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重生 1.重生 刘招娣尖利的哭嚎声划破寂静的深夜,惊醒了小山村村民许多人的梦。 花朵儿被吵醒了,正想着她是不是又在做噩梦了。 睡在她身边的奶奶摸索着起床披衣很快去了堂屋,敲着儿媳妇的房间。 花朵儿听见奶奶问:“怎么啦?招娣!” 刘招娣打开房门,“宝儿……宝儿发高烧……刚才都抽风了!” “呜呜呜……”刘招娣又惊又怕的忍不住又压抑的哭了起来。 奶奶惊讶的“啊”了一声,急切的道:“那咱们赶快去医院。” “这大半夜的,村公所恐怕没人。”刘招娣带着哭腔说。 “孩子病得这么严重,得去县医院才行,你去叫你弟弟金贵开拖拉机来门口,我收拾一下东西。” 刘招娣慌慌张张的出去了。 不一会儿,有拖拉机突突突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 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好像他们急急忙忙的把宝儿抱出去了,门口拖拉机刺耳的突突突的声音渐渐的远去。 趟在床上的花朵儿好半天才确认了一个事实,她重生了,重生在了刚刚上初一一个多月后。 不过现在,她已经休学了。 养母刘招娣不想让她继续上学,她已经待在家里二十多天。 本来,刘招娣连小学都不想让花朵儿上完,只是刘招娣还有一个亲生的儿子,比花朵儿小两岁。 而小学所在的村公所,离家有五公里路程,还要经过一段山路,所以为了让自己的儿子花宝儿上学下学能有一个陪护的伴儿,她才勉强让花朵儿上到小学毕业。 花朵儿小学毕业了,刘招娣就不想让她去上初中。 她考上的县城一中,离他们飞峰岭村有二十多公里路,只能住宿,虽然初中是义务教育,但是住宿以后的生活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初中班主任孔老师知道了刘招娣不想让女儿上学的事情,带着村公所的村干部还有村主任来动员,说花朵儿成绩优异,不上学太可惜了。 刘招娣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老师,你是不知道我们家情况,我们这里是半山区,土地不出息,养活自己都是问题,哪有闲钱去上学,各人各命吧!谁让她是咱们这样的穷人家呢!” 孔老师道:“我知道你们这里的孩子上学不容易,这样吧!我给她申请贫困补助,每个月有六十块钱的补助,多少可以减轻家里的一点负担。” 村主任也道:“刘招娣,花朵儿这丫头虽然不是你亲生的,但是你们既然收养了她,就得对她负责啊!孩子有义务教育的权利,你不让她上学,于理于法都不合适。” 刘招娣碍于面子,还有村干部的压力,怕别人说她对养女不好,不得不勉强同意了让花朵儿去上初中。 她其实是打定主意,让花朵儿两手空空的去上学,看她能够支撑到什么时候,没有吃的,肚子饿了,她自然就不会再去上学。 然而,没想到这个丫头就是在老师的资助下饱一顿饥一顿的也要坚持去上学。 所以只上了一个月,刘招娣就说什么都不愿意再让花朵儿去上学了。 亲戚、老师和村主任来劝了个遍,刘招娣都不为所动,心如磐石。 花朵儿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保证不花家里一分钱,她每个月六十块钱的贫困补助费,够她打馒头白饭就咸菜吃,刘招娣也表情冷漠,无动于衷。 虽然花朵儿上学不花钱,但是她去上学以后,家里的家务活田地活,都没有人干了。 在刘招娣看来,她不可能养一个没有用处的人。 花朵儿回想起她前世,被亲人抛弃,被养母虐待,后来她把这一切都归结于命运的不公,她恨身边所有人。 一个满心仇恨的人,日子过得就一个惨字。 可能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吧!所以让她重新来过。 既然重生了,老天爷给她一次翻盘的机会,而且还是在刚刚失学不久的时候,她就一定要把握好每一个时机。 她要上学。 她才十三岁,上学是唯一的出路。 可是怎么才能继续上学呢? 这是一个很严酷的问题。 养母刘招娣是铁了心的不想让她上学了。 就在昨天,刘招娣还把花朵儿的几本书撕了,因为她虽然辍学了,但是还在偷偷的看书。 昨天,她在躲着看书的时候,被刘招娣发现,她一边讥讽她一边把她的书抢过去狠狠地撕成了碎片。 花朵儿绝望的跪在地上,无助的捧着被刘招娣撕碎的纸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刘招娣却还嫌弃的骂她,“你给我住嘴,再哭我连你的嘴巴也给撕烂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整天装这么一副可怜相,让村里人指责我虐待你,我就虐待你啦!怎么样?有本事你走啊!想去哪里去哪里!留在这里也是一副倒霉相,丧气……” 刘招娣说着,还在她身上踹了几脚。 花朵儿用手拦了一下,刘招娣更是拳脚相加,嘴里骂骂咧咧,“你还敢还手,长志气了哈!” 要不是奶奶进来拦住,花朵儿还不知道被刘招娣打成什么样。 奶奶为了护她,自己身上也挨了几下,面对蛮横无理的儿媳妇,奶奶也只能无奈的忍受。 昨天的那顿毒打,花朵儿现在身上还隐隐作痛。 更痛的是心。 重新来过,再次面对她人生中最悲惨的一幕,心里的委屈和伤心还是抑制不住随眼泪涌了出来。 这一生,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 因为她已经不是前世的那个可怜无助的小女孩。 前世的时候,她在十七岁那年,亲生妈妈秦勤找到了她,把她带回了省城。 他们曾经对不起她,让她流落到了这个小山村,被刘招娣这个恶毒女人虐待打骂。 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她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亲生父母是爱她的,尽管,因为他们的原因,她的人生轨迹和同龄人不一样,她尝尽了许多同龄人没有的苦难,但是他们对她的愧疚和爱是真的。 当然,她从来不曾原谅和体谅过他们的难处。 如果她现在回去找他们,他们一定会接纳她的。 她可以借助他们的力量,衣食无忧,正常上学。 但是花朵儿算了一下,此时此刻的父母正在经历一场大战,闹离婚。 爸爸梅林出轨,和袁青正你侬我侬,难分难解,妈妈秦勤正歇斯底里的天天又吵又闹,几近疯狂。 她这个时候回去找他们,恐怕他们自己都自顾不暇呢!她要面对的问题,也不比眼前的少。 更何况,他们离婚之前住的房子在哪里,她不知道。 前世,她虽然跟随妈妈回到了城里,但是她心里有太多的怨和恨,再加上回去以后遇到许多事情,她心里只有自己的世界,自己的伤心,她从来没有关心过父母,他们想什么,需要什么。 所以,对于他们的许多情况,她都不了解,比如之前的住址,工作单位。 离婚后,他们不仅都换了住址,还有工作,以及电话号码。 当然,爸爸是自己开公司,但是公司地址也是换了的。 他们把对方彻彻底底的清除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一直到爸爸听说她这个女儿的存在。 所以现在提前回去找他们,未必就找得到他们,更何况她还身无分文,只有十三岁,根本就没有办法找到他们。 再说了,亲生父母毕竟对不起她在先,她要回去,也不是她上赶着自己跑回去祈求他们的怜悯。 上赶着的不是好买卖。 最重要的是,她花朵儿活过一世,明白一个道理,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里,万事靠自己。 目前,既然不能也不想求助于亲生父母,就只能想办法在这里好好生活下去。 靠刘招娣供他上学是不可能的。 她只能自己赚钱解决她上学的问题。 学费生活费的问题解决以后,还得让刘招娣答应她上学,不仅不依靠她提供学费生活费,还得想办法让她不得再阻拦她上学。 再一个,花朵儿绝对不能再受到刘招娣隔三差五的打骂。 她的身心都不能再受到她的摧残。 前世,花朵儿开始的时候,逆来顺受,后来和刘招娣愤起反抗,两个人常常对打,因为她没有刘招娣下手狠,最终还是她吃亏。 刘招娣看她起了反抗的心,更是想了一个阴招,把她卖给了邻村一个把老婆打跑了的老男人。 听说那个男人爱喝酒,喝了就打老婆,往死里打的那种,所以把老婆都打跑了,但凡有点活路的人,都不会去那个男人身边去送死。 刘招娣八万块钱就把她卖给这样的一个男人,一方面是想弄点钱花,另外一个,她看花朵儿已经长大,再不是任她奴役的那个小丫头,所以想把她丢出去,而且她就是莫名其妙的恨花朵儿,想用这种方式去折磨她,打击她。 幸好,在这个节骨眼上,亲妈秦勤找到了花朵儿,把她从这里带走了,才没有让刘招娣的阴谋最终得逞。 在这个家里,奶奶算是唯一对她好的,养父花大根在老婆面前就是一个怂蛋,什么都只敢听从听老婆的。 2.挑水 2.挑水 花大根在离家十公里外的一个乡镇上打工,供吃住每个月两千多块钱,一分不少都拿回来给刘招娣。 为了多赚钱,花大根很少回家。 所以在这个家里,花大根就没什么存在感。 这个家里,当家做主的人是刘招娣。 因此,花朵儿如果想在这里好好生活下去,就得把刘招娣这个母老虎给治服了 对于刘招娣这种人,给她讲理耍横都没用。 花朵儿知道,能够让刘招娣信服的办法只有两个,一个是是利益诱惑,另外一个就是她的软肋花宝儿。 利益诱惑,花朵儿没有钱,就是有钱,也不值当对刘招娣这种人用这一招。 那么,只能是抓住刘招娣的软肋……从花宝儿那里下手了。 弟弟宝儿就是刘招娣的命。 因为结婚十年,刘招娣才生下了这个儿子,宝儿自然是成了她的眼珠子。 结婚八年没有怀孕,刘招娣以为自己不会再生了,就把婆婆从外面捡回来的刚出生的婴儿朵儿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来养。 没想到朵儿一岁多的时候,她便怀孕了,然后生下了儿子宝儿,这个养女朵儿,便由之前的心肝宝贝变成了眼中盯肉中刺。 确认自己重生的花朵儿,心里酸甜参半,一边回忆一边给自己的未来谋划了许多方案。 就这样一直在想啊想,天色在不知不觉中亮了起来,暖暖的阳光也爬上了窗棂。 花朵儿起床了,虽然因为昨天那顿毒打,她全身酸痛,但是该干的活还是要干。 喂猪喂鸡,家里养着一头耕牛,也要割草料喂养。 不过三天之内,刘招娣是不会回来的,她在心理上暂时可以放松一点。 因为这次弟弟宝儿大病,要住院十天左右,病才能好起来。 刚刚送进医院去的这三天,病情危重,刘招娣是一时半刻都不敢离开儿子。 花朵儿记得前世的时候,宝儿住院期间,刘招娣回家拿东西,看见花朵儿,她把气撒在她身上,无缘无故打了她一顿。 所以在刘招娣回来之前,或者说三天之内,花朵儿就得把她给治服了。 让她以后见到她,不是随时把她当出气筒,而是对她敬而远之,不敢再碰她一个手指头。 花朵儿前世的时候,最终受不了亲生妈妈对爸爸没完没了的怨恨,对她扭曲的爱,还有父亲再婚妻子母女的惺惺作态,复杂的家庭矛盾令花朵儿感觉不到家庭温暖,反而快要窒息。 最后,她拿着一笔钱选择逃离,她后来遇到了一个有名的中医大夫,她开始的时候,是去她那里打工,后来成为了她的徒弟…… 如今,她可以利用自己的中医知识,改变她的人生。 花朵儿起床以后,重新打量着这个老旧狭小的房子。 一个堂屋,两间房,她和奶奶睡一间,另外一间是刘招娣一家三口的睡房,外面一个院子,院子东面是厨房,厨房身边有一个杂物间。 茅厕在大门外,茅厕身边一溜儿低矮的小房子,就是猪圈牛圈还有鸡圈,门前还有一排果树,红红的柿子紫色的丁香熟透了,挂满枝头。 花朵儿喂了鸡猪牛,然后挑起水桶去担水。 他们村只有二三十户人家。 坐落在一个山坳里,是一片很平整的坳地,难得的是村头有一股从土地里自然流淌出来的清泉。 泉水冬暖夏凉,喝着甘甜清冽。 平心而论,这个小山村四面环山,风景秀丽,村里稀稀拉拉载着一些各种各样的果树,有桃树,梨树,苹果树,石榴树,丁香树,还有柿子树。 现在是秋天,火红的柿子挂满了枝头,还有一树树的紫丁香密密实实的坠在枝丫间。 花朵儿家门口就有许多果树,分别是桃树石榴树,柿子树和丁香树。 花朵儿从柿子树下走过,顺手摘了一个又大又红已经熟透的柿子,一边走一边剥了吃。 甜糯的柿子,熟悉的味道,由舌尖到心里,让她真真切切感受到她确实回到了这里。 从家到水潭边五六百米的距离。 花朵儿到了水潭边的时候,柿子刚好吃完,她看见几个女人在水潭边一边说笑一边洗菜洗衣服。 看见花朵儿过去,隔壁的桂花婶子问:“朵儿,昨天晚上你们家在干嘛?你妈又哭又叫的。” 花朵儿淡淡的道:“宝儿三更半夜的发烧,好像抽风了,我妈叫我舅开着拖拉机送县医院去了。” “呀!这么严重啊!” “宝儿太可怜了,从小到大病太多。” “越是娇养的孩子越多病。” 几个女人叽叽喳喳的议论着。 花朵儿走到水潭边准备打水,看见水潭里面她的倒影,呆住了。 她的头发残缺不全,就像狗啃过一样,是刘招娣给她剪的,她就是故意把她往丑里打扮,让她在同学面前出丑,在学校待不下去,看看这个发型,她的形象就毁了八九分。 还有,她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面黄肌瘦,个子也是同龄人中最矮的。 她已经十三岁了,看上去就像一个十岁的孩子。 花朵儿对着水潭摸了摸自己瘦瘦的小脸,理了理不忍直视的发型。 她无奈的叹息一声。 这时候一阵突突突的声音传过来。 金贵开着拖拉机回来了,奶奶坐在拖拉机上。 “奶奶”,花朵儿冲奶奶招招手,心里有些莫名激动,奶奶前世的时候,在她十六岁那年就突然去世了,从此,在这个家里,花朵儿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温暖。 如今能够重新见到奶奶,她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金贵,宝儿怎么样?没事了吧?”水潭边的女人们问。 金贵熄了火,摇摇头,“不好,进了危重病房。” 金贵跳下车,几大步垮到水潭边,用手把水撩到旁边洗了洗手,然后再捧起了一大捧泉水大饮了起来。 “咋啦!宝儿到底是得了啥病?这么急?” 金贵喝够水,抬起胳膊用衣袖擦了擦嘴巴上的水渍。 “医生也没说是啥病,反正就是高烧不退,昏迷不醒,让签啥病危通知书,我大姐都吓傻了。” 3.车祸 3.车祸 桂花问:“那你们都回来了,只有招娣在那里吗?” “今天早上一大早,我姐夫也到了医院,现在他们俩都在哪里守着呢!我们就回来了,我们不是医生,在那里也没啥用,家里还有一大堆事呢!” 花朵儿早过去扶着奶奶慢慢的下了拖拉机。 “朵儿,你先把水挑回去,我去地里拿点菜。” 奶奶看上去很疲惫,她从大半夜折腾到现在,自然是心疼她唯一的孙子,可能还受了儿媳妇的气。 刘招娣就这种臭脾气,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就拿身边的人出气,丈夫花大根,自己的婆婆,还有花朵儿这些人,都是她随时随地的出气筒,而且,她好像从来没有顺心过,身边的人也没有一天安宁的日子。 奶奶慢慢的往旁边地里走去。 花朵儿看看蹲在水潭边掬水洗脸的金贵。 她突然想起来,这一天,宝儿送进了医院,这位舅舅金贵随后也出了车祸,他开的拖拉机拉砖的时候翻车,把他的双腿压骨折了。 所以这一天对于刘招娣来说,是祸不单行。 这个金贵,是她妈一连生了四个闺女以后才终于得到的老儿子,所以叫金贵,对刘招娣的娘家来说,当真是金贵得不得了的宝贝疙瘩。 此时的金贵还没有娶媳妇,年纪轻轻就把双腿给折了,对于刘招娣娘家,就是一个天大的灾难。 所以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刘招娣心情非常不好,她心情不好,家里除了她的宝贝儿子,其他人都要跟着遭殃。 前世,花朵儿怨恨刘招娣,连带着对她的娘家所有人也恨,金贵车祸了,她没啥感觉。 如今,花朵儿看人看事客观,她觉得这个金贵其实不是一个太坏的人。 在前世师傅的熏陶下,花朵儿心态平和,对一般人也心怀仁慈。 她既然知道有这么一个灾难,应该提醒他一下的。 花朵儿凑近刘金贵,“舅舅,你今天还去砖厂拉砖吗?” “去啊!要不然我这么早从县城赶回来干嘛?” “要不是送你奶奶回来,我直接就去砖厂了。” “舅舅,今天早上我看了黄历,今天不宜出门,特别是不宜开车出门,你今天还是别去拉砖了,在家休息一天吧!” 金贵呵呵笑着,“朵儿,小小年纪,也迷信这个!” “舅舅,你可不要不信,真的,安全第一,今天就不出门了。” 金贵甩了甩手上的水,撩起衣角擦了擦脸。 “不出门怎么行?这段时间盖房子的人多,需要拉砖的人也多,有钱不赚不是傻吗?” “舅舅,就算今天你能够赚到一千块钱,但是你的命不只是值一千块钱吧!” 更何况他一天最多就是三百多块钱的收入。 金贵脸一沉,“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一大早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朵儿意识到此时的自己人微言轻,金贵不会相信,她只能闭嘴,不再多言语一句。 你爱信不信,反正我已经提醒过你了。 花朵儿打了水,晃晃悠悠挑着就往家里去。 她回家以后,把水倒进水缸,便开始做早饭。 奶奶抱着一些绿菜回来的时候,花朵儿已经做好了两碗香喷喷的面条。 花朵儿麻利的把面条端到桌上。 “奶奶,大半夜的忙到现在,一定饿了吧!快过来吃面。” 奶奶神色忧愁,默然走进厨房,她心里还在牵挂病重的孙子。 坐到桌前,看着面前碗里碧绿的豌豆荚,还有一个黄灿灿的荷包蛋,朵儿的碗里也有一个。 她显然有些惊讶,朵儿这丫头竟然敢弄鸡蛋吃,要是让儿媳妇知道了……为了吃一个鸡蛋又被打一顿,不值当的,昨天那一顿打,她还心有余悸…… 奶奶抬头看看孙女蜡黄的小脸,叹息一声,终究把涌上来的话咽了下去。 她要把自己碗里的荷包蛋夹到朵儿碗里,被朵儿推了回去。 “朵儿,奶奶不喜欢吃荷包蛋,你吃,你还在长身体,需要多补补。” “奶奶,我知道你不是不喜欢吃,是舍不得吃,没关系,我会努力赚钱,以后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吃个鸡蛋没问题。” 在花朵儿的坚持下,奶奶最终把那个荷包蛋吃了。 显然,这碗面条她吃得很满意,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奶奶辛苦一辈子,什么福都没有享受过就走了,连一个荷包蛋都舍不得吃。 花朵儿有些心酸,她如今有机会,一定要竭尽所能的多弥补她一些。 花朵儿一边利索的收拾碗筷,一边安慰奶奶,“奶奶,宝儿没事的,别担心。” 孙女的安慰对奶奶来说很苍白。 花朵儿有些丧气的想,她现在只是一个卑微的小丫头,说的话没有人重视。 越是这样,她越要努力改变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奶奶叮嘱朵儿去割一些青草回来喂牛,然后做午饭,她自己扛起锄头去了地里。 花朵儿割草回来,做好了午饭,奶奶一脸惆怅的进了门。 “奶奶,洗洗手!”花朵儿给奶奶打了盆热水。 奶奶放下锄头,一边洗手一边叹息,“坏事一头接着一头,金贵出车祸了。” 花朵儿早知道会有这个灾难,但是听到了,心里还是一凛。 “伤着人了吗?”花朵儿附和。 “他的拖拉机在下坡的时候翻了,听说拖拉机就翻压在他的双腿上,两条腿,可能都伤到了,具体的不知道。” 花朵儿心里咯噔一下。 早上,她曾经提醒过金贵,让他今天不要开车出门了。 那时候,水潭边有许多人都听到了,如果金贵当时听劝不去也罢了,躲过一劫,偏偏他还去了,结果像她说的,出事了,大家会怎么看她? 别人也就罢了,以她对刘招娣的了解,她一定会说她是乌鸦嘴,故意诅咒她弟弟。 有时候慈悲心只适用于善良的人,不善的人,只会适得其反。 奶奶和花朵儿一边吃饭,一边在絮絮叨叨的述说着金贵车祸的细节,是一个目睹现场的村里人回来说的。 奶奶没有提起早上花朵儿对金贵提醒是话,因为那时候她不在旁边。 4.眼疾 4.眼疾 花朵儿知道,金贵车祸的事件,一定会伴随着她早上的预言一起很快在村里流传着。 毕竟在这样一个闭塞的小山村,谁在村东放个屁,马上就传到了村西。 正在花朵儿发愣的时候,奶奶道:“朵儿,今天做的菜咋这么好吃?早上的面条我就发现很不错。” 普普通通的两个素菜,一个凉拌芹菜,一个炒韭菜。 本来花朵儿想用鸡蛋炒韭菜的,又怕奶奶担心儿媳妇骂,就只能加油辣子素炒了。 同样的菜,同样的调料,用心和不用心做出来的味道就是不一样。 花朵儿不想让奶奶看出她明显的变化,敷衍着说:“奶奶,可能是你饿了,好吃多吃点。” 两个人,两个菜,花朵儿计划两个人刚好够吃。 吃好了饭,奶奶说她去喂猪。 花朵儿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道:“奶奶,我已经喂过了,你休息一下。” 花朵儿收拾好厨房,见奶奶已经去房间休息,她便悄悄地出了门。 村里的水潭边有一棵大榕树,中午和傍晚,大家吃过饭以后,都会聚到那里聊聊天,算是消遣娱乐一下。 花朵儿往那边走,果然,水潭边有人在洗衣服,洗菜,旁边的大榕树下,也站了七八个闲聊的人。 豪无例外,他们在议论着早上金贵车祸的事情。 看见花朵儿过来。 有人问:“朵儿,你咋知道金贵今天会发生车祸?” “对啊!朵儿,你也太神了,咋就会未卜先知了呢?” 花朵儿道:“我也不知道他会出车祸,只是看见今天的日历上说今天不宜出门,舅舅每天开拖拉机出去,所以我就提醒他一下,没想到这么巧。” 朵儿不过是一个经常被养母打骂的普通孩子,也许真的只是巧合,所以大家虽然有疑惑,还是觉得巧合的成分多一点。 “早上金贵要是听了朵儿的话,不要去拉砖,可能就不会发生车祸了。” 可是一般人,谁又会相信一个孩子的话呢! 是祸躲不过吧! 花朵儿远远的看见桂花婶子抱着儿子往这边走,心里抑制不住的激动起来。 她早上冥思苦想改变命运的计划中,就是从桂花婶子的小儿子这里寻找突破口。 桂花的儿子两岁多,是他们两口子生了两个闺女之后才得到的老儿子,也是在家里宝贝得不行的。 但是前世的时候,这个孩子左眼有天生的青光眼,这种情况一般小时候很难看得出来,孩子不舒服,也不会说,等到发现的时候,是孩子五岁多了,可是很遗憾,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期。 一般先天性的青光眼,在三岁以前发现都可以治愈,三岁之后就很难治愈了。 前世,在桂花发现儿子的眼睛无法治愈,可能会失明,她哭了好久,本来性格开朗活泼的一个人,从此以后仿佛再也不会笑了。 孩子的身体,妈妈的心,孩子身体不好,做妈妈的就开心不起来。 桂花抱着儿子走到面前,小庆丰向花朵儿伸出小胖手,“朵儿,抱抱!”。 桂花笑着道:“你看,朵儿常常抱庆丰,庆丰对你都熟了,看见你就伸手了呢!” 花朵儿也伸手笑着说:“来来来,小庆丰,姐姐抱抱哦!” 小庆丰咯咯笑着扑到了花朵儿怀里。 软萌可爱的小庆丰长得白白胖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 花朵儿抱着小庆丰,把他逗得咯咯笑。 她一边逗他,一边仔细观察他的眼睛。 又圆又大的眼睛清澈如水。 仔细看,小庆丰的左眼比右眼要小一点,看人也不集中,但是这些细微的差别,如果不认真留意,根本就看不出来。 花朵儿抱着小庆丰坐在榕树下的木墩上。 “桂花婶子,我看小庆丰的两只眼睛好像有点不一样。” 抱着双臂在旁边和别人聊天的桂花,听到花朵儿这样说,跑过来道:“怎么不一样了?” 花朵儿道:“婶子你看,庆丰的左眼比右眼小一点,而且怕光,左眼也没有右眼有神。” 桂花把儿子接过去,仔细看了半天。 她也发现了儿子两只眼睛细微的差别,但是这个差别微乎其微,如果不是花朵儿提醒,她根本发现不了。 旁边几个女人也好奇的凑过来看,还真的是,是有点差别,但是不大。 一个女人不以为然的道:“应该没事吧!不太明显。” 另外一个女人也说:“我儿子小时候也是这样,两只眼睛大小不一样,后来慢慢的长得一样了。” “对啊,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应该没问题,小孩子都这样,长着长着就没啥区别了。” 花朵儿见桂花脸上紧张的神色缓和下来,急了。 “婶子,眼睛上的问题,不是小事,不能大意,还是带着庆丰去县医院看看稳妥一些。” 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道:“我看没问题,别大惊小怪的,我儿子小时候,两只耳朵也是一大一小,现在不是一样了吗?” 花朵儿不得不提醒道:“你们这样说,是不是很不负责任!万一耽误了,算谁的?” 大家听了花朵儿的话,虽然心里不服气,但是也不敢保证她们说的就是对的,万一以后孩子真的有问题,他们可担当不起。 花朵儿继续道:“我听说小孩子的眼睛,一只稍小一点,而且怕光,可能是先天性的青光眼,这种情况,如果在三岁以前,是可以治好的,三岁以后,就没有办法治疗了,还是去医院看看,如果没问题,当然是最好的,也求个安心,如果是眼疾,早发现早治疗。” 听了花朵儿煞有介事的话,桂花急了。 “如果是青光眼,治不好会怎么样?” “会失明,以后再看不见了。” 桂花啊了一声,脸色变得灰暗。 这个儿子可是她怀了三胎才终于得到的,是全家的宝贝疙瘩。 她绝对不能让他有丝毫的闪失。 听了花朵儿的话,之前看上去不明显的左眼,现在看上去却显得触目惊心。 这时候庆丰的这左眼被树荫下的一点点太阳光一照,他像被刺痛一样赶紧闭上了眼睛。 正常的眼睛,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5.探病 5.探病 旁边有人道:“花朵儿,你小小年纪咋知道这些?” “我看书上说的。”花朵儿含糊的解释。 村里这些女人大多数没有文化,不识字。 花朵儿虽然只是一个孩子,但是说得这么认真,似乎还有点道理,所以大家都不敢再说没问题不要怕之类的话。 反而,都劝说起来。 “朵儿说的对,去医院看看,没问题最好,有问题早解决。” 桂花抱着儿子越看越心塞,神色却越来越不好,最终抱着儿子回家了。 大概一个小时后,大家看见桂花家两口子带着儿子,骑着摩托车往村外去了。 花朵儿心里松了一口气。 桂花是一个爽朗而且重情义的人,如果她儿子的眼疾能够得到及时治愈,她会感谢花朵儿的提醒。 这样,花朵儿的第二部计划就可以顺利实施了。 桂花家两口子带着儿子风风火火的赶到了县医院。 医生检查一番以后,告诉他们,他家儿子左眼是先天性青光眼,得赶快治疗。 就像花朵儿说的一模一样,孩子三岁以前治疗的可能性很大。 医生道:“作为家长,你们很细心,很合格,也很幸运,及时发现孩子的异常,一般这种情况,很不容易发现,孩子小又不会表述,所以常常被家长忽略,待发现的时候,都来不及了,许多孩子因此失明……” 桂花两口子听了医生的话,庆幸的同时,也惊出了一身冷汗,要不是朵儿提醒,他们根本就察觉不到孩子的问题。 如果不是朵儿提醒,孩子耽误了治疗,失明了,那可就一辈子都毁了。 立刻办理了住院手续,安顿妥当,桂花想起刘招娣的儿子,还有金贵也在这个医院住着,都是一个村里的人,应该去看看,打一声招呼。 儿科在二楼,眼科在七楼,骨科在五楼。 桂花打算先去二楼看刘招娣的儿子,他们两家毕竟是邻居,而且刚刚,刘招娣的养女花朵儿救了他们家儿子,要不是她提醒,他们家庆丰很可能就因为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失明了,她得去表达一下感激之情。 桂花找到了刘招娣家的病房,见到刘招娣两口子,桂花只问了一句,“招娣,宝儿怎么样?好转了吗?”刘招娣就泪水流个不停。 她一边哭一边说道:“桂花啊!你说我的命咋这么苦呢?盼了十年,才得到这么个宝贝儿子,一直磕磕碰碰养到九岁,又得了这么一场大病。” “孩子到底得什么病了?” “医生也说不出是啥病,就是发烧,昏迷不醒,医生说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啥心理准备?谁能够接受啊!” “没事,医生都是把最坏的情况提前交个底,许多病人住进来都这么说,其实情况没那么严重。” “可是整整一天了,孩子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桂花见刘招娣伤心得失魂落魄,只能说了许多安抚她的话,说孩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这个时候不适合说他们家儿子倒是庆幸,发现及时,可以治愈的话。 刘招娣抹了抹哭得红肿的眼睛。 “但愿宝儿像你说的,会好起来。” 桂花转开话题,“金贵的情况怎么样?我待会儿去看看他。” 刘招娣刚刚忍住的眼泪又下来了。 “两条腿都骨折了,那个惨啊!我妈都哭得晕过去几次了。” 刘招娣抽抽嗒嗒的道:“我们家咋这么倒霉,一个接一个的住到了医院来,还都是这么严重。” “没事,现在医学发达,骨折可以治好,不会落下毛病,一年以后,金贵又可以活蹦乱跳的了。” “可是这一年多,他不仅不能赚钱,还得花费一大笔钱……” “人好好的就行,没钱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赚嘛!” “都怪朵儿那个死丫头,竟然一大早的就诅咒我弟金贵出事,看我回去以后不扒了她的皮。” 刘招娣眼里冒着寒光,嘴里恶狠狠的骂着。 桂花心里咯噔一下,她再不敢提自己的儿子因为朵儿的提醒才来医院检查的事。 不过,她还是替朵儿那丫头抱屈。 “招娣,这事不能怪朵儿,她好像提醒来着……” “好心?她有什么好心?这个白眼狼,我白养活她十三年,她不仅没有一点感激之情,反而还诅咒我弟弟,我怀疑宝儿也是她的诅咒才病的,她嫉妒我对宝儿好,一定是这样,这个扫把星。” 刘招娣的话,令桂花极度的不舒服。 朵儿这个可怜的丫头,常常被这个养母打骂,不管她做啥,在刘招娣眼里都不得好,她的日子过得艰难啊! 这时候的桂花,再也对刘招娣的境况同情不起来了。 她起身告辞道:“我去看看金贵的情况。” “他在五楼,505号!” “我们家庆丰也住院了,刚刚办理好的手续。” 刘招娣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桂花为啥到医院来了。 “庆丰也住院了,他咋啦?” “左边的眼睛是青光眼,不过医生说发现及时,可以治好。”桂花语气淡淡的说。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哎!今天是啥倒霉日子啊!都凑到一起了。” 桂花出了病房,又去五楼找到了金贵的病房。 金贵刚刚做好手术,被送到了病房。 因为他打了麻药,还没有醒过来。 桂花便对陪护的金贵妈还有两个姐姐询问了伤情,又安慰了几句。 看望病人嘛,就这样。 最后,金贵的二姐说道:“听说早上,大姐家那个朵儿说金贵今天会出车祸?这小丫头,就是个乌鸦嘴。” 听着语气不善,桂花没有接嘴。 金贵三姐道:“这丫头片子人小鬼大,心眼多,她这是在咒咱们金贵呢!” “她就是一个白眼狼,咱大闺女养她这么多年,倒是养出仇来了,早应该把她扔了的。”金贵妈说。 桂花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一大家子人,都对那么个小孩这么刻薄。 都说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们怎么就容不下一个孩子呢! “婶儿,今天早上,我也在场的,朵儿说,今天不适合开车出门,让金贵在家里休息一天,她的本意是对金贵好,你们误会她了,她没有诅咒金贵。” 6.帮忙 6.帮忙 金贵妈炸了,“咋不是她咒的?金贵开拖拉机两年了,天天出去拉货,不是拉土就是拉砖,或者拉石头,一直好好的,就她说什么不宜出门,偏偏金贵就出事了,她不是乌鸦嘴是啥?不是她咒的怎么会出事?” 桂花无语了! 这天灾人祸的事情,只能怪自己倒霉碰上了,怎么能够怪一个无辜的小丫头,更何况人家的发心是好的。 如果金贵早上听从朵儿的话,不出门,不是就没事了吗? 他自己不相信别人的话,出了事,不怪自己,反而怪别人。 这一大家子人都不讲理,出事只会怨别人。 桂花敷衍了几句,说她的儿子也在住院呢!就走了。 回到儿子的病房,丈夫问桂花,金贵的腿怎么样了?还有刘招娣的儿子好些了没。 桂花摇摇头,把他们两家对花朵儿的仇恨和偏见说了,夫妻俩都挺同情花朵儿的,说起她的境况,不免都有些唏嘘,但毕竟那是人家的家事,他们再同情朵儿,也无能为力。 次日一早,桂花决定回家一趟。 头天出来的仓促,东西没收拾,钱也不够,牵挂家里两个孩子,也怕家里的老人担心,所以必须回去一趟。 家里的存折是桂花管的,收拾东西这些事情也是桂花才知道怎么弄。 所以只能是桂花坐公交车回去。 桂花回到飞峰岭村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她经过村口水潭边大榕树下的时候,朵儿也站在人堆里凑热闹。 大家都知道桂花带儿子去了医院,如今只见她一个人回来,自然要问一下情况。 桂花感激的拉着朵儿的手。 “朵儿,庆丰的眼睛真的是先天性青光眼,多亏你细心,我们都没有看出来。” “医生怎么说?能治好吧!” “医生说他的程度轻,而且发现及时,能够治好,已经住院了,我回来收拾点东西。” “那就好,庆丰长得聪明又可爱,你们家人又善良,这次生病,算是把这辈子的灾难都抵消了,以后,就会顺风顺水。” 桂花喜笑颜开,“借你吉言!借你吉言!” 朵儿两次预言灵验,现在说这样令人入心的话,桂花当然是相信也希望如她所言。 旁边的人也啧啧称奇,说花朵儿还真的神了,昨天两次预言,都成真的了。 花朵儿纠正说:“大家别这样说,什么预言,我可不会,早上对金贵的话,是因为日历上这么写的,我也就这么一说,算是巧合,中午看桂花婶子家孩子的眼睛,是确实有问题,医院也诊断出来了,所以大家不要迷信。” 尽管花朵儿的解释合情合理,但是许多人因为这两件事情,心里还是对花朵儿这个平常不起眼的小丫头产生一种微妙的感觉。 桂花下午还要赶回医院,所以没有多聊,就急着回家。 花朵儿随着桂花一起往家走。 走到远离人群的地方,花朵儿拉着桂花的手说道:“婶子,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啥事,你说!” 她们在一棵丁香树下站住了。 她抬头看了看结满枝头的紫丁香。 她详细的把自己精心酝酿了一天的计划告诉了桂花。 花朵儿惊喜的说道:“这个主意太好了,朵儿,我一直挺同情你的,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帮你,还是你聪明,能够想到这样的主意,要是这样做,刘招娣能够改变对你的态度,待你好一些,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花朵儿虽然知道桂花是一个热心肠的人,但是当她真的答应帮她,而且她还真心实意的希望她好,花朵儿的心里感动又温暖。 她深深的向桂花鞠了一个躬,“谢谢你,婶子。” 她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但是此时此刻的她只能如此略微表示自己的心意。 桂花忙拉住花朵儿,爱怜的伸手摸了摸花朵儿的头发。 “好朵儿,别这样,你救了庆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呢!” “婶子,你帮了我这件事,就是救了我。” “没啥,举手之劳,不过刘招娣会不会相信就不知道了,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由不得她不信,试试看吧!” “宝儿是她的命,她会相信的。”朵儿笃定。 “对,她对你是狠心,对宝儿却是……”刘招娣对两个孩子天差地别的态度,桂花都不忍心当着朵儿的面说了。 花朵儿还有一个问题,“婶子,你们村的那位茂树大爷,你能够说动他帮忙吗?这件事能不能成,关键还在他身上。” 花朵儿提到的这个茂树大爷,已经八十多岁了,他当过兵,做过生意,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也积攒了一些钱,如今老了,没有和儿女一起留在城里享福,偏偏和老伴一起回到老家农村生活。 他们的举动令村里人很是费解。 听说这位大爷会一些玄黄之术,可是他轻易不显露,躲到村里来,也是为了避免常常有人找上门来打扰他。 偶尔,村里的牛马走丢了,去问他,他会告诉人家去哪个方向找,真的会在他指点的那个方向找到。 其他的,他就避而不谈了。 花朵儿前世的时候,见过这个大爷一面,对他印象深刻,他是一个仁慈智慧的老人,村里有什么疑难问题请教他,他也会热心帮忙巧妙的解决,就因为这个,花朵儿确信他可能会帮忙。 但是没有桂花这个熟识的人帮忙搭线,事情也不会顺利。 桂花自信的道:“他是我的亲大伯,我了解他,这种行善积德的事情,他一定会帮忙。” “听说许多人去找他,他都拒绝见面,我怕他不肯帮忙。” “我大伯说,有些人坏事做尽,还想求名求利,他最烦这种人,所以他躲的,也是这样的人,而这件事不同,你这么无辜,他会帮的。” 花朵儿还是不放心,“婶子,麻烦你现在就打电话问问他,这件事情能不能帮我,如果能帮,最好让我妈明天之内去找他,就像你刚才说的,在这个节骨眼上,事情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7.智者 7.智者 花朵儿还是不放心,“婶子,麻烦你现在就打电话问问他,这件事情能不能帮我,如果能帮,最好让我妈明天之内去找他,就像你刚才说的,在这个节骨眼上,事情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桂花道:“如果刘招娣能够改变对你的态度,说不定宝儿的病真的会好起来,好吧!就当我多做点善事,算是给自己的儿子积德了。” 桂花立刻掏出电话,当着花朵儿的面拨通了茂树大伯的电话,开的还是免提。 桂花口齿伶俐的把花朵儿的情况,以及她和花朵儿的计划告诉了他。 最后,桂花还说:“大伯,我知道你老不希望掺杂任何事情,更何况让你和我们一起骗人,但是这件事情如果成了,能够救朵儿这个孩子,她太可怜了,常常被刘招娣虐待,我都担心这孩子会不会有一天被刘招娣给打死了。” 桂花说的不夸张,前世,如果不是秦勤及时赶到把朵儿带走,坚决不嫁老男人的花朵儿可能在刘招娣手里都活不下去了。 老人声音洪亮吐字清晰,根本不像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他沉吟了一会儿,爽快的说道:“好的,你让刘招娣明天来找我,我知道该怎么做。” 老人又对桂花道:“我答应你,但是我要纠正你的话,咱们不是在骗她,是在帮她,做这件事情,咱们不仅是在救这个丫头,更是在救你那个邻居刘招娣还有她的儿子。” 桂花有些惊讶,“大伯的意思,你能够救刘招娣的儿子?” “哎!一个女人的心要是坏了,孩子怎么会好,你先让她来找我。” 花朵儿没想到一切都这么顺利,不仅桂花满口答应帮她,这个素昧平生的大爷也愿意帮她。 她冲着电话激动的说:“爷爷,我就是花朵儿,刚才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谢谢您能够帮我,我以后一定会报答您的恩情!” “别,我不需要你报答,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这么小,就有这么高的悟性,天都佑你!” 这位睿智的老爷爷对朵儿评价如此之高,令花朵儿有些惭愧,她要不是多活一世,怎么可能会想到这样的办法。 前世的她,在这个时候,就只能任刘招娣磋磨。 桂花和大伯聊了几句家常,便挂了电话。 花朵儿一直揪着的心终于放下了,重生一天以后,终于完成了她的第一个计划,虽然说这个计划还没有结果,但是她相信只要最关键的两个人能够帮忙,结果一定会如她所愿。 “婶子,你今天到了医院,一定要告诉我妈,让她明天早上去找茂树爷爷。” “好,我今天下午到了医院,就去告诉她。”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以后我有能力,一定会报答你和茂树爷爷,你们的大恩大德,我花朵儿没齿难忘。”花朵儿说着,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你这孩子,说啥报答不报答的,能让你过好一点,我心里高兴,再说了,我早看不惯刘招娣对你的态度,天天听着她打骂你,作为邻居,我都闹心。” 花朵儿和桂花各自回家。 桂花吃过饭,收拾好东西,嘱咐家里的老人和孩子一番,就去坐公交车返回县城。 花朵儿则背起蓝子去上山挖药去了。 她得赶快赚钱上学。 桂花到了县医院,陪着儿子玩到他睡着了,便去找刘招娣。 宝儿还是昏迷不醒,高烧不退,医生再次下了病危通知书。 医生说,如果孩子三天之内不能醒过来,醒过来的可能性很小,就算是以后发生奇迹醒过来了,留下后遗症的可能性很大,比如脑子烧坏,耳聋,失明等等无法估计的情况都可能发生。 刘招娣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除了流泪,什么都做不了,她觉得自己的眼泪都快要流干了。 见到桂花,刘招娣哭道:“桂花,我现在眼睛疼得不行,我的眼睛会不会哭瞎了?” 桂花安慰她:“不至于吧!我娘家下岭村一个老太太哭瞎了,是因为她儿子犯了事,被判刑,所以她天天哭,哭了两年就把眼睛哭瞎了,宝儿过几天就会好了,不过,你也不要总哭,想开点,放宽心。” 刘招娣心里悲凉,如果儿子有一个三长两短的,她别说哭两年,恐怕一辈子都笑不起来了。 所以哭瞎也是必然的吧! 桂花道:“这里有大根陪着,我带你下楼走走散散心,别把身体愁坏了,等宝儿醒过来,你怎么照顾他。” 桂花带着刘招娣下了楼,到了一个小花园里,她拉着刘招娣坐在树下的石凳上。 “招娣,我觉得宝儿这次生病,有些奇怪。” “是有些奇怪,之前宝儿也常常发烧,没这么严重,这次却……再烧下去,就是醒过来,脑子也被烧坏了。” 桂花说道:“宝儿长得不赖,白白净净的,还聪明,可惜从小身体就不好。” “是啊!这么可人疼的孩子,却要遭这样的罪。” “招娣,我看宝儿这样,也替你着急,我有一个主意,不知道该不该说。” “啥主意,你快说,都到了现在这个份上,还有什么不该说的。” “你听说过我娘家村的茂树大爷吗?” 刘招娣恍然大悟,拍着自己的脑袋,“哎呀桂花,你不说,我都想不起来,这两天头都被吓晕了,我咋没想到去向你们村的茂树大爷讨个主意呢!” “你相信的话,就去试试看。” “宝儿两天都没有醒过来,医院这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让他赶快好起来,我早坐不住了,但凡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都要去试试。” “那你明天早上抓紧时间去,今天是来不及了,现在已经没有了公交车。” “我想让大根现在走着去,摸黑去,连夜回来。” “不行,只能你去,茂树大爷不是谁去都能见的,大根不爱说话,要是把事情办砸了怎么办?明天是第三天了,耽误不起,再说了,自己的男人,你就一点也不心疼吗?你就不怕夜里走山路危险吗?” 刘招娣想想也是,自己明天去稳妥一些。 8.开导 8.开导. 刘招娣焦急的熬过一夜,天不亮就出发去了下岭村。 因为太早,公交车还没有发车,刘招娣就走着去。 刘招娣到了下岭村的时候,才八点钟。 刘招娣去过下岭村,但是没见过这个叫茂树的人。 不过这个人在村里德高望重,随便问一下,村里男女老少,人人都知道他,老的少的,都叫他茂树大爷,听说找他,有人特别热情的把她引到了茂树大爷家门口。 从外面看,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 刘招娣敲了敲门。 一个满头白发、慈眉善目、精神矍铄,背挺得很直的老人开了门。 “你是茂树大爷吗?” “我是茂树,你是……” “我是飞松岭村的,叫刘招娣,和桂花是邻居,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啥事?” “听说你会X卦……” 茂树大爷抬手制止,“你找错人了,我不会x卦。”说着,他就要关门。 刘招娣急了,用手挡住门,她忘了,桂花曾经提醒过她,不能说来ⅹ卦,只能说有事情请他帮忙。 “对不起,我说错了,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你有什么事?” “我儿子病了,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我不是医生,不会看病,你应该带儿子去医院。” 刘招娣没想到这个老人,面相亲和,说话也温和,就是不肯帮她的忙。 她早听说这个人道行高,就是不轻易帮别人解决问题。 刘招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茂树大爷,求求你了,救救我儿子,我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个儿子的,我不能没有他呀!” 刘招娣救儿子的心急切,所以磕头也磕得真,用力过猛,咚咚咚磕在门口的石板上,几下子就把额头都磕出了血花子。 茂树大爷被她这个阵仗吓到了,赶紧把她拉起来。 “快别这样,我受不起,好吧!进去说。” 茂树大爷把刘招娣请进门,对屋里喊道:“老伴儿,快弄盆热水来。” 从屋里出来一位同样鹤发童颜的老妇人。 她看到刘招娣的脸上血肉模糊,赶紧进屋去打水。 这边,茂树大爷已经从另外一个屋里拿出来一些药和纱布。 老夫妻俩在院子的石榴树下帮刘招娣洗干净伤口,上了药,包扎好。 老婆婆端着盆进去了。 “你有几个孩子?”茂树大爷突然问。 “一个……哦!还有一个收养的闺女。” “收养的闺女也是你的孩子,看样子你好像没有把她当闺女一样疼。” 刘招娣一心想救儿子,没有心思讨论其他的事情,她小心翼翼的直接求道:“茂树大爷,求你救救我儿子,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儿子已经在医院躺了两天,今天是第三天了,医生说,三天还醒不过来,就危险了……” “你高估我了,我救不了你儿子,能够救你儿子的,是你自己。” 刘招娣愕然,“我能够救我儿子?我没听错吧?” “我呢!不会算卦看相,但是我见过的人多,经过的事也多,所以会看人。” “这么说,你看出我能救儿子,我怎么救我儿子?” “一个女人心好,她的儿女必定平安顺遂,你问问自己,你的心好吗?” 刘招娣感觉很无辜,“我……说不上好,但是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为啥我儿子会遭这样的罪?” 茂树大爷摇摇头,“你不是有一个养女嘛!你对她怎么样?” “我收养她,供她吃供她穿,没有饿着冻着……” “如果你自己的儿子流落到了别人家里,人家没有饿着他没有冻着他,但是每天不是打就是骂,你心里的感受如何?觉得人家待他很好?” 刘招娣顿时哑口无言。 “你看,推己及人,将心比心,感觉就不一样了吧!” “你是不是多年不能生育,后来收养了那个女孩以后,才有的儿子?” “是,结婚八年收养的闺女,闺女两岁的时候,生的儿子。” “许多人多年没有孩子,收养一个孩子以后,会突然怀孕,有了自己的骨肉,这种情况,一般来说,那个收养的人就是那家人的福星,因为你善待她,她回报你,给你带来一个儿子。” 刘招娣心里一沉,那个被她嫌弃得不行的丫头,竟然是他们家的福星,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但是茂树大爷说的又分毫不差,她当初收养朵儿的时候,也是疼爱有加的,只是不久就有了儿子,她的心就偏向了儿子…… “这么说吧!你儿子的好与不好,都和你对那个养女的态度有关,你待闺女好,儿子就好,你待闺女不好,儿子就不好,你想想这些年来,你是怎么对待那个女孩的。” 茂树大爷的话,令刘招娣汗颜,她这些年来怎么对朵儿那丫头的,别人不清楚,她自己却是一桩桩一件件历历在目。 别的不说,儿子发烧之前那天,她还狠狠地打了那个丫头一顿,把她自己的手都打肿了,脚也踹疼了,可想而知那个丫头遭了怎样的罪。 想到这里,她心惊肉跳,难道真的是这样,她待那个丫头不好,自己的儿子就遭报应? 这么说,儿子就是她给害的。 她又细想起了确实有好几次,她头天打了那个丫头,那天晚上儿子就发烧了。 如果这是巧合,有那么多的巧合吗? 刘招娣越想越害怕,原来,儿子从小到大一直身体不好,都是她害的。 “怎么会这样,我不知道啊!要早知道这样,我不会……” “不会虐待那个女孩,不会对你的福星恩将仇报?” 想起自己就是害了儿子的那个罪魁祸首,刘招娣悔恨交加。 “茂树大爷,我现在怎么办?我要怎么做,才能弥补我的过错?” “当然是好好待那个闺女啊!” “我好好待她,我儿子就能够马上好起来吗?” “这就要看你做的真不真,城不城了。” “怎么才算是真,才算是城?茂树大爷,求你指点。” 茂树大爷叹息,“你对她好,她感受到你的好。” 刘招娣还是一脸茫然。 9.忏悔 9.忏悔 茂树大爷摇摇头,“说这些,你不懂,那我说具体点,比如,你对她的心,像对待自己的儿子一样,你对她的好,不是你认为的好,是她认为的好,比如她喜欢什么,随顺她,满足她,这才是真正的对她好。” 刘招娣终于明白了。 “我知道了,她想上学,为了上学,她什么苦都能吃,可是我不仅不让她上学,还在她偷偷看书的时候把她的书撕了,还打她……” 刘招娣之前对朵儿做这些的时候,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现在想起来,才发现自己真的坏透了。 因为她明白了一个事实,她所加注于朵儿身上的一切,都回报到自己儿子身上。 这件事情太可怕了,她以后再也不敢打骂朵儿。 刘招娣塞了两百块钱给茂树大爷。 茂树大爷往回推,“别这样,我从来不收别人的钱。 刘招娣道:“我知道你不缺钱,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没有你的点化,我咋知道自己错到哪儿了,我把自己害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你儿子能不能好起来,就看你怎么做了,所以我也没帮上你啥,这钱,你还是给朵儿吧!你儿子住院要钱,朵儿上学也要钱。” 刘招娣听了,不再坚持。 她向茂树大爷夫妇两道谢,告辞以后,便急急忙忙往飞峰岭村赶。 她要去向朵儿弥补自己的错。 从下岭村到飞峰岭村,两个村子只隔着一个山岭,但是山路难走。 刘招娣因为走得急,摔了一跤,差一点从半山腰滚到山谷底,所幸被一棵大树拦住,保住了一条命,不过她额头上的纱布滚落了,之前的伤口撕裂,血又流了出来,糊了她一脸。 刘招娣顾不上疼痛,随便擦拭一下,便继续赶路。 因为这一较,刘招娣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村里。 她风风火火闯到家里,婆婆和朵儿都不在家里。 她又急急忙忙去地里找。 婆婆在地里除草,却不见朵儿的身影。 刘招娣着急的问:“朵儿去哪里了?” 婆婆看见儿媳妇突然出现,心里着急孙子,反问道:“宝儿怎么样?好些了吗?” 刘招娣没好气的道:“我问你朵儿去哪儿啦?” 婆婆见刘招娣满脸血迹,气势汹汹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她的样子,不会有什么好事,婆婆怕刘招娣又发神经拿朵儿出气,便回避道:“她当然是干活去了,你找她干嘛?” 刘招娣很气恼这个老太婆怎么就不会好好回答她的问题,要不是时间紧,她一定大骂她一顿,但是现在,刘招娣最要紧的是想赶快找到朵儿。 “我问你朵儿去哪里干活了?” “我出来之前,她说去割草。” “到哪儿割?” “不知道,她没说。” 割草又不是去地里割菜,还有定点的地方,不就是漫山遍野的跑,哪里有草哪里割嘛! 刘招娣扭头就走,她一路看见人就问有没有看见朵儿。 大多数人都摇摇头,说没看见,只有一个人说看见朵儿背着一个蓝子进山了。 山那么深那么大,进了山,更不容易找了。 刘招娣的脸色很难看。 村里人看见刘招娣头发蓬乱,额头红肿流血,面色紧张焦虑。 她对村里人询问宝儿病情的话也不做回应,只急急忙忙的在路上跑着逮到一个人就问有没有见到朵儿。 大家猜测着是不是宝儿出了啥事,刘招娣又发疯找朵儿出气了。 朵儿这个丫头真可怜,碰到刘招娣这种脾气暴躁的女人做养母,过得够苦。 今天不知道又发什么神经,满天满地找朵儿,可能朵儿又要遭殃了。 刘招娣来来回回在村里村外和附近找了几圈,正打算进山去找,朵儿背着一个蓝子从山路下来,往村里那边过来。 早有好心的村里人告诉朵儿。 “朵儿,你妈正到处找你呢!你待会儿回去小心一点。” 花朵儿听了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刘招娣是不是去找过茂树大爷了。 如果她去了,这时候找她,当然不会再打骂她了,而是来弥补之前的过错。 如果不是,她找她,肯定没有好事。 想起前世,刘招娣是三天以后才回来的,因为宝儿三天才醒过来。 宝儿现在应该还没有醒过来,他醒过来的时候,好像是第三天的傍晚时分吧!现在是中午。 所以,最大的可能,刘招娣已经听从桂花的建议,去找过茂树大爷了。 到了村口,又有一位老婆婆好心提醒朵儿,最好不要回去,暂时避一避,刘招娣可能会收拾她。 朵儿笑了笑,“谢谢奶奶的提醒,她要打骂,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我去瞧瞧她到底要找我干嘛?” 朵儿进村不久,就碰到了着急忙慌迎过来的刘招娣。 “朵儿,你终于回来了!”刘招娣见到朵儿,就像见到救星一样,扑过去就要拉朵儿的手。 她的额头血肉模糊,眼睛布满血丝,面色憔悴,脸上又诡异的笑着,着实瘆人。 在朵儿的印象中,刘招娣从来没有笑过,朵儿都不知道刘招娣还会笑,所以如今看见刘招娣这样笑得恐怖的表情,吓得她本能的缩回手,人往后退。 刘招娣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对朵儿好,儿子就会好起来。 所以,她看见朵儿往后退,心里明白是平常她对朵儿太凶,朵儿害怕她。 不行,茂树大爷说了,得让朵儿确实感受到她对她的好,她心里觉得好,宝儿才有救。 所以,刘招娣更加努力的笑着说:“朵儿,别怕,妈不打你,以后也再不打你了,咱们回家,我有事对你说。” 刘招娣僵硬夸张的笑令她的脸更加狰狞。 这样狰狞的脸,比之打朵儿的时候更加恐怖。 不过听了刘招娣的话,朵儿确信了刘招娣已经去找过茂树大爷,她说的是真的,不会再打骂她,但是她无法适应刘招娣突然对她示好的这种态度,太夸张了。 她仍然躲开了刘招娣伸过来的手。 她绕开她,“有啥事,咱们回家说。” 10.大变 10.大变 刘招娣放弃了继续拉朵儿的手。 她想起茂树大爷的话,对她真正的好,不是你认为的好,是朵儿认为的好。 既然朵儿不喜欢她拉她,就随顺她吧! “那好,咱们回家再说。” 刘招娣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回头看朵儿,朵儿真的乖乖跟在她后面走着。 围观的村里人觉得刘招娣今天的反应太异常了。 心急火燎的找了朵儿很久,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气急败坏的打骂她。 朵儿也出奇的冷静,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战战兢兢,竟然还泰然自若的跟着刘招娣往家里走。 刘招娣看看跟着她们走的人,挥挥手像赶小鸡一样。 “去去去,你们跟着我们干嘛?” “刘招娣,你儿子怎么样?好些了吗?”有人问。 “好啦,已经好啦!”刘招娣回答他们,也是给自己打气。 她听了茂树大爷的一番话,知道救儿子的解药在朵儿身上,朵儿是他们家的福星,是她把宝儿带来的,她的好坏,决定着宝儿的好坏。 她牢牢记住这句话。 她要对她好,要弥补她。 这样,宝儿就好了。 刘招娣带着宝儿回到家,把好奇围观的村里人关在了门外。 现在没有外人了。 刘招娣看着朵儿,又要去拉她。 朵儿还是躲开了。 “妈,有啥话你就说吧!” 刘招娣搓搓手,突然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不习惯和这个丫头和颜悦色的说话,之前,不管和她说啥都是吼着说的。 她看了看朵儿补了几个补丁的裤子,洗得发旧快要破烂的衣服。 这样的衣服,在整个村里恐怕是最破烂的了吧! 她心里更加发虚,原来她对这个丫头真的没有好好关心过。 “闺女遭罪,儿子就遭殃。”茂树大爷的话又回响在她耳边。 “那个……朵儿……收拾一下我带你去县城,买几身好看的衣服,还有,带你去好好吃一顿,你最爱吃啥,跟我说,我买……” 此时,花朵儿已经完全可以确定,刘招娣真的去找了茂树大爷。 茂树大爷的名声不是吹出来的,他真的有几下子,横蛮无理的刘招娣,在他的舌灿莲花之下,大变了样。 她没有看错人,茂树大爷果然不同凡响。 不过她还是要装作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的样子,也趁机作弄一下刘招娣。 朵儿往后缩了一下,没有像刘招娣想象中那样表现出开心的样子。 “你为啥要给我买新衣服穿?是不是宝儿的病重,需要很多钱,所以想把我给卖了钱给宝儿治病?” 刘招娣着急的解释,“不是,我不会卖你,你是咱们家的福……好闺女,我怎么舍得卖?” “你不卖我,为啥要买新衣服给我,过年的时候,别人都有新衣服穿,我都没有,现在不年不节的,怎么就要买新衣服啦?是不是穿得好一点,可以卖一个好价钱?” 刘招娣愣住了,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说。 要是往常,她早炸了,给你买新衣服穿还歪歪唧唧这么多话,不识抬举…… 可是现在,她不敢再对她吼,更不能打。 她是福星,她能够救儿子,她开心,儿子才能好。 更何况她之前是怎么对人家的,现在突然对她好,她怀疑也是可以理解的。 刘招娣只能说实话,“因为,我想让你开心啊!你开心了,宝儿的病就会好。” 花朵儿疑惑的道:“我开心,宝儿就会好呀!” “对,你说,怎么样你才开心呢!穿新衣服不开心吗?” “穿新衣服当然开心,但不是最开心的。” “什么才是你最开心的呢?” “不被打骂,可以上学,可以吃饱饭,不要再穿得破破烂烂……” 花朵儿一边说,一边看刘招娣是不是会变脸。 因为她之前如果这样说的话,那真的是翻天了。 刘招娣喜怒无常,就像一个火药桶,随时都有可能爆炸,而且还是一点预兆都没有的那种。 此时的刘招娣却表现得很有耐心,她继续鼓励她说:“还有呢?” “暂时没有啦!” “那好,咱们现在就走,去县城,给你买新衣服,然后去上学。” “我的书被你撕了。” “书……撕了……那再买,咱们现在就去买。” 花朵儿不能确定,刘招娣这么诡异的态度和奇迹般的耐心能够撑到多久。 她对她太了解了。 可能她把这辈子的耐心都用在了此时此刻。 因为宝儿命悬一线,她把她当成了救命稻草。 如果宝儿醒过来了,解除了危险,她对她的态度就不好说了,所以,她答应她,可以去上学,这对于花朵儿来说,已经足够了,她已经达到目的。 在宝儿醒过来之前这个保质期内,她得赶快去兑现。 “妈,你真的答应我去上学?” “对啊!你今天就去,现在就去,开心吗?” “开心,如果我回到学校,那是最开心不过的事情了。” “那咱们现在就去。” “妈,你不是还要去医院照顾宝儿的吗?你把买衣服买书,还有上学的钱给我,我自己去。” “你还要带行李,书,东西太多了,我带你去。” 重活一次的花朵儿简直无法忍受自己就像现在这副模样去学校。 她得去县城买两身衣服,再把这个发型修理一下,这个过程,她不希望刘招娣能够陪同。 目前,刘招娣当然是尽力对她好,会真的给她买衣服,买书,真的让她上学。 但是她不习惯和刘招娣亲亲蜜蜜一起上街。 刘招娣就是她上辈子的噩梦,就算是她现在对她好,她在她心里留下的阴影还是挥之不去,和她多待一会儿都让她感觉很别扭。 花朵儿道:“妈,你今天对我这样,我就像是在做梦,如果不是做梦,那你把我诓到县城,很大的可能是想把我给卖掉。” “我没……”刘招娣急得不行,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现在这个丫头,打不得骂不得,说啥都不通,还得哄着她,刘招娣急得跳脚。 她再抓狂,也只能忍受,如果这时候再揍她一顿,她的宝儿不是雪上加霜吗! 11.怀疑 11.怀疑 “除非你把钱给我,让我自己去,我才相信。” 花朵儿觉得钱才是硬道理,有钱握在手里,她才能安心。 刘招娣按耐住内心的波涛汹涌,面上却只能和风细雨。 她想起茂树大爷的话,“真让她好,不是你认为的好,而是她认为的好,所以你只能随顺她的心意。” 刘招娣努力笑了笑,却比哭还难看。 “你要多少钱?” “我也不知道,两套衣服,三本书,几本作业本,还有笔,生活费。” “两百块钱,够了吗?” 花朵儿摇摇头,“不知道。” 刘招娣咬咬牙。 “五百块钱,够了吗?” 花朵儿点点头,“好像,够了。” 在地里干活的奶奶听说花朵儿回来了,跟着刘招娣回家了。 奶奶预感不好,她怕刘招娣又打朵儿,而且她打人下手没有一个分寸,奶奶急急忙忙的回来了。 到了家门口,看见许多人围在那里看。 奶奶心里一惊,这种阵仗,果然有事。 “你们在干嘛?” “你儿媳妇带着朵儿进去了,可是好半天了,里面静悄悄的。” 如果里面有打骂声和哭喊声倒是正常,可是静悄悄的却特别的反常。 之前刘招娣打骂花朵儿,随时随地,从来不避着人,现在把她找回家,关上门,她到底在干嘛?不会出了更严重的事情吧! 奶奶也觉得不同寻常,她推开门闯了进去。 却看见花朵儿和儿媳妇在厨房里一起做饭。 花朵儿在灶前添柴,刘招娣在锅边下面条。 这样不吵不闹相互配合默契的一起做饭的场景太过诡异,以至于奶奶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奶奶回来了,快准备洗手吃饭了。”花朵儿声音甜糯,还有一丝小孩子特有的天真和欢乐。 刘招娣回头看了婆婆一眼。 解释道:“我们还得赶到县城,时间来不及,就下点面条吃了。” 婆婆见儿媳妇竟然如此和颜悦色的和她说话,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 难道宝儿出事了? 所以没有了亲骨肉的儿媳妇只能重新对朵儿好。 婆婆忍不住担心的问:“招娣,宝儿怎么样?好些了吗?” 每个人见面就问这句话,这又不是啥好事,刘招娣不想一遍遍述说。 花朵儿见刘招娣脸一沉,知道她心里不舒服。 “奶奶,不要担心,宝儿今天就会醒过来的。” “医生说今天会醒过来?”奶奶问。 “我说的,我预感他会醒过来,因为我今天心情很好。” 既然刘招娣相信了茂树大爷的话,花朵儿就再补上一刀,让她真的确信她心情好,会给宝儿带来好运。 奶奶只当花朵儿说的是小孩子天真的话。 刘招娣却相信了花朵儿的话。 很快,三碗面做好了。 刘招娣破天荒的给花朵儿煎了一个荷包蛋。 婆婆很诧异! 朵儿有心想要把她碗里的荷包蛋给奶奶吃,又怕刘招娣迁怒于奶奶。 花朵儿只能自己把荷包蛋吃了。 刘招娣见花朵儿一改往日谨小慎微的样子,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她做的面条,心里却又很不得劲儿。 这丫头,给她点颜色就想开染坊了…… 又想到茂树大爷的话,想想躺在医院的儿子,刘招娣又忍下了。 匆匆吃过饭,刘招娣便催着花朵儿收拾东西去县城。 奶奶一直冷眼旁观,觉得今天刘招娣对花朵儿的举动很反常。 现在看到刘招娣要把花朵带到县城,她不解的问:“朵儿,你妈要带你去县城干嘛?” “上学去,奶奶,我又可以去上学了。” 这时候宝儿躺医院里,刘招娣却一反常态的跑回家对朵儿和颜悦色,而且还要带她去上学,奶奶怎么想都觉得不合常理。 奶奶悄悄的对花朵儿道:“朵儿啊!她突然对你这么好,你一点也不怀疑里面有啥问题吗?” “奶奶,她真的是要送我去学校上学。” 花朵儿理解奶奶心里的疑惑,却只能这么解释。 “你这个傻孩子,恐怕人家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 花朵儿怕奶奶担心她,便凑近奶奶,小声道:“奶奶,她可能是觉得之前对我不好,所以老天惩罚她,让宝儿生病,她为了宝儿,答应让我去上学,是真的。” 这时候刘招娣走过来催促,“朵儿,快一点。” 花朵儿笑着用手握了握奶奶的手以示安慰。 “奶奶,你放心,周末我就回来。” 奶奶看着笑得一脸无邪的孙女,心里更加酸涩。 这个可怜的孩子,一直在刘招娣的打骂中长大,如今刘招娣稍微对她好一点,她就这么高兴,而且对刘招娣一点防备心都没有,但愿儿媳妇这次是真的良心发现。 奶奶终究不忍心,提醒儿媳妇道:“招娣,为了宝儿,你也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希望你不要给宝儿造孽。” 之前每次刘招娣打朵儿,婆婆都这样对刘招娣说。 刘招娣每次都要损婆婆一顿。 今天,刘招娣听了婆婆的话,再想起茂树大爷的话,她不得不认同婆婆这些年来的唠叨是对的。 但是她在婆婆面前一直都是强势的,她瞪了婆婆一眼,“我出钱让她去上学,怎么就是造孽了?” 婆婆无言以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媳妇带着朵儿出了门,去村口坐公交车,心里忐忑不安却又无可奈何。 刘招娣和朵儿到了县城,朵儿道:“妈,把行李放在医院的门卫室一下,你去看看宝儿,我自己去买衣服,还有书,然后我再让你陪我去学校。” 刘招娣一直惦记着儿子,便赞同了朵儿的提议。 兜里揣着五百块钱的花朵儿,先去理发店理发,他让理发师傅把她的狗啃头理成了利索的短碎。 头发理了以后,花朵儿整个人看上去大变样。 花朵儿随后去买了三条牛仔裤,分别是蓝色浅蓝色和黑色的。 又买了三件长袖T恤衫,分别是灰色,白色和蓝色。 花朵儿直接穿上了蓝色牛仔裤和灰色T恤衫。 旧衣服,她也小心收好,放进包里。 另外,她又买了一双小白鞋。 12.返校 12.返校 这些衣服鞋子,虽然都是最便宜的,一共只花了一百六十五块钱,但是对于长期穿破衣服的花朵儿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奢侈了。 花朵儿又去新华书店买了几本被刘招娣撕毁的书,还有一些作业本,笔。 到超市买了一些生活用品。 焕然一新的花朵儿,和一个小时之前判若两人。 花朵儿不敢确定刘招娣看见她穿着新衣服,一下子变了样会什么样的心态。 花朵心里很清楚,她对她的态度突然改变,不是她的良心发现,只是因为儿子病危,她把她当成了救命稻草。 但是从心底里,刘招娣对花朵儿根本没有母女之情。 所以花朵儿没有告诉刘招娣,自己去医院保安室取了行李,花两块钱坐了一辆三轮车就去了学校。 花朵儿到学校的时候,大家都在上课。 她让三轮车直接拉到宿舍大院。 花朵儿把行李搬到了宿舍,她原来的床位还空着,她便把自己的铺盖铺好。 不久,下课铃声响了。 花朵儿背着沉甸甸的书包去教学楼找老师。 当花朵儿站在年级办公室的门口,冲坐在门口的班主任孔老师叫了一声“孔老师”的时候,孔老师回头看看她,揉了揉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花朵儿看着孔老师一脸蒙圈的表情,解释道:“孔老师,是我,花朵儿!” 孔老师惊讶的上下打量了几遍花朵儿。 “花朵儿,真的是你?” 花朵儿点点头,走到孔老师面前,“孔老师,我想回来继续上学。” “好,好啊!你妈……同意你回来上学了?” “她同意了!” 孔老师有些难以置信。 当初,刘招娣就坚决不让花朵儿来上学报到,是她亲自去做了几次工作,才勉强同意花朵儿来上了一个月,她便说什么都不再让花朵儿来上学了。 如今看花朵儿焕然一新的出现在她面前,说她妈同意她来上学了,孔老师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花朵儿能够继续上学,孔老师当然是很欣慰的。 孔老师教书十多年,碰到各种各样的学生,但是像花朵儿这样命运悲惨却又聪明,生命力顽强,有毅力的孩子,她还是第一次见。 每周周末回家二十多公里路,花朵儿都是走路来去,家里一分钱都不给她,她就从家里带点红薯干豆和饼子这些东西充饥,衣服也穿得破破烂烂,头发也被养母剪得像狗啃。 但是学习,却又是最用心的,花朵儿虽然只上了一个月,但是每科作业都做得很认真。周测和月考成绩都名列前茅。 所以孔老师对这个学生,是又心疼又无奈。 “花朵儿,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妈终于同意你来上学了?” 以孔老师对刘招娣的了解,她能够突然善待花朵儿这个养女,除非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花朵儿当然不能告诉孔老师,她和桂花婶子还有茂树大爷合起来骗刘招娣的事。 花朵儿只能对孔老师说:“我也不知道,她突然说要给我买新衣服穿,要送我上学。” “不管怎么样,她能让你来上学就好。” 孔老师把花朵儿带到了班上。 同学们看见花朵儿,惊讶的程度不亚于刚才孔老师刚刚看见花朵儿的时候。 开学的时候,花朵儿奇形怪状的发型,还有她最明显不过的破衣烂衫,是掩饰不住的奇丑和格格不入。 没有人愿意和她坐在一起,包括和她同村的石云和黄龙。 所以个子小小的花朵儿只能一个人坐在最后面的一排。 如今,花朵儿换了一身还算合身得体的衣服,稍微休整一下头发,一下子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虽然她还是因为营养不良显得有些面黄肌瘦,但是五官精致,脸上线条柔和,看上去还算清秀。 现在,最后排坐着一个陌生的女生,孔老师安排花朵儿坐到了那位女生身边。 坐下的同时,花朵儿很快的撇了那个女生一眼。 她低垂着头,衣服裤子都明显太小不合身,而且洗得很陈旧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花朵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女生的家境,或者是处境和她差不多。 最后一节课是劳动课,全班同学都到班级规划的区域去打扫卫生,除杂草,捡垃圾。 班级又划分到每个组,每个组又划分到小组。 根据座次,花朵儿自然和同桌一起分到了一个区域打扫。 花朵儿看看站在自己身边的女生,个子高高的,比她高出半个头,但是她却一直低着头,身上散发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花朵儿主动向他打招呼。 “喂,我叫花朵儿,你叫什么名字?” “于芳菲” “于芳菲,咱们一起劳动吧!先去除杂草,然后再打扫。” 她看了花朵儿一眼,“好的”! 随后,就撸起袖子去拔草。 花朵儿也不甘示弱,随后干了起来。 花朵儿虽然个子没有于芳菲高,但是心理年龄比她大,她主动问她,“你是新转来的同学吗?之前没有见过你。” “我转来了两个星期。” 花朵儿已经休学了二十多天,所以前世,她和这个于芳菲就这样错开没有交集。 如今,她又复学了,她前世的命运轨迹已经改变,认识的人也会不同吧! 看于芳菲拔草的麻利程度,花朵儿可以想象她在家里也没少干活。 花朵儿从记事起就开始帮忙做家务做田地里的活,干活也是一把好手。 两个人争先恐后的很快就除完了草。 接下来就是打扫卫生,规定的范围比起他们之前在家里做的那些活计,根本就不算什么。 所以前后不过二十分钟,他们就把他们俩责任范围内的地方打扫得干干净净。 看看其他同学,还在打打闹闹,说说笑笑中慢条斯理的除草,还没有完成任务的一半。 老师检查了以后,验收合格,便让他们回教室去做作业。 回到教室,花朵儿想通过于芳菲了解一下最近班里的情况。 于芳菲却收拾书包要走。 13.同桌 13.同桌 花朵儿道:“你要回宿舍吗?” “不,我不住校,我回家。” “你家是哪里的?” “就在学校旁边这个村里。” “那儿离学校挺近的,大概只有几百米。” 于芳菲嗯了一声,就背着书包走了。 同学们陆陆续续回到了教室。 石云到花朵儿桌子旁,好奇的问:“朵儿,你妈同意你来上学了?” 花朵儿对这个同村的同伴没好印象,之前,她因为穿得破烂,被同学们嘲笑,石云为了避嫌,从来不会主动和她搭话,甚至以和她是同村人为耻。 现在,她倒是巴巴的跑来和她说话了,还不是看在她换了一身新衣服的份上。 花朵儿淡淡的道:“她不同意,我咋能来上学?” “我在想,是不是你亲妈来找你了,要不然,就那个刘招娣,她会突然对你这么好,又是给你买新衣服穿,又是让你来上学的。” 村里许多人都同情花朵儿在刘招娣手里的遭遇,他们常常聚在一起聊天,会说起花朵儿的亲生父母,猜想如果有一天,花朵儿的亲生父母突然良心未泯来找花朵儿,把她认回去,那应该会对自己的女儿好一点。 所以石云也不避讳,当着花朵儿的面就把她的猜想说了出来。 花朵儿前世也曾经无数次想象着有一天,她的亲生父母会来把她拯救出来。 但是如今她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何时何地,真正能够拯救自己的,只有自己。 花朵儿不以为意的说道:“她就是突然对我好了,可能是良心发现了吧!” 石云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除非你们家突然发大财了,不对啊!就是发大财了,刘招娣也不舍得给你花钱吧!” “石云,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吧!什么亲生父母来找,什么发大财……” 就刘招娣那样的格局,也能发大财,她接得住吗? 花朵儿知道,不给石云一个合理的解释,她不会死心。 “宝儿病了,很严重,她可能觉得是因为亏待我,所以报应到了宝儿身上,于是良心发现了,这样的解释你觉得合理吗?” 石云瞪大了眼睛,“哦!原来是这样,难怪,宝儿是她的心肝宝贝,为了宝儿,她肯让步。” 石云又好奇的问了一些关于宝儿现在的情况。 花朵儿敷衍几句,便岔开话题,“石云,你知道这个于芳菲家的情况吗?她家就在学校旁边,怎么会上了一个多月了才转到这里上学。” 提起于芳菲,石云滔滔不绝的把他的情况一下子倒了个一干二净。 因为班上还有另外两个同学也是旁边这个村里的,所以于芳菲的家庭情况,他刚转来不久,班上的同学都知道。 听说,于芳菲是外地的人,她爸爸死于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留下一大栋房子,于芳菲的大伯想霸占那栋房子,就说动了于芳菲的爷爷奶奶,趁于芳菲去上学,于芳菲的妈妈去上班的时候,把她们的铺盖卷扔了出去。 从此,为了那栋房子,于芳菲的妈妈就和于芳菲的爷爷奶奶,大伯打了两年官司。 那栋房子争议的焦点是,房子的地基是爷爷奶奶留下来的,房子却是于芳菲的爸爸盖的一层,于芳菲的爸爸妈妈结婚后,他们又加盖了三层,如今是四层的小楼,因为是农村的房子,所以没有房产证,只有一个简单的证明,上面是她爷爷的名字。 两年官司打下来,价值一百多万的房子,于芳菲母女只得到了十万块钱,就这个钱,还迟迟拿不到手。 在一次讨钱的时候发生争执,于芳菲的妈妈被大伯一家,还有爷爷奶奶一起打了,当时就打得昏迷不醒倒在了血泊中,要不是邻居报警,不知道后果会怎么呢! 后来,在法院和警察的压力下,终于拿到了那笔钱,但是于芳菲的妈妈不久之后就精神失常了。 于芳菲的舅舅,只能把于芳菲母女两接了回来。 于芳菲的舅舅家,就住在学校旁边这个村里。 于芳菲母女在村里租了一个房子。 于芳菲家的那笔钱,都给她妈妈看病花完了。 现在,她们母女俩就靠一个月三百多块钱的低保金生活。 于芳菲的妈妈,病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她给于芳菲做饭,还种了一块菜地自给自足。 发病的时候,于芳菲的妈妈跑得无影无踪,于芳菲只能到处去找。 于芳菲之所以开学一个多月才来报到,是因为开学的时候,她妈妈发病了,于芳菲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妈妈,怕她又跑得找不到。 于芳菲的妈妈开始发病的那年,于芳菲为了照顾妈妈,辍学了一年,所以她的年纪比同班同学大一岁。 花朵儿想,怪不得于芳菲比她高一个头。 晚上,于芳菲没有来上晚自习。 她怕妈妈发病,跟老师申请,晚自习就在家里一边做作业,一边陪着妈妈。 第二天早上,于芳菲来上学,看见花朵儿,她还是刻意的和她保持着距离。 花朵儿主动和她说话,她也淡淡的回应着。 第三节课,是体育课,下第二节课的时候,大家就自动的往操场那边走。 花朵儿拉着于芳菲的手,“咱们一起去操场。” 于芳菲嘴角动了动,没有拒绝,两人一起往操场那边去。 “于芳菲,你知道我的具体情况吗?” 于芳菲摇摇头,她和班上的同学都不来往,自然没有人告诉她许多班上同学的情况。 “我听石云说了你的家庭情况,其实,我的家庭情况比你糟糕。” 于芳菲转头看了花朵儿一眼。 花朵儿便简单的把自己的情况对于芳菲说了一下。 于芳菲听了花朵儿的诉说,僵硬的表情缓和下来,她对花朵儿的疏离和戒备也在不知不觉中解除了。 她们之间的关系,因为相似的经历,瞬间更近了一步。 当然,她们的遭遇不一样,但是她们都是不幸的。 就像那句话说的一样,这世上的幸福都是相似的,而不幸,却各有不同。 14.同桌 14.同桌 “于芳菲,再怎么说,你比我强多了,你还有一个妈妈疼你,陪伴着你,而我,却是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抛弃了的,你只是生活上困难一些,而我,不仅生活上没有着落,精神上常常受到摧残。” 于芳菲苦楚的一笑,“咱们各有各的苦,你时时刻刻担心你养母突然暴怒打你,或者不让你上学,但是你来学校上学的时候是轻松的,没有牵挂,我却时时刻刻担心我妈妈会不会犯病,会不会跑丢了,没有一刻是轻松的。” “于芳菲,我知道一个治你妈妈这种病的方子,如果你相信我,我告诉你。” “你咋知道的?”于芳菲不敢确定,花朵儿这个比她还小半个头的小丫头会知道治她妈妈这种疑难杂症的方子,不过她做梦都渴望妈妈的病能够治愈,所以她对花朵儿的话充满了好奇,听她说说看也可以。 “你妈妈这种情况,是受到惊吓和刺激,再加上她心里的恨念很大,所以把自己给伤了。” “有一句话说的是,性迷成傻子,心迷成疯子,曾经有人用仪器观察过,当一个人心里充满了恨的时候,他的心脏会分泌出许多白沫子,当恨念太大的时候,那些白色的沫子会变成了血沫子,这时候,这个人的精神就崩溃了。” 于芳菲只听说过人受到刺激,会精神失常,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恨人也会把自己恨得精神失常,这种说法,闻所未闻,但是花朵儿说得却有理有据。 于芳菲的爸爸留下来的房子被霸占了,妈妈还被打,妈妈恨婆家的人,那是必然的。 所以,于芳菲相信花朵儿的话,妈妈不仅是因为受到刺激,还因为恨极了,所以才得了这种病。 她瞪大眼睛看着花朵儿,期待她继续说。 “心病还得心药医,你听说过范进中举的故事吗?” 于芳菲摇摇头。 也难怪,这篇文章,在高中语文课本里面才有。 花朵儿说道:“故事说的是一个叫范进的秀才,考了许多年,才终于考上了举人,因为乐极生悲,得了失心疯,后来他那个当屠夫的老丈人打了他一耳光,骂了他一句,他就好了。” “范进之所以被老丈人打了一个耳光就好的原理是,他是大喜伤到了心,心属火,范进平生最怕他的老丈人,被老丈人打了骂了,他一惊吓,肾经一动,肾属水,水克火,病就好了!” 于芳菲听得云里雾里。 “我再讲一个也是真实的故事给你听,古时候有一个深居闺阁的女子,无意中碰到一个书生,就喜欢上他,得了相思病,奄奄一息的时候,家里请了一个懂心理学的大夫给她看病,那个丈夫没有开药,只是让她家人激怒了她,她的相思病伤的是脾胃,激怒她,让她的肝气大动,肝属木,脾胃属土,木克土,让她动怒,病就好了。” “所以,你妈妈的病,也是心病,不需要用药,也可以治好,原理和上面的两个例子差不多。” 于芳菲虽然听得不是很明白,但是她听清楚一件事情,妈妈的病,可以治,而且不需要吃药,用的是心理学的原理。 于芳菲急切的道:“你知道怎么治我妈妈的病?” 你妈妈的病,最重要的是解除她的恨念。” 于芳菲激动的道:“解除她的恨念,她的病就会好?” 花朵儿点点头,“对,你妈妈不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吗?她糊涂的时候,心里什么都没有,就不会恨人了,所以过段时间,她自己会清醒过来,但是清醒之后,她又想起之前的事,当她恨念再起时,便又犯病了。” 此时此刻的于芳菲,完全被花朵儿的这些话说服了。 “花朵儿,我该怎么做,才能让我妈妈解除恨念呢?” “你妈妈最恨谁?” “当然是我爷爷奶奶,还有大伯他们一家。” “如果你劝你妈妈不要再恨他们,她做得到吗?” 于芳菲摇摇头,“不能,他们对她的伤害太深了,已经刻骨铭心,就算是她知道恨人会伤害自己,她恐怕也做不到不恨他们,这种恨,是身不由己的。” “那么,如果他们死了,你妈妈是不是就不会再恨了!” 于芳菲惊讶的看着花朵儿,“啥意思?他们死了?怎么可能?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偏偏他们比我们还活得好好的,我也恨死他们,但是我有什么办法?去弄死他们吗?恐怕只能是以卵击石。” “你曲解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让你去弄死他们,是对你妈妈撒谎,说他们都死啦!什么地震啦!火灾啦!煤气中毒啦!这种意外也不是不可能,随便扯一个谎,当然,这个谎要说得圆满,不能有漏洞,让你妈妈真的相信,这样,你妈妈如果相信她所恨的对象死了,失去了恨的对象,她的恨念就会渐渐的减少,甚至消失不见,这样,她的病就会好,再不会犯。” 于芳菲惊喜的道:“如果编一个谎话,就能够让我妈妈的病好起来,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是啊!反正不用花一分钱,就算是没用也没什么损失,试试看吧!” “花朵儿,你说的这些,挺有道理的,确实,之前的那些事情,对我们母女来说就是一个噩梦,用这种方式淡忘了很好,而且,我们现在离之前的地方很远,和之前的那些人也没有任何联系,编这个谎,妈妈相信的可能性很大。” 接下来的一天,两个女孩一直在想,要编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才能听起来合情合理,又能打动于芳菲的妈妈,令她解除心病。 地震的说法不行,如果地震,电视报纸各种讯息会播报。 食物中毒煤气中毒也不行,有漏洞,传染病也说不过去。 最后,只能说是火灾,说晚上发生了漏电引起的火灾,一家人都难以幸免,人没了,房子也烧了。 坏人得到了惩罚,被他们抢走的房子他们最终也没有享受到。 15.同桌 15.同桌 为了增加真实性,她们把故事加入了许多细节,比如,有几个人当时没有烧死,但是被烧成了黑炭,送到医院以后,经历了许多痛苦,身体上的痛苦还有失去亲人的痛苦,他们受尽了折磨,然后才死翘翘的。 两个女孩整天有空就一起不断的完善着这个故事的许多细枝末节,增加了故事的真实性和悲惨程度。 说到悲惨程度,于芳菲竟然有些兴奋得脸颊微微有些红润。 连她都被自己编的这个故事振奋到了。 她激动的说:“我妈妈听了,多年压抑憋屈的心情一定会有所舒缓,花朵儿,我确信,这个法子一定有用。” 花朵儿肯定的道:“这个法子当然有用,但是得用得巧妙,一定要触及到你妈妈的心结,所以一定一定要让她相信,不过,这件事情,你一个人根本完成不了,你得找一个帮手。” 于芳菲的笑容瞬间凝固,她发愁的说:“对,我忘了,我一个小孩子的话,妈妈会相信吗?我找谁做帮手呢?” 更重要的是,她的妈妈太了解她了,她在妈妈面前的演技不行。 “那就找你舅舅帮忙,大人的话,可信度要比你这个小孩高多了。” “对啊!舅舅的话,妈妈会相信的,再加上我的配合,应该没问题,所以,我得去找舅舅,说动他和我一起向妈妈讲这个故事。” 下午放学,激动不已的于芳菲就匆匆走了,她要去找舅舅。 于芳菲说趁这段时间妈妈的病情稳定,把这个她们两精心编好的故事告诉妈妈,让她彻底康复,不再犯病。 于芳菲次日早上来到教室的时候,花朵儿迫不及待的问她。 “于芳菲,你和舅舅一起实施那个计划了吗?” 于芳菲点点头,神情却有些忐忑不安。 看见于芳菲的表情,花朵儿心里一惊,难道事情办砸了? “怎么样?你妈妈什么反应?” “我好不容易说动了舅舅,让他帮忙,妈妈听了我舅舅讲的那件事,确实反应很大,她大笑了几声,嘴里喃喃自语着,说报应啊报应,然后就吐了许多东西,最后竟然吐血了,把我和舅舅都吓坏了,我舅舅想送她去医院,但是她说不用,她没事,我想,这件事情是不是做了恰得其反了。” 花朵儿高兴的抓住于芳菲的手,“你妈妈真的吐了许多血?是不是黑色的?” 于芳菲点点头。 “这就对了,她如果吐出来一些黑血,说明她身体里面那些淤堵,那些毒气,病气都排出来了,这是正常的情况,是好事啊!” 于芳菲惊讶的道:“你说吐血是好事?” “当然啦!这是正常的排毒排病反应,吐出来病就好了!就是那些脏东西,还有那些黑血,堵塞了你妈妈的经络,所以她才生病的。” 于芳菲激动的抓住花朵儿的手,“真的?” “我骗你干嘛?你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看你妈妈什么状态?” “早上,妈妈起来给我做早餐,她的神智很清明,就是看上去有些虚弱,我很担心她,想留在家里陪着她,但是她把我撵来上学了。” 花朵儿从抽屉里拿出来纸和笔,龙飞凤舞的写下了一个药方,递给了于芳菲。 “你妈妈可能身体有些虚,你照这个方子去抓七副中药煎给她吃,一天一副,每天三次,连吃七天,隔两天,再吃七副,七天一个疗程,最好吃三个疗程。” 于芳菲疑惑的接过方子,“这是治什么的方子?” “这是一副大病初愈之后补元气的方子,这叫培元固本,吃了这个药,你妈妈的病才算是彻底康复,其中有补气血的药,还有疏肝理气的药,舒经活血的药,补肾气的药。” 见花朵儿说的头头是道,于芳菲惊讶而又钦佩的说:“你咋知道这些?” “我有一个亲戚就是得了你妈妈的这种病,也是这么治的,先解决心病,再用这个方子辅助扶正气,我曾经帮忙抓药煎药,所以记得这个方子,你可以拿着方子去中医院找医生看看,让医生帮忙鉴定一下是不是适合你妈妈吃。” 于芳菲看看写得密密麻麻的那些药材名,有十多种,每种药材的克数也不一样。 于芳菲还是有些难以确信,“花朵儿,这么多药,还有克数,你咋记得这么清楚?” “我们家在山区,这些药材我经常见,就像你见过的那些桃树梨树一样稀松平常,告诉你吧!我打算挖药材卖钱上学呢!” 于芳菲眼中对花朵儿流露出钦佩之色。 “花朵儿,之前,许多人夸我小小年纪就担负起照顾妈妈的责任,说我算是同龄人中很不错的人了,但是在你面前,我却什么也不算,你不仅坚强独立,还懂这么多。” 花朵儿正色道:“于芳菲,我略懂药材这件事情,你得帮我保密,我帮你出主意治你妈妈,还有这个方子的事情,这些你都不能跟任何人说。” 于芳菲不解,“你有这样的本事,为啥要藏着掖着?这不是好事吗?” “有一句话叫枪打出头鸟,我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不想被别人议论质疑,只想在成年独立之前,安安稳稳的做一个普通的学生。” 于芳菲虽然不懂花朵儿为什么如此低调,但是她对花朵儿又钦佩又感激,她尊重她的想法。 “好的,你说怎样就怎样,我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 两个小女孩伸手拉了勾。 下午最后一节课,于芳菲便请假去中医院给妈妈抓药去了。 晚饭后,花朵儿拿着一本英语书随意走到学校的一个小花园去看书。 她在那里意外的碰到了她的班主任孔老师。 孔老师呆呆的坐在花坛边上,看着她的儿子在地上玩一个玩具车。 “孔老师,这是你孩子吗?多大了?” “对,他叫萌萌!三岁多了。” 花朵儿的弟弟,几乎是她带大的,所以花朵儿对付小孩子有一套自己的方式,他们村里的小孩子,没有不喜欢她的。 16.自闭 16.自闭 花朵儿见萌萌长得白净秀气,小手像藕节一样白嫩,一个人乖巧安静的在地上玩,特别可爱,忍不住蹲到他面前逗他。 “萌萌,你在玩小汽车吗?” “萌萌的小汽车很漂亮哦!爸爸买的还是妈妈买的?” 萌萌好像没有听到花朵儿的话,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自顾玩自己的。 花朵儿也不在意。 “萌萌,姐姐陪你一起玩好不好?” 萌萌还是不理睬花朵儿。 孔老师在一边发话了。 “花朵儿,别费劲儿了,他不会回应你的。” 花朵儿不在意的道:“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开始有自我意识了,他喜欢自己玩,可能我和他不熟,所以他不睬我。” 孔老师叹息一声,“这孩子,对谁都这样,包括我……他得了自闭症,他对外界,没有任何的反应。” 花朵儿诧异的看着粉雕玉琢般的萌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玩得那么专注,旁边有一只鸟儿扑棱棱飞过来,又扑棱棱飞走了,他完全没有理会。 花朵儿前世的时候,只上了一个月的学就回家了。 她根本就不知道她最喜欢最敬佩的孔老师,竟然有一个自闭症的孩子。 花朵儿怜惜的摸了摸萌萌娇嫩的小脸。 “孔老师,孩子还这么小,不可能吧!有没有去医院看。” “看了好多医院,都确诊了,就是自闭症。” 花朵儿不忍直视孔老师眼里的无奈和忧伤。 她懂医理,知道一个家庭有一个自闭症的孩子有多痛苦。 “孔老师,医生有没有说,萌萌的自闭症是什么原因造成的?知道原因,就可以对症下药。” “谁知道!这是一个至今为止还未攻克的世界难题。” “孔老师,形成自闭症的原因错综复杂,不过,我听说过民间有一种说法,就是这种自闭症的孩子,之所以不理会外界的人和事,是因为他的魂魄不聚,是天生的魂魄不聚,就是说,在娘胎里的时候,他的魂魄就不聚了。” 自从孩子诊断为自闭症,孔老师的心情特别的压抑,刚刚在家里和爱人大吵一架,她才带着孩子出来透透气。 刚才碰到她最喜爱的学生,她本来不想说孩子的病情,和一个孩子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一个才十二岁的孩子,恐怕她连什么叫自闭症都不知道,只是她这段时间太憋屈了,心里堵得慌,需要宣泄,所以随便和花朵儿说了几句。 没想到花朵儿好像了解这种病,还用民间传说来解释这种病的来源。 而且这种说法倒是令人感觉新奇。 令孔老师更加意外的是,花朵儿接下来的话。 “孔老师,你怀孕的时候,有没有被惊吓到?” “惊吓?”孔老师听到这两个字,脑海里电光石火的闪显出一幕。 记得她怀孕六个多月的时候,有一天去娘家,因为太晚,就住在娘家了。 娘家在农村,厕所在大门外。 那天晚上她去上厕所,出来的时候,突然一个黑影从她面前快速的闯过,当时她吓得全身像过电一样,嗖的一下身上的毛发都竖起来,惊出了一身冷汗,嘴里也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惨叫。 老妈老爸在屋里听到她的惊叫声,跑出来拉她的时候,发现她还在瑟瑟发抖,身体也很冰凉。 当孔老师把她的这段经历告诉花朵儿的时候。 花朵儿道:“孔老师,这么说,萌萌的病根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他被吓掉了魂。” 孔老师将信将疑,疑的是,她也来自农村,就从来没有听说过民间还有这种说法,可是这么一个小女孩却说得头头是道。 不相信吧!她说这种病是怀孕的时候惊吓造成的,她自己确实也是在怀孕的时候受到过一次大的惊吓。 孔老师看着花朵儿充满稚气的小脸。 这个孩子,休学一个月回来,给她的感觉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特别是现在,她竟然对自闭症这种世界难题另辟蹊径说出了这么一套匪夷所思却有理有据的说法。 对于一个人民教师来说,她当然是相信科学的。 但是作为一个母亲,在科学无法医治她孩子的情况下,走投无路的她当然希望有其他的法子能够治好她的孩子。 所谓的病急乱投医,就是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哪怕面对的只是一个仅仅十二岁的小女孩。 “那么,这种民间说法有没有说怎么治这种病呢?” “有啊!叫魂!” “叫魂?就这么简单?” “我也是听说的,孔老师,你试试看吧!就算是没用,也没啥坏处吧!万一真的有用呢!” “叫魂怎么叫?” “从民间的说法,三魂七魄,就藏在五脏和大脑中,从中医的角度来说,惊吓过度会伤到胆和肝脏,还有肾脏,中医还有一种说法,人在尿尿的时候,不要说话,说话会肾气外泄,损伤到肾脏,所以,在孩子尿尿的时候,你给他叫魂,一问一答。” “什么叫一问一答?” “就是问,萌萌回来了吗?萌萌回来了!” “照你这种说法,惊吓过度,藏在肾脏的魂魄就离散了,所以魂魄不聚,孩子就得了自闭症?” “应该是这个原理吧!肾为人之根本。” “花朵儿,你咋知道这么多?” 花朵儿心里咯噔一下,她刚才怕孔老师不相信她说的话,所以多解释了一些,把一些中医理念都搬出来了。 现在她才发现她应该藏拙的,不要说的那么明白。 花朵儿敷衍道:“我们村里许多小孩子常常生病了就叫魂,说小孩子生病无非就是吃撑了发热或者伤了脾胃,另外一个就是惊吓到了,所以我知道至少五种叫魂的方法,我觉得这种方法最科学也最方便最适合萌萌这种情况。” “好吧!我就试试看,但愿这种方式能够治好萌萌的病。” “另外,萌萌的睡眠是不是好,睡觉的时候有没有惊醒或者做噩梦的情况?” “对,他常常从梦中哭醒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做噩梦了,问他,他也不说。” 17.马屁 17.马屁 “吃饭呢?会好好吃饭吗?” “他喜欢吃零食,不喜欢吃饭。” “去中医院开一些安神和健脾胃的药给他吃,然后断掉零食,让他正常吃饭。” “哦!好的!我明天就去医院抓药。”此时的孔老师已经完全相信了花朵儿的话。 孔老师竟然忘记了这还是一个小孩子。 是她只上了初一的一个学生。 孔老师想了想,“花朵儿,刚才你说,你知道五种叫魂的方法,你能不能再把其他四种也说了?” “孔老师,方法不在于多,而在于精,还有适合,不过你想知道,我就再告诉你一种,其他三种,用起来复杂而且针对萌萌的这种情况,这两种最适合。” “最后一种,就是在夜深人静萌萌睡着以后,你用手掌覆盖在他的头顶上,用空掌覆盖,然后说,元神归位,接连说三声,然后隔一分钟,再叫三声,再隔一分钟,再叫三声,一共叫九声。 大脑是管神识的地方,也就是魂魄积聚的地方,这个方法也适合萌萌这种情况,而且从科学的角度来说,这是一种心理暗示,是一种让他打开心灵和外界沟通交流的暗示。” 这种方式配合之前的那种方式进行,之前的那种方式,在白天的时候用,这些方式,在晚上的时候用,七天为一个疗程。 这种方式用七天以后,如果有效,再接着用两个七天,一共三个七天,能好就好了,不能好,就是这种方式没用。 看病也讲机缘,各人的机缘不同,有的人没有机缘,倾家荡产也未必能够治好,有些人有机缘,用几毛钱的药就能够治好。 花朵儿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说的这么仔细,就是怕孔老师不相信。 她在前世的时候,曾经跟着师傅给一个同样是自闭症的孩子治病,就是用这两种叫魂的方法,效果很好的。 当然,也有照这种方式做了没有效果的。 各人的机缘不同。 有效果的,首先,家长一定是百分百相信这种方法有用,做的时候特别虔诚特别的用心,另外,还有机缘的成分在里面。 孔老师的孩子,一定是在胎里的时候受到惊吓得的病,所以花朵儿希望孔老师相信这个方法,认真去做,孩子能够康复。 还好,孔老师没有再追着问花朵儿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花朵儿又叮嘱孔老师,在孩子十二岁之前,尽量避免他再次受到惊吓,所以晚上尽量不要出门,白天也不要让他单独去偏僻的地方。 孔老师都一一答应,看看天色渐黑,孔老师带着儿子回家去了。 花朵儿回到教室,看见同学们看她的眼光有些异常,她甚至还听到有一个女生在鄙夷的说:“马屁精,就会拍老师的马屁。” 花朵儿恍然大悟,刚才她在小花园那边和孔老师说话,一待很久,可能有同学看见了吧! 花朵本来不想理会的,十二三岁的孩子,言行幼稚肤浅,她不会计较,但是她如果给同学们留下了一个容易被人欺负的印象,以后常常有人来挑衅,这也是一件麻烦事。 她走到那位同学面前,“刚才马屁精说谁呢?” 那位女同学叫刘艳红,长得很胖,是石云的同桌,前世的时候,她曾经无数次的嘲笑过花朵儿穿得破破烂烂,说她的发型就像被狗啃过一样。 她还说花朵儿的名字真是起得太夸张了,就她这样的,还花朵儿,叫狗啃头还差不多,所以,花朵儿在班上就有了一个绰号就叫狗啃头。 刘艳红和石云关系很好,刘艳红对花朵儿的嘲笑和讥讽,背后少不了石云的推波助澜。 现在,重生之后的花朵儿重新来到学校,重新认识了一个新同学于芳菲。 这两天,为了帮助于芳菲,她整天都和于芳菲在一起交头接耳,商量怎么救她妈妈的事情,所以对班上其他同学没有太多关注。 现在,刘艳红又公开向她叫板,花朵儿没有像前世那样忍气吞声,装聋作哑。 显然,花朵儿直接走到刘艳红面前去质问刘艳红,是令她万万想不到的。 刘艳红一愣,随即不屑的道:“马屁精说的就是你!” 花朵儿笑了笑,“哦!原来马屁精刚才在说我。” 花朵儿说完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旁边的人都哄笑起来。 刘艳红却有些莫名其妙,石云小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刘艳红的脸色瞬间大变。 她气势汹汹的站起来,冲花朵儿道:“狗啃头,你就是一个马屁精,孔老师对你另眼相待,不是你有多了不起,是你会阿谀奉承溜须拍马而已。” 花朵儿懒洋洋的道:“我是狗啃头,你就是一个又蠢又笨的胖猪头,被人当枪使都不知道,怎么样?孔老师就是待见我了,你羡慕嫉妒恨也没用,你这只胖猪头,只能在这里像一个小丑一样跳跳脚,叫嚣一下,你能奈何。” 刘艳红最忌讳的就是怕别人说她胖,而且她的学习成绩也不好,常常考倒数,说她是一个又蠢又笨的胖猪头,是戳到了她的最痛之处了。 刘艳红气满脸通红。 她冲到花朵儿面前。 “你……你……你,你这个狗啃头,你竟然说我丑,你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你那怂样,还花朵儿呢!呸呸呸!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看你叫花狗屎还差不多。” “你叫刘艳红,倒是名如其人,又红又艳,大俗大雅,不过这个大红大艳,大家说像啥?猴子……屁……股。” 同学们都哄堂大笑起来。 有一个男生大笑着道:“又红又艳,猴子屁股!哈哈哈!” 那个男生的笑,引起全班同学爆笑。 笑声惊天动地,响彻屋顶。 花朵儿看见刘艳红的嘴一张一合,她说话的声音被笑声淹没,就是离她最近的花朵儿都没有听到她说了什么。 刘艳红的脸由红变成紫黑,她的眼里噙着泪花,终于她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花朵儿没事人一样拿出自己的作业做了起来。 18.周末 18.周末 低头做作业的花朵儿发现异常的时候,是乱糟糟的班级里面突然间安静下来。 花朵儿抬头一看。 孔老师面色严肃的站在讲台上。 “上个晚自习就不能安安静静的?你们要干嘛?整个教学楼就只有你们的声音,要翻天啊?” 大家都正襟危坐的听班主任训斥,只有刘艳红还趴在桌子上哭。 孔老师走到刘艳红的课桌旁。 “刘艳红,怎么啦?” “花朵儿骂我!”刘艳红抽抽搭搭的说。 孔老师看向花朵儿。 花朵儿站起来道:“孔老师,刚才我在学校的小花园里碰到你,跟你说了几句话,刘艳红看见了,就说我是一个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马屁精。” 孔老师脸色一沉,“刘艳红,难道学生和老师说话就是阿谀奉承,就是溜须拍马?那这个班里谁没有跟老师说过话呢?老师和学生之间不沟通不交流,怎么教,怎么学?” 刘艳红胀红着脸低下了头。 “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和那些长舌妇一样乱嚼舌根,有那功夫,好好学习,考出好成绩了,不辜负了你爸妈的期望。” 最终,刘艳红被勒令写一份检查。 次日是周五,上午上课,下午就放周末了。 南县是农业县,一中是全县最好的中学,学生来自全县各个地方,大家周末回家,大多数都是步行或者自己骑自行车。 为了照顾家远的同学,周五上午上完课就放学了。 从学校走到县城车站要二十多分钟,然后坐五块钱的公交车就可以坐到飞峰岭村的村口。 这样,每周来去的车费就要十块钱。 花朵儿之前连吃饭的钱都没有,更不用说是坐车的钱了。 十块钱,前世的时候,够她买馒头吃三四天了。 所以每次周末回家,花朵儿都是自己走着回去的。 现在,花朵儿不想再走路回家,她要坐车回去。 她算了一下,如果走路,到家已经是傍晚,吃过饭,天色就黑了,她什么都做不了。 但是如果坐车回家,三十多分钟就到了,她还可以去山上挖草药,出去一趟,最少十块钱的草药是可以挖到的。 她现在要上学,要活下去,赚钱是必须的,所以不能因为省钱,耽误了赚钱。 话说那天刘招娣去下岭村找了茂树大爷,在他的指点下去找了花朵儿,大大的放了一次血,给了花朵儿五百块钱,让她去买衣服买书去上学。 那天傍晚的时候,儿子宝儿的烧退下来了,人也醒了过来。 刘招娣喜极而泣的同时,也暗自庆幸,她听从了茂树大爷的话,让花朵儿那个丫头去上学了。 这件事情,也让刘招娣确信,善待花朵儿,她的儿子就能好。 桂花知道花朵儿去上学以后,宝儿的病竟然真的好转起来,她心里也暗暗惊奇。 她忍不住打电话给茂树大爷,激动的把这件神奇的事情告诉了他。 茂树大伯的反应却是很平静。 “大伯,这是巧合吗?如果是巧合,花朵儿的运气也太好了。” “不是巧合,这是必然的事情。” “你是说,花朵儿真的是刘招娣家的福星?宝儿真的是花朵儿带来的?” “也可以这么说吧!有些人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去医院检查,却又查不出来毛病,但是收养一个孩子以后,会突然怀孕,那是因为之前,他们太焦虑了,把所有心思都花在怀孕这件事情上,有些事情,太执着,反而求而不得,收养一个孩子以后,注意力分散了,焦虑不安的心情也放松下来,身体的状态自然就好,此时怀孕也属正常。” “那么,现在宝儿的病情转危为安,和花朵儿又有啥关系呢?” “也是同样的道理,母子连心,刘招娣打骂花朵儿的时候,她自己也是暴怒上火的,所以她的情绪也会引起孩子的情绪变化,直接引起发热发烧,当她善待别人,自己的心情也平稳的时候,她加在孩子身上的阴气毒气消失,孩子的烧自然就退了。” 桂花似有所悟。 “这么说,宝儿从小常常发热,就是因为刘招娣脾气暴躁。” “对,她脾气暴躁常常发火的原因,大多数时候都是因为她左右看不惯花朵儿这个闺女,也就是说,这个花朵儿就是她生气发火的源头,所以,也可以说,她对花朵儿的态度好坏,决定她儿子身体的好坏。” “我不明白,刘招娣发脾气,为什么同样是家里孩子的花朵儿不发烧,宝儿却遭罪?按理说,刘招娣对花朵儿发火,花朵儿自己也会生气上火的。” “母子连心,刘招娣和儿子更亲近,她的情绪变化对儿子的影响就更大。” “我明白了,我仔细想了一下,村里其他家爱发脾气的人,孩子常生病,就是这个道理。” “这些道理,你自己明白就行了,不要告诉刘招娣,你只要告诉她,要想儿子好,就得善待女儿。” “我知道,她只要记住,花朵儿就是他们家的福星。”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这个丫头不简单。” “对啊!她竟然能够想出这样的法子来治刘招娣,真是绝了。” “所以我就说她不简单,因为刚才我说的这些道理,她都懂。” 桂花很惊讶,“我以为她是蒙的。” 茂树大爷笑了笑,“你蒙一个看看。” 桂花家的庆丰,手术做得很成功,康复得也很好。 所以周五这天一大早,就出院了,医生说过一段时间再去复查。 和桂花家一起出院的还有刘招娣家。 宝儿退烧醒过来以后,一切的身体指标都很正常,观察了三天,医生就让他们出院了。 当花朵儿从县城坐车回家的时候,刘招娣和儿子宝儿已经坐在家里了。 花大根,则直接去了打工的砖厂。 当穿着蓝色牛仔裤,白色T恤衫,踩着白球鞋的花朵儿脚步轻盈的踏进家门的时候,刘招娣看得呆住了。 她心里暗道:“这丫头,原来还有点模样,再大一点,可以找一个有钱的婆家,多要点彩礼……” 19.周末 19.周末 可是她又马上沮丧的想到茂树大爷的话。 她要上学,她也不得不让她上,照这样下去,恐怕上了初中还要上高中,甚至大学,天啊!不仅不能用她换一笔钱,还得花许多钱! 三天前,她还从她这里拿去了五百块钱,买了一身新衣服,想起这个,她就心疼得不行。 这是福星吗?简直就是讨债鬼…… 啊!呸呸呸,她不应该这么想,这么想的话,她要遭灾…… 刘招娣想起茂树大爷的话,马上掐断了自己对花朵儿的恶念。 她太难了,对这个丫头,连不好的念头都不能有……却心有不甘,她很矛盾,特别的纠结。 花朵儿则进门和刘招娣打了一声招呼,就直接进房间里面把她之前穿的那身旧衣服换上了。 刘招娣看见花朵儿把之前的旧衣服换上,心理平衡了一些。 算她有点眼力劲儿,家里田地里有那么多活计要做,穿那么好的衣服干嘛! 花朵儿完全没有之前那种在刘招娣面前小心翼翼不用人说,就察言观色自觉自愿的去干活。 她大大方方的坐到刘招娣面前,伸手摸了摸刘招娣怀里的宝儿。 “宝儿现在不发烧了,真好!” 花朵儿无视刘招娣冷着的脸,对她道:“妈,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啥事?”刘招娣耐着性子说。 “家里在盖房子,经济不宽裕,以后宝儿上学也要钱,所以,我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以后的学费不需要家里出。” 花朵儿这句话令刘招娣脸色缓和一些。 她刚刚还揪心,供她上学不知道要花费多少钱呢! 每掏给她一分钱,就是挖她一块肉啊! “你没钱怎么上学?”刘招娣不想出钱供花朵儿上学,但是又怕遭报应,这次宝儿生病,把她吓得够呛,所以她心里是极度矛盾的。 花朵儿笑着说:“我自己赚钱。” “你怎么赚钱?” “我去山上挖草药卖。” “这个……能行吗?你懂草药?” “简单的草药我知道,我周末回来,就两天的时间,我可以赚到一周的生活费。寒暑假的时候,我可以赚够学校里面各种各样的学杂费。” 这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而且这是她自己要求不用家里负担生活费的,怪不得她,刘招娣想。 不过这个丫头也太天真太异想天开了,她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去山上挖草药赚钱的事。 到时候采不到药,赚不了钱,上不了学,是她自己的问题,怪不得她。 “好吧!你高兴就行。” “如果我自己赚钱上学的话,我以后周末回家,还有假期里面,就没空帮家里干活了。” 刘招娣心里闪过一丝不快,但是她还是勉强道:“只要你能自己把学费赚到,家里的活计我会做。” 花朵儿捏了捏宝儿的小脸,站起来道:“那我去山上挖药去了。” 花朵儿背起背箩,拿着一把小镰刀,就走出了家门。 刘招娣眼睁睁看着花朵儿从面前消失。 她有些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在做梦,为啥刚才见到的这个花朵儿,和她往常印象中的那个小丫头一点也不像。 除了相貌有些相像,其他的,举手投足,说话表情,都判若两人。 特别让她来气的是,她竟然在她面前一副做什么都理直气壮的样子,凭什么? 难道,她也知道,自己现在不敢对她怎么样?或者说,她知道自己是这个家里的福星,所以敢在她面前为所欲为了。 不会是桂花对她说了什么吧? 刘招娣想到这里,就坐不住了,她起身拉着宝儿就去了桂花家。 桂花家里人多,有公公婆婆,两个女儿,儿子,丈夫。 刘招娣把桂花叫了出来,把她的疑惑对桂花说了。 桂花道:“自从我带庆丰去了医院,今天才回来,就没见过花朵儿,我就是想对她说也没机会,再说了,我跟孩子说这些干嘛?说了她也不懂吧!” “可是为啥她今天回来,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招娣,可能是你多心了,现在你对她的看法改变了,态度也变了,所以看她也好像不是原来的她。” “反正我觉得这个丫头现在是胆子大起来了。” “她怎么胆大了?不敬你了吗?” “这个倒是没有,只是她现在好像主意挺大的,说要去山上挖药赚钱上学,不用家里负担。” “这不是挺好的事情吗?这么能干,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闺女,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是不是我对她太好了,所以她蹬鼻子上脸。” 桂花无奈的道:“招娣,我提醒你啊!宝儿刚刚好起来,你不要再犯错,宝儿可受不了反反复复的折腾,如果你不相信茂树大爷的话,那我也没啥可说的。” “桂花,看你说的,我咋不相信茂树大爷的话呢!” “既然相信,你想让宝儿好,以后就好好的待花朵儿。” “我咋不对她好?不是给她钱,让她买了新衣服,让她去上学了吗?” “要真对她好,而不是表面上的好,你想想,如果有一天宝儿对你说,他要自己赚钱上学,你一定会打心眼里替他高兴,感觉很欣慰,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怀疑他胆子大了啦!有主意了啦等等。” 刘招娣无奈的道:“好吧!只要她不会因为我对她好,她就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她。” “朵儿这孩子,我也是看着她长大的,我了解她,她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你对她好,她以后会回报你的。” “这个我倒是不敢想,只要我的宝儿好好的就行了。” “朵儿好了,宝儿自然会好。” “桂花,我求你一件事。” “啥事你说,啥求不求的。” “我去找茂树大爷的事,你能帮我保密吗?不要告诉任何人。” 刘招娣之前虐待花朵儿的时候,村里许多人都劝她积点德,否则会遭到报应的,她直接就骂回去了,说她不是不怕遭报应的。 如今一切应验,她不得不为了儿子善待闺女,可是她不想让村里的再次对她的行为指指点点,嘲笑他自己打脸。 20.接骨 20.接骨 “我当然不会随便告诉别人,这是你家的事。”桂花明白刘招娣的心思。 她不是爱嚼舌根的人,花朵儿这个丫头能够被善待,她已经心满意足,不会再说三道四的给别人添麻烦。 得到了桂花的保证,刘招娣就心满意足的带着儿子回家了。 花朵儿上山以后,埋头寻找草药。 前世,她跟着师傅孙姨学习的时候,就是从辨识草药开始的。 因为她从小在山区长大,对许多植物已经司空见惯,所以随便一指点,她就明白了。 原来,身边许多不起眼的植物,都是药。 而花朵儿他们村后的山上,离村公所和县城很远,人迹罕至,他们村的村民们上山,无非就是打些柴禾,那些在花朵儿眼里视若珍宝的草药,在村里人眼里,不过是没用的野草。 现在的中草药,大多数都是人工种植,这种从山上挖到的野生草药,药效比人工种植的药强多了,收购价也比较高。 重生之后,在返校之前的那两天,花朵儿就去山上查看过了。 最常见的九百多种中草药,花朵儿在他们村后的山上就见到有一百多种,所以对于花朵儿来说,采草药,就像去自己家菜地割菜一样的方便快捷。 村后这几座山,前世的时候,花朵儿就已经很熟悉了。 那时候她去山上,是为了打柴,捡蘑菇。 现在,她为了采草药换钱。 傍晚的时候,花朵儿采了一大背箩的草药回家了。 到了村口的大蓉树下的时候,听到大家议论纷纷,都在说村里福三家的事儿。 这个福三,父亲去世早,老娘一个人把他拉扯大,还给他娶了媳妇,但是福三这个人,好像脑子有点不够用,天天被老婆打骂嫌弃,后来,老婆干脆丢下他和年幼的女儿跑了。 福三的老娘去年也没了,福三家里的日子过得更加艰难。 今天,听说福三上地里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脚摔折了,因为家里一穷二白,上不起医院,只能在家里挨着。 村里人虽然同情他,但是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所以同情归同情,没有谁愿意借钱给他看病,他们家这种情况,借的钱指定是要不回来了。 花朵儿听说了福三的这种情况,想了想,决定帮帮他,她对桂花道:“婶子,咱们去福三家看看吧!” 桂花不知道花朵儿要干嘛。 “别去了,人家现在这种情况,去了也帮不了忙,看了也是糟心。” “如果骨头伤的不是太严重,我或许可以治。” 花朵儿怕桂花不相信,又解释道:“我知道什么草药是接骨的,我家里有现成的草药,可以免费给他几副。” 大家刚才没有注意不起眼的花朵儿,觉得她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路过的时候来凑热闹的。 没想到她现在竟然语出惊人,说她会治骨折,都惊奇的看着她,大家有好奇,有怀疑。 桂花却是对花朵儿的话信了七八分的。 这个她之前眼里的受气包,好像一夜之间,小小的身体里面突然注进了一种神秘的力量。 她能够预知刘金贵的车祸,能够看出她儿子的眼睛有先天性青光眼,能够知道她弟弟宝儿的病根在哪里,她还能够判别草药,所以现在她说,她会治骨折,桂花除了有些惊讶,但是相信她的话。 “那好,咱们去福三家看看吧!” 一群人涌到了福三家门口。 福三的女儿十一岁,叫福妞,和笨嘴拙舌的福三相反,她是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因为家里穷,只上了两年学,就辍学了。 她见父亲受伤了,没有钱治病,村里人却一茬又一茬的来看热闹,却没有一个人肯伸手帮一把,她觉得这些人就是来看笑话的。 福妞见花朵儿他们来了,拦在门口。 “如果你们是来送钱的,可以进去,如果你们是来看热闹的,就走吧!” 桂花笑着道:“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我们是来帮你爸的。” “怎么帮?送我爸去看病?你们出钱出力?” “朵儿家里有接骨的草药,让她看看你爸是不是伤到骨头了,如果是,朵儿可以给你爸敷药。” 福妞转头看花朵儿,眼里充满了疑问,花朵儿不过只比她大两岁?她知道接骨的草药,还会看伤? 花朵儿看出了福妞眼里的不信任。 “福妞,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想想,你爸这样挨着,除了疼一些,是要不了命,脚却是残了,我给他敷药,如果有效果,脚可能保住,没有效果,无非就是和没治一样,所以,敷药以后,最起码还有一半的胜算。” 福妞听了觉得有道理,便说:“如果治好了,我们家可没有钱付你。” “我知道你家的情况,我不会收你一分钱。” 花朵儿重生以后,只想低调做人,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毕竟她的年纪摆在那里,别人怀疑是难以避免的。 但是事情一件件一桩桩发生在她的眼前。 她明明可以救人,却不能伸手,对于一个曾经是有名的大夫来说,这是无法容忍的事情。 花朵儿的话已经说到这里,福妞再没有拒绝的理由,她把花朵儿和桂花他们让了进去。 屋里很暗,可以说是漆黑一片,花朵儿走了进去,就像走进地下的洞穴里面,她好半天才适应了里面的光线。 花朵儿前世的时候,自身难保,所以很少关注村里其他人家的事,福三家她是从没有来过。 只知道他们家是村里最穷的人家,却不知道他们家住的就像地窖。 怪不得那些看风水的人都说,家里光线不好,影响家运,这样的屋子,给人的第一直觉就不舒服,盖房子怎么会设计成这样,无非就是为了省钱,所以说有些人的眼界格局,就决定了他甚至是整个家族的命运。 家里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一个男人躺在一个土炕上,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他还有气息,花朵儿都怀疑那是不是一个有生命的人。 21.接骨 21.接骨 福妞拉开破烂的被子,露出了福三的左脚,大拇指头直接就软软的塌歪着,很明显,那就是骨折了。 旁边的人看了都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花朵儿心里有数,转身出了屋子,外面的光线刺眼,她感觉自己就像从地底下回到地上一样。 她对跟着出来的福妞道:“你家里有纱布吗?平时蒸饭的那种纱布,要干净的。” 福妞摇摇头。 “酒呢!白酒?” “白酒也没有。” 桂花道:“我家有纱布,我刚好买了要做蒸帕呢!白酒也有。” 花朵儿道:“那麻烦婶子去拿白酒和纱布,福妞赶快去热一些水,我回家去配草药。” 大家都被花朵儿气定神闲的架势给镇住了。 花朵儿回家的时候,刘招娣他们已经吃过饭,她带着儿子去了同一个村子的娘家。 如果是之前,花朵儿回来晚了,只有一点剩下的冷菜冷饭,今天,却特意给她留了饭菜,炖在锅里。 奶奶看见花朵儿回来,似乎松了一口气。 “朵儿,这几天你真的去学校上学了?” “是啊!奶奶,我告诉你的,周末就回来,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奶奶很奇怪,儿媳妇为什么突然良心发现,待孙女比之前好多了,她想,可能真的像花朵儿说的那样,因为这次宝儿病情危重,她为之前虐待花朵儿感觉心虚,所以转变了对花朵儿的态度。 无论如何,孙女是真的去上学了,奶奶也放心了。 花朵儿去阁楼上把之前采的那些草药扒拉扒拉,还真的配齐了三副接骨的药。 “朵儿,快吃饭吧!这时候了还弄这些药干嘛?” “奶奶,福三的脚拇指骨折了,我去送一些草药给他。” 奶奶感叹,“我早听说了,福三的脚指头骨折了,可怜哪!越穷越见鬼,不过,你刚才说啥?你要给他送药?” “对啊!奶奶,他没钱去医院,我知道一些药可以治骨折,送他一些,反正我也是山上采的。” “能行吗?你会治?” “这是外敷的药,就算是治不好,也不会要命,总比他干躺着受罪强吧!万一治好了呢!” 花朵儿拿着药出去了,留下奶奶一脸懵。 孙女啥时候会给人治病了。 花朵儿来到福三家,桂花也把白酒和纱布拿来了。 花朵儿用热水给福三清理脚伤周围,又用白酒清理两遍,然后把草药揉碎,加上热水,白酒调和,用纱布裹着药给福三的脚包起来。 包扎之前,花朵儿用四节细竹棍把福三的脚指头固定起来。 当然,固定的这个过程,要把骨头摆正,福三免不了疼得鬼哭狼嚎。 大家看花朵儿在整个过程中,面色淡定,手法熟练,心里不由得暗暗叹服,也确信了她真的可以治好骨折。 花朵儿弄好这一切,把另外两包草药递给福妞。 让她三天以后,如法炮制给她爸换药。 桂花热情的道:“她咋懂这些,到时候我来帮他换。” “四根固定的竹棍子不要动,一个月后,骨头长在一起了,再拆,但是药的话,三天以后换一次,第三副,七天以后再换,包七天,就没事了。” 早已饥肠辘辘的花朵儿交代完,便回家了。 吃过饭,天色变黑,花朵儿在灯光下清理她采的药。 之前那些药,已经晒干了。 花朵儿清理干净,细细切好,然后分门别类装了起来。 刚刚采回来的新鲜草药,她用干净的席子晾在通风透气可以照到日出和夕阳,但是不会被雨淋到的阁楼上。 这周采的草药,这样晾一周,下个周末,就可以拿到中药收购站去卖了。 花朵儿粗略估计一下,每个周末回家采的药材,可以赚够她一周在学校的生活费,运气好的话,还有结余。 次日早上,花朵儿早早起来做了一家人的早饭,匆匆吃了就往山上跑。 山上清晨的林间空气清新,嗅觉也特别的灵敏,熟悉的松脂油香味,各种各样花草的味道扑鼻而来。 之前打柴的时候,眼里看到的是一树树的干松枝,鼻子里面闻到的是浓浓的松油脂香味。 捡蘑菇的时候,看到的是一朵朵可爱的伞状蘑菇,闻到的也是蘑菇香。 现在,她眼里只有各种各样的药材,有些药材,她没有看见之前,就闻到了味道,在周围一找,果然找到了。 所谓的靠山吃山,这些大山,对于此时的花朵儿来说,就是一座开掘不尽的宝藏。 临近中午,花朵儿就采到了一背篓的药材。 她打算回家吃过午饭再继续去上山采药。 到了村口,花朵儿碰到了一群外面来的人,他们大概有十八九岁样子,有四男二女六个人。 他们穿着时尚,说着普通话,一看就是城里人,而且是省城那边来的人。 他们在询问村里的几个老太太,说这个村叫什么名字。 但是老太太们只会方言,陌生男女听不懂老太太们的话,老太太们也听不懂陌生男女的话。 从旁边走过去的花朵儿忍不住插嘴用标准的普通话对那些男女道:“这个村叫飞峰岭村!” 大家有些惊讶,这个穿着破烂,个子小小的的女孩,竟然会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那这村后的山就是飞峰岭山吧?” “对,这山就是飞峰岭山,旁边的那座山叫鸡冠山,再后面的山叫马头山,因为它们的形状看上去分别就像鸡冠和马头,故因此得名。” 一群男女叽叽喳喳的道:“还真的是啊!这座山像鸡冠,那座山像马头。” 一位皮肤白得像女孩一样的男生问:“这山还真的叫飞峰岭山,就和武侠小说里面的那座山叫一样的名?” “是啊!是啊!我们听说这里有一座山,叫飞峰岭山,感觉就和武侠剧里面的山名一样,所以我们特意跑来看看。”另外一个男生解释。 花朵儿心想,原来是一群在城里衣食无忧闲来无事,现实和小说混为一谈,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孩子,就因为一座山的名字像武侠剧里面的名,所以就千里迢迢跑过来看了。 22.向导 22.向导 一个圆脸女孩跑到村口,惊讶的叫着,“哇塞!这个村四面环山,里面却别有洞天,古朴清幽,就是一个世外桃源。” “真的真的,太美了!这棵大榕树,遮天蔽日,有几百年历史了吧!不说的话,谁知道这棵大树后面竟然藏着一个这样秀美的村子,就像童话故事里面一样,从一棵树,通往另外一个世界。”另外一个锥子脸的女孩道。 他们拿着相机,一边叽叽喳喳的说着一边咔嚓咔嚓的拍着。 花朵儿心道,在你们眼里美丽古朴清雅像童话故事里面一样的村子,在这里的村民们眼里,这里就是落后和贫穷的代表。 如果让你们在这里生活靠这里的土地上刨食,看你们还认为这里是世外桃源是童话世界吗? 村里的人看见这么一群陌生的城里人突然涌进村里东张西望到处乱窜,好奇的围了过来看。 花朵儿还要抓紧时间赚学费生活费,她和这些人是两个世界的人,无意过多逗留,她便回家去了。 花朵儿进家门的时候,家里人正在吃饭,刘招娣看见花朵儿回来,脸色很不好。 之前的花朵儿,是家里家外干活的一把好手,现在花朵儿去上学了,家里家外的活计无形中对刘招娣的压力加大,就连花朵儿周末回家,也帮不上家里的忙,她只顾自己去采药。 刘招娣心里当然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的。 但是她不敢像以前那样发作,所以只能隐忍着。 奶奶站起来给花朵儿拿碗添饭,“朵儿,快来吃饭了。” 花朵儿应了一声,把药材晾晒好,洗了手,坐到桌子旁边的时候,他们都吃好了,什么都不剩,幸好奶奶给她提前盛了一碗饭,夹了一些青菜留着。 要彻底制服刘招娣,任重道远,花朵儿一边就着咸菜吃饭一边想。 不过现在,刘招娣只是面色难看一些,却不敢打骂了,只要她不打骂,不伤害到她的身心,她无所谓。 而现在这种状态,刘招娣是自己伤害自己,懂中医的花朵儿明白,刘招娣迟早要把自己弄成了内伤。 花朵儿吃过饭,收拾好,就背起背篓又出发了。 现在对她来说,时间就是金钱。 奶奶追到门外,偷偷的塞了两个烤红薯给她。 “刚才一定没吃饱吧!用这个补充点!” “谢谢奶奶!” 花朵儿把红薯放进背篓里。 其实她刚才已经吃饱了,不过有这两个红薯做储备,她今天下午可以多跑远一点,看看鸡冠山和马头山上的药材情况。 当花朵儿进山不久,便碰到了之前在村口遇到的那些城里人。 他们或坐或站在那里议论着什么。 看见花朵儿,那位圆脸女生兴奋的道:“来了一个小姑娘,就是之前在村口碰到的那个。” “太好了,之前我见她从山上下来,肯定对这座山很熟悉,而且她会说普通话,交流起来也方便,让她帮忙带路,一定没错。”一个男生道。 花朵儿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就被他们团团围住了。 “小姑娘,你对这座山熟悉吗?”一个男生问她。 “这座山我当然很熟悉,不上学的时候,几乎天天来打柴,捡蘑菇。” “那你爬到过山顶上吗?” 花朵儿看了看高耸入云的山,点点头。 “那你今天就带我们爬山好不好?”锥子脸女生问。 面对这群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跑这种地方来爬山的男女,花朵儿断然拒绝。 “我没空,我还要采山药。” 他们衣食无忧,而她却是要为生计奔波的人,没空陪他们玩儿。 一位长得特别俊朗的男生,一直站在外围一言不发冷眼旁观。 这时候他走过来道:“小姑娘,你采药干嘛?” “当然是卖钱啦!” “你采一天草药能够卖多少钱?” “运气好的话五十,一般情况三十左右吧!” “给你一百块钱,请你帮忙做我们一天的导游,好吗?” 有钱赚当然是乐意的。 “可以,但是你得先把钱给我!” 那位锥子脸女生鄙夷的道:“没想到在这样古朴的山村里,这小姑娘竟然这么贪财,而且还是这么赤裸裸的。” 花朵儿转身看着那位女生,“这个小姐姐,我知道你不爱钱,因为你不需要赚钱也可以衣食无忧,如果没有父母提供你的一切,从小到大,你要靠自己的能力赚生活费和学费,你还能够清高的说自己不爱钱吗?对,我就是贪财,但是我贪得坦坦荡荡,因为没有钱,就活不下去,不能上学,只能一辈子困死在这里,被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嘲笑。” 俊朗男孩掏出来两百块钱来,递给花朵儿。 “对,这世上的人,只要穿衣吃饭,就没有不爱钱的,你用自己的能力赚钱,比我们这些靠父母提供一切的寄生虫人强多了,没有谁敢嘲笑你。” 他竟然帮花朵儿说话。 那位锥子脸女生听了这话,顿时委屈得眼圈发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俊朗男孩对此视若无睹,他继续问花朵儿。 “你叫什么名字?” “花朵儿!” 那位锥子脸女生讥讽的道:“有没有照过镜子?买不起镜子撒泡尿照照,还花朵儿,真以为自己是一朵花儿了,就是花也不过是一朵狗屎花。” 俊朗男孩眉头紧蹙,冷声道:“叶欣,以后我们有任何的活动,你都不要参加了,你一个人拉低了我们整个团队的素质。” “司泺毅……你……竟然为了这么一个粗野的村姑骂我……”她终是忍不住,低声哭了起来。 旁边那个圆脸女生轻轻的拍了拍她,以示安慰。 “林慧,你带着叶欣去山下的车里等我们吧!” 叫林慧的女生急了,“泺毅,别赶我走,我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我要爬到山顶,我不怕苦不怕累,也不多嘴,绝对不会给团队拖后腿。” 司泺毅,这个名字在花朵听来是如此的熟悉。 难道这就是前世的梅童童嘴里常常念叨的泺毅哥哥。 23.向导 23.向导 每次梅童童一念叨起她的泺毅哥哥,就一脸的花痴状。 梅童童的爸爸有恩于司泺毅的爸爸,所以司泺毅的爸爸为了感恩为了报答,有意让他的儿子和梅童童结成姻亲。 梅童童母女对司泺毅也是万分的满意。 后来花朵儿离家出走,不知道司泺毅和梅童童最终是不是走到一起了。 正在发愣的花朵儿被司泺意轻轻的一拉。 “花朵儿,走吧!你带路。” 花朵儿回过神来,赶紧上路。 她一边走一边想,她前世的时候,只闻其名不曾见过人,所以不能确定眼前的司泺毅是不是梅童童母女嘴里千好万好的司泺毅,这个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 也许,此司泺毅和彼司泺毅不是同一个人吧! 就算是同一个人,和她也没啥关系,她只要赚好眼前的这两百块钱就行。 花朵儿在山上行走惯了,健步如飞,如履平地,几位男生勉强能够跟上,两位女生则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快要掉队。 司泺毅让花朵儿放慢点脚步。 花朵儿只能一边等他们,一边寻找草药。 司泺毅好奇的问:“花朵儿,你上几年级了?” “初一” “小学初中不是义务教育吗?用不了多少学费吧?你却这么拼命的赚钱。” “学费是用不了多少,但是我住校啊!还有生活费呢!还有以后上高中的费用呢!” “还挺有远见和计划的,你一个月需要多少生活费和学杂费?” “两百多块钱吧!” “这样,我每个月资助你两百块钱,你就不要这么辛苦的上山采药赚学费了。” 有人资助她上学,对于花朵儿来说,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但是,这个人偏偏却是司泺毅。 他和梅童童是双方父母看好的一对。 如果她现在接受了司泺毅的资助,她以后一辈子都在梅童童面前抬不起头来。 明明她才是真正的梅家孩子,梅童童却在她面前像一个施舍者,作弄她,鄙视她。 重活一世的花朵儿,曾经发誓,要靠自己的能力走出这大山。 也绝对不会再仰视那些在她面前高高在上的人。 包括现在这个团队里面的叶欣。 如果她接受了司泺毅的资助,不仅以后会被梅童童看低,更会被眼前这个团队里面的叶欣看不起。 她相信自己能够养活自己。 “谢谢你的好意,哥哥,我自己能行。” 那位皮肤比女生还白的男生呵呵笑着,“老大,你的钱也有失效的时候,人家不领情。” “岑凯,你小子别插话。” “花朵儿,是不是刚才叶欣说的话让你感觉不舒服了?” “不是,刚才我收你的钱,是我的劳务费,所以我收得理直气壮,现在我拒绝你的资助,是因为我还没有到那一步,我真的可以靠自己的能力赚到学费。更何况我看你们好像还在上学吧!你们自己也不容易。” “我们在上大一,是靠家里提供生活费,但是假期的时候,也会到公司去上班,赚点零花钱。无论如何,两百块钱对于我来说,就是一顿饭,或者一双鞋子的钱,但是对于你来说,就是一个上学的机会我可以从自己的生活费里面稍微挤一点出来就行了。” 花朵儿有些确定了,这个人就是梅童童嘴里的那个司泺毅。 司泺毅的爸爸创办的公司,五年后是省内数一数二的龙头企业。 他们家的公司目前还不是太有名,但是资助一个贫困山区的孩子上学,每个月两百块钱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谢谢你,哥哥,这里的贫困学生很多,你可以资助其他人,我不需要。” 花朵儿说着,看见了旁边有一棵草药,便跑过去用镰刀割了。 司泺毅看着花朵儿小小的身体在山上林间灵活的奔跑着,破烂的衣服包裹着的瘦弱身体里面却蕴含着那么倔强的一面。 他摇摇头,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是他低估了这个普通的山里女孩。 飞峰岭山高耸入云,越上去越陡峭,爬山的难度更大,许多村里的人都很少有人上到上顶,他们打柴,不需要到陡峭的地方,在山腰附近打一会儿就可以满载而归。 可是这些大学生,就是为了登山而慕名而来,他们的目的地就是山顶。 蹬山这个运动对这些城里的大学生来说,就是一个极限运动了,堪比马拉松,所以他们走走停停,休息一会儿。 在他们休息的时候,花朵儿正好可以到附近看看有没有草药。 看着花朵儿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飞来飞去,大家不得不佩服她的体力和耐力。 花朵儿一边采药,一边给他们带路,两不耽误。 就这样,走走停停,差不多用了三个多小时,他们终于到达了山顶。 两个女生累得瘫倒在地,其他男生兴奋的丢下背包,对着群山大声喊叫,听着群山的回音大笑。 花朵儿也受到他们的影响,看着连绵不绝的群山,不禁感慨万千,心潮澎湃。 她之前来过山顶,是为了捡蘑菇,山顶上人迹罕至,蘑菇又大又多。 但是她从来没有站在山顶仔细看看这如烟如岚的群山。 之前她的心里充满了悲伤和绝望,感觉人生苦得望不到头。 现在,同样的环境,心境变了,一切都不一样,同样是苦日子,有希望和未来的苦日子和没有希望和未来的苦日子,完全不一样,一个是苦中有甜,奔向天堂,一个却是无尽苦役的地狱生活。 大家喊了一会儿,从各个角度拍照,好一顿折腾,终于消停下来,然后坐下来喝水,从背包里拿出各种各样的零食吃。 花朵儿也带了一瓶水,两个红薯。 大家看见她的烤红薯,都嚷嚷着要用零食和她换。 花朵儿笑着把两个烤红薯都递给了司泺毅。 司泺毅转手递给岑凯一个,自己把手里的红薯掰开,给了旁边一位男生一半,另外一半自己吃了。 他吃了一口,看看花朵儿,把一对零食往她面前推。 “这些都是你的,吃不完,可以带回家慢慢的吃。” 24.蛇伤 24.蛇伤 这些零食,有牛肉干,各种各样的果脯,巧克力,香瓜子等,这些东西花朵儿前世吃过,但是奶奶一辈子都没有尝到过这种东西,她想带回去给奶奶尝一尝。 所以花朵儿没有客气,都笑纳了。 她只吃了一块巧克力,两个青梅干,就小心的收好。 下山的时候,大家比上山的时候轻松多了。 特别是两个女孩,不像上山的时候那样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她们不仅还有说有笑,还时不时跑去采一些山上的野花。 花朵儿也趁机采她的草药。 快到山下的时候,花朵儿正在采一株草药,听到两个女孩的尖叫声,似乎听到他们在说蛇蛇蛇。 糟了,这段路有一种毒蛇常常出没,她忘了提醒他们。 因为她自己知道该怎么做会避开蛇,所以就没有在意。 花朵儿拔腿往两个女孩所在的方向跑。 可是晚了,花朵儿跑过去的时候,只见叶欣尖叫着倒了下去,一条有手腕粗,黑白相间花纹的蛇快速的窜进了草丛里。 旁边的林慧吓得完全呆住了,除了瑟瑟发抖,说不出来一句话。 其他男生也全部跑了过来。 花朵儿对躺在地上的叶欣道:“你别动,告诉我是不是被刚才那条黑白相间的花蛇咬了?” 叶欣抬手指了指左边的小腿。 花朵儿跪到叶欣面前,撩起她的裤腿,一个小小的红色齿印赫然在目,一股细细的血丝蚯蚓一样往下爬。 花朵儿丢掉自己身上的背篓,趴下去直接用嘴对着叶欣的伤口就吸,吸一口就往旁边吐一口。 吸了十多口,把叶欣小腿伤口周围的血都吸出来了,使那部分皮肤显得很苍白,她用刚才喝剩下的水簌簌口。 然后,她从背篓里面拿出一种药材,把叶子采下来,揉碎了,揉出汁液来,然后把汁液滴在伤口上,那些揉碎的叶子也全部敷在伤口上。 “你们有带着纱布吗?” 大家面面相觑,谁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没有准备包扎伤口的药和纱布。 花朵儿只能用一个白色的塑料袋当纱布把叶欣的腿包扎起来。 花朵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刚才咬她的蛇,叫银环蛇,是野外最毒的蛇,我们这里叫百步蛇,意思就是,被这种蛇咬了,百步之内就倒地身亡。 叶欣听了,吓得发抖,“不,我不想死,我才十八岁啊……” 看着涕泪横流的叶欣被吓得花容失色,花朵儿叹息,“你放心,你不会死,刚才我已经帮你及时处理了一下,你体内的毒素大部分已经被我吸出来了,八个小时内你是安全的,现在你需要赶快去医院打清毒针,把余下的毒清理干净。” 叶欣听了花朵儿的话,停止哭泣,急切的道:“快,送我去医院。” 花朵儿看了看四位男生,“她不能动,只能是有人背着她下山,然后赶快送县医院去。” 其中一个长得敦敦实实的男生蹲到叶欣面前,“我力气大,我来背你。” 大家七手八脚的把叶欣扶到了男生的背上,匆匆忙忙往山下赶。 一群人一改刚才吵吵闹闹嘻嘻哈哈的模样,都神色慌张,神情肃穆。 他们知道被毒蛇咬了错过救治时间,有多严重。 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背叶欣的男生虽然大汗淋漓,但是咬牙坚持着。 还好,出事的地点离山下不远。 他们的车就停在离村口不远的地方。 把叶欣弄进车里,一群人匆匆坐进上了车。 花朵儿叮嘱道:“送省城来不及了,先送县医院,这里到县医院,半个小时就到了,记得告诉医生,是银环蛇咬伤的,针对不同的蛇,有不同的清毒针剂。” 司泺毅冲花朵儿点点头,启动车子,驶上尘土飞扬的山路,绝尘而去。 花朵儿回家的时候,天色已晚,刘招娣母子,奶奶都在家里。 刘招娣和奶奶坐在堂屋里都在把玉米棒子掰成玉米粒儿。 宝儿则在旁边做作业,他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去上学,现在自己补课。 “妈,奶奶,宝儿,我回来了。” 奶奶站起来道:“饭都吃完了,我给你煮一碗面条吧!” 本来剩下一些饭菜的,刘招娣全部倒了喂鸡。 她无法忍受花朵儿整天往山上跑,采什么草药。 家里的活啥都不干,还想吃现成的。 她已经答应让她上学,她可倒好,得寸进尺,什么都不想干了。 如今看见花朵儿回来,婆婆还要去给她做吃的,刘招娣更加来气。 她把手里的玉米棒子砸在筐里。 “做啥面条,吃饭时候不回来,就是不想吃了,早在外面把肚子混饱了吧!” 婆婆见儿媳妇发火,不敢再吱声了,重新坐了下来。 花朵儿心里没有恼,她知道今天晚上,宝儿还会发烧。 因为前世,宝儿住院三天以后,烧退了,醒过来了,住院观察到周六,感觉没事了,打算周日出院回家,没想到周六晚上,宝儿又发烧了,虽然没有之前严重,但是也吓坏了医生和刘招娣,最终,宝儿在医院里住了十多天才出院回家。 这一世,宝儿早早出院,开始的时候,花朵儿想,可能是自己的重生,让一些事情发生了改变。 但是刘招娣这两天对她越来越看不惯,花朵儿想,可能是老天想再一次考验刘招娣吧! 花朵儿心情平静的去阁楼上晾晒她背回来的草药。 弄完以后,花朵儿下楼洗漱一番,就去了她和奶奶的房间。 她饥肠辘辘,便把白天司泺毅给的零食拿出来吃了一些。 正吃着,宝儿闯进来了。 宝儿看着花朵儿手里的巧克力,好奇的问:“姐姐,你在吃啥?” “糖” “我也要吃!” “我可以给你吃,但是不许告诉妈妈。” “好的,我不告诉妈妈。” 花朵儿伸出小手指,“拉钩!” 宝儿也伸出小手指,“拉钩!” 花朵儿给了宝儿一个巧克力,“就在这里吃,不能让妈妈看见。” 宝儿乖乖的坐在旁边的床上,轻轻的咬了一口巧克力。 “姐姐,你这个糖比我之前吃过的糖好吃。” 巧克力当然比一般的糖好吃。 25.发烧 25.发烧 宝儿三两下就把一个长条的巧克力吃完了。 他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 “姐姐,还有吗?我还想吃。” 花朵儿又摸出一块其他牌子的巧克力。 “这是最后一个啦!” 宝儿剥开包装,把巧克力塞进嘴里。 “这个和刚才那个味道不一样,但是也很好吃。” 他吃完了,又巴巴的看着花朵儿。 花朵儿把空空的两手伸到宝儿面前道:“我现在没有了,如果你喜欢吃,以后姐姐有钱了,一定买许多好多好吃的给你吃。” “姐姐你现在又去上学了,老师说你学习成绩好,是不是你以后考上大学进了城,就有钱买好多好吃的。” 花朵儿点点头。 “你也要好好学习,以后考上大学进了城,也会有钱买好多你喜欢的东西。” 宝儿的学习成绩一直普普通通。 但是本质上,他是善良的,他不是一个坏孩子。 前世的时候,花朵儿被亲妈接回家去的时候,刘招娣敲了一笔钱,算是买断了这些年来的养育之恩。 所以,花朵儿就再没有回来过,也不知道宝儿最后的命运如何。 花朵儿跟着师傅孙姨学习中医,不仅仅学习医理,还有五行心性,心理学,还有风水。 从她学习到的知识来说就刘招娣这样心性的妈妈,养出来的孩子一定是命运坎坷。 晚上临睡的时候,奶奶偷偷的从怀里拿出来两个红薯递给花朵儿。 “朵儿,快吃吧!委屈你了!” 花朵儿确实饿了,几口就把红薯吃了,因为吃得太快,她被噎到了。 奶奶赶紧给她倒了一杯水。 奶奶眼里是满满的愧疚和疼惜。 花朵儿把白天司泺毅给的零食拿出来给奶奶吃。 奶奶舍不得,“你自己留着吃吧!朵儿!” “奶奶,你就尝尝吧!我都吃过了,这些是我吃剩下给你吃的,如果你觉得好吃,我以后赚钱了,买好多好多给你吃。” 奶奶怜惜的摸了摸花朵儿的脑袋,只能无奈的叹息。 这个孩子如此善良可爱,她自己都在饿肚子,还替别人着想,憧憬着以后怎么孝敬她。 花朵儿和奶奶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被一阵激烈的拍门声吵醒。 奶奶拉亮了灯,披着衣服去开门。 刘招娣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跑进来扑到了花朵儿面前,哭着道:“朵儿,我错了,不该不给你吃饭,我的良心坏了,是我的错,你惩罚我吧!怎么惩罚都行,就是不要再折腾宝儿了。” 刘招娣涕泪横流的抓着花朵儿的手,哭嚎着。 奶奶慌了,以为儿媳妇睡梦魇了。 她拉开儿媳妇的手,“招娣,你醒醒,你这是咋了?” “宝儿又发烧了,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你尽管冲我来,不要再让宝儿受折腾了,宝儿多可怜啊!他没做错什么,为啥你就是要折磨他呢!” 花朵儿冷冷的看着疯狂的刘招娣,她倒是觉得刘招娣才是最可怜的那个。 性格决定命运,她如此暴戾,小心眼,自私,又愚蠢,一直活得不顺心不满意,却又无可奈何,因为她被自己的性格所束敷,只能被动的裹挟在命运的漩涡里无法自拔。 就算是有茂树大爷这样的智者指点,她也醒悟不过来。 只有她的宝儿出事了,触动了她的软肋,她才有所畏惧。 婆婆把儿媳妇拉开。 “招娣,你是不是糊涂了?宝儿发烧了,赶快给他吃药,这件事情和花朵儿有啥关系,你怪她是没道理的。” 刘招娣哭道:“我已经给宝儿吃过退烧药了,他退了一阵子,又发起来了。” 花朵儿穿衣服下床。 “咱们去看看宝儿吧!” 她越过刘招娣,直接去了宝儿的房间。 宝儿小脸通红,呼吸急促。 花朵儿摸了摸他的脉象,看看他的舌头还有嗓子,断定宝儿是实热,也就是说,他吃了热量高的东西,让他上火了,嗓子红肿,导致发烧。 花朵儿蓦然想到,她曾经给宝儿吃过的两块巧克力。 巧克力含热量高,宝儿刚刚大病初愈,耐热性低。 花朵儿又摸了摸宝儿的肚子,他的肚子鼓胀。 花朵儿一言不发,转身出了房间,直奔阁楼上,她抓了一把板蓝根草还有黄连,下了楼。 奶奶拉住花朵儿,“朵儿,你干嘛?” “给宝儿煎药啊!” “你不能给他乱吃药。” “奶奶,宝儿一定是几天没有大便了吧!他体内热,得给他泄火,这个黄连是泄火最猛的药,你知道的,还有这个板蓝根,清热解毒治嗓子红肿发炎疼痛的。” 刘招娣接过花朵儿手里的药,“朵儿,夜里凉,你去烧火,我去把药洗洗。” 刘招娣这是相信了花朵儿的话。 刚才刘招娣可是亲眼看见花朵儿手法熟练的给宝儿诊脉,看嗓子,摸肚子,然后胸有成竹的去阁楼说抓了一把药下来。 而且她说宝儿已经几天没有大便,这个确实是事实。 所以刘招娣的相信花朵儿的判断是对的,她抓的药也安全。 这两种药很常见,药效大家都知道。 奶奶将信将疑,这个丫头,什么时候学会辨别了草药,又是什么时候学会给人看病了? 刚才她给宝儿诊病的时候,就仿佛是另外一个人。 奶奶仔细回想,不仅仅是今天晚上,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都和往常不一样了。 面对儿媳妇,她不再畏畏缩缩一副老鼠见猫的样子。 面对任何事情,她也不再犹犹豫豫优柔寡断。 反而,她现在做事情一副胸有成竹从容不迫的样子。 看上去,人还是那个人,却好像精气神完全不一样了。 更让她感觉诡异又不可思议的是,儿媳妇好像对花朵儿很忌惮。 就像刚才,她竟然向花朵儿认错,求她不要为难宝儿。 不会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宝儿的病,真的和花朵儿有关系? 那天,儿媳妇毒打了花朵儿一顿,夜里,宝儿就发烧了。 这次,儿媳妇不给花朵儿吃饭,夜里,宝儿又发烧。 奶奶一边帮忙抱柴火,一边胡思乱想,看着花朵儿已经把火烧起来,儿媳妇也洗干净药,放进锅里煮。 26.返校 26.回校 在花朵儿的吩咐下,刘招娣放了许多水,熬了半个小时,药汤收了一半多。 花朵儿打了一碗药汤,让刘招娣给宝儿喝下,其他剩下来的药汤,花朵装进一个保温壶里面,叮嘱奶奶和刘招娣,中午和晚上分别给宝儿再服两次。 弄完这一切,花朵儿看看家里的钟,只有凌晨四点,天色还黑,她打着哈欠去睡觉了。 天光亮的时候,花朵儿起床了。 刘招娣早做好了面条,绿油油的小白菜,金黄的煎鸡蛋。 刘招娣甚至讨好的把热水都给花儿打好了。 “快洗脸吃早饭。” 花朵儿一下子无法适应刘招娣对她的热情,一边洗脸一边问:“宝儿现在怎么样?” “吃了药不一会儿,他就拉了大便,烧也退了,一直到现在还在睡觉。” “把剩下的两次药喝了,应该没啥问题了。” 刘招娣满脸笑容的道:“好好好!” 花朵儿吃过早饭,又背起背篓去山上采药。 她今天回来早一些,刘招娣刚刚做好饭,热情的招呼花朵儿来吃,吃饭的时候,还特意把那盘腊肉推到花朵儿面前,又给她夹了几块瘦的。 宝儿也起床吃饭了,而且胃口还好,吃过饭,他的精神状态好多了。 今天是周日,花朵儿该回校了。 她把之前已经晾干的草药收拾一下,在家里烧水洗了澡,换了衣服,又把换下来的旧衣服洗了,然后去坐公交车。 花朵儿去药材收购站卖了草药,赚了一百一十块钱。 加上昨天当向导赚的两百块钱,还有之前返校服时候刘招娣给她剩下来的,花朵儿现在手中已经有580块钱了。 花朵儿把奶奶的身份证偷偷的拿出来,准备用奶奶的名字在银行开一个户头。 花朵儿把五百块钱存了进去,剩下来的八十块钱,她自己带在身上留着备用。 弄好这一切,已经是下午五点,花朵儿突然想起昨天,叶欣被毒蛇咬伤送到县医院,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因为她收了人家的钱,给人家做向导,却没有做到提前告知提醒义务,花朵儿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 叶欣才十八岁,花一样的年纪,万一有什么事……花朵儿不管想,虽然她已经给她处理了一下,给她争取到了时间,但是不知道县医院是不是有解银环蛇的血清。 如果县医院没有,他们去省城,又得耽误两个小时。 花朵儿终究不放心,还是去了县医院。 她到县医院急诊科询问一下,刚好一位大夫了解情况,告诉花朵儿,那位女生已经脱离危险,上午已经转到省城医院去了。 他感慨道:“算她运气好,听说之前已经有人及时给她把大部分毒都吸出来了,毒还没有来得及伤到神经,没有出现中这种毒以后的头晕乏力,瞳孔放大,吞咽困难,呼吸急促,内脏出血等症状,所以打了血清,观察了十二个小时,就转到省城去了。” 花朵儿听说了叶欣没有危险,松了一口气。 这么一耽误,回学校赶晚饭是来不及了,花朵儿只能在街上花三块钱买一碗米线吃。 前世的这个时候,对于花朵儿来说,吃一碗米线都是一种奢侈。 现在她能够赚钱了,吃一碗米线根本不算什么。 花朵儿赶到学校不久,就上晚自习了。 孔老师来宣布一件事情,这周三周四开始期中考试。 同学们听了顿时紧张起来。 最后,孔老师背着手踱步来到花朵儿身边。 “花朵儿,你有二十多天的课没有听,这次考试,压力一定很大,要不要我帮你复习一下数学知识,我跟其他科的老师打一声招呼,也让他们帮你补一补。” 花朵儿了解了孔老师儿子生病的情况之后,知道孔老师不容易,家里有这么一个孩子,作为妈妈的她,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有很大的压力,特别的累,她不能再占用孔老师额外的时间。 更何况,对于花朵儿来说,面对一次初一上学期的期中考,她还是有把握的。 前世,她虽然辍学了,但是亲妈找到她以后,让她重新去上学了。 三年初中,她和小她三岁的一群孩子一个班,一起学习,虽然有些尴尬,但是她珍惜这迟来的上学机会,学习成绩也是名列前茅的。 不过上了高中,因为受不了老妈的歇斯底里,她去跟爸爸一起生活,被他的继女排挤,作弄,讥讽。 在梅童童的挑拨离间下,花朵儿和亲生父亲的关系也越来越僵,最终,高中还有没有毕业,花朵儿便离家出走。 花朵儿想到这里,胸有成竹的道:“孔老师,谢谢您的关心,我虽然辍学一段时间,但是在家里也没有放弃过学习,所以,这次考试,我没问题。” 孔老师欣慰的道:“真的吗?我没有看错你,你以后会有出息的。” “谢谢孔老师的鼓励!” 孔老师点点头,看着花朵儿空着的同桌。 “于芳菲的情况,和你一样的不幸,但是她的性格更孤僻一些,你们相处得怎么样?” “特别的好,她对我无话不说,我对她也是。” “那就好,你们俩能够成为同桌,也是缘分,好好相处,互相帮助。” “我会的。” “对了,于芳菲的家庭情况特殊,学校允许她不用来上晚自习,所以有时候她会错过许多班上的通知,比如今天晚上宣布的考试情况,你记得第二天早上提醒她一下。” “好的,我一定转告她。” 次日早上,于芳菲来上学的时候,花朵儿把考试的情况告诉了她。 于芳菲没多大反应,只哦了一声表示她知道了。 花朵儿奇怪,她开学的时候没有来报到,大多数同学已经学习了两个月的时间,而她,只来上了半个月的学,现在要面临一个学期最重要的两次考试之一,她的反应竟然是淡淡的。 是她对学习不报什么希望,所以对考试无所谓,还是因为自卑,不想过多的讨论这个话题。 27.邀请 27.邀请 花朵儿刚认识她三天对她的学习成绩不了解,不知道她走别人上学一个多月以后才来入学,是怎么说动老师同意她跟班上的。 花朵儿正想问问她,是不是需要她帮忙给她补课。 于芳菲却马上把话题转移到她妈妈身上了。 “花朵儿,你的方法挺好的,我妈妈的病好像好多了,之后,她又吐了几次,可是越吐,神智越清明。” “是吗?那真的是太好了。” “我妈妈之前不发病的时候,除了默默地干活,就是发呆流泪,她心里苦,不是愁眉苦脸,就是唉声叹气的,对我,除了愧疚,或者说对不起,就没什么话说。” “这次不一样,我妈妈的眼睛不再呆滞,不再充满恐惧和忧伤,她的眼睛清亮,对我也比之前更加的温柔细心,她还问了我许多问题。” “问你什么问题?” “她问我在学校里开心吗?有没有要好的同学,我告诉她,我有一个特别要好的朋友,就是我朋友同桌,你猜她怎么说?” “怎么说?” “我妈妈说,让我今天下午放学以后,带你去我们家吃饭。” “去你家吃饭?” “对,我妈妈知道,我一直被同学欺负,被村里人嘲笑,我没有任何朋友,但是你来了,热心的帮我妈妈把病治好了,我想,你这么好,这么善良,不会拒绝当我的朋友吧!” 花朵儿笑着道:“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 于芳菲微微笑着,“当然,是我这辈子最好最好的朋友。” 于芳菲激动的道:“那你答应我去我们家吃饭了?” 花朵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 于芳菲的妈妈疯了三年,因为治疗花光了家里的钱,现在的日子也过得艰难,去她家吃饭,不是为难人家嘛! 不过,她想去看看于芳菲的妈妈,是不是真的好了。 作为前世的名医孙姨的徒弟,她也曾经治好过许多人的疑难杂症,包括精神失常这种情况。 所以,她看一看就知道于芳菲的妈妈是不是真的好了。 这种病,药物治疗的复发率很高,而心性治疗的复发率低。 花朵儿是真心同情她这位同桌,希望她妈妈的病能够彻底痊愈。 所以她决定去于芳菲家一趟,亲自看看她妈妈是不是彻底好了。 下午放学的时候,于芳菲催促着花朵儿,赶快把课桌收拾好,去她们家吃饭。 她热情的拉着花朵儿的手,一扫之前的愁苦之容,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欢愉。 “其实,我妈妈做的菜很好吃的。”她骄傲的介绍说。 于芳菲家离学校不远,不过五百多米的距离。 她们很快就到了家。 推开院门,房子的大小和格局和花朵儿他们家现在住的几乎一样。 一个小院,堂屋,两间房,院子西方是厨房,厕所在大门外。 房子是老房子,平房,土木结构,家具也简单,但是家里被收拾得井井有条。 和花朵儿家不同的是,于芳菲家里有自来水管,不用去挑水喝。 听到动静,厨房里出来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女子,圆脸,面色苍白憔悴,但是可以看出她协调的五官,秀气的眉目。 重要的是,她虽然穿得朴素,但是衣服干干净净,头发也梳得一丝不乱,漆黑的头发在脑后挽了起来,显得很干练。 要是不说,根本就看不出来,这是一个患精神病三年的人。 “阿姨好!”花朵儿主动打招呼。 于妈妈把手往围裙上擦了擦,笑着说道:“这就是芳芳的同桌吗?叫……” “花朵儿”于芳菲提醒道。 “花朵儿,多好听的名字。谁给你取的?” “奶奶给我取的名字,名字是一个好名字,就因为太好,我常常被人嘲笑呢!” “心地善良的人,不会嘲笑任何人,那些喜欢嘲笑别人的人,是因为羡慕嫉妒恨,别理他们。” 花朵儿心里很惊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于芳菲的妈妈是一个有智慧的人。 看来,她低估了这个人,以为她精神失常,是一个抗压能力不足的人。 想想她的悲惨遭遇,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够承受得起呢! “菜已经做好了,快进来吃吧!” 于芳菲拉着花朵儿的手,进了厨房。 厨房的小桌子上摆着有三菜一汤,一个菠菜汤,炸豆腐,酱爆茄子,韭菜炒鸡蛋。 虽然是极普通的家常菜,但是黄的金黄,绿的碧绿,看起来很不错。 于芳菲把花朵儿让到一个座位上,于妈妈已经把饭盛好。 “家里条件不好,你不要嫌弃,随便吃点。” 花朵儿赶忙道:“阿姨别这样说,已经很好了,我平常在学校里,只吃两个素菜。” 于妈妈惭愧的说:“这里也全部都是素菜。” “不是还有一个韭菜炒鸡蛋吗?我们把鸡蛋也当荤菜呢!在我们家里,吃一个鸡蛋已经是很奢侈了。” 于妈妈夹了几筷子鸡蛋到花朵儿碗里。 “那就多吃点。” “你的情况,芳芳也跟我说了,都是苦命的孩子,以后你和芳芳在学校里面互相帮助,不管是学习上还是生活上,芳芳没有兄弟姐妹,你们就当亲姐妹一样相处。” 花朵儿点点头,“我和芳芳也算是同病相怜吧!我们的情况相似,所以能够彼此体谅,彼此理解。” “对,是这个理儿,因为我这些年的拖累,让芳芳受苦了,她因为我,没有人愿意和她交朋友,我挺对不起她的,你愿意和她交朋友,我很高兴,应该是我谢谢你。” “阿姨,别这么说,芳芳是一个好女孩,能够和她交朋友,是我的荣幸。” 于芳菲也道:“妈,别再提以前的事了,咱们以后就过好眼目前的日子,好不好?” 花朵儿也附和,“对,阿姨,之前的事情咱们以后永远不再提,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时间和往事都像水一样,流淌走了,就再回不来,再想也是没意义了,我看你现在的状态挺好的,咱们以后乐观的面对一切,人这一辈子,好的坏的都会碰到,遇到好的珍惜,遇到坏的不气馁。” 28.邀请 28.邀请 于妈妈欣慰的看着花朵儿,“好孩子,你不仅懂事,还特别的智慧,我非常高兴,芳芳能有你这样的好姐妹。” 花朵儿对于妈妈的印象也大为改观,在她的印象中,许多精神病患者,就算是好了,也会显得沉默寡言,目光呆滞,表情生硬,反应迟钝,但是于妈妈,这些情况都没有。 花朵儿完全可以断定,她的病是彻彻底底的好啦! 花朵儿可以想象,在于妈妈生病之前,一定是一个各方面都很出色的人。 姿色偏中上,做菜确实好吃,家里也收拾得利索。 听她说话,也通情达理。 花朵儿和于妈妈一见如故,聊得很欢,于芳菲反而成了空气。 吃好饭,于妈妈意犹未尽的拉着花朵儿。 “这里让芳芳收拾,咱们娘俩去外面说话。” 于妈妈把花朵儿拉到了大门外的一棵石榴树下,那里有一个长石凳,于妈妈把花朵儿拉到石凳上坐下。 “朵儿,我把你拉到这里来,想和你说说心里话,这些话我不想让芳芳听见。” “阿姨,你说!” 于妈妈叹息,“我也不怕你笑话,我精神失常了三年,这三年里面,病情时好时坏的,好的时候,脑袋里有一些意识,但是不清明,那种感觉,就像在大雾天,什么都模模糊糊的,可是这次,我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这种现象,我想只能是两种情况,一种就是我彻底好了,另外一种,就是回光返照。” 花朵儿不解,“回光返照?” “就是大限将至的预兆。” 花朵儿激动的站起来,“阿姨,刚才还说呢!咱们要乐观乐观,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于妈妈把花朵儿拉了坐下来。 “好孩子,我现在心里很平静,遭遇了那么多事情,我现在想开了,就是有那么一天,我也能够平静的接受,我现在担心的是芳芳,万一我……” “阿姨,没有万一,你的病好了,你现在比任何人都清醒理智,身体也没什么毛病,为啥要往那方面想呢?芳芳需要你,也只有你才能够护得了她一辈子,你别想把责任推给任何人。” “我现在确实是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身体也没什么不好的感觉,但是我这几天,吐了许多血,你说,一个人好好的,怎么会吐血呢!可能是身体已经大坏,没有用了,所以也感觉不到不适了吧!” 于妈妈把排毒去病的正常反应看成了大限将至的预兆,这是花朵儿没想到的。 也难怪,她不懂其中的原理,也庆幸她来这一趟,否则她刚刚打开一个心结,又要埋下另外一个心结。 花朵儿因为激动,不由自主的紧紧握住于妈妈的手。 “阿姨,你听我说,芳芳已经把你这几天的情况告诉我了,我告诉你,你吐血,不是身体坏了,是在排病,是好事。” “排病?” “你这些年来的病,就是因为有这些瘀血阻塞在身体里面,才导致的疾病,现在,这些淤堵都吐出来了,你身体里面的垃圾和毒素都排出来了,所以病也就好了。” 于妈妈将信将疑,“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是心病,那些曾经害过你们人,现在已经遭到报应,所以你的心病去除了,身体有自愈功能,你去除了心病,身体上的病就自然把毒排出来了。” “你咋知道这些?” “我们村就有一个人,和你这种情况一模一样,她的心病了了,吐了三碗血,身体就好了,现在已经十多年过去,她活得好好的,病情再也没有反复过。” 确实有这样的病例,但不是花朵儿他们村里的人,她不可能说她前世遇到的病人吧!只能这样说了。 “可是芳芳背着我去抓了许多药让我吃,既然我的病好了,还吃药干嘛?我以为……” “这药是我让她去抓的,因为这三年多你的身体亏得厉害,现在好了,得补一下,这些药,无非就是一些补气血的药。” “真是这样吗?” “真是这样。” “我真的好啦!彻底好了!” 花朵儿点头,“真的好了,彻底好了,只要你以后开开心心的过,不再让身体里面产生那样的毒素堵塞住身体,就没有任何的疾病。” 于妈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花朵儿见她放下心结,故意逗她。 “阿姨,你刚才的架势,是不是想向我托孤呢?” 于妈妈羞涩的笑了笑,“我这辈子尽遇到倒霉的事了,现在一片药都没吃,身体突然好了,我以为……我就不敢想还有这样的好事。” “没有人一辈子都是一帆风顺的,也没有人一辈子都没有一件如意事,阿姨,你是苦尽甘来,你们娘俩这些年来,把一辈子的苦都吃尽了,从此以后,就剩下好日子了。” “借你吉言,但愿如此!” 这时候门开了,于芳菲做出来道:“你们干嘛?屋里不待,跑这里吹风。” 于妈妈道:“我这病好了,想找一点事干,也不知道干嘛好,你们两给我出出主意。” “妈,你的身体刚刚好,再吃几副药调理一下,身体强壮了,再找事情做也不迟。” “那还不兴我先考虑一下吗?” 花朵儿道:“我倒是有一个主意,不知道阿姨是不是愿意试试看。” “说说看!” “我们学校食堂里面的菜,没有油水没有味道,五毛钱一个素菜,量还少,阿姨做菜好吃,家离学校又近,为何不做菜卖呢!” “做菜卖,能行吗?”于妈妈不敢相信。 “能行,同样收五毛钱一个素菜,味道比食堂好吃,量稍多一点,保证好卖。” 作为一个学生党,对食堂的菜是深有体会,同样的价格,在味道和数量上比食堂稍胜一筹,肯定不愁没有生意。 于芳菲从来没有在食堂吃过,不知道学生的心理,她只是觉得花朵儿是一个有主意的人,她说的话,可信度很高。 “妈,我觉得行,等你身体养好一点,要不咱们试试看吧!” 29.卖菜 29.卖菜 于妈妈有些激动,“我看明天就可以试试,不过是炒几个菜,蔬菜便宜,就是卖不出去了,自己家里留着吃,就算是吃不完,也亏不了多少钱。” “妈,过几天再弄吧!你的中药还没有喝完呢!” “这又不是多繁重的体力活,不过是炒菜,平常妈妈也做了咱们娘俩吃,只是比往常多做点而已。” 花朵儿道:“开始的时候,少弄点,以后生意好了,再多弄点,这样,万一卖不出去,也少一些损失。” “做吃的,一定要保证卫生,炒好的菜,不能用塑料盆装,要用铜盆,还要有白纱布盖好,最好用一辆三轮车拉着到学校门口,这样又方便又卫生。” “家里有铜盆,三轮车的话,去你舅家借一下。” 花朵儿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告辞要回学校。 于芳菲把花朵儿送到学校门口。 “朵儿,谢谢你,我妈妈这些年来,第一次和别人说这么多话,她真的好了许多,比任何一次都清醒。” “你妈妈这是彻底好了,她之前肯定是一个勤劳的人,所以如今病好了,想找点事情做,也改善一下家里的条件,你要支持她。” “我担心她的身体……” “我已经告诉你了,她现在彻底好了,她有点事情做,就不会在家里胡思乱想,对她的身体也好,只要不是太累的活,应该鼓励她,一个人有事情做,有成就感的时候,心里会特别的安稳。” “做吃的,一定要保证卫生,炒好的菜,不能用塑料盆装,要用铜盆,还要有白纱布盖好,最好用一辆三轮车拉着到学校门口,这样又方便又卫生。” “家里有铜盆,三轮车的话,去你舅家借一下。” 花朵儿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告辞要回学校。 于芳菲把花朵儿送到学校门口。 “朵儿,谢谢你,我妈妈这些年来,第一次和别人说这么多话,她真的好了许多,比任何一次都清醒。” “你妈妈这是彻底好了,她之前肯定是一个勤劳的人,所以如今病好了,想找点事情做,也改善一下家里的条件,你要支持她。” “我担心她的身体……” “我已经告诉你了,她现在彻底好了,她有点事情做,就不会在家里胡思乱想,对她的身体也好,只要不是太累的活,应该鼓励她,一个人有事情做,有成就感的时候,心里会特别的安稳。” 看着妈妈越来越好的精神状态,于芳菲对花朵儿说的话都深信不疑。 而且,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有道理,她没有理由不相信。 次日中午放学的时候,于妈妈果然做了几个菜用小三轮车拉到学校门口来卖。 她用小盆炒了四个素菜,一个酱爆茄子,一个炒土豆丝,一个炒豆芽菜,一个凉拌黄瓜。 因为学校大门就在教学楼旁边,所以放学的同学走出教学楼,就看见她在那里摆摊卖菜。 许多同学好奇的围过去看,见她卖的菜色香味俱全,让人见了食指大动,便打算去食堂打点米饭再过来买点菜。 于芳菲放学了,也帮着妈妈一起打菜,收钱,学校学生差不多有三千多人,却只有一个食堂每天打饭的时候,都要排很长的队。 有些同学嫌麻烦,看见之前有人在学校门口卖菜,而且看起来味道还不错,便在打饭的窗口打了饭,就直接去于妈妈那里去打菜。 所以半个小时的时间,于妈妈的四个菜就卖完了,只是没有荤菜,让有些同学有些遗憾。 但是大多数同学,都来自农村,特别节省,不是每一顿都舍得打肉吃,对于这样的同学来说,到于妈妈这里买菜,特别的经济实惠。 于芳菲母女惊喜第一天就生意这么好,看来花朵儿的这个建议挺好的。 她们喜滋滋的回家以后,才发现她们把所有的菜都卖完了,竟然连自己吃的都没有留下一点。 于妈妈懊恼的道:“芳芳,你休息一下,我重新做两个菜给你吃。” 于芳菲道:“妈,咱们打一个鸡蛋弄一个鸡蛋汤泡饭吃就行了。” 于妈妈想想也是,女儿还得休息一下,接着去上课,没有太多时间耽误。 而且,她从这次的体验中尝到甜头,想一鼓作气,晚上多炒一些菜去卖,她吃过饭以后,还得去市场上买蔬菜。 下午放学的时候,于妈妈又出现在学校门口,她这次的菜品,增加了一个小炒肉,一个素菜,其他素菜的数量也比早上多了。 那些中午吃过于妈妈的菜的同学,晚饭的菜也到这里来买,同样的钱能够吃到味道更好,份量更足的菜,还离宿舍近,何乐不为。 花朵儿关心于芳菲母女俩的生意,她吃过饭,特意跑到门口去看她们的菜卖完没有。 远远的,就看见她们在收摊了。 花朵儿笑道:“阿姨,看来生意不错哦!都卖完了。” “对,半个小时就卖完了,生意出奇的好,谢谢你,朵儿,要不是你出的好主意,我做梦都想不到这种赚钱的方法。” “今天赚了多少钱?” “除了本钱,纯利润一百一。” “真不错,现在一般小工的工资每天只有五六十,而且还是八个小时高强度工作制,你这个已经是公务员的工资收入了。” 于妈妈的脸上乐开了花。 她们母女俩这些年来,仅靠每个月三百多块钱的低保补助金生活,日子捉襟见肘,如今一天的收入,就是一百多块钱,她们母女未来的日子有了希望和盼头。 母女俩收拾好,就回去了,花朵儿也往教室里去。 第二天就要期中考试了,今天没有作业,同学们都在教室里复习。 有的同学在小声议论。 “怎么办?明天就考试了,还有许多地方不明白。” 是刘艳红的声音。 石云道:“怕啥?你又不会垫底,人家垫底的都不愁。” “我就是怕垫底啊!” 石云向后面花朵儿所坐的位置诺诺嘴,“人家一个月都没有来上学了,除非有三头六臂,我就不信她们能够考得多好。” 30.奶奶 30.奶奶 “是啊!她们俩缺了那么多课,要是能够考到我前面,我还真服了她。” 花朵儿想,小屁孩就是小屁孩,想问题这么简单,不是任何事情都是一加一等于二的。 她和于芳菲虽然缺那么多课,但是在家里面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学习,特别是她,一个重生回来的人,考一场这样的试,简直就是小儿科。 到时候看她们怎么打脸。 次日早上考语文,结束以后,于芳菲问花朵儿,“朵儿,考得怎么样?” “应该没问题,你呢?” “还不错,一路畅通。” 因为离吃饭时候还早,于芳菲邀请花朵儿去她们家帮忙。 到了于芳菲家的时候,于妈妈正在厨房里忙个不停。 花朵儿和于芳菲很快上手,一个添柴火,一个帮忙洗菜,切菜。 三个人配合默契,很快,几个菜都弄好了。 炒最后一个菜的时候,于妈妈道:“你们俩快弄一点吃了,待会儿可是要卖得一点都不剩。” 于芳菲和花朵儿都各自添了饭菜,吃完了,于妈妈的菜也炒好了。 于芳菲把盛好的饭递给妈妈,“妈,你也吃,我们收拾,做准备。” 花朵儿和于芳菲把一盆盆菜抬到三轮车上,盖上纱布,两个人推着三轮车就往学校门口去。 到了学校门口,摆好摊子,于妈妈就来了。 今天考试,食堂开饭也比往常早几分钟,陆陆续续的,就有同学来买菜。 十分钟后,她们的摊子就围得水泄不通,放眼望去,只见一只只伸长的手拿着钱递过来。 这阵仗,收钱都收不过来。 不过也就是半个小时的拥挤,渐渐的人少了,菜也都见底。 大概四十分钟左右,菜都卖完了,后来有几位同学过来,看看空空的菜盆,遗憾的道:“都卖完了。” 花朵儿声音脆脆的道:“下次来早一点哈。” 于妈妈有些遗憾,“我应该多弄一些的。” “阿姨,适可而止,做生意就是需要这样的效果,如果他们随时来都有,就没意思了。” “这话怎么说?” “人都有一种从众心理,看见生意好的地方,人围了一大堆,许多人都想去尝试一下,所以越挤,生意越好,看着冷冷清清,大家都有一种感觉,别人都不喜欢吃的东西,肯定不会好吧!” 于妈妈笑着,“就是这个理,我们平常买啥东西,就挑人多的那家去买。” 于芳菲感叹,“花朵儿,你还比我小一岁,怎么比我懂那么多道理,我现在是彻底服了你了,原来,人和人之间的差距,还真的是天生就存在的。” “哪里?手伸出来都五指不一样,但是缺一不可,都有此重要的作用。” “就你会安慰人。” “你看,芳芳自从和你在一起,性格开朗活泼多了,花朵儿,你就是我们家的福星。” “阿姨,你过奖了!” 花朵儿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阿姨,明天是周五,许多住在附近的同学放学就直接回家去吃饭了,而且明天考试,考完试就可以走,比往常放学更早,可能在学校吃饭的人少,这样,你明天中午少弄点菜,或者可以提前拿出来卖,反正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自己看着办吧!” 次日上午,考完最后一科,花朵儿和于芳菲一起刚走出教室,在教学楼前赫然看见刘招娣向她走来。 花朵儿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有些懵。 上学这么多年,刘招娣从来没有关心过她的学习,什么开家长会之类的都不会去学校,更何况无缘无故的,她竟然跑到学校里面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花朵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就是不来,今天是周五,她下午会回去。 花朵儿跑到刘招娣面前,“妈,你咋来了?” “朵儿,你奶奶病了,在县医院住着呢!昨天送进去的,现在没事了,宝儿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你去医院照顾奶奶,我回家看看。” 花朵儿想起来了,前世,宝儿病了没多久,奶奶晕倒了,送到医院,结果查出来许多问题,严重贫血,营养不良,心力衰竭,甲状腺结节…… 从此,奶奶的身体便一天不如一天,三年后,奶奶就走了。 她记得好像在下周才发生的事情啊!为啥提前了。 “好的,你放心的回去吧!宝儿的身体刚刚康复,离不开你。” 刘招娣把婆婆住院的病房号告诉花朵儿,给了花朵儿五十块钱,便匆匆走了。 于芳菲握了握花朵儿的手,“奶奶一定会没事的。” 花朵儿冲她笑了笑,“我知道,奶奶的身体没有大碍,只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和劳累过度,我会帮她调理的。” “朵儿,我听石云说过,你的养母虐待你,但是今天我看她对你虽然不是很好很亲密,但是也不是太恶劣吧!” “她现在对我态度改变了,所以我才能重新回到学校。” “像你说的,就因为她怕报应?” “是啊!弟弟不久前,差一点醒不过来了。” “这样也能让一个残暴的人变得正常一些?” “说明她良心未泯,还有救吧!” “芳芳,我回宿舍收拾一下东西,就去医院照顾奶奶。” 于芳菲拉住花朵儿。 “朵儿,你帮了我们家那么多,你奶奶病了,我是应该去看看的,但是妈妈一个人我不放心,这样,你把你的饭盒拿来,带些饭菜去医院,你和奶奶一起吃。” 花朵儿没有推辞,“好吧!我先去宿舍收拾东西,你赶快去帮阿姨卖熟菜。” 花朵儿匆匆去宿舍收拾东西,拿着饭盒出来,看见于芳菲母女的摊位前已经挤满了人。 这个时候,食堂还没有开饭,但是大多数学生都已经考完试,准备回家了。 于芳菲母女的饭菜很及时,大家吃了就准备回家,所以生意好,于妈妈之前只卖菜,不卖饭,今天特意蒸了一些饭来,就是为了方便同学们。 于芳菲看见花朵儿,向她招招手。 花朵儿把饭盒递给她。 于芳菲打了满满一饭盒的饭菜。 31.奶奶 31.奶奶 花朵儿来到奶奶的病房,护士正在给奶奶拔掉输液针。 “奶奶,你怎么啦?听说你晕倒,吓死我了。” “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护士道:“还好好的,差一点要命,这个年代了,竟然还有这种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各种病,老太太,家里人是不是不给你吃饭啊?” “没……怎么会不给吃饭。” 一些往事电光石火般闪现在花朵儿的脑海。 不是不给奶奶吃饭,是不给她吃饭,所以奶奶常常偷偷的把她自己的部分省下来给她吃。 前世,花朵儿没想到这些…… 她的心揪了起来。 花朵儿扶奶奶起床,去了卫生间,她打了热水给奶奶洗了脸和手。 床头柜上面有一个碗,是刘招娣拿来的。 花朵儿用热水烫洗一下,便扒了一些饭菜在碗里递给奶奶。 奶奶惊讶,“这些饭菜做得精致,不像是医院食堂里面打的。” “是我一个同学的妈妈做的,她听说你生病了,想来看看你,但是抽不开身所以让我送点饭过来。” “你这同学的妈妈心地真好,做菜又好吃,还弄这么多肉。” 奶奶说着,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一个陌生人都比自己的儿媳妇强。 花朵儿也心里酸楚。 奶奶活了大半辈子,给儿子儿媳妇当牛做马任劳任怨,连吃饭都长年见不到一点荤腥。 花朵儿决定再给她加一点猛料。 “奶奶,你病了,爸爸为啥不来看看你。” “他……可能忙吧!” “他就是怕请假来看你,就没有了那几十块钱的收入了,钱比你重要。” “可能招娣没来得及告诉他吧!” “怎么会来不及告诉,他们都有手机,几分钟的时间,你不是已经住进来一天了吗?” 奶奶的手有些颤抖。 “儿大不由娘,媳妇说啥就是啥!” “奶奶,你把儿子养大,帮他娶了媳妇,孙子也带大了,你作为妈妈的责任已经完成了,现在该是你为自己活一次的时候了。” “我咋为自己活?由得了我吗?” “奶奶,家里已经盖了新房子,以后他们去新房子里面住,咱们俩就在老房子住,咱们各过各的。” 奶奶叹息,“他们不会让我们去住新房子,但是干活和吃饭却是在一起的。”刘招娣的这个想法,她早对她这个婆婆说过。 刘招娣是有这个打算,想继续把婆婆和花朵儿当做牛马使唤,但是享受却没有她们的份。 但是前世,自从婆婆生病,医生说从此不能干重活,还要加强营养,刘招娣就各种嫌弃婆婆,把她单独分出去过了。 花朵儿也和奶奶一起住,但是吃饭干活还是和刘招娣一起。 刘招娣挺会过日子,把家里每个人的价值都算计得清清楚楚,榨得一干二净。 她不仅对别人苛刻,对自己也是,她自己也舍不得吃点好的。 就因为她会算计,特抠门,所以能够盖起一栋两层的小楼,这是村里目前盖得最好的房子。 可怜前世奶奶没有剩余价值了,就被刘招娣分出去单过,她身体不好,还要自己种地养活自己,花朵儿帮助奶奶干活,还常常被刘招娣打骂。 “奶奶,我和你打赌,这次你生病,她一定会嫌弃你以后干不了活,会把你单独分出去,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不要生气,就安心接受这样的安排,到时候我会想办法和你在一起,奶奶,我会赚钱,能够养活你,所以你不用担心。” 在奶奶的观念里,养儿防老,儿媳妇再怎么混,也不至于会把她扫地出门。 所以前世,当奶奶听到这个消息,病弱的身体大受打击,从此精气神一泻千里,奶奶迅速衰老。 要知道,奶奶才刚刚六十岁,生病之前,她每天干的是一个壮劳力的活。 所以花朵儿提前给奶奶打一个招呼,让她有点心理准备。 “不会吧!看我没啥用了,就不要我了?” 奶奶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不得不承认,刘招娣做得出这种事情。 奶奶瞬间有些灰心丧气。 “奶奶,我真的能够养活你,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以后只有咱们俩一起过,日子指定比以前好一百倍。” “朵儿,我是不是得了绝症,以后不仅不能干活,还会拖累别人,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和我在一起,不是害你吗?” “奶奶,你没啥大病,就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贫血,还有各种综合征,我知道该怎么给你调理身体,把气血补上去,你就没事了。” 花朵儿怕奶奶不相信,特意把医生叫来当着奶奶问。 医生说的和花朵儿说的一样,只要好好调理,她可以恢复。 其实花朵儿把医生叫来之前,就向医生求情,让医生在奶奶面前,把她的病情说轻点。 花朵儿又对医生说,让医生在刘招娣面前把奶奶的病情说严重一些。 医生当然会在患者面前把病情说轻微一些,以减轻患者的心理压力。 在家属面前面,当然就只能是实事求是。 可是这位老人的病情特殊,在这种生活条件普通提高的情况下,老人长期营养不良,除非是虐待,要不然不会这样。 花朵儿简单的把家里的情况说了一下,医生了然的道:“原来真的是吃不饱饭,所以才营养不良,这么说,这个儿媳妇有虐待婆婆的嫌疑。” 花朵儿眼圈发红,“我常常被妈妈打骂,还惩罚我不让吃饭,奶奶只能偷偷的把她的那一份给我吃,所以她常常饿肚子……可是奶奶每天干的,都是重体力活,她能够支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办公室里面的医生听了花朵儿的话,都义愤填膺,却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把她的那一份留给你吃,难道你妈妈每顿饭规定只能吃那么多吗?” “对啊!几乎每顿饭都是她做,每顿饭每个人吃多少都有定数的。” 大家听了都炸了锅。 “太可恶了,听说过恶媳妇虐待婆婆的,却没听说过有这么过分的,都什么年代了,连饭都吃不饱。” 32.分家 32.分家 “不仅吃不饱,还要每天干那么重的体力活,这是对待奴隶吗?” “儿子呢?儿子怎么不管?这是自己的老妈哦!” 花朵儿道:“他只听媳妇的,媳妇让他朝东,他不敢朝西。” “这种儿子,就是白养了。” “有一个懦弱无能的儿子,必定有一个强悍泼辣的媳妇。” 大家群情激奋,议论纷纷。 花朵儿向医生们抱拳道:“求你们了,如果我妈来了,你们把我奶奶的病情说严重一些,就说以后奶奶不能干活了,还得长期补养。” 主治医生道:“你奶奶现在的身体,确实不能再干重活,也必须多吃点有营养的补一补,不过,她能够因此就善待你和奶奶吗?” 花朵儿笃定的道:“不能善待,如果她知道奶奶再也没有价值了,会把她单独分出去过,这样,或许奶奶还有一点活命的机会。” “这怎么说?” “如果我和奶奶单独分出去过,我们至少不会被她打骂,不会吃饭还看她脸色,最起码可以吃一顿饱饭吧!” 确实如此,大家恍然大悟,不过又担心起花朵儿和奶奶的生活。 “听起来确实有道理,不过你们祖孙两人,一个体弱年迈,一个年幼,你们俩一起,日子怎么过?” “我虽然只有十三岁,但是三四岁就开始帮家里干活,我什么都能干,我可以养活奶奶,也会照顾好她。” 次日早上,刘招娣来给婆婆办出院手续。 她遭到了办公室里面医生的围观讨伐。 主治医生道:“你婆婆这个病这么严重,你急着办出院干嘛?不想给她治了吗?你这个做儿媳妇的怎么能够这样?” “这个贫血又不是啥大病,再说了,也不是在医院多住几天就能够好的,得靠回家慢慢的调养。” “你以为只是普通的贫血?是严重的贫血引起了心脏衰竭,还有其他脏器的功能受损,比如低血糖……随时都可能晕倒……” “这些都是慢性病,只能回家调养。” “回家调养?怎么调养?是不是还想让她去干活,我提醒你,你婆婆以后一点重活都不能干了,而且她需要吃一些有营养的东西……” “我知道,回家以后一定会做好的给她吃,不会让她干重活。” 旁边一个医生道:“说的真好听,有这么孝顺,你婆婆也不会得营养不良性的贫血,不会积劳成疾,不会各种衰竭,她的身体都要被掏空了,你知道吗?” “你肯定是不让她吃饱饭,所以才营养不良性贫血,你这是虐待老人,知道吗?如果有邻居作证,你要判刑的。”另外一个医生直接道。 “医生,我是一个农村妇女,没有文化,你可不要吓唬我,谁没有病,有病就是家人虐待啦!还要判刑,你们好像是医生不是警察吧!” 主治医生道:“我们虽然是医生,不是警察,但是碰到有些病人的情况有异常的,我们有责任和义务报警,比如刀伤,我们要报警,让警察来查查这个刀伤是怎么来的,你婆婆严重的贫血,如果我们怀疑她受到虐待,也可以报警,警察自然会去你们村里调查清楚。” “还真不是吓唬你,只要警察出动,没什么事查不出来。” “只要有人证实你有虐待老人和孩子的行为,并且造成了严重后果,你和你丈夫都跑不了。” “我咋没有给她吃饭了?咋虐待她了,我和她吃一样的饭菜,我没事,偏偏她得贫血,这怪我吗?” “表面上吃一样,不知道背地里你是不是偷偷的吃好的,反正你说啥都没用,医院的检查结果在这里呢!” 刘招娣听了大家七嘴八舌的指责,心里感觉挺冤枉的。 她确实没有不给老太太吃饭,她知道家里许多活计都是老太太干的,她为了让她多干活,也不能不让她吃饱饭吧!而且她们俩吃的也都一样,她就没事啊! 为了盖新房子,她自己也是省吃俭用的,她容易吗? 不过她觉得奇怪,那个丫头倒是常常被她惩罚不能吃饭,她为啥不得贫血,只能说,老太太的身体因为年纪大了,零件坏了。 刘招娣不管医生怎么说,她就是坚持要出院,只住了两天,就花了两千多块钱,她想想就心疼,这不是钱,是在割她的肉啊!再这样下去,她可吃不消。 刘招娣说,如果不给她办出院,她就不管了,医院爱留就留呗! 医生们嚷着说她这是遗弃罪,哪有把老人丢在医院里面不管的。 不过,医生最终还是怕刘招娣真的把老太太丢在医院不管了,医院可负不起这个责任,所以还是给她开办了出院手续。 花朵儿早料到会这样。 刘招娣才舍不得在奶奶和她身上多花一分钱呢! 刘招娣去办理出院手续,奶奶早听跟她打针的小护士说了刚才刘招娣和医生在办公室里面的争执。 奶奶很心寒。 宝儿每次生病,住院一住就是几天,不治好不会出院,可是轮到她呢!辛苦一辈子,油尽灯枯,住进来两天,就怕花钱,急急忙忙把她弄出去等死。 回到家以后,花朵儿和奶奶发现家里空荡荡的,许多家具都不见了。 刘招娣对疑惑不解的婆婆道:“以后你自己在这里做饭吃,我和宝儿已经搬到新房子去住了。” 奶奶进厨房一看,只有小半袋米,半袋土豆,一些红薯,几个碗。 这小半袋米,恐怕只够吃十多天吧! “招娣,你啥意思?这算是分家了吗?” “也算是吧!以后你自己过,水潭上面的那块菜地给你,还有岭南坡上那块地。” 既然婆婆已经没有大用了,刘招娣当然要把这个大包袱甩开。 万一她干活的时候,倒下就死了,被别人告她虐待婆婆,她岂不是冤枉死了。 婆婆看了看花朵儿,昨天孙女说的话都一一灵验了。 原来,孙女心里明镜似的。 儿媳妇分给她的菜地离水潭远,浇水不方便,山地的土质很瘦。 33.分家 33.分家 她明明知道她干不了活了,还把不好的地都分给了她,她是逼着她自生自灭。 花朵儿拉住奶奶的手,紧紧的握了一下。 “妈,要分家也行,把村长和村委会的人都叫来,说个清楚明白,然后签字画押。” 一般村里分家,都有村长和村委会的人来主持,以示公平公正。 刘招娣把大部分家具和米面都搬走了,不想留给他们,所以没想请村委会的人,但是想想花朵儿说的也有道理,把话说清楚,以后婆婆要是有什么不测,也和她没有关系。 最终,刘招娣把村委会的人都叫来了。 村委会的人不解,说:“刘招娣,你们家就只有一个儿子,分啥分家?一般分家的都是兄弟几个,你把婆婆分出去啥意思?老了,不中用了,所以甩出去了?” 花朵儿道:“叔叔伯伯们,没关系,把我和奶奶一起分出去,我可以照顾奶奶,我给奶奶养老送终,奶奶以后一切的生老病死,都是我一个人负责。” “朵儿,你自己都还是小孩子呢!你照顾奶奶?别说大话了。” 花朵儿很无奈,就因为年龄的限制,许多事她不能做,别人也不会轻易相信她。 “真的,我感谢爸妈这些年来的养育之恩,现在,我替你们给奶奶尽孝,养老送终,算是还了爸妈这些年来的恩情,从此以后,奶奶的事情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我的事情也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咱们算是两清了。” 村委会的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个丫头竟然语出惊人,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他们早就听说刘招娣虐待这个养女,常常打骂,不给吃饭,现在刘招娣又把生病的婆婆分出去过,这个丫头可能也是受够了刘招娣的罪了,觉得和奶奶一起分出去,总比天天被养母虐待的日子好吧! 刘招娣也没想到花朵儿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样的安排,对她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了,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安排。 自从听了茂树大爷的话以后,刘招娣还真的对这个养女有诸多忌惮。 每天面对她,她又纠结又痛苦。 不想对她好,却又不得不对她好,这种滋味不好受。 特别是那次,因为不给她吃饭,宝儿再次发烧,把她吓坏了。 她哪是什么福星,分明就是一个灾星。 把累赘的婆婆和花朵儿这个灾星分出去,她们一家三口住在宽敞明亮的新房子里,日子不知道有多舒畅。 丈夫花大根同时打着两份工,白天在砖厂搬砖,晚上帮砖厂看房厂,每个月两千多块钱,这些年来攒着舍不得花,不过是为了盖房子,现在房子盖好了,这些钱足够他们的吃穿用度了。 所以不需要像之前那样节俭过日子,以后她和儿子,也可以常常吃点肉。 刘招娣道:“朵儿长大了,能够有担当了,她愿意替我们养婆婆来偿还这些年我们的养育之恩,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 村委会的人看向老太太,“大婶儿,你怎么看?你愿意分出来和朵儿一起过吗?” 老太太叹息一声,她愿意不愿意都是这样的结果,她还能说啥,也罢!这样的话,至少她不用再看儿媳妇脸色。 老太太点点头,“我愿意,以后我的生老病死,都和儿子儿媳妇没有关系,我和朵儿一起过,过到哪天算哪天。” 对于这样的分家协议,村委会的人是闻所未闻,年轻力壮的两口子带着孩子分出来,让老的和小的过,既不需要承担老人的赡养费,也不用承担小的抚养费,相当于把包袱都甩出来了,每个家庭都这样,这世道都坏了。 但是人家三个当事人都同意了,他们这些旁观者还有什么可说的。 村长道:“大根也愿应该表个态的,是不是把他叫回来。” 刘招娣的摆摆手,“他在上班呢!我们家的事情,我做主就行了,他没有意见。” 花朵儿道:“他不回来也行,但是让他在电话里面表个态,几位村委会的人都做个见证,否则以后他万一说,这件事情他不在场,不算数,咱们今天算是不忙活。” 村长道:“在电话里面问他一声,咱们都听着,到时候也做一个证明。” 刘招娣只能拨通了花大根的电话,并且开通了免提。 她把分家的情况一说,问花大根的意见。 花大根沉默了一会儿道:“行,他们都同意了,我也同意,其他的事情你做主就行了。” 大家都同意了,这个分家的事情就定下来了,但是还有一些细节,比如家具和粮食,还有钱的分配。 刘招娣叫苦连天,说这段时间,宝儿病了花费一些,婆婆住院又花费了一大笔,盖房子还拉着饥荒呢!这些债务,只能是她和大根去还了,言下之意,再没有多余的钱分给婆婆和养女。 村长道:“不管你是真的有外债还是没有,那些都应该你和大根去还,一方面你们年轻力壮可以去赚,房子也是你们享受,总不能让他们老的和小的去还吧!” 村长还说,无论如何,也要给祖孙俩留点钱,她们老的老弱病残,小的还要上学,不能一分钱不给吧!这也是最后一次尽义务了。 刘招娣想一毛不拔,但是耐不住村委会的人左磨右磨,她终于答应给了婆婆五百块钱。 随后,村委会的人写了一份分家协议。 上面除了注明,老太太和花朵儿以后的生老病死都和儿子儿媳妇无关,还注明,新房子花大根一家三口住,老房子老太太和孙女住,买卖转让都自主,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协议一式三份,村委会一份,刘招娣一份,老太太一份,各自签名按手印。 送走了刘招娣和村委会的人。 花朵儿站在门口,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重生大半个月来,第一次感觉到呼吸都是如此的畅快。 她终于摆脱了刘招娣这个煞神,她自由了,可以自由的上学,自由的吃饭自由的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 以后,她要赚钱,赚许多许多的钱。 34.放心 34.放心 花朵儿忍不住跑到隔壁桂花婶子家里,把他们家分家的事情告诉了婶子。 桂花家就住在花朵儿家隔壁,这些年来,可是亲眼看见刘招娣怎么磨折花朵儿和把婆婆当老牛一样使唤的。 看见花朵儿笑开了脸,他们在忧愁祖孙俩往后怎么过的同时,也真心替他们松了一口气。 分家了,至少他们不用再受刘招娣的气了吧!可是,总得活下去啊! 桂花的婆婆叹息道:“朵儿,你奶奶老了,身体不好,你还上学吗?” “当然上学。” “上学的钱哪里去弄?” 桂花解释,“朵儿采草药卖,她可能耐了,会赚钱了,否则,她哪敢提分家。” 老太太有些怀疑,但是摇摇头没有再说。 小孩子就是想得天真,哪有那么好赚的钱。 花朵儿掏出来一百块钱,“婶子,奶奶,我来你们家,是想买一些鸡蛋,还有腊肉,我奶奶贫血,需要补身体,但是分家以后,我们除了一小袋米,几个土豆,啥都没有。” 当花朵儿提着五十个鸡蛋,两块腊肉笑盈盈的进了家门,却见奶奶坐在堂屋里面摸眼泪。 花朵儿笑着对奶奶说:“奶奶,你看,咱们俩的好日子开始了。” 奶奶惊讶的问:“哪儿来的?” “从桂花婶子家买来的,给你好好的补补身子,本来想去买一只鸡,但是咱们俩吃不完浪费了,买这些鸡蛋和腊肉,放的住,可以多吃些日子。” “朵儿,这也太浪费了。” “不浪费,这些东西只花了一百块钱,如果住院,一天少说也要几百块钱,还不好受,你的身体不用吃药,吃好吃的就可以补回来。” 花朵儿走进厨房,把东西放好,便开始生火。 奶奶跟着进了厨房。 “朵儿,现在做饭还早呢!你不会就饿了吧?” 花朵儿一边烧火一边道:“奶奶,你需要补身体,我买了一些桂圆肉和西洋参,这两种东西一起蒸,蒸透了,可以补血补气,对你身体恢复很好。” “这西洋参很贵吧!” 花朵儿怕奶奶听了心疼,便说:“不贵不贵,你尽管吃,这些吃完了,你的身体比在医院住一个星期都管用。” “真的吗?这药有这么好?” “当然啦!这药不仅补血补气,还治心悸,补肾,最适合你这种情况。” 奶奶过来帮忙把锅里添上水,放上蒸笼。 花朵儿从房间里面把她在县城偷偷买的桂圆和西洋参片拿出来,方便放进两个大碗里面。 “你啥时候买的。” “早上我去街上买的。” “你好像什么都提前知道。” “那是因为我太了解刘招娣这个人了。” 分家以后,花朵儿承诺替花大根夫妻俩赡养奶奶,以还刘招娣他们的恩情,所以以后,花朵儿和刘招娣的恩情已经了了,不知不觉中花朵儿直接称呼起刘招娣的名字。 奶奶看着花朵儿露出从未有过的微笑,她笑得那么开心,她也受到感染,觉得现在这样也好,两个人可以自由自在的想说啥说啥,想笑就笑。 奶奶自己都记不得她已经有多久没有真心笑过了,好像自从娶了这个儿媳妇,她就丧失了笑的功能,除了觉得养儿一场,落到如今这样的地步,感觉很失败很失落。 其实,无心插柳柳成荫,她无意中抱回来的这个丫头,却是实心实意对她好的,陪伴着她的,所以她也算不得有多孤苦伶仃,不算是太悲惨。 花朵儿见奶奶的脸色有所缓和,便想着法子的逗她开心,她跟奶奶讲学校里面的事,讲同桌于芳菲母女的故事。 奶奶听了感叹,“原来,这世上还有这么多心肠歹毒的人,还有这么悲惨的人。” “是啊!所以,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想开了,于芳菲的妈妈想不开,把自己伤了,何苦呢!” “她现在好了,还做起了生意,以后会好起来的。”奶奶道。 “是啊!奶奶,你的病,比起于妈妈的病,根本不算啥,你只要乖乖听话,想开些,然后把这些桂圆,鸡蛋,腊肉都吃了,就好啦!可以恢复以前那种硬硬朗朗的状态。” 花朵儿打比方说:“你身体里面缺血,就像车子没有油一样,不能动了,把这些好东西补进去,变成血,就像给车子加油,车子又能够上路了。” 奶奶道:“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安慰我,让我想开点,就冲你这么有孝心,我还有啥不满意的呢!好好好,我以后每天开开心心的活,把你买的这些好东西都吃了,让身体马上好起来,这样,你也可以安安心心的去上学,周末回来,咱们祖孙俩开开心心的过。” “对了,这才是我的好奶奶。” 灶里柴火添得旺旺的,蒸锅热气腾腾,花朵儿相信,她和奶奶以后的日子,也会过得热气腾腾。 晚饭,祖孙俩吃得很丰盛,一个腊肉,一个韭菜炒鸡蛋,一个土豆丝。 两个人轻松愉快的一边说笑一边吃饭,感觉从来没有过一样舒畅。 桂圆和西洋参要蒸二十个小时,药效才能出来,吃完晚饭,继续蒸。 花朵儿道:“奶奶,这段时间,你啥也不能干,就呆在家里养身体。” “好,你安心的去上学。” “奶奶,我在家里陪你一个星期。” “不行,我不需要你陪,你看我不过是身体有些虚,能吃能喝能动,咋在你眼里就成了泥娃娃了。” “奶奶,你一个人在家,万一晕倒了,身边也没一个人……” “不会的,那天晕倒,是饿了,再加上干活有点猛,我这已经养了几天,好多了。” “不行,分家协议上,我承诺要照顾你的。” 祖孙俩正在争执,有人敲门。 花朵儿跑出去看,原来是福妞。 “福妞,是你,你爸的脚好些了吗?” “好啦!他现在可以下地走路了,朵儿姐,我今天来就是谢谢你的。” “不用谢,没事,都是一个村里的,互相帮助嘛!” 35.放心 35.放心 “听说,你和奶奶单独分出来过了?” “是啊!这是好事。” 福妞不解,“这是……好事?” “当然啦!” “我非常感谢你帮我爸治好病,现在你们落难,我没什么东西送你们,但是我有力气,可以干活,我来看看有啥可以帮忙的。” 花朵儿无奈,除了桂花,其他人都认为她和奶奶被分出来,是落难了。 “福妞,你真的想谢我?” “是啊!真的谢你!可我家啥也没有……” “你如果想真心谢我,帮我一件事。” “啥事,你说。” “我明天就去上学了,平常只有奶奶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她,你能不能早中晚过来帮我看看奶奶,看看她是不是好好的就行,啥也不用干。” “就这么简单,这个当然可以。” “那好吧!从明天晚饭后开始,你每天早中晚过来看看奶奶。” 福妞高高兴兴的走了。 奶奶笑着道:“你真的把福三的脚治好了?” “可能吧!要不然福妞也不会巴巴的跑过来感谢我。” “你这个鬼丫头,这回请了一个小帮手每天来监督我,该可以放心的去上学了吧!” “我是放心了,但是奶奶你也要听话,不要出门不要出门不要出门,重要的话说三遍。” “是是是,现在成了你在管着我了。”奶奶乐呵呵的说。 不一会儿,又有人敲门。 花朵儿笑着说:“今天可真热闹,不知道又是谁。” 花朵儿才开门,便吵吵嚷嚷涌进来一大群人。 原来是村里有一个叫红志的男人也跌伤了脚。 七天前福三的脚骨折被花朵儿治好的事,村里早传开了,所以红志的家人便背着他找上门来了。 花朵儿赶快把他们迎进了堂屋里。 待他们把伤者放下来,花朵儿仔细看了看伤势,原来是右脚脚裸脱臼了。 这个伤比福三的情况好多了。 花朵儿让旁边的人按着红志,不让他动,然后小手快速一按,红志发出了一声惨叫,幸好有旁边的人按着,他虽然疼痛,却不能动。 花朵儿放开手,站起来,“现在好啦!” 大家也都放手,低头去看红志的脚。 红志轻轻的活动一下,惊喜不已,“真的好啦!不疼了!” 花朵儿制止他,“刚刚复原,不能用力,否则会形成习惯性脱臼,我给你敷一副药,敷七天以后,你才可以正常行走。” 花朵儿到阁楼上配药,让他们回去拿纱布和白酒。 包扎好以后,红志道:“朵儿,村里的人现在都说,你可能是灵性附体,啥都知道,啥病都能看,给你一点供养吧!多少钱合适呢?” 花朵儿无语,他们已经把她当成了那些被附体的大仙了。 “啥附体?你们以后可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我就是我,没啥附体不附体的,福三家困难,我主动帮他,免费,现在我们家的情况你们也都知道了,所以我以后给你们看病,要收费,毕竟我去山上找草药也不容易,我还在上学,给五十块钱吧!” “是应该收一些,五十块钱不多,后山的胡老头,正骨一百,一副药五十块钱。” “一个村里的,算是友情价,其他村的,就是胡老头的价格。” 花朵儿这样说,也算是明码标价了。 她本来只想采点草药赚钱,被逼到现在这个份上,只能顺水推舟,用治病救人赚钱了。 她现在,急需要赚钱养家糊口。 对于花朵儿突然会给人看病这种情况,村里人都认为她是有灵物附体,包括她的邻居桂花,还有和她朝夕相处的奶奶。 除了这种说法,她们根本就无法解释花朵儿突然拥有的这种能力。 这种传闻,当然也很快就传到了刘招娣的耳朵里面去了。 刘招娣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也深信不疑。 同时,因为她之前对花朵儿的种种,让她着实心虚,幸好,她把花朵儿分出去单过,要是留在身边,这提心吊胆的日子可怎么过? 从此,她们井水不犯河水,她对这个养女敬而远之就好。 次日早上,花朵儿起来做了早饭,早饭之前,她让奶奶先把昨天蒸的那个桂圆用开水冲开吃了小半碗,然后再吃早餐。 祖孙俩的碗里都各卧了一个黄灿灿的煎鸡蛋。 奶奶昨天晚上亲眼看见孙女给人治好了脱臼,那么一会儿功夫,就收了人家五十块钱,所以她终于相信孙女能够赚钱上学赚钱养家。 所以这顿早饭,奶奶也就吃得舒心又心安理得,她相信了孙女的话,分家对她们祖孙俩来说,是一件大好事。 她们不仅可以活得舒畅自由,经济上也不用发愁了,这样无忧无虑活着的感觉真好。 花朵儿见奶奶精神很好,便对奶奶说:“奶奶,我想上山去采药,你一个人在家能行吗?” “能行,你看我现在已经跟没事人一样了,你这样在家里守着我,我反而感觉有负担。” “好吧!你就在家里待着,不要出门,如果在家里待不住,就帮我整理那些药材,做做午饭,不要干重活。” “对,如果什么都不干,我反而会闲出毛病来,你教我怎么弄这些药材。” 花朵儿教奶奶,把晾干的药材里面的草和土捡出来,然后切碎,什么药切成什么样子,都一一告诉了奶奶。 花朵儿嘱咐好奶奶,便背起她的背篓出门了。 花朵儿这次出门上山,和之前几次不同,之前,刘招娣就像一座大山,压得她透不过气来,现在,这座大山已经移开了,她轻松自在了,村里人也出乎意料的相信了她能够治病。 以后,她赚钱更加方便了。 花朵儿脚步轻快的到了山上,她心里计划着,早上雾气大,地上潮湿,她就在最近的山上采药,天气晴朗的下午,就去远一点的山上。 花朵儿惦记着奶奶,而且下午还要去学校,她便在村后的山上采药。 中午回家的时候,奶奶已经做好了饭。 桌子上的菜,比分家之前丰盛,分量也多,现在她们可以痛痛快快的吃给饱。 36.妒忌 36.妒忌 奶奶欣慰的道:“多吃点,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奶奶兜里有分家的五百块钱,她一边吃饭一边计划着去村里买几个小鸡仔,买个猪养着,以后就有鸡蛋吃,过年杀了猪,整年都有腊肉吃了。 花朵儿不赞同也不反对,反正奶奶是闲不住的人,她养鸡养猪随便她,这些事也累不到哪里去。 其实人干活累不累,主要是看心情,心情好的时候,干啥都不累,心情不好,干啥都累。 还有给自己干和被别人逼着干也不同。 花朵儿吃过饭正在整理早上采的药,门外又吵吵嚷嚷来了三四个人。 是村长领着下岭村的一个中年妇女以及她的家属来了,她早上去地里,摔了一跤,左手着地,把手腕给跌骨折了。 花朵儿看了一下,伤得特别严重,整个手掌,就像被折断的枝头,一般人看了触目惊心,不忍直视。 花朵儿给她接骨,包扎,然后开了两副药给她带回去。 她这种情况,得包五副药才能完全康复。 因为家里没有药了,花朵儿让她下周六晚上来,花朵儿要下周回来以后,才去上山重新采药。 花朵儿一共收了对方两百八十块钱。 花朵儿这两天,把买鸡蛋腊肉,买桂圆和西洋参片的钱都赚回来了。 奶奶看了也很欣慰,原来有手艺,赚钱这么容易啊! 自从儿子娶媳妇以后,奶奶就几乎没有摸过钱了。 看病的人走了,花朵儿收拾一下,带上那些晾干切好的草药,去坐公交车。 奶奶看她带的东西多,便把她送到了村口的公交车站。 花朵儿到了县城,卖了草药,赚到了一百六十块钱。 她打算到下周末回家之前,用这钱买一些治骨伤的草药和纱布,酒精等带回去。 现在上村下岭的人都知道她会治骨伤,而且在村里人的宣传下,她还披上了一层被仙灵附体的神秘面纱,看来以后找她看骨伤的人不会少,所以她也得准备充分一点。 学校的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 花朵儿不仅是班级第一,还是全年级第一。 于芳菲年级第六,班级第二。 孔老师在班上把成绩公布出来,全班立刻一片哗然。 花朵儿辍学二十多天,少了二十多天的课程,但是人家才复学几天,参加期中考试,就取得如此的好成绩,令许多同学惭愧。 还有于芳菲,她的情况也和花朵儿差不多,她是开学一个多月才来上学,可是人家的学习成绩比大多数人都好。 大家都不由自主的往后看,看看这两个因为家庭原因不能正常上学,甚至家庭情况特殊而穿得衣衫褴褛的同学。 而这时候的花朵儿,面色红润,五官清秀,衣服也整洁合体。 于芳菲也一扫之前的阴郁之气,她也穿着一身普通但是合身的新衣服,粉色T衫外面一件浅灰色的夹克衫外套,蓝色牛仔裤。 同学们惊讶的发现,这两个平时在同学们眼里不起眼的女生,仿佛一回头之间,她们就大变了样,原来,她们也长得有模有样的。 于芳菲个子高,皮肤白皙,衣服合体,显得文静稳重。 花朵儿小巧玲珑,眼眸灵动,娇俏可爱。 两个曾经普通的女生,突然变得这么耀眼,无论是学习成绩,还是个人形象,同学们有惊叹,有羡慕,也有妒忌的。 下晚自习以后,花朵儿去水潭边洗脸刷牙洗脚,然后再提一桶水回宿舍,准备第二天用。 她进宿舍的时候,宿舍里面正在议论她。 石云道:“谁知道她们俩是不是作弊得到的成绩,偶尔一次考试,说明不了什么。” 刘红艳道:“不会吧!她们敢作弊?” 石云:“怎么不敢?我告诉你们,这个花朵儿可是啥事都敢做的人,她竟然说她是仙灵附体,会给人看病,在我们村,借着这个名头给人看病,骗了许多钱呢!” “石云,真的假的?花朵儿竟然说自己会看病?”有同学好奇的问。 “当然啦!你们以为,她的养母为啥突然让她来上学了?就是怕她会作妖,不仅如此,她和养母还分了家,现在,花朵儿和奶奶一起过,她的养母,在村里那也是一个厉害人物,但是现在可怕花朵儿了,她们分了家,养母带着儿子离花朵儿远远的。” “这么说,花朵儿还真的有点邪性?竟然让她的养母突然那么怕她?” “谁知道呢!反正现在村里人都说她有邪灵附体,要不然怎么会突然会给人看病了?” “她真的会看病?还被邪灵附体?” “谁知道,反正我们那里又偏僻又落后,就相信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所以被她骗了也是有可能的。” “不会吧!你们那里的人就这么傻,被一个小孩子骗了钱。” “我们村里有一家人特别穷,看不起病,花朵儿说她能看病,而且可以免费看,所以她去山上胡乱采了一些药给他包扎,后来那个人的伤好了,就把她传成了现在这样,其实,那个人是骨伤,就是不敷药,过一段时间它自然能够长好,花朵儿就是借着这样的机会把自己打造成了邪灵附体的人,后来有人相信了,就这样,她成功骗到了钱……” “没想到花朵儿还有这样的本事。” “是骗人的本事。”石云更正。 “所以说,耍点手段,弄个年级第一的成绩也不是什么问题。” 看石云说得越来越离谱。 花朵儿悄无声息的站到了石云身边,悠悠的说:“石云,你说的很对,我耍点手段,弄个年级第一不是什么问题,我还是邪物附体,让你生个病有一个灾什么的恐怕也不是什么问题吧!” 花朵儿突然出现在石云面前,吓了她一跳。 “花朵儿,你干嘛?吓我一跳。说你是邪物附体,你还真的以为自己是邪物附体了?” 从小到大,花朵儿的身世凄惨,但是学习成绩却很好,这是争强好胜的石云最无法容忍的。 所以一直以来,石云对花朵儿都是排斥的。 37.妒忌 37.妒忌 如今,听说花朵儿竟然能够看病赚钱,还和一直虐待她的养母分了家,这次考试又这么突出,石云心里更加的妒火中烧。 对于花朵儿被邪灵附体的说法,石云却是不屑于相信的,她更不屑于相信花朵儿这个在她眼里命运悲惨的人会有这样的奇迹发生。 她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初中生了,可不能像村里那些没有文化的人一样愚昧。 “花朵儿,你在威胁我吗?你以为我会像刘招娣一样怕你?” “我不需要威胁你,你自己造的口业,你自己背负后果。只要你承担得起责任,你也可以不需要怕任何人。” 石云哈哈大笑,“花朵儿,你还真的把自己当做是邪物附体的人了!还造口业,说得蛮像那么回事的,你要是邪灵附体,跳个大神给我们看看。” 刘艳红道:“石云,邪物附体的人你也敢惹,你是不是不想要小命了?” 石云阴阳怪气的道:“她……她是邪物附体……我……我怕……好怕怕!” 大家都哄堂大笑起来。 花朵儿记得,奶奶生病那段时间,好像石云也是牙疼,具体不知道她为什么牙疼,花朵儿只记得当时她在县医院照顾奶奶,碰到石云的妈妈带她去医院看病。 说起来,就是这几天的事情吧! 花朵儿懒洋洋的道:“笑吧!石云,趁现在牙不疼多笑几声,等你牙疼就笑不出来了。” “你诅咒我?” “这是你造口业的结果,我说的是事实。” “你以为我会相信?我会害怕?” “你可以不相信,更不需要害怕,事情来了自己承受就行了。” 石云想起村里人说,花朵儿曾经两次预言都灵验了。 她觉得这一切不过是巧合,她花朵儿有能耐预言,她咋还过得这么惨? 石云又讥讽了花朵儿几句,查房的宿管来了才算是消停下来。 大家息灯睡觉。 大半夜的,睡得正香的花朵儿被吵醒了。 只听见石云在梦魇般的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 睡在石云旁边的刘艳红起来推了推她。 “石云,你醒醒,快醒醒,你咋了啦?是不是做恶梦了?” 石云痛苦的呻吟着道:“我……我牙疼得厉害……疼……疼死我了!” 说着,她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气,让冷空气进入口腔里面,缓解一点牙疼的痛苦。 宿舍里面被吵醒的人都不禁都噤了声。 特别是刘艳红,她是彻彻底底被惊醒了。 几个小时之前,花朵儿曾经说过,石云会牙疼,现在她真的疼了。 花朵儿还说,这是因为她造口业的结果。 刘艳红突然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么说,花朵儿说的话灵验了。 难道花朵儿真的是邪物附体? 刘艳红一念至此,吓得滑坐在自己的床上,她握住嘴巴,仔细体会她的牙齿是不是也有痛感。 因为石云在讥讽花朵儿的时候,她也在附和她的话,也嘲笑过花朵儿,也就是说,她也对花朵儿造了口业。 宿舍里面其他人的心情也和刘艳红差不多。 花朵儿作为一个曾经那么不起眼的一个女生,差一点就永远和学校无缘。 现在她突然杀回来了,还变得清丽,灵动,成绩又好得遥遥领先让人望尘莫及。 在石云的煽动下,她们隐藏在心底的那份嫉妒蠢蠢欲动,所以之前石云嘲讽花朵儿的时候,她们心底里是有一种隐秘的快感的。 现在花朵儿的话应验了。 她们害怕起来,因为她们也得罪了花朵儿,花朵儿会不会像报复石云一样报复她们。 石云能说会道,在宿舍里面的人缘很好,此时此刻,她牙疼得厉害,要是往常,早有人去对她嘘寒问暖,关心备至。 但是现在,大家都不敢去接近她,就像她是瘟疫一样。 实际上,大家是怕因为关心石云,而得罪了花朵儿。 其他同学都不敢吱声,只有刘艳红躺在自己的床上敷衍的道:“石云,现在大半夜的,只能你自己忍耐一点,等天亮了再去医务室看。” 石云见其他同学都不说话,平时最好的朋友刘艳红也只是嘴上说说,心里很凉。 她也明白,此时此刻,大家都忌惮起花朵儿了。 毕竟,之前花朵曾经预言她会牙疼,现在她真的牙疼了,花朵儿的预言灵验,大家都害怕花朵儿,所以对她避之不及。 石云是伤心无助又气恼,气恼花朵儿竟然用这种邪术让她痛苦不堪。 更重要的是,她疼得快要受不了了。 她不知道,原来牙疼也这么要命。 她想,这时候,花朵儿一定躲在她的床上得意的笑吧! 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呻吟出声,可是只忍了一会儿,便忍不住了,激烈的疼痛,让她不由自主的哼哼起来。 可是她再怎么痛苦的呻吟,也没有一个同学来关心一下她。 她想,她会不会因为疼痛而死? 听说刘招娣的儿子在医院昏迷不醒几天几夜,医生都束手无策了,下了病危通知书,后来是因为刘招娣不得不向花朵儿屈服,所以花宝儿才醒过来,保住了小命。 她也只能向花朵儿屈服,向她求饶,才能逃过一劫吗? 因为钻心的疼痛,令石云心里对花朵儿升起了深深的恐惧。 她不想死,也受不了这样的痛苦,只能向花朵儿低头。 不过是低个头服个软而已,比起这样的痛苦折磨,服个软根本算不了啥。 石云强忍着疼痛,连滚带爬的下了床,摸黑扑到了花朵儿的床边,嚎啕大哭。 “朵儿,我错了,我不应该在背后议论你,你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花朵儿正想该怎么办,才能让石云的牙疼缓解一些,这大半夜的也没啥药。 她可没什么本事想让谁倒霉谁就倒霉,石云的牙疼,不过是碰巧而已。 因势利导让石云误会,不过是趁机杀杀她一贯对她冷言冷语的态度。 但是看见她因为牙疼这么痛苦,她还是不能袖手旁观,毕竟她们之间也没啥深仇大恨,她作为一个懂医的人,心理年龄也比她大,不会和她一个小屁孩斤斤计较。 38.牙疼 38.牙疼 花朵儿嫌弃的道:“石云,干嘛?大半夜鬼哭狼嚎的,吵死了。” 石云压低声音,用压抑的哭腔道:“朵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就是一个不知好歹的混蛋,你骂我吧!打我吧!我不应该招惹你,求你看在咱们同一个村里出来的,饶过我这一回,以后我再不敢了。” 花朵儿爬起来,“你们谁有电筒,照一下。” 旁边有一个同学马上把电筒打开。 其他有电筒的同学也都纷纷把电筒拿出来打开。 宿舍里面一下子明亮起来。 反正已经吵成这样,安心睡觉是不可能了,大家都好奇的坐了起来。 石云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跪在花朵儿的床前。 她曾经一度看不起这个同村的同学,因为她穿得破烂,因为她性格孤僻。 更因为她身世悲惨却学习很好,令她很不舒服。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她还对花朵儿大放厥词,极尽嘲讽。 现在,她却跪倒在花朵儿面前,痛哭流涕,瑟瑟发抖,因为寒冷,也因为恐惧。 花朵儿心有怜惜,石云毕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如果因为又怕又冷,弄出其他毛病来,她更加心有不安。 “石云,别再大呼小叫的,你这是要把整个女生大院的人都要吵醒吗?回到你床上坐好,我给你看看。” 听说花朵儿要给她看看,石云闭上嘴,乖乖的回到自己床上坐好。 花朵儿披上一件外衣,到了石云床边。 她用旁边一个女生的电筒给石云看了看。 牙龈红肿,很明显是上火引起的。 花朵儿环顾四周,宿舍里十二个女生都睁大眼睛看着她。 “你们……谁有风油精或者是清凉油?” “我有清凉油。”一个女生道。 “拿来用一下。” 那个女生从她床上翻出清凉油递给了花朵儿。 花朵儿接过来打开盖子,用手指甲刮了一点点,涂在石云明显红肿的牙龈上。 “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石云仔细体会,一股带着怪味的清凉气息从牙龈上蔓延进去。 疼痛随着那股清凉之气慢慢的消失,最终,嘴里只有那股清凉的怪味。 所有女生都目光炯炯的看着石云。 “石云,怎么样?还疼吗?” 石云用手抚着脸,脸上的泪痕还未干。 “好像……不疼了。” 花朵儿把清凉油递给那位女生,“谢谢你!” 那女生受宠若惊,“不用谢!” “好啦!大家继续睡觉吧!” 花朵儿站起来回到自己床上。 “石云,虽然暂时不疼了,但是明天早上起来,你还是要去医务室打消炎针,你去了,医生看了会知道怎么做。” 石云支支吾吾的道:“朵儿,对不起,我不应该说那些话,我现在是报应,是罪有应得,希望你大人大量,给我彻底治好了……” 显然,石云把她牙疼归结于是花朵儿对她使用了邪术了。 花朵儿不想给她过多的解释,就是解释也解释不清楚,所以索性就着她的话说:“既然是报应,一点代价都不付出就好了,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我最后说一遍,明天去医院打消炎针,就当是花钱买教训吧!” 花朵儿这样说了,石云不敢再说话,只能自认倒霉,谁让她不知好歹去招惹花朵儿呢! 宿舍里面所有女生,听了这话,更加确定了石云牙疼就是花朵儿所为,她们心里暗自庆幸,没有被花朵儿报复。 以后可再不敢对花朵儿不敬了。 花朵儿也感受到了大家对她的惧怕之心。 这里毕竟是学校,她是邪物附体这样的话传出去对她也是一件麻烦事。 她清了清嗓子道:“我希望以后不要再让我听见所有对我的流言蜚语,特别是邪物附体这样的话,希望止于这个宿舍。” 石云讨好的道:“根本没这么回事,是我胡说八道,大家不要乱传。” 刘艳红也被今天这件事情吓到了,她之前曾经得罪过花朵儿,此时此刻她表功道:“我们啥也没听说过,大家说是不是啊!” “对对对,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关于你的任何流言蜚语。” 所有女生都纷纷保证,不会把石云头天晚上说的那些话传出去。 她们可是亲眼看见花朵儿是怎么整治石云的,花朵儿的能耐有目共睹,她们可不想作死的自己去撞到枪口上去。 “好吧!希望你们能够信守承诺,不会把石云说的那些无稽之谈传出去。” “我帮你监督,不会让任何人乱说。”刘艳红继续表功。 “我也帮你监督。”石云道。 大家纷纷表示相互监督。 “你们就是不监督,我也知道,所以各自守好自己的嘴,大家休息吧!” 大家相信花朵儿的话,既然她能够无声无息让石云得到报应,当然也能够知道谁在乱传她的坏话。 所以没有人敢违抗她的意思。 她们悄悄地回到自己床上继续睡觉。 早上起床的铃声响起来。 大家开始忙忙碌碌起来洗漱出操。 石云感觉到自己的牙龈又隐隐约约的疼起来,虽然没有夜里那么疼得厉害,可是她感觉这种疼痛在加激。 她不敢大意,让刘艳红帮忙向老师请假,她得赶快去医务室打针。 石云去医务室看病,医务室的医生告诉她,她的情况很严重,得去县医院输液打消炎针。 果然,像花朵儿说的一样,她必须去打消炎针才能好。 花朵儿的意思就是要让她破费,花点钱,她的牙疼才能彻底好了。 这个花朵儿,果然手段毒辣,怪不得那么厉害的刘招娣都被她治得服服帖帖的。 以后,可再不敢招惹她了。 被邪灵上身的人,她是不想要命了才会去招惹人家。 石云后悔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之前她还嘲笑村里的人愚昧无知,既然相信这样的鬼话,这就是她不相信才得到这样的报应。 去县医院输液的话,石云手里的钱不够,她只能去老师办公室借用电话打回去让老妈给她送钱来,带她去县医院看病。 39.借款 39.借款 石云的妈妈接到电话,匆匆赶到县医院。 石云看见妈妈,忍不住委屈的大哭了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把牙疼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妈妈。 石云妈妈搂着她的宝贝女儿道:“你呀你呀明明知道她得罪不起,你偏偏去招惹她干嘛?你知道吗?刘招娣那么厉害的人现在都怕她了,躲她远远的,你还主动去挑衅她……” 石云委屈的大哭,“谁知道她真的会这么邪门啊!以前……”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被刘招娣欺负得可怜巴巴的人了。” 石云妈妈给女儿擦掉了眼泪,“不过她还算是手下留情,夜里给你止了疼,她既然叫你来输液,可能输液以后就会好了吧!记住了,以后可不能再去招惹她了,离她远一点。” 石云的妈妈带女儿去看了医生。 医生说石云是上火引起牙龈肿痛,打了消炎针就好了。 医生的说法和花朵儿说的一样,石云母女俩更加确定了一件事,就是石云的牙疼,确确实实就是花朵儿搞的鬼。 她们甚至都不敢抱怨花朵儿对石云的惩罚,只能乖乖承受。 下午最后一节课的时候,是自习课,孔老师把花朵儿叫到了老师办公室里。 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都去上课了。 孔老师把花朵儿拉到座位上坐下。 “朵儿,谢谢你,我们用你教的方法,萌萌现在的情况好多了。” 花朵儿惊喜的道:“真的?萌萌会和你们主动沟通了吗?” 孔老师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根据你的方法,我们用了三天,他就有了反应,比如,表情不再迷茫,眼睛越来越清亮,看人的时候目光集中,我们叫他的时候,他有反应,第七天,他能够主动叫爸爸妈妈,现在,他有需求的时候,会主动叫我们帮忙,如今他几乎已经是一个正常的孩子,昨天我们带他去医院,医生说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到这种状态,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说到后来,孔老师激动得有些哽咽。 花朵儿算了算,不过才十多天的时间,萌萌的变化就这么大,说明他的自闭症就是被惊吓造成的,通过叫魂的方法可以痊愈。 “孔老师,太好了,既然效果这么明显,那你们继续给他叫魂,叫够二十一天,萌萌会彻底好起来。” 孔老师点点头,“萌萌每一天的变化都挺大的,我们现在完全相信了你的方法确实不错,也相信二十一天以后,萌萌会彻底康复,他和正常的孩子一样。” “因为惊吓过度造成的自闭症,三岁之前用这种方法效果最好,所以萌萌恢复很快,也会完全康复。” 孔老师拿出一张银行卡塞到了花朵儿手里。 “朵儿,这卡的密码是六个九,里面有六千块钱,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花朵儿把卡往孔老师手里推。 “不,孔老师,我怎么能够要这钱,我其实也没做什么,萌萌能够康复,是我最高兴的事情。” 孔老师握住花朵儿的手。 “花朵儿,你不要推辞,如果不是你的建议,我们家就是倾家荡产也治不好萌萌的病,这个家也没有了任何的希望,你不仅救了萌萌,也救了这个家,这点钱不多,是我们两个人一个月的工资,对于我们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你来说,可以让你顺利完成初中的学业,如果节省一点,高中的学业也可以帮补到一些,我们是诚心诚意的感谢你,希望你能够收下,这样,我们心里才踏实一些。” 孔老师言词诚恳,也说得合情合理。 她的手很大很温暖,紧紧的握住花朵儿的手。 这时候办公室里面进来两位老师。 孔老师把花朵儿一推。 “就这样吧!你赶快回教室去做作业,好好学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花朵儿手里握着那张银行卡,有心把卡还给孔老师,但是怕在推辞中被两位老师看见,被他们误会孔老师收受学生的贿赂。 孔老师见花朵儿犹豫不决,又推了她一把。 “花朵儿,没听见老师的话吗?快回教室做作业。” 花朵儿被孔老师推到了门口,她只能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花朵儿握着这张小小的银行卡,却感觉它的分量重若千金。 她现在只有十三岁,还在上学,要赚钱养家养奶奶,还要上学,她需要钱。 这笔钱是孔老师夫妻俩一个月工资收入,而对于她来说,却是一笔巨款。 这笔钱,可以帮到她解决许多实际问题。 花朵儿想,她帮助孔老师,也希望萌萌能够健康成长,但是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要从中得到什么好处,所以这钱,她不应该要。 但是,此时此刻的她,又是多么需要这笔钱,这笔钱可以解她的燃眉之急。 就算是借用吧! 她暂时先用着这笔钱,等以后她的条件好一些,就把钱还给孔老师。 花朵儿小心的把钱揣进兜里,走进了教室。 教室里,上自习课的同学们小声交流着,所以教室里面一片嗡嗡声。 低头做作业的于芳菲看见花朵儿回来,一边做作业一边道:“孔老师叫你去干嘛?” “没什么,她让我继续努力学习,不要辜负了她的期望。” “孔老师是一个好人,咱们很幸运,能够遇到这样的好老师,像你我这种情况,如果碰到其他老师,早就没有机会再回来上学了。” “好人有好报,她有一个聪明可爱的儿子。” “对,她的儿子长得特别可爱。” 于芳菲见花朵儿坐在哪里发呆。 “你赶快做作业,今天下午去帮我妈妈卖熟菜,她又多做了一些,恐怕我们俩都忙不过来,你去帮帮忙,当然,带上你的饭盒。” 于芳菲母女知道了花朵儿已经和奶奶一起被养母分出来过的事情。 他们知道花朵儿上学不容易,便借着让她帮忙的由头,让她去她们那里吃饭,这样可以省下点饭钱。 于妈妈甚至直接让花朵儿每天都去帮忙,也就是中午和下午放学的时候卖菜最拥堵的半个小时时间,报酬就是两顿饭。 40.买地 40.买地 花朵儿知道,于芳菲母女俩是真心想帮她。 她们家卖炒菜的时候也确实忙不过来,需要帮忙。 既然这样,她们可以互惠互利,没什么可犹豫的。 花朵儿爽快的答应了。 她每天去帮忙差不多两个小时的时候,换两顿饭,一个月下来,少说也节省了差不多两百块钱。 放学以后,花朵儿和于芳菲就匆匆忙忙往学校门口跑。 于芳菲的妈妈早在哪里摆好摊子了。 她们先把自己的饭盒装满,陆陆续续的就有同学来打饭菜。 不一会儿,她们的摊子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花朵儿负责打饭,于芳菲负责收钱,于妈妈负责打菜,三个人配合默契,场面虽然混乱,但是她们做得有条不絮。 忙忙碌碌的半个多小时过去,打饭的人少了,饭菜也都差不多卖完了。 又过来几个人,饭菜都彻底卖完了,她们三个收拾一下往家去。 到了于芳菲家,她们坐下来吃饭,然后清洗。 于妈妈眼眸含笑坐在哪里清点着一大堆零钱。 花朵儿笑着说:“阿姨,每天数钱的感觉很好吧!这个时候是不是最幸福的时刻!” 于妈妈笑得合不拢嘴,“不仅仅这个时候感觉很幸福,这段时间,每时每刻都感觉很幸福,我竟然能够赚钱了,这每天忙忙碌碌的买菜洗菜炒菜卖菜,这样踏踏实实的日子,过得很充实很开心。” “阿姨,有了钱,你打算干嘛?不会只是存起来攒着吧!” “我打算把这个房子买下来,等攒够钱,付清了房款,这个房子就完完全全属于我们了。” 花朵儿看了看这个房子,“这个房子要多少钱?” “我昨天特意问了一下,房主说要一万块钱,我哥哥帮我讨价还价,现在八千块钱成交,钱的话,要在一年之内付清。” “一年之内付清八千块钱,应该没问题吧!” “之前我攒了一千块钱,这段时间赚了一千,昨天付了两千块钱,还欠六千块钱,如果生意一直这么好的话,三个月就可以赚到了,但是学校过两个月就要放假了,学生放假,就不能做生意,得收假以后再继续,所以差不多要四五个月以后才能还清吧!” “四五个月就四五个月,人家给了一年的期限呢!” “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够在半年内还清。” 于妈妈缓了一口气,“把房子的钱还清了,我们也算是真正的在这里安家落户了,心也定了下来。” “你们的户口都在这边,在这里买下房子,确实不错,也方便你在这里长期做生意。” “这个房子是老房子了,不过我知足了,总算是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窝。” 提起房子,花朵儿心里一动。 几年以后,学校扩建,学校旁边的这个村子,以后大部分都被学校占了,现在这个村的老房子价格便宜,以后被征占的时候,补偿款很高。 短短几年,价格就翻了几十倍。 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划算的投资了。 花朵儿摸了摸裤兜里的那张银行卡。 现在最好的投资就是买房子,而且还是买村里的老房子。 花朵儿想起学校门口的那片破旧房子,不知道是谁家的猪圈,现在空着,应该花不了多少钱就可以买到了吧! 一念至此,花朵儿道:“阿姨,你知道学校门口的那些空房子是谁家的?” “那是村里东子家的,他们家在村口盖了一大所新房子,门口也盖了一大溜的猪圈鸡圈,这里早不用了。” “阿姨,要不,你陪我去问问他们家,这些空房子卖不卖?” “朵儿,你……不会想要买那些猪圈吧?” 花朵儿点点头,“如果价格便宜,我就买了。” “价格再便宜也不能住了,那些房子都快要倒塌了。” “那些房子是不值钱,但是我看中的是那块地皮。” “那个地皮是不错,当初我也考虑过想买下来,但是如果要盖房子的话,就是随便搭一个简易房,也得一万块钱吧!” “没关系,等什么时候有钱了再盖也行,反正我不急着住。” “朵儿,你手上有多少钱?那块地皮,怎么着也要两三千块钱吧!” “两三千块钱,我有。” 于妈妈很惊讶,“你有这么多钱?” “是一个好心人借给我的,她让我上学的费用。” “人家借你上学的钱,你去买一块没用的地皮干嘛?朵儿,钱要用在刀刃上。” “阿姨,我知道我在干嘛?上学的钱我可以自己赚,但是这块地皮我也想买,你帮忙陪我去找东子家谈谈好吗?” 于妈妈还想说什么。 于芳菲道:“妈,你就带花朵儿去吧!她想买自然有她的道理,她不是乱花钱的人。” 于芳菲虽然不理解花朵儿的做法,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她对花朵儿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所以花朵儿不管做什么,她都支持,在她心目中,花朵儿做任何事情,都没有不靠谱的。 最终,于芳菲母女还是陪着花朵儿去找了东子家,以四千块钱的价格买下了学校门口那些猪圈。 那些破房子摇摇欲坠,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但是那快地皮很大,有于芳菲家房子两倍的地皮,所以东子家要价高了一些,东子家要五千块钱,他们磨了半天的嘴皮子,最终以四千块钱的价格买了下来。 花朵儿怕夜长梦多,当时就签订协议,并且交了两百块钱的定金,其余的,说好次日早上,花朵儿去银行取钱给东子家。 花朵儿次日早上起来,请假去县城取了钱,交给了东子家,把买房合同拿到了手,她心里才安定下来。 交了房款,花朵儿手里还有两千八百块钱,她留一百块钱在身边,其他两百块钱准备周末买纱布和药材回家,其他的两千五百块钱就暂时存起来。 花朵儿打听过了,如果攒够七八千块钱,她就可以在那片空地上盖一层房子,这样,她就可以把奶奶从村里接到这里来生活,她还可以在这里弄一个杂货店给奶奶守着,赚一点生活费足够养活她和奶奶。 41.看病 41.看病 周末的时候,花朵儿去县城买了一些纱布和草药,还有一小袋米,就去坐公交车回家。 到了家门口,就听到家里热热闹闹的有许多人。 花朵儿一进门,就有一大群人围上来。 “朵儿回来,终于回来了。” 花朵儿对迎上来的奶奶道:“奶奶,这些人来家里干嘛?” 奶奶无奈的叹息,“这几天,天天有人上门来找你,他们有看病的,有看事的。” 花朵儿把米提到厨房,出来的时候,那些人已经排好队,说是根据先来后到的顺序排的。 他们中有年纪大得像奶奶这样的,从二十多岁到六十多岁,各个年龄阶段的人都有。 虽然面对的是花朵儿这个年纪仅仅十三岁的女孩,但是他们看她的眼神,不是看一个普通的孩子,就像看一个令他们敬仰的人物。 花朵儿心里暗自叫苦,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们真的把她当成神婆了。 “你们看病的可以留下,我看看能不能治,看事的可以走了,我不是神婆,不会看事,你们去找别人看吧!”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道:“花仙子,你就帮我家看看吧……” 花朵儿赶紧制止她,“这位奶奶,我可不敢当啥花仙子,我叫花朵儿,你们就叫我花朵儿,其他的任何称呼,我都不敢当。” “好好好,你说怎么称呼我们就怎么称呼,你家宝儿发烧的事,刘金贵车祸,桂花家儿子的眼疾,还有石云的牙疼,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例子,你如果不是会点法术,不可能会知道这么多,我们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多说,对你不好,我们只求你稍微指点一下,我们会给你报酬。” “对啊!天机不可泄露,我们不需要你把话说透,稍微指点一下,救救我们吧!我们家里这些年来一直不顺,看了好多地方,都没用,家里快要家破人亡了。” 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说。 一位四十多岁,长相剽悍的男人道:“花朵儿,你帮我这个兄弟看看,他才三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可是突然之间,他的腿不能走路了,只能在床上趴着,去了许多大医院,都看不出来是啥毛病。” 花朵儿看过去,确实,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就趴在一副担架上,看样子,是被人抬着来的。 花朵儿走过去,蹲下来仔细看了看他的腿。 这男人叫元培林,下岭村人,十多岁就出去闯荡,也赚到了一些钱。 但是一年前,准备结婚的他突然发现自己的两条腿走路不得劲儿,晚上疼得直接站不起来,好像一夜之间,他就只能趴在床上了,看遍了全国各地的医院,都查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原因。 因此,不仅生意被耽误了,婚事也黄了。 就在他万念俱灰的时候,听说花朵儿不仅能够看病,还料事如神,所以就慕名而来了。 花朵儿叹息道:“你这个病我看不了。” 元培林不以为然的道:“我来这里找你,就不存着你能够看好的希望,我只是不明白,我为啥会得这样的怪病,我这辈子太苦了,重小家里困难,上不起学,后来自己出去创业,吃过的苦说出来都没有人会相信,终于日子有了一点起色,赚了钱,买了房,准备结婚,却一夜之间变成这样,我就想知道,我为啥这辈子会这么苦?就是死,也要让我死给明白吧!” 花朵儿道:“你真的想知道为啥你会这样?” “当然想知道,要不然我这样子,来找你一趟不容易。” “我说实话,如果你听得进去就听,听不进去,就当我啥也没说。” “你说吧!这些年我在外面啥苦都吃过,啥难听的话都听过,没啥承受不住的。” “一个人的骨头是父亲给的,肉和血是母亲给的,你的腿,伤到了脊椎,脊椎是主骨头的,脊椎坏了,说明你一直在恨你爸,这是此一。” “此二,你的钱来得不合道,这个你自己知道,我不用多说。” “此三,你自己想想,你做过啥亏心事!” 元培林抬头笑了笑,“你说的和茂树大爷说的丝毫不差。” “茂树大爷也这样说,那就没错了。” “那我怎么做才能好?” “天管灾,地管病,人间管法律,你逃过了人间的法律,但是你最终逃不出天地的管辖,忏悔吧!和你爸修复关系,做什么亏心事尽力去弥补,立志以后再不造孽,来历不正的钱舍出去。” “这样做,我就能够好起来?” “这些说起来容易,要做到却很难,赚到兜里的钱,要舍出去,你舍得吗?你恨你爸一辈子,现在让你放下恨念,和他改善关系,你能够做到吗?忏悔做错的事,你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吗?许多人一辈子都在指责别人的错,从来不承认自己的错,这世上有多少人能够真正明白自己的错并且改正,这辈子就无灾无难。” “只要能够让我重新站起来,这些我都能够做到,钱没了可以再去赚,事情做错了改正过来,有啥难的,我确实做过亏心事,有了这样的报应,以后再不敢做了。” “好吧!你就去做,做真了,病就一定会好起来的。” “可是有些细节我不知道怎么做,要不然这样,我给你一个手机,方便联系,话费我给你冲。” 花朵儿见这个元培林是一个敢作敢当的爽快人,一般人根本不承认自己做过亏心事,他倒是认得干脆利落。 如果他有心改过,就帮帮他。 “好吧!你的手机我借用三个月,这三个月内你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问我,三个月后,我再把手机还给你。” 元培林走了,花朵儿把其他看事的人都打发走了。 她说,家里有灾难,做事不顺,都是没有做好人。 从孝道是否有亏,钱的来源是否正,是不是做过亏心事这三个方面去找。 这三个方面有亏,必定家里有灾有难,这三个方面不亏,家里必定顺遂。 有亏的,就去补上。 42.好病 42.好病 除了元培林,其他人都有些失望,他们听说这个小丫头被仙物附体,未卜先知,神通广大,却是这么一番老气横秋的说辞。 留下来看骨伤的,花朵儿一一给他们看病,包扎,敷药。 之前包扎敷药的人,都好利索了,所以相信花朵儿医术的人很多。 更何况她的收费合理,许多其他地方的人都慕名而来找花朵儿看骨伤。 这样,周末的时候,花朵儿根本就没有时间再去上山采药,还好他回来之前,去县城采购了一些治骨伤的药,不过,两天就用完了。 她打算下周多采购一些。 花朵儿没有把她在学校门口买了一块地皮的事情告诉奶奶。 一方面,奶奶不会理解她为啥要买一块地,告诉奶奶,只能徒增奶奶的烦恼。 另外一个,她的钱是借用孔老师的,虽然她说那个钱是给她的,但是她拿着有愧,只不过是暂时借用。 周日晚上,花朵儿回到学校,上晚自习的时候,接到元培林打来的电话。 花朵儿把电话设成静音。 听到震动,她悄悄地走出教室,到了走廊尽头的女卫生间里面。 元培林说,他听到了花朵儿的那番话,回去以后反思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觉得他确实做错了许多事,恨父亲小时候打他,赚钱也不择手段,因为他懂一些法律,所以巧妙的逃过了法律的制裁,但是最终,得了最种莫名其妙的病,他不得不相信花朵儿的话,有些事情,是躲不过老天的眼睛。 今天一天,他按花朵儿吩咐的忏悔,竟然吐得稀里哗啦。 花朵儿惊喜的道:“这是好事啊!你身体里面的毒素吐出来了,身体就会好,继续忏悔,继续吐哈!” “吐是好事?”他有些不解。 “是啊!” “你说我亏孝,钱财来历不明,做过亏心事,这些都有,你说的对,所以我相信你的话。” 就这样,元培林断断续续的吐了七天,身体却是越来越好,到第八天的时候,他竟然能够下地扶着拐杖走路了。 元培林打电话给花朵儿的时候,是傍晚,花朵儿正在于芳菲家里收拾好摊子吃饭。 元培林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在和花朵儿通电话的时候,却兴奋得像一个孩子。 一个趴在床上半年的人,竟然照花朵儿的方法,八天就可以下地走路,花朵儿自己也非常的高兴。 “培林哥哥,再接再厉,争取早日扔掉拐杖。” “好,等我扔掉拐杖自己走路,我就去看你。” “好了就没有必要再来看我,不过,你的手机是应该还你了。” “那是个旧手机了,也不值多少钱,送你了,你把我的腿治好,我就是送你十个手机都不够。” 元培林说的诚恳,花朵儿也就没有坚持,她确实需要一个手机。 现在的时代,没有手机的人都很少了。 他们这个农业县的初中一年级同学,大部分都有手机。 现在智能手机刚刚出来,大家很新奇,在手机上看小说聊QQ还有微信,购物,特别方便。 花朵儿手里这个手机,在元培林嘴里是一个旧手机,却是当时最流行的苹果手机,各方面的性能很好。 一个星期后,元培林在电话里说,他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走路,可以跳可以跑了。 当时花朵儿在忙着帮于芳菲家卖炒菜,恭喜他几句就匆匆挂了电话。 接下来差不多十多天以后,元培林都没有再打电话给花朵儿。 花朵儿也快要忘记了有这么一个人,在前世,她和孙姨治好的人不计其数,许多人好了以后,大家都各忙各的,渐渐的就失去了联系,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没想到那天上午下课的时候,花朵儿和于芳菲走出教室,到了楼下,看见一个穿着体面气质不俗的男人站在那里向她招手。 花朵儿正疑惑,可是却听他分明在叫着花朵儿的名字。 认识花朵儿的同学都转头看看她,又看看那个男人。 花朵儿被好奇的于芳菲拽到了那个人面前,对方激动的冲花朵儿道:“花朵儿,我是元培林啊!你好像不认识我了似的。” 花朵儿仔细辨认半天,才恍然大悟,“真的是你,培林大哥,你现在变得我都认不出来了。” “是啊!简直就是脱胎换骨。” 之前病了半年,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人,头发蓬乱,面色憔悴,神情绝望,如今,他白白净净,气宇轩昂,意气风发。 他冲于芳菲点点头,“这是你同学吧!走吧!我请你们去县城吃饭。” 于芳菲摆摆手,“不行,我还要帮我妈妈卖炒菜,朵儿,你们去吧!” 花朵儿道:“培林大哥,要不,我在学校里面请你吃饭吧!” “学校食堂的饭菜天天吃,你还没吃腻吗?我请你吃好吃的。” 花朵儿答应帮于芳菲母女每天卖炒菜的,她有些为难。 于芳菲看出了花朵儿的心思。 “朵儿,今天是周五,吃饭的人少,我和妈妈忙得过来,你就放心去吧!” 于芳菲说着,就匆匆跑了。 元培林也道:“我就是专门挑这个时候来请你吃饭的,吃过饭,我开车送你回去。” 元培林指了指学校门口一辆高档汽车。 “你真有钱!”花朵儿现在穷得要命,所以对金钱很敏感。 他有些羞愧的道:“是有钱,不过根据你的理论,我这钱来得不正。” “你不是说已经舍出去了吗?” “大部分舍出去了,但是我总要留一点吃饭吧!” 他看了看花朵儿,“我保证以后只赚干净的钱,等我赚得差不多了,再把之前的全部舍出去。” 他又解释,“你说我这半个多月到哪里去了?我告诉你吧!我又去赚了一笔,这笔钱可是干净的,绝对干净,是堂堂正正赚来的,所以你放心,我用这钱请你吃饭。” 花朵儿无奈,“你都解释这么多了,我再不领情,就说不过去了。” 他们坐着车到了县城一家叫香满楼的餐馆。 这是县城最好最有档次的一家餐馆。 他们要了一间清雅的包间。 43.盖房 43.盖房 元培林也不浪费,点了四菜一汤,三荤一素,都是精致爽口的小菜。 他还体贴的提前用餐盒把每一种菜夹了一些起来,说让花朵儿带回去给奶奶吃。 席间,元培林拿出来一张银行卡推到花朵儿面前。 “朵儿,这次赚的少,只有五万,全部都给你,算是我对你救命之恩的报答。” 花朵儿好奇,“你做啥生意的?半个多月就赚这么多钱,还说没赚多少。” “我搞房地产的,之前为了得到工程,常常搞一些不正常的手段,现在,我都是走的正常程序,所以只能接一些小单。” 花朵儿眼睛一亮。 “这么说你会盖房子?” “当然,我就是做这个的。” “我在学校门口买了一个地皮,一直没有钱盖,你帮我算一下,多少钱可以盖好,当然,你不能赚我的。” 花朵儿的话引起了元培林很大的兴趣。 他对房地产这一块特别敏感,他感觉这个房价会大涨,地皮也越来越值钱,但是没想到花朵儿这个小丫头竟然也敢买一个地皮放着。 元培林提出去看看花朵儿买的那块地皮。 吃过饭,他们就开车去了学校门口。 元培林看了花朵儿买的那块地皮,啧啧称赞花朵儿有眼光,更有胆识。 “你想盖起来自己住?” “我想盖起来做一个小超市,旁边的话,留两个小房间,是我和奶奶的住处。” “你挺有商业眼光的,在学校门口开一个小超市,生意一定错不了,这块地皮值钱就值钱在它的地理位置,刚好在学校门口,它的实际价值,从发展的眼光来看,十倍都不止。” “所以我就怕原来的房主反悔,想赶紧把房子盖起来,这样,他反悔也没用了。” “白纸黑字写的协议,他怎么敢反悔,不过,为了夜长梦多,你还是赶紧把房子盖起来,我帮你盖,免费的。” “这怎么好意思,你还要发工人工资。” “刚才给你五万块钱,你不是执意不要吗?我欠你的一个人情,总要还吧!你就给我这个机会,你放心,我一定把房子给你盖得满意。” “简简单单盖一层,要多少钱?” “成本价五千,总价一万。” “总价一万,和我了解的差不多,你们辛苦一场,赚五千块钱不多。” “那就这么说定了,过两天我就带人来弄。” “好吧!一万块钱,算我欠你的,以后我有钱了,再还你。” 见花朵儿这么固执,元培林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元培林开车把花朵儿送到县城采购了一些药材还有米油之类的,直接把她送到了飞峰岭村。 今天难得没有人堵在家里等花朵儿给看病。 家里只有奶奶。 花朵儿把她带回来的饭菜拿出来给奶奶吃,解释说之前的一个病人请她吃的。 奶奶知道是别人请的,孙女没有浪费乱花钱,所以吃得理所当然,饭菜太好吃了,是奶奶从来没有吃过的美味,奶奶吃得满口留香。 她真正的感受到了花朵儿之前说过的话,他们分家单独出来过,日子要比之前好多了。 事实上确实如此啊! 如果不分家,每天苦累得像老黄牛,吃得也像老黄牛的干草一样味如嚼蜡。 这样的美味,做梦都吃不到。 更何况现在,花朵儿不让奶奶去种地,只让她种一点菜自己吃,奶奶每天的日子过得很惬意。 花朵儿手里已经有四千多块钱了。 再过一个月就放暑假了,差不多两个月的暑假时间,花朵儿在家里采药,治骨伤,再怎么说也可以赚到三四千块钱,这些钱,到时候开一个小超市,应该够了,如果不够,有些供货商是可以赊账的,暂时赊账一部分货品,把小超市开起来,花朵儿就可以把奶奶接到学校门口的房子里面去住,到时候,花朵儿和奶奶都可以有稳定的收入了。 学校里面只有一个小小的商店,卖的东西也不齐全,花朵儿决定在学校门口开一个货物齐全的小超市,生意一定兴隆。 果然,周一的时候,元培林带着一大帮人来了到了花朵儿的房子那里,他们动手不一会儿就把那些破旧的猪圈拆成了一块平整的地皮。 他们打起围墙,拉了石头和沙,水泥等都建筑材料过来,便开始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 一周的时间,他们就打好了地基。 这时候,原来的房主东子带着老婆孩子来了,说想加花朵儿一千块钱,把地皮要回去。 因为之前卖地皮的时候,东子家不知道于芳菲家在学校门口买炒菜,而且所以火爆。 后来把地皮卖了,才在村里人指点下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失去了一个能够发财的机会。 他也想到了在学校门口开一个小商店,或者随便做点吃的卖,赚的钱比打工强多了。 东子去找了于芳菲母女,让她们劝说花朵儿把地皮还给他们家。 花朵儿有恩于芳菲家母女,她们不可能帮着东子。 而且已经卖出去的地皮,怎么能够反悔呢?他们之前就因为房产之争,深受其害,所以特别痛恨这种行为。 东子只能自己带着一家人找上了花朵儿。 他们以为,就花朵儿那样一个小丫头,多付给她一千块钱,她应该会把地皮还给他们。 没想到花朵儿一口回绝了。 她说她已经准备盖房子,地基都打好了。 东子说打地基的钱他赔,额外再补偿她一千块钱。 可是不管怎么威逼利诱,花朵儿都不松口,就是坚持说自己买下来,就是她的,不想转卖。 东子见花朵儿一个山区来的小丫头,家里只有一个老太太,便想用强把地皮夺回去。 那天他带着许多人到工地上打砸,反而被工地上的人把他们打趴在地上,最后扭到了派出所。 派出所的人了解情况以后,教育了东子一番,还把她以故意损坏别人财务的罪名拘留了七天。 花朵儿知道,这一切都是元培林在暗中保护他给东子家的下马威。 东子被拘留了七天,心里也明白花朵儿这个丫头片子不像她表面上那样柔弱好欺负,也就歇了要把地皮讨回来的心。 44.开业 44.开业 很快就期末考试,随后便放暑假了。 花朵儿把建房的工程交给元培林的施工队,放心的回飞峰岭村去了。 有病人来看病的时候,花朵儿就给人看病,没有人看病,她就去山上采药。 暑假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花朵儿通过给人看病和采药,赚了六千多块钱。 加上之前积攒的那部分,花朵儿的手里已经有了一万多块钱。 快要开学的时候,花朵儿的房子也盖好了。 之前,计划盖一层的简易房,但是当元培林通知花朵儿,说房子已经盖好了花朵儿急急忙忙刚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入眼的却是一栋两层的漂亮楼房。 花朵儿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短短的四个月时间,元培林就给她盖起了一栋漂亮的两层小楼。 他知道她想开超市,便掐着时间赶在开学之前把房子盖好。 楼下是厨房卫生间和一个大超市的位置,旁边两个小房间,可以堆货。 楼上是七个带卫生间的独立房间。 房子不仅盖好了,还简单装修了一下。 盖房子加装修,六七万块钱少不了。 而且设计巧妙,超前,合理,元培林竟然贴心的帮花朵儿留出来一个堆货的仓库。 因为花朵儿说她想开一个小超市,所以元培林把超市的货架都帮她打好了。 元培林看花朵儿在发愣,问:“怎么?不喜欢吗?” “喜欢,我太喜欢了,喜欢得有些懵了,虽然超出了当初的预算,但是一步到位也好,我慢慢的赚钱还你。” 元培林不以为然的道:“没关系,你啥时候有了再还。” 他本来就没存让她还钱的心。 “培林大哥,非常感谢你!我把这个小超市开起来,就可以脱贫了,还可以把奶奶也带着离开飞峰岭村,到县城来生活。” “你救我一命,我帮你脱贫,咱们互惠互利,就别谢来谢去的了。” “可是,你的病好了,是你自己有悟性,听得进去我的话,许多人来问我,为啥家里灾难不断,我告诉他们怎么做,没有人去认真做,而你,是认真去做了,所以是你救了自己,而不是我。” “你开超市也如此,小小年纪就敢想敢干,我看好你,所以不愁这个钱收不回来。” 花朵儿咯咯笑着。 “好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咱们俩也不要在这里谢来谢去的了,以后你有什么事,我能够帮到的,义不容情。” 元培林道:“就是,你有什么事,也尽管开口,咱们这也是忘年之交了,比如,你进货的钱够了吗?” “我现在有一万块钱,有多少面粉,就做多大的饼子,暂时少进一点货,而且也不知道什么东西用量大,什么东西畅销,一点点摸索着干吧!” “这个地段,针对的顾客都是学生,你可以根据学生的需求来进货。”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实际情况要等开业以后才知道。” “你才十三岁,就能够养活自己和奶奶,又攒到了一万块钱,不容易,相信你开超市以后,会财源广进生意兴隆!” “谢谢你的吉言!” 还有三天就开学了。 花朵儿打算在开学那天超市开张。 首先,她得回家去说服奶奶跟着她走出村子来到县城。 如果这个超市开起来,得让奶奶来守。 花朵儿不打算告诉奶奶这个房子的实情,她不仅不告诉奶奶,这个房子是她的,她打算瞒着所有人。 除了于芳菲母女。 因为一般人,根本就无法理解,花朵儿作为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竟然自己买了一大块地皮盖起了小楼,开起了超市。 这样的事情,有些匪夷所思,令人不敢相信。 花朵儿只想低调赚大钱。 如果被不怀好意的人知道她小小年纪就开超市赚钱,会引来许多麻烦。 就是普通人知道了,也会追问她一万个为什么,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回答这些她无法回答的问题上。 所以花朵儿千叮咛万嘱咐,让于芳菲母女不要轻易告诉任何人,说她就是这个房子的房主,也不要说这个超市就是她开的。 于芳菲母女满口答应下来,她们也觉得花朵儿现在做的事情和她的年纪不符,不宜张扬。 不过在她们母女眼里,花朵儿非同常人,她能够帮她们母女想到在学校门口卖炒菜的好主意,她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那是必然的事情。 于芳菲母女帮忙把房子打扫干净。 花朵儿匆匆赶到了飞峰岭村,告诉奶奶,她在学校门口租了一个房子准备开一个小商店,让奶奶去帮她守商店。 之所以说开一个小商店,是让奶奶有一个慢慢接受的过程。 奶奶一辈子没有出过几次大山。 之前大半辈子都是为了儿子而活,儿子结婚以后当牛做马二十年,她从来不曾为自己活过,如今和花朵儿这个丫头相依为命的半年里,她终于有了几天好日子过。 她觉得现在的日子过得挺好的,她很知足了。 听孙女突然说又要折腾,去学校门口开什么小商店,奶奶怎么也想不通。 明明可以一边采药卖一边给人看病,日子就过得很好,偏偏要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讨生活,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她坚决不同意,花朵儿怎么说都不通。 最终,花朵儿只能遗憾的说:“奶奶,我现在已经回不了头了,你知道吗?我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一万块钱,我都全部付了房租和货款,如果现在打退堂鼓,我这一万块钱就打了水漂了。” 一万块钱,对于一辈子在山里刨食的奶奶来说,是一笔巨款了。 奶奶心疼这笔钱,也心疼花朵儿为了攒这些钱,付出的辛苦。 奶奶有些生气。 “好啊!朵儿,你现在是有本事了,可以自己赚钱了,所以做啥事都不需要和我这个老太婆商量了,这么大一笔钱,你说花出去就花出去了。” 花朵儿只能耐心的解释,“奶奶,在学校门口开商店,真的很赚钱的,而且那个房子位置很好,多少人争着抢着要租,如果我回家和你商量以后再去,就没有机会了。” 45.开业 45.开业 奶奶虽然满心的不愿意,但是钱已经折进去那么多,不去开那个商店还真的不行了,而且看孙女的态度,她是铁了心的要去那里开商店,奶奶思前想后,权衡利弊,便只能勉强答应,并且保证,一年房租到期后,就不要继续干了。 花朵儿笑着满口答应,心里却想,到时候赚了大钱,恐怕让你不要干你都不答应。 奶奶虽然答应花朵儿,随她下山去县城。 但是处理她的那些猪鸡还有田地的时候,心里是满满的不舍和犹豫不决。 田地的话,无偿借给邻居桂花家去耕种,顺便让他们家帮忙照看他们的房子。 猪圈鸡圈,也无偿的借给桂花家用。 两个小猪仔,也以一百块钱的价格卖给了桂花家。 六七只鸡,奶奶却怎么说都不肯卖了。 她说这些鸡正在下蛋的时候,每天都能捡到三到五个鸡蛋,处理了实在是可惜。 自小从农村长大的花朵儿理解奶奶的心情,想着小楼后面有一个小院,本来她打算用来堆杂物的,但是奶奶实在是割舍不下这些蛋鸡,她只能答应奶奶把这些蛋鸡带去喂养。 花朵儿和奶奶相当于是搬家了,不仅那些鸡,床铺,粮食,生活用品,都要搬走,花朵儿便请了村里两辆拖拉机。 跑一趟前后最多两个小时,她分别付给他们五十块钱的运费,当然也包括帮忙搬东西。 正在搬东西的时候,福妞主动跑来帮忙。 许多村里人也好奇的来围观,他们都不明白花朵儿为啥在村里好好的住着,可以采药,可以治病,收入比大多数人都高,为啥还要把家搬到学校旁边。 听说她打算在哪里租房子开商店,村里人更多的是钦佩。 一个只上初一的小丫头,不仅能够养活自己和奶奶,还如此折腾想赚大钱,这样的胆识和能力,是一个精明强干的成年人都做不到的。 不过,因为花朵儿这半年多的表现,村里人都不把她当一般人看待,根据花朵儿曾经做出的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村里人对此也就见怪不怪了。 房子搬空了。 福妞和花朵儿一起打扫空房子。 福妞羡慕的道:“朵儿,咱们俩同岁,可是老天爷却没有给我一个像你一样灵光的脑子。” 花朵儿同情的看了一眼这个骨瘦如柴的女孩。 有时候,环境可以禁锢了人的思想和智慧,在这大山里,许多人甚至一辈子去县城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前世,如果她一辈子没有离开过这里,没有经历那些磨难,没有见过那些人和事,就是重来一回,她也不比福妞强多少。 突然她灵光一闪,要是她把福妞带出这大山,会不会让她改变命运? 福妞这个丫头,本质还是不错的,至少,她知道知恩图报,之前她给福妞的老爸看过病,她就一直铭记于心,有空就跑来帮忙。 “福妞,你最大的愿望是啥?” “我希望我像你一样有出息,能够养活自己和老爸,能够赚钱,能够吃饱饭,能够穿上漂亮的衣服,能够住上宽敞明亮的房子……” 她有些害羞的道:“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可怜的孩子,这些大多数都是最基本的要求,山下许多孩子都拥有,却还觉得远远不够。 “那你愿意跟我去县城吗?” 福妞眼睛一亮。 “跟你去县城?” “对啊!我的商店需要人手,如果你愿意去帮我,我保证让你吃饱饭,有漂亮衣服穿,还可以赚钱。” 福妞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花朵儿,眼睛里面有燃烧的小火苗在跳跃。 “我愿意,我愿意!” “那好,你现在就回去告诉你爹,如果他同意的话,我就带你走,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啥条件,你说。” “下了山,你必须听我的话,如果有一天你不听话了,我就把你送回来交给你爹。” “我听话,我听你的,我这辈子最佩服的人就是你,你说啥就是啥!我都愿意听从。” “去吧!回去跟你爹说一声,顺便收拾一下你的东西,我等你半个小时,如果你半个小时还没有到,我就走啦!” 福妞丢下扫把,匆匆走了。 花朵儿慢慢的把房子全部打扫干净。 到了门外,奶奶在清点家具,其实也没啥,不过是两床旧床板,两套铺盖卷,还有一些炊具,以及她的鸡。 那些农用工具,奶奶想带,花朵儿好说歹说还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作为一个一辈子在田地里面捞食的人,要到一个不需要农具的地方去生活,奶奶心里有些慌。 要不是这半年来,孙女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什么纰漏,奶奶怎么都不敢相信,她们祖孙俩就这样离开祖祖辈辈生活的土地把家搬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生活能够养活自己。 花朵儿该说的话都说了,奶奶还有一副心有惶恐的样子,她也无奈,只能等超市开起来,让奶奶看着每天不菲的收入,她心里才会安定下来。 山路颠簸,他们把家具用绳子固定下来。 一切准备就绪,福妞拎着一个大塑料袋子匆匆忙忙跑来了,后面还有福三在气喘吁吁的跟着。 “朵……儿,听说你要带福妞走?她小,又没文化,去了能干啥啊?” “叔,我在学校旁边租了一个房子,开了一个商店,她去了可以帮忙守店,搬货,收钱,她能做的多了。” “她没出过门,到了县城,会不会适应?人家会不会欺负她?” “放心吧!叔,有我在,谁敢欺负她,我既然敢把她带出去,就能够保证她的安全。” 花朵儿这话,如果在半年前,没有人会相信,但是现在,她说的任何话,还是掷地有声,大家都不得不相信。 得到了花朵儿的保证,福三心里稍微宽慰一些。 他叹息道:“算了不说了,她已经铁了心要走,我就是拦得了今天,也拦不住明天,我宁愿她跟着你走,也不愿意她什么时候偷偷的跑了,到时候我找都没有找的地儿。” 46.开业 46.开业 “福叔,我已经告诉福妞,如果她不听话,我就把她带回来交给你,如果她听话,我一定把她培养成一个有出息的人。” 福三粗糙僵硬的脸因为激动,微微有些颤抖。 一向寡言的福三有满肚子的话,憋半天,却只说出这么一句话。 “谢谢你,朵儿,我相信你,把福妞交给你,我放心。” 到了新家,花朵儿见福妞穿得破破烂烂,实在是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便把她之前的那些衣服拿出来给她穿。 花朵儿经过半年,已经长高了许多,而且养得白白嫩嫩,头发也重新修成了齐耳短发。 她之前的衣服都不合穿了,便都给了福三。 于芳菲也把她穿小的衣服拿出来给福妞。 虽然这些衣服,已经是七成新,款式和质地也普通,但是比起福妞之前的那些破烂衣服,已经算是很好了,她很满足,而且换上了花朵儿的衣服,福妞也完全变了模样,她也自信多了。 休整一下,他们就开始收拾东西。 花朵儿让奶奶和福妞在家里收拾,她去集市上看看。 她走之前,吩咐她们把自己的那套床板和铺盖都给福妞,福妞的房间,她安排在楼下超市旁边那个房间。 花朵儿去县城给自己买了一张一米五宽的床,还有一些铺盖,又买了三个简易衣柜,还有一些生活用品,让人家一起送了过来。 奶奶和福妞在家里负责布置,打扫,花朵儿负责去购货。 她之前就打探到许多供货商的电话,在电话里面和那些供货商谈货物的价格。 大概的情况谈妥了,花朵儿再约定面谈。 当见面的时候,供货商看见花朵儿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小丫头,感觉很意外,因为在电话里面,她的谈吐和见识令人不敢小瞧,供货商都以为她至少也是三十五六以上年纪的人,没想到竟然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小丫头。 幸好,现在的花朵儿经过半年的养护,长高了许多,行事也很沉稳,说是十八岁都不会有人怀疑。 反正拿得出钱来,看花朵儿也像一个做事的人,供货商心里有一点怀疑,但是也没多想。 下了单子,短距离范围内,都是供货商自己送货上门。 所以把所有货物敲定以后,花朵儿就在家里坐等送货上门。 货物陆陆续续的送来,花朵儿,奶奶和福妞都忙着点货,堆货,再把货分发到货架上。 忙了两天两夜,终于把所有的货都理顺了。 花朵儿早就预定的店面牌子也送来了,店名叫朵朵超市。 次日一大早,是学校开学的日子。 于芳菲母女俩早早带着一朵缎面扎的大红花,还有鞭炮去祝贺。 来祝贺开业的,还有元培林,他带着两个兄弟来,也带着贺礼和鞭炮。 元培林踩在高凳子上,把自己准备的缎面大红花和于芳菲家送的一起挂到了门头上,然后放了六鞭炮仗,就这样算是把超市给开了起来。 于芳菲的妈妈和元培林为了支持花朵儿开张大吉,鞭炮声后,进了超市购买了一些生活用品。 村里人听到鞭炮声,也赶来凑热闹。 这个村子叫大屯村,村子集中在离学校五百多米的地方,挨着学校的只有四五家,而且都是老房子了。 平常,村里人都不到这边来,这天听到鞭炮声,而且之前听说东子家猪圈卖给了一个村外的人,后来又扯皮,所以注意到这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盖起了一栋漂亮的小楼,而且还开起了商店,他们好奇,便跑来看看。 进超市看了看,发现这个店里的许多东西比其他地方的要便宜一些。 花朵儿趁热打铁,说:“今天开张,买五十送五块的优惠券,买一百送十块,买两百送二十。” 一位大妈问:“优惠券是啥意思?是不是买一百块钱的东西,可以少付十块钱?” “不,是你购满一百块钱的商品,可以免费拿十块钱的东西。” “购满一百块钱,就可以免费领取十块钱的东西,真的挺划算的。” 那些大妈心里一合计,觉得划算,三五成群的结对扑进超市里面大买特买。 消息很快散出,村里更多的人来朵朵超市购买。 米油面这些东西很快售空,花朵儿及时打电话让供货商送来。 供货商见花朵儿的超市销量大,而且已经打过交道,所以放心的先把货送来,货款可以暂时不交。 花朵儿搞了三天的特惠活动,基本上摸清楚了这个位置的这个超市的消费人群和消费情况。 这三天,可把花朵儿忙得够呛,还有奶奶和福妞也累得不行。 她们没想到生意竟然这么好。 特别是奶奶,花朵儿去上课的时候,她负责收钱,竟然收钱收到手软,这是她这辈子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 开始的时候,奶奶和福妞记不住各种商品的价格,还有优惠的换算方式,只能一点点的学。 她们的文化都低,不过理货和收钱,也不需要什么文化,只是一下子不适应这样的工作,心里慌,怕弄错了。 不过她们都好学,三天以后,基本上能够应对自如了。 而且三天以后,不再搞特惠,购买的人少了一些,每天的购买力也渐渐的稳定下来。 那些供货商见花朵儿一个小小的超市,竟然三天内就补了几次货,他们也就放心的把货赊给她,因为怕送货麻烦,他们还劝花朵儿每次上货的话多进一些。 一些生活用品,不存在保质期,也不需要提前付款,所以花朵儿便多存点货,反正她有一个仓库可以堆货。 花朵儿仔细算过,大屯村离县城两公里,村里两百多户人家,八百多口人,村里只有两个小卖部,而且卖的东西品种少,不及她的十分之一,价格也竞争不过她。 学校里面有初中部和高中部共三千多师生,只有一个小卖店,和村里的小卖店差不多。 所以,花朵儿这个小超市,很快就成功的吸引了大屯村和学校里面的师生成为了她的忠实顾客。 47.房东 47.房东 朵朵超市开业十多天,客源稳定下来,奶奶和福妞也基本上能够对这份工作应付自如了。 福妞一个人住在超市旁边的那个房间,房间宽敞明亮,花朵儿之前的那张床和铺盖都让她用,那是花朵儿才置办没多久的,厚实保暖,柔软舒适。 每天,干着体面干净的活,吃穿用度也比之前好了不知多少倍。 福妞很满足,干活也就用心,卖力。 更重要的是,花朵儿和奶奶待她像自己人,没有把她当外人。 那个时候,县城里面那些大超市里的服务员,每个月的工资是五百块钱一个月,八个小时,不提供食宿。 而福妞帮花朵儿,每天工作十多个小时,但是花朵儿提供食宿,所以她给福妞每个月开六百块钱的工资。 福妞有些受之有愧,她知道,除了花朵儿,没有人愿意提供给她这样一份令她十二分满意的工作。 花朵儿的小楼,楼上还空着五个房间,她写了一份房屋出租的广告张贴在超市门口。 每个房间有独立卫生间,有太阳能可以洗澡。 每个房间租金三百块钱。 很快,五个房间都租出去了,来租房子的都是学校里面的老师。 这些老师,都是刚刚毕业不久的单身狗。 他们在学校里面也有宿舍,但是宿舍是老式的那种宿舍,卫生间是公共的,洗澡也要到学校大浴室和学生一起,也用自来水,也是一层楼有一个洗手台。 花朵儿的房子,元培林设计得很好,坐南朝北,冬暖夏凉,干净宽敞,还有一个阳台,有热水,简洁舒适,特别的适合单身狗住。 刚刚毕业三年内的老师,每个月工资二千多块钱,为了住得舒适点,他们宁愿多出三百块钱去租花朵儿的房子住,当然也有几个家庭条件不好的老师,舍不得多出这三百块钱。 更多的年轻人,为了住得舒适,根本就不在乎这三百块钱。 所以后来的,还遗憾没有机会再租了。 奶奶惊讶几个房间很快就租出去了,甚至还有因为租不到房子遗憾的老师。 五个房间每个月的租金就有一千五百块钱。 奶奶悄悄地问花朵儿,这整栋房子,花了多少租金。 花朵儿为了让奶奶安心,撒谎道:“整栋房子,我只租了一千五百块钱一个月,没想到把这些空房间租出去,就可以补回来了。” 奶奶听了果然很欣慰。 她认为,她和花朵儿各住一个房间,每个月就是六百块钱,太浪费了,不如祖孙俩住一个房间,这样可以多租出去一间,每个月就可以多出来三百块钱。 花朵儿从十多年后穿回来,已经享受过后来的舒适生活,回来半年为了争口气,又吃一遍之前的苦,现在终于可以自己自主,好好享受一下了,她怎么会在乎这每个月三百块钱呢! 但是她又不好说她就喜欢一个人住一个房间,只能哄骗奶奶。 “奶奶,我每天晚上要看书到很晚,两个人住,会影响你休息的。” “不影响,不影响!” “怎么可能会不影响呢!你白天在超市里面辛苦一天,晚上不能好好的休息,我不忍心,这样,我为了不打扰你,就不敢看书,不看书,会影响学习成绩,你的健康和我的学习成绩,比每个月三百块钱还值钱。” 奶奶听说会影响到孙女的学习成绩,便打消两个人住在一起这个念头。 在奶奶的认知里,孙女这么聪明,这么厉害,小小年纪能够赚钱,有这么多好主意,都是因为学习了学校的知识以后才这样的。 所以,任何影响孙女学习成绩的事情,都不能做。 因为有了花朵儿的超市,还有于芳菲家的炒菜,之前冷冷清清的学校门口现在突然变得热闹起来了。 特别是花朵儿的超市,东西齐全,价格便宜,大家买什么东西,都会第一时间想到去那里去买,这种思维模式一旦固定下来,就是没啥事,大家都习惯性的去那里看看。 不知不觉中,有人看到了商机,也跟着到这里来卖水果,小玩意儿,还有一些小吃食之类的。 渐渐的,这个地方竟然成了一个小小的集市。 村里甚至有人到这里来卖油条豆浆和米线的。 这些,都是花朵儿始料未及的事情。 不过,这里变得热闹起来,对大家都是互惠互利的好事。 旁边几家人也纷纷做起小生意来。 当然,花朵儿的房子是最好的地段,其他几家,始终是偏僻一些,做什么都不适合。 他们做生意只能是摆摊,天气晴朗的时候也罢了,遇到天阴下雨,便很不方便。 有人打起了花朵儿超市旁边的两个房间,他们主动提出来要租这两个房子。 租金甚至提高到了八百块钱一个月。 无奈房子就这么多,花朵儿只能拒绝。 但是那天花朵儿放学回来的时候,发现福妞住的那个房子竟然租出去了。 福妞搬到奶奶的房间住。 之前,福妞和奶奶也都这样提议过,但是花朵儿觉得不妥,她一个人住一个房间,让奶奶和福妞挤在一起,她可做不出来。 福妞和奶奶却不觉得她们俩住在一个房间有什么不好的。 每个月什么都不用干,就多收入八百块钱啊! 福妞觉得自己对花朵儿的好无以回报,现在又住着每个月八百块钱的房子,她怎么安心? 奶奶也心疼那每个月八百块钱的收入。 她之前在老家,一年到头在地里辛苦劳作,也赚不到八百块钱。 所以两个人一拍即合,趁花朵儿上学的时候,就把房子租出去了。 事已至此,花朵儿只能让福妞搬到自己房间住,让奶奶一个人住。 可是福妞和奶奶都不同意,说应该让花朵儿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住,让她专心学习。 花朵儿可是这个家的主心骨,她要学习,还要操心超市的方方面面,比如进货,理账,这些都是奶奶和福妞不能做的。 她们理所当然的觉得花朵儿应该好好休息。 更何况她们自己真心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住没什么不好的。 48.竞争 48.竞争 福妞和奶奶如此配合默契,口径一致,花朵儿也无奈,只能随他们,打算等其他房间的房租到期,就留一间给福妞住。 福妞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和奶奶一起住,挺好的。” 虽然楼上的房间每个月只是三百块钱的租金,比下面的便宜,那她住着也心疼也不安,三百块钱对她也是一个很大的压力。 超市旁边的那个租客,姓杨,是大屯村的人,他把花朵儿的房子租过来,是打算炒熟菜卖。 这样,就直接威胁到了于芳菲家的生意。 直接开店卖炒菜的话,不仅经营方便,而且卫生条件和菜品的增加这些都是占很大的优势的。 这家人夫妻俩五十出头,再加上儿子和儿媳妇,一家四口齐上战,做的菜品,比于芳菲家的多了三倍,人家也照样每顿都把所有的菜都卖完了。 于芳菲母女俩忧心忡忡,照这样下去,她们家的生意迟早要被挤垮了。 她们知道花朵儿点子多,主意正,所以这天晚饭后,母女俩一起来朵朵超市找她商量解决问题的办法。 花朵儿:“人家是有备而来,做的菜我吃过,味道也不差,确实是一个强硬的竞争对手,不过实际上,对你们家的生意没什么影响,你们的菜也照样每天卖完了,你们的生意和之前没什么不同。” 于妈妈满面愁容,“可是照这样下去,我的生意恐怕越来越难……” 于芳菲:“朵儿,我知道,如果你遇到这种情况,是不会没有任何行动的,你只说,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花朵儿沉吟,“做生意,不能固守,要与时俱进,要变通,如果是我,我也开店,人手不够,就招人嘛!虽然开支大有风险,但是收入也相应的增加了。” 于妈妈很激动,“我也是这样想的,朵儿,你不是还有一个房子吗?租给我好不好?我也付八百块钱一个月的房租,一分钱都不会少给你。” 花朵儿有些为难,“那是我的仓库,我的货堆在里面,怎么租给你?” 一旁的奶奶道:“那些货,可以堆到后院呀!” “后院……奶奶,你的鸡怎么办?” “那几只鸡,杀了放在冰箱里面,咱们慢慢的吃。” 奶奶果断放弃继续养她的那些鸡,把后院腾出来堆货。 每个月八百块钱哪!奶奶养的那些鸡,虽然每天都在下蛋,可是和八百块钱比起来,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了。 后院,元培林已经贴心的帮花朵儿盖了透明的天棚,所以不用担心堆货会受潮等各种问题。 于妈妈虽然租下了房子,但是心里还是忐忑不安。 既然租了房子,就一定要增加菜品,人手也必然不够,就得招人,这样无形中也增加了开支和风险。 如果生意好的话,开支大了没问题,如果生意不好,怎么办? 她不比另外一家竞争对手,人家底子厚,帮手多,折腾一下也伤不了元气,她们母女不同,她们的那点家底,可经不住折腾。 花朵儿给她打气,“阿姨没关系,你不仅要招人,还要招两个帮手,要增加菜品,也要创新。” “创新?怎么创新?” “比如说,你可以炸洋芋卖,还有炸豆腐,木瓜粉,凉米线,全天营业。” “你们别小看炸洋芋这个小生意,本小利大,而且喜欢吃的人多,凉米线呢!省事省心,这两样,味道好不好,重要的是配料,我都可以教你怎么配料。” 没想到于妈妈还真的听进去了,大胆的租下房子以后,开始增加投入。 她学花朵儿,写了一个招聘广告,贴在花朵儿的店门口。 不久,就招到了村里的两个女孩到店里来帮忙。 和福妞一样,供吃,六百块钱一个月。 果然,开张以后,吃炸洋芋的人很多,不仅学生和老师,村里人也跑这里来买了吃。 于妈妈见反应很好,又增加了木瓜水和凉米线。 花朵儿前世学过一个做凉米线的做法,是一个地方的特色小吃。 她无偿的把这个绝学教给于妈妈,吃过的人都叫好称赞。 所以,炒菜只能在中午和晚饭的时候卖,平常就卖其他的,先生下课或者上自习,上体育课的时候,偷偷的跑出来买这些东西吃,比零食好吃也更加诱人。 甚至,于妈妈像打了鸡血一样,连早点和宵夜都卖起来了。 竞争对手也有样学样,跟着于芳菲家卖起了早点和宵夜,还有炸洋芋,凉米线。 不过于芳菲家的炸洋芋和凉米线的配方是花朵儿独家传授的,两家店就在两隔壁,味道一吃就立刻比较出高下之分了。 所以最终,姓杨那家在这方面就竞争不过于芳菲家。 增加了早点和宵夜,也增加了工作量,特别是早起晚睡的,特别的累人。 不久,连于芳菲的黑眼圈都越来越严重了。 这天,花朵儿看着萎靡不振的于芳菲,终于忍不住道:“于芳菲,实在不行,你们家的宵夜就不卖了吧!你们母女俩这么辛苦,就是铁人也撑不住吧!钱可以慢慢的赚,身体垮了,多少钱都买不回来。” 于芳菲打了一个哈欠,“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和妈妈都不知道应该放弃卖早餐还是放弃卖宵夜,在犹豫呢!” 花朵儿果断的道:“放弃宵夜!” “为啥?” “根据人体的生物钟规律,一般情况,最好晚上十点半之前睡觉,对身体的恢复很好,而早上,应该在五点钟就起床。” “所以,放弃卖宵夜,坚持卖早餐,早睡早起,符合人体修养之道。” 于芳菲激动的拍手,“朵儿,你就是一个智多星,这世上就没有你解决不了的问题。” 花朵儿打开课本,“你这说的也太夸张了吧!啥叫这世上就没有我解决不了的问题,这世上我解决不了的问题多了去了。” “反正我们家所有刺手的问题,到了你这里,就轻松解决了,我妈妈说,你就是我们家的贵人,我坚信。” 49.还钱 49.还钱 很快两个月过去了。 又到了期中考试的时候,花朵儿和于芳菲还是像之前一样,稳居班上第一第二名。 班上的同学都知道花朵儿的奶奶在学校门口租房子开了一个小超市。 于芳菲的妈妈不仅精神正常了,也在学校门口租房子开了小吃店。 同学们几乎都光顾过朵朵超市和于芳菲家的小吃店。 因为花朵儿家的超市东西便宜,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吹来的,能够节省一点是一点。 于芳菲家的菜,自从开起店以后,不仅菜品丰富多彩,而且味道也日新月异,吃过的人都会上瘾。 之前,花朵儿和于芳菲是班上两个最不起眼的女生,现在却成为了班上最耀眼的两个女生。 她们俩就像两朵突然一夜之间绽放的花一样,带给人一份猝不及防的美丽和惊艳。 曾经最不堪的家境,也仿佛一夜之间由贫转富,所有的一切都令人惊叹又羡慕。 这天,花朵儿趁老师办公室里只有孔老师一个人的时候,进去把之前的那张银行卡塞到孔老师手里。 “孔老师,谢谢您之前借给我的钱,我用这笔钱开了朵朵超市,现在超市盈利了,这是还您的钱,六千块钱。” 孔老师连忙往回推。 她的儿子现在已经完全恢复正常,和家人还有小朋友沟通互动完全没有问题了。 现在孔老师夫妻俩每天都能够从儿子身上发现惊喜,他们夫妻曾经因为孩子而岌岌可危的关系也早消融。 孔老师现在每天都感觉很幸福,她对花朵儿的感激之情是不以言表的,给她那点钱,不过是她感谢她的一点点心意。 “花朵儿,你这是干嘛?我不是说,这钱是给你的吗?我啥时候说是借给你的,给你的就是给你的,不用还,你就安心收起来。” “孔老师,我真的不该拿这个钱,现在萌萌康复了,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他能够好,是机缘巧合,也是你们做的好,我如果贪这个钱,就变味了,之前,我生活困难,暂时借用一下,现在,我已经能够自食其力了,这钱就应该还你。” 不待孔老师说什么,花朵儿接着说。 “孔老师,我现在能够自食其力了,你一定替我高兴吧!” “当然,我替你高兴,我替你揪着的心也放下了,我早知道,你就像一颗顽强的小草,会挺过来的,但是没想到,你翻身这么快,你比我想象的更加有出息。” “如果没有您这六千块钱,我那个超市根本就开不起来,所以,您已经帮了我一个大忙,它的意义,早已经超过了这六千块钱的价值,您的恩情,我没齿难忘。” “花朵儿,别这么说……” “孔老师,那您就收回这些钱。” 外面有老师说话的声音,孔老师见花朵儿执意坚持,便把银行卡收起来了。 “好吧!以后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比如资金周转不开的时候。” 花朵儿松了一口气。 “好的,孔老师,如果有需要,我再向您张口。” 两个老师说笑着进来。 他们是同年级其他班的老师。 花朵儿是每次考试的年级第一,而且在学校门口开了一个超市,不仅全年级,恐怕全校师生都知道花朵儿的大名了。 一位女老师看见花朵儿,笑着道:“花朵儿,你是赚钱学习两不误啊!这次期中考试的年级第一,还是你。” 另外一个男老师也附和,“是啊!这位同学,脑子够用啊!赚钱厉害,学习也不赖,我教书育人十多年,见过的聪明学生不少,就没有见过你这样聪明的。” 女老师感叹,“我们这些老师的工资,还不是你几天的收入,而且我们大半的工资,都心甘情愿的花到了你家超市里去了。” 花朵儿趁机推销一下:“我现在推出了一个优惠卡,提前充值一千块钱,就可以有一千一百块钱在里面。” 女老师:“这一千块钱也太多了,能不能充五百得六百。” 花朵儿显得有些为难,“我这个超市,本来就是本小利薄,赚的就是薄利多销,一千块钱的货,也就有两百块钱的利。” 男老师笑着,“你们看看这小嘴,这么能说。” 孔老师:“花朵儿说的没错,我看了县城里面几家超市,许多东西的价格都比朵朵超市的价格高,她确实赚的是薄利多销。” 女老师:“对,许多人就是冲着价格便宜,所以其他附近村里的人都不嫌远赶来这里买东西,大家都是心甘情愿的掏钱让她赚的。” 还差两分钟就要上课,花朵儿告辞出了办公室。 背后孔老师叮嘱她,“花朵儿,赚钱的同时,多在学习上用点心,学习可千万不要落下。” “好的,孔老师,我知道了。” 男老师道:“孔老师,人家都年级第一了,你还不满足?还让不让其他人活了?” 花朵儿走出了老师办公室,往教室走去。 还了孔老师的钱,花朵儿心里打算着把元培林的钱也还一部分。 她现在手上有五万块钱,还差两万块钱。 先还他五万块钱吧!做生意的人,钱都投入进去,更何况,元培林之前的钱,因为来路不正,他把大部分都舍出去了。 他现在合理合法的赚钱,万事开头难,他应该很需要钱。 花朵儿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前面的男生黄小龙跑过来问:“朵儿,你一边赚钱一边学习,什么都不耽误,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位同村的男生,之前和她几乎不说话,上学放学只是和石云同路。 自从花朵儿的超市开起来了,他也常常到超市里买东西,渐渐的也熟络起来。 花朵儿伸出两个手指,“两个字,专注!” “专注?” “对,不管做什么,专注,吃饭睡觉如此,学习如此,思考问题,赚钱也如此!能够做到做任何事情都专注,做什么成什么。” 这时候上课铃声响了,数学老师走了进来,黄小龙迅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50.副妞 50.福妞 放学以后,于芳菲和花朵儿一起走出教学楼,往学校门口走去。 于芳菲:“朵儿,别人都说我学习很轻松,可是我自己知道,我并不轻松,每天晚上回家,我都学习到很晚的,倒是你,我却看你真的学得很轻松,你大概就是传说中那种学习有天分的人吧!” 花朵儿:“这世上那有不努力就能够得到的东西?如果我轻松就可以有好成绩,我何必天天来上学,只管在家里赚钱,考试的时候来考一下就行了。” “那你也是回去以后暗自努力?” “我随时随地都在努力,比如上课,就专注听课,认真思考,而不是被动的听,被动的学,做作业也是,把知识回顾一遍,融会贯通,灵活应用,举一反三,相当于复习一遍,而不仅仅是做那个题,为了完成任务,对了,除了专注,积极主动也是最关键的。” 于芳菲点点头,“我有点明白了。” 于芳菲的妈妈已经炒好菜,摆在窗口,准备卖炒菜,看见女儿回来,“芳芳,肚子饿了吗?我弄好了你的饭菜,你带回去吃。” 请了两个帮手,于妈妈就不希望女儿每天帮她做事了,让她用心学习。 于芳菲接过妈妈递过来的饭盒,“那我回家吃饭然后做作业。” 花朵儿看着于芳菲母女俩,和半年前已经是大变样了,之前她们面色蜡黄,骨瘦如柴,现在已经微胖,把肌肤撑得光滑细嫩红润,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满足幸福的气息。 于妈妈冲一起回来的花朵儿招招手,“朵儿,你们家的饭还没有做好,到我们家弄一点吃吧!” “谢谢阿姨,我先回去看看。” 坐在超市柜台里面的奶奶也看见了花朵儿。 “朵儿回来啦!有人来找你看病。” 花朵儿一步垮进超市。 果然有两个人在那里等着,一看穿着,就是老家那边的人,不过很陌生,不是他们村的,可能是隔壁村的。 他们是一对四十多岁的夫妻,受伤的是女人。 她中午摔了一跤,左手骨折了。 花朵儿虽然搬到了县城附近的大屯村来住,但是她的名声早在老家那边传开了,所以这两个月来,老家那边的人有需要治骨伤的,都会陆陆续续的找到这里来让花朵儿治。 一方面花朵儿的医术精湛有许多被治愈的人,而且收费相比较低。 就像眼前这个大妈的这种情况,如果去县医院,至少也要两千块钱才能治好,但是在花朵儿这里,用五副药,五百块钱就可以了。 花朵儿帮她正骨,包扎,敷药,告诉她,三天以后再来换药,钱却是一次性都收了。 之前遇到几位,只收了正骨包扎和第一次的费用,他来换了一次药,后来好了一些就再没有来换药,最终恢复得不是很彻底,多多少少留下一些后遗症。 当然,作为山区贫困的人家,能够节省多少钱就节省多少钱,就是没有完全康复如初,也无所谓。 可是花朵儿作为一个医者,却不能容忍自己治疗的病人没有完全痊愈。 而且在她看来,为了节省下来一两百块钱,宁愿让自己落下残疾,是愚昧,是比贫穷更加贫穷的思想的悲哀。 弄好了以后,他们谢绝了在花朵儿家留饭的邀请,匆匆告别,要去赶最后一趟公交车。 花朵儿这才发现她早饿得饥肠辘辘,走进厨房,福妞早做好了饭菜,摆在桌子上。 见花朵儿进来,她笑着道:“朵儿,你自己吃,我先把奶奶的送过去。” 花朵儿买了一个电视机放在超市里面,从来没有看过电视的奶奶一下子就迷上了,所以她常常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顺带着看着超市,不忙的时候,福妞和花朵儿就在厨房里吃,奶奶则在超市里吃。 福妞回来的时候,花朵儿已经盛好两个人的饭。 她们坐下来开始吃。 “朵儿,你能不能教我看病?” 花朵儿一愣,“福妞,你不适合学医。” 孙老师之所以把她毕生所学全部传授给花朵儿,她说花朵儿适合学中医,当时,花朵儿不明白老师为什么要这样说,也不明白她为什么适合学。 如今,花朵儿知道了,每个人都有自己所擅长学习或者不擅长学习的东西。 比如福妞,她就擅长做菜。 之前因为生活困难,能够吃饱穿暖就是最大的目标,现在解决了基本的要求,她才发现,原来把那些普普通通的蔬菜和肉通过烹饪加上不同的调料可以做出各种美味。 这个发现让福妞对做饭乐此不疲。 见福妞对做菜感兴趣,花朵儿给她买了许多菜谱的书,让她照着菜谱上面的做。 福妞试着做了几个,还真的像模像样。 从此她一发不可收拾,研究菜品着了魔。 花朵儿家的厨房便成了她的阵地。 奶奶对吃不讲究,而且她觉得把时间浪费在钻研怎么吃,那是不能理解的。 所以,做饭就成了福妞的专利。 花朵儿之所以说福妞不适合学习中医,是因为福妞对中药材的辨识度很低,许多药材,花朵儿学习的时候,看过一眼就记住了,福妞却三番五次都弄不清楚。 而且正骨的时候,要稳准狠,需要细心和耐心,还有果决力,稍有偏差,就会造成患者的二次伤害。 所以看似简单的骨伤处理,却并不简单。 医院里面正骨,是要手术的。 福妞的性子里有些躁,所以不适合做这个。 花朵儿把这些原因都告诉福妞。 她有些失望,“我还想着,如果会医术,这辈子都不会饿肚子,你有这个能力,离开飞峰岭,到这里来,人家经过县城都不愿意去县医院看,偏偏喜欢到你这里让你看。” “福妞,不是我不愿意教你,是因为你不适合学这个,如果你是一条鱼,就不要羡慕鸟儿会飞,反之鸟儿也不必羡慕鱼儿在水里的自由。” “我的意思就是说,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生存方式,不适合自己的方式,就是一场悲剧,就像让鸟儿到水里去游,让鱼儿去飞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