特有的菜系,她把父母们送上了飞机,让他们去那温暖的地方过年。 谁知到,大年三十那天,老人们打电话问她们,你们确定是给我们送到了海南吗? 她心里吓得不知道如何的回答,以为老人家们这么久还没到海南,走丢了? 经过仔细的盘查才明白。老人说的什么意思。 原来腊月二十八的那天,老人们有些想家,老人们决定吃点北方特有的酸菜炖粉条。 他们炖了满满的一大锅,觉得自己应该把家乡的特色,酸菜炖粉条分享给一个小时前才认识的对门。 老人敲开门瞬间,也闻到了屋里相同的味道。 对门热情的脸上笑容满满,眼睛渐露出好奇,盯着看他们手上端着大碗酸菜炖粉条。 老妈讲到这,停顿看我又看老隋,感觉我们都不明白的样子。 她也不觉得自己讲的有多好笑,毕竟自己平时太严厉了。 老隋桃花眼眨了一百下,缓了好一会,拍手大笑道:“哦,感情那里的房子都卖给了北方人。” 老妈感觉脸上有点面子,居然当着我的面亲了老隋的头顶。 老隋桃花眼立马飘出来粉色,笑得更真诚,上扬的脸颊就像有只煽动翅膀凤蝶,扑在了他脸上。 他似乎觉得我的嘴角笑的不够有角度,给我的碗里加了一个大枣,一个他遗漏在骨头汤里的多余物体。 老妈笑得最开心,凤眼里促狭的说:“最可笑的不是这些,是有些人回来说,那些花园里衣着时尚优雅的老人们,是人家请来的老年大学模特队。” 我和老隋这下惊愕住了,好像什么都是应该的故事居然变成了巧合的事故。 老妈居然还意犹未尽,她把老隋的手握在手里,爱意扑簌的翅膀升在空中,又接着说:“老隋,这些天让你陪着儿子学习,累坏你了。” 我的心脏骤然碎了,就地把蚂蚁们放出来了,窸窣窸窣的从我的肺叶到鼻子里,血液到嘴巴里,喉管到耳朵里爬向我满身。 蚂蚁撕咬我全身的神经,让刺痒从寸草头顶一直导向到十个粗细不匀的脚趾。 我的桃花眼里粉红色火苗飘向卧室里小金库,摸摸索索所有死角,细查有没有裂缝,并在上面加上了一层被子。 身上的蚂蚁用触角擦去血迹,奄奄一息的回到心脏里,各种滋味混进了老隋做的骨头汤里。 老隋带着投名状投奔我至今,就没有吃亏过。 他时常约我下棋的时候,都是有红利的,红利的大小也都和我一天的收入,挂上了严重不计后果的套。 老隋常对着低头沉思的我说,下棋的时候,思考很重要,这是为了今后离家出走时,面对选择问题首先就会用到的求生技巧。 而学习只是我一个人的,背公式,做卷子,时常还要花香诗意的给老隋朗读语文书里的好句子。 每一次老班把我逼进知识大河里,搬着石头的我精疲力尽的爬出来时,老隋眯缝着他的桃花眼,又举起一块石头在岸上等着我。 老隋总能找出他不知道从哪里捣鼓出来的高考卷子,指着上面的题说:“这是某某题库那年的状元用的,这是某某高考状元之前做的最多的,这是……” 他一打一打的卷子展开成雀羽,用知识显摆他兰花指手艺。 然后他就坐在一旁喝着茉莉花茶,研究棋局。 我感觉,老妈苗小娟今天对老隋的评价有水分,就像老隋好人缘后面浩荡的水军,清一水的街道办事处大妈。 我咬着枣核,看眼老隋得意的神色,觉得我的队伍需要整顿了。 过一会,我上床之前,我要用小金库腐蚀老隋,让他知道我才是他的金主。 老隋被老妈安抚的很受用,似乎觉察到我应该喝饱了的样子。 “儿子,你的个头够了,也不用补太多的钙了。”老隋的发顶在灯光下,湛亮的,好像骨头汤散发出的油都飘落在了上面。 “老隋,你是怕我补钙多了,跑得太快追不上我吧。” 我和老隋对视后,他从我乜视桃花眼里读懂些,我从他的话里明白,我可以回屋了。 “老妈,你什么时候能到我二叔的地盘去巡逻?”我决定主动向老妈进攻,这样老隋就会继续和我保持一个战线上了。 老隋果然露出感激的桃花眼,他也觉得老妈应该到那一片区巡逻的,尽管二叔家那一片孤苦伶仃。 老隋对二叔很上心,自然对我的数学老师也很上心,毕竟二叔需要一个人陪伴的。 金条在懂事,也是导盲犬。 老妈瞧出了我们的心思,这个女人总是一眼能看透我们,却留个缝隙让我和老隋自以为是恩典。 老妈摇摇头,很稳重很稳重的说:“你们是想送口罩为借口吧,让你二叔知道口罩是谁织的,还是让金条知道它是谁的狗。” “他们分手没有什么原因吗?是为了那个未出世的随一点吗?”我很好奇的问,似乎感觉那个隋一点也想问。 老妈没有点头,握着手里的碗说道:“你二婶和我说,那天回家的路上,二叔叫了车后,说错了方向,结果去了一个室内滑雪场。” 老妈突然有些激愤,很有一种势头是为隋一点抱打不平。 我二叔在滑雪场里,就像一头疯狂的藏獒,抱起粉色天鹅的二婶,在雪地里虐待的旋转。 狂傲的二叔旋起一簇簇碎绒雪花,形成灯光里色彩斑斓的薄雾。 清凉的薄雾跟随他们舞动颶风破碎,散开,惨淡的又融进雪地上。 狂躁滑雪橇没有止住兽性,飞扬起犄角卷着二叔和他的天鹅做了360度的回旋。 一切静止在破碎的薄雾落尽,静穆中,天鹅捂着肚子站在桃花眼的二叔面前。 数学老师缓缓悠悠的看向一脸潮红的二叔,坦然地问他:“你的储物室里的粉色滑雪服是给谁准备的?” 二叔一贯的思想绝不会在一个问题上纠结的,偏偏对那天阳光里的故事久久痴迷。 “哦,是给我哥结婚礼物。”二叔觉得事情只是到了那天的阳光里就没有了。 二叔的隋一点就在他释放自然天性时,悄然而逝。 老妈说完滑雪场里的事故,脸色就有些不好,她没有说那天另外一个故事。 数学老师告诉苗小娟,他们都喜欢粉色。 他们是老隋和二叔。 老隋有些糊涂的听完,似乎二叔的事故来得太突然,滑雪这种浪漫的事还能把恋人分道扬镳,这可是够金条喝一壶的。 他不禁的为金条操起了心,怎么能让金条知道,原来的主人还爱着他(它)。 老隋分不清金条和二叔谁是谁,反正二叔睡觉时,金条也睡,二叔跑步时金条跑,金条想天鹅的时候二叔干嘛呢? 我回到书房,孤独雄壮的藏獒在几盆绿色植物丛里。 头上毛发依旧如风吹过,坚硬俊拔,像刚从风雪中回来。 我把那个带有两个小窟窿的口罩掂在手里。 二叔的秘密正像这个带着窟窿的口罩,有点漏洞。 第20章乔钺不是叛徒 老隋总是会习惯在我上床的时候,送一杯浓郁香甜的牛奶。 我,抱着大熊,大熊抱着我的小金库,我们在床上粉嫩嫩的等老隋。 老隋端着牛奶,礼貌的习惯打动我,我满脸都是粉色,笑着看老隋。 老隋被看得莫名其妙的样子和我被他推出去,接受老妈十八条处理时一样。 神情恍惚,头脑和四肢分离,左右并驾齐驱蠕动。 老隋挪到床前,满眼浓浓爱意问我:“儿子,今天我炖的汤还不错吧。” 这不是询问,这是肯定。 我复制过来他的桃花眼睁大,看着老隋原始的桃花眼加重语气说道:“老爸,太好喝啦!” 由于太过用力,感觉刚才的眼睛用力太大收不回来了。 老隋却没有注意这些,他很陶醉在我的桃花眼里得体又得当的味道。 这些年,他对于我能复制过去那么多他的原材料,深感安慰。 我拉着老隋带着骨头汤味道的肉手不放,接过来牛奶,慢慢的喝,眼睛向下看。 老隋被我这么乖巧还崇拜的样子,惊吓得有些发怵。 他也低下头在心里好好的反省一下自己,从早上的扔进奖励盒紫票票开始,到晚上喝汤前,老隋自我感觉都不错。 可能就是刚才喝汤时,对我有点不够明确关系,老隋的手不自然的摸摸睡衣口袋。 我可没有放过他的任何小动态,笑容里掺杂了诡异。 “老隋,咱们的合作关系可都来自于我老妈的强制性压迫下,要不就冲你天天被摸的脑瓜尖,你能和我一伙?”我开始诱导剥离老隋,让他知道,有队友的好处。 “你说吧,咱俩是不是为了能更好的生存环境,是不是得有一些更明确的条规。”老妈苗小娟就是这样对我说过的。 老隋很配合的点头,他最近的收入因为有我的学习成绩,每日剧增三五元。 “老隋,你看我喜欢害羞的女孩,我只和你说了,乔钺不算。”乔钺不算!这个词一出来,我脑门轰的一声,他怎么能不算呢? 就因为他不算,我才被老妈牢牢地定死在输出和输入的关系。 不行!我得找乔钺算账,不过先把眼前老隋这个问题解决了。 “你呢,以给我保密而加入我的队伍,这首先就是对你老婆,你的女神大人一种精神的叛变。”老隋的桃花眼在我身上转了一圈,定在了大熊怀里的小金库。 他从进屋开始就发现我抱着的大熊,发现大熊不仅臃肿些,还金光闪闪。 这可是我平时不大拿出来的祖传物件,从我开始的祖传,我估么老隋的私房钱还不敢有小金库。 把喝完的空杯子递给老隋,我还是没有放开他的手,手拍拍床沿,用真诚扑打几下。 老隋就顺势坐在和大熊很近的地方,当然离小金库也很近。 “老隋啊,做人得有规矩,苗小娟可这样说我的,你说,她说我的时候,你心疼不?”我说这话时,收回握着他的手的手,轻拍了一下我的小金库。 老隋点点头,眼睛斜溜了一下我,假意是在看他手里的空杯子。 老隋默许的表示,他心疼我。 “对呀,你想啊,苗小娟对我的不满,不就是对你不满吗?你看看我哪不像你,难不成你希望我像我二叔?”我提高沟通的质量时,脑子里闪过二叔桀骜不驯的样子,是很帅的一个人嘛。 老隋和我想的可不一样,他真怕我像二叔的弱智。 “谁在说你的不好,坚决不行!”老隋眼睛里闪了一丝坚定,和一丝精细如飞落竹叶刀的狡猾。 我只看见一道光在眼前晃了一下,还以为是头上的灯,电压不稳的事。 “对!这才是队友该有的,得了,这是你今天早上的收入,我觉得该给你,毕竟是你用智慧赢取过来的。”我很大度的把小金库翘了一条缝隙,把我早就准备好的紫色票票抽出来,大方的放到老随手里。 老隋把手上的空杯子交换了一下,觉得可以接过来,他小心地看我的桃花眼,接过去票票的时候,吞咽了一下唾液。 他好像更关心我的脸上堆满的桃花笑容,随即把票票又放回到我的手上。 义正言辞的表示;“儿子,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老隋的优点很多,其中一项是警觉性高,就是反应的慢一些。 是的,我和苗小娟,我的老妈一样,都跟踪过老隋。 我经历过的,我老妈也经历过了,只是我没有像老妈那样更了解老隋。 我以为老隋那么早是去会他的棋友局,我以为他的棋友里有一个是,卖菜的老板。 他只是捡了别人掉下来的一棵青菜,他只是喜欢下棋,他只是在那个时段里放松一下被管制的手脚。 我没有像老妈偷溜回来,没有看到一只老猫,和它怀里三只嗷嗷待哺的孩子,其中有一只可能是捡来的。 我是望着天上的星星,寻找半天明亮的文曲星,大步流星的走回来的。 我回到家时,躲进被窝里,抱紧了大熊,就像抱老隋,眼睛里都是老隋的黑黑头发,浓密的不得了。 老隋,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这样做,我都赞成,这是两个男人的秘密。 在我使劲的摇头否认下,老隋从睡衣兜里掏出来一张票票,一元的票票。 他把两张票票交换了一下,毫不犹豫的把手中早已握熟的紫票票放进了另一个口袋。 我觉得这样很公平,至少是表达了他的队友情谊是没有参假。 老隋满足自己得到了我的认可,笑眯眯的桃花眼在我身上,大熊身上停留很久。 他临关门时,后脑勺的头发居然有了舞动,就像一群天鹅穿着黑纱裙,在老隋的头顶。 老班说过,青春就是草莽,却不能因为草莽而轻贱。 我的头发就是青春里的草莽,是那草根下面的蚂蚁,蚂蚁在惊吓奔跑,时不时的传来触角碰撞低啭。 十二岁以后我就不再过生日了,我强烈的要求得到一向节俭的苗小娟赞同。 十三岁时我的生日那天,老隋从学校大门口接我到肯德基餐厅。 老隋从手机里寻找出一份优惠卷,他用优惠券加少量的私房钱给我点了一份套餐。 因为我们一直秉承自律的原则,也学会使用各种望而止步的技能,所以生疏也是我们惊奇里的。 老隋一系列的动作,笨拙的让一直等待的服侍生抖了几下肩膀。 而我却因为能吃到这里的汉堡感到老隋高大的形象,感到他浓密的一头黑发像撒野的鸭子,展开翅膀飞在半空中落下。 我在一半幸福一半惊慌中等待,眼睛只看一米以内的地方。 邻桌坐了一家人,男人是一个外国友人,他们的小孩很好看。 在老隋桃花眼鼓励下,我用了自己最擅长的英语,大胆的去挑逗了那个我分不清性别的混血小孩。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的英语是老隋除了淡雅的茉莉花茶,除了拥有神韵的古风曲,他最爱听的花香四溢的岛语。 我并没有因为自己友好联邦的大胆,而得到那个混血孩子父亲的认可,他怒目而视的用老隋听不懂的语言训斥了我。 我和老隋都感到了一种耻辱的是,我没有学过英语里的脏话,自然也不会反驳 我和老隋相同的桃花眼里惊恐瞪着那个人,然后礼貌的拎着套餐灰溜溜的离开,离开前我不再回头去看那个我情深很久的地方。 我们坐在公园里最高的凉亭上,吹着国风,晒着自己家的太阳,大口的分享我的生日套餐。 老隋用无比骄傲的桃花眼和我说:“儿子,你生日的愿望还是离家出走吗?” 我其实很会选择性健忘的,那功夫我只是想自己也要结婚的,干嘛不也要一个混血的后代呢。 “不了,我想结婚,也生一个混血孩子,然后告诉他,我老爸是最棒的人!”骄傲的语气混在风里,风把老隋的眼睛吹得湿润润。 我们在肯德基那段历史,被苗小娟,我的老妈知道了。 据说她也去了那里,她也在那里坐了一会儿,她没有看到那一家人。 苗小娟的英语,早在大学时就是六级,还是在重感冒时考过的。 老妈那天从肯德基回来,带着我就去了理发店,把我的头发理成标准的军人头。 对,老妈很喜欢我遗传了老隋的所有,其中之一就是我的浓密黑色略微有点长的头发,让人咋一看会误会我是一个女孩。 而我在人家混血女孩子脸蛋上死劲的亲了一口,表达了自己的爱慕,我是模仿英伦风的见面礼。 后来我也遇到这种尴尬的事,我的初中同桌,一个有钱人家的小胖子。 他每天上课都很认真的坐直,目不斜视的看我。 他的目光里有一种我说不清楚的味道,肆虐的放荡。 我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姿势被学习成绩分开了,我感觉没有了他的目不转睛,老师也慈祥了。 也不知道为何,小胖子好几天不来上学。 有一天,老妈风风火火的对我说:“豆豆,为了你的今后生存空间更宏观,你现在就开始约束自己,言行举止一致。” 老隋偷偷的告诉我,一个家长和老师告状,说他家孩子在家拒绝吃饭。 理由是如果同桌不是我他就以死相逼,是因为我也长得太无法确定性别。 我躲在老隋的文具店里,对着乔钺说:“咱俩一桌吧。”我和乔钺成为了同桌。 从那以后,老妈严控我与任何人同桌,除非长得都像乔钺那样有安全感的。 摸着床上的大熊屁股,我决定使用一次今天的电话权利,这个权利失效了太可惜。 乔钺接到我的电话,惊喜的以为我越狱了。 “隋一博,你是离家出走了吗?”我一时无语,觉得自己学了这么多的知识特失败。 “乔钺,毛羽彤梳了麻花辫,真的好看。”我的网撒开了。 “是吧,我就说她梳麻花辫,肯定比清秋好看,我说的时候,毛羽彤还不信呢。”乔钺把功劳牌举的高高的。 “是啊,我当时看着就心动,觉得这也许是一种缘分。”我又放了一些饵料。 “切!就你,那点恋爱情商,都到不了牵手就没了,我和她说你也喜欢她时,她都不信。”乔钺在网里吃着饵料。 “哦,不是我的缘分,是你这个月老。”我邪笑的嘴角有种满足,伸出粉嫩的舌尖,舔着乔钺就要流下来的鲜血,把手里最后的饵料加上了老鼠药。 “那当然,总不能我佳丽三千的,你光杆司令吧,只是……”乔钺的沾沾自喜的肚子浑圆的出现在水面。 “只是你太愚笨,老班都说过,青春里不谈一场恋爱,就是失败。”乔钺鼓吹的方式是自己大耳朵的十倍。 “是呀,我妈很喜欢你的建议,还夸赞你有眼光。”我的网开始收紧。 “不能啊,我没有和你妈妈说过的。”乔钺在网里垂死挣扎,忠心不二的表达。 “哦,对了,我那天被老班抓现行,是我妈妈来给我解救出去的,经过毛羽彤的身边时,我妈妈说我不会享受。”乔钺非常着急的想要告诉我,他没有出卖我的暗恋。 “我一着急就说,那是你的菜。”乔钺在我举着屠刀,被我拉上岸的时候,把自己洗的白白的。 “隋一博,你不回因为我妈妈就不喜欢我了吧。”乔钺很小心的试探我的情绪,说话的语气竟然露出了烟雾,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烟雾。 “应该不会,你还是我的同桌,亲密无间的同桌。”这是我们最开始成为同桌的时候,发下的誓言。 “我就知道,你对我与众不同,有了我,你的青春肯定会色彩斑斓。”乔钺被我感动的又一次表达了忠诚。 “得了,你那意思,我得收了你,才有资格谈恋爱。”我的桃花眼被我翻成了海浪,刷刷的想要翻给乔钺看,翻了半天才知道,手机通话时没有这个功能。 乔钺的情商的确是我们无法比的,就连老班也常因为他和体委的爱情气的体无完肤。 刚上高一时,乔钺就很喜欢新来的数学老师,数学老师每天都粉粉的上课。 乔钺利用他的方头大耳朵的优势,成功的勾起老师的好奇,让我们都很羡慕。 也羡慕他总能在老班的鹰眼下,把班里的女生逗得花枝乱颤。 其中,体委笑得最欢唱。 在我们的嫉妒恨眼神里,乔钺和好看的数学老师制造各种可能摩擦的事件。 乔钺和数学老师打赌,说这回一定带作业本。 结果早上进班级的时候,数学老师就看到齐钺的右手包扎上了。 “乔钺,你是故意的吧?”老师不信的表情,更显出桃腮杏脸的美。 “不是,我想写一份最好的作业给你,在撕掉重新写的时候划伤了。”乔钺的大耳朵居然红了,盯着老师的眼睛看。 “那和作业有什么关系?”数学老师被他的大耳朵吸引,笑容也欢喜。 “老师,你不知道纸是什么做的吗?”乔钺见数学老师天真可爱的看他,忍不住的骄傲自己的知识竟然高于老师。 “纸是树做的,树有多坚硬你知道吧。”骄傲的乔钺发现门口的老班。 乔钺当天就被数学老师教育了,他站在银杏树下,举着脖子上的方头查树叶。 结果第二天,他的数学作业整齐的交上去了,是体委和他一起做的。 第21章天经地义 我的网课上的水深火热的,老妈的工作也忙得严寒地冻的。 好些天没有做梦的我,终于知道什么是好梦无常。 和毛羽彤一起学数学以后,我的数学进步到可以在上课时回答问题了。 至于问题有没有答对,我很感谢我的数学老师,我嫡亲的前二婶。 六,一墙之隔的囚徒 老班依旧在悬崖上观察我们,他在我的高考倒计时牌上写着红红一百天的时候突然改了套路。 数学课已经上了接近一半,就在休息十分钟时,老班打过来电话。 老隋双手捧着手机站在书房门口,对我无声的说:“老师的,接不接?” 老隋这一点比我老妈强,他能懂我,懂我有时不敢拒绝老班的电话。 示意老隋放下电话以后,我看着他一点一点倒退出去。 “喂,老师呀,我今天表现得还行吧?”我抢占先机的站到一处干燥的地方,老班若是说起来大道理,非把我淹没不可。 “隋一博,咱们数学课讲到函数,你和毛羽彤是不是复习到这啦,我刚才看到你很积极发言,很像样嘛。”老班不温不火的说。 我能感觉老班在电话那头的神采,国字脸上,直爽的黑发恰好的在眼睛那,挡住一半的深邃,露出一半的睿智。 “老师,我还没有掌握好,没有吃透呢,您不说,没有消化好的不叫学会了。”老师的话里好像有东西在舞动,不知道是不是套。 老班的话若真是吃的,那我应该是消化不良,不对!自己不是消化功能不良,是吃的都不对,所以才不消化。 “嗳,你这么说是人家毛羽彤没有做到一带一,还是我搭的平台不好。”老班的睿智里有固执还有恐吓。 “老师啊,都挺好的,人家毛羽彤可是一直好好上课的呢,她妈妈有时还会在一旁监听。”抬出来家长,是个杀手锏。 我们都知道老师和家长一直是同流合污的,他们都很会唱三国,白脸和黑脸轮换着使用。 家长们把我们的翅膀修理完,抹上不同的色彩,就交给了被他们敬仰在半空中的老师手里,我们竭力扑棱着杂七杂八的翅膀,是为了仰望的家长好区分谁是谁家的兽。 然后,他们选了最茂密的草丛里趴下,举着或蓝或黄,或方或圆,不同样式混夹不同色彩的旗帜告诉半空中的老师,是龙是凤在此一举。 半空中的我们密密匝匝的奔跑挤压,滚动成浓绿的云朵,看着下面的旗帜,忽而东去忽而西往的不知所措,然后亢奋里惊恐万分向前望着空中的老班。 云朵在天上群集时,太阳也藏起来,风也躲在大树后,它们对这兽一样侵占者坐立不安。 老班他两脚匀称岔开,形成八字,面带慈祥笑容观看,巧巧的架起彩虹桥在我们和他之间。 他一手成兰花指,一手背在身后握着四尺长的戒尺等待。 我们蜂拥奔跑时,他敞开衣襟开始收集我们的惊慌,然后给我们套上新的金箍,看着我们像红孩儿一样翻滚,挣扎,恐惧的五体投地听他念往生经。 然后太阳从破云里伸出笑脸,风把残云卷散,净白纯洁的重生的我们挤在彩虹桥上。 老班,看着他的成果,娓娓道来桥那面的世界。 他的教诲蕴藏一种腐烂里的黑色禅机,让我们知道多少快乐后面等同于等量的辛苦。 提起毛羽彤妈妈,我的杀手锏用力过度,倒退了。 “嗯,有感悟,知道自己的魅力了。”老班竟然揶揄我一下,弄得我分不清听哪一句是要改正的。 “隋一博,咱们今天晚上开始上晚自习吧,每天一课,周日休息,你先准备一下,今天开始学数学,你给大家讲。”老班把坑和绳子准备好,坑是一人宽窄直上直下的一米八高,手上绳子是拉的绷绷紧的圈。 老班告诉我,晚上也要开始上自习,因为距离高考还有一百天的时候,老隋的影子在书房门口隐退。 他的嘴角有些抽动,似笑非笑的脸上幻化出老妈苗小娟的凤眼,重叠的出现。 而老班说的话听在我的耳朵里,一百不是一个数字,是生死决斗。 听到老班的余音,我想像老班站在悬崖上的神仙模样,嘴里念叨:小妖,我看你变,变成风火轮,也给你打回原形。 毛羽彤和我的一带一学习计划,也是老班对我一种考验。 在明知道毛羽彤天天去班级探视我的情况下,还把人家送到我面前,这是对我定力上一种窥视。 我和老隋分析老班的心理时,还不忘自我夸赞地说:“你说老鼠在猫的眼前跳舞,是为了展现她的窈窕呢还是为了舞蹈献身。” 老隋的观点是,猫是家养的,只吃猫粮,老鼠是野生,喜欢领着家养猫遛弯。 我为老隋的机智点赞,忘了自己是猫还是老鼠。 “老隋,老班把毛羽彤送到我面前,是为了我的数学成绩呢还是为了满足他的好奇。” 老隋瞄着我密发淙淙下的猩红的桃花眼,想着哪句话不能够伤到我的筋骨。 他比较中肯的揣摩说:“你们老师更愿意相信他自己。” 老隋的话给了我一个负面的信息,我到底应不应该做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做一次南北不分的荒唐事。 就接受毛羽彤的暗恋花朵,未尝不可行不行! 老隋看出来我在使劲搓着造反火苗的引线,他又说了一句和老班一样禅机的名句。 “你们老师给你的是一道减法题,是从差去看问题。”老隋的头顶又一次光辉灿烂。 把一个好看还暗恋我的女孩,送到我面前,不等于两个人。 老班太牛了! 这是一种负负得正的关系,看女孩能不能近距离的后发现我是绣花枕头,毕竟毛羽彤是一个学霸妹妹。 我若没有任何反应,即保持住在老班的心里形象,也保持住了在女孩心里暗恋形象。 老隋每次在我和他探讨内心世界时,都会在船上回答我。 船头上的老隋,电光血红在他头顶炸裂,雷声穿过云层,掀起绿色的浪花,亢奋的老隋在黑色旋风里变身。 老隋解惑时,他的桃花眼除了璀璨还会撒花,结果总会弄得他自己都陶醉在我是复制他的产物。 在老班说一百天的时候,一种熟悉就萦绕我的眼前,在老班说晚自习要我讲数学时,我的寸头下的蚂蚁从梦里醒来,它们惊慌了。 我终于想起,老妈,苗小娟早上大方地赏给我的一百元,不是天经地义的。 我老妈今天早上上班前,在门口那居然很随意地在绿色皮包里抽出钱包。 老隋端着奖励盒站在她的身边等待,那情形仿佛是伊丽莎白女王和她忠心的管家,高贵和仰慕。 老妈在奖励盒里放进去一张百元大钞,粉红粉红的,说是距离高考一百天的一个督促奖励。 弄得我和老隋惊讶的张开嘴,挤得桃花眼都没有了。 老隋在老妈关上门的那刻,居然抖索的不成型,好像要进入高考倒计时的是他。 老隋转过身,把跟在他身后我的下巴合上去,恢复了他满意的桃花眼,然后抱着奖励盒进了厨房。 难不成老班和老妈以及老隋沆瀣一气?谁又把我出卖了,老妈又把我放到了老班的粘板上了,还是老妈的枪换了打法? 我的脑子里都是粉红粉红的票,感觉做梦一样。 眼睛里看到了金条,金条嘴边的蔬菜卷,还有对焦的眼神。 老班布置完了他的坑,满意的收起了电话,继续留在悬崖上看他的五十几个小妖兽们。 接下来的课,我都是心惊胆颤的认真听,甚至开始仔细做笔记。 数学老师给我留了一份课卷思维图,很明确让我知道晚上我要做的事她也参与了。 我一直记得她,粉嫩嫩的数学老师,她是我嫡亲的二婶,前二婶。 是不是我们没有给二叔送去金条的口罩,让她忘了我是二叔的大侄子呢? 我把藏獒头上的口罩扔到一旁,坐下来和藏獒做了思想沟通。 二叔的婚姻为什么那么短暂,戛然而止的干脆。 我决定和二叔通个话,寻找自己的地位。 我问:“二叔,金条好吗?” 二叔说:“金条比我好!” 我问:“金条吃的好吗?” 二叔说:“金条不吃的我都吃了。” 我问:“金条还记得天鹅吗?” 二叔,我对面的藏獒闭上嘴不说话了。 二叔,你怎么不主动给我打个电话什么的,我都分不清眼前的藏獒和你,哪一个是兽了。 我被晚上的自习课折磨成惊兽,心魂激荡在书房里转磨,眼前复习卷子砌成了高墙,一堵墙一堵墙的挤压我,我在密匝匝压过来的数学题里寻不出一道一鸣惊人的。 老隋进来,笑脸上桃花璀璨,他手里除了一杯牛奶,还有一块松软蛋糕。 “儿子,你尝尝爸爸的手艺,这蛋糕里放了七个鸡蛋。”说完,撂在书桌上转身就走,深怕看到我脑门上的黑线长成避雷针。 “老爸,我晚上要开始上晚自习了,以后就不能和你下棋,是不是耽误些父子亲情呢?”我对着老隋的背影哭诉,心里暗道,理由沾亲带故的有些牵强。 “哦,是有些难过,要不中午咱来一局?”老隋转身很快,把醉人的桃花印在脸上,心疼又欢愉,不紧不慢的表情里,露出全知晓的味道。 我很怀疑他要么早知道,要么刚才偷听了,反正桃花眼里的诡谲浓的翻滚。 老隋最近除了把采买做得有声有色,还在棋局上大有进步,因为我无意发现,他有了小金库。 老隋在他的一亩三分地上,厨房里摆了一个带五个抽屉的收纳箱。 每层抽屉里分别放了不同的米,我恰好看到他在米里掩埋东西。 他蹲下腰的样子流水欢唱,胳膊有力有节奏的晃动,把抽屉里的米祸害得像江河水拍岸声。 头上的黑发也跟着他的动作翻身雀跃,忽而莲花,忽而牡丹,头中央的皮肤白净怜人儿,看得我竟然有种花容月貌的假象,老隋怎么这么爱钱呢? 老妈怎么就喜欢老隋了呢?我再一次问了自己。 接过来热乎乎牛奶,蛋糕的香味更是诱人,不愧是七个鸡蛋做的。 老隋一脸期待的等我的赞许,是蛋糕?还是每天都有的牛奶?还是一会的棋局? 我的桃花眼扫着眼前老隋的头发,怎么感觉老隋的头发又少了几根。 老隋中庸的智慧,和他的茉莉花茶熏陶有关系,淡雅不浓郁的香,这可能也是老妈苗小娟最喜爱老隋的之一。 老隋在文具店里设置了休息点,门前立着一快很大的牌子,牌子上龙飞凤舞的写下“你好!请进屋喝杯茶!” 街道上工作人员知道这事后,就在社区里宣传了个体老板老隋为路人做贡献,好人缘的老隋在那一片更是家喻户晓。 老隋的文具店很有茶舍的味道,文具的特点也是由小到大,店里一个角落是他喜爱的书画和奇石怪木。 他收集来的一些奇石和树根,引来买宣纸的人青睐,慢慢的一些喜欢书画的人也去他那里坐坐,喝一盏童叟无欺的茉莉花茶,听一首清风徐来。 老隋的文化偏凑巧的喜欢倾听,茉莉茶的味道因为他的倾听让坐下来的人心旷神怡。 时钟在老隋的文具店里常常成了多余的,几个人讲起画展,讲到助人为乐。 “还有一年,他就毕业了,哎,这么久,我真想看看那个孩子。”一个人喝口茶,心思沉远。 “你帮助这个孩子这么久,计算过有多少钱吗?”茶杯遮住问话人的半边脸。 “记不住,这是第三个了,有时多点,数额要看我的收入。”喝茶的人慢条斯理的又倒了一杯。 “哎,我这幅画要是能这个数卖掉,我也做件好事,感觉做好事能治病。”问话人也倒了一杯。 “有时也难过,会问自己做这样的事为什么?自己家人不知道,赶上钱不宽裕时,也会出去借。”茶又一次被他喝光,站起身和老隋打声招呼走了。 剩下的那个人,把手里茶杯转了好几圈放下,拿起宣纸叹声气也走了。 老隋的桃花眼看向那几个还冒着氤氲的茶杯,他们说的话,在空气里还没有消失。 我的爸爸老隋陷入沉思,那年苗小娟还未毕业,也没有在老隋门前中暑,更当然,我还不是一个我。 喝着牛奶,吃着蛋糕,感激的我抱住老隋说:“嗯,一会我们来一局不带钱的。” 第22章无罪从疑 整个中午老隋似乎有些热情过度,让我心里有些毛茸茸,总好像我的九条尾巴有一条被他攥住了。 他给我做了白藕炒腊肉,火腿炒鸡蛋,嘴里叨叨说:“真应了你妈妈的话了。” 可能是感觉说的话和此时无法对号,就指着盘子里的菜补充完整的说:“一根火腿,两个鸡蛋。” 很明显的暗示,每个话题都指向一百的数字。 一百,粉色的票票带来魅力里还有些让人健忘,我忘了告诉他,高考的卷子不是一百分满,是一百五十分的。 厨房的奖励盒被老隋放在餐桌上,显眼得很,我们俩个人都有些欲言又止的。 收拾停当厨房,我们一前一后桃花烂漫的进了书房,开始不带红利的棋局。 下棋时乒乒乓乓的声音里有老隋的兴奋,他手里的棋子就像有了方向的骏马,奔跑在路上,马上应该是坐着复制了老隋一切的我,我应该是上京赶考的俊秀才。 我在老隋的指引下,不能东看一下,西瞧一眼,也不能抬头看云朵里的太阳,还有一只腾飞的大雁。 我只能跨马横穿乌江,闻着吹来的风里,青草潮湿又新鲜味道,望着不远处京城的琉璃宫殿上端庄的神兽。 一百天的高考倒计时,把老妈弄得魂牵梦绕的使尽方法敲打我,也把老隋弄得不认识其他的数字了。 我决定把晚自习里我要讲课的事告诉老隋,于是低下头说话,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可以说出来还不伤大雅的事。 老隋抬头看我的样子很骄傲,他心里应该是觉得我能讲课,已经和老班一样的光辉灿烂。 或者,我在他心里早就是那个手使兰花指,脚踏祥云面容整肃的神仙。 听出我对自己的不自信,老隋举着炮对着我的老帅,没有开炮,这是他很少的举棋不定。 老隋把手机递给我,觉得我应该和数学老师讲讲自己的恐惧。 他还表示也可以和毛羽彤做一下沟通,老隋这样的给我推荐,我的小心脏落满了灰尘。 原来数学成绩已经是老妈和老隋的心头草了,而他们就是那草丛里的白兔,他们虽是不说有多惧怕,也早已闻风露怯。 高考的日期一页一页的撕掉,却加剧了他们一天一天的紧张。 高考是架在我头上的柳叶刀,也成了他们的温水熬粥。 见我拨打电话的空档,老隋无意间看到了藏獒头上的口罩掉在地上,他脸上肌肉突突跳了几下,知道我一定是被晚自习的事惊吓到了。 数学老师接到我的电话感到很新奇,竟然以为二叔和我们在一起。 “隋一博,金条还好吗?”她的声音有那么一点哽咽,让我觉得金条也应该听到的。 “还好,我妈说在二叔那还不错。”觉得这种事我不能撒谎的,我便实话实说。 “哦,你有什么事吗?是不是为了今晚的课呀?”她居然直接说到我的疼点。 “嗯,二婶,我的数学你是知道的,就会那么一丢丢,还都在今天课上用完了。”我如实的汇报自己真实的情况。 “哦,那是我教的不好喽,不过你二叔的数学就很好。”她居然很愿意听我叫她二婶,还特意的拉了二叔的名讳。 “不是,你教的很好的,我可能没遗传上我二叔的优良品质。”为了晚课,出卖了老隋。 一旁的老隋如刀的目光,剐在我身上,用他手里的炮直接把我的老帅按住。 他桃花眼里跳出突突的火光,燃烧着对我表示抗议,嘴型无声的一张一翕,我很快读懂了,没有钱,以后这项娱乐在疫情期间终止。 数学老师那头咯咯的笑出声,那种欢愉声音里的颤抖美好的翻滚,形成浪花涌动,她一点也不隐晦,我理应遗传二叔的智慧。 她教了我一道题,嘱咐我记得滚瓜烂熟后,然后告诉我只有身怀利器的人,才是有准备上战场的人。 我打完电话,看向老隋,用复制他的桃花眼和他相视而对,我的桃花眼里含情脉脉。 他看我的桃花眼里充满了悲伤,眼睛里的黑云密集,密集得水汪汪还有点颤抖。 然后,他的脸居然又慢慢的看向那个藏獒,不艾不怨的看那个藏獒雕塑。 桀骜不驯的藏獒对一脸卑微的老隋不理不睬的,老隋又去看那个带有两个小窟窿的口罩,盯得让我感觉时间像一条河,没有头和尾的长。 老隋转过来的脸色有些落落的白,他不在看我,垂下头,眼睛里的水汪汪忽远忽近的盯着棋盘上,他的老帅。 我感觉到他的眼神里除了悲伤还有怀疑,怀疑我早就想做二叔的孩子啦。 他竟然学会老妈,苗小娟的那一套,大罪小罪都是罪,就是不能疑罪从无,要管好一个孩子,就要无罪从疑。 哎,老隋,我的老爸,给我在他心里定下了一个罪,偏偏这个罪又是疑罪从无。 “我的心里只有一个老爸,我的老隋,一个头顶没有头发的俊俏美男,他喜欢喝着最淡雅的茉莉花茶,听清新养性的古风曲,还有一个很好的习惯,喜欢和儿子下棋,然后用输赢方式中饱私囊。”我对着低头的老隋表达爱慕和忠心,伸手想要拍拍他的肩膀。 他似乎有些距离的躲了我一下,我被他的孩子气弄得眼睛里也有了雾霭。 老隋对我的满意,不只是学习,更多的是我就是他的缩小版,这是一个父亲的骄傲,在自己女人心里的骄傲。 我出生时,护士把住我的头将身体扔进水里,再拉上来时,惊呼道:“这是爱得多浓的一个成果呀!” 护士把小小的我交给大大的老隋,红着脸再一次将我们两个来个区别一下的眼神。 美女护士还不忘在我的小脸上夺了我的初吻,她娇羞的模样,好像亲的不是我,是同样俊美的老隋。 脸色潮红的老隋接过来我的那刻,泛光的桃花眼把我瞧个仔细。 他把我举在胸口处,心情激荡的咬着自己的嘴唇,直到我撇撇嘴对他不耐的斜视,他才发现我是一个活的。 那时候的老隋,没有见过如此粉嫩的肉团,他稀罕得甚至都产生把我炖掉,藏到心里的心思。 在产房里,我的老爸眼前景物晃动,影影绰绰的,看到一旁疲倦的老妈,确定了一切都不是梦境。 他把我放到老妈躺着的床上,放到老妈胸前,看着老妈凤眼,说话也不成语句:“真是我的!” 我长得和他没有二样,特别是睁开一大一小的桃花眼那刻,不情愿的乜视他的殷勤,还使劲的放了一个响屁,宣告我的世界到来了。 老隋总和老妈争着抱我,哪怕晚上起来喂奶,他也要争,看着我吃饱了满足的睡着,他才会躺下,继续睁着他的桃花眼,再一次确定我不是他小时候的照片。 我还在襁褓中,老隋就抱着我到处显耀,让熟悉他的人知道,大学本科生的苗小娟对他的爱没有其他。 有一次幼儿园里歌咏比赛,我得了个一等奖,老妈说我的音乐细胞能这么圆润,这和老隋在我刚出生时的教育有很大的关系。 老隋和一个三天的我开始对话;“儿子,你叫隋一博。” 我说;“呜呜呜……” 他说;“儿子,你是个男孩。” 我说:“呜呜呜……” 他说:“你怎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怎么这会说话呢。” 我说:“呜呜呜……” 我老妈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把我抱过去,摸摸屁股那,笑着告诉老隋,我又尿了。 想想老隋的从前,我靠近老隋,拉着他的肉手,下巴抵在他的头上,声音和他头上的温暖一样。 我温和说:“老隋,我就是求生一下,下次绝不这样,就是刀压在我的脖子上,我都说你是我老爸。” 我把老隋的身体抱过来,抚摸他的后背,感觉到他的后背有些驼。 老隋在我怀里真的就像个孩子,头顶的皮肤柔软又暖和。 我没有看到老隋眼里一瞬间的感动,自然也错过了一丝的满足。 老妈,苗小娟在我喜爱的城市里巡逻,她在每一个长盒子似的楼与楼之间穿梭,沿着街道两旁彩色石块路行走。 七拐八弯的街巷里,总有些因为囤了些易坏商品出来瞧的小贩,也有些偷溜出来放风的人,他们都是被病毒逼出来侥幸心理的人,老妈的工作成了打地鼠。 老妈看看手表,惦记我的一百天,她东瞧一下,西看两眼,钻进一条胡同哧哧溜溜小跑一段。 疫情开始以后,她居然把许多小巷里的公共卫生间记得熟熟的。 老妈走街串巷的巡逻时,接到一个好消息,疫城那里已经有人被治愈。 老妈知道这个消息就像见到春天的太阳,又红又暖,扣在脸上厚实口罩不在憋闷。 她在心里像看到我在考场,奋笔疾书,她不自觉的加快了巡逻的脚步。 老妈在城市里或长盒子,或方盒子上亮出一个一个小方格型的灯光回家的,她还是在走廊里从头到脚底的消完毒进屋。 老妈进门后,在书房外面来回的走,脚上没有穿拖鞋。 我在书房里讲了一个小时的课,他们在外面站了一个小时,我的老妈和老隋相依的等着给我鼓掌。 上完课后我从书房出来时,眼前站着明晃晃绿色的“对数函数”,从身姿上能我清醒的是老隋,一个Y数值,另一个是笑靥如花丛的高深莫测LOG,眼前这两人,是我还没有从数学题里出来的后遗症吗? 这种欢迎的级别弄得我不知道如何解释,一个小时,我只讲了一道题。 老隋声音很激动的和老妈讲了今天我的一个突发奇想的事,他告诉老妈,我想考军校,想要穿上老妈现在最喜爱的绿色军装。 我的老妈,欢快的老妈居然背着我打电话给乔钺妈妈,说了我要报考军校的计划,这个时候的老妈和她平时有些不一样,有了慌乱。 每次我有什么重大决定时,他们总是健忘我的梦想从来没有长出脚来,自然也不会就固定在一个地方。 我的好景不长,以为这样慌乱又慈爱的老妈,一定会给出一个新的学习方案。 老妈在高兴之余,凤眼里璀璨消失后,不忘提醒我和老隋,不要以为一切有了好的苗头,十八条家规就因此颓废。 第23章稻草人的三个不准 沉浸在一个算是成功里的我,竟然想和一直秉持法大于天的老妈讲条件,吓得老隋桃花眼里都没了花瓣。 “老妈,你看我已经在你画的起跑线上站着了,是不是十八条减一条啊。”我和老隋站一排,复制的桃花眼里有着不同的颜色。 老妈好看又澄清的凤眼划了一下一旁的老隋,看到老隋规矩的样子,知道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你想怎么减啊?”老妈居然拍拍一旁空地方,示意老隋过去坐。 “您看着整就行,哪条我和老隋都愿意。”我拉住迈出一条腿的老隋衣袖。 桃花眼冲着老妈咪咪笑,不能让老隋想美事,拉他下水一起游泳更安全。 “豆豆,你是觉得那条不得和陌生人说话,违者没收生活费呢?还是后面附加的那个不得以诓骗方式骗取生活费呢?” 老妈说这话时,脸上的笑容稍稍浅些,她眼睛瞭了一下我身旁的老隋。 我感到老隋身体有点动摇,谁知被老妈看了一眼后坚决的站在了我的身边。 我那时不知道老妈说那条,不得和陌生人说话,是一个老隋心里隐藏的悲惨故事。 小学二年级暑假,老师留了一道家庭作业,让家长们带孩子去大自然里寻找惊奇。 这个家庭作业要体现出孩子为何不会对新鲜事物好奇,还要家长们知道自己养的是一个会思考的孩子,而不是听话的宠物。 老妈和老隋各骑着一辆自行车,并肩战斗的行走了约等于十七公里的乡路,去一个叫五道水库的地方。 夏天,温暖熏风吹拂狭窄的乡村水泥路,两侧一尺多高的翠绿稻田被风吹起一道波浪一道波浪滚动,稻田里几个极速落水歘声是土埂上好奇的绿色胖肚子青蛙,河里不知名的黑溜溜小鱼被水流挤兑着游走。 稻田地里的土埂上每隔着一段距离放着几个鸭舍,旁边立着一快木牌子,那上面写着几个字,稻花村黄金鸭。 不远处稻田里站着几个人,穿着褴褛鲜艳衣服的人,它们伸直胳膊,在艳阳下不动。 有一个人的肩上落着两只东张西望的鸟,它们身上黄褐相间羽毛被风吹成膨胀的斗篷,它们尾巴摇摇晃晃,爪子更抓紧。 鸟儿在那个人身上啄了几下,抬头看向水泥路上吵杂的城里人,圆圆黑亮的眼睛露出一副很熟悉模样。 我拍拍老隋汗唧唧的后背,声音极小的问:“老爸,那个人是在抓小鸟吗?” 老隋热烘烘的脊背动了好几下,他歪着脖子不敢动身,和一旁苗小娟小声说:“还好,他这回没有把稻田当韭菜。” 一条流着黑绿色水十几米宽,深浅不知的河流截住我们。 河水的上游是一片绿色山林,山林像罩了一快儿凹凸不平的绿色被面,一会儿黑绿,一会儿翠绿。 比山林上的树还高的是两个倒人字铁架,铁架上拉了好多看不见那头,也看不见这头的线,调皮的风在线上弹奏,声音悠悠的在山林里孤独呜咽。 河水下游迈开两条腿,一条直溜溜伸进稻田里,一条弯弯曲曲隐没进歪倒的柳树群。 这里已经有了纷乱人群,这些人里有很多我的同学,还有形色各异的大人们。 他们有的骑着摩托车,也有开着私家车的,还有人抱着毛茸茸狗。 这些欢声喊叫的人把河水都吵热了,河水里黑绿色水草惊惶惶,一绺一绺的往石头底下藏。 这些人里打着熟悉的招呼,转身回头问自家的孩子:“都是谁呀?” 老妈脸上被热浪吵得微红,她凤眼圆睁,提起自行车趟过了黑水河,她把自行车稳当的支到一棵柳树旁,回过来接我和老隋。 河岸这头人少一些,也不用闻那些刺鼻,又分不清烤什么的味道。 我们选在一处比较清凉的地方,铺上一块塑料布,支起了一把阳伞。 夏天最多的不是蚊子,是一撮一撮出来玩的人。 刚才还聚集一起的人,纷纷扰扰的散开,寻了各自心怡的地方,画了一块地给自己,粗糙的建了自己的家园。 这情景仿佛回到原始,没有遮拦,没有割据纷争,也不见粗野掠夺。 老妈把长发盘起来,轻巧的在脑后梳了一个环状花苞,好看的眼睛吊了一旁汗唧唧的老隋。 丰满秀丽的腰身看得不远处一个躲在帐篷里的人眼里,忘了收回滴着口水的舌头。 她凉快修长脖颈转动时万种的风流,她对同样灼目峻拔的老隋,我的老爸说:“你怎么不告诉豆豆那是稻草人呀,他万一也去那里傻傻的站着可怎么办啊?” 我老爸把切好的西瓜快儿放到老妈和我手里,看我们吃的很爽,他的桃花眼放光。 他把一把小铁锹拿在手里,对老妈笑眯眯的说:“那样才是亲近大自然呢。” 两个人好似忘了我一样,竟然去稻田和水泥路中间的空地,挖一种叫婆婆丁的野菜,根本不去管我的家庭作业。 在我老妈心里,我能闭嘴不问问题,已经是够新奇和惊奇的啦。 至于宠物,只有老隋眼里的苗小娟才是,我充其量算是一个赠品,宠物使用的赠品。 我蔫蔫的想着站到哪里才能抓只小鸟,想要证明那个一直不动的人,是在抓鸟。 那个帐篷里的人走过来,他站在我家阳伞那里,挡住一丝凉风,也让风里有了不祥之兆。 老妈和老隋眉来眼去的挖着野菜,在装满一个小袋子时,才发觉没有听到我的惊奇问题。 他们在周围巡视,大声的呼喊,甚至去稻草人脚下水里翻找,他们以为我会像稻草人躲在水里,然后在生长。 老妈那天在那条河水里跑了好几个来回,忘了自己身体不适。 最后,再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帐篷里发现了我,我被喂了一颗安眠药,被一堆衣物掩盖住,已经睡得很熟。 老隋告诉我,我是被帐篷里一个智力有缺陷的人骗过去的,吃了他家人给他的安眠药,那个人以为我是一个洋娃娃。 他家人在老妈责问下,把躲在帐篷角落那个人叫出来,那个人指着因为气愤,脸色潮红的妈妈,狂躁的拍手跳脚喊叫,大娃娃,大娃娃。 老妈回到家那天就给我订了一条,不得和陌生人说话,不得吃陌生的东西,不得相信陌生人给的地图。 老妈说我的时候,凤眼里全都是雾气,她两条立起来的眉毛样子就像飞起来的蜻蜓翅膀。 被老隋扶着进卧室的老妈,脸色苍白,左手捂着肚子,右手不知道放到哪里才好。 我躲进房间,抱着大熊,鼻子紧紧的皱了好几下,眼泪淌在大熊身上。 过了一会,老隋轻轻地敲敲门进来。 他手上端着一杯热牛奶,走得很快坐在我身旁,看着卷曲成一条虫子模样的我,眼睛里酸酸的,他把手放在我后背上,轻柔的上下摸索,他的手又宽又热乎,比老妈怀里味道还舒服。 “儿子,还生妈妈的气吗?”老隋问我,我点点头,摇摇头。 我不是生妈妈气,在看到我老妈苍白的脸色时我就后悔了。 “老爸,那个人说他那有小鸟爱吃的东西,还说我吃了那颗糖豆就会有小鸟喜欢我,其实我只想躲在那一会,让你们着急一下。”我抽咽着解释,躲进老隋的怀里,使劲的抱住他,他的怀里有老妈的味道。 在我迷迷糊糊时,我问老隋:“老爸,为什么不得要陌生人的地图啊?” 老隋噗呲儿的笑了,这一条的确让他也摸不准。 老隋想了一会儿,告诉我,可能是怕假地图把你骗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你就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睡着时感觉到老隋的手又摸了我的头和后背好几下,只是觉得老隋怎么会有老妈身上的味道,还那么浓。 老妈因为我的事生病了,老隋给她做了好几天红枣小米粥,配了红皮鸡蛋。 然后那条三不准就被老妈融合到至今,我的高考十八条管控之一。 老妈在我愣神的时候,竟然笑了,还很开心的样子,她伸手拉过去一直帖我身边站着的老隋,温和凤眼眯成缝,声音里甜腻的说:“老隋,你今天和豆豆下棋,没有玩什么红利呀现金惩罚吧?” 老隋桃花眼扬起来,脸上堆满了褶皱,很骄傲的说:“没有,我们现在下棋不带输赢惩戒的,只有奖励。” 老妈眼里光芒闪烁看他,拍着他的手,很满意他的回答,她忘了还有一个我没有问,一面之词就相信了我的队友。 两个人满足自己的自演自导的走回屋,还把房门关得紧紧的。 我在客厅里孤独的打扫卫生,把干活声音降低到极小,生怕老妈听到,又会出来给我一个出其不意的附加条规。 这份劳动是老隋今天中午伤心时,我答应他的自罚。 我真有点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他们生的,到底有没有遗传到二叔的智慧。 我甚至都怀疑,老妈举起来的信号枪里的弹药是不是换成金属的。 我还怀疑今天的晚自习,是不是老妈怂恿老班的主意,用这种方法检验我和毛羽彤是不是真学习了。 是怕我天天惦记001314,还是怕我叛逆酸涩青春没有按照他们的规划成长。 这一天的成就从一百天的倒计时开始,到了一百元结束。 摸着从奖励盒里取出来的粉色一百元,感觉有些彷徨,不真实的想要掐一下自己。 脑海里也想起乔钺给我的地图,他没有走出去,是不是就因为拿的一张盗版的地图。 而这个地图恰好又给了我,这也是不是一个坑呢? 我在沉思中,摸索我的小金库,看见一条闪闪发光的缝隙。 第24章精心策划 我二叔带着他的对眼金条来了,他还在我的床头坐了一个椭圆形的坑。 二叔拿起藏獒头上的那个口罩要给自己带上,急的我张着嘴想告诉他,那是金条的口罩,因为那上面还有两个小窟窿。 谁知二叔好像很生气,嗖地不见了。 我迎着风奔跑,沿着那条流淌黑绿色水的河堤跑。 风刮起来两边稻田里银灰色稻花儿,铺洒在风里,风里有了鲜美的味道。 跑着跑着,我居然追上了流淌的河水,看到水里褶皱的月亮飒飒绿;居然看得清,水里丛生着黑绿色水草的舞蹈,水草里居然裹着一条条黑黝黝小鱼,小鱼们拼了命地往河水上游冲。 河水翻卷起翠绿的浪花,浪花一层一层叠过来,小鱼们一次一次蹦跳,再一次一次被绿色浪花卷下河底。 小鱼们拼了命的从水底下冲出水面,它们想要冲上一块高出河水的石头。 我被它们的跳跃急的在岸上嗷嗷跳,我想要捞起来,想要把它们放到那块大石头上面的河水里。 我握住一条颜色俏丽的小鱼,竟发现那条小鱼长着和我一样的桃花眼,一样的高鼻梁,一样的樱桃红的嘴。 甚至,它还梳了我以前的发型,黑黑浓密。 就在我惊奇看它时,出现在上游的二叔使劲的喊我,他手上还举着一条和我长得一样的鱼。 我“呀”地一声坐起来,发现周围是褐色的月光,只有手腕上的夜光表时间告诉我,这是一百天和九九天中间的晨夜。 窗外的月光清冷,被浓夜里的寒冷冻住在玻璃上,摔碎进房间里,寻找东西取暖。 我借着清凌凌月光熟悉一下自己的身体,也瞧见被丢掉一边翻了个儿的小金库,那上面没有金光。 缩进被子里,听黑暗里月光声音,月光摸到我头顶短促击打,冷的脚心一鼓一鼓胀跳。 我陷入一个自己给自己编织的谜团,刚才那么拼命的追二叔是不是想问二叔,数学怎么那么难呀。 天还未亮时,我把厨房门关紧,带上绿色围裙早早的在厨房做起了早餐。 老隋这个时候已经去了菜市场,他早点去的习惯似乎成了我们家的一个默守的条规,我愿意相信,老隋正在那里和棋友争个天黑地暗。 模仿老隋平时的样子做了些粥,煎了鸡蛋,我坐下来,顶着俏皮的灯光,花开一样地等待他们。 等着他们惊喜的对我表示,我除了数学不行,其他的都可以拿出手的。 老妈在第一时间给了我一个意外,她的左手平放到餐桌上,托起右手胳膊肘,右手苗苗条条的抚摸自己的脸。 脸上的食指有韵律的敲打着,凤眼里山水青翠的看我,嘴上不留情的说道:“豆豆,你这是想给自己洗刷什么冤情?” 老妈学的知识里最多的是法规,她给自己定下的自律都严苛的实现在我和老隋身上,绝不容寻找空隙偷生。 以法之名的老妈唯一的弱点是老隋,老隋是我的队友,我们三个人的三角关系几乎形成等边三角形。 这是我每次掂量我的小金库时以为的,从小就数学不好的我忘了还有一种三角型,等腰三角形。 老妈手还在凤眼下计算我如何回答时,我学会了微笑等待。 我在等待队友老隋发言,他答应的事还是会算数的。 我用粉嫩粉嫩一百元大票的一半收买他,这也是我昨天说错话时许诺给老隋的。 我把头转向老隋,用此身最美丽的桃花眼挑逗他,示意他。 老隋坐在那里不看我,翻了一下桃花眼闷声的说:“儿子,你这是想抢了我的饭碗吗?” 我总是错过喜欢低头思考的老隋,错过他的桃花眼里一道一道的光辉。 老隋的话里真有点委屈,我和老妈在他的心里就是两棵向日葵,太阳从哪里升起,他就抱着我们向哪里奔跑。 每天太阳光芒照进他怀里向日葵时,他就无比兴奋,就像他记不住一个名人说的话:真正的爱情不能是言语表达的,行为才是忠心的最好说明。 老隋怀里的向日葵被他忠心又精心养育得花朵肥大,色彩娇黄,跟随他奔跑的脚步,晃动着沉甸甸的大头香气扑鼻。 他喜欢做饭,喜欢看我们两个人吃像,喜欢老妈摸他的头,甚至摸掉了许多的黑头发。 老隋低头思考时,苗小娟也在看他,看老隋原本沏茶,翻看书画的白净净手,手背上有些粗糙的皮肤。 我老妈,苗小娟心里也不好受,原本平静的生活,因为突然的新冠病毒的疫情打乱,老隋没了收入,为了家,老隋背着她和我在菜市场打零工。 老妈挨着老隋坐下,巧笑嫣然拿起老隋一只手握住揉搓,声音柔和的对老隋说:“豆豆呀,他是想要你尝尝他的手艺。” 老妈的温柔正是老隋要的,老隋抬起头,伸手很自然的理了一下后脑勺几根翘起来的黑发,桃花眼里竹叶刀精光短促,见我张了半天嘴也没有发出声的时候,讲话了,而且讲得非常艺术。 “不过,儿子你若真是喜欢做饭,爸爸也可以教教你,只不过你现在更应该好好的学数学。”老隋的桃花眼很迷人,讲出来话就像武功极高的高手,一剑也没出的就用威猛的形象打动了老妈。 老隋把话一下引到了我们昨天商量好的话题,同时也得到了苗小娟这个美人的青睐。 “爸爸和妈妈觉得趁现在在家上网课机会,你更应该和毛羽彤好好的学数学,你们学习的次数太少了,所以成绩不能够提高那么快。” 老隋说这话时如珠落玉盘,噼噼啪啪落在老妈眼前,声音冲上了云霄,打碎了一朵活泼逍遥的白云。 苗小娟,我老妈凤眼转了几圈,在我和老隋身上啪啪的落下无形巴掌印,胳膊肘下的左手敲着桌面,咚咚回音赛过我心脏的跳动。 我的桃花眼泛出忠诚回看她,老妈半晌才明白了眼前发生了什么事, 老隋的头不白脱发啊,我和苗小娟都被他的字字珠玑镇住。 我再一次被老隋举起的锤子钉在孤独的板凳上,怀疑昨天我们商量事的时候,他的桃花眼里委屈是给那个粉嫩粉嫩一百元看的,至于我根本就不是能拿住那么大奖励的主。 我心里叹息道,老隋的智商我好像没有遗传上啊! 老隋没有因为将了老妈一局而自满,更殷勤的把桃花眼密集在老妈身上,看着老妈舒缓的腰肢,他不理对面在挤眉弄眼的我,扶着老妈进了卧室,老妈今天不用去上班。 老隋每一次的背叛都是和老妈进了卧室以后,难道他们住的房间的墙和我的不一样,砖墙里有什么物质能改变老隋? 对这样的猜忌我只停留在墙外,我怕老妈的听诊器也贴着墙壁上。 昨天老隋提议,他会和老妈苗小娟商量毛羽彤多教我一些学习要点,前提我要有让老妈开心的东西。 老隋为了表示他和我是一条战线,给我出了一个主意,要打动老妈十八条法规,就选老妈最爱听的话说一句。 老隋告诉苗小娟,他们的儿子高考志愿有方向了,这有方向的志愿被老隋的桃花眼放大,放到一面不见波纹的湖水底。 我不知道老隋说这话时心思里还有什么,但是他的忠言让我的荷尔蒙膨胀。 新冠病毒造成的疫情成了家喻户晓的门神,惶恐中我们学会降低生活质量,潜意识的告诉自己,精神不能因为病毒肆孽萎缩。 我们这些被大人们冠上青春期叛逆者,被原本以为自由的网课折磨成原始人的神兽们,怎么也得嚎叫奔放出自己困在内心的丘比特吧。 再说,老班不也提倡过,青春除了色彩也需要一种味道的。 我被自己这跃跃欲起的心思感动,也就在老隋布置的圈套里自由横行到今天早上。 然后等老妈高兴之余,忘了谨慎思考。 我翻身上了头顶上的麻绳,继续激荡。 自从上高三,我都是在一根纤细的麻绳上生活的。 麻绳一端在苗小娟我老妈手里,那一端飘向天空丰满云朵上的老班手里。 我在麻绳上荡来荡去的时候,老妈举起了旗帜给云朵里的老班,数学学习计划改变了。 毛羽彤很兴奋的和我见面,兴奋的手都有点哆嗦,她看着屏幕不知道怎么说,噼噼啪啪敲起键盘。 毛羽彤的刘海被她自己长吁一口气吹起来些,露出额头,她在屏幕上打出一排暖心的话。 你讲的数学课,被你们班老师分享在班主任群里啦,好几个老师也觉得这样的方式很新颖,觉得能提高一些成绩差的人,自我查漏补缺呢。 毛羽彤的肯定带有地方的色彩,表达出人的高拔品种,优良风尚,更有草原人狂野的味道。 在我神清气爽,健步飞奔草原上,摸不着东西南北时,眼前出现了毛羽彤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像一抹光柱从头照进我的脚跟,好像毛羽彤说的那些暖暖的话都是夸老班。 我承认,老班这个做法带动了成绩差的孩子,给他们寻找一种学习方式,至少我现在对昨天那道题已经是通透。 我被毛羽彤的赞美迷雾笼罩,扰乱得忘了点灯。 她格外明亮的大眼睛在黑漆漆天空里闪烁,炸碎我的膨胀气囊。 紧接着毛羽彤和我分析数学提高多少,才可以报考军校。 这个话题又让我知道了,世间最不可靠的不是秘密,是妈妈炫耀的心。 冬天的太阳升在空中时灿亮可爱,但没有橘红的颜色。 太阳不知疲倦从堆积的白云里挤出来光芒照向大地,我看到老隋的湖底,那几个字晒成鎏金颜色,冲向云霄,晃得云朵上捏着兰花指的老班踩不住祥云,却看清老妈举起的旗帜。 第25章毛羽彤喜欢我吗 我总是能找出来理由从麻绳上放下自己,松松筋骨的看看后背有没有翅膀。 由于长时间被老妈荡在空中,腿脚自然有些松垮,没有空隙的把自己拌得东倒西歪。 转头那瞬间,我对自己的后背一下产生了恐惧,翅膀没有看见却只看见一张扎满箭雨的大饼。 知识被老班烙成大饼挎在了我的脖子上,也挡住了丘比特射过来的箭。 这是毛羽彤给我讲题时,她的专注忘我的神情给我的幻像。 毛羽彤又扎起了两个麻花辫,脸上的清瘦和清秋也越来越神似。 她把数学题讲成破碎的云朵,每一朵云朵在风里游动,再聚成半透明半凝固的样子,我就在云朵上迷糊。 眼前的毛羽彤,就好像玻璃窗里的一杯纯香牛奶,而我,在烈日下干噎着大饼。 毛羽彤的妈妈居然也学会了老隋,在学习的中途端着一杯不知名的矿物质液体进来。 她不管毛羽彤脸上有多惊愕,贴着屏幕仔细的瞧了我的容颜,温和的对毛羽彤说句什么。 毛羽彤的脸红了,眼睛犹疑在她妈妈的脸上一秒钟。 过了一会儿,她侧着头听到妈妈关上门的声音,在屏幕上打了一排字,等我看完后,很快的删掉。 我妈说,你这班草是长得够人人喊打的。 毛羽彤说完这句话,头发有点乱了。 七,兵不厌诈 毛羽彤说我是班草的时候,眼睛居然滞留出一种怀念,那个怀念还是她写过一封信的故事。 我因为身居要职而负责班级门钥匙,那天我迟到了,门口堆了好多人。 没见到我,也没见到门开,这些人身上发出兽一样的思考,以为今天他们都记错了,是不上课的日子。 兽们在班级门口看到我时,居然发起了群哄,表现出我此时来得太多余。 在我节节败退时,我被身后拿着备用钥匙的老班逮住,他的鹰爪把我提溜到门口,老班要罚我站在班级门口听课。 “这个待遇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乔钺趁老班低头时,假装去厕所的样子绕到我身边,无意的撞了我肩膀一下,悄声的说了这句。 这句话就像是点不着火的一堆湿柴,冒着白嚓嚓浓烟,呛的我迷糊。 我如花似玉脸上因为激动小有绯色,大声的和老班请求:“老师,我老在这站着,对咱班级不好看,再说我又不是植物,幢这儿也散发不出氧气和能量。” 老板本来低头在看班级的点名册,我积极表达自己身份打断了他。 他抬起头扫了一下那些支着耳朵偷听我们对话的小妖们,被我说的话逗得嘴角翘了一下,眼睛不看我的说道:“你是班草,怎么不是植物了。” “老师,我举报!”我决定换一招,站在这风口上,万一被那些平常来我班偷看我的女生看到,又要掉粉的。 乔钺刚才撞我肩膀的时候,掉了一团纸,粉色的信纸,这是乔钺爱情的颜色。 “哦,将功抵过,说出来吧,可以看看值不值得。”老班突然很感兴趣的走过来,站到我面前。 班级一下有了嘁嘁喳喳的声音,这些刚才还兽性大发小妖,居然八卦的看起了热闹。 “我觉得我的迟到和班车有关系,我分析班车司机手表坏了。”我还是很有刚的,不能出卖乔钺。 “你是说,班车没有等你,是看错点走早了?”老班很机灵的截了我的话。 “对呀,我看着班车尾巴的红灯大喊,我在这,司机也不停。”我露出恼恨的样子,梨花带露的表示愤恨。 乔钺回来找那团粉色信纸,站在门口偷听我们的对话,忍不住的笑出声,他方头两边的大耳朵都笑红了。 “那好,明天你早点过去,给人家司机一份你出行的时间表。”老班的话刚落下,班级里顿时笑得花开四季的娇艳。 老班挨近了一步,站到我眼前,抬起右手渐渐地展开,手掌心空空平托一团紫色氤氲,他平视我的桃花眼说了两个字。 “拿来!” 乔钺在我身后的走廊里吓得腿都软了,看热闹的方头像突然惊飞的山鸡翅膀,扑棱棱的使劲摇。 他忘了我的后脑勺,只有与生俱来的黑黑浓密头发。 乔钺看到我把手上握紧的那团粉色的信纸递到老班手上,也看到老班乜视他的眼神。 我和乔钺站在班级门口,就像两个天下太平的吉祥门神,礼貌地和路过的老师们问好,整得人家以为老班又弄了新创意的课堂教学方法。 我们班神兽们也因为回头率高,课上的回答既兴奋又津津有味。 就连各科老师都觉得我们俩的岗位提高了班级知名度,这让我再一次对颜值有了心得感悟。 一片花朵,是争奇斗艳,一朵花芬芳绮丽,何况我身边还搭配一个帝王之相的乔钺。 上到第三节课时,我在门口专心听英语课,感觉到了一支箭羽射在我的后背,隔壁二班的体育课正在如火如荼上的疯狂。 毛羽彤和一个女同学踮着脚从我们身边走过,两个人很自然的走了几个来回,她们带起的风声甚至发出啧啧的赞叹。 这种罚站能被欣赏的美好,像飘在我头上的彩虹,色彩斑斓奢华得搞得我很感谢老隋,他给我的受日月精华容颜,竟有如此的邪魅。 下课十分钟里,我很快被乔钺一席话,伏击成破败的棉絮,噙满水后湿溻溻歪在操场银杏树荫下。 那封信是毛羽彤写给我的,因为我的迟到,她交给了一直帮她打探我行踪和爱好的乔钺。 乔钺见信里寥寥几句,表达爱情太朦胧,怕我不懂,就直接发挥他抄作业的神功,趁老师批评我时誊写了一整张。 乔钺拍拍我湿溻溻的肩膀,深情厚谊的说:“没事,一会我就说是我和体委以前的信件来往,老师也知道,那都是我的过去了。” 乔钺的方头摇摆出了频率,像是知道接下来的所有可能,他自信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模样,更有了帝王相。 中午,我和乔钺在老班独立办公室里打扫卫生,老班低头批改我们早上交的作业。 我使劲擦门口镜子里一片偷懒的阳光,和它忽上忽下的追逐,这个动作也能方便从镜子里看到老班和乔钺。 “乔钺,这回作业又都答满了。”老班声音里有那么一点雷声。 “老师,除了我会的其他都是班长帮助的。”乔钺机智避开抄袭这个话题。 “哦,你们都到了分享的境地啦,那张纸上写的诗歌是不是你教隋一博的?”老班开始挖大坑,埋两个人大坑。 我耳朵上神经绷紧,头发根里沉睡的蚂蚁簌簌立起三角头,支起更多触角。 “老师,这你可冤枉我啦,隋一博没有情商的你知道不,教他谈恋爱,那得去寺庙请高僧,您不知道,他到现在也不知道纳兰性德和仓英嘉措是两个人。” 乔钺自来熟的趴在老师办公桌上,一只脚踮起另一只脚,上面那只脚晃晃悠悠地悠闲。 他那个姿势使我的心脏膨胀到窒息,只有进气没有了出气。 “你是说,谈恋爱的不是他,是你?”老师压根就没提恋爱两个字。 “不是,老师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咱不提过去好吗?”乔钺终于有点清醒,发现风口不对,他瞟了一眼门口偷听的我,看见我因为紧张抖擞的嘴角。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老班知道那是毛羽彤写给我的,否则,我老妈指不定顺着信号线就来了。 “哦,你和班花的爱情还不够隋一博学的吗?”老班道出了他心里的肯定,也说明了我卑微的情商。 乔钺的脚立刻知道了什么是整齐,他双脚站好,方头上的眼睛使劲往上挑,挑到找不到上面双眼皮。 那张粉色的信纸并没有谁的名字,偏偏乔钺欠欠儿的一气呵成,照人家徐老先生的情书集誊写。 粉色的信纸上是乔钺的笔迹,写的是一篇满满的《陌上花开》。 乔月知道自己地下宫殿要倒灌洪水,可是他也知道我们家的老妈不比洪水差半分。 我老妈的管理手腕不仅能管好我们一家三口的拉撒睡,还能将警钟敲到乔钺家,再说,乔钺爸爸是开出租车的。 能和人家说认识美丽的交警苗小娟教导员,不看僧面看佛面的也会觉得自己脸上有光。 老班当着我们的面拨打了一个电话,他告诉乔钺妈妈,晚上下班过来接一下乔钺,怕乔钺因为学习诗歌太累而导致迷路。 晚自习结束时,毛羽彤已经从乔钺那里知道我没有看到那封信。 她见到我和乔钺都在走廊等老班,黑亮亮的眼睛看我们,肩膀不知为何松下来,嘴角边漾起涟漪。 我感觉到她好像松了一口气,心里莫名的可怜自己,难道我真的是一个没有情商的绣花枕头吗? 我的桃花眼暗淡了,只是很狼狈的和她点了头,好像承认那封信是因为我的迟到,夭折了我们之间可能会发生的爱情。 我们都在走廊里可怜的叹息,空气里忽然发生变故,毛羽彤竟然走过来,和乔钺凶狠狠的大声说:“乔钺,我让你替我抄写的诗歌呢?” 乔钺和刚从班级出来的老班惊异的看她,像看一朵盛开的罂粟花,深蓝色的花蕊边上绽放紫红的花瓣。 第26章老隋的春秋梦 我们从老班办公室里出来,空无一人的走廊里灯光晃眼,空气里飘着刚打扫完卫生的怪味道,就是一天里我们的汗味混着不知名气体的味道。 墨黑的天空上,稀拉拉拉起薄薄的一条长长青云,很像姥姥做棉袄时飘起来的棉絮,松松软软的挂在扣下来的半圆儿空中。 我和乔钺跟在乔钺妈妈后面走在街道上,路两边耸立高长方箱子挨着矮长方箱子的楼群,黑压压的扑压向街上单薄昏黄的路灯。 黑暗是夜晚的权利,偏偏黑黝黝的箱子上亮起许多的小方块,看上去更显出黑暗的邪魅。 我很想知道,那些亮灯的小方块,都是在等待一个带着故事回家的人吗? 我的头发被一辆小车划过时,带起一股暖风吹动,风里不知从哪刮来了薄荷的味道,幽香又甘苦。 我和乔钺时不时的对视,紧闭的嘴巴拉成了直线,我们都不想开口说第一句话。 乔钺妈妈猛地站住,回过身看向沉默的我们。 她的眼神在我们两个人身上看了几个来回,扫荡我们的倔强。 她对我点点头,似乎很懂我的沉默,瞥了一眼方头的乔钺,对我笑呵呵说:“隋一博,这事我不和你妈妈说,谈恋爱的又不是你。” 她猛回头扭住乔钺的大耳朵,气急败坏的样子:“你明知道人家是隋一博的菜,你还给人家写情书。” 乔钺疼的呲了几下牙,方头使劲的朝一旁路灯看,就是不说话,他的一只手悄悄地摆给正要说话的我,那股子气概还真有帝王相。 路灯的光圈里,几只飞蛾起舞翩翩,追逐中散落的粉末泛起雾霭,地蝲蛄粗壮的撞向灯柱,然后蒙圈的在地上打转,不知名的小飞虫煽动翅膀讥笑,它们把昏暗的灯光装点成花园,忘了黑暗里可能隐藏着虎视眈眈的蝙蝠。 我躲在书房里,蹲在书桌底下空档里问候了还在罚站的乔钺。 乔钺再一次要我记住他定的口号,一定要学会熬,熬得住,与众不同! 他问我,记不记得下一句是什么?我的牙齿打着颤回他,熬不住,自行了断! 那天夜里我把乔钺的《陌上花开》拿出来,在心里读了一遍,还真没找出哪一句是我爱你的三个字,看来乔钺真说对了,我的情商一直就没有数字。 毛羽彤妈妈一句“班草”惊醒了我寸草头里沉睡的蚂蚁。 蚂蚁们簌簌的爬动,又开始吞噬我的过去,吐出来青草的酸涩味混淆薄荷味。 此刻,蚂蚁们头尾相衔的绕成一圈一圈,然后惶惶不安的重叠在我头上,向着发根里的肉香进军。 在吃饱喝足后,它们又像春蚕吐丝,把我的永远消灭不了的过去和永远留在今天的现在粘住,一笔一划的雕刻在每一根正在生长的头发。 毛羽彤恰好是这个过去和现在的人,她身上有一股仙气,也是压下我身上膻味的荷尔蒙的薄荷味。 今天的数学课上我非我,她非她,我们眼前都是高考满分卷。 老隋撇下我的时候,已经和老妈对完了眼神,他们的愉悦我没有看到,我还沉浸在自娱自乐的膨胀里。 老隋把老妈送回屋,很自豪的在书房门口流连半天,他对自己既得了好处又得到老妈的夸赞而感到无比的幸福。 他幸福的记起来,我和数学老师说的遗传,也记起了二叔的弱智,他心里竟然很想苗小娟再骂二叔一次。 老隋进了厨房,从围裙小布兜里取出一个极小的计算器。 坐在餐桌那认真的计算,计算最近从我这诓骗去的金额。 他又把在菜市场挣来的钱,藏在米里的私房钱拿出来,悄悄地合计自己还能帮助那个孩子多久。 老隋脑海里总会想起那天,那天的雨,还有那天的一个偶遇。 生活总会有下雨的时候,骚动的云朵挤满了天空,堆积浓厚时兜不住的水滴大颗的砸下来,砸到奔跑在灰黄黄生计链的人头上,砸到哕哕叫的小汽车棚顶,砸到老隋文具店门前生机旺盛的银杏树叶上。 躲在屋檐里躲雨的人们,不知不觉的让疲惫和困乏侵占而忘记自己的本性。 雨后天空更是瓦蓝,干净的树叶下藏了不会叫的湿漉漉的知了,另一片树叶背面还有一只苍蝇,苍蝇活拨的蹬蹬绿茸茸腿,顺便用雨水梳理自己的翅膀。 出来的人们熙熙攘攘的喧闹,甩着手里雨伞上的水,笑着夸天真好看,又都忘了刚才的浓黑骇人的天,他们心里的抱怨。 文具店里的老隋听完那两个人的谈话,等雨停了就去社区了。 他在社区工作人员帮助下,选了一个困难家庭的孩子。 这件事他做了很久,他在这些年里帮助过两个孩子,现在是第三个,这第三个就是他的一个偶遇。 一个男孩,和我一样也要在2020年6月7号那天高考的孩子。 这事他没有告诉飞蛾扑火般爱上他的苗小娟,我的老妈。 结婚后的老隋在文具店里的工作就是保持一颗欢快的心情,他愿意看苗小娟每一个动作,喜欢听她下的每一条命令,他觉得幸福就是有一个女人管制的屋檐下。 苗小娟,我老妈一直不知道,老隋的私房钱都干了什么。 即使她发现了,老隋的秘密,她也没有去想老隋现在在菜市场打零工,还有一番别的苦楚。 老隋被迫下岗以后,就瞄上了我,和我的知识宝库,我离家出走的经费,小金库。 老隋抱着他的头名状入驻我的小金库开始,桃花眼就分外的明亮。 他心里有个疙瘩,就是没有和老妈苗小娟一起并肩上大学。 他想帮助那个孩子交上第一年的学费,大学学费,那种骄傲就像他也迈进了大学校门口。 在他下岗失业以后,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老隋很满足自己的秘密掩藏了十几年,别人称他好人的时候,他是愿意听的。 昨天老妈家里人打来电话,告诉他我姥姥没事时,他忘了我还在家,躲在厨房里抹着眼泪。 他很害怕听到什么消息,哪怕是电话里的一声问好,都能让他的头发竖起来,这个好人的老隋,并不是坚强的。 我听话的配合他,让他感觉我不是他的身边同龄人说的被网课憋在家里的神兽,这让老隋感到一些安慰,他们这些大人在一起的话题,除了恐惧新冠病毒,剩下就是恐惧我们了。 老隋被病毒迷乱的心亮起了一盏灯,他掂量好久自己积攒下来的钱袋,心里惦念对自己很好的丈母娘,也惦记心里的疙瘩。 这个冬天的疫情打破了他的计划,文具店突然关门让他没有来得及积攒自己心里的计划。 所以,他就学会了在我的知识宝库里生存,勒索我用知识换来的离家出走的经费。 搞得我莫名的以为,没有上过大学的老隋,怎么也脱离不了斤斤计较的小商小贩意识。 老隋一手按着另一只手掌里小巧的计算器,桃花眼里的数字突突的变身。 他被自己三寸巧舌说蒙了儿子感到高兴,他感觉我会慢慢发现他的智慧,也就不惦记二叔的了。 这个虚荣的没有头发的好男人,还是很在乎我能不能考上大学,能不能考上好大学,将都体现出他的文凭不是大学本科,他为此而焦虑着。 过了一会儿,老隋把小计算器放进围裙兜里,悄声的用米掩盖住私房钱,他很害怕我再次进厨房,做一顿让他惊心动魄的早餐。 老隋在厨房里的动态被老妈苗小娟看到一些,她看到老隋用小计算器计算着什么,脸上还露出会心的笑容,这个笑容飘出粉粉的桃花,在老妈眼里就是一片桃林。 老妈看完一本武侠小说时,抱着老隋的腰说,老隋的桃花眼很有桃花岛主的魅力。 老妈凤眼里笑眯眯的,突突释放丘比特的小箭,她就喜欢老隋这样的表情,让她陶醉在桃花朵朵开的桃花岛上。 “老隋,我们可能不用天天巡逻了,有些门市可以适当的开门,但是只能是通过外卖方式销售。”老妈哐当一声推开厨房门,故意弄大声的进了厨房。 “啊,我们文具店不在范围里吗?”老隋的桃花眼睁得大大的,想要从老妈口里听到可以的两个字。 老妈摇摇头,用手指指书房门那里。 老隋知道,自己的经济地位不单取决于苗小娟的管制,还要听从于我的上学动态。 “这也是个好消息啦,这些天卖菜的那个老板有点感冒,也不敢去瞧大夫,每天戴了好几层口罩,憋得脸煞白。”老隋边唠嗑边给老妈倒些他刚做的五谷豆汁。 “是啊,我们单位有好几个人,腰酸背疼的也不敢说去医院看看,就我那个领导的疼风,硬是在家热水敷也不敢去医院。”老妈喝了一口热乎乎的豆汁,摇摇头,一旁的老隋又给她加了勺蜂蜜。 “现在有新冠病毒这个家伙捣乱,好些个病都吓跑了。”老隋开着玩笑说,口气里也是无奈。 “嗯,就快好了。”我老妈,每次这样和老隋说话时,都很女人味,甜糯的迷人。 老妈拉住老隋给她按肩膀的手,拍拍,让老隋坐下,老隋听话的挨着她坐。 两个人在厨房里小声地说起了我好奇的话,撩的我在书房里,偷空的想,老隋刚才太有才了。 心里浅浅的意识闪过,是不是苗小娟休息的时候,老隋的智慧就疯涨。 书房里,我的知识宝库很充盈,毛羽彤的帮助不仅给我的出走计划奠定了一个好的基础,还使我在毛羽彤心里的形象更清晰。 毛羽彤自豪的告诉我,想要上军校,数学分数必须达到135分以上! 我懵懵懂懂的桃花眼泛出旋涡状,底气十足的问她:“还有更简单更捷径的方法解题吗?” 她给我用了老班常用的口气说了一句:“人生没有捷径,你走过了可能就是了。” 第27章乱了分寸的爸爸妈妈 接下来的网课上的我枯燥无味,每天重复干枯的课表,没有动态的讲课画面,上的我昏昏欲睡。 老班每隔一天就变一个法子点名,数字已经提不起我们的兴趣,字母也没有了吸引力,老班居然又搞出一个精神支柱,在每天早点名时间放起了《义勇军进行曲》。 这样的花样百出,我们也没有被抓住迟到和早退的现行,不是我们因为圈养涨了智慧,是老班也被屏幕平板化了。 我们就像一群杂毛的火鸡,在圈养中肥壮着身躯,退化的翅膀上已经没有了羽毛,肥嫩的越来越适合做鸡腿汉堡。 人性在我们身上退化时又衍化出新的物种,我们彻底的成为大人们口里的神兽,而他们被我们彻底地打回到小人国里。 我们这些神兽每天在房间里奔跑,一会嚎叫着救赎,一会摆出我是奥特曼,大人们头上长出了犄角也不敢说话。 大人们心里到口里,骂我们是立不起来的阿斗,甩不掉的粘米糕,掉烟灰里的嫩豆腐,拍哪哪都粘包。 他们心里把房子外的病毒骂了一万回,把我们也搁在心里骂了一千回。 病毒时好时坏的消息把城市弄得忽肥忽瘦,忽犬吠屠城,忽虫蚁喘息,单单少的是人类声音。 人们还是谈毒变色,谈疽养患,谈到新冠病毒,才觉察出谁才是十恶不赦的恶疾。 恐慌的人们寻遍知识的角落,想要解释,想要给自己的恐慌找一个借口,想知道能被披上恶名的病毒,除了新冠这个坏家伙,还能有别的病菌吗? 这封闭式的生活弄得城市暴躁,思想滞怠,也检验了人与人之间的天性。 冬末初春时,阳光除了温暖,有了一点红色,每一天的阳光像兔子一样疾跑,躲着风,躲着风里的流言和病毒。 老隋和苗小娟最近想方设法的给我营造学习氛围,甚至把我和毛羽彤的学习时间改成一周三次,把001314电话号码也开成了限次数免费的输入关系。 我依旧像热锅盖上的蚂蚁,几只脚不分左右的跳动,焦躁的转圈圈。 我担心自己的成绩质量,担心自己付出的这些,还能不能考上大学了。 在没有比拼的环境里闭门造車的学习,我失去了很多自信。 老妈和老隋每次在我面前谈到学习,我的脖领处的毛发都炸起来了,象一只身上没有毛的斗鸡,孤单雄伟的满场子尥蹶子跑。 学习让我陷入无比的烦躁中,坐在书桌前,看卷子上密码妈的数字,双手揪着自己长长点的寸草头。 我的心孤独着,就像一个人跑在一条没有人的大道上,突兀的停住。 向面前的斑马线看去,我的双脚被牢牢的钉住,分毫不敢动。 慌乱的眼睛看向马路的那一面,路边高高挂起的红灯,一直亮着。 有时我都感觉自己的神经有问题,忽而浑身暴躁得像奔跑的藏獒,忽而又像望着月亮沉思的孤狼。 有时我也会无比怀念老班的利爪,想念他嘲笑我的语言,甚至他的国字脸成了我的梦中情人。 想起乔钺的情商,想起他给我的秘诀,熬得住和熬不住。 自从乔钺的地下宫殿被老班灌溉,乔钺就狡兔三窟了。 乔钺的宫殿藏进了树洞,他和班花躲进树洞里,都悄悄的讲话,对暗号。 他一直没有承认自己和班花的故事,一脸痴笑的哄着老班,要他相信我是情商界里的弱智。 老班听到毛羽彤承认她写的爱情语录时,脸上不免得露出赞叹,这是老班对我们这些蹉跎岁月的神兽敬佩的赞叹,赞叹这种勇敢可惜不是他班的。 第二天,老班抽空找我谈话,我们两个在他的小办公室里。 他办公室窗台上那棵开的红透海棠,随着风颤颤悠悠抖得娇艳。 “隋一博,你错过了一个好女孩。”老班由衷的夸赞。 “老师您不是后悔我没谈成恋爱吧?”昨天晚上我一直在被窝里,背着乔钺教我的熬得住和熬不住暗号。 生怕老班熬不住给我老妈打电话,说人家女孩没看上我,这样苗小娟彻底的讥笑我,一个优良的绣花枕头。 听我这样的自嘲,老班的眼里有了看透的滋味。 我心里忙给自己找了个新的理由,我是怕老妈以这个理由减少我的生活费。 “不是,你应该多和毛羽彤学些勇敢,她做的这些是为了谁。”老班似有似无的暗示,吓得我差点没熬住。 老班没有在和我谈过毛羽彤,直到他给我制定寒假学习计划,也没有表现出毛羽彤是不是我的菜。 他递给我假期里学习计划时的眼神,反倒是给我一种感觉,老班的计划里我是毛羽彤的菜。 一想到这些,就又想到毛羽彤松软的麻花辫,黑白分明的眼睛冷冷清清的看我,我稍稍的放下了脖子上的炸毛。 桃花眼里的红色退下,跟着脑海里的她进入学习境界里。 这两天我在毛羽彤的带领下,精神抖擞的学习数学,这让已经不用天天上街巡逻的老妈,苗小娟又惊心动魄了。 她发现我很惦念数学的学习时间,比惦念老班的化学课还上心。 这种念想在她脑海里补成了许多的画面,什么灵石贾宝玉,什么大宅门的白家七少爷。 老妈甚至都给我想好了穿戴,瓜皮帽,八撇胡,湖蓝的长衫,摇着漏风的纸扇,八字脚支棱着我摇摇晃晃的寸草头。 这是她和老隋疫情期间在家里追的一个电视剧,名字叫《鹿鼎记》里的男主角,是一个有八个老婆的假太监。 今天上午,苗小娟把老隋相邀到厨房,两个人商量假借送杯热牛奶的机会,探视我的行为,一旦属实,宁缺毋滥的制裁。 老妈在对我的教育,特别是生理教育比酷吏还打黑除恶,哪怕是别人勾引了我,也要先把我阉了。 老妈的眼里,家风更是重要。 他们就这样的把对我的管控,对我的攻击计划草草的在厨房商讨完了。 晚上,他们在书房外辗转反侧的算计好时间,举手敲开书房门,恰好看到我一脸的鸿运当头,我正被毛羽彤训斥当中。 “这道题上回教过的解法就可以用的,你的头发底下长的可是大脑?”毛羽彤一点也不留情的训我。 老妈从来不驯老隋,她就是生气也是袅袅婷婷的把家规里添上一条,然后微笑的看向我和老隋,那眼神直接告诉我们俩,都是一个池子里的,谁也别想做两栖动物。 毛羽彤刚因为我的愚笨发完火,恰好她老妈也进来送牛奶,我们两个都红着脸,闭嘴不说话了。 这时我的爸妈也恩爱相依的端着一杯牛奶进来,画风就变成了他们抓住了我们什么。 两家大人都在自己的位置站住,笑盈盈的看着对方。 谁也不先开口,就像谁先开口,彩礼就要多拿似的。 毛羽彤接过来她妈妈手里的牛奶,温婉的喝了一口,笑着对我老妈点头,又温婉利索的说“阿姨,隋一博也爱喝牛奶啊。” 我老妈苗小娟突然有些局促,感到浑身不适,心跳如鼓,心里嘀咕:这个女孩的大方,怎么会让人汗流浃背呢,看来有些事眼见为实,和耳听也为实啊。 乔钺妈妈和我老妈悄悄地说,说那个毛羽彤啊一看就是厉害的角色,利索。 老妈在那个时候突然明了,利索就是不拖泥带水,也不会和泥打滚,做的事不否认,没做的事不许说。 老妈咳了一声,心里思忖,像我们这么大的孩子不一定天天栓根绳子看着,应该栓完绳子放出二十米,画地为牢养着。 老妈刚才看到我满脸的红,也听到毛羽彤说的一半的话,她心里暗暗给我道喜。 她看出来我在学习上很惧怕毛羽彤,她觉得毛羽彤是会念咒语的唐僧,我可不一定是武功高强的孙悟空。 这一刻我在老妈心里比绣花枕头还差了些,这是她临出书房门时,回头看我那眼神里的留言。 在我老妈和毛羽彤妈妈相继退出房屋后,我和毛羽彤都忍不住的笑出声,鼓着掌声,放肆的大笑。 如果说我们两个没有私情也不绝对,我们的私情是被大人们的阻挠给激发出来的,这种偷偷摸摸的学习里掺杂了欣赏,就像精神约会。 老班给我们这个局,不正是考验我们这个年龄的孩子吗? 谁的青春不被恋情祸害,真不算完整的少年人,我们即喜欢城楼上的风景,也愿意听西湖上的歌声,探秘和模仿都是我们身上一直有的特质。 我和毛羽彤,两个少年人,老班他更相信毛羽彤,相信他那天晚上看到的毛羽彤。 这里最聪明的还是老班,他站在悬崖上威风凛凛的雄姿,眼目辽阔,才是高瞻远瞩的。 我擦去眼边的泪水,桃花眼里露出微笑对毛羽彤说道:“毛羽彤,感谢你这一段时间里的陪伴,真的,你就像是黑暗里的星光,温柔的闪亮。” 毛羽彤居然很接受的听我说完,脸上的红润在灯光里桃红柳绿的美。 她还是那个习惯,用右手的胳膊肘支在桌子上,手掌里托着下巴,手指贴着脸庞有韵律的敲打。 我望着这个姿势突然感觉很熟,我老妈在算计我的时候好像也喜欢这样。 难道,聪明的女人都爱用这个姿势吗? 不对,难道…… 第28章老隋的萝卜心 老隋在我入睡前敲门进来,他慢慢走到床前,见我抱着小金库望向窗外月光。 老隋挪换了几下脚,见我没有说话,自己把一半的屁股搁在床沿上,老隋把牛奶塞给我手里。 我接过来有点膻味的热牛奶,桃花眼回过神的看老隋。 “老隋,你今天没出卖我吧?”对于老妈突然进书房的事我还是心有余悸的。 毕竟最近刚和老隋分享了心里情感世界,还是两个人躺在我的床上,推心置腹的说了心里话。 毛羽彤的数学课讲得清新,听她讲话心里像有一股清泉,凉爽甘甜。 还说了好像自己越来越愿意看毛羽彤的麻花辫了,这个话出来后,心里也痛快了。 老隋嗖得站起来,急着表达自己的清白。 “儿子,你妈搞突然检查时,我事先不知道的。”老隋说话时,急得头顶残余的几根头发跳起来。 我还是愿意相信老隋,不是因为他给了我盛世美颜,因为我怕自己孤家寡人。 “好了,快坐下,瞧你吓得就像心里有鬼似的。”开着玩笑,我又喝了一大口牛奶。 “儿子,和你说件事,你二叔明天要过来。”老隋桃花眼换了位置看我身边的小金库。 老妈持家有道,还和她教育我们方式新颖有关系。 对于招待客人的经费我们每个人都要参与,在参与的情况下有权参加当日的地位评比。 客人开心,主人招待的好,客人吃得好,主人素质高,民主的苗小娟把家庭氛围分到每个人头上。 当然,你也可以因为个人原因不参加,就是免单,同时也就没有了次日家庭评比的资格。 那个次日的奖励金额,有可能是一个很大的数额,这都取决于不参加的人是谁。 还当然,同时也没有了当月评比的满勤奖励一百元,另外免单数额不得高于一百元,也不得二次免单。 我把目光从手里散发着浓香味的牛奶杯那收回来,好像没听明白的看老隋。 “儿子,你需要这个数。”老隋伸出手,慢慢展开出五个手指,就像如来佛祖抓孙悟空的样子,丰满高大的立在我眼前。 我的胸口闷住,喉咙里像有只拳头在击打,牛奶的膻香味撑着鼻孔鼓出来。 眼睛盯住老隋的五指山,张大的嘴巴释放出气体。 老隋慌忙的一手拍着我的后背,一手伸到我嘴边,还不忘很理解的点点头。 老隋伸过来肉肉的手越来越有奶香味了,他一上一下的在我嘴边呼扇,把牛奶的膻香味扩大了一大圈。 “儿子,你没怎么着吧?”老隋脸色稍有点焦急,口气里却很自然的询问。 “什么怎么着?我怎么着了?”我把呃嗝压下去,脸上像没什么事的恢复了常态。 “没怎么着就行,还以为你怎么着了。”老隋把手从我后背放下,眼睛里散发出温柔。 我没有看老隋眼睛里的关心,只是低着头拿过来小金库。 老隋没有再说话,他可能感觉出我的叛逆小草有点支棱,他觉得此时一刻的沉默是最好的。 然后,他接过去我给的招待费,桃花眼眯起来,嘴角边的纹路涟漪荡漾。 他笑呵呵的把灰绿票票,五十元钱放进了贴身的兜里,手里的空杯子居然还翻了两下。 我的小金库靠着墙角张嘴喘息,发出不满的戚戚声。 小金库里的钱规整的联排摆放,那上面盖着我小时候的一张全家福照片。 老隋那时候头发浓密还长,皮肤白里透红,桃花眼看着老妈,手里紧紧的抱着我。 他的笑容有一种狐仙转世狐媚,让苗小娟痴痴地傻傻的笑。 我嗖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合上了小金库。 夜里的风大了很多,月光也更惨淡的清冷,抱着我的小金库,目送老隋憨厚的背影,突然想,这情景很适合不用蒙面就可以做的一件事。 老隋做完苗小娟吩咐的事,向厨房走去,他最近的心事也是很重。 儿子的学习态度时好时坏,让他很担忧。 一起打工的人里有一个老余,每次休息的时候两个人蹲在那就聊家里的事。 老余吐了一个烟圈,看看远处的一只流浪小狗说。 “完了,管不了了,谁都不好使,天天的手机,不给就作,不吃饭不睡觉的玩。” 老余把烟三两口吸完,烟头放到脚底下,使劲的踩碾,就像似发泄什么。 老隋没接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人就蹲在那眼睛追逐那只小狗。 老隋把厨房收拾了一下,他把明天要做的菜大概的算计一下。 他心里还是在意刚才儿子被呛到的样子,心疼也不敢太表示出来。 他也怕孩子被圈养的太久会散漫在娇气,没有了自律性。 老隋见我因为数学成绩满屋里跑跳,有时还抓挠自己浓密的头发,他把这些事悄悄地记下来,到菜市场买些去火的蔬菜,还有水分大些的水果。 老隋还为了培养我越挫越勇的潜质,常约我在棋盘上楚汉争雄,每次都寻来些刘邦的故事逗我笑,临了告诉人家,都是道听途说之所造也。 当然下棋的奖励金额从五角涨到两元,还是一贯的三把两胜定乾坤。 他也适当的放些水,让我尝到赢家的味道,还不忘嘱咐我,棋德人品,合二为一。 我看出来老隋最近也瘦了些,他去菜市场的时间太早,老和我说那几个棋友最近下棋都厉害了。 其实,老隋没有说实话。 现在疫情稍有好转,出来干零活的人多了,人多卸一车货的时间就短,老板高兴,花钱一样多,时间还有剩余。 老隋分到手的钱自然就少了,老隋很惆怅自己心里的计划。 城里一部分交通可以通行,但是时间受限,站点受限,感觉空气也受限。 这种受限,反倒让能出屋的人感到路车没有行走方便了。 老隋想去他的文具店看看,去看看哪个抽屉里还有没有藏匿的票票,去看看那儿有一盆忘掉的文竹,是不是还坚强的活着。 他还想去看一眼那个偶然的孩子,他的学习状况是不是也像我一样,时好时坏。 二叔嘛,最近也是一直没有和他联系,他打了几次电话,那头也是急匆匆的说没事就放下了。 他知道二叔那个人是不受约束的人,进城里住就像困住的野兽,没准得天天在阳台上对着一颗圆月嚎叫,搞不出个狗仔队,也得弄个猛禽盘旋他头上。 在郊外就不一样了,除了二叔是自由的,周围方圆百里的风更是无拘无束的,不用戴口罩,还可以随便的嚎叫。 再说他那么大的一个基地,就是每次带着金条跑步也得跑一个时辰,才能首尾相交。 老隋坐在厨房那待了一会,想些心里解不开的事。 二叔突然说来访,一是因为城市半封闭式的管理,可以适当的走一下亲戚,再就是想借着我们打听他的粉色天鹅咋没了动静。 我的数学老师生病了,急性阑尾炎。 这个时期生病,就等同于世界上没有这个人了。 因为突发性的住院,家人按照规定不能去医院护理。 疫情让人学会了闭嘴,狐疑和关心在眼神里也不是那么好表达的,数学老师索性就关机了。 数学老师,我的前二婶就这样的失踪在我二叔的耳目里,我们三个隋家人。 老隋的萝卜心重了,他想着明天要问问二叔,怎么好久没有数学老师的信了。 我老妈一大早的把我从被窝里掀出来,顺便在我光滑温暖的后背暖了手,拍拍打打几下,娇气的说:“美少女,瞧瞧宝贝,粉嫩的模样,你还生气呢?” 我挑了一下桃花眼,不开心的问:“老妈,你对我的颜值太不自信了吧?这要是让老隋知道,你是担心这个,他就不理你啦。” 我现在是彻底的发现了,老妈喜欢摸我,那眼神里就是在看绣花枕头,还是蚕丝面的。 “好了,妈妈再也不突击了,我看那个毛羽彤挺厉害的,那句话噎得我够呛。”苗小娟偷溜了我一眼,见我没搭理她,不在意的捏捏我的脸。 她咬着牙,凤眼尾稍挑起说:“你要是长大了,娶了媳妇忘了娘,看我怎么处理你的孩子。”说完也不在意我的反应,她往门口走去。 在我还没有穿好衣服时,突然又转过身儿,“豆豆,你二叔要是问你二婶,你怎么说?” 是啊,我们都不知道数学老师怎么了,网课开始没多久就没信了。 我怕老妈下一个问题又和毛羽彤有关系,急急忙忙蹬了一只拖鞋跑出去找老隋,请求使用打电话的权利。 我要问老班,也只能问老班,我的外交关系也就那么几个,都是被苗小娟筛查后剩下的可靠通讯人。 老班接电话时还在吃饭,就听他咬着什么脆生的东西,“咔嚓”一声。 “你说数学老师啊,她不是病了吗?”老班又咔嚓的咬了一声,听得我后背激灵灵的起了层汗毛。 这声音就像我被咬住了脖子,干脆利落的身首异处。 “老师,是病了啊,是哪种病啊?我们能去看嘛?”我的警惕问话升到了制高点,现在生病?还那么年轻? “这个还真不知道,我问问别的人啊,你等我的消息吧。”老班撂了电话。 老班知道数学老师是我的前二婶,还是我高三以后才知道的,而那时二叔和她已经分开很久了。 我二叔在快到中午的时候姗姗来了,依旧一顶墨绿色帽子,头发长的更像一位行为艺术家了。 这个懒散的单身贵族居然是骑着单车进城的,一起来的还有他的忠实伴侣,金条。 第29章金条想天鹅了 二叔带着金条来了,这不是我的梦,二叔在我的床上睡了一觉,在松软的褥子上睡了一个大字形的坑。 老隋在厨房忙着,手上的刀工熟练,方的变成圆的,圆的变成片的,片的变成细丝。 金条在老隋的身边,眼睛东歪歪西歪歪的跟着老隋的手,最后看到一个又大又圆的卷心菜,变成了细丝,金条的耳朵嗖的立起来,一脸恩仇并泯的意识呈现到对眼里。 爱吃蔬菜的金条呜咽的盯着刚睡醒就进厨房的二叔,想要二叔给它一个安抚,解释一下,那些蔬菜怎么就粉身碎骨了。 二叔靠在厨房们的边上,站在那欣赏他的哥哥老隋。 老隋头顶那块头皮铮亮的白净,熟络的身姿看得出,厨艺不一般。 “人家老师正问着呢,你再等等。”老隋知道二叔来干啥的,老隋给二叔倒了杯水。 “什么病能这么的保密,莫不是奇怪的病?”二叔在餐桌那坐下,有些魂不守舍。 二叔看看趴在地上的发蔫的金条,又看看一直在忙的老隋,一语不发的等我下课。 八,有名的人蝴蝶效应 二叔,一个单身的贵族,他带着他的标配帽子从基地骑着自行车过来。 二叔迎着风使劲蹬着单车,看着不远的天上飞行着两只黑蓝色的乌鸦,乌鸦展开翅膀底飞盘旋,嘎嘎的叫两声,飞走了。 风飕有力,路两边的地上矗立大片没有放倒的玉米杆,唰拉拉卷起的叶子在风里碰撞。 远远地看,成片干枯的玉米叶上,露出半个身子的二叔像奔行在浪尖上的帆船。 跟着他出来的金条,带着两个忽前忽后的大耳朵奔跑在前面。 它在追逐渐行渐远的乌鸦,呜呜咽咽和乌鸦问候,像是纳闷自己的翅膀啥时候不见了。 金条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峻拔缓慢的二叔,撒开四个爪子跑远了,金条边跑边闻风里的味道。 几处大片残雪铺在玉米地上,在天上看着就像大地穿了花衣衫,土黄色一片,灰白色一片。 金条站住,等着后面的二叔,示意给二叔看一块残雪下的地方。 二叔停下单车,站在风里,细细的观察。 那里有一只小田鼠,正好奇地瞧着二叔,这可能是它年后见到的第一个人类。 田鼠的胡须抖抖,眼睛溜溜圆的看二叔美丽容颜,两只耳朵前前后后的摇摇,它两只前足捧在嘴边,惊艳的直立起身子。 金条默不作声的陪二叔,他们半人半兽的站了半天。 风又大了,玉米叶子掀起了沙土色的浪潮,凌乱不堪的摇晃,风在那群干枯的叶子上猛劲卷起一团黄色的散碎浓云,渐渐地飞远,飞高。 天上的云朵像石磨下的黑豆浆,堆积翻转,向下垂落,它们衔接成了灰黄的云幕,挂在天边。 初春的天变得也快,风吹得人脸上像竹叶刺拉的疼,金条颤抖的抖了柔软的大耳朵。 二叔扬起手臂,冲着田鼠礼貌的摆摆手,他在打招呼。 田鼠嗖地无影无踪,就在二叔扬起手臂时候。 金条不愿意二叔的鲁莽,冲着二叔在喉咙里呜咽了一声,转身继续在前面奔跑。 二叔睡了一觉,像是回到了人间的修仙人,对我们家哪里都好奇。 他在这屋穿到那屋的巡视,想要寻找些他自己认为可靠的东西。 最后,二叔还是坐在餐桌边上,他捡了一根销了皮的胡萝卜,咔嚓咔嚓的吃起来。 金条趴在地上,抖抖耳朵不理他,可能觉得二叔作为同类给它丢人了。 金条天天在藏獒基地,混在藏獒堆里,学会了藏獒们沉思,还有藏獒们对二叔不屑的眼神。 在它眼里二叔才是不折不扣的两条腿的动物,还不会吃素的食肉动物。 二叔吃完了一根胡萝卜,对老隋的忙乎劲感兴趣了,他想做一道菜,做给我吃,表达一下对就要高考的我,一个祝福。 二叔要做一道叫“蚂蚁上树”的菜,老隋笑着答应,看了一下手表,这个点苗小娟没回来,可能就不回来了。 老隋心里莫名的担心,他不知道老妈为何不愿意搭理二叔。 “二叔,你醒了,金条,你也醒了。”下了课的我,和他们打了招呼。 “儿子,你这招呼打的,真不好分清金条和你二叔的关系。”老隋把一块带肉的骨头给金条。 金条不理他,它的记忆里还有老隋的刀工。 金条对自己身份的意识,要么是一颗卷心菜,要么是一个红透了的苹果。 这些好像都逃脱不出老隋的刀,金条对二叔刚才吃的胡萝卜味道使劲的闻闻,老隋就把另一根胡萝卜切成碎条给了金条。 “这金条,对眼好多了。”老隋摸摸金条的毛茸茸头。 金条抬头,挑了眼皮看一眼二叔,在转过头对老隋呜呜的发出声音,像是听懂的翘起了嘴角,一抹稍纵即逝的光圈在它的毛茸茸头上。 “二叔,我老师说二婶的电话关机了,家里人说没事,过些天就回来了。”我也学着他们吃了一根胡萝卜条,是老隋刚才切给金条时留了一根给我的。 二叔叮叮当当的切菜,声音里好像有了些情绪。 我心里觉得二叔还是爱天鹅的,那为什么人家走了他又不留呢? “二叔,你和天鹅二婶为什么分开呀?”我实在忍不住,就问了出来。 “大人的事,你别参合。”老隋好奇的眼神瞄着二叔,嘴里对我吆喝了一下。 我悄悄地笑了,老隋的心思我懂得,他更想知道那么好的女人能离开二叔,二叔是不是作风有问题。 这是我在厨房外面听老隋问老妈的话,老妈还使劲的拍了桌子一下,也用刚才的那种口气训了老隋,老妈觉得别人能说二叔的不是,老隋不能说。 二叔噼噼啪啪的拍了蒜,很快的抄完了蚂蚁上树。 三人一兽的吃起来,二叔对桌子下的金条点了一下头说:“金条想天鹅了,对着落日都会叫鹅鹅的。” 我没有控制住自己,笑得喷出了一口蚂蚁。 金条从它的餐盘里抬起头,竖起了耳朵,两只眼睛对在一起,愤怒的看二叔,好像知道二叔说了它的坏话。 “真的,等一会让它在阳台叫两声,你们听听是不是鹅鹅那个音。”二叔把两只手放到桌子上,桃花眼睁得老大,一脸紧张的看着我们。 那个小委屈的模样,好像我们若是不信他,他就没法活了。 “好吧,就算是金条有报恩的心,想它前任主人了。”我的脚在桌子底下怼怼老隋的,我们心里都想对金条说,你这么久是在谎言里生存的。 二叔倒没觉察出我们不对味的迎合,对自己能被金条以外的人信任,感到很满足。 “那金条为啥不和二婶走呢?”这回老隋没打断我的问话。 “嗯,金条喜欢藏獒。”二叔不想理我,故意的和老隋聊起了我的学习。 “豆豆的志愿都有哪些?选了那几个城市?现在封闭式的网课是提高学习成绩的机会。”二叔提起学习,我就看到他桃花眼里的竹叶刀,刀风颤颤。 肯定是老隋讲了我最近的骚动,二叔,挺坏的。 二叔告诉老隋,想要就读的学校,城市建设必须科技化多,这样将来就有可能留在那个上大学的城市工作。 老隋被二叔的话洗了脑,一个劲的点头,那恭敬的架势表明,上过大学的二叔每一个字都是金口玉言。 这两个几乎一样的好看男人忘了还有我的存在,忘了他们谈话的内容好像是我。 我带着金条进了书房,把雕塑上的口罩给金条带上了。 金条开始很不愿意配合,我嘴里叫着“鹅,鹅,鹅”,手上使了劲。 金条似乎在口罩上闻到了二婶的味道,挣扎几次居然配合着戴上了。 它被捂住的嘴想要张开,奈何被兜住了。 只能从那两个正好的小窟窿,鼻腔里发出吱吱的叫声。 它把两只前爪搭在鼻子那,捂着眼睛耷拉下来,喉囊里呜咽的低鸣,很悲伤的样子。 我竟然相信二叔说的话了,金条的确想天鹅了,它是会叫鹅鹅的导盲犬金条。 二叔,他今天不回基地住了,他在等我的老班新消息。 我告诉老班,找数学老师的人是她的前夫。 老班在很晚的时候打了一个电话给我,他告诉我了一个电话号码,说是市医院某住院部护士站的。 二叔在书房里打了那个电话,我们在客厅里聊天,不敢过去打搅。 我脑补二叔的神情会不会像藏獒,眼睛里湛亮泛出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手脚无处安放的交叉换位置。 金条在阳台里,望着窗外的月光,月光惨白的照在它脸上,它的眼睛里亮汪汪的,金条竟对着月光叫了起来。 鹅鹅……鹅…… 老妈大惑不解的看我们,老隋说:“金条想天鹅了。” 老妈凤眼尾稍挑起来,俯下头低声的问我们;“你们是不是又打听了人家的生活隐私啦?” 我用手指了,恰好转头看阳台里金条的老隋。 老隋转过来头,桃花眼眯起来,看着老妈的脸说:“我没让儿子问。” 老妈,苗小娟突然拍手哈哈的笑了起来,用右手的食指敲着沙发边的扶手,看着我们两。 看来,今天的评估我和老隋都没戏了,我们没有保持一致的服务态度,让客人感觉到了不适。 二叔打了十几分钟电话,出来时见我们在客厅里说说笑笑的,他一时还以为我们堆里还应该有一个人的。 二叔和二婶在他的藏獒养殖基地储藏室的爱情,是生机勃勃的相亲相爱的。 谁让自己酒后做了一个荒唐的事,失去了他们痛苦与欢乐的爱情结晶,又说了一番认为没有未来的可能的事。 让本来一个爱他到骨子里的女人伤了心,偏偏他又不想去哄,事情就这样的发展成上了锈的轱辘,转不动了。 现在他知道,天鹅没事了,因为需要在医院先隔离一段时间,就可以回家了。 二叔给人家打电话的理由,是金条想天鹅了。 第30章其实我是个坏孩子 老隋和二叔在书房里捣鼓半天,他把金条留在了书房,让金条戴着口罩和藏獒的雕像相依相偎。 二叔晚上非要和我在一张床上睡,他说想要和我学学少年郎的不知愁之味儿,是打哪里散发出来的。 我给二叔讲了乔钺,讲了他的初恋体委,讲了乔钺现在的狡兔三窟的爱情,又讲到他怎样抄作业。 乔钺摘抄作业是我见过最拉风的人,他的技巧娴熟到会使悬崖上的老班怒发冲冠,不惜破坏温和的形象,俯冲下来,利爪放到乔钺肚皮上,数着他呼吸次数,等他心衰。 那天我在老班的小办公室装订班级考勤手册,突然听到老班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抬头看刚进来的老班,看他脸上奇怪的表情。 他把乔钺的几科作业本摞在一起,然后很认真的说话,让我去请正在操场踢足球的乔钺。 “老班好久都不管我啦,怎么突然抽风了。”乔鉞咧咧没完的大步跟在我身后。 “你的几科作业是不是都是临摹的?”乔钺的大耳朵在我眼前支棱起来,眼睛傲气的斜了我,这默认的模样真是没谁了。 我感觉他这态度是心虚,他今天交上去的作业肯定都是按名家手笔摘抄的,整齐划一。 老班已经习惯他的技巧,越是工整,水分越多。 乔鉞理直气壮的晃晃脖子上的大方头,一些酸味的水滴凌空奔放到我的脸上,嘴唇上。 他对我呲呲牙,顺便从我手上接过去为他准备的矿泉水。 “我就是没有启动大脑,这动手就能完成的事儿,何必浪费脑细胞。”乔鉞鼓吹自己抄写的技巧时,脸色及自然。 这种吹嘘的精神显得乔钺高大,我被他这股子勇敢震撼,看他的眼神露出嫌弃,这神兽已经是高三的孩子啦。 心里却实实的想,我咋没这个胆呀! 每天就想离家出走,咋就不能在苗小娟,我老妈面前这么牛一次呢。 谁知到了老班的办公室门口,乔钺就变了。 我在门口目送乔钺,见他贴着门进去,尽量把自己的上身向后仰,平移的脚丫和大闸蟹上锅时一样,迸发出眷恋人间的火花。 “乔钺,解释一下,字迹这么工整是要参加什么比赛吗?”老班说这话时,手上的工作一点也不耽误,他在装订老师对学生三年里的评价表格。 老班叮叮当当的敲打,工具也样样俱全,钳子,锤子都很新鲜。 “老师,我写的太工整啦,是为了让老师们看得清。”乔钺见那些家伙事,就在心里发出狐狸掉陷井里的声音,他感觉到老班今天情绪不好。 乔钺刚才趾高气扬的方头大耳朵,突然箭矢般落地,他此时躬身哈腰的变成了小猴给大猴挠痒。 “乔钺,你今天的作业一共交上来几本?”老班的语气里突然升高寒意,他的脸上竖起冰冷霜凌,嘴角上两根寒峭的纹路更是像是嘲笑。 “都交了,老师您别生气呀。”乔越感觉自己刚才喝下去的矿泉水,把智慧从头冻在了胸口,怵的周身冰凉。 乔钺的智慧被老班没有拿起的锤子,一节一节的垮掉,他知道老班真生气了。 “都交了,我看到了,我问的是你的作业,我看到你交的都是别人的作业嘛。”老班把乔钺的作业本“啪”的摔给乔钺,几个作业本匀称的撒开成孔雀开屏。 “乔钺,你认为你的人生路上,每一次起步都可以寻一条捷径吗?”老班训他话时,乔钺把头低下,瞭了门外一眼。 门外,我和刚刚赶来的班花贴着墙站好,班花的呼吸收进腹腔,像是一条小眼睛的苗条壁虎。 “乔钺,你觉得女孩和你在一起,是因为什么?”老班转移了作业话题。 “老师,您是知道的,那些作业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上面写的什么,现在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完成作业的。”乔钺很委屈的嘟囔着。 乔钺说的是真的,他的物理成绩是选择理科唯一的强项,其他的文化课在文理科里都是一家亲,分不出谁高谁低,也可以说没有高,都是低。 “好,你不回答,我替你说吧。”老班好像知道门外不只有我一个。 “女孩喜欢你,是你的善良,是你做人仗义,是你做事真诚。”老班语气里有些伤怀,听得门外的我心里突突的跳。 我很想听到这样的评价,对于我自己,我是迷茫的。 我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究竟为什么学习,学到的这些东西又用不到今后的工作里。 高中的学习很枯燥,大人们也不理解我们,以为一套九十分钟的题五十分钟就能搞定。 他们总能拿出自己的那一套管理我们,总是忘了我们不是他们。 二叔听完我的牢骚,胳膊垫在后脑勺下,看着绿色窗帘被月光照射的更阴暗。 “后来呢?那个孩子会写作业了吗?”二叔问我。 “他呀,可有才了,领悟到老师的画外音,只写会做的题。”想起乔钺交作业时的那股浪样,我就想笑。 乔钺真的不再抄作业了,他对我和班花说:“以后,走别人的路,挣自己的钱,让别人无后顾之忧。” 二叔哈哈的笑着说:“是一个真诚的孩子,是自己的路走不通了吗?” 二叔夸赞的乔钺一直是我心里的偶像,他敢说粗话,我不敢说,我怕毁了我在那些粉丝眼睛里的花容月貌。 他敢做的事,我不敢做,我怕高中毕业时,苗小娟的七百元奖励泡了汤。 他能在考试前一天再去踢一场臭脚的足球,我不敢,我怕苗小娟端着奖励盒站在我面前,凤眼圆睁的断了我的财路。 我敢做的事,就是躲在屏幕后面,欣赏毛羽彤红润的脸,松软的麻花辫。 偶尔在好人老隋面前装装金主,还要敢怒不敢言的迎合老妈严苛的十八条。 二叔用鼻音哼了我一下,声音里嘲笑我的味道很浓,他打着节拍问我:“你的花容月貌没了,你不还是你吗?” “可是,我不能打破自己的规律。”这句话说出来,忽然觉得自己很苍白。 “你的规律只是你的,他不是白的不是黑的。”二叔的话让我更心里发酸,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其实是个坏孩子。 “那我也可以不学习,也可以谈恋爱,还可以不上大学吗?”我的声音颤抖的问,好像说出这番话,我就大限已到。 “哈,你以为你是谁,你是苗小娟的儿子,你逃到天涯海角都是人家的。你只能做的更好,让他们抬头看你,问你是谁。”二叔的鼻音更重,似乎有了呼噜声。 对呀,我得让他们问我是谁,然后我就用鼻音说:你们猜呢。 我和二叔在稻田边的土埂上站住,二叔让我看清那些一直保持神秘的稻草人脸。 吓小鸟的稻草人脸上画了眉眼,慈眉善目。 一只小鸟在它的脸颊叼了几下,像是亲吻,稻草人还是笑脸相迎,它脚下的水田里,黑黝黝的小鱼缓缓地游。 阳光温暖的照进稻田里,稻田翻涌着波浪推向天边。 “咦?还睡呢?美少女,今天要把头发理理啊,这不长不短的跟个流浪犬似的。”老妈,苗小娟尖锐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老妈,你猜我是谁?”我用被把自己裹起来,裹得结实,只露出一张动人的脸,桃花眼泛出粉红看老妈。 老妈脸上突然狡猾的泛起了桃花,一朵朵的绽放,一层层的延续到她的耳边。 她左手掐着腰,晃着细腰肢走过来,凉哇哇的右手从我的脚底往上漫游。 “老隋,快来呀,你家苗小娟要非礼你的儿子。”在我惊慌失措的滚出被窝,老隋拿着刀进来,他正在厨房杀鱼。 老隋见老妈脸色红润微有气喘,知道我们又打闹了,这是我们家的每天三部曲,老隋一直是最会欣赏的看戏人。 “儿子,你是吃红烧,还是清蒸。”老隋在围裙上抹了一下手上的水珠,桃花眼笑眯眯的看老妈。 “多做几个样式吧,说不准哪个味道就合了他的口味。”老妈替我回答了。 我就在他们自己和自己聊天的方式下,解决了鱼的问题。 二叔一早就走了,他带着心爱的帽子,带着对眼金条,开心的骑着自行车走在星光大道上。 金条带着口罩跟在他身后,呜呜咽咽的一步三回头的望向星光熠熠的城里。 金条无奈的跟上二叔,它在二叔后面看二叔的屁股。 二叔因为高兴,屁股在自行车座上扭着,左跳一下右跳一下。 金条愤怒的跑过去,跑在二叔的前面,然后回头看了一眼二叔,金条保持韵律,屁股在二叔的眼前跳来跳去。 城里的街灯在他们身后,注视这一人一兽,露出诡异瑰丽,渐渐变小。 二叔得到的答案是满意的,金条不是,它还想着老隋的刀工,满脑子里都是一棵卷心菜怎么就变成了细丝。 老妈苗小娟蹲在厨房,她把二叔带来的一棵郁金香种子栽在花盆里,奇怪的问老隋:“他二叔就是来问人怎么啦。没有表示要和好的意思吗?” 老隋沉吟一下,摇摇头。 老隋不敢说他心里的疑问,他想问苗小娟,我的老妈,是不是有点讨厌二叔。 “你知道,他们那会去的滑雪场是咱们一起去过的,这对一个女孩来说,等于自己的爱情是抄袭来的。”苗小娟像是下了决心,要说什么。 “那又怎么样了,难道一个神父只能使用一对恋人,那教堂里的神父最后就成了主宰世界的人啦。”老隋的眼前,一个星球上站满了高低不同,穿着黑袍子,带着白领子的人。 老妈被老隋的话气笑了,那还真是一个问题。 哎,没法跟老隋谈这个问题,苗小娟决定放弃这个话题。 第31章我不想假装自己 一大早,躲在被窝里的乔钺悄悄地告诉我,他爸爸可以限时出车啦。 乔钺的爸爸好久没出车了,这意味着这段时间,他家吃穿用度有可能动用了存款。 乔钺前些天还大喇喇的对我说:“我们家都吃米缸底啦,以后你得养我啊。” 他说完,还笑的很欢畅,隔着信号,我都能看到他的大耳朵在方头上红润润的。 乔钺每次打来骚扰电话时都发挥了变色龙的特质,每一次都会给我一个惊喜。 “隋一博,看来我得好好学习啦,以后说什么拼死也得考一个国家的人,旱涝保收啊,要是考得不好,我就去考消防员,那身衣服多威武啊。” 乔钺的爸爸是一名复原军人,他本来也想用军事化管理乔钺的,结果被乔钺妈妈给军事化了。 “隋一博,你好好学习吧,你知道我最擅长抄作业的,将来你出息啦我就抄袭你的知识,你就是我下半辈子的衣食父母。” 乔钺的蹭吃蹭喝蹭知识堪称我班的三绝,他平时花钱大方,常会买些东西,大家一起吃,除了学习,样样都圆通。 他还悄悄地告诉我,现在学会抄作业,掌握紧随,到高考的时候就方便多啦。 “隋一博啊,这颠倒黑白的学习来的知识和打游戏也不沾边啊!”乔越不想学习的时候就会打游戏,他还参加过英雄联盟职业竞赛。 乔钺的手机已经被缴获了,可是并没影响他游戏王的称号。 我老妈在寒假开始就限制了我对手机的使用权,乔钺没有,他还是自由人的方式在乔家大院横行。 后来,网课刚开始老妈她们就把魔爪伸长,要铲除一切可能有关联的枝枝蔓蔓,比如与我荷尔蒙有关系的毛羽彤,比如和我意志力有关系的乔钺,比如和我小金库有关系的奖励盒等等。 老妈把自己的一系列强制性的管理,公布在她的好友圈里,这种见效果的管理像蝴蝶的翅膀,立刻招来很多身份相同的人响应起来,包括乔钺妈妈。 我老妈这一招叫做一箭双雕,即管理了我,又连带修理了我的周边。 这个举动霎时把几个报团的家庭弄的鸡飞狗跳,人五人六的没了人味,孩子不认父母,父母不知道自己是谁。 我老妈却渔翁得利的管理着我,因为我在出生以后就已经是军事化管理了。 每次苗小娟听到别人的父母抱怨的电话,她就会和老隋双双的出现在我面前。 苗小娟,我老妈就和老隋亲热的看着我,看我规规矩矩的学习,每次乖乖的按学习成绩换取奖励。 乔钺倒是很配合爸爸妈妈,他在妈妈没有大声尖叫时就主动的交了手机,那是一款超大气蓬勃的苹果iPhone 9 ,而他衣兜里还有一部自己攒钱买的八成新备用的iPhone 9。 我老妈对于手机这个万能的东西有一个说法很动人,手机再先进也就是个通过信号找人的壳,把你搁在深山老林里你还得用学会的知识自救,选择活着而不是信号。 乔钺一直用他备用的手机玩游戏,和班花聊天,和我谈每一次都不一样的理想。 乔钺爸爸能出车的消息,并没有给我们这些困兽带来松懈,我们还是要在家里上网课。 我们老班花样式的点完名,笑着告诉我们一个和乔钺刚说完的好消息。 “我们再坚持一下,有可能要回到教室上课啦。”老班在屏幕上的笑容像金黄的太阳,灿烂耀眼的光芒照进了他的五十几个孩子的家门。 老班开始搓绳,他需要点时间搓出来五十多根的绳子。 “隋一博,你这个班长可要有用武之地啦,这些天班级一些正常的考核,你就在班级群里熟练一下吧。”老班说完这些话,手又很自然的摸摸下巴,那里什么都没有。 这个习惯能让我们,五十几个人身心俱裂。 老班每次把栓在我们身上的绳子都放出一段,他就牵着一把绳子,仙风道骨的站在高处。 发现哪个小妖生了外心,绳子就短了,他就把这个人放进他砌好的熔炉里烧练。 老班的政治教育功底和他教龄一样,句句到心里,字字不见血。 “老师,什么时候回学校啊,我都想你啦。”乔钺第一个说话,我很激动他的真性情。 “隋一博,你怎么看的?”老班深邃的眼睛盯在屏幕上,突然问我,好像我的发言决定了什么。 “我也想你了老师,只是我总感觉网课学不透,开学呢好多烦恼也都跟着来了,有点矛盾呀。”我不得不承认,网课是枯燥,但也有一些比在学校方便的事情。 我说完这话,自己都不相信这是我说的。 这要是让苗小娟,我的管教,我的十八条规定执行者知道,我不得被晾晒在阳台外面的衣服架上,我家可是名副其实的六楼。 老班睿智的眼睛暗了一下,他点点头,他很理解我的意思。 我们这么多天的松懈,生物钟都有了叛逆,这可能就是环境能让野性的东西温顺,也能让温顺的衍变出兽性。 老班似乎很在意我们的想法,他把自己的身体摆了几下,用一个很舒服的姿势看着我们。 “我们衣食无忧,为所欲为的生活忘了什么是灾难,直到灾难让每个人息息相关,才知道自己的无知和傲慢,让新冠病毒瞧出来了契机,现在,我们还能有选择,为什么要放弃呢?” 老班的那句永恒的标语,又一次挂在我们面前,知识改变命运。 是的,我不想假装自己是个听话的孩子,我也知道知识的重要性,可我也有自己的发言权。 “老师,会很快的开学吗?开学后会不会影响我们高考的时间?今年的考题会简单吗?我们会不会是最烂的大学生呢?”我一连气儿问了自己心里躲藏着的问题。 我很害怕,我们这些因为新冠病毒而得来冠名的神兽,走入大学后,甚至进入社会,会不会被人歧视,被人们说成我们是冬天空心的芦苇。 我家小区大门口就是布尔哈通河,每年的春天河中央总会长出青翠的芦苇。 成片的芦苇在夏天时,翠绿成汪洋的绿海,任凭风摇曳在暴雨中屹立。 大群喜欢迁徙的候鸟喜爱这种纯净的翠绿,它们在这安家,在这谈恋爱,在这爱情激荡繁衍后代。 阳光充裕时,天空上游荡的朵朵丰满的白云,芦苇尖上的毛茸茸种子连城密实的到棉绒,芦苇荡里就是一个神秘的世界。 等到秋风苍凉时,蓝色的天空上结成队伍的候鸟头也不回的向高出,远处飞行。 留下寂寞的芦苇渐渐地变成了枯黄,变成了一片顶着大头干瘪的种子,轻风拂过就会被折断的枯草。 我很害怕,我会像芦苇,冬天的芦苇草,一阵风就把我摧毁。 老班没有迟疑的回答了我:“你们不会是最烂的大学生,因为疫情让你们懂得生命里的珍贵!” 老班的国字脸很坚毅,我似乎看到了他眼里的水雾。 沉默的电脑屏幕上,不知道是谁在屏幕上敲了一排鼓掌的表情包,还有邪恶的笑脸。 老妈在和老隋聊完天就上班了,她最近在大学城的商贸街那蹲守,那里有几家允许营业的餐厅。 疫情让有的职业一下变成了香饽饽,比如外卖。 我家楼下的一个骑手,用他的大摩托改行成了送餐的。 这些送餐人穿着翠绿的衣服在城市里穿梭,把死气沉沉的城市弄活了。 由于人与人之间不能正面的接触,商家就把做好了东西,放在门口早就搭建好的隔离区。 憋疯了的人,吃够了家里的锅炒出来的菜,外卖一下就火成了眼下最吃香的职业。 老隋就对这个邻居产生了兴趣,他千方百计的和人家搭讪,取得一点信息。 送外卖的人需要三纲五审才能出门的,不是谁都可以做的。 老隋身体和家世倒是合格,可是他不敢把我一个人放到家里,苗小娟那一关他就过不去。 这不像菜市场的零工,那是他以采买为借口的顺带关系。 邻居告诉老隋,最主要的还得有驾驶证,我家老隋只有购买自行车的发货票。 老隋为了心里的梦想,几乎耗尽了心血贴在我的知识宝库上,他只能放弃做一个外卖人的梦想,又把眼神聚焦在我的奖励盒上。 老妈因为疫情有了好转,心情也格外的敞亮,最近的奖励都是紫色的票票打底。 老隋在菜市场又碰到了老班的爱人,这回不是他恰好捡了一颗卷心菜,是老班的爱人恰好捡了一扎蒜薹。 两个人好像都懂了,原来有的时候解释都是多余的。 老班的爱人见老隋是在库房里出来的,手里还拿着新鲜的韭菜,这可是初春最好的绿色啦。 两个人分了新鲜的韭菜,聊起了收入。 老隋和老班的爱人是小学同学,人家现在是小学老师,老隋是开文具店的,他的文具店开在那所学校的不远处。 我就是那个小学毕业的,我们的关系在遇到老班以后就更加透彻,并且,这个关系让我的求学行踪一直是玻璃杯里的宠物。 老班的爱人小时候很喜欢老隋,这种喜欢好像不止她一个,她们那时说不懂喜欢老隋什么,可能都纠结老隋那种不明了的性别长相。 老隋表示他很想去做外卖配送员,但是自己没有车票,也没有摩托车,还不能全天的在外面跑。 老班的爱人安慰了老隋几句,低下头向前走,俩个人在菜市场的门口分开。 “哎,老隋,我的摩托车暂时不用,我看这菜市场里有的摊位贴出了招送菜工。”老班的爱人在分开走出去十几步时站住,回过头来说。 第32章野生动物是人类的朋友 新冠疫情给人类带来灭顶的磨难,却没有想到,在人类无法还击的情况下,人类也给它一个回答。 人们不在恐慌,在害怕中学会了与病毒抗争,坚固内心里的善良和勇敢,从它的魔爪一小撮一小撮的收回,收回被病毒握住的生命。 人们适当放开生活里的压抑,适当的回归生活,更文明的对待彼此,礼貌的对待自己的生命。 老隋在小学同学鼓励下,觉得此时的生活更是出奇的美好,他的脸上面若桃花,神清气爽的算起了他的小九九。 那几个特批营业的饭店,人手也不多,采购原材料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菜市场的老板们就想到了电话配送,这个环节可以让双方少接触。 老隋利用和菜市场几个老板脸熟的关系,就愉快的把这事搞定了。 他每天三点就到了菜市场,把几个相邻饭店订购的菜包下来,大概六点之前就会送完。 我们家的老隋,一个家喻户晓的老好人,居然在没有摩托车车票的情况下,背着我老妈,一位人民交通警察,风光的干起了配送员的工作。 这样的工作,钱会多一些,也不用和别人去抢装卸工的活了。 老隋的私房钱好像又转移到了米箱里的第二层,我路过厨房的时候,看到他在那里抱着五斗橱奋力的摇晃,想要把五斗橱里的米弄得风平浪静。 “老隋,你干嘛呢?需要我帮忙吗?”我的桃花眼笑眯眯出现在老隋的头顶。 老隋差点没坐在地上,桃花眼里出现了惊慌。 “哎?儿子,你下课啦,今天的英语课啥时候上啊,我还想听你给我朗读呢。”老隋说话的时候,我偷眼观瞧老隋,见他脸上瞬息万变的好几种花色。 老隋很快恢复了常态,桃花眼溜了一下抽屉,见合上的很严实,就拍拍手直起了腰起来。 他现在比我矮了些,背也驼了,不过除了头顶的发量减少,脸上的俊俏还是老妈最爱的。 老隋啪啪哒哒的给我冲了杯牛奶,放了一勺浓浓的蜂蜜,他这是给我剪头时,见到我额头上起了几个青春痘。 “老隋,我妈最近怎么不突袭我了,好几回我和毛羽彤上着课就不约而同往门那看,她妈妈每次都还很准时,咱家的书房门那空无一人。”我把老隋冲好的牛奶喝了一口,两只手握着温热的杯子,掂量着等老隋回话。 老隋好看的脸上泛出羡慕的表情,活泼多变的桃花眼像老妈在他身边那样的璀璨。 “你妈说,有时候对孩子就像养一条狼崽,你不能栓的太紧,也不能太近,适当的给一段距离,让他学会奔跑,让他知道自己是谁。”老隋讲完,一脸的陶醉。 我被他的形容镇住了,就仿佛看到一个无形的玻璃罩扣住了我,感情我还有这个身份。 心里突然的难过,感觉自己酝酿这么久的逃跑计划,在我老妈,苗小娟的眼里只是个吃腻了的鸡骨架。 此时的光景,我看到自己出窍的灵魂,一副自以为是的鸡骨架漂浮在空中。 “那要是这个狼崽,突发兽性,咬断绳子跑了呢?”有点气急败坏的我,桃花眼里翻出了新奇。 “不会,你妈说,主要的还要有饵料,饵料要用什么做,然后放到哪里,放多少很关键。”老隋头顶上的头发,让我的密不透风的寸头相形见绌。 我很快就消失在老隋的眼前,无影无踪的,心里的咆哮一路呜咽的跟我进了书房。 老隋在原处一动没动,桃花眼目送着我慌乱的脚步,然后眯成了一条缝。 我在书房门口使劲的定住,没见到他出来哄我,我想他心里肯定又赞美他的老婆,苗小娟技高一筹。 小时候去姥姥家,姥姥抱着我讲故事的时候,总和我说母子连心,我不知道我现在这么难过,老妈在外面知不知道。 我想试着恨他们,把我当做狼,那可是野生的,真万一控制不住了兽性,咬了你们怎么办。 无奈的我把头顶上漂浮的鸡骨架收进来,安抚自己,是啥不重要,重要的是老隋还是肯告诉我他们的计谋,这说明,我还是有队伍的。 英语课的老师讲得风趣,她瘦瘦的个头里像藏着头大象,声音通过话筒都能把我们震聋。 她一手敲着家里的书桌,把麦克风声音放大。 “知道我每次讲课为什么这么精神么?”这话问的有点隐私,没有人敢回答。 英语老师穿着高跟鞋时,才会有一米六的样子,她平时走路就像有人跟她抢终点的奖品,风风火火的。 上课的时候总是扬起头蔑视你,眼睛大不聚焦,是因为总爱忘了戴眼镜就跑着进了班级。 这种随时犯的失误不会影响到她英语课质量,她的英语水平能把乔钺送到巴厘岛,把那些踢球的人送到海参崴,还有几个留下的人,看着带汉字的路牌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剩下寥寥无几的人,能勉强跟上她语速的人,我们,胆战心惊的在她的唾液包围里套着救生衣。 她的英语课几乎没有一个汉字,即使生气了她也会用英语说我们,Please get out。 用她的话说,教我们这些只进不出的貔貅英语,浪费了买资料的钱。 就这样的一个女人,说话带刀子的女人,好多的家长都愿意把孩子送到她的班。 有一次,乔钺逃课被她得到了,她老远的站在那等他:“乔钺,你啥时候把你旅行的孤魂唤回来上课呀?” “老师,唤回来也得被你吓死了,还是留在外面安全。”乔钺嘴上对付着英语老师,身体溜着墙边进了教室,却发现生物课串成了英语课。 英语老师还在那等着我们回答,屏幕里她的眼睛更大了。 “因为我看不到你们,讲课的时候我就不生气了。”英语老师说出来的话让人很难过,这是要抛弃我们的意思吗? “你们经过了疫情,学会了沉默,这是一种沉淀,我没有看到逃课的你们,没有看到上课睡觉的你们,没有看到英语书下的《十宗罪》。” 英语老师对我们竖了一下大拇指,微笑扬在她的嘴角。 晚上,老妈回来的很早,她把皮包递给老隋。 老隋眯起了桃花眼,小声地告诉老妈,从中午到现在我都在书房里。 我还在书房里,就听到老妈下班关门的声音,我还在把自己想成一只可怜又孤独的狼崽,在老妈布置的迷雾徘徊。 老隋,我的老爸年轻时还有一个爱好,游泳。 他的水性极好,好像天生的,他和老妈恋爱时常去布尔哈通河岸边看落日。 那天夜晚的雾奇浓,流不动的雾水附在绿色的芦苇上,显得原本翠绿的芦苇灰蒙蒙的。 雾水压得芦苇毛茸茸头沉甸甸的弯着,河边潮湿的泥地有些纤细的爪印,老隋小声说:“这里有野生的河蟹,那大一点的爪痕像是水鸭。” 苗小娟一脸天真的看老隋,她从不知道这条河里还会有水鸭和河蟹。 她的印象里,这些东西都应该是市场上的东西。 老隋,我的年轻老爸,那时候的冲动就像他满头乌黑发亮的头发,浓密。 他被苗小娟眼睛里的纯真激荡,拉着老妈小手冲下河提。 在一堆废弃物里捡来不知道谁丢弃的鱼网,鱼网有几米那么宽,他把鱼网一头卷住一根小孩手臂那么粗的木棍,使劲插进到泥水里,一头交给打着手电筒的苗小娟,我老妈手里。 老隋,窸窸窣窣的脱了衣服和裤子,悄声的游进了芦苇丛里。 苗小娟起初还很惊奇我老爸的动作,后来见他脱了衣服和裤子,心里咚咚的跳,闭上了眼睛时,老隋就淹没在芦苇丛。 留下她睁着好看的凤眼,把头贴近几根芦苇,她的头被芦苇大头上的水滴砸了好几下,有一滴还落进她伸长的脖颈里。 老隋在芦苇丛里像条泥鳅,踩着柔软的河泥,东吆喝一声,西怪叫一声,听起来一会儿像野狐狸的声音,一会儿像野狗的叫声。 苗小娟,我老妈被他吓得差点把手电筒扔进水里。 河里突然静了,过了好久,苗小娟手里的手电筒光在雾里微弱,就见到雾里几只大大小小的灰灰影子,从芦苇丛里出来。 那些被惊醒的野鸭,竟然不叫!排着队伍晃晃悠悠的向苗小娟拉起的网撞去。 老隋告诉老妈,野鸭子平时看是傻傻笨拙,飞的不高,其实它们很聪明。 它知道危险的时候不会乱叫,会带着孩子向有光的地方游动,它们还知道野狐狸和野狗怕光。 老隋指着最后一只逃跑的灰灰野鸭说:“那是鸭妈妈,它在保护它的孩子,前面跑的那个,脖子上有彩色绿毛的是鸭爸爸。” 老妈幸福的脸上充满了敬佩,红润润的沉浸在老隋的知识里,这些可不是她上学学到的。 老妈无比兴奋地贴着湿漉漉还在抖索的老隋胸前说:“我喜欢野生动物,它们是人类的朋友。” 我不知道我老妈有多么喜欢野生动物,我只是很难过,她居然把我放出去了,在我还没有做好十全十美的离家出走的计划开始,她居然学会了撒开养。 我为自己茂密的头发感到难过,自己的盛世容颜感到屈辱,从书桌的抽屉里翻出压了好久的地图。 我在书桌上展开乔钺给我的盗版地图,重新规划了离家出走的计划。 “豆豆,要吃饭吗?”老妈声音在书房外面响起,甜糯糯的。 这个声音让我回到了当下,我还没有长好的翅膀还在老妈的手上呢。 第33章开始计划 “豆豆,你还在学什么呢?”老妈在屡次敲门不果后,直接开门进来。 她这一点不如老隋礼貌,我心里嘀咕完,脸上的桃花眼笑出了花。 苗小娟进门的那刻,看到她儿子,我慌张的样子,心里笑了。 苗小娟太懂这个长着和老隋一样的男孩,我的小心思啦。 九,墨菲的忠告 老隋把热乎乎的晚饭端上餐桌,笑眯眯的桃花眼看着被邀请出来的我。 “儿子,还是你妈妈行,怪不得你小时候那么喜欢让妈妈抱呢。”老隋讲话时,总喜欢对着苗小娟看,今天居然没有。 苗小娟,我老妈把一块儿油汪汪的挂着糖浆的排骨夹到我碗里,我有点受宠若惊,这个待遇从前都是老隋的。 我们家一向是,吃的东西都是在他们俩面前来来回回的,然会才会是我的。 “儿子,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在姥姥家山里采蘑菇的事吗?”老隋脸上温和的沉静。 老隋今天有点忆往昔的情怀,我小心翼翼的啃食排骨,想象自己是一条小狼,怎么才能把骨头也吞食掉。 我和老隋去姥姥家,正好赶上一场大雨之后,天上的白云刚被雨水洗过,又白又松软,轻巧巧挂在瓦蓝的天上。 老隋骑着单车,驮着小小的我,在挺拔干净的青绿玉米地里穿梭。 洗过澡的玉米地里有一股调皮的小风,在地垄沟来回戏耍,玉米叶子骚动频繁,落下来水珠。 水珠被阳光晃出光芒,像玉米地里藏了许多的珍珠。 乡间的泥路被火红的太阳照出来熏熏冉冉热气,加上玉米地里上升起来的潮气,一霎时玉米们的头上漂浮薄薄的雾气,这让我们两个人看起来有点穿云过海。 姥姥家附近有一条河,叫烟集河,河岸边有座不高的山,姥姥家就在那山脚下。 姥姥带着老隋和我去看她在山脚囤养的鸡鸭,她说这叫绿色养殖。 我不懂姥姥说的那些话,就喜欢看哪只鸡腿够肥,哪只鸭翅够壮,然后我就会和老隋美美的吃一顿。 这可是我们每次来的规矩,姥姥家总是喜欢给老隋做最好的东西吃。 姥姥家里还养了一条很壮实的狗,土黄色的毛发,雄赳赳的在前面走。 我站在它跟前,它扬起了毛毛的大头乜视着我。 我那时长得还不到它头那么高,我叫它大马,它居然对着我吼叫,表示它的身份不对。 我不管,我又不吃它,它叫什么,我就和姥姥研究,为什么站在高处那只鸡的尾巴那么长。 姥姥顺着我的手指看去,拍着巴掌笑得哈哈的,她拉住已经愤怒的大马,说道:“那是一只野鸡,这家伙一定是看中了咱家哪只母鸡啦。” 姥姥说话的这会,大马不愿意了,它居然使劲的冲着那只野鸡吼叫,好像人家的到来,是它的失职。 姥姥和老隋说,这会刚下完雨,山上那片蘑菇应该长出来了。 我们就和姥姥一起去看那片我家的蘑菇,我那时候以为,姥姥走过的路是姥姥的,姥姥走过的桥是姥姥的,这座姥姥如此熟悉的山理应都是姥姥家的。 老隋瞧瞧我的兴奋样,没犹豫的答应,因为老隋觉得,我刚才能那么快的把稻田里的禾苗喊成韭菜,是说明我在房间里待得太久,我更应该认识一些家门以外的东西。 山上的雨露很多,说不准哪滴就落进了脖子里,凉嗖嗖的,我一边指挥大马“驾”,大马一边狂甩它身上的雨水。 山上的味道有一种清凉的苦涩,阳光还没有照下来就被树叶无情的打碎,淅淅沥沥的掉落在地上。 姥姥指着一片枯叶,告诉我,那叶子旁边的就叫蘑菇。 蘑菇被姥姥和老隋堆进了小框里,姥姥瞅瞅周围,两只手掐在腰上,可惜的说:“还有这么一大片呢,明个儿要是不采回来就烂了。” 我很惊奇姥姥的话,指着一旁和我一样惊奇的大马,脆生的说:“大马,你留在这里看着好了,明天我们还来。” 姥姥和老隋被我的话逗笑了,姥姥抱起了我,用她的脸摩擦我,笑呵呵的说:“蘑菇好吃是因为它是野生的,它的生命就在雨后才开始的,等太阳出来的时候,蘑菇就被太阳照化了。” 我一点也不懂姥姥的话,新奇清新的问:“鸡肉也很好吃,那些鸡也会被太阳照化的吗?” 老隋从姥姥手里接过我,摸摸我湿漉漉的头发,指着地上枯叶里我看不见的蘑菇,温和的说:“野生的东西都有它独特的命运,它们的存在是高贵的,不能被人类驾驭。” 我好像明白,姥姥和老隋对野生的东西都很喜爱,就像那只突然光临的野鸡,还有这一地就要化掉了的蘑菇。 “姥姥,你这么喜欢我,那我也是野生的吗?”姥姥被我问得脸上笑出花纹,她两手拍打自己的大腿,直不起腰的咳嗽。 那天我们吃了野生的蘑菇炖小鸡,可香了。 我把鸡骨头都快吃到肚子里了,急的地上蹲着的大马直转圈圈,猛劲摇着尾巴呜呜咽咽的看老隋。 今天老隋故意的提起野生蘑菇的事,他是想让我不要纠结老妈说过的话。 其实我不纠结,我只是还不习惯被老妈散养。 更何况,我还没有猜透,什么叫散养。 老妈见老隋已经把我的心事说出来,凤眼圆睁的怒视我:“隋一博,你什么时候成野生的啦?” 老妈声音里有一种霸气,就我的出身她可不许旁人构陷,我可是她嫡亲的孩儿。 “哎,老妈你看,老隋就瞎说,我和老隋长得那么像,怎么能是野生的呢?我不就是喜欢吃点肉,啃啃骨头嘛。”我可不敢和老妈对抗,她说的散养可不是老隋说的那种。 我很了解我老妈对我的占有性,别看她每天凶凶的叫我起床,那是看看我还有没有被学习的枯燥压垮。 在我精神萎靡时,指不定又从她那高贵的智慧里拿出几条规定。 “嗯,你还得再往外面放点,多淋几次雨,多吹吹风,才知道什么是磨砺。”老妈很满足我态度的转变,对于她的手段更是赞美加赞美。 今天的晚自习还是英语,我们都因为英语老师下午的话吓得冷汗淋淋,都想着怎么也得把英语学会点,至少再回家时,知道把站点路牌上的拼音不读错。 英语老师变脸比老班还快,她是老班带出来的徒弟,这让我们五十几个可怜的孩子深深的明白,什么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乔钺那次被收拾完,委屈的被老班叫到办公室。 “老师,我是知道了,什么叫亲生的。”乔钺委屈的声音都能拧出水来。 老班眼神奇怪的看乔钺,声音凝重的问乔钺:“你不是谁亲生的?” “老师,英语老师对她自己班的孩子就不这么凶,逃课了顶天就是出去跑跑圈,到了我这,就五花大绑的送您这了。”乔钺贴着老班的办公桌,使劲挤着眼睛,也没掉下一滴眼泪。 “哦,你那意思,她对自己班的孩子好,我就对你不好了?”老班被他的话气笑了,两只手随意的放到桌子上,那里正好有个戒尺。 “不是,我是说,她这是打您的脸呢。”乔钺喋喋不休半天,才瞧见那把尺子,戒尺还是乔钺送给老班的。 老班被乔钺的话弄得哭笑不得,感情出去跑圈比见他还轻松。 晚自习课时,我们五十几个小妖静悄悄的在教室里学习,生怕一个动静,惊动了楼下的神仙,老班。 老班和乔钺在操场玩游戏,老班打着手机上的手电筒照在领操台上的乔钺。 乔钺标准的做着第七套广播体操,还时不时地说两句英语单词。 老班让我们无时无刻的知道,知识是苦练出来的。 学习是苦的,我们都知道,学完了,用的不明白,还会是苦的,我们也知道。 可是,你们知道吗?我们本来都是甜的,为什么不让我们一直保持下去呢? 这是乔钺放学回家时说的话,我胸前背着他的书包,他上半身贴着我的肩膀挪动酸麻的腿脚。 在一个昏黄的路灯下,他家的出租车恰好停在那,亮着绿色的一个“空”字。 乔钺的爸爸到附近送一位客人,看看时间差不多是我们放学的时候,就在学校大门前的路灯那等乔钺。 乔钺在看清自己家车的瞬间,腿脚利索的跟个猴子,蹦蹦跳跳的拉着我钻进了车里。 乔钺爸爸越来越胖,这和他原来的军人形象很不搭边。 “你好啊,隋一博,又好看了。”乔钺爸爸笑起来真的很慈祥,打完招呼就顺手递给我们两瓶矿泉水。 “叔叔,您好!您把我放到那个路口就行。”我把地址告诉了他。 “行,我们家的乔钺从小就跟你在一起,怎么就没有你学习好呢,看他玩游戏时那个拽,他也不笨呀。”乔钺爸爸开车的时候很慢,边开边和我们聊天,哪头都不耽误。 “爸,您这是夸我吗?”乔钺不愿意他爸爸在我面前这样说自己,他还是很在乎他对我的印象。 “哦,不说学习啦,隋一博,你和你爸长得真像,都那么好看。”乔钺被爸爸这句话惊得喷出一口水,回头看我。 见我也脸红的样子,他居然露出色眯眯的眼神,方头摇晃了好几下,对着他爸爸举了大拇指。 乔钺爸爸把我送到小区门口,他摇下车窗,亲切又客气的说:“隋一博,你快进小区,我在这等你一会儿。”那口气我若是晚到家两步,肯定是遇到了他心里想象的事情了。 乔钺是很怕英语老师的,他觉得英语老师除了个小,其他的都是巨人。 晚自习,我们班英语课代表讲课,我们五十几个孩子,大气也不敢喘的听,仿佛视屏两边各站立两个手持生杀大权的南天门神将。 第34章新一轮的战斗 老隋敲了门在前面进来,老妈笑盈盈的跟在后面,这是要干嘛的势头?吓得我抱着大熊,挡住了小金库。 我刚刚把小金库里已经装不下的钱财转移到大熊的肚子里一些,因为我发现老隋对我的知识宝库已近似达到了掠夺境界。 他总是和老妈一唱一和的惊扰我,让我隔三差五得到的奖励分给他一半。 比如,我和乔钺的通话记录,比如乔钺找我借用我的智慧写作业,还有,我偶尔因为数学题卡壳,拨了001314电话。 这些都和我学习有关系,我却有种不踏实感,我在自己的领域里寻不到自己。 “豆豆,妈妈问你啊,你们的网课是不是要结束啦?”老妈穿着鹅黄色的睡衣,温温柔柔的坐在我的床上,靠近我。 “啊!老班也没说是哪天,这些天我们班会都照常开的,都做着准备呢。”我很官方的描述,一个字都不是我说的。 我对自己的境界还是很了解的,老妈这是准备新的战斗开始。 按照老妈自己的分析,我们的网课结束就要有更残酷的统考,还有模拟考试,这样的考试结束后,我们就会对自己的斤两有数啦。 老妈很期待考试,她认为考试不仅是检验我的成绩,也是检验我的心里承受能力。 老妈的承受能力比老隋强,她对自己的遗传基因还是很看好的。 苗小娟,我老妈的凤眼喜颠颠的瞄了我房间所有犄角旮旯,觉得她对我高考前的氛围布置相当的到位,她所能看到的到处都是一路顺利的绿色。 老隋的桃花眼也随着苗小娟转了一大圈,他的桃花眼最后落在大熊身上。 “嗯,现在疫情还不稳定,有好的也有突发的,你们还得在家待几天,这样我们大人也安心。”老妈安慰我的手放在大熊身上,我突然很纳闷。 以前他们可从来不对我的大熊感兴趣,莫非发现了我的小金库转移出来一部分资金啦? 也不对呀,我是刚刚转移的,这可能就叫做贼心虚吧,我有点彷徨的看他们。 “所以,豆豆,我想你和毛羽彤的数学要加紧学,你们要趁着这段封闭式的学习提高成绩。”老妈摸着我的头,顺手按了按鼓起的最大一颗青春痘,疼得我呲呲牙,没有抱怨。 前天,老妈对我和毛羽彤一起学习的事又一次的放宽政策,不封闭电话联系,不把毛羽彤的001314列入输出输入电话通讯罚款条列里。 “老隋,豆豆最近有点瘦,是不是你把他的头发剪的太短了,跟个流浪犬似的。”老妈并没有提出什么条条框框,这让我很难理解。 “就是,妈妈,你看我还哪有头发了,老隋就是偷工减料,他恨不得给我剃个秃头,多省几个钱。”我抱着老妈伸过来的手,撒娇的说。 此时不瓦解他们的堡垒,更待何时。 我一时忘了,头些天我的寸草头刚长一点点长的时候,老妈也说我像流浪犬,感情我的头发长短和像不像流浪犬没啥关系,是我啥时候都像流浪犬。 老隋见我们母子亲亲热热的,桃花眼里开始堆出花纹,这花纹一点一点都荡漾,看得我心里都软软了。 “嗯嗯,是瘦了,你看这里还有了几颗痘痘,应该是上火了,这都开春了,好多东西还是运不过来,东西都贵着呢。”老隋把桃花眼里的竹叶刀放到我的大熊身上。 “娟,儿子现在需要的不仅是学习环境,还有咱们良好的心态陪伴。”老隋把风向突然转向老妈,这倒是出乎我的意外。 他们可是一直一唱一和的在我面前,老妈说过的话,老隋俯首倾听,今天这画面有戏。 “嗯,按照这时间算来,网课上了差不多两个月了,没把咱家豆豆逼成斗牛犬已经不错了,我单位同事都快被孩子逼疯了。”老妈咂咂嘴,对我表现出了满意。 “就是,菜市场有个人每天都跟我唠叨家里的孩子,我看啊,不是他要疯了,就是孩子已经疯了。”老隋也很快的进入了角色。 老隋没有接老妈的话茬,我却听出来老妈的意思,老妈说我快疯了,是因为网课,人家家长疯了是因为孩子,整个和我的环境没关系,当然也连带夸赞了他们。 老隋今天话题有意思,他是想干什么呢? 老隋把桃花眼翻成宝莲灯,明亮的看着我和老妈。 “我想上午在家陪儿子学习,做饭,顺带打扫家务,然后……”老隋还没有表达完,老妈温热的手就摸了他的头,让他的话一下梗在舌底。 老妈很心疼的看他,就像在欣赏古董,声音美好的说:“老隋,你每天可以适当的让豆豆做一些的,他的活动量太少了。” “他这周的家务被我承包了,我觉得数学成绩可能会影响他考军校的。”老隋居然攻击我。 这周的家务我可是用奖励盒里的票票换来的,不对!是老隋主动说他要帮我做我的家务活,不过需要点封口费,我们可都怕老妈十八条里的那条包庇罪同诛的。 “嗯,豆豆的数学是有点进步,这和人家毛羽彤有直接的关系,又让你辛苦啦。”老妈还是没有接老隋的话,我有点发呆,感觉风向不对。 “所以我想,网课一直没有停上的准信,儿子又这么听话,我就在下午出去找个活看看,不耽误晚上回来做饭。”老隋终于把话题领上了自己的道。他在等老妈,苗小娟的意思。 “哦,豆豆在家很费钱吗?你那文具店又不在繁华区,现在也开不了啊。”老妈一下要关老隋的门。 “老妈,我不费钱的,你们不用这样担心我,我每天好好的完成作业,好好的听老班的话,绝不给你们丢脸。”我是看出来了,这俩人聊天都带着我,没有一句是让我不心惊胆战的。 老隋使出最后的杀手锏,他也坐下来,和老妈一起抚摸大熊,这个亲切好像就是摸着我。 难道他们都看出来,大熊今天有点不一样? “儿子,爸爸想在你开学以后给你找个一对一的数学家教,这样你妈妈就能看到,她最喜爱的绿色军装穿在你身上了。”老隋这一举两得的话,让我老妈无话可说。 苗小娟把手再次放到老隋的肩上,想要说什么,却看向了我。 我知道,老隋能不能出去工作,挣多少钱,取决于我的学习成绩,而不是老隋做多少家务。 “老妈,你是要听我保证吗?”此时的我,才知道散养的可怕。 绳子放的越长,约束力越大,因为你不知道,绳子那头什么时候收,又因为太远,你无法目测危险系数和还有没有安全了。 “不用,你这些天做的很好,就是成绩没有显得太突出,让我有点摸不准你的方向。”苗小娟的话直接突出我,让我傲立在风雪中。 “好吧,我好好的学,好好的和毛羽彤搞好关系,即使开学了,我二婶回来了,我也会在晚自习之后和毛羽彤学习的。”我是看明白了,能让我老妈佩服的人,只有毛羽彤了。 老妈很满意的和老随出去了,老隋临走了还好好先生的样子说:“今天大熊好像是有点不一样。” 趴在床上的我,和大熊一起无病呻吟,我这是掉进谁的坑了,怎么还晕呢。 过了好久,听到自己被压住的肚子轱辘轱辘的响,可能刚才喝的牛奶太多了,觉得自己需要 释放一下。 卫生间的门和书房门很近,书房的门虚掩着,老妈在书房里和老隋说话。 “娟,你这回真放心儿子啦?他可是还有点青春期呢。”老隋的声音还是我愿意听的,这是在关心我。 “你放心,豆豆也就是小奶狗,人家女孩心境可大着呢。”老妈的声音有点不舒坦,但也不伤大雅。 “那要是,女孩也说不准了呢?他们可都是青少年啊。”老隋还是很关心我的,因为他知道我的小秘密。 “你呀,这只是一种导向,现在小孩子不管恋不恋爱,都弄得好像自己多受青睐,女孩的方向很明确,人家就是学习的料,让豆豆多问题,多商讨高考的方向,她这些都可以引导咱家豆豆,你放心,我的眼光绝不差。”老妈不知道在弄些什么,就听到纸张的呼啦呼啦声。 我在门外一刻也没待,连滚带爬的滚回卧室,“扑通”一下就把自己撂倒在床上,头上冒出的冷汗嗖嗖的散发出奶香。 刚才的话题就是让我学习,再学习,还另外给我套上了一个枷锁,而这个枷锁又恰是我内心不抵触的。 毛羽彤,我是小奶狗吗?闻闻此时我身上的味道,还真是奶香,可是我不会汪汪叫啊。 我把头藏进大熊身下,想用窒息的方式唤醒身体里的另一个我,来证明我是一个具有叛逆心理的青少年。 还没有捂上两秒,我突然明白,老妈的意思,散养是不限制我和毛羽彤了。 不管怎样,总有一个好消息是可以安慰我的,至少我的智商是这样理解的,我可是苗小娟嫡亲的孩儿。 一想到老妈,那个有着好看凤眼的女人,她刚才在书房里干什么呢? 我默默的伸手摸摸我的短发,发现我已近抓不住我的头发了,蚂蚁都不知了去向,是因为蚂蚁们没有了头发就无法藏身了吗? 我二叔说的对,我得让你们问我是谁。 第35章老隋和偶然 大熊的肚子里被我装进去钱后,大熊的地位就不再是晾晒一边,我得搂着它睡。 摸着大熊大腹便便的肚子,手指肚被刺了一下,我才发现我的蚂蚁们居然搬到这了。 蚂蚁病恹恹的附在大熊身上,黑麻麻一层,原本棕色皮肤的大熊,现在更油亮亮,泛着青色。 蚂蚁的三角头抬起看到我,黑蒙蒙的眼睛湿润润的,我们相看两不厌的心碎。 我被自己趴着睡觉的姿势累醒了,睁开眼睛看到了被我压住的大熊。 大熊身上原本柔顺的绒毛凹了密麻麻的小坑,蚂蚁们不见了。 我又闻到了薄荷的味道,在我的房间里,我的梦里。 太阳近到书房的窗口时,我和老隋在书房下棋。 这是老隋在我生活里唯一和我人数相等平起平坐的身份,我老爸,老隋教我下棋时从不让我一个棋子,他说战场上没有父子,只有输赢。 那时我不知道自己是两岁,还是不到两岁,老隋给我穿上海军蓝的短袖上衣,白白的泡泡裤,把我抱到文具店,放到小茶室的马扎上。 老妈出差,幼儿园放假,老隋可高兴坏了,终于又可以抱着我到文具店。 这里的街坊四邻都因为老隋娶了一个漂亮的女交警而羡慕,羡慕老隋,一个个体小老板的桃花运。 街道上的那个阿姨,每次巡逻时就会进来休息,她就会想方设法的把话题引到苗小娟的身上。 夸赞人家女孩子的真性情,以身报恩的方式嫁给了老隋。 喝完茉莉花茶,临了还拍拍老隋的肩说,你的桃花运还真亏了你的这双桃花眼。 老隋的文具店门口那棵小银杏树又粗壮了些,老隋在树下摆了一张小方桌,两边放了小马扎櫈,老隋要在那教我下象棋。 银杏果子现在是绿色的,细密的叶子里有些个现了黄色,那可能是有了虫子,因为夏季,银杏叶应该都是及绿的娇艳。 树上时不时地有个顽皮的风,摇晃着树枝,弄得一地上乱跑的影子,还有哗啦啦的响声吓唬我,我很害怕的问老隋:“爸爸,这棵树吃人吗?” 老隋正在把沏好的茉莉花茶和奶粉瓶分开摆好,他这是要在门外摆开了龙门阵,专等人家来问他,我是谁。 “儿子,等爸爸教会你下棋,你就长高了,你的力气就可以把它打败。”老隋的回答总是很有哲学道理,我得寻思好久。 “爸爸,那我是用哪只手打败它。”我生出两只胖藕的手,抬头看银杏树,那么多的树枝,那么高,还有那么多的小果子,我应该打哪一个呢? 老隋很神秘地说:“儿子,你要快快的长大,等你长这么粗壮的时候,它还长不到你腿粗呢。” 老隋带着我,在银杏树下摆上了楚汉相争。 “咦,老隋,今天不忙啊。”一个路人打了招呼过去,老隋的炮落下。 老隋教我,他走的什么,我就走什么,这样我就会知道什么走什么。 我抬头看头上的树,绿色的树叶里的小果子都长得一个样,让我迷糊。 “哎,老隋,你在这儿下棋呢,屋里太热是吧?”一个路人蹲下来,看了我这边的棋子,拿起一枚直接放到老隋的大营中间。 后来我知道,那个厉害的棋子叫車。 “嘿嘿,你看,我正在教我儿子下棋,这要是让他学会了你这手,那今后我可就得小心了”老隋很会聊起来我。 “咦?你儿子,长得真好看,像谁呢?”路人喝了杯茶,也走了。 银杏树使劲的哗啦啦,像似好多的雨水倒在上面,树枝摇得很凶。 “儿子,热吗?要不咱进屋,爸爸开空调吧。”老隋有点气馁了,他也觉得头上的银杏树太吵,需要打理了。 “爸爸,再待一会,你看那个阿姨老是偷偷的瞧你。”我注意到马路对面的一个书店里的女人,时不时的出来,右手搭着凉棚往我们这瞧。 老隋桃花眼突然很兴奋,拿起来的棋子砰砰的落下,吓得我抬头看四周,看看有没有落下来的果子。 很快,那个穿着灰色裙子的女人走过来了。 年轻的女人头发很长,黑亮亮,因为刚才走得急又慌乱的躲车,头发有点乱。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长得好看,微微红的脸上眼睛弯弯的,紧张的胸脯随着她的呼吸一张一翕,她嘴唇红润发抖。 她站在我们面前,两手使劲的搅在一起,黑漆漆的眼睛仔细的看老隋。 我和老隋都抬头看她,看她挡住一片阳光,还有一大片阳光照得略黄又纷乱的银杏树叶。 老隋被她看的有点跟不上思考了,这不是老隋想得到的答案。 “你好!我在和我儿子下棋,你有事吗?”老隋还是很想让别人知道,他的桃花运不是因为桃花眼,是因为苗小娟的真爱。 我老爸,真诚地和女人介绍了自己还有我,然后等待人家的赞美。 “啊!你结婚啦,你儿子长得真好看,真的很像你,特别是那双眼睛,真好看。”年轻女人脸上好像有点失落,她蹲下来离我很近的仔细地瞧我,还伸手摸摸我的脸。 她的手温热很轻柔,好像怕伤到我,她身上有股味道,苦涩的草药味。 我看到她鼻尖上有轻微的汗珠,弯弯的眼睛里有一层水雾, 她蹲了好一会,我感觉她是在忍住要掉下来的泪水。 “阿姨,你是怕这棵树吗?”我站起来,和她直视,用手指着银杏树,很理直气壮的表达我的粗壮。 “阿姨,你不怕它,你看阳光一出来它就不敢摇晃了。”我拉起她的手,这时候她的手又有点凉,还有点抖。 老隋没有看到女人的眼泪,他正沉浸在幸福里,今天他终于听到别人说我像他了。 女人嘴角翘起,对我使劲点头。 她站起来,没有松开我的手,弯弯的眼睛看老隋,轻声的笑着说:“我是书店新来的售货员,刚才看到你和孩子一起玩,真的很温馨。” 老隋很礼貌的让她进屋,一起喝茶,女人摇摇头。 她摇头的时候,一络头发落下,贴在脸上。 她和老隋很礼貌的告别,把我又仔细地看了好久,眼睛里有一种熟悉的悲伤和无奈 。 “你长得真好看,像你爸爸,你爸爸一定很优秀”老隋很尴尬的被一个陌生女人夸赞,这和他最开始的想法太大相径庭了些。 老隋目送人家过了街,然后更礼貌地伸出右手在头上摇了几下,女人后退着,也是同样的姿势,然后进了书店。 老隋把我和小桌子一块堆儿的抱进文具店,把空调开的大大的,让风吹透他汗唧唧的脸。 熟人还没有说出来的话,却被一个陌生的女人连声赞美,这的确很让老隋紧张,他可是苗小娟的士兵,当然,老隋也没有想自己是别人的将军。 我老爸,老隋早就把这事给忘了,我却因为银杏树还记得,只不过我记得的是那个挡着阳光的影子。 我长高的时候,银杏树几乎没有看出粗多少,树叶还是那么茂密,还是喜欢哗啦啦的响,偶尔落下一枚黄色蔫了的叶子。 我和老隋还是会在树下下把棋,老隋和我都喝茉莉花茶,熟人也会偶尔坐下,也会不知声的帮我走一个棋子。 老隋乐呵呵的会告诉人家,我儿子刚才就赢了我一把,你再支招他就连胜了。 我还会抬头去看银杏树叶子里的阳光,看被树叶凌乱的阳光,还是阳光把树叶晒得凌乱,只是忘了第一次这样的情景是谁了。 我和老隋下棋的时候就像江湖里武功已近出神入化的高手,蒙着面具,用身边的风和树叶,动用一口真气后一言不发的就论输赢。 老隋今天居然小有忧伤,他颠了一下手里的棋子相,声音好听的迷人;“儿子,你今天是不是还要和那个害羞的女孩学习啊?” 我觉得老隋有点故意的,他是知道老妈已经不严管我和毛羽彤,难道,他知道老妈还留一手牵制我的小蚂蚁。 我有点急的用手摸摸头,感觉扎手,过电似的放开,昨天晚上老妈和老隋在书房做什么啦?怎么今天书房里一点也没看出来变化呢? 老隋从额头开始堆起来的关心,弄得桃花眼里的温柔小小忧伤很多,我的桃花眼发了一圈的信号波笼罩在老隋身上。 “老爸,你说咱俩这个队伍是被谁组织起来的,这个你可比我有发言权。”我一个不挣钱的人,靠着知识能养活两个人,说明老班的那句“知识能改变命运”是有道理的。 “对呀,我儿子有这个核心力,爸爸也坚决站在你这边,为了咱们共同的目标嘛。”老隋居然学会了苗小娟的官腔,这可不大对。 我老妈在家从没有官架子,因为我们都习惯了她的管制,她自然无需摆着什么。 老隋什么时候看到老妈的官腔呢? “儿子,爸爸是担心你别把人家女孩惹毛了,问的问题太多,人家就没有耐心了,你得给人家女孩一点意思。”老隋看我张着嘴,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就把棋盘底下压了好久的一张纸递给我。 徐志摩先生的《偶然》赫然而立的飘在上面,老隋念叨叨着,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他的桃花眼里的小忧伤,让我顿时无言。 我好像明白了,老隋的意思想要我适当的释放点荷尔蒙,我感觉老隋学坏了。 第36章同病相怜 我在老隋朗读的偶然里,被他的头顶上的阳光照射,苍白的手不知道该放到哪里。 他这是在教我如何的释放那些蚂蚁,还是在教我如何的驾驭那些蚂蚁,还是等我释放了蚂蚁,他就一把火燎了它们,我有点害怕老隋的热情。 老隋把诗歌放到我手上,桃花眼里的忧伤居然翩翩的飞走了,是在我低头看诗歌的时候。 老隋昨天被老婆苗小娟点透了,青春期的孩子谈恋爱是很正常的,如果不歪门邪道的,还有可能在学习上是有帮助的。 现在最明显的例子,毛羽彤的学霸风格正带领他们的儿子,奔跑在高考的辉煌大桥上。 这说明,青春期的谈恋爱一正一反,不能一锤子把所有的可能都钉死。 老隋一脸得意的样子,比他下棋得到小金库里的钱还开心,他是觉得自己的孩子情商是有点低,要不到现在也没有成功的谈过一次恋爱。 好不容易有个爱害羞女孩主动点,还把儿子吓得不敢高声语,只能悄悄的和他分享,分享人家今天又笑了,又脸红了,这么简单的问题。 这个想法他可不敢表示出来,毕竟自己还要和儿子连成一片,享受儿子知识得来的奖励呢。 老隋的小心思我不知道,但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情商小有侮辱。 乔钺曾经也这样的说过我,他说我徒有虚表,不会利用自己长相的优势,建立一个美丽的后花园。 特别他的地下皇宫辉煌的时候,他带着我欣赏时,我就像一只没见过阳光的土拨鼠,灰头灰脸的跟在他身后,被他的口水浇个透心的凉。 难道我真需要一个高僧了吗?摸摸自己的头发,手放到下巴那里,点了好几下,这是老班聪明爆顶时的动作。 我被老隋留在书房里学习,学习诗歌,学习怎样发展自己的情商。 看来昨天晚上老妈带领着她忠实的追随者老隋,在书房里就策划这些诗歌散文了,这不是让我给人家女孩撒糖吗?这不是想要利用人家女孩喜欢我,盗取人家的知识吗? 他们怎么会知道,其实我也很想试试,试试我到底敢不敢释放自己的薄荷味的荷尔蒙。 我不释放自己的蚂蚁,是始终记得老妈给我的忠告,她说,任何可能发生的事情都会有最坏的方向。 阳光把绿色的植物照成一团糟的时候,英语老师又坐到了我们面前,这是因为生病的数学老师还不方便给我们上课。 英语老师穿了一件葱心绿的卫衣,显得她很年轻干练。 “我们今天不讲题,就讲一讲我刚毕业实习那段事吧。”我们这些傻孩子,居然有几个热烈的鼓掌了,我也在内。 我刚毕业的时候,有人说我个太小,压不住你们这样调皮的孩子。 说真的,若不是我父亲一位老教师逼着我学教育,我现在指不定真的在北上广发达了。 我的研究生身份让学校很骄傲,校长就把应届“最好”的一个班交给我,据说里面的孩子家长有几个身份特殊。 第一次进班级,我穿的很随意,站在讲台上感觉自己的位置高大威猛。 然而现实的夏日的暖风把我的骄傲吹到墙外的几棵果树上,我的骄傲就像果树上最红的果子。 你们知道咱们教室后面的几棵果树吧,每年暑假一过,果子就比叶子好看,硕果累累的压弯了枝条,很多熟透的掉落在地上,地上飘着腐烂的香气。 唯有几处高立树枝上不失艳丽的果子还在枝头,那果子的艳红让你垂涎欲滴,却闻不到一点的果香。 是的,红得太鲜艳的果子里有了虫子。 对,我的骄傲就是那条躲进果子里的虫子,我被眼前的孩子们吓到面无血色。 他们自顾自的玩着手里的东西,包括手机,包括游戏书,包括我都不认识的智力玩具,什么杀。 我的存在就像他们眼里的空气,一气之下,我把讲台上的东西甩出去了,尤其那盆长得胖乎乎的花,一看就是滥竽充数的把自己装进花盆里的草。 我就觉得那盆多肉太碍事,它挡住了我,没有人发现我的存在。 我不是生气,是害怕,害怕我自己的坚持。 当我的脚迈出班级门的那刻,我的师父,你们老师恰好的站在那,他黑黑的眼睛看向那些正在看我热闹的学生。 我们都静了,我师父拍拍我的肩,示意我站住。 他走过去把那盆多肉捡起来,很心疼的说:“这多肉啊也叫花,开出来的花虽然不大,但很有自己的特点,一朵朵都紧密,都是花苞蕾蕾。” 师父把碎了的花盆一点一点的掰掉,花土被花根抱得紧紧的,根本没有散开。 “你们看,这花根的力量,谁能想到,小小的多肉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根系,它呀这是在自我保护,所以它才不会死掉。”师父的话让我脸红,我站在门口不知道该进该退。 这时候有一个正在玩手机的孩子站起来,他是一个很精神的男孩,他把窗台上的一个空花盆拿过来。 我师父就和他一起把那棵多肉栽进去,男孩又把地上的东西挨个的捡起来。 教室里很静,又有几个孩子站起来,手里都拿起了工具,很快把讲台的周围打扫干净。 我重新的站上讲台,重新的看向他们,那个精神的男孩大眼睛很干净,他喊了一声“起立!老师好!” 我的眼泪没有止住,瞬时流下,我看到的都是多肉,会开花的多肉。 我师父在办公室的门口等我,他背着手,看向操场。 他的头发很黑,其实是染上去的,他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最年轻的一面放到他最喜欢的地方。 操场上有许多的学生,汗流浃背的追逐一个带着他们跑的球。 “你了解多肉吗?那种花的特点不是能开花,是它本身长得比花好,它本身就有颜色。”师父慢慢的说话,就像果树地上落满熟透的果子,香气浓郁,沉浸泥土里。 “你呀,以后再有脾气你得想好了怎么发,不能自己出去了,连个回来的理由都没有了。”我的脸又红了。 说真的,若是没有师父“偶然”的站在那,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办。 “他们再淘气,再是妖魔鬼怪,你也得知道,你才是太白金星。”师父悄悄地告诉我,我得有两个好朋友,至少在我失控的时候,不至于我孤家寡人的。 英语老师讲到这里,眼睛里有点酸,声音里有点哽咽,她可能是想起了那时的自己,想起了青春年少的冲动。 她把手边的书展开,声音郎朗的给我们朗读一篇英文版的《小王子》。 我居然被她感动,眼睛里热热的,其实就在英语老师讲到我们老班出现时,我就激动了。 老班那种睿智已经不需要在班级埋眼线了,他就往前面一站,还没有走到讲台上,我们就知道我们是妖,他是太白金星。 新冠病毒肆孽在城市里,让我们从课堂转到家里,我们从抱怨网课被剥削的自由开始到枯燥的面对重复,居然看到了平常严谨古板的老师们,生活里的另一面。 他们和我们一样的彷徨,一样的和病毒斗争,甚至忘了他们自己该保持的面孔,老师们其实一直都很简单,很像个大孩子。 他们也想和我们一样,放下身份,打牌,钓鱼,玩游戏,但是,他们不能,不能让我们这些小妖闻到他们身上的俗人气息,那样仙气就不灵啦。 老隋把饭菜弄好,踩着饭点敲了门,他最近的饭菜做的都很有营养。 “儿子,我昨天看到咱家邻居被你妈他们逮到了。”老隋的口气里有点幸灾乐祸,他是庆幸自己,庆幸自己没有车票的情况下,还在做配送工作。 “你有八卦新闻?”我和老隋都习惯了邻里邻居的八卦,是因为圈养的网课导致的。 “邻居的大摩托是拉风的那种,儿子,他说他的摩托跑车上高速都没人管,他就这样和你妈妈他们说的。”老隋的幸灾乐祸又变成了羡慕,他还没仔细看过那个大摩托跑车呢。 我好像明白了,老隋这是看到我老妈执勤的时候了,他这是悄悄的出去跟踪吗? “老隋,后来呢?”我的八卦兴趣不在于邻居的摩托跑车上不上得高速,是老隋为何对这事感兴趣。 我和老妈都不知道老隋一直惦记送外卖的活,他心里可带着嫉妒恨的情怀呢。 “你妈妈可牛了,她直接说‘你现在是在我们城市里,不是高速上,所以你的摩托跑车还得委屈了’,你妈妈的眼睛可美了。”我看到老隋的桃花眼美翻了,笑得弯弯的,长睫毛都跟着抖动。 乐得我拍了他肩膀一下,提醒他接着讲下去。 “哎,可惜了,邻居的车证,他的大跑车不能送外卖了,儿子你知道吗?现在送外卖可挣钱了,他才做了十几天,挣了这些。”老隋举着右手,习惯的弯下食指和拇指,丰满的零和三个竖起来直直的手指。 “三千多?!这不是抢劫吗?怎么抢的?都抢了谁的?”我把老隋举起的手握住,生怕那几个代表金钱的手指跑了。 老隋被我的情绪带动的更是亢奋,奇怪地声音说:“送外卖的工作需要街道,医院,交警队审核,才能做的,他这不是浪费了这么好的名额了。” 老隋一脸的可惜,直接露出了他的心态。 “老隋,你不是也想去做这份工作吧?” 第37章危险的工作 早上八点钟以后,鲜艳的红绿灯染上金黄的阳光,我家老隋就不敢骑着摩托上路了。 老隋在老妈苗小娟的思想教育下,从来都不敢明晃晃的犯法,他的智慧都用在了擦边球,又快又准的绕过苗小娟的十八条家规。 十,马太效应 老隋因为去送菜市场老板忘掉了一份临时加的蔬菜,看到了老妈他们在检查突然增多的外卖人员证件。 恰好,老隋是骑着自行车送过去的,又恰好,他承包的那片饭店是大学城的商贸街,再恰好,他老婆,我老妈,交警队教导员,苗小娟同志的管辖区。 老隋刚把菜送完,出来就看到苗小娟严肃威武的样子,她把我家楼下邻居的大摩托跑车截下来。 老妈当即敬了礼,也不等人家把嫂子喊完就警告人家,摩托车都开成无轨火车了,这是不行的。 老隋躲在暗处观察,悄悄地为那几个不合格的外卖人员惋惜,惋惜自己只有自行车发票。 出去扔垃圾的老隋被邻居截住,他想让老隋给他讲情,毕竟这个时候生命和钱都是重要的。 邻居和老隋讲了过程,老妈她们的阻止理由,是摩托车太大,车速又太快,对他和路人都有威胁。 邻居习惯他的跑车跑起来的声音,就像斗牛场上的红眼牛,扬起四蹄,掀起一条黄沙路,倒立的追赶对手。 他的摩托跑车跑起来拉风得很,他也不管有没有红绿灯,只为了自己的神猛帅气。 他也在走擦边球,想借着疫情期间人性化的管理,挣一笔钱。 老妈看出来他的心思,语重心长的告诉他,人性化管理不等于可以犯法。 邻居彻底的被苗小娟镇住,他没有办法把大车轱辘换成小的,也不能去高速送外卖,见我老妈一脸的铁面无私,他就想到老好人,我家老隋。 “老哥,你就和嫂子说说,我小点马力开,尽量不走大路,再说现在大路和小路哪有人啊,你家嫂子也太小心啦。”邻居高大的个头站在老隋面前,让人看着倒像老隋在和他相求。 邻居见老隋一直笑呵呵的用桃花眼看他,很随和的倾听,就觉得老隋太娘了,说出来的话就有点不好听。 “老哥,不是我说你家嫂子,都这时候她还上纲上线的,是不是太拿自己当回事了。”邻居的嘴角向下弯曲,露出了不屑。 老隋最讨厌别人说我家苗小娟了,特别别人露出我家苗小娟是多事之秋的表情时,老隋就把桃花眼里的竹叶刀放大。 “哎,真没办法,她的工作就管城市交通安全的,要不我回家给你拿几本交通管理的书吧,我家小娟写得可详细啦。”老隋说话的声音里有点冷。 “不是,老哥,你在家真没地位呀?”邻居被老隋的软钉子钉在了脚趾上,有点痒有点疼,又不能脱下鞋挠挠。 “有,我知道我自己是做饭的就行。”老隋拍拍手,像似拍去手上根本没有的土灰。 老隋就这样的把邻居怼回去了,他对自己的老婆那可是头顶上供奉的神仙,老隋的心肝。 老隋只是给我讲了他想说的,他想做的可一点也没透露。 “儿子,做外卖的工作需要几个部门的审核,还要有摩托车证的。”老隋的口气里居然很骄傲,这个信息让我有点惊讶。 我家老隋的身体健康肯定过关,他可能差的就是摩托车证。 “老隋,你今天的八卦很有味道,你没有摩托车票,更像是你开过呢?”这句话一说出口,老隋居然笑颜如花。 我的桃花眼突然放大,身体也突然长长,一点一点的伸到老隋眼前,我要盯住他的桃花眼,那里有秘密。 我心里浅浅的有了矛头,老隋的私房钱不可能是早上菜市场上的棋局,也不可能是我的知识宝库里的,因为这些都是小数目,只能够老隋多给苗小娟和我添些营养罢了。 老隋才是我家真正有秘密的人,我的秘密早在我12岁生日那天就公开了。 尽管老妈和老隋都假装没听到,这几年紧锣密鼓地给我增加条条框框的打压,无非是把我修理得更好,在我逃离他们以后,任凭今后的****袭击我,让我奇形怪状的生长,奇诡瑰丽的绽放。 我出生时,老妈把自己的手展开,把我托起,向宇宙宣告我就是会飞的天使那刻起,就制定了自律的第一条,绝不善待我! 老隋被我突然的好奇心惊到了,我在他还来不及弯起的桃花眼里看到了晃着三角头的我,还有我的长长蛇尾巴。 “亲爱的老隋,我除了爱钱,爱我的小金库,就是爱你啦。”吐着蛇信子的我,没有看出来什么。 老隋被我的表白,羞红了脸。 “儿子,你这妲己的模样又开始了,给我用可不行,你得先学学人家的‘偶然’,再找机会给你的害羞女孩用。”老隋使劲的推了一下我,他的拒绝让我更加确定,老隋有秘密。 我老妈很晚的时候回来,她把皮兜放好,站在门口静了好一会,摇摇头。 老妈苗小娟在检查突然增加的外卖人员健康证件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老隋躲在一个工商行的24小时提款自助银行里,老妈不经意的看到老随时,还是很激动的,她刚想习惯的跑过去,想要给老隋一个拥抱,却发现老隋歪着头正热火朝天地盯住人家的大摩托。 那眼神就像一个大胆贼盯上了一个鼓囊囊的钱包,也不对,老隋长得好看,桃花眼里的喜庆更像盯上了一个美丽的姑娘,垂涎三尺的呻吟,扭曲,呼喇喇的伸长的舌头。 老妈在那个时候就想躲避,她怕老隋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他的秘密,就像她知道二叔的秘密,会让老隋难过。 老妈学过的知识里有一句警告,好的愈好,坏的愈坏。 我老妈爱老隋,比爱从他身上复制过来的我多出好多倍,这是我家三个人都知道的秘密。 老隋的羡慕和老妈的躲避,他们就错过了一个秘密,不是老隋在外面打工的秘密。 老妈总是被姥姥说成比花果山的猴精,这回,老妈也是没有精过老隋。 鸽子是姥姥家散养的飞禽,也是我上一年级前的夏天,去那里闹出的笑话之一。 我和姥姥在村头遇见,一起过来的大马抬起老态的毛茸茸头,熟悉的用黑鼻头拱拱我,龇牙给我瞧。 它的牙掉了,姥姥说大马老了。 本来我也想学着大马,呲呲牙给它看的,听姥姥说完,我立马闭上了嘴,我的门牙昨天刚掉,是不是我也老了。 姥姥和老隋推着自行车在后面走,我和大马跳着跑在前面,闻着乡间路两旁被浓烈的太阳光熏糊的玉米味道,想要找一处阴凉的地方行走。 以前的泥土路现在都变成了水泥路,就是村村通那种平坦的发着灰白色的水泥路。 太阳把灰白色的水泥路照得烫脚,大马的四肢肉足不停的跳换,就像踩在钢琴琴键上那样的韵律,屁股一扭一扭的。 玉米地里的风不见了,珍珠也不见了,就剩下汩汩热浪熏得我们一个个拉长了的影子,拖在路上爬行。 我学着大马把舌头伸出来,想要把吸进肺子里的热气呼出来,这个水泥路翻上来的热浪,已经把我烤成了里焦外糊了。 姥姥家房子上突兀的拱出一排相连的蓝白条盒子,盒子上还有玻璃和窗口,窗口那站着一只灰色鸟,很大的一只。 那鸟儿的嘴巴上有一圈白色,翅膀尖上有些黑色的羽翼,脖子灵活的前后摇摆,它嘴里发出“咕咕”的叫声,。 我很稀奇的和它对视,怎料从它身旁又伸出一只白头,然后迈着方步走出来一只同它一样大小,纯白色的大鸟。 两只大鸟的脖子忽左忽右的翻转,看我,我的脖子扭着出了许多汗,却发不出咕咕的声音。 我有些气馁的喊姥姥,结巴的说:“姥姥,那是野生的鸡吗?是那只野鸡的孩子吗?” 我突然害怕,是不是老隋和我吃的那只香的不得了的鸡,是人家喜欢的,人家的孩子来报仇了。 姥姥正在院里一个大沙堆的地方蹲下,指挥老隋掀起一处用稻草遮盖密实的井口。 那井口下是一个地窖,此时里面阴凉地赛过皇上的避暑山庄。 地窖里有几只大缸,有一只里盛的是蜂蜜腌制的野山梨。 姥姥让老隋取一些来,她是怕我中暑,因为我老妈就常常爱中暑。 “傻外孙,那是鸽子,是能飞上天的鸟。”姥姥乐的眯起眼睛,右手搭成了凉棚和我一起抬头看。 我很纳闷,难道那只野鸡不会飞吗? 大马也趴在一处阴凉的地方,姥姥从一个盖着木盖的大缸里盛出来一瓢清凉凉的水,倒进一个小木盆里端给大马,紧接着又盛了一瓢水,倒进一个干净的大木盆里。 姥姥一直把木盆倒满,那个木盆就像一个波光涟漪的湖泊,照进来蓝色的天空,还有无处落脚的风。 我立马感觉清凉的水散出来的凉气,充盈了我干瘪的肺部。 这时老隋也端来一碗浓黄晶亮的蜜汁,一股子梨香加上糯甜的蜜香混在头上的热气盘旋,遮住了浓焰的太阳照下来的光。 我坐在大马的身旁小木凳上,喝了一口自酿的野梨蜜汁,让身体里的热气冲出汗毛孔,散发出蜜香,我只想凉快,才不去管谁是野鸡,谁是鸽子呢。 扑棱棱的声音在我的头上响起,大木盆那落了几只鸽子,不一会就落满了一圈。 原来,它们是等姥姥回来,才从不知隐匿哪里的地方回来。 鸽子们姑姑的叫着,通红的小眼珠像我碗里的梨籽般大,咕噜噜的看我,然后迈着方步整齐地蹲在盆沿上。 它们在清水中左看一下,右看一下自己的倒影,吐出一粒米粒,喝了一口水。 我的嘴张得老大,心底到皮肤上都是凉,这是什么鸟? 上架感言(叩谢安康) 新年伊始,编辑大人给我一个好消息,明天,2月9号,我的书要上架了! 这是真的,我在编辑大人说出一个“能”字的时候,就想着冲出家门,告诉那些街上办年货的人们,恭喜发财! 这消息如同等待过年的孩子给了一个红艳艳的红包,惊喜加惊宠。 因为马上要过年了,红包里一定不会是空的! 感谢编辑,在新年的钟声敲响前,是您让我收到了惊喜,谢谢您的信任! 感谢一直支持我的书友,感谢你们给我一个小小的空间,让我絮絮叨叨的把心里话说完。 说真的,我还在想,写一个故事真的需要有储备的,不单是文字,还要有勇气。 原来只想把自己生活里看到的,经历的,感受到的写出来,后来发现,文字里的力量不是把时间看没的,是留下一种新颖,一种情结,一种爱好。 不是哪一句话打动了我们,不是哪一个人物撬开了我们封闭的壳,是我们自身,隐藏的那个自己,那个想要看不一样的风景的自己。 我,是被开始的自己推动拿起了笔,写了文字,写了故事,写了把自己也看的一塌糊涂算是书的东西。 我可能是调皮的那个高三男孩,也可能是一脸桃花香的爸爸,更有可能是外焦里嫩的妈妈苗小娟。 家有高中生的爸爸妈妈越来越聪明睿智,是孩子们那种不畏的前仆后继,让大人们学会了斗智斗勇。 这个故事写的轻松时,我会随手拈来,卡文时的痛苦,也是白发丛生,我都怕有一天,我的头顶会和老隋一样,日月同辉的闪亮。 最后,恳求各位! 新年快乐时,来看看我! 新年发财时,来看看我! 新年吉祥时,来看看我! 我,敬紫在这里,不离不弃的等你首订! 第38章危险的工作(下) 姥姥见我张着嘴,眼睛直勾勾瞪着那几只大一些的鸽子,以为我是动了什么心思。 “你这样子和你那猴精的妈很像,天天想着吃点让人费劲的东西。”姥姥和老隋随意坐在我身边,她们也喝着酸甜解暑的蜜汁。 我的大脑和眼睛已经不在一个中枢上了,我不是想吃它们啊,是不懂它们,为啥要吐出来米粒呢? 还那么整齐的歪着脖子看我,都是红通通圆溜溜的眼睛。 “姥姥,它们确定不是吃肉的嘛?” 姥姥被我的惊奇问的有些惊奇,她走向前,蹲下去,几只肥硕的大鸽子竟也和姥姥很熟络,轻轻地跳起来,几只一前一后的落在姥姥的肩上。 姥姥伸开手,那只毛羽灰黄褐的鸽子,它身旁的雪白鸽子竟然跳上她的手,姥姥把它带给我看。 我瞪大桃花眼真切地看它的模样,它也用圆圆通红小眼珠来看我。 我呲开没有门牙的嘴,表达真诚,鸽子居然用宽阔的嘴在我伸出的小小手掌心轻啄两下。 它威武的扬起头,调着角度侧看我,把我看的清清楚楚。 这个过程,它的脖子下的羽毛丰满隆起,它的尾羽向下呈扇状,像风中涌动的云团,两只纤细洁净的脚掌轻轻地扣在姥姥手心上。 天啊!这是一群带有神明的会飞的鸟,我居然在热烈的阳光里想要和它们一起飞走,去寻找一片映有蓝天的湖泊上飞翔。 我一连几次吞咽着唾液,紧张的手心里都是汗水。 “这孩子,这么喜欢吃鸽子,一会姥姥给你抓几只去。”姥姥的眼里我好像就认吃,就像一旁的大马就知道睡觉。 老隋看出来我是被鸽子吓到了,这是没走出房间的城里孩子,对什么都很好奇,也很怯懦。 “妈,他不是想吃,是纳闷那鸽子突然回来这么多,为什么会喝水吐粮食呢?”老隋对自己的儿子还是很了解,特别儿子那个新奇的抓痒模样。 “哈哈哈,为这事啊……”姥姥把手轻轻一抖,手上的鸽子就像腾起的云团,轻飘飘的落向木盆那里。 姥姥指着那只灰毛鸽子,那鸽子见姥姥指它,居然发出咕咕的声音向前走了几步。 “那是它们老大,它是在高处的观察员,见我回来了,就发出我回来的声音。”姥姥冲那灰色的鸽子扬扬手。 那只老大歪了几下头,眼睛又圆了几分,咕噜噜的发声,毛茸茸的身子,突然暴涨,羽毛一掀一掀的,然后奓起,在慢慢的收紧,就像一个将军,在阵前紧束战袍。 它也不慌乱,在木盆外溜达,摇摇摆摆肥硕的身子在鸽子群里穿梭,像在查点人数。 “刚才这只白色的,是它的老婆,它的老婆可贼着呢,每天给自己梳理的干干净净的,不用管得它,它也不敢到处跑。”姥姥还没说完,老隋很感兴趣的问了一句。 “鸽子是一夫一妻吗?” “是啊,我常瞧见灰鸽子雄赳赳的站在那,白鸽子就温柔委婉的卧在一旁。” 姥姥笑呵呵的指指那几只大些的鸽子,接着说:“那几只鸽子可聪明着呢,它们一边喝水,一边把嗉子东西吐出来,是为了减轻身体的重量。” “姥姥,它们很威武吗?”我的声音小小的,生怕被它们听到,弄出我还不懂的景象把我吓哭了。 “威武,它们的工作很辛苦,每天给姥姥家做保镖呢。”姥姥很骄傲的告诉我们,她养鸽子是有原因的。 那只灰鸽子是大马捡回来的,是夏天里的一个黄昏,太阳刚把火红的脸蛋藏进山里,大地还是灰白色的时候,大马在姥姥家门前的玉米地旁疯狂的叫嚷,喊来姥姥观瞧。 姥姥拿起大门口的一根木棍,向朦胧的玉米地垄沟里看去,矮勾勾的马齿笕草里清晰的看到一条约一米长的菜花蛇,正色眯眯的盯住了一只扑棱翅膀的鸽子。 蛇盘曲半截身体不动,长方头微扬,微裂开的嘴角,冷笑焱焱。 一米以外的灰鸽子,身体簌簌的抖动,前胸的毛羽慌乱奓起,眼睛死死的盯住前方。 那蛇见到手持棍棒的姥姥,摇摇头,松开卷起的尾巴,贴着地皮走了,人家可不是溜走的,是识时务的摇着S形走的。 姥姥见那鸽子已经是吓得不会飞了,就伸手把它抱起来,想要检查它哪里受伤没有。 谁知鸽子抖抖毛茸茸的头,使劲的向那条蛇盘着的地方瞧,喉囊里不停地发出悲声,咕咕咕的。 大马也好奇的跑过去,嗅嗅,站在那里看姥姥,鼻子里发出吱吱的哀求。 姥姥只好向玉米地里走去,黑暗里她见到一支纯白色的鸽子耷拉翅膀卧在那里,红红的小眼珠里有一滴晶莹的泪水,挣扎着。 姥姥和大马救了灰鸽子和它的夫人,也就随便的在家里玉米仓那搭了一个简易的窝,让它们也随便的出入。 接下来,姥姥就一直忙活家里家外的事儿,时间久了,甚至都忘了那个窝里还有什么。 等到第二年春,那灰鸽子不知道从哪里招来一大批的鸽子,围着粮仓飞。 或落在门前栅栏上,或在屋檐上,一片举家欢庆乔迁之喜的模样。 满院的咕咕咕,弄得大马也跟着欢天喜地吼叫,姥姥没办法就在房檐处搭了一个窝。 “姥姥,那它们怎么会是保镖呢?”我很奇怪,保镖怎么不是看门的大马,反倒是鸽子呢? “哦,玉米仓那总会有老鼠,有老鼠就会有蛇,有时候我注意不到,它们就提醒我,使劲的咕咕叫,还不让我过去。”姥姥双手比划着讲,乐的老隋和我就像看到似的。 “我就和邻居他们说,这鸽子就和我家小娟似的,贼着呢,除了爱吃,还会算计。”姥姥说,鸽子和大马居然一起抢了看家护院的工作。 来了客人,它们在人家头上飞几圈,大马在人家身边转几圈,才让客人进得屋。 老隋知道,姥姥这都是想姑娘了,稀罕的东西身上都看出有孩子的印记。 姥姥总说我老妈贼,说我老妈贼的就像花果山上的猴,我老妈到底有多贼,老隋知道吗? 其实我姥姥是最贼的,我老妈说要嫁给一个个体小老板时,她就发现老隋是蔫蔫内秀的一种人。 老隋是一个个体老板,说不得多有钱,但是那个学区房里,百十来平方的门市房是自己的。 老隋的人缘好,姥姥悄悄去那里街道打听他的人品。 结果就听到人家夸这人好看,心更好,还救了一个好姑娘,据说人家姑娘非要嫁给他呢。 人家虽说没有汽车,也不耽误他和老妈骑着自行车,每周出门远郊游玩的兴致。 老隋的文具店里没有太多的淡季,高山流水的细水长流生意,让我老妈过的也是春意盎然,四季分明的。 结婚几年后,老妈的工作越来越出色,除了爱写几本交通教育的书籍,还在单位连年评上了先进工作者,职务也升到了教导员。 在我们家正式进入官商之家时,新换的三室一厅捞锅底的那天,我们家的新房里热闹非凡。 一共七个人,搞得跟新年团拜会似的,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比自己还幸福的模样。 除了姥姥和舅舅,还有老隋的两个女同学,我老班的爱人就是其中一个。 姥姥和苗小娟在厨房悄悄地说,这个看着老实的老隋不可小觑,命里有官运,没准还得有桃花运。 我老妈可不是吃素的,手上使劲的拍着黄瓜,直接告诉我姥姥,那我就把他的桃花运变成昙花运! 我姥姥,苗小娟的妈妈,就会一直在我老爸,老隋面前说,你老婆那才贼啊!把这么好的你给算计到手了。 如今老隋背着苗小娟,他的老婆,一名自律自查严谨的女交警,做起了没有车票也敢开摩托车的勾当,实在是,老鼠给猫下河捞鱼,不知深浅。 老隋给我施加完爱情的诗歌后就忘乎所以的去忙了,他以为我的情商都停止在数学成绩那了。 他以为经过他的教唆,我会略施小计,提高吸收人家学霸的学习能力。 他也以为,我的一身绿色军装,都在他的诗歌里诞生。 他甚至认为,我现在站在高考的大门前的勇气都是朗读诗歌给出来的。 我就在他的深刻的教诲下,努力的把头发根隐匿的蚂蚁释放出来,让它们向我身体散发出奶香,向发酵的麦芽青春,向我的数学启蒙者,毛羽彤前进。 不要让他们再小看我,谁说我的情商没有,我养的那些蚂蚁可不干。 老妈在进屋后,习惯的问了我今天的学习,也习惯地摸了摸老隋的头顶。 这些习惯做完了,顺带讲了今天有趣的事情。 “我们单位最近清查,因为有些人总以为疫情期间可以钻些情理空,咱家邻居就是,还和他们说我是他嫂子,弄得人家以为我又有一个三胞胎弟弟呢。” 老妈一连气得讲了一大推,凤眼瞭了老隋好几次,老隋根本就忘了这茬,一个劲的点头迎合。 “哎,豆豆,你老师还没说你们什么时候开学啊?”老妈转过头问我,眼睛突然露出不相宜神色。 “怎么了老妈?您不是刚问过么,是不是您单位的谁谁家的孩子又疯了。”老妈被我的话逗乐了,手指点了我一下。 “嗯,是我领导,他家的孩子初三,他爱人天天的被孩子作的没办法,她就作我们领导,说是要我们领导带孩子上街巡逻得了,眼不见心不烦。”老妈很得意的看着我,就像看她种好的郁金香,正在茁壮的成长。 “哎,你们大人真不易,感觉你们当大人的这份工作也不容易啊。”我突然很有智者的灵感,换了一下位置,也看到了一个风景。 “嗯,这个疫情让很多人感觉到了,当个大人真的很辛苦。”老隋接过去话,手上忙着给老妈盛了碗热乎乎的冬瓜汤。 老隋居然也学着感慨了,这倒是让我和老妈都有些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