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台
从高楼顶上往下看去，就像是俯视无底深渊，下去，或许是前程万里的新开始。
汽车的鸣笛，人群的喧嚣，门店的吆喝……
噪声自下而上传来，像是天堂奏响的欢迎乐。
奕羽祯仰头看了一眼碧蓝的天空，长叹一口气，终于跳了下去。
天空变成了大海，飞行的客机变成了遨游的鲤鱼。混凝土混合物筑成的城市倒立变成了五彩斑斓的天空。
奕羽祯闭上眼，感受着最后的时刻。
1秒，2秒，3秒……
“砰”，一声沉沉的闷响，奕羽祯落地了，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堆放杂物的巷子里。
就像一个气球，被生活中的各种气充斥，达到临界值后，却是以这样的方式爆发。
这短暂的一生，过得太可悲了，不管如何努力，每个人都将迎来一样的结果。什么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这只不过是一个可悲之人，盗取另一个可悲之人仅有的快乐的手段。
提早结束，或许才是解脱。
一个工人搬着一个木条框架走进巷子，工人头抬着望向前方，手臂大展着，手指紧紧捏住木条框架，生怕它滑落。
找到一处靠墙的空地，工人将木条框架放下，手指按住手心捏住衣袖，抬手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喘着粗气转身准备离开。这时，踢到什么东西身体踉跄一下，工人目光看向脚下，这里居然躺着个人。
工人被吓得连连后退几步，踩到一个易拉罐险些摔倒。
“这怎么躺着个人！”
工人畏手畏脚地走上前，伸手推了推奕羽祯。见没反应，大惊失色地往后退。
“最近新闻上报道跳楼的人已经七个了，这是怎么了。老天爷，造孽啊！”
工人舒缓了下情绪，站起来快步离开，走到巷子口时，有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奕羽祯，摇摇头，嘴里念叨着，“生活不就累点苦点，何必呢……”
工人走后，奕羽祯手指上抬颤抖一下。
又过了一会儿，奕羽祯手臂缓缓抬起，手掌撑按住地面，支撑身体站起来，颤颤巍巍地往前走了几步，又倒在地上。
奕羽祯躺在地上喘息了一会儿，像刚破壳的雏鸟那样吃力。
呼吸渐渐变得平缓，奕羽祯再次站起来，弓着身子，走出巷子。
喧哗热闹的街头，到处张灯结彩，亮如白昼，一盏盏彩灯高悬门首，璀璨的灯笼将四周映照得色彩缤纷，光怪陆离。
来往的车马行人被映照得清晰可辨，一个个行人脸带笑容，人声鼎沸，气氛热烈。此时，一阵香气从一侧飘出，奕羽祯扭头看了眼旁边的酒楼，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
手表已经摔坏了。
奕羽祯仰头环顾四周，目光停留在一处银行门口的电子显示横幅上。最左边有个电子时钟：6点17分。
“不早了，该回去了。”奕羽祯心里默念一句，走到公交车站，伸手摸了一下裤兜，“完了，手机还在天台。”
奕羽祯立刻转身往回跑。快步走过商场大堂，乘电梯到三十二层，然后爬楼梯到天台。
奕羽祯走到天台边寻觅了一会儿，没找到。停下脚步回忆，眸子迷惘地在眼眶内打转时，在一处混凝土矮墙上看到一个反光的东西，这才找到遗忘了的手机。
下楼梯到三十二层，奕羽祯站在电梯口前，按下按钮。
“叮”电梯门打开。
奕羽祯看了眼电梯内的人，他的眼睛忽然瞪得极大，不可思议地盯紧着那人。
来人是学校里法学院的女学生，是奕羽祯兄弟的朋友，和奕羽祯见过几次面，但不熟。
电梯门打开的一刹那，奕羽祯从缝隙中，看到女孩蹲坐在电梯舱内一角，缓缓抬起脸来，一双黯然无神的眼睛痴痴地望着前方，显得呆滞而麻木，还有一抹深深的绝望之色。
电梯门完全打开。
女孩看清来人是奕羽祯后显得有些慌乱而不知所措，眼神闪烁间，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绝望之色。
“你……没事吧？”奕羽祯略微犹豫，问道。
女孩没有回答。只是扶着电梯舱墙壁站起来，低着头，长发垂帘在脸颊两侧，以至于看不清她脸。
女孩从奕羽祯身旁走过，途径走廊，直奔楼梯，好像是要去天台。
奕羽祯一头雾水地走进电梯，按下按钮，电梯开始下行。
周围变得安静，只有钢丝绳和减速器发出的摩擦声。只有在这短暂的闲暇时候，人们才会有可供静心思考的时间。
奕羽祯回忆着自己从楼上跳下，到落地的所有经过。细想来，自己虽然有对生活感到绝望，但那只是一丝丝而已，根本不至于寻死，甚至是影响情绪。
但是就在某一刻，那股绝望感，被无限放大，像是被恶灵攫住了脖子，无法呼吸……
想到这，奕羽祯突然意识到什么，疯狂按击电梯楼层按钮。
“叮”一楼到了。电梯门口站着两个正在等电梯的人。
“对不起，你们现在不能上来。”奕羽祯一边弯腰道歉，一边猛戳关门键，可是门框内站有人，电梯门关不上。
站在电梯门口的两人被奕羽祯的行为吓到，满脸疑惑。可能是出于同情，他们也没执意进电梯舱内，只是刚踏进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门关上，电梯上行。
“叮”三十二楼到了。
奕羽祯冲出电梯，来到走廊，以田径比赛时全力冲刺的速度冲向楼梯，甚至更快。
奕羽祯压低急促的呼吸，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探出半截身子，望向天台。最终，在靠近街道的一侧的混凝土矮墙上看到那个女孩。
女孩坐在矮墙上，手杵在矮墙外侧边缘，微风从昏暗的远方吹来，女孩的长发飘荡起来，挡住了远处写字楼楼顶发出的亮光，于是她的脸被藏在了阴影里，若隐若现，微光勾勒出女孩脸颊一侧的轮廓。
奕羽祯小心翼翼地走到排风扇后——这是一个距离女孩最近而又不会被发现的位置。
这时，女孩从矮墙上站起来。
奕羽祯心顿时提到嗓子眼上。
女孩低头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华灯璀璨，人声鼎沸……
奕羽祯意识到女孩和下午的他一样，立刻冲了出去。与此同时，女孩身体向外歪斜，准备终结自己的生命。
此刻，女孩的身影已经完全从矮墙上消失。千钧一发之际，奕羽祯冲到矮墙跟前，伸手弯腰一把拉住女孩的脚踝，好在女孩穿的是卡其布材质的米色直筒裤，没有使尴尬的气氛继续升温。
奕羽祯平日里除了轻松的训练技能学习外，也常到健身房和拳击馆，有时还会客串一下和那些为校争光的运动员们一起训练，在身体素质这块，是非常棒的。所以，并没费多大力气就把女孩拽上来。
“为什么？”女孩被拽上来后就抱腿蹲坐在一旁，低着头，长发散漫着，将整个头颅全部遮掩住。
“你说什么？”奕羽祯靠在矮墙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刚才真的是太惊险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女孩抬起头来。眼圈微红，眸底晶莹一闪而过。
“我曾经和你一样，但是我活下来了。”奕羽祯呼吸已经平缓。
女孩没有说话，好像被奕羽祯的话触动了，把下巴搭在膝盖上，眼睛很缥缈地盯着面前地板上的不知什么东西。奕羽祯也没有再说话，他觉得应该给女孩静心思考的时间，就站在一旁看着女孩，但又感觉不妥，便扭头看向远方的城市夜景。周围安静下来，微风吹拂在两人身上，在夏日的夜里，真的十分凉爽。
这时，奕羽祯听到有人在走动，转过头来看——是那个女孩朝自己走过来了。
奕羽祯以为只是女孩想到矮墙边吹吹风，不曾想到，女孩走过来一把抱住他，使他不知所措——女孩从腋下抱住奕羽祯的腰，使得他的双手不知何处安放，就这样微微抬着。
“你可以抱住我吗？”女孩头侧靠在奕羽祯右胸膛上，呢喃着说出这句话。
面对女孩的请求，让奕羽祯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双手缓缓落在女孩背上。这时，女孩的身体开始颤抖，紧接着大声哭了出来，哭得很伤心。此刻她卸下了那面为了生存的面具，那副故作坚强的姿态，以及独芳自赏的高傲。
奕羽祯静静地看着前方，这让他想起了曾经，那个夜晚他也是这样在天台哭泣，只是那时只有他一个人，孤苦伶仃。奕羽祯不知道女孩经历了什么，但是他和她的痛楚都是一样，一样的无助、一样的迷茫……
微风还在吹拂，城市的夜景依旧。在这世间，欢也好，悲也罢，无论如何，都要继续下去，这就像一场无法终止的游戏。坚持不住，自杀出局；坚持不懈，砥砺前行，这场游戏我们不是一个人。
远方灿烂的晚霞从天际铺陈开，渲染着那里的天空，将那里映得绚烂多彩。参差的云朵仿佛镶嵌上了一圈闪亮的金边，万道霞光倾洒而下，透出不真实的色彩，好似梦幻一般美丽，令人心神俱醉。
那里的光明对立着这边的黑暗。
第二章 家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奕羽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还没问过你名字呢！”
“李西妍。”女孩坐在矮墙上，她感觉重力比此前小了很多。
奕羽祯从裤兜里摸出手机，低头看了一眼，神色慌张，“完了完了，都6点48分了，答应老妈说早点回去的。”
李西妍转身从矮墙上跳下来，“听说你妈妈开了家面馆，生意很不错。”
“我老妈煮的面可好吃了，要不要一起去尝尝？”奕羽祯说着走向楼梯门口。
“嗯。”李西妍跟上去。
公交车上，两人坐在一起，奕羽祯看着车窗外快速掠过的街景。李西妍低头面朝手机，目光却看向奕羽祯，只要奕羽祯有所动作，李西妍就立刻收回目光，假装在看朋友圈。
汽车到站，两人下车。
奕羽祯老妈的面馆所处的街道地理位置很好，靠近城市中心，人流量大，很热闹，所以生意很好。
两人走到店里，奕羽祯老妈听闻儿子来了，就放下手里的活，忙不急地从厨房走出来，拉着奕羽祯的手问这问那，但就是没问为什么来晚了。
“儿子，你什么时候找的女朋友，都不跟妈说一声。”奕羽祯老妈目光一直打量着李西妍。
李西妍顿时脸红起来。
“老妈，你误会了，她只是我一个普通朋友，听说你煮的面很好吃，特地和我一起来尝尝。”奕羽祯拉着老妈走到一旁，压低声音说道。
“哦，是这样啊！小姑娘，误会你了，实在不好意思。”奕羽祯老妈走上前轻拉了一下李西妍，“我特地留了一桌位置，你俩赶紧进去坐下，等我先把客人那碗面先煮了，马上就到你们。”
李西妍依旧羞红着脸，应声答应说好。
两人走到面馆里面，找到位置坐下。
“你刚刚和你老妈说什么了？”李西妍询问道。
“没什么。”奕羽祯拎起桌子上的茶壶，从茶具盒里拿出两个茶杯，“要喝茶吗？”
“倒一杯吧。”李西妍回答。
奕羽祯倒好一杯茶水递给李西妍，又倒了一杯给自己。喝了一口后才开口说道，“我妈误会你是我女朋友，所以我就和我老妈解释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让她别误会。”
“就只是这样吗？”李西妍追问道。
“就只是这样。”奕羽祯喝了一口茶。
“你答应过我不会和任何人说起我们在天台上的事，包括你妈妈。”李西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奕羽祯。
“你放心，过不了多久我就把这事忘了，我老忘记东西。”
“那不行，你必须把这件事记着。”李西妍目光转向一旁，脑海里构思着什么，两颊再次泛起微红。
“为什么啊？”奕羽祯不明白。
“别问为什么，反正你别忘记就行了。”李西妍两手端起茶杯将茶杯送到嘴边，遮住了大半张脸，然后就小喝了一口。
“好吧！好吧！”
之后，两人就没有再说话，奕羽祯低头看手机，李西妍看着他，直到奕羽祯老妈端着两碗走到桌前时，两人才又简单的交流了几句。
吃完面，奕羽祯带着李西妍走到店外，到一处室外电梯乘电梯到四楼住房，走过客厅打开卧室门，李西妍走进去，看了看。
“你确定睡沙发吗？”李西妍心里惊叹着奕羽祯房间的整洁，却没说出来。
“没关系，我好兄弟来我家的时候，我也常睡沙发，习惯了。”奕羽祯从房间里走出来，“那个，你先在客厅里坐会儿，我去帮我老妈干点活。”
“那你快去吧。”李西妍走到沙发前坐下。
奕羽祯乘电梯下楼，走进面馆来到厨房，“老妈，我来帮你干点活。”
“你来也没什么可干的，就上去陪陪那女孩吧。”奕羽祯老妈煮好一碗面，然后将面放到旁边窗口外的平台上，按了一下窗沿上的按钮，一个女服务员小跑过来将面放进托盘上，然后抬着托盘离开，“你也不小了，赶快给我找个女朋友来，等你毕业了就选个好日子把婚礼办了，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奕羽祯身后的厨师端着碗面走过来，“小兄弟，让一让。”
奕羽祯往后挪了挪，厨师将面放在奕羽祯老妈旁边窗口外的平台上，并摁了一下窗沿上的按钮通知服务员前来取面。
“我这不是还没找到合适的吗？”奕羽祯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一旁看着老妈忙来忙去，却插不上手。
“那女孩是学什么专业？”
“学法学的，怎么啦？”奕羽祯貌似领会老妈的想法。
“我看那姑娘淡妆也长得挺漂亮，专业也不错，你努力努力让她给我当儿媳算了。”
“这您还是别想了，人家老爸是大律师，老妈是企业高管，怎么看得上我这样的。”
奕羽祯老妈停下手里的活，瞅了奕羽祯一眼，“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你要是真能追到那女孩，你老妈我就不用这么操心了。”
“我配吗？”奕羽祯回避的扭头看向厨房外，“我可是个另类。”
奕羽祯老妈深深叹了一口气，没有回话。
支离破碎的家庭，孕育出了一个怪物。他不应该属于这个世界，可他却存在于这个世界。
奕羽祯老爸六年前为了一个贵妇人和奕羽祯老妈离婚了。在此之前，贵妇人私底下就曾找到奕羽祯老妈，说给她10万，让奕羽祯老妈离开奕羽祯老爸，为了儿子，奕羽祯老妈拒绝了，又咬牙坚持了一段时间。
奕羽祯初中时，成绩很差，虽然他孝顺勤快，但是奕羽祯老爸就看中成绩，在他的观念里，学习成绩差就代表了没有前途。加之那时奕羽祯外婆年老病重住院，奕羽祯老妈身体也不好，没有固定收入，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奕羽祯老爸一个人身上。
奕羽祯老爸老妈年轻时很惹人羡慕，周围人都说他俩郎才女貌，那时夫妻两人关系也很要好。可造化弄人，爱情终究敌不过生活这个敌人。
奕羽祯老爸在一家很普通的公司里干业务员，工作中认识了了一个很有钱但比他小2岁的单身女人。女人自从遇到奕羽祯老爸后，就感觉她的爱情来了，不管人家是否结婚，一股脑的疯狂示爱。刚开始奕羽祯老爸还是有些抵触的，不过后来，奕羽祯外婆病情加重，家里又支付不起高额的医疗费，女人抓住时机，答应奕羽祯老爸只要和她走，就出钱给奕羽祯外婆治病，最终，奕羽祯老爸向生活妥协了。
现在奕羽祯的一切开销都由老妈一个人承担，奕羽祯想找份兼职给老妈减轻点压力，但是老妈说什么都不同意，说让奕羽祯在大学里好好努力，钱的事别操心。
家中的种种变故给奕羽祯留下了不小的创伤，他一直记得六年爸妈离婚的前一天晚上和老妈说的话，这是改变他一生的决定。
“老妈。”奕羽祯梗咽着，“奕云德（奕羽祯老爸）他不守夫道，是他的错，那种男人不配留在我们身边。反正我和他关系本来就不好，他自己讲过不想养我的，他想滚，我们就让他滚，没得他，我们又不是过不下去……”
那晚奕羽祯和老妈说了很多，最终老妈也是强忍着泪水，同意和老爸离婚。奕羽祯直到深夜也没睡着，因为他听到老妈在房间里哭泣的声音，这就像刀一样，深深刺在奕羽祯的心脏上。
老爸老妈离婚后，奕羽祯就再也没对外人笑过，但也没阴沉着脸，就保持着一副面无表情，挺和蔼的样子。
奕羽祯天生的相貌冷酷，被学校里些许女孩子暗恋，那些羡慕他的男孩子们就没事有事地找茬，说要和他打架。种种变故与不愉快如同空气一样充斥在奕羽祯周围，奕羽祯内心被扭曲，对社会失去希望，认为活着太累了，不如趁早结束。
老爸老妈离婚第二年，奕羽祯第一次自杀，他成功了，但他没有死。
那天，奕羽祯蹲在自家楼顶天台的一角，失声痛哭，这是他第一次哭出声来，而且哭的很大声。那时候正值秋季，晚上的风很大，吹在身上很凉，不过这恰恰让奕羽祯感到一丝丝安慰，一丝来自天地的安慰。奕羽祯认为这是天地在向他的召唤，所以他回到家里，吞下了早就准备好的一整瓶农药。
在以往奕羽祯总是在黑夜里，躺在床上，捂着嘴，任凭眼泪流淌打湿枕头，却不漏出一点声响，他怕吵到老妈，让她想到伤心事。
晚上，奕羽祯躺在床上，肚子翻江倒海的疼痛。奕羽祯以为他死定了，颤抖着双手，打出了一份一天后定时发送给老妈的电子邮件。这份邮件刚点击确认，奕羽祯就痛晕在床上。
第二天，奕羽祯被闹钟叫醒，昏昏沉沉的坐在床上。老妈敲门叫出来吃早餐，奕羽祯答应了声，却迟迟没有出来。迫不得已，老妈推门走进来，问奕羽祯怎么了。奕羽祯哭着和老妈说了昨晚的事，和在学校里因不想给老妈惹麻烦而被欺负的事，并保证以后不会再做傻事。
那天早晨，老妈第一次在奕羽祯面前流下了眼泪，两人抱在一起。
经过这样的处理，任何对死的想法都会收起爪牙，背过身，凝视虚无，颓然死去。
这之后，奕羽祯对自己吞农药不死的事感到疑惑，然后他鼓起勇气做了很多测试，用刀割开手腕、吞下许多致死药物、甚至是从高楼跳下，奕羽祯都没有死亡，只是在剧烈疼痛中，伤口总是能在较短时间内奇迹般愈合。但他也没因此做白日梦，只是继续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因为他知道，另类是不会被大众接纳的，而且还会给自己带来前所未有、不可预料的危险。
虽然这个特殊能力没给奕羽祯的生活带来多大的改变，却给奕羽祯带来了精神的支撑。
毕经，地府都不收的人，更应该好好活在这世上，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第三章 暴风雨前奏
早晨，东方泛白，晨曦微露，一轮旭日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耀目的光辉自远方散射开来，灿烂的朝霞铺满遥远的天际，苍茫大地被映照得一片明亮。
林立路旁的树木仿佛镶嵌上一圈刺目的金边，飞鸟在枝头发出婉转动听的鸣叫，一阵阵车鸣响彻云霄，沉睡的城市从黑夜中醒来，罪恶也紧跟其后。
李西妍一脸睡意地走向洗漱间，打开门，朦胧中看见一个人影站在自己面前，揉了揉眼再看。李西妍立刻红着脸背过身去，“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奕羽祯听到声音，刷着牙转过身来，支支吾吾说什么也听不明白，喝水吐去嘴中的泡沫才说道，“我以为你还要睡一会儿，失策了。”
“我昨晚调了闹钟。”李西妍打开门，“我先出去，等你好了我再进来。”
过了一会儿，奕羽祯赤裸着上身走出来，见李西妍正站在阳台口眺望，就弯着腰畏畏缩缩的走向沙发拿衣服。不料，离沙发还有两步距离，就听到李西妍的声音。
“你怎么还没穿衣服。”
“那个……我衣服在沙发上。”奕羽祯立刻拿起沙发上的卫衣套上，“你可以去洗漱了，最左边那个杯子是给你用的，牙刷是刚换的。”
话说完，奕羽祯走到卧室门前，顿了顿，扭头看向李西妍，“你收拾好了吗？我进去了。”
“好了，你进去吧。”李西妍低着头往洗手间走去。
奕羽祯走进卧室换了运动装，前天和几个兄弟约定今天上午去一家新开的大型健身房增肌——主要是有优惠券，半价。
收拾好后，奕羽祯背着背包走出来，李西妍已经洗漱好坐在客厅沙发等候了。
“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李西妍看着奕羽祯换了身衣服，心生疑惑。
“等一下和兄弟们约好去健身房。”奕羽祯走到玄关处停下，“一起下去吃早餐吧。”
“好啊。”李西妍回答得很干脆。
饭后，李西妍说有事就先走了——被一辆宝马轿车接走的，透过半开着的车窗望去，里面坐着一个西装革履、年过半百的男人，此人应该就是李西妍的父亲了。
李西妍在天台和奕羽祯说过，她最恨的人就是她父亲，恨他把她当成提线木偶、恨他自以为是的教育理念、恨他童年时从没对她笑过，至少记忆里是这样。
其实在她倾诉的话语中，奕羽祯总是能找到一些瑕疵，但是奕羽祯没有说出来，因为奕羽祯知道，没人是完美的，如果有，那他肯定不是人。但想到这，奕羽祯总会陷入沉思：我到底是不是人……应该是，不然体检抽血化验时肯定会被发现的……对没错，我是人，我也不是十全十美。
城市公园门口，三个少年坐在石凳上，翘着二郎腿，指间夹着一根香烟，脚跟处还放着一罐啤酒。
“最近手里紧，可能这是最后一根烟了。”坐最左边的少年嘬了一口烟，看着吐出的烟雾说道。
“我老妈住院了，厂里又把我给开了，存了点钱，全部都交医疗费了，这下饭都没得吃了。”坐中间的少年弯下腰把旁边那人的啤酒拿过来喝了一口。
“哎哎哎，老二你干哈？自己的喝光了喝我的啊！”最右边那人一把抢过自己啤酒罐，摇了摇，已经被喝光了。
“诶，老三，你微信里还有钱吗？”坐最左边的少年看着坐在最右边举着易拉罐，仰头张着嘴抖出仅有几滴酒水的少年。
“就一百块了。”老三舔了舔嘴边残留的酒渍。
“我知道一家面馆，味道很不错。”坐左边的少年站起来，将指间的烟蒂扔在身后的草丛里，“走，肚子饿了。”
“那威哥你有钱吗？”老二嘬了一口烟，仰头眯着眼望向威哥。中午的阳光还是有些刺眼。一切在光天化日之下的罪恶，都会无处遁形。
“先去吃了再讲塞。”
“意思你要吃霸王餐咯。”老二站起来。
“不知道啦……你们走不走嘛？”
“走嘛。”老三也站起来，“反正我还有一百块钱。”
倏忽，三人乘公交车来奕羽祯老妈所开面馆附近的车站下车，兜兜转转十来分钟才找到。
三人站立一排横在店门口。
“来碗面。”老二仰头眉毛皱起眯着眼，两手叉腰望着门首的招牌朗声读道。
“对，没错，就是这家。”威哥带头先走了进去。
正值中午餐点，面馆里人很多，熙熙攘攘的。三人走到柜台，接待员很客气的问好，询问需要吃什么。
三人仰头看着接待员头顶的菜谱琢磨。
“我要牛肉面，你俩要啥？”威哥看了看一旁的俩兄弟。
“一样。”老三甩甩手，低头走到一张空桌前坐下。
老二也是说了句一样就跟在老三身后走到桌前坐下。威哥继续站在原地，望着接待员身旁的通告，捏着下巴琢磨了一会。
“你们这凉菜免费啊！”
“是的先生，我们店里免费提供凉菜。”
“那就给我来三份泡萝卜。”
“好的稍等。”接待员在面前的操控屏上点画了一下，然后抬眸望着威哥笑着说，“好了，先生，请您到一旁坐下等候。”
到这，威哥才满足地走到一旁和兄弟俩坐下并念叨着，“你俩就是一傻逼，免费的凉菜都不要。”
面到，三人呼哧呼哧地把面吃完，老三拿着手机站起来准备去付钱，却被威哥叫住，“你先别动，看我的。”
威哥直起身来，四处张望，见没人注意他们，摸了摸口袋，掏出一根长头发来，然后放进自己的面汤里，再用筷子搅了搅。在一旁的俩兄弟看明白了威哥的操作，都竖起大拇指夸威哥聪明。
“服务员，服务员。”威哥站起来大声呼喊，“过来看看你家的面，这是给人吃的吗……”
面馆里的人都转身扭头看向威哥，有几个人立刻掏出手机录视频。这时，一个女服务员闻声立刻赶过来。
“你看看你家的面，这是什么。”威哥用筷子把那根头发从面汤中捞出来，“你家面里有根头发，这让我怎么吃，啊？这让我怎么吃，你说这让我怎么吃？让我怎么吃？”
这女服务员从没经历过这种事，一时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弯腰道歉。还好柜台的接待员还算清醒，立刻打电话给奕羽祯老妈，然后走出柜台，来到威哥面，“先生，你先冷静一下，我们老板马上就到。”
威哥听到这话，心中一震，但还是昂然自信的举着筷子，指着那根头发破口大骂。
奕羽祯老妈很快就赶过来，安慰了一下被被骂哭的女服务员，然后站到威哥面前，“先生，您好，我是这家面馆的老板，您有什么事都可以对我说。”
威哥打量了奕羽祯老妈一眼，“哟，老板娘长得挺漂亮。”，然后举起筷子，“自己看，你家面里有根头发。”
奕羽祯老妈看着一眼筷子上的长发，立刻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先的微笑渐变了些，眼神轻蔑地望着威哥，“先生，我们面馆里都是男厨师，没有女厨师，你这根长发明显是一位女士的。”
围观的人里有人立刻笑出声来。
威哥知道事情败露，但是事情做都做了，现在反悔已经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赖下去，“我怎么知道这跟头发哪来的，反正我在你家面馆里吃出这东西，你们就要为此事负责。”
“先生，如果您最近遇到困难，我店里有爱心面活动，专为遇到困难的人士免费提供。”奕羽祯老妈语气温和地说道。
威哥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显得不自然，僵在嘴边，最后消失不见，然后一脸愤怒的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头也不回地走出面馆，在一旁看热闹的俩兄弟也站起来跟着走出面馆。
“老板，他们还没给钱。”接待员提醒道。
“算了，不要跟无赖纠缠。”奕羽祯老妈转身面向面馆里的顾客，“很抱歉影响到大家进餐了，我在这里声明，我们面馆经食品安全监督局检查评分为A级，所以，大家对我们面馆的食品安全完全可以放心。”
三人走出面馆后没有离开。
“他妈的，婊子……”威哥从面馆出来一直骂到现在，几乎将他能想到的所有流话脏语通通倾泻出来。
“都骂一路了，你就不能消停哈么咋个。”老二听不下去了。
“老子不找她算账，我就不是人。”威哥大喊一声，引得行人纷纷看向他。
“你要咋个么，克她家打她？”老三也调侃道。
“哦，你提醒我了。”威哥就像受高人指点一样，“晚上跟着她去她家，把钱全抢了，把人也搞了，他妈的，敢侮辱老子。”威哥手舞足蹈的对空气比划着。
“你怕是不想活了，现在治安那么严，你以为还是你初中随便欺负人的时候。”老二有些嫌弃的看着威哥。
“去不去，一个字。”威哥恶狠狠地看着他俩。
“你自己克，我不克。”老二果断拒绝。
“我跟你去，我看那婊子也不爽。”老三脑海里回忆着奕羽祯老妈白皙美颜的容貌。
“好好好……”威哥手指着老二，“老子照顾你俩那么长时间，你就是这么报答我，滚，他妈以后别让我看到你。”威哥一脚踹向老二，没曾想，老二跳起来躲过了。
“你两个疯了，现在管得那么严，你们还敢克干违法犯罪的事。”老二想做最后的劝阻。
“胆子小就滚。”威哥呵斥道。
老二看了他俩一眼，转身准备离开，顿了顿又扭过头来，“你们俩个自己小心点，不要着警察抓着。”
“快滚。”威哥往前走了一步，手扬起来欲要打老二。
见这，老二知道他们情义到此为止了，便转身离开了。
“威哥，你是真的要去搞那女人吗？”老三看着威哥。
“你傻逼啊！吓唬吓唬她，拿几百块钱就行了。”威哥呵斥道。
第四章 573
夜深人静，晴朗的夜空呈现出一片深沉的黛蓝色，犹如阴影下的蓝宝石一般，无数的繁星点缀其间，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奕羽祯老妈交代完一些事就走出面馆，准备回家。
乘电梯到四楼，走到过道，停在家门口，输入指纹，打开门，刚准备关上门，门却关不上。
奕羽祯老妈透过半开着门的缝隙望出去
呃！！！
是威哥和老三。
“老板娘，都到门口了，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威哥一脸奸笑。
“这里不欢迎你们。”奕羽祯老妈用力推门想关上，可威哥和老三在外面一起抵住门，根本关不上。
几人推搡僵持几秒，奕羽祯老妈力不足，门还是被强行打开了，惯性往后踉跄几步。
威哥和老三手插在裤袋里，得意洋洋地走到客厅，到沙发前坐下。
奕羽祯老妈远远的站在一旁。
“老板娘。”威哥拿起茶几上果盘里的一个苹果咬了一口，“你当众羞辱我，是不是该赔偿我点精神损失费啊！”
奕羽祯老妈斟酌了一会儿。
“你们需要多少？”奕羽祯老妈心中虽然不爽，但是无可奈何，眼下顺应他们才是最理智的。
“爽快。”威哥把已经被啃了一半的苹果放到茶几上，鼓起掌来。
“微信扫给我们五百块。”老三终于插上嘴了，威哥瞪了老三一眼，嘀咕着，就你话多。
奕羽祯老妈一步一顿地走过来，从衣服兜里拿出手机，和威哥隔着一米多，弯腰扫描威哥的收款码，但就是这个动作，把她推向了困境。
威哥看着奕羽祯老妈衬衫的领口处，但看不见，然后故意把手臂往下压了压，奕羽祯老妈也跟着往下弯了弯腰。
老三两眼放光的看着奕羽祯老妈的领口，不停的咽口水。
因为现在是夜，进门时很急促，就开了一盏灯，客厅里昏暗不清，但是依旧可以看到桃园的冰山一角，但这足以魅惑男人犯罪。
老三情不自禁地向奕羽祯老妈伸出手……
“啊！！！”
奕羽祯老妈大叫一声直起腰来，一只捂着自己的胸口连连后退，另一只手急忙支付了五百块钱，“钱给你们了，你赶快离开我家。”
威哥和老三被奕羽祯老妈那一叫吓得够呛，但两人嘴角上却露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二人对望一眼，互递了一个会意的眼神，都一齐转眸望向奕羽祯老妈，盯得奕羽祯老妈心中一震，眼神飘忽不定，变得紧张起来。
奕羽祯老妈意识到危险立刻往门的方向跑，老三踩着茶几跳过去，三四步冲到奕羽祯老妈面前，威哥也静跟着，一前一左将奕羽祯老妈包围其中。
奕羽祯威哥和老三脱去上衣，露出身上的纹身。
“威哥，我们这是在犯法哦！”老三奸笑着。
“爽都爽过了，不就坐几年牢嘛，值了。”威哥色眯眯的看着奕羽祯老妈。
奕羽祯老妈转头往后跑去，但那是阳台，她已经没有退路。
怎么办！！！
怎么办！！！
儿子！！！
小羽！！！
月光洒落而下，苍茫大地显得朦朦胧胧，城市里灯火通明，华灯初上，欲与天空一较高下，夜风徐徐吹过，憧憧树影随风摇曳，飒然有声。
奕羽祯走在回家的路上，公交车司机已经下班，虽然还有几辆出租车在加班跑夜，但是奕羽祯想走着回家，不因为什么，就因此时是一天里难得的安静时刻。
万里无云，冷月孤悬，雪白的月辉静静地洒落而下，阖无人声的街道好似笼罩着一层洁白，凉凉的夜风吹拂而过，树木的枝叶随风婆娑，发出阵阵簌簌的声响，一侧的灌木丛传来夜虫的鸣叫，是那么悲凉，不知为什么，奕羽祯心里燃起了三年前才有的痛楚。
“该死的抑郁症还没好吗！”奕羽祯心里大骂。
脚步越来越急促，然后渐变成奔跑，奕羽祯想回家，想见老妈。
绕过这个拐角再走两百米就是老妈开的面馆。
奕羽祯奔跑着，透过呼吸声，透过脚步声，奕羽祯好像听到了一声呼喊，好像是在叫他的名字，奕羽祯停下脚步仔细聆听。
“小羽……”
“是老妈的声音。”奕羽祯猛然意识到，丢下背包以他从未有过的速度冲刺，并且还在不断加速，短短一百米，顶多十秒零几。
奕羽祯仰头看向自己家的阳台，老妈站在阳台围栏边上，十分恐惧的看着客厅内，好像是有什么恐怖之物。
然后这恐怖之物出现了——两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出现在阳台上，和奕羽祯老妈纠缠在一起——这两个男人欲想将奕羽祯老妈拖到客厅内。
奕羽祯见到这一幕，愤怒的火焰瞬间燃烧了理智的草原，天空被炽热烈焰染红。奕羽祯冲到电梯门前狂按按钮，可电梯门始终不开，显示屏上显示电梯上行。奕羽祯一拳砸在电梯按钮上，铁制的护盖上出现了一个凹陷，屏幕玻璃受牵连而出现裂痕。
奕羽祯冲向楼梯入口，三坎台阶化作一步，奕羽祯家在四楼，不算高，奕羽祯很快就冲到四楼，转过拐角时惯性过大，奕羽祯撞在了墙上，头部受撞一侧感到一股热意，但管不了那么多了。
跑过过道来到家门口，奕羽祯将手指按到指纹验证锁上，无效，被反锁了，奕羽祯猛敲防盗门。
屋内传出一声，“谁啊？”
“开门……”奕羽祯大喊一声。
“我和我老婆做事呢！有事等一下再说。”屋内又传出声音。
这简直就是往烈焰上浇汽油，奕羽祯愤怒到极点，退后两步猛撞向防盗门，撞不开，再撞，撞一次、撞两次、撞三次……
巨大的噪音引来了邻居们的关注，有人开门出来询问怎么了，但看到奕羽祯脸颊上的血液，有人退回到屋里拨通了报警电话。
此时，门框已经被撞变形了，防盗门也凹陷了进去，奕羽祯往后退了退，上前猛蹬一脚，防盗门被踢开了，锁槽裂出一道口子。
走进屋内，老三正拿着菜刀指向奕羽祯，可奕羽祯那可以杀死一头牛的眼神，像死神的镰刀那样架在他的脖子上。徒手撞开防盗门的人站在他面前，老三恐惧得踉跄着连连后退。
奕羽祯视线转移到一旁——威哥右手挽着奕羽祯衣衫不整的老妈的脖子，左手拿着水果刀指着奕羽祯老妈的下颚，颤抖着喊奕羽祯后退。
奕羽祯没有再动，只是恶狠狠的看着威哥。
“你他妈站那里等死啊！上去砍他啊！”威哥对着老三大骂一声。
老三反应过来举着菜刀向奕羽祯砍去，但没想到奕羽祯抬腿一脚蹬在老三的腹部，脚跟深深融进老三腹部的肉里，接着，老三像链条被打断的沙袋那样飞出去，滑倒在威哥脚下，血液携带着胃酸从口腔中喷涌出来。
威哥低头看了一眼老三，手臂开始不停颤抖，然后眸底一滴晶莹一闪而过，他已经被死亡的恐惧攫住。
“放开我妈。”奕羽祯大喝一声。
威哥手臂颤抖的更加剧烈。
奕羽祯老妈现在也算是冷静，拉开威哥捏着水果刀的手臂，一脚踩在威哥的脚趾上，高跟鞋鞋跟给威哥造成了巨大的痛苦，奕羽祯老妈从威哥的束缚中挣脱出来。
见此机会，奕羽祯上去就是一拳，然后传来一声微弱的骨裂，但这不足以平息奕羽祯的愤怒，奕羽祯抓起躺在地上，鼻骨碎裂，不停流淌着鲜血的威哥，然后走到阳台欲想把他扔下去，就像扔垃圾一样。
但是奄奄一息的老三居然站起来，从背后砍了奕羽祯一刀，与此同时，背后还传来了奕羽祯老妈大喊儿子小心的声音。
但这一刀却没有影响到奕羽祯将威哥扔出阳台，奕羽祯将威哥扔出阳台后，反过身来，眼睛死死盯着老三。老三发狂的举起手臂还想再砍一刀，但是缺乏格斗经验的人终究笨拙，奕羽祯一把接住老三挥刀的手腕，用力一捏，菜刀掉落在地，紧接着，奕羽祯另一只手一把捏住老三的脖子，将他硬拖到阳台前，然后像举杠铃那样举起来，扔下去。
楼下的警车前接连掉下两个人，警察也是一脸茫然，只是本能的看向四楼阳台。
奕羽祯站在那里，眼神依旧犀利，怒火尚未平息。
奕羽祯老妈走过来和奕羽祯抱在一起，天空中那轮孤月依旧挂在那里，雪白的月辉照射在大地上，城市进入睡眠，只有这里还醒着。
两个警察上楼来到奕羽祯家，并没有做什么，只是通知了总部，叫奕羽祯和奕羽祯老妈坐在沙发上等候安排。这起案例已经从民事纠纷，升级为命案，不是他们管得了的。
很快楼下就停放着三辆警车和两辆救护车，奕羽祯因为被砍了一刀被救护车送往医院治疗，奕羽祯老妈则留下来录口供。楼上楼下，都站有警察，有的在拍照、有的在找楼层邻居询问情况录口供……
黑夜里，警戒线外，凉风里只站着一个人，老二站那里，看着威哥和老二的尸体被装进袋子里，抬上救护车。他的面孔呆滞，毫无表情，一张神情麻木的脸庞上，雕塑般的凝滞之态，连眼睫毛都毫无波动的迹象，只是两只眼睛无神的看着前方。
事发第二个星期，奕羽祯被法院宣召前往参与审判，李西妍也听说了这个消息，和奕羽祯几个兄弟一起前往参加了旁听，官司是由威哥和老三的家人发起的，他们想讨个说法。
虽然事实摆在那里，但总有人不愿接受。
奕羽祯家客厅里安装有监控器，这一切都被完完整整的拍录下来，所以审判结果是奕羽祯无罪。
根据刑法第20条第3款规定：“对正在进行行凶、杀人、抢劫、强奸、绑架以及其它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卫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属于正当防卫，不负刑事责任。
走出法院的那一刻，奕羽祯感觉浑身轻松，他并没有因为杀人而感到愧疚，不过是扔了两袋垃圾，没什么。
这时，威哥和老三的家人走出法院，从奕羽祯一群人身旁走过，相互搀扶着，有些吃力地走下楼梯，到路口时相互说了几句话，就分开了。
奕羽祯站在后面台阶上看着，心情顿时沉重许多。
“兄弟，看什么？走啦？”老朱走过来将手臂搭在奕羽祯肩膀上。
“我感觉我好像错了。”奕羽祯看威哥家人消失在拐角处。
“你没做错，别想那么多。”老朱手臂轻轻用力推了推，奕羽祯身体也往前踉跄一下。
“对，我没错。”奕羽祯看着威哥家人消失的拐角，歉然一笑道。
“哎，别看了，今晚得好好庆祝一下，你现在在网上可是火了一把。”老朱笑着看向奕羽祯老妈，“阿姨，奕羽祯我就带走了，今晚我带他相亲去。”
李西妍听到这身体微微颤抖一下。
“记得少喝点酒。”奕羽祯老妈看着几个兄弟把奕羽祯强行带走的背影提高音调高声说道。
“好的，阿姨，我会照顾好奕羽祯的。”不知是谁答复了一声。
“那个，阿姨，我有事，就先走了。”说着李西妍走下台阶，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
见大家都走了，奕羽祯老妈也走下台阶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TAR超自然组织米国基地
显示屏幕上闪动着一份信件的标志。一双手伸过去点了一下信件，过渡动画结束后，显示信件内容：
目标代号：573
活动地区：华夏、星城
危险等级：待定
目标性质：地球本土生物机体
目标分类：人类
行动方案：调查
注：调查该目标物时，不可擅自使用武力，不可破坏地方居民生活平衡，必要时先申请批准……
坐在黑暗中的人看完“注”以上的信息就伸手划走这一页，下一页是目标个人档案。黑暗的人坐直起来，显示屏幕射出的光线照射在她的半张脸上，红润的嘴唇，好像两片带露的花瓣，微凹的嘴角边微微张开，低声吐出三个字，“奕羽祯。”
这时，显示屏幕右下角闪动着一个拨号标志，这人伸手按了一下拨号标，接听通话，显示屏幕中央出现一个窗口，里面有位穿着军服的老人。
“文件接收到了吧？”（英文）
“正在看。”（英文）
“我给你安排好了飞机，晚上就走，华夏那边会和你对接。”（英文）
“嗯。”（英文）
“你那怎么那么黑，你怎么总是关着灯。”（英文）
“工作需要。”（英文）
“算了，不跟你废话，这次别再出问题了，上次的事我现在才收拾干净。”（英语）
“麻烦了。”（英文）
老人沉默一会儿后，继续说：“祝你好运，艾兰莉。”（英文）
“收到，长官。”（英文）
通话结束。
第五章 艾兰莉
“滴滴，滴滴……”
闹钟没完没了的吵个不停，奕羽祯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着惺忪的眼眼睁开，感觉迷迷糊糊的，灵魂貌似还躺在床上，拉着被子盖住脑袋，他还想再睡会儿。奕羽祯不管他，自己起身下床穿着拖鞋站起来，这时闹钟还在滴滴地响。
奕羽祯在三湘师范大学就读体育训练专业，虽然奕羽祯高考时只考了314分，但是他在一届国际型马拉松赛事里获得第五名，这是比赛前五十名中唯一一个青少年黄种人，被授予国家一级运动员称号。
所以被三湘师范大学破格录取，那时想要奕羽祯的学校还有好几所，有的比三湘师范大学更好，但是奕羽祯脑子一热，为了一个高中暗恋三年的女孩就来了。
奕羽祯老妈在星城天心区开了家面馆，奕羽祯可以常回家见老妈。
闹钟的吵闹声停了，或许是脖子叫哑了。
奕羽祯走向洗漱间刷牙洗脸，进洗漱间时，奕羽祯扭头看了一眼客厅外已经换新的防盗门。
整理好后，奕羽祯拿着背包出门去学校了。昨天群里辅导员说，今天有个交换生要来和他们交流学习，这还是奕羽祯第一次听说交换生是来学习交流体育训练的。
夏日，天气酷热难耐，炽烈的阳光照耀着大地，阳光落在郁郁葱葱的树冠之上，碧绿的树叶显得郁郁葱葱，犹如翡翠一般泛着耀眼的光泽，阳光穿过密密匝匝的细碎树叶间隙，投落在公路旁的人行道上，光影交错，斑驳陆离。
奕羽祯走向教学楼，红棕色的涂漆使得教学楼庄严了许多。走进教室，已经坐满了人，大家都好奇，这位来自米国的女孩到底长什么样。
奕羽祯坐到老朱旁边的空座上，老朱正趴在课桌上睡回笼觉。昨晚说是给奕羽祯找女朋友，却是老朱他兄弟几个玩得最嗨，在酒吧里拿着麦克风，扯着嗓子高唱《说散就散》，要不是他女朋友也跟着唱，奕羽祯会真以为他分手了。
奕羽祯头磕在课桌边上，脸埋向桌箱翻看昨晚群里的聊天记录——昨晚奕羽祯喝醉了，回到家倒在床上就睡着了，本来想着陪陪老妈的。
周围的嘈杂顿时安静下来，奕羽祯头抬起来时，讲台上已经站着两个人了——辅导员和一个外国女孩，奕羽祯推了推还趴在课桌上鼾睡的老朱。
“嗯？那外国妞来了吗？”老朱两臂弯曲高举，胸膛挺得老高，伸了个懒腰。
“来了，自己看上面。”奕羽祯看着讲台上的那个身形高挑，腰肢纤细，一张俏丽的鹅蛋脸上，蛾眉弯弯，明眸似水，黑蓝分明的眸子里闪烁着春日里花朵般灿烂的笑意，娇嫩的唇瓣好似樱桃一般艳丽。
“嗯，我看看。”老朱眨了眨惺忪的眼睛，然后眼睛挣得老大，嘴巴成O形，“喔！！！”
“再怎么感叹也不是你的人。”奕羽祯看够了台上女孩的容颜，便低下头翻看手机。
“是你的人。”
奕羽祯听不懂老朱在说什么，“你说啥？”
“他可以是你的女人。”老朱兴奋地转身着看向奕羽祯。
“你是没睡醒吧！”奕羽祯身后的那个男生抢先一步把奕羽祯还未出口的话，说了出来，奕羽祯只能点头表示赞同。
“大家好！”台上那女孩的话刚从嘴边空气传播开，就引得众人一阵惊叹。
“这中文说得真溜！”
“我叫艾兰莉，来自米国南黄州大学，作为交换生来华夏三湘师范大学和各位一起学习交流。”然后艾兰莉三十度弯腰，“以后请多关照。”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奕羽祯看向教室门旁的窗户，有几个男生正鬼鬼祟祟爬在那里偷看，有的甚至拿出手机偷拍。
奕羽祯叹了口气，低下头继续看手机。当然，对漂亮转校生表示不屑的不止奕羽祯一个人。
门不当户不对，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人凭啥关注你。与其浪费时间精力金钱去当舔狗，还不如闲情逸致，不受她干扰。
即使如此，依旧有人憧憬美好，即使早就知道结果是枉然。
艾兰莉自我介绍完后，辅导员就忙不迭地说：“大家不要躁动，艾兰莉同学会和大家共同学习交流一个学期，接下来的日子里，请大家多多照顾艾兰莉同学。”
“好！”班里一帮男生高喊起来，老朱当然也混在其中。
辅导员走后，一群男生蜂拥而至，将艾兰莉围在前排的一张座位上，艾兰莉可能来时就知道自己会受到怎样的欢迎仪式并没有感到惊慌失措。
“艾兰莉，你有微信吗？”
“艾兰莉，你电话号码是多少？”
“艾兰莉，你有男朋友吗？”
“艾兰莉，我带你去参观我们学校吧！”
……
艾兰莉应付着男生们提出的问题，同时脸上露出那玫瑰一样的笑容。
奕羽祯从后面透过一道缝隙看向艾兰莉，但是在目光刚刚投去的同时，艾兰莉也看向了奕羽祯。那玫瑰般的笑容使奕羽祯心里一惊，脑海里产生了一些美好的幻想，但现实的魔爪将它从中拽出来。
奕羽祯低下头避开艾兰莉的目光。玫瑰是带刺的，将花梗削尖，还可以用来杀人。
“作为交换生却是来交流学习体育训练的，米国关于这方面的教育完全不比华夏差，甚有超过。太可疑了！！！”
奕羽祯站起来，挎上背包走出教室。
艾兰莉被围着，看不见奕羽祯已经离开，只是牵绊般的站起来，很自然的说，“你们谁带我参观一下学校和周围环境吧！”
这群男生瞬间炸开了锅，相互推搡着，喊着我我我。
最后艾兰莉趁着这群男生骚乱一团时，悄悄地走开了。
艾兰莉走在过道上，过往的行人时不时的投来参合着各种情感的目光。
艾兰莉走出教学楼，来到对面的停车场，骑上一辆超跑机车。
奕羽祯走在教学楼外的人行道上，身后传来一阵沉重的轰鸣，奕羽祯扭头看向身后，一个穿浅蓝色牛仔短裤黑色露腰上衣，带着黑色头盔的女孩，开着一辆机车从后面驶来，然后超过他，远去。
“川崎H2R？”奕羽祯羡慕地看机车远去的背影，认出了那个机车女孩就是艾兰莉。
艾兰莉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奕羽祯目光依旧停留在那里，他太喜欢那款机车了。
身后传来骚动，奕羽祯往后看去，老朱一群男生朝奕羽祯小跑过来。“艾兰莉呢？”老朱率先开口问道。
“开车走了。”奕羽祯下颚朝艾兰莉离开的方向扬了扬，回答。
“开什么车？”老朱旁边那人问道。
“川崎H2R。”说完，奕羽祯转身继续往前走，并不理会身后这帮又开始议论纷纷的憧憬男。
“你去哪了？”老朱追上来问道。
“图书馆。”奕羽祯看向老朱，“丰富一下我的大脑，要不一起？”
“你自己去吧！”老朱停下脚步，奕羽祯也跟着停下，“我老表让我等一下我和她一起去买衣服。”
老朱管自己女朋友叫“老表”，因为他们曾经是发小。
“你女朋友咋那么麻烦，网上买不行吗。”奕羽祯看着老朱有些不情愿的脸。
“没办法，她就那样，我就不陪你了。”说着老朱转身往后走去。
奕羽祯看了一眼老朱的背影，就跟着转身离开。
三湘师大二号楼女生宿舍。
“喂！爸。”李西妍坐在马桶上。她并不想上厕所，只是厕所里能阻隔很多声音。
“怎么现在才打电话过来。”电话里传来很严峻的声音。
“刚刚有事耽搁了。”李西妍回答。
“下次把握好时间。”
“嗯。”李西妍回答。
“我帮你把那小伙子的官司打赢了，你答应我的事情不要忘了。”
“嗯。”
“你要记得，如果不是我，那小伙子是很有可能会被判刑的，那个视频里面很清楚，犯罪人有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倾向，而且那小伙子也有在不杀害犯罪人生命前提下自保的能力……”
“这些我都知道。”李西妍打断他爸爸的话，只要他一谈起法律，就没完没了。
“你知道就好，我还怕你不知道，当时要不是我价格减少了三分之二，不然他们根本请不起我这样的高级律师。若不是我，他们输得概率很大，那两方犯罪人家属可是花了几乎全部积蓄请了一个高级侓师来帮助他们的。”
“嗯。”李西妍冷冷地回答了一个字。
“每次打电话就只会‘嗯嗯嗯’，答应了要听嘛！你给是敷衍我，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我在听的。”李西妍回答。
“你人大了，不要什么事情都要我操心，在学校好好学习法律，不要在搞什么艺术了，就你画的那些画，我拿给搞艺术的朋友看，他们对此评价很低。”
“嗯。”李西妍有些不耐烦了，她记得第一次反驳爸爸时就是因为这件事，她说了一句自以为很满意的理由。
“梵高、约翰内斯·维米尔、莫奈不是后来都举世闻名吗？”但她爸爸回了一句，“人都死了才出名，有什么用，而且你在努力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早上叫起床还赖半天，这就是你追求梦想的态度？”
那是李西妍唯一二次反驳的第一次，后来的第二次是决定跳楼却被奕羽祯救下的前一天。
李西妍知道无论她说什么，爸爸总是能找到理由反驳她。
李西妍和爸爸说赖床是因为晚上看油画教学视频忘记时间了，爸爸却反驳说，这些不是理由，说她没时间观念，不会安排时间。
李西妍说她一直在向梦想努力，爸爸却说从来没看她在努力，只是看到她在不停的玩。李西妍反驳说是因为她是在学校里努力，累了，回家想休息一下。爸爸却说为什么不在回家的时候表现给他看呢。
李西妍恼怒她的爸爸。
这个世界是多元的，正是因为如此才最可恨，但也因为如此，才多姿多彩。
第六章 异象
这是天心区第十个站在高楼俯视深渊的人。
男人站在矮墙上，仰头看着头顶碧蓝的天空，那里万里无云，就像一片大海。海面上行驶着有翼膀的钢铁轮船、大海里遨游着有翅膀的机体游鱼，不时的，还会有一两只五彩斑斓形态各异的水母飘过。
大海更深处，有一轮闪烁着刺眼光芒的……太阳？
“海里为什么会有太阳？”男人仰头，眼眶的黑谭里有着一个比例很小的白点。
海里为什么会有太阳？
海里为什么会有太阳？
海里为什么会有太阳？
……
男人翕动着嘴唇，俯首望向楼下，眼睛很缥缈地盯着下面不知道什么东西。
“原来我站在天上！”
接着，男人缓缓抬起双臂，腰部微微弯曲，跳了下去。
下坠中，男人望向脚下的海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头只有骨架的鲸鱼。鲸鱼发出极具旋律的浅鸣——优美、婉转、清脆、脱俗，就像一首小提琴与钢琴完美镶嵌结合的歌曲。
鲸鱼悠然畅快的遨游在大海里，身躯上下波浪起伏着。
男人感觉自己身体变得很轻，但又有些许阻碍，像是漫溯而上的鲤鱼。
“砰……”一声闷响，男落地了，砸在人行道上，他的身躯血肉模糊，血水四溅，离他最近，万幸没被砸上的女人恐惧地尖叫着。
鲸鱼还还在那里遨游，只是身边多出了一只红色的小鲤鱼，十分高兴的甩摆着尾鳍，绕着鲸鱼活泼地的游来游去。
鲸鱼浅呤一声，向海洋深处游去，小鲤鱼也跟着呤叫，只是叫声沙哑。
天心区接连有人自杀的事件引起了不小的社会动荡，警方也开始着手调查，作为该事件唯一的生还者——奕羽祯被警察传唤。
奕羽祯坐在办公桌前，警察回放着奕羽祯坠落地面的监控回放。
视频播放完毕，一个坐在办公桌前，留着络腮胡，两目犀利一直盯着奕羽祯的中年警察开口问道：“你别担心，我们只是简单做个调查而已。”
“嗯。”奕羽祯哼出一个字。
“你是唯一一个跳楼后还活着的人，我们想询问一下你那段时间有没有加入过什么邪教组织，或者与什么特别的人接触。”
奕羽祯看着办公桌面，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抬眸望向警察，却没说话。
“我知道不应该提起你的痛苦，特别是让你回忆它，但是这已经不单单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了……”
“我当时并没有想过要自杀。”奕羽祯打断警察的话。
坐办公桌前留络腮胡的中年警察示意旁边另一位较为年轻警察开始录口供。
“当时我只是心情有些郁闷，并没有想过自杀，但就在这之后，我就好像受到某种东西的影响，我感到无比的压抑，空虚，陷入了无尽的失重中，就在迷离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我不知道是什么。”
“自从我产生自杀的想法后，我的脑海就被某个东西占据了，满脑子都是如何如何结束自己的生命，我努力的去感受世间的美好，但是我只能看到罪恶，我的眼睛被蒙蔽了。”
“之后呢？”警察看奕羽祯停下，便提醒道。
“之后我就站到了天台上，仰望天空……”奕羽祯看向窗外，“不，那是大海，天上的客机是海面上的轮船，但也像游鱼，我低头看向楼下的车水马龙，感觉那才是天空，我产生了对渴望飞翔天空的向往，然后我就跳下去了。”
“没了吗？”警察看着奕羽祯问道。
“我下坠的时候，看到海洋里有一头只有骨架的鲸鱼，它遨游在大海里，不停的鸣叫着。”奕羽祯顿了顿，继续说，“那鸣叫真的太动听了，是我听过最美的声音。”
奕羽祯说完，沉浸在回忆中。
“我姓廖，叫廖熊，你可叫我廖警官。”坐在办公桌前的警察站起来，向奕羽祯伸出手臂。
廖熊手伸到奕羽祯面前时，奕羽祯才反应过来，急忙站起来，和廖熊握手。
“感谢你的配合，之后有事，可能还要麻烦你。”廖警官招呼奕羽祯走出办公室。
奕羽祯走后，录口供的警察满脸疑惑地看着廖熊，略微讥诮的问道，“怎么不问他跳楼却没事的情况。”
“你相信有人从三十三楼跳下来却没事的吗？”廖熊走到办公桌前附身翻看刚刚记录的口供。
“这……”
“小邓。”廖熊看着电脑屏幕内琢磨着，“不管多高明的犯罪，都是会遗留下线索的。你看到的往往都是，罪犯想给你看到的。”
“那你的意思是奕羽祯可能是犯罪嫌疑人？”
“不排除这种可能，总之，多留意他。”
“要不我去跟踪他！”小邓说道。
“安排别人去吧，你还有事要做。”廖熊直起腰来。
“什么事？”
“去调查他们跳楼时的天台，看看有什么发现。”
“我马上去。”
今天又是周六，奕羽祯录完口供就直接回家了。
刚打开门，奕羽祯就看到老妈坐在沙发上翻看着相册。见儿子回来了立刻背过身去，把相册放到一旁，然后偷偷抹去脸颊上的泪水。
“儿子，今天回来得那么早啊！”老妈强挤出一脸微笑。
“嗯，今天下午没课，所以早早的就回来了。”奕羽祯坐到老妈身边，抱着她的手臂头靠到老妈肩膀上，“关键是想老妈了。”
“想老妈还要离开啊！！”老妈自顾自的呢喃细语。
“老妈你说啥？”奕羽祯抬起头来看着老妈。
老妈把奕羽祯的头又摁倒回自己肩膀上，“我说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儿媳妇啊？”
“你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
老妈心中一震，但还是温和地说：“不然我说的是什么？”
“嗯……我没听清楚。”
“臭小子。”老妈肩膀一耸，把奕羽祯脑袋震起来，“我给你做饭去。”
奕羽祯看着老妈的背影，“老妈对我最好了……”
今晚的晚餐很丰盛，奕羽祯吃的很酣畅淋漓。老妈一如既往的就端着一碗米饭，看着儿子狼吞虎咽。
“你慢点吃，别噎着。”
“还是因为老妈做得太好吃。”
母子俩的声音回荡在厨房中，客厅里、卧室内、洗手间、晾衣间，都静悄悄的，仅剩电器发出的微鸣，好像除了厨房，这间屋子没人居住一样。
月光洒落在阳台上，城市里灯火通明，夜空中一片蓝宝石般的黛蓝色，无数的繁星点缀其间，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艾兰莉坐在落地窗前打开一台军用笔记本电脑，床头柜上摆放着三个针孔摄像头，和两个窃听器。
“调查得怎么样？”（英文），又是那位年老的军官。
艾兰莉不慌不忙地戴上入耳式耳机，“没什么特别发现，就是有个华夏男孩老骚扰我。”（英文）
“华夏那边传来消息，他们从医院取来573的血液，化验结果却是正常。”老军官叹口气，“我不相信他们，就麻烦你去取一份573的血液样本，和一点皮肤组织。”（英文）
“嗯。”（英文）
“那男孩身体很特别，注意要在华夏之前调查清楚。”（英文）
“嗯。”（英文）
“那次能量波动可是引来了上级的高度重视，你务必要把此事办妥。”（英文）
“华夏好像又出现一个TAR了。”（英文）艾兰莉扭头看向一旁电视上新闻正在报道的又一起天心区自杀事件。
“具体什么情况？”（英文）
“我所在的这片地区已经接连有十一起坠楼自杀案件了。”（英文）
“怎么说？”（英文）
“573是坠楼自杀案件中唯一的生还者。”（英文）
“华夏居然没有和我们分享这个信息，太可恶了。但是话说回来，你怎么确定这又是一起TAR事件。”（英文）
“直觉而已。”（英文）
“好吧！我会去安排，你处理好573的事就行。”（英文）
“嗯。”（英文）
通话结束。
艾兰莉摘下耳机，走到浴室冲洗身体，奔波了一天，她有些累了。
第十一个坠楼自杀者现场。
廖熊站在尸体坠落位置前。尸体已经被抬走，血迹还遗留在那里。技术员在一旁拍照取样，廖熊蹲在尸体标记点前，摸着下鄂琢磨着。
“老廖，老廖。”对讲机里传来呼唤。
“你那里怎么样？”廖熊取下别在胸口警服上的对讲机。
“天台没有什么特别迹象。”对讲机里传来小邓的声音。
“好的，收到。”廖熊看着地上已经凝固发黑的血迹。
“小邓，下来跟我回警局。”廖熊将对讲机别回胸口。
回到警局，廖熊就直奔会议室，小邓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廖熊站在面板前写写画画粘粘，半天没得出结果，然后抓耳挠腮地走来走去，然后想到什么，站在面板上手指来指去，无果，自顾自点燃一根烟嘬起来。
“老廖，怎么样？”小邓有些担心廖熊了。
“完全找不到线索。”廖熊使劲嘬了一口，抬首看着嘴里吐出的烟雾，“难道真的是什么只有骨头的鲸鱼吗？”
“这不太可能吧！”
“我也不相信，但是我们根本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这是人为的。”廖熊看了一眼时间，“快十二点了，早点回家吧，你老婆还在等你呢。”
“没事，我在这陪你。”小邓拉开一张办公椅坐下。
“我马上也要走了。”廖熊将烟蒂扔进垃圾桶，“我有个计划。”廖熊走向另一个面板，上面占着一张地图。
小邓站起来，走到廖熊身旁。
廖熊用嘴咬去图画笔笔盖，在天心区卫星地图上画了十二个红点，“明天在这几栋大楼楼顶安装录音器，我到要看看，只有骨架的鲸鱼到底上何方神圣。”
第七章 鲸歌
“小邓，怎么样？”廖熊手杵着办公桌边缘，弯腰看着显示屏内上下起伏波浪的音频图画。小邓带着耳机，手肘磕在桌面上，捏搓着下巴。
“除了喧哗噪音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声音。”小邓看着显示屏上不断向左移动的高低起伏的波浪。
“什么都没有吗？”廖熊自言自语地直起身来，走到窗户边，手伸进夹克外套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只叼在嘴上，然后再把烟放回夹克里，摸出打火机，点燃香烟。
微风从窗外吹来，廖熊吐出的烟雾掠过他的脸颊往后飘去。
小邓坐在办公椅上，忽闻到一股烟味，皱了皱眉头，但是耳朵上的事更为重要，就没有多余的心情处理鼻子带来的厌烦——小邓不喜欢抽烟，特别讨厌烟味。
烟味越来重，消之不去。
小邓转头环顾四周埋头工作的战友们，最终目光锁定在窗户口。
“老廖，你抽烟的味道熏到我了。”小邓朝廖熊喊了一声，但廖熊在思考，没听到他的声音。
“老廖。”
“嗯？”廖熊转过身来。
“你烟味熏到我了。”
廖熊捏着烟猛一吸口，将头伸出窗口，然后将烟气吐出去，烟蒂也没扔掉只是夹在指缝间。这时，一阵风刮过，轰隆轰隆的响。
老……廖……
轰隆轰隆
老……廖……
轰隆轰隆
廖熊感觉有人在叫他，但又听不清，无所谓就不理。
“老廖！”小邓拍了廖熊肩膀一下，廖熊一脸诧异的把头缩进来。
“叫你半天了，怎么啦？想到什么了？”
廖熊眼睛在眼眶内打转，没有理会小邓的问话。
风声？有人叫我，我却听不见……
廖熊看向正在播放录音的办公电脑，快步走过去，坐下戴上耳机。
小邓也跟着走过来，俯身看着廖熊在电脑调试某些指标。
廖熊将音量频率范围缩至十五到二十五赫兹。
没有？
干脆范围调大，将音量频率范围调至十到一百赫兹单位。
“哦，我的天！！！”廖熊猛地站起来，小邓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廖熊拔掉耳机线，把音响声音调制最高。一阵鲸鸣回荡在办公室里，所有警察接二连三站起来，看向廖熊这个方向。
这鸣叫，优美、婉转、清脆、脱俗，就像一首小提琴与钢琴完美镶嵌结合的歌曲。
“真的有鲸鱼！！！”小邓不可思议地看着显示屏。
“真好听！”一个警察听着这鲸鸣感慨。
“像歌一样！”
“这是来自大海深处的鲸歌！”
众人都沉浸在这来自这大海深处，一个庞然大物发出的美妙音乐中，只有廖熊一个人不淡定。
廖熊走出办公室，来到走廊尽头的窗户前，点燃了一只香烟。
没有思绪，没有线索，现在却出现了这么个玄乎的东西，难道那个从三十三楼摔下来也不死的事也是真的吗？这个世界还是我所熟悉的那个世界吗？
还是说……
我根本就不了解这个世界！
廖熊使劲抽着烟，不时咳嗽几声，眼睛虚无缥缈地看着窗外什么东西。
三湘师范大学内。
奕羽祯正在操场上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刚上完训练课，准备回宿舍洗澡。
“奕羽祯。”艾兰莉走过来，嘴角的笑容极浅极淡，犹如羽毛一样轻巧，似乎带着一种诡异莫测的非凡魅力，“听说你在江城马拉松赛事中获得第五名唉！”
奕羽祯弯腰收拾着东西，听到有人叫他，停下手里的事，“怎么啦？”
“没什么，就是听别人这么说，感觉很好奇。”
奕羽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迎合地笑了笑。
“你是怎么做到，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什么都不干，就这样一直跑，你真的太厉害了！你是有什么技巧吗？”艾兰莉越说越激动。
“没什么技巧，只要平时训练不偷懒，跑步时大脑什么都不要想，调整好呼吸，只顾抬起大腿就行了。”
“那你一定很刻苦吧！”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天赋吧！”奕羽祯看着艾兰莉笑道。
“改天一起吃个饭吧！”艾兰莉拿出自己的手机，刚解锁亮屏，就出现一个二维码，奕羽祯看出来这是微信的二维码名片，便会意地拿出手机扫码。
“好了。”奕羽祯放下手机，身体内的荷尔蒙不断升高。
“有时间我请你吃饭，你一定要来哦！”说着艾兰莉就自顾自一蹦一跳跑开了。
奕羽祯看着艾兰莉的背影，欣然的笑着。
回到宿舍，奕羽祯悠然畅快地冲了个澡，然后做到镜子面前摆弄自己的头发，想要寻一个显得自己更帅的发型，可是怎么换，还是觉得平时的那个发型显得最帅气——天生的卷发，不是很卷，不是蓬松，卷得恰到好处，就像理发店出来的纹理烫。
“怎么？哪个女孩子能取得羽哥的芳心啊？”老朱看奕羽祯一反常态的摆弄自己的头发，便摘掉耳机，将手机扔到一边。
奕羽祯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老朱，又自顾自摆弄头发。
“哦……”老朱指着奕羽祯，“肯定是邓玖儿，一定是她。”
老朱和奕羽祯是高中同学，两人的关系同如亲兄弟一样，在三湘师大体关于奕羽祯所有的绯闻都是从老朱这传出去的。正所谓，兄弟，就用来出卖的。
“我心里早就把她忘了。”奕羽祯看着镜子整理了一个中分，扭头看向老朱，“人家有男朋友了。”
“高中那会儿，她有男朋友的时候，你还不是对她念念不忘。”老朱从床上跳下来，“为了她，你都放弃了去申城体大的机会。”
老朱走到奕羽祯身边，伸手将奕羽祯刚梳理好的头发搓乱，“你葬送了自己的前程就是为了一个鸟都不鸟的妹子，虽然她确实长得很漂亮。”
奕羽祯瞪了老朱一眼，重新整理自己的头发，没有理会他。
“我清清楚楚的记得，刚来大学那会儿，有人在表白墙上曝光你跑马拉松得第五的事，然后就有一帮妹子天天找你表白啊、要联系方式啊、送礼啊什么的，我就搞不懂，你长得比我帅还是咋的、”老朱把脸凑近奕羽祯，看着镜子里的两张脸，气氛顿时尴尬。
“好吧好吧，就算你比我长得帅，但是我也不丑啊！那些妹子怎么不给我要联系方式呢？咱俩天天走一起。”
“你今天话好多！”奕羽祯从椅子上站起来。
“发泄一下不行吗？刚刚我打农药，™的那个输出占着位置不偷塔，人头是他爹啊……”老朱开始破口咒骂。
“玩游戏吗？”奕羽祯爬到床上，打开手机，进入游戏。
“垃圾游戏毁我青春。”老朱知道奕羽祯只爱玩PUBG，所以知道他的意思。
躺在床上久久不作声的室友卢仁一脸奸笑的看着手机，点击了几下。
“有妹子！来不来？”
“自己玩。”老朱一脸不屑。
“羽哥我邀你进来。”卢仁把耳机线拔掉。
“百场战神！KD十一！小哥哥你好厉害啊！你……”卢仁又把耳机线插上。
“邀我，马上上线。”一段甜美的萝莉音成功把老朱钓上上钩。
“羽哥大神亲自邀你都不同意，一个妹子你就来了！”卢仁嬉笑着脸。
奕羽祯扭头看着老朱一眼，复又转过头来，“队长各我。”
“好嘞，羽哥带飞！”
“开了。”
……
入夜，奕羽祯放下手机，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那里有一张他贴上去的海报——一副抽象画，海报的中下部打着一排英文字母，意思是：深渊，遗悔，终将到来。
奕羽祯喜欢这张海报，不是因为那段话——太深奥看不懂，而是因为那副画，不知道是出自那位大师的手笔。每当奕羽祯看到这幅画，顿时就会安静下来，即使内心动荡不安，兵荒马乱，但只要看到这幅画，惊涛骇浪都能风平浪静。
“呜呜”手机震铃两下，奕羽祯抬手从枕头地下摸出手机，一看消息，猛的坐起来。
“艾兰莉约我吃饭！”
“什么？”宿舍其余三人异口同声喊道，然后都放下手中事，猿猴般爬到奕羽祯床上，不可思议地看着屏幕内的那排黑体字、
今晚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吧。
“她今天中午要我微信了。”奕羽祯看着面前的兄弟三人。
“校花级别的外国妹子都被搞到了，羽哥牛掰啊！”卢仁露出一脸嫉妒的笑容。
“原来是她啊！”老朱恍然大悟，“改天必须请吃饭。”
“我刚刚看了一本短篇小说，大致内容是：男子和女友约会，被女友迷晕带走了，到后来才发现男子是米国特工，掌握军事机密，他女友却是恐怖组织派来抓他的杀手。”商狄目光透过镜片看着屏幕内的一排黑体字。
“你就不能盼点好么。”卢仁推了商狄一下。
“不用管我，我只是随口说说。”商狄也意识到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
话已经脱口，就像水不会回流。
奕羽祯思索了会儿，好像也对，开得起川崎H2R的女孩怎么可能看得上自己？不过是把他当做玩物罢了，假使真的在一起了，也没有那么多钱够她消费……
想归想，奕羽祯还是回了句、
几点？在哪里？
八点，HINATA-RIITA。
奕羽祯知道这个餐厅，是在潇湘中路353号的一家很不错的餐厅，餐厅设计风格很新颖。
“还有五十分钟。”老朱看了一下时间。
奕羽祯从床上跳下来，到卫生间洗脸，到镜子面前整理自己的头发，看着镜子斟酌一会儿后，决定梳个中分，深蓝哈伦裤搭配一件黑色街头潮流风大码短袖，踩着一双黑白休闲款运动鞋鞋就出门了。
七点五十五，奕羽祯提前五分钟到HINATA-RIITA餐厅楼前，但是艾兰莉已经到，她身体斜靠在自己的川崎H2R上，白色印花大款T恤遮住了浅蓝色的牛仔短裤，雪白的大长腿踩着高帮帆布鞋，奕羽祯见这不经咽了咽口水。
来到餐厅，奕羽祯跟着艾兰莉到一桌靠窗的位置坐下，看来这个位置是早就预约了好的。
两人刚坐下，奕羽祯就开口说了句很匪夷所思的话。
“谁派你来的？”
城市上空，一头只有骨架的鲸鱼来回徘徊着，不时朝天鸣叫。
第八章 行动
“老廖，老廖，我们着手的这个案子被局长叫停了。”小邓气喘吁吁地冲进办公室。
“什么？”廖熊猛的从办公椅上站起来。
“我问为什么要停，局长说是上面叫停的，具体是为什么他也不知道，只是说，被某个特殊的部门接手了，还叫我们把关于这个案子的所有资料全部上交了。”
廖熊感到双腿有些发软，往后退了一步，伸手侧身抓空两下握住扶手，手撑着缓缓坐到办公椅上。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小邓站在廖熊面前，垂着眼帘。
“把资料上交吧，就凭我们两个，能查出什么。”
小邓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就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疲惫的廖熊。
办公室里，同事们都埋头干着手里的工作，并没有注意到廖熊和小邓，只是一个同事趁着接水的时间，安慰了句：都是为人民服务，别人能做得比我们更好就交给别人吧，别太勉强自己了。
到这，小邓才坐回自己的座位，但是感觉身体还是那么沉重，那颗悬着的石头还没有落地。
灯没有开，房间里黯淡无光，仅有落地窗外的夜灯照射进来，在地上床上勾勒出一个半身人影。艾兰莉带着耳机，将笔记本放在腿上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的夜景。
“今天早上的TAR首脑会议中华夏分享了573能量释放的一些最新资料，现在我们可以肯定573属于能量控制类型的TAR，不能让他落到华夏手里。”（英文）
“我该怎么做？”艾兰莉将目光转到笔记本上。（英文）
“想尽一切办法把573带到我发给你的这个坐标，那里有我们的飞机。”（英文）
“黄花国际机场？你开玩笑吧！”艾兰莉瞪得老大，“三十多公里路程，我会被打成塞子的！！”
“为了保证人民安全，华夏一定不会动用大批武装力量，而且为了国际外交关系，他们一定不会使用枪械武器。”（英文）
“这是别人的地盘，但我只有一个人！”艾兰莉感觉自己就像被强制送进满是野兽的笼子里，并且要求把他们全部消灭，“当初你们派我来只是为了调查，而不是抓捕，抓捕是特种部队的事……”（英文）
“艾兰莉……艾兰莉……安静！！！”军官大喝一声，“艾兰莉，你冷静一点听我说。”（英文）
艾兰莉缄默着，呼吸有些急促。
“明天下午有一架客机会降落在黄花国际机场，到时候有人会协助你，你不必太过担心。”（英文）
艾兰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眸子闪着幽光在眼眶内打转。
“有这样的突变我也是没有办法，我申请排几个特种兵去干这事，但是上面的态度很强硬，说时间紧迫，不得耽搁。”军官顿了顿，“艾兰莉我尽力了……我很抱歉！原谅我爱莫能助！”（英文）
“把行动计划发给我。”（英文）艾兰莉言不由衷地说。
“艾兰莉……祝你好运！”（英文）
通话结束。
翌日，晨曦微露，空气还湿润着，阵阵晨风拂面而过，送来丝丝的凉意，花圃里，叶片草尖上挂着晶莹的露珠，在朝霞里闪闪烁烁。
“叮咚，叮咚。”有人按响了艾兰莉房间的门铃。
艾兰莉透过猫眼看到外面站着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米国男人。
“圣诞节还几天、”
“马上就到了。”
艾兰莉打开门。
“安全吗？”
艾兰莉把门关上，“我排查过了，安全。”
“我是TAR超自然组织米国分部，黑格子特种部队队长，你可以叫大卫，此次行动等级：A。”男人将背上那个硕大的旅行背包放下，从中拿出几样专门针对抓捕TAR的装备和一个小匣子。
艾兰莉看到这个小匣子，身体猛地一震。
“你们怎么把它带来了。”艾兰莉指着那个小匣子，声音颤抖，“它可是还处于实验阶段，而且极不稳定……”
“上面追得紧，这也是迫不得已。”大卫打断艾兰莉的话，说完，然后弯腰整理装备。
“但也不至于把它带来吧！”艾兰莉语气越来越急促。
“上面和华夏闹翻了。”大卫说这话时语气很平缓，自顾自地低头整理装备。
“你们疯了。”艾兰莉转身想要离开，“你们自己玩吧，我不干了。”
“你以为你这样就走得了吗？”
大卫整理好东西直起腰来。
“一但上面把你的身份信息撤销，你觉得你在华夏跑得掉吗？”
“总比和你们去送死好得多。”艾兰莉迈退走向房间前门，刚打开门，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金属摩擦的声音，便站在原地不动。
“你们是怎么把枪带来的？”
“逃过检查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何况我身后是米国TAR超自然组织。”大卫举枪瞄准着艾兰莉的头部。
“把你的事做好，小姑娘，我不想和女人动手。”大卫给手枪扭上消音器然后插进自己后背的枪套里。
“你们要我怎么做？”艾兰莉把门关上，站在玄关处，和大卫隔着一段距离。
“把573约出来。”大卫拿出手机点了几下，“然后把他带到这个地点，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艾兰莉看着大卫发过来的地标——银盆岭大桥，艾兰莉立刻明白他们想干什么。
“我两点有训练课，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大卫拿着一副眼镜递给艾兰莉，“等573和你见面了，就带着它。”
艾兰莉知道这幅眼镜。
这幅眼镜和特别，是米国最新研制的间谍眼镜，脚套和耳勾连在一起形成一个骨传导耳机，眼眶左边桩头上有一个超微型摄像头，右边桩头是信号发射接受器。整个眼睛就和普通的大框眼镜没什么两样。
下午训练结束，艾兰莉成功要到奕羽祯微信。
时间蹉跎，入夜。
大卫安排好一切发消息过来示意开始行动，艾兰莉坐在酒店房间的床上，拿起手机打出了几个字。
今晚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吧。
须臾、
几点？在哪里？
八点，HINATA-RIITA。
一会儿见。
嗯。
艾兰莉放下手机，走到整容镜前整理了一下衣着，从旁边桌子上拿过化妆盒简单补了个妆，然后将一粒胶囊放进嘴里，这粒胶囊可以缓解压力，避免过于紧张。
艾兰莉拿着头盔走到车库，骑上摩托车，然后前往约定地点。
艾兰莉到餐厅时奕羽祯还没有来，靠在摩托车上等了几分钟后奕羽祯才急匆匆赶到。两人一起走进餐厅到一桌靠窗的位置坐下，这个位置是提早预约了好的。
两人刚坐下，奕羽祯就开口说了句让艾兰莉很匪夷所思的话。
“谁派你来的？”
来的路上，奕羽祯想了很多。
从小到大，看了很多科幻电影，看了很多科幻小说，也看过很多科普文章，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告诉奕羽祯，若你有超越常人的能力，即使深藏不露，也会有人将你找出来。
从艾兰莉出现的那一天起，奕羽祯就怀疑她的身份。刚开始以为是自己想多了，直到刚才——奕羽祯从宿舍楼里走出来，一阵鸣叫从头顶上方传来，奕羽祯仰头望去，是那头只有骨架的鲸鱼。
从那天坠楼后，奕羽祯就再也没见到过它，这次它又出现，一定是有什么征兆。
“你说什么？”艾兰莉故作一脸疑惑。
“你是某个组织派来调查我的吧？”奕羽祯目光犀利地看着艾兰莉。
“你这撩妹方式很特别啊！”艾兰莉努力控制着面部的每一块肌肉，不让其漏出一点破绽。
奕羽祯暂时没有说话，只是用那犀利的目光注视着艾兰莉，为自己下一句话做掩护。
此时餐厅里零零散散人很少，周围很安静。艾兰莉和奕羽祯在这寂静中无声的相互争斗着。
服务员拿着两本菜谱走过来，一本放到奕羽祯面前，一本放在艾兰莉面前，走时还呢喃着：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还不惯着，眼神……
“TAR华夏分部的人来了，还有四分钟就到，启动B计划。”骨传导耳机里传来大卫的声音。
艾兰莉没有着急说话，只是和奕羽祯对视一会儿后才开口。
“好吧，你是对的。”艾兰莉暗暗舒了一口气，“我是TAR米国分部的调查员，受命前来调查你。”
“TAR是干什么的？”奕羽祯这么多年的疑惑终于解开了，看来这个世界和他所想的一样，他并不孤独。
“TAR是take in、arrest、recor的缩写，TAR超自然组织是为应对某些超自然现象而成立的特殊联合组织，组织任务是：面对超自然事件，调查并采取措施。”
“华夏为什么会排一个米国人来调查我？”奕羽祯想不明白。
“TAR属于国际联合组织，当发现超自然事件后，必须要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国家参与调查，一是可以提高调查效率，而是可以互相监督。”
“那你这此次约我的目的是什么？”
“奕羽祯你听着，你现在有危险，最多再过三分钟就会有人来抓你，我不忍心看着你被抓进实验室当小白鼠，所以我想帮帮你。”艾兰莉看着奕羽祯，脸上写满了怜悯与担忧。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我没有证据，但是你必须相信我。”艾兰莉从座位上站起来看了看窗外，“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艾兰莉，小心玻璃！”骨传导耳机里传来大卫的声音。
“卧倒！”艾兰莉抓着奕羽祯的肩膀往远离玻璃的一侧倾倒。
“哗……”一声闷响，餐桌旁的玻璃受击破碎了大半。
“他们来了，赶快和我走。”艾兰莉抓着奕羽祯的手把他从地上拽起来。
奕羽祯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亦步亦趋地跟着艾兰莉走到餐厅外。艾兰莉迅速骑上自己的川崎H2R，钥匙刚插上去，没几秒就已经发动引擎，奕羽祯刚刚坐稳，川崎H2R就冲了出去，差点把他甩下来。
狂风从前方呼啸而来，艾兰莉及肩的短发随风飘荡的拍打在奕羽祯的脸上，让奕羽祯感到有些生疼，却又不敢说话，害怕影响到艾兰莉驾驶。
“华夏的人就在你后面，你小心。”骨传导耳机里传来大卫的声音，狂风的呼啸声使得耳机传出的声音变得很小。
艾兰莉透过后视镜观察后方，几辆红旗牌SUV正紧跟在后面。
第九章 A-111
又是夜，危险总在落日后降临，这就像一个早有预谋的舞台剧，白天落幕，夜晚开幕，好像有一个邪恶的节目组在暗中操控着这一切，我们都是被聘请来的舞台剧演员。
纵横交错的公路交通设施，构成了城市的血管和骨架，人不过是其中的细胞而已。
马上就要到银盆岭大桥了，一路上都显得那么顺利，后面那几辆红旗SUV一直紧跟在后面，没有想要超车逼停的意思，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
“艾兰莉，到桥正中的时候停车，我在你后面，你不用担心。”后视镜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辆福特。
川崎H2R的排气管不断发出有节奏的轰鸣，艾兰莉超过一辆又一辆阻挡在前方的车辆，它们就好像静止一样，整条川流不息的大道上，好像只有那几辆越野和一辆机车在行驶。
“我已经进入银盆岭大桥。”（英文）艾兰莉对着狂风呼喊。
艾兰莉知道奕羽祯英语不好，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这就给她创造了机会。
“你说什么？”狂风的呼啸，迅速将艾兰莉的声音卷到身后，只剩模糊不清的余音。
“小心后面！！！”
艾兰莉目眦欲裂，后视镜里，后面距离最近的一辆红旗SUV的天窗上探出一个人来，正拿着一个行如火箭筒的东西瞄准着她们。
屏息、
瞄准、
发射、
一个黑色的球体旋转着飞速冲向前，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掉落在前方的公路上。
艾兰莉看着后视镜里的那几辆红旗SUV开始减速，心里咯噔一下。
“轰”一声，掉落在前面的球体瞬间膨胀变大，一个不规则的黑色半圆体出现在公路上。
艾兰莉紧紧捏住刹车扭转龙头，脚撑住地面努力不让机车倒下，一股刺痛从脚腕一直往上传……
机车横着在公路上擦出一条长长的黑线，巨大的惯性还是让两人撞上了那个不规则黑色半圆体。
奕羽祯，艾兰莉和摩托车一起嵌进了半圆体里，两人除了有些轻微脑震荡外，几乎没有受伤。
这个半圆体软绵绵的，像棉花糖一样。
艾兰莉将压在自己身上的机车推出来，然后才从“棉花糖”里爬出来，刚站稳脚跟，一辆福特就带着夹杂尾气和焦味的刹车声横在艾兰莉面前。
“快上车。”大卫刚将车停稳，左手握住方向盘，右手就急忙探过身子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艾兰莉趔趄地爬上车，刚关上车门，大卫就一边举着手枪朝那几辆不断靠近的红旗SUV射击，一边大喊着，把573拖上来。
艾兰莉打开车门探出半个身子，看到奕羽祯正跪着地上一副作呕想吐的样子。
“奕羽祯，快上来。”
奕羽祯扭头看向艾兰莉，眼睛有些模糊不清，手杵着膝盖站起来，就看到一个什么东西飞过来。
一根两头拴着重物的绳子，中心旋转着飞过来，以奕羽祯的身体为中心点缠绕几圈，然后两头的重物惯性的狠狠砸在地上，扎了进去，固定住。
见状，艾兰莉跳下车跑过来，帮奕羽祯把重物从地板里拔出来，可两个人合力也无法动摇其分毫。
就在这时，那几红旗SUV已经将他们围住。
“我们被堵住了，请求支援，请求支援。”大卫对着通讯器一边呼喊，一边探过身体到后座上拿武器。
大卫拿来武器身体还没完全转过来，就被谁开枪击中，大卫手缓缓抬起摸了一下脖颈，一个细小金属圆盘状的东西紧紧粘在自己皮肤上。
“麻醉……弹？”大卫晕了过去，倒趴在方向盘上。
奕羽祯看向开枪的那个男人，一身黑色特种军装，鼻梁上带着一副军用眼镜，手里拿着一把他从未见过的步枪。
见一帮穿着作战军装的人从红旗上跳下来，艾兰莉就将手背在后颈站在原地，神色紧张的看着他们朝自己走过来。
视觉恢复清晰，奕羽祯这才发现不对劲，除了那几辆排列成弧的红旗和旁边这辆福特外，公路上没有一辆过往的车辆，透过两辆红旗间的空荡往后望去，远处有好几辆警车横在公路上，路面拉上了警戒线，警察们正在忙着维持道路秩序，安抚司机情绪。
“华夏公民奕羽祯，我们不会伤害你，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奕羽祯看着面前这个手里拿着一个控制器模样的士兵说了一句，“我……会死吗？”
士兵没有回答，只是走到奕羽祯身后给他裸露出的双手戴上手铐。
奕羽祯有些恐慌地双臂用力撑了一下，但是根本没有任何效果，两臂感觉就像被人用钢筋缠绕住一样。
“咔……咔。”
两边固定在地上的重物传来一声细微的声响，接着就脱离地面，在地上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绳子也掉落在地上。
士兵挽着奕羽祯的胳膊轻拉了一下，示意跟他走。
奕羽祯扭头看向也被拷上手铐的艾兰莉，但结果是艾兰莉也是无助的看向他。
奕羽祯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低着头准备和他们走，但就在这时、
“轰！轰！”，携带着强光的两声巨响打断了他们。
奕羽祯脑袋被震得生疼，眼睛一黑倒在地上，迷离之中听到有人开枪的声音，接着就有某个人来拉自己，脚还未站直就被急匆匆地拖拽着往自己身后走。
奕羽祯眉毛上挑眨巴着眼睛，还未缓过来，拉扯自己的那股力就消失了，自己也旋即倒在地上，身后却又出现一股力拉扯自己，这次直接是拖着自己走。
奕羽祯终于缓过来，皱眉一望，是两帮人在发生冲突。
半圆球体旁停着两辆福特，那的人正以车门为掩体朝自己这个方向射击，奕羽祯还听到自己身后传来断断续续的枪声。
眼看自己快被拖上车了，对面福特车门后面一人突然扔出一个小匣子，已经坐到车内的艾兰莉大喊了一声，“小心。”
扔出这个小匣子后，那两辆福特后面的人就急忙往上车后跑。
奕羽祯感觉不对劲，但是不知道哪个士兵一直用力把自己往车里推，奕羽祯想看一眼那东西的机会都没有。
刚坐上车，就听到一阵密集的枪响，接着奕羽祯坐着的这辆车就被掀翻了，坐奕羽祯身旁的这个士兵打开车门先出去，然后再转过身帮助奕羽祯钻出来。
奕羽祯站起来探头往小匣子的方向看。
嘶……
小匣子消失了，日入眼帘的是一头只看得见漫天挥舞着触手的怪物，嘶吼着向士兵们发起极具伤害的攻击。
“A-111！！！”
士兵惊慌的看着面前这个挥舞着触手的怪物，急忙拉着奕羽祯往车后走。
没走几步奕羽祯就感到腹部一阵刺痛，一根触手藤蔓似的紧紧缠住在奕羽祯的腰部，将其整个包裹住，触手上的骨刺刺进了奕羽祯的肚皮里。
见状，士兵拔出匕首抡起就刺进缠在奕羽祯腰上的触手里，用力一划，几乎将触手划断一半，怪物这才松开触手。
“那些米国人居然把A-111当成武器使用。”刚刚开枪给大卫打了一颗麻醉弹的士兵，喘息着靠在红旗车门后给步枪换上一个新的弹夹，上膛，然后瞄准开枪。
“队长，我们只带了橡皮弹，奈何不了它，只能射进A-111的皮肤里，伤不了肉。”
“妈的，要不是上面不给带实弹，老子弄死你。”刚刚开枪给大卫打了一颗麻醉弹的士兵看着准心里的A-111破口大骂，“杨倩，赶快给上面报道这里的情况，请求支援。”
“好的，收到。”杨倩立刻爬回车上，拿起车载导航旁的麦克风，“呼叫总部，呼叫总部，我们在银盆岭大桥受到代号为A-111的TAR袭击，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静待几秒，车载导航旁的喇叭传来回话，“总部已收到，支援十分钟后到达。”
“支援还有十分钟。”杨倩收到回复后高喊一声。
“快来人，573受伤了。”负责保护奕羽祯的那名士兵撕破音地高喊一声。
“杨倩，你去……”队长话刚脱口，A-111就挥舞着触手砸过来，将队长当为掩体的红旗车头砸出一个深深的凹陷，后车身腾地而起，挡风玻璃上出现网状裂痕。
杨倩看了一眼队长，见无大碍，便弓着腰从车后绕到奕羽祯的位置。
刚刚A-111的触手松开奕羽祯时是撕扯着松开的，骨刺在奕羽祯肚皮上划开了三道长长的口子。
“伤到肠胃了。”杨倩见奕羽祯嘴里间断地吐出鲜血判断出伤口的深度，“再不去医院就会有生命危险。”
奕羽祯不顾自己的伤势手紧紧拉住士兵的衣角，眼睛睁得异常的大，嘴里断断续续地吐出鲜血，“打电话给我妈，打电话给我妈，打……”
“你手机在哪？”杨倩拉着奕羽祯的手焦急忧心的问。
“裤袋里。”
杨倩立刻从奕羽祯的裤袋里拿出他的手机，“密码？”
“妈妈520”
“妈妈520？”杨倩一时着急没搞明白什么意思。
“mm520”士兵念叨着一把抢过杨倩手里的手机，输入密码，然后一脸欣喜的看着杨倩，“解开了。”
士兵点进电话薄，看到第一个存储名就是妈妈，就立刻点下去。
电话拨通，通话铃响了几秒后，奕羽祯老妈接听了电话，“喂，儿子。”
“通了！”
士兵点开免提让奕羽祯听到声音。
“老妈……”
一条触手从天而降，直插在奕羽祯的胸口上，士兵和杨倩脸上都溅上了奕羽祯的鲜血，两人刚反应过来，A-111就挑着奕羽祯抬起来脱离地面。
想救已经来不及了，士兵发狂的举着手枪一边朝A-111射击，一边往前走。
杨倩站在红旗后面朝士兵高喊，“二狗，别冲动，快回来。”
“儿子？儿子你怎么啦？儿子说话啊……”奕羽祯的手机摆在地上，任凭奕羽祯老妈如何呼喊都没有人回答他。
“应该差不多了。”（英文）坐在福特驾驶座上的男人拿着望远观察着前面的情况。
“A-111应该要开始‘聚拢’了。”（英文）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回答。
“等等……”（英文）驾驶座上的男人一脸愕然的举着望远镜。
“怎么了？”（英文）
“573变异了！！”（英文）
一颗颗闪着白光的小颗粒因子有规律的从奕羽祯脊椎部位往两边蔓延，A-111的身体颤抖着的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只有将奕羽祯高挑在空中的那根触手缓缓放下来。
奕羽祯的拳头紧紧捏在一起，目光犀利的看着A-111，然后一用力，A-111就发出刺耳的哀嚎。
“难怪上面会把他分为能量控制属性！！”
队长透过旁边这辆车的窗车看向里面的车载导航显示屏上的能量监测数据图：一条上下微小波动的波浪线到一个位置后猛的直线上升了好几个单位！！！
队长将目光一向前方，看着奕羽祯的侧身背影屹立于一个庞大无比，触手漫天飞舞的A-111面前。
第十章 聚拢
“队长，支援到了。”杨倩看到身后远处的警察将拒马抬开给一辆装甲车开出路来。
A-111出现后，这次事件就升级了，警戒线换成了铁制的红白色拒马，银盆岭大桥周围的居民都被紧急疏散。
艾兰莉和大卫被队长安排士兵押送到警戒线区域由TAR属下的警察带走了，受伤的士兵也被送往医院。
扔车黑匣子的那伙人也早就已经离开躲在暗处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装甲车停下后从后车厢内跳下七名外骨骼装甲士兵，为首的军官走过来和队长对接。
“573和A-111已经僵持三四分钟了。”队长扭头看向身后，“A-111想要‘聚拢’将573拖入它的空间内，但573貌似控制了他身体周围的一切物质和能量，我们向A-111射击的子弹也悬停空中，除了573自己，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那样的话就麻烦了。”军官看着奕羽祯的背影叹了口气，凝神端详着接下该怎么办。
“我能看看能量监测数据图吗？”军官感觉想到什么，但又很模糊。
“跟我来。”队长带着军官走到一辆红旗旁，打开车门指着车载导航显示屏，“在那。”
“573点能量数值在下降，他撑不了多长时间。”军官将伸进车里的半个身子退回来。
“所有人上车往后退，所有人上车往后退。”队长听到军官的话，立刻朝四周待命的士兵高声呼喊着。
所有人上车驱车后退到一百多米外停下，此时银盆岭大桥中上段公路上就只剩下奕羽祯和A-111。
“能量数值还在下降。”队长坐在副驾驶座上，眼睛紧盯着车载导航显示屏上的能量监测数据图。
“那些闪着亮光的小颗粒因子是什么？”杨倩坐在驾驶座上，手举着望远镜观察前方的情况，嘴里不停地呢喃着。
杨倩是这只小队的分析员，负责分析未知超自然事物的属性和危险等级评估，同时还担任小队医疗兵。
能量数值在下降，那些发光小颗粒因子也在减少，这之间好像有什么联系……
“我知道了。”杨倩十分激动的喊了一句，一旁的队长身体被吓得猛的一震。
“你知道什么了？”坐在后排的那个士兵往前倾了倾身子。
“573后背上往四周发散开的那些发光的小颗粒因子就是573控制周围物质和能量的手段。”杨倩郑重其事的解释道。
“现在说这些有用吗？”
“额……”杨倩一时间不知该怎么答复。
“把这想法留着完成任务后写成报告交给我。”
“哦。”
“但是……”坐在后排的那个士兵看着车载导航显示屏顿了顿，“573既然能控制能量，那能量数值是为什么下降呢？不可能是他的生命体征在减弱的缘故吧。”
杨倩急忙起望远镜查看。
“他的伤口居然愈合了！！”杨倩不可思议的看着奕羽祯腹部已经愈合的伤口。
“什么？”队长接过杨倩递过来的望远镜。
“573应该是属于能量吸收控制利用，刚刚573受到A-111的攻击，多半是将攻击带来的能量转化为另一种能来达到自我利用。”杨倩猜测事情一定是这样。
队长打开车门走出来，然后径直走向前来支援的那辆装甲车。军官见队长走过来，会意的从装甲车上跳下来。
队长指了指装甲车上的车载机枪，“你们有没有和它威力一样的武器，比如……枪榴弹什么的。”
“我们带了QLB-06式自动榴弹发射器，和30发榴弹。”
“那请你派你到士兵往573身后一米五地地方发射两颗榴弹。”
“你是认真的吗？”
“我很认真。”
军官看了一眼远处的奕羽祯和A-111，“上面让我们配合你们，希望你不要给我惹来麻烦。”
“一切责任由我付。”
“虽然以我的级别还足以知道你们手里掌握的信息，但是希望你们有分寸。”军官说完转过身去吩咐他手下的士兵，但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吼叫，众人都齐看向那个方向。
飘荡在奕羽祯周围的发光小颗粒因子渐渐一颗一颗的消失，他失去了对A-111的控制。
刚刚的那种感觉很奇妙，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奕羽祯感觉到身体以外的某个东西在被他控制，A-111在挣扎的时候他有很明显的感觉。
那感觉就像是用自己的手捏一个握力器一样，有股力量自手掌内往外使劲，更让奕羽祯感到真实的是他会感觉到疲惫。
现在他没力气了，A-111如同嘲笑一般朝他嘶吼着。
奕羽祯站在原地犹豫不决，不知道是进，还是退，奕羽祯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大能耐。经历这样的变化，难免会自我怀疑。
“儿子。”
老妈？
奕羽祯脑海里突然出现老妈那雨后朝阳般的微笑，她系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盘菜……
“我不能死，老妈还在家等我！”
奕羽祯转身想要离开，但刚迈开腿，A-111就挥舞着它长长触手直伸向奕羽祯，裹住他的腰部，然后用力一拽，将奕羽祯拽了回来。
与此同时，A-111身体周围开始出现空气中热气那样的波纹——空间开始扭曲。
“聚拢”开始。
仅仅一秒，奕羽祯和A-111就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
天心区。
奕羽祯老妈已经打了七个电话了，都是这段“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Sorry， the call you dialed is not answered for the time being， please redial later…”
“儿子，接电话啊！你到底怎么了？”奕羽祯老妈回忆着刚刚电话里传来的枪响和儿子的痛苦的哼鸣，心里顿时焦急万分。
奕羽祯老妈一边继续拨打着电话，一边开门走出去，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却有不知道该前往那个方向，只好对司机师傅说句对不起，然后没有方向，没有目标，脚步急促地往前走。
一排排整齐的路灯，发出明亮的光芒，穿过沿街的树木，投落满地的疏影。街道上的人群渐渐开始稀少，奕羽祯老妈忘记了对夜晚城市的恐惧，形单影只地走在街道上，他现在心里只有儿子。
不知道拨打了多少个电话了，奕羽祯老妈的眼睛已经变得湿润。
“儿子快接电话，儿子你快接电话呀……”
走到一处外墙LED电子显示屏广告前，显示屏正播放着一段新闻：
“银盆岭大桥发生一起多起车辆追尾事故，目前现场已经被警方封锁……”
“儿子？儿子！”
奕羽祯老妈立刻走到路边，使劲摇手，没过一会儿，一辆出租车就驶来停在奕羽祯老妈面前。
“大姐你要去哪？”开车司机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
“银盆岭大桥，我赶时间，师傅你开快点。”
“银盆岭大桥？离着还远着呢！路费很贵的。”
“师傅你赶快开车，钱路上我扫给你。”
“大姐你别着急，是遇上事了么？”司机看奕羽祯老妈神色十分慌张，都有几分想哭的意思，然后心里也跟着有些慌起来，立刻发动汽车。
“我儿子好像受伤了，我赶着去看看。”奕羽祯老妈声音已经变得颤抖
“大姐您别担心，这吉人自有天帮，您儿子一定会没事的。”司机听闻是家里人出事了，立刻将车速提了提。
银盆岭大桥上。
“这是哪？”
奕羽祯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嘶……
奕羽祯感到腹部传来一阵刺痛，不自觉地捂住肚子，弓着腰。
“血？”奕羽祯松开手，看到手掌上的有很多血液，在手心汪起一小谭，然后溢出，拖着长长的尾巴滴落下去。
紧接着，奕羽祯感到口腔有股浓稠在再往上涌动。
“哕……”
奕羽祯舌头前伸下压，嘴巴长成O形吐了出来，浓稠的血液掺和着胃液喷涌而出，但刚洒在地上就消失不见了，只留下几点乳白的浓稠液。
疼痛的感觉在不断减弱，奕羽祯知道自己的身体又开始自我修复了。奕羽祯抬手擦去嘴角残留的血渍，依旧弓着腰，扭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周围空气很清新，没有像奕羽祯想的那样散发着恶臭，但这清新的空气却恰恰让人感到不安。将它吸入身体，感觉整个器官、肺部都感觉到凉意，多呼吸几口，鼻腔内还会有刺痛感。
身上只穿了件短袖，而且已经被A-111撕扯得破破烂烂，不看后背，只从前面看，就像几块染了红色染料的烂布搭在肩膀上一样，狼狈不堪。
奕羽祯已经抽不任何布料可以捂住口鼻了，只得抽出那只空闲的手捏住鼻子，两唇紧闭在一起。
周围的环境是漆黑的，但是奕羽祯却可以看到自己身体的颜色，和血液。这感觉就像身处在一个有光但是无限大的空间内——如同宇宙空间一样。
伸手不见五指会让人感到恐惧、压抑，但是这无边无际的广阔却让人感到渺小，被忽略，被掩埋，被抛弃时的那种失落。
奕羽祯一直往前走着，腹部的伤口基本愈合了，供着的腰慢慢挺起来。奕羽祯将身上的这块烂布扯下来扔到地上，和刚才一样，刚落在地上衣服就消失了。
奕羽祯开始怀疑这是不是被分解消化了，自己正处在那头A-111的体内。
奕羽祯低头望向脚下的漆黑——鞋跟还在。
嘶！！！
奕羽祯刚抬起头来就看到一条触手伸在他眼睛前一厘米左右的地方，触手上的吸盘和骨刺看得一清二楚，这给奕羽祯吓了一跳。
奕羽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并连贯转身往后跑。
但没跑几步奕羽祯就被追上，触手刺穿了他的腹部并往后拽。
“你他娘和老子肚子有仇啊！”
奕羽祯一直被拖拽着在地上滑行了数十米后，才被地面的摩擦力扯下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一条触手从下方的漆黑的往上刺出，将奕羽祯高高举起来——这次是胸口被刺穿。
停止上升后，触手又猛的收回，奕羽祯坠下来重重砸在地上。
奕羽祯躺在抽搐两下，然后双手撑着地面踉踉跄跄地站起来。
见还没死，四条触手同时从四面不同方向刺来，奕羽祯被高举在半空中。
“咳……”
鲜血从口腔中咳出，眼睛睁大得欲要从眼眶内掉出来。
“啊啊啊……”
奕羽祯痛苦的惨叫着，A-111终于满意的发出吼叫。
第十一章 意外
奕羽祯平躺在地上，他身体变得残缺不全，手脚都已经被戳断，乳白的骨头和鲜红血肉裸露在外面。骨传导传来的心跳声让奕羽祯知道自己还活着。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
滋……
一根触手直插进奕羽祯的左胸膛，胸骨下那颗跳动的心脏瞬间化为血水和肉沫。
奕羽祯讥讽的大笑起来，口腔内全是血沫，“哈哈哈……咳咳……哈哈哈……”
“你笑什么？”
奕羽祯感受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有一丝的震惊，但也就是一丝而已，“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哈哈哈。”
A-111没说话，它没有嘴，但它可以发射脑电波，以此来达到交流的目的，之前的嘶吼声也是错觉——那只不过是触手在空气中高速振动发出的声响。
“你为什么不死？”
“因为我有要守护的人。”奕羽祯咳嗽了一下，血水撒在脸上，“哈哈哈。”
“你和其他人类不一样。”
“怎么？”
“你比我清楚。”
“你应该把我的脑袋刺穿的。”奕羽祯眯着眼，看着上面的漆黑。
滋……
奕羽祯的身体颤抖一下，一根触手直插在他的面部，直破后脑勺，脑浆溅洒在地上。但随着触手的拔出，血水和脑浆很快消失不见——被A-111吸收了。
一秒、两秒、三秒……
奕羽祯面部被洞穿的伤口开始愈合，狰狞的伤口并没有再流出液体，那缓缓蠕动的乳白大脑和以肉眼可见速度生长的创口血肉在昭示着愈合的到来仅仅，仅仅一分钟那里只剩下浅浅的痕迹。
A-111忽然狂躁了起来，疯狂从四周的漆黑中伸来十几条触手，猛然向奕羽祯刺去。
但就在触手将要接触到奕羽祯的一刹那，那些发光的小颗粒因子再次出现，奕羽祯从地上爬起来“这就是……我吗？”
“啊啊啊……”
A-111传出刺激大脑的脑电波。奕羽祯感觉到大脑一阵刺痛。
出现在奕羽祯眼前的触手全被那些发光小颗因子包围着——没有接触，然后就被一股力量强行碎成肉沫掉落在地上。
这些肉沫没有消失，静静堆在那里。奕羽祯弯下腰伸手抓了一把，直起腰来举在面前看了一眼，然后舔了一小点。
“呸呸呸……”奕羽祯撇撇嘴，嫌弃的将手里的肉沫甩掉。
“你很恐怖！”
“怎么？”奕羽祯感到有些难以置信，这句话居然是从这怪物说出来的，“你是被米国那些疯狂科学家折磨怕了吧。”
“他们只是低劣的猴子，根本无法动我分毫。”
“哦，是吗？”奕羽祯抬手想要抚摸这些飘来飘去的发光小颗粒因子。
“他们只是在研究如何囚禁我，让我为他们工作，但一切都是枉然。”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你死。”
“如果你死了这个空间还会存在吗？”
“它会和我一起凋亡，而你也将不复存在。”
“你知道天上那头只有骨架的鲸鱼吗？”奕羽祯将一颗发光小颗粒因子捏在指间，仔细一看，只看得见中心一个黄点。
掐一下，
嘶……好硬、
手指有些痛。
“你在说什么？”
“看来我们之间都互不知道。”奕羽祯抬眸望向前方的漆黑，“给你一次机会放我出去。”
A-111没有回答。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好像这里从来就只有奕羽祯一个人。
奕羽祯睥睨了一眼，浑身开始发力。
四处飘荡的发光小颗粒因子开始往奕羽祯的掌心聚集，就像一个人被一大群微小的萤火虫包围一样，萤火虫不断地往这人的手掌心挤压在一起，然后所有的萤火虫在挤压中合并成为一体，并发出的刺眼的亮光。
奕羽祯额头上渐渐渗出一层细汗。
聚拢完毕，奕羽祯看在脚下漆黑的地板缓缓抬起手掌，然后猛地用力砸向地面。
发光小颗粒因子接触地面，并陷进一点后就开始剧烈爆炸，火光冲天，地板被炸的碎片四处横飞。
紧接着，整个地板开始以爆炸点为中心，蛛网般向四周断裂，坍塌。
奕羽祯坠落下去。
隐藏在地下的A-111的真正面目映入眼帘——一只巨大的“章鱼”。它并没有头部，更没有脸部，而是所有触手的根底的连接处。
A-111的身躯占领了奕羽祯的整个眼眶——一望无际的巨大身躯漂浮在空中，触手往四周延展。
奕羽祯努力在下坠中调整姿态，使头朝下脚朝上。
咚咚……咚咚……
奕羽祯心跳加速，肌肉有些痉挛。
这种紧张感，奕羽祯很熟悉。每次比赛站在起跑线上的时候奕羽祯总会这样；蹦极、坐过山车的时候也是如此。但那因为紧张而感到不安早已成为过去式。
这种紧张所带来的肾上腺素飙升让奕羽祯感觉到很爽，这种爽已经超越了生理上的快感。分泌总是能压过射出。
“你妈妈在找你。”
奕羽祯骤然一惊。
“你怎么知道？”下坠还在继续。
“即使进入了另一个空间，我依旧可以感受到外界此刻正在发生的事。”
“你想说什么？”
“我已经自由了，杀你很浪费时间。”
“你害怕了。”
“我们没根本无法杀死对方，这种无用的纠缠只会浪分彼此的时间。”
奕羽祯没有再说话，只是眼神漫无目的的坚定。
下坠停止，奕羽祯悬在A-111面前不远处。
“你以为折磨我后，一句放了我，就可以让我不计前嫌不了了之吗，天真了吧？”
大量的发光小颗粒因子从他的脊椎骨部位渗出，有秩序地相继飞向奕羽祯的手掌，像刚才那样聚集成一个闪耀着刺眼光芒的白点。
“不不……不是这个意思……”A-111开始恐惧了。
“你会死，对吧？”
“不……不……”A-111看着奕羽祯抬起握着白点上右手缓缓抬起，立刻挥舞着触手刺向奕羽祯。
五条触手从奕羽祯身旁擦过，伸向后方。
奕羽祯一惊，复又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五条触手拧在一起往中间收紧——A-111想要把奕羽祯拧成肉泥，就像刚才奕羽祯捏自己的触手一样。
收紧，奕羽祯的身影霎时消失在触手的包裹中。
死了？
不对……
皮肤传来的触感让A-111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松开一看，奕羽祯好端端的漂在那里，正目光锐利的看着自己。
银盆岭大桥。
“队长，那边有个妇女自称是573的母亲。”一个士兵一路小跑过来。
“我们立起了‘透明’墙就是为了不让外界看到这里的情况，去告诉她，他儿子不在这里。”队长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队长，不久前573打了个电话给她母亲，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A-111抓走了。”二狗把脸凑过来，小声说道。
队长扭头瞪了二狗一眼，复又皱着眉头转眸看向跑来传话的这个士兵，“先想办法拖延一下。”
“是。”士兵立正行礼后又小步跑回。
轰……
一声巨响，A-111巨大的身躯倏忽地出现在银盆岭大桥上，将整个桥体压垮，坠落在江中，江水受压涌到岸边街道公路上。
桥体百分之七十全部断裂落入江中，队长见状立刻组织全体人员往后撤退。
A-111胡乱挥舞触手，不断敲打着江面，浪水汹涌地冲刷着岸边的河岸和公路。
“队长，是573！”杨倩从天窗里伸出半个身子举着望远镜往后看。
又是一波浪水冲刷来，A-111停止了行动，静静躺在江上，奕羽祯从天上落下来砸在公路上，地面随即出现一个浅浅的凹陷。
“队长。”杨倩将身体缩进车里，“573在后面公路上。”
吱吱吱……
队长踩住刹车猛打方向盘，一个漂移横在路面上。
队长透过车窗看向远处从地上爬起来的奕羽祯，手紧紧握在方向盘上。
“不对劲。”
“573好像疯了！他在往我们这里冲过来！”杨倩放下望远镜。
“系好安全带。”队长拉动手动变速器，一脚踩下刹车，转动方向盘，刚起步便转向。
A-111的出现使封锁线陷入混乱，但好在先前就已经把银盆岭大桥周围的居民全部疏散撤离。
奕羽祯老妈乘着混乱逃过封锁，不顾刚反应过来的士兵的呼喊，一路小跑着往银盆岭大桥的方向跑。
“573追上来了！”杨倩看者后视镜里越来越近的奕羽祯。
“拉稳了！”队长看着后视镜里奕羽祯朝前一跃跳过来，一脚踩住刹车打转方向盘，一个漂亮的漂移避过去。
奕羽祯一跃扑了个空，往前在地上翻了两个跟斗连贯着站起来，刚起来就看到前面有个人影，不看清楚抡起拳头就是猛力一拳。
“儿……”
奕羽祯老妈被奕羽祯一拳重击在腹部，飞出数十米远才停下来躺在地上，刚刚一直追在后面的那个士兵，瞪大着眼睛看着躺在自己跟前的这个妇女，身体不经颤抖两下。
等等？
那是？
奕羽祯顿时从癫狂中清醒过来，跑过去在尸体面前停下，看清这人的相貌后张大着嘴，手抓着头发，眼睛快要爆出眼眶，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啊……啊……”
眼泪如同流水般从眼眶内流出来，奕羽祯将老妈搂在怀里，痛苦的嘶吼着，哭喊声撕心裂肺的响彻在高楼间的公路上。
队长停好车后，握着一把手枪走过来。前来支援的外骨骼士兵与奕羽祯保持距离的将他围在中间。
奕羽祯哭着哭着，就腾出一只手开始猛锤自己的头部，血液从额头上流出来，将拳头染红，但没过十几秒又自己恢复了。
奕羽祯动作很轻的将老妈放在地上，双膝跪着猛磕头，第一下就将头骨杂碎，发出一声咔响，但刚扬起头来准备磕第二下，伤口已经恢复大半，只剩浅浅的痕迹和血渍。
周围人看不明白573为什么要抱着一个被他打死的人类痛哭，又向她磕头，但大家都见识到他的恐怖，有没有人上前阻止，或做点什么，就只是举着枪站在一旁干看。
“这个女人好像是573点母亲！”杨倩皱着眉头。
众人都一惊。
“呜…呜……”
这时，一阵鸣叫声传来，众人看向天上，一头只有骨架的鲸鱼，正徘徊在天上，发出优美、婉转、清脆、脱俗的鲸歌。
第十二章 骨鲸
“杀了我。”
奕羽祯起身站起来，包围他的士兵有些站不住了，纷纷握紧手中的钢枪，手指紧扣在扳机上。
“杀了我啊！”奕羽祯扯着嗓子朝包围他的士兵们高喊。
嗯？
士兵们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的保持原有的动作，举枪站在原地。
啪！
队长从车里拿来抓捕器，朝奕羽祯发射了一根绑绳。
绑绳中心旋转着飞过去，以奕羽祯的身体为中心点缠绕几圈，然后两头的固定器惯性的狠狠砸在地上，扎了进去，固定住。
奕羽祯挣扎了两下，抬眸望向队长，“你干什么？”
“做我该做的事。”队长拿着一副长方体形状，中间两个圆孔的特制的手铐走向奕羽祯。
“你杀了我吧！”奕羽祯弯下腰表示请求。
“我可没这个权利。”队长绕到给奕羽祯身后给他拷上手铐。
“你们一定有能力杀了我，对吧？”奕羽祯看队长站在他面前。
“方法多半是有的，但你得配合我们。”
奕羽祯转身扭头看了一眼老妈，复又转过身来，“你们可以复活我妈妈吗？”
奕羽祯觉得这世界既然会有他这样的怪物，那么肯定会有起死回生的方法。
“这个我不能确定，但我曾经见过一列起死回生的案件……”
“你确定？”奕羽祯激动的往前挣了一下。
“只要你愿意配合，我可帮你。”队长言不由衷的说。
奕羽祯低下头表示服从。
队长拿出控制器按下按钮，绑绳两头的固定器从地面上弹起，奕羽祯也没有逃跑的企图，很配合的站在原地，一个外骨骼士兵受命走过来，挽着奕羽祯的胳膊，将他带向装甲车。
奕羽祯的事情暂时解决了。
但A-111全体的出现引起了军队的注意，银盆岭大桥两岸延绵一公里范围被全境封锁，TAR超自然事件调查组织的高级官员都到场巡察。虽然A-111还没死亡，但已经奄奄一息。
对A-111的收容进行得很顺利，而且A-111也表现出配合的现象，这是前所未有的，按以往记录，A-111对人类总是充满敌意。自米国和岛国之后，华夏第三个收容A-111的TAR分部。
须臾间，如山般大小的A-111被收进一个小匣子里。几个技术人员，小心翼翼的将小匣子放到一个正方体箱子内，然后缓慢地抬上一辆装甲车。
这时，四个手臂上贴有红十字的士兵走到奕羽祯老妈尸体旁，先检查了一下，然后才将尸体抬上担架，送上救护车。
奕羽祯侧头透过装甲车狭小的强化玻璃看着外面的忙忙碌碌，最后目光停留在一处。
队长和一个穿着深绿色军制服的老者正交谈这什么，奕羽祯以为他在和上级请求帮助自己，但他不在一旁，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再怎么猜测，终究只是猜测。
装甲车引擎发动，行驶了一段路程后，装甲车二十五度斜爬上了某个东西内部，奕羽祯扭头透过玻璃看向外面——好像在一辆卡车货厢内。
“你们要带我去哪？”
……
没人回答。
外骨骼士兵们的半张脸都隐藏在机械面罩内，裸露在外面的嘴唇紧闭着，一动不动的正坐在长凳上，如同陶泥浇铸的兵马俑。
坐在身体两侧的两个外骨骼士兵和奕羽祯靠得很近，他们的外骨骼装甲在微小的颠簸中不时和奕羽祯的皮肤接触在一起。
车厢很宽敞，除去奕羽祯六人外，再坐两人也不会感到拥挤，可是那五个士兵却紧紧和奕羽祯靠在一起，能让人感觉到一股紧张的气氛。
通过不时短暂的接触，奕羽祯好像感觉到一旁的那个士兵好像在颤抖，但是奕羽祯不确定，这也可能是因为自己还沉浸在悲伤中，所以产生的幻觉。
队长的话给了奕羽祯非常大的安慰，让他现在得以平静，内心的自负感也得到最小化。
嘶……
奕羽祯感到脑袋有股微小的刺痛，是那种一点一点微量堆积，到达临界值后才感觉到的那种刺痛，并非一瞬间。
奕羽祯想要抬手抚摸一下头部，但双手被手铐限制了行动，只能靠皱眉来缓解一下疼痛。
这刺痛感越来越明显，最后直接是猖獗。
“啊……”
奕羽祯痛苦的低声哼鸣一声。
“你怎么了？”
对面那个沉默良久的士兵终于开口了。
“头痛！”奕羽祯弓着腰，头垂低着，眉头紧皱在一起。
见状，这五个士兵手掌都摸向大腿一侧，紧按在手枪握把上，做好了随时拔枪的准备。
“龙队，龙队，我们这边有情况。”
片刻后。
“龙队收到，你们那怎么了？”
“573身体出现情况，他说他头痛。”
通讯器里沉默一会儿后。
“你们打开573的能量监测数据图和生命体征监测图的数据共享。”
他们通话使用的是公共频道，坐在驾驶座上的驾驶员看向车载导航显示屏，一脸愕然，。
“573的生命体征在减弱！”驾驶员急忙在车载导航显示屏上点了几下，打开能量监测数据图和生命体征监测图的数据共享。
“停车！”队长对着麦克风低喊一声。
押送奕羽祯的车队在公路上停下来。
队长和杨倩下车后急匆匆的走向停在后面的卡车。
车厢门缓缓降下来，搭在地上成一个斜坡。队长和杨倩走进车厢内，五个外骨骼士兵从装甲车上跳下来，给队长和杨倩腾出活动的空间。
杨倩坐到奕羽祯身旁，将弓着腰的奕羽祯扶直立起来，奕羽祯眼睛紧盯着杨倩，呼吸有些急促。
“我是医生，你哪不舒服？”杨倩眼神温柔的看着奕羽祯。
奕羽祯仰着头，紧闭着嘴没有回答，呼吸越来越急促。
杨倩有些慌了，立刻摸了一下奕羽祯的额头，“好烫！”
“集中注意力，看着我的手指。”杨倩在奕羽祯眼前竖起手指，左右移动。
但奕羽祯眼睛一直乱晃，呼吸声越来越大。
“队长，573需要马上去医院！”杨倩扭头看向身后。
“这就麻烦了。”队长一副苦瓜脸。
“队长接下来怎么办？”杨倩将奕羽祯搂向自己。
“刚才还生龙活虎，还把A-111都打个半死，现在就蔫了！”队长走出货厢，看着外面城市的夜。
杨倩咬着嘴唇低下头，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来的时候只带了止血止痛的药品，奕羽祯这个情况，她感到无能为力。
“喂，严老，我龙伟。”
“什么事？”对话传来声音。
“573身体出事了，要去医院，您看……”
“严重吗？”
“生命体征在下降，杨倩说马上就要去医院。”
“最近的医院还有多远？”
龙伟环顾四周，“没来过这，不知道，应该不会太远。”
“如果威胁到生命就先去医院吧！到时候把坐标发给我，明天我派人去接你们。”
“好，挂了。”
龙伟挂断电话，转过身，“送他去医院。”
杨倩听到脸上顿时就洋溢出一丝喜悦，“队长。”
龙伟看向杨倩，“什么？”
“可以让573和我们做一个车吗？把装甲车开到医院门口不太合适吧！”
“也对，来吧！”龙伟走进货厢和杨倩一起把奕羽祯扶下车然后走向他们的红旗。
“装甲团的兄弟，麻烦你们和我一起去趟医院，给我们提供一天保护。”龙伟坐在驾驶座上对着麦克风说了一句话。
“收到，没问题。”
三湘市第一医院。
“医生，怎么样？”龙伟站在急症室病房门外。
“高烧算是退了，但是病因是什么，原谅我们查不出来。”一个两鬓白发的老医生带着口罩站在龙伟面前。
“好的，谢谢医生。”
“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我去给病人准备了东西。”
“唉，老医生，不用了，我们是警察。”龙伟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警察执照。带在身上好几年了，想不到现在才用上，“这个病人是一个案子的关键证人，明天会有人来接他。”
“那好吧，我就先走了。”
龙伟走进病房，坐到奕羽祯病床旁的凳椅上。
夜深人静，夜风徐徐吹过，窗外楼下的绿化树木枝叶轻轻摇曳，送来丝丝的凉意。
“队长。”杨倩拿着两瓶饮料走进来，“橙汁，要不要？”
“喝一口。”龙伟懒洋洋的靠在凳椅的靠背上，手抬起来接过杨倩递过来的橙汁，“兄弟们都睡在车上了，今晚我们俩守夜。”
“你也累了一天，我守着，你靠在椅子上先休息一下吧，有事我叫你。”杨倩走到另一张凳椅前坐下。
“我就睡一会儿，等一下叫我啊。”龙伟毫不客气的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病房内安静下来，只剩下心电血压检测仪的一顿一响的滴滴声。
杨倩手肘杵在扶手上托着下巴，思考着今天的异象。
天空传来一阵鲸鸣，但抬头仰望却不见其踪影，只是奕羽祯看着奕羽祯朝天破口大骂一句，这其中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想着想着，杨倩就睡着了，头低垂着往下落，在快要摔倒的前一刹那，立刻睁开眼直起身来，这时，一阵鸣叫从窗外传来，杨倩顿时睡意全无，立刻扭头看向窗外。
天空就像大海一样，云层像惊涛骇浪的海水，一头只有骨架的鲸鱼正在那里遨游。
第十三章 无奈
“队长，队长。”杨倩站在窗前目光注视着窗外，头也不回地伸手拍打龙伟。
“嗯……怎么了？”龙伟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向杨倩。
“你看那里！”杨倩手指向窗外的天空。
“什么？”龙伟手按在扶手上扭身站起来，走到窗边，眨了眨眼，才凝神一看。
“今天听到的叫声好像是它传出来的。”杨倩目不转睛的看着头顶天空中那头遨游的骨鲸。
“这不是听到的，是感受到的。”龙伟知道鲸鱼的叫声频率只有15～25赫兹，人类的听觉范围，是20赫兹~20000赫兹，在那时的场合，噪声轰鸣，而且骨鲸身处在高空中。
这提醒了杨倩，杨倩扭头看向龙伟，“我怎么就没想到！”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龙伟掏出手机，打开相机，将镜头对准天空，但是手机里只有波涛汹涌的昏暗云层。
“573每次出事这头骨鲸好像都在场，这之间是有什么联系吗？”杨倩回头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奕羽祯。
“不是好像，是一定。”龙伟叹了口气，“这次事件看来没有那么简单，这可能是近两年来最复杂的事件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杨倩看者龙伟，眼神里带着一丝迷茫。
“根据以往的经验……”龙伟手指向天上那头骨鲸，“他应该是special，S级。”
“S级！！！”杨倩一脸愕然。
“我们现在只能在低处注视着它，我们无能为力。”龙伟将凳椅搬过来，放在窗户前，坐下去，靠在靠背上微微仰头看着窗外天空的那只骨鲸。
“573好像就是受它影响，身体才出问题的。”杨倩走进病床看着奕羽祯的虚弱的脸庞。
“我看过检查报告，573患有重度抑郁症，根据他的家庭背景资料，我猜他应该有五六年的病龄了。”
杨倩缄默不言，只是眼神怜悯的看着奕羽祯，沉默一会儿后，复又转眸看向龙伟。
“队长，你真的见过起死回生的事件吗？”
“我瞎说的，当时只是为了安抚573的情绪，不过倒是听说国外那个TAR分部正在研究这个，匆忙间注意到的，记不太清楚。”龙伟依旧保持原本的姿势，注视着窗外天空中那头遨游在天空中的骨鲸。
这时，奕羽祯的手指动了一下。
“573要是知道了怎……”杨倩说话间看了一眼奕羽祯，身体忽然一震，奕羽祯的眼睛居然是睁开的，正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杨倩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队长！”
龙伟直起身来，扭头看向奕羽祯，然后手立刻伸进夹克里，握住藏在里面的那把手枪。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奕羽祯看着天花板，嘴里不停低声念叨着。
奕羽祯坐起来，将身上的输液管、电极片和鼻吸管拔掉，掀开被单走下床。
龙伟站起来一只手握住手枪，一只手将杨倩拦在身后。
“呜…呜……”又是这个声音，奕羽祯停下脚步扭头看向窗外那头遨游在天空中的骨鲸，就这样凝神看了一会儿，复又低下头继续走，往门的方向。
看着奕羽祯走出病房，龙伟将手枪收回夹克里跟上去——因为他知道奕羽祯如果真想动手，就凭一把手枪，是拦不住他的。
杨倩看了一眼窗外的那头骨鲸，转身跟上去。
奕羽祯在走廊里摸索着找到电梯，走进去，选了一个楼层的按钮按下去。
龙伟和杨倩跟在后面不敢靠近，只是等电梯门关上后才走过来。
“上行。”龙伟看着显示器，“他因该想要去楼顶，你留在这，我走楼梯跟上去，如果电梯停了立刻联系我。”
“好。”杨倩看了一眼显示器。
果然，正如龙伟所猜测的那样，奕羽祯到了医院楼顶。
“杨倩，573在天台，给兄弟们报个信。”龙伟挂断电话。
“你们抓我的目的是什么？仅仅只是为了研究吗？”奕羽祯身体往前倾斜，手杵在矮墙上，仰头看向天上。
龙伟听到这并没有感到惊讶，只是面色平静的从排风扇后面走出来。
“我没有违反法律，没有表现得不像一个正常人，你们为什么要抓我？”奕羽祯没有回头，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为了安全。”
“安全？人民的安全？还是我的安全？不要说什么为了我和人民的安全，太敷衍了。”
“为了人们的安全，准确说是为了普通人民的安全。”
“看来网上那些人说得没错，当你有高出常人的能力时，有人总是想方设法弄垮你。”
“对不起！”
“对不起？”奕羽祯愣了一会儿，复又反应过来，“对不起有什么用，我想愤怒，但是事情的根源就是我，我想死却又死不了。”
奕羽祯眸低一滴晶莹闪过，眼眶有些湿润。
“这不是你的错……”
“你不用安慰我。”奕羽祯打断龙伟的话，“我五年前就做好了准备，却没想到结果是这样。”
奕羽祯忍不住了，两行眼泪顺着脸颊留下来。
“你接下来准备干什么？”龙伟直入主题，不想和奕羽祯继续分享心得。
“你和我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就算帮熟人一个忙，杀了我吧！”
龙伟不知道奕羽祯是在和他说话，还是和天上那头骨鲸说话，所以缄默着。
空气安静下来，不论是奕羽祯、龙伟还是骨鲸，都没有出声，好像这件事让在场的都感到难以抉择。
微风吹拂而过，弯卷成弧的头发在奕羽祯眼眶上方摇摆，泪水被风干成了泪痕挂在脸颊两侧。
奕羽祯捏紧拳头，低下头，身体肌肉痉挛，有股不痛，但很难受的感觉。
这感觉奕羽祯太熟悉，甚至都有些怀念，自从高一打开了那个心结之后就没有再感受到了，现在它又回来了，就像见到老朋友那样，奕羽祯笑了出来。
“哈哈哈……”
奕羽祯的笑声带着颤抖，泪水再次流出。因为低着头，泪水流出眼眶后就直接滴落下去。
这时，杨倩和兄弟们拿着武器，冲上天台来。
龙伟见状，立刻挥手示意了一下，众人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待命。
奕羽祯俯身看了一眼矮墙外楼下的景色，有仰头看了一眼那头悬浮在天空的骨鲸，然后翻越矮墙，跳了下去。
几乎是同时，龙伟、杨倩、天台上的所有人齐冲向矮墙，但还是晚了一步。
奕羽祯闭上眼，感受着划过空气刺激肌肤的触感，然后“砰”一声闷响，坠落在地上。
静躺了一会儿，奕羽祯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天空，又看了一眼楼顶天台边的十几颗脑袋，失望地迈步走向前方。
奕羽祯以为骨鲸会带走他，只要跳下去，就可以和妈妈重逢，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此刻起，不期待谁，不指望谁。悲，自己受；伤，自己扛；喜，自己享。
“呜…呜呜……”骨鲸长鸣一声也遨游着消失在天空中。
龙伟站在天台上看着奕羽祯远去的背影，赶紧打电话给在装甲车内待命的士兵，士兵们受命即刻赶来，但是待他们从停车场赶来时奕羽祯已经没了踪影。
龙伟坐在驾驶座上，抬手看着手腕上的运动手表：
时间：2点05分
心率：每分钟105跳
“呼……”龙伟深吸一口气，缓缓叹出来。
“所有人，先休息一晚，明早回总部。”龙伟拿起车上的连线麦克风说。
“队长你是认真的？”喇叭里传回声音。
“睡觉！”龙伟几乎是喊出来的。
没人再说话，即使有怨言也只能照做。
“咔”前门缓缓打开，奕羽祯站在门框内，看着这熟悉再熟悉不过的客厅，城市的夜灯散发出没有生气的光，穿过阳台栏杆内的玻璃门照射进来。
奕羽祯走进来，没有开灯，地板上反射的五彩斑斓的光亮已经注意辫清事物。
他来到沙发前坐下，脑海里回忆着他曾经坐在这里抱着老妈的手，坐在这里吃老妈削的苹果，坐在这里等待老妈做好饭叫自己吃饭……
奕羽祯收回思路，站起来走向老妈的房间。
“咔”刚打开老妈的房间门，迎面就飘来了一股清香，这是老妈最喜欢用的香水味。
打开灯，奕羽祯走进去，坐到老妈的化妆镜前，目光落到镜框右下侧的相框内的照片上。奕羽祯就这样看了良久，眼皮渐渐沉重，最终合上。
“滴滴……滴滴……”客厅的座机响起来，奕羽祯睁开眼，站起来走出去。
“喂！”
“羽哥，牛掰啊，外国妹子都被搞定了，昨晚上带着人家去哪潇洒了？手机都关机了，是川崎太快手机没追上么？”电话里传来老朱骚话连篇的声音。
“没有。”奕羽祯冷冷的回了一句。
“怎么？闷闷不乐的，”
“出了点事。”
“羽哥，不是一个妹子吗，别闷闷不乐的，话说分手就分手下一个更优秀。”
“嗯。”
“唉！今天你不来上课吗？”
“不知道。”
“少年郎，不就是个妹子嘛，至于这样嘛！”
“谢谢你关心，先挂了。”
“好吧好吧，开心点。”
结束通话。
晨曦透过阳台的玻璃门照射进来撒在地板上，蔓延到沙发前不远处停下，昏暗和光明划开了一条分界线，奕羽祯站在昏暗里，看向阳台的光明，挂在围栏上的吊兰正郁郁葱葱。
“叮咚！”
门铃响起，奕羽祯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走过去，透过猫眼一看，顿时嘴唇微张，一脸惊讶。
第十四章
“李西妍！”
奕羽祯打开门。
“你没事吧？阿姨昨晚打电话给我，说你出事了，我去学校找你你又不在，问你哥们，说你和一个外国女孩约会去了……”
“我没事，谢谢你关心！”奕羽祯见李西妍越说越激动，便打断她。
“阿姨呢？”李西妍侧头看了看客厅，没有人。
“出差去了，今天早上走的。”奕羽祯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矮自己半个脑袋的女孩。
李西妍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才七点零五分，这么赶时间吗？”
奕羽祯没有回答，只是大脑里构思着什么想法。
“嗯？你怎么啦？”李西妍脸颊微微泛红，抬眸睁大眼睛和奕羽祯对视着，好像不服奕羽给她带来的羞涩感。
“如果把我老妈的餐馆卖出去，可以得到多少钱？”
“好端端的怎么会想着把餐馆卖掉呢？”
奕羽祯侧身往后退了一步，给李西妍让出道来，“你今上午有课吗？”
“没有。”
“先进来吧。”
李西妍走到沙发前坐下，双手手指交叉着放在自己的短裙上。
“我喝果汁还是喝茶？”奕羽祯站在厨房门口，扭头看向李西妍。
“喝茶吧。”
奕羽祯回过头走进厨房，然后又回退着走出来，“龙井还是铁观音，这里还有些红茶。”
李西妍“扑哧”地笑了出来，“龙井吧，谢谢”
沏好茶，奕羽祯端着一个茶壶走出来，来到沙发前，把茶壶放到茶几上的一个隔热垫上，然后坐下。
“你帮我估计一下，把餐馆卖了，大概可以得到多少钱，要走那些司法程序。”奕羽祯从茶几中心的盘子里取过两个杯子，一人倒了一杯茶。
李西妍接过奕羽祯递过来的茶，“根据餐馆的地理位置、经营设备、内部装修和知名度，你妈妈的餐馆最低可以卖八十万。”
“找到买家后要走那些司法程序？”
“你得先确定餐馆和房东的租赁协议，然后再和买家签署《店铺转让协议》及《房屋租赁合同》。”
“房东那边我会解决的。”奕羽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说道。
“你妈妈的餐馆负债吗？”
奕羽祯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开口，“我妈妈的餐馆还没有负债。”
“你确定？”
“确定。”奕羽祯知道，这家餐馆是老妈用他那个不守夫道的父亲心虚给的钱开的。
“那这样就好办多了。”
“好吧，其他程序我都知道，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奕羽祯起身站起来。
“奕羽祯。”李西妍提高音调喊道，“出什么事了？你今天很不正常！”
李西妍这才看到奕羽祯脸上微微泛白皱起的泪痕。
“没什么。”奕羽祯意识到什么，背过身走向厨房，顺便伸手擦去脸上的泪痕，“你还没吃早餐吧，我去……”
“我吃过了，你在逃避我，发生什么了？我也许可以帮你。”李西妍看着奕羽祯的背影打断他的话。
奕羽祯眉头一皱，眼神犀利地看着前方，然后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转过身，“我老妈不是去出差，只是去见一个人——我老爸，他六年前抛弃了我和我老妈。”
“对不起，我……”李西妍自愧的哽咽着。
“我老妈决定把餐厅卖掉，去外地……”奕羽祯思维突然断弦，想不到什么好的、自然合理的想法。
但李西妍没有听出奕羽祯的语顿，也就认为就是他说的那样。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今天我可能有些忙。”奕羽祯看出自己没有暴露，也就顺水推舟。
“我跟你一起吧！”李西妍站起来，“我跟着你，你终就要方便一点。”
“那一起吧，麻烦你了。”
TAR超自然事件调查组织华夏分部，
视屏会议室现场。
“龙伟，573现在的行踪你现在还在掌握吗？”
大屏幕上的会议室里一共有三排座位大约坐了二十几个人。最前排有两个座位，居左的那一位肩负两杠两星的中年军官看着大屏幕开口说道。
“573的行踪，我们的仿真无人机一直在跟踪，但是573收容的问题很棘手，关于573母亲的方案我已经递交了，相信在座的各位都已经看完了。”龙伟坐直身子，双手手指交叉放到桌面上。
“如果这是目前消耗最小，损失最小的方案的话，我们没有异议。”大屏幕上，会议室里坐第一排的右边的那位军官低头看了看桌上的纸质报告说。
“关于新出现的目标物，我想问一下各位领导有什么看法？”坐龙伟右后方的杨倩翻看了一眼桌上自己制作的关于骨鲸的报告，抬头看着大屏幕说。
“调查，并确认，如果等级真的达到special，我们就只能尝试看能不能与它交流，并将其记录在案了。”坐第一排右边的那位军官说。
“在对573点行动中，我们发现573和新出现的目标物之间存在有相关联系，而我们缺乏调查他们的相关设备，所以请求上级对我进行设备人员支援。”龙伟看着大屏幕说道。
“明天下午五点左右会有一艘客货轮船停在岳麓山码头，船上有你们需要的实验室和武器库。”坐第二排中间位置的一个军官一边看着手里的稿子，一边对着话筒说。
“这次米国TAR组织对573实施的收容行动，已经违反了TAR组织的《TAR全球行动规章》里的条例，我们已经向TAR总部提交了谴责申请。”
大屏幕上会议室里第三排的一位军官低头看着桌上的稿子，对着话筒说道。
“米国TAR组织发来邮件，要求我们释放被抓捕的两位米国TAR组织成员，各位有什么意见？”大屏幕上会议室里坐第一排左边的军官问道。
“这次事件是米国TAR组织违反在先，我认为我们没有必要放人。”坐在龙伟身旁，肩负两杠一星的老军官终于开口说话了——银盆岭大桥事件，和龙伟对话的那个军官。
“各位还有什么看法吗？”大屏幕上会议室坐第一排左边的军官又问。
然后，又有十几位军官表决，最终以三票反对，其余全部支持结束。
“最后一件事，TAR组织总部传来消息，关于573属于能量控制的消息已经泄露，现在全球各个势力都已经知道了573的存在，我已经通知了星城市政府加大治安力度，戍守在星城市的武警部队也进入紧急状态，随时待命。”
大屏幕上会议室坐第一排右边的军官对着话筒，眼神带有一丝愤怒地说。
“TAR组织对目标物信息的保守技术一直处于世界前沿，573的消息怎么可能会被泄露！除非是某方故意泄露的。”龙伟一拍桌子站起来。随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又坐下去。
“这件事的真相，表面上说尚不明确，国际上已经人尽皆知，但是人家国力强大，TAR组织总部都已经作出让步，我们没有证据，也不好说些什么。接下来，各位做好自己手头的工作就行。”
大屏幕上会议室坐第一排的两位军官站起来，像是提前商量好的一样，同时站起来。然后所有人也跟着站起来。
“好了，会议到此结束，散会。”
大屏幕黑屏。
“严老，我们是不是要将计划提前。”龙伟忧心忡忡的看着旁边那位老军官。
“不用，也不能。”严老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为什么？”龙伟追问道。
“573现在对我们有敌意，就是因为你自作主张欺骗他，而且现在技术不成熟，能将意识保留住就已经不错了。”
严老说完这句话，就自顾自离开，参与会议的另外三个人也跟着离开，会议室里就只剩下龙伟和杨倩。
“队长，573的信息被泄露的话，那么573岂不是就有危险，现在科学界对于能量转换的研究已经成为热潮，肯定会有人排雇佣兵和杀手来绑架573的。”杨倩神色复杂地看着龙伟。
“我现在能做到只有尽力保护好573了，谁也想象不到那些疯狂科学家和资本家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龙伟听了严老的话，心中暗暗自愧起来。
翌日，中午、
三湘师范大学校内。
“呦！羽哥，你终于舍得来学校了？”老朱打开宿舍门。
奕羽祯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走进去，爬上楼梯躺到自己床上。
“心情还这么郁闷呐！”老朱看着奕羽祯脱掉上衣赤裸着上半身，然后从背包里拿出耳机，胡乱将背包丢到一边。
“玩游戏不？”奕羽祯戴上耳机。
“唉！”老朱叹了口气，走到自己床边爬上去，“咱就舍命陪君子征战海岛绝地呗！”
“哎哎哎……”卢仁脚摘下耳机，蹬了一下地板，坐在电竞椅上转了一百八十度面相后，“玩吃鸡也不叫我一下，等我上号一起。”
“你不是玩联盟吗？”老朱调侃道。
“刚打完。”
“狄大人，来不来？”老朱看着盘膝坐在床上敲打键盘的商狄。
“我有点忙，你自己玩吧。”商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奕羽祯靠在叠成块的被子上，他想靠游戏里虚拟世界抹去一些涂在自己皮肤上的愤怒的粉尘。渐渐的，他成功了，在游戏里忘却了烦恼，却忽略了窗户之外，趴在阳台上的那蜜蜂。
一万多米外的一间房间里，一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电脑屏幕。
第十五章 超人
“喂。”奕羽祯接通电话。
“奕羽祯你什么时候把店卖掉的！”手机里传来李西妍的声。
“今天早上完成的交接，九十五万卖出去的。”
“这才过了一天，你就把店卖了，万一有更好的买家呢？”
“这个买家很早以前就来找我老妈谈过要买餐馆的想法，这次也就算如他意了。”奕羽祯回想起那个中年男子来家里和老妈玩文字游戏时的情景。
“你妈妈出什么事了？”
奕羽祯一惊，低下头去，没有回答，依旧保持举着手机贴到耳边的姿势。
“奕羽祯！奕羽祯！”李西妍对着手机喊了两声，“你要是还在听就回答我。”
李西妍顿了顿，继续说，“阿姨是不是出事了？”
奕羽祯没有回答，依旧保持低着头，举手机贴到耳边的姿势。
“奕羽祯你回答我啊！”手机里传来李西妍撕破音的喊声。
“我给阿姨打了十几个电话了，但就是打不通，阿姨是不是出事了？你倒是说啊！我可以帮你……”
“你帮不了！”奕羽祯打断李西妍情绪紧张的话语，他说出这句话时很平静。
“你不说出来，你怎么知道我帮不了！”
“我妈……”奕羽祯顿了顿，又说，“她去了很远的地方，回不来了。”
“你说什么？”李西妍满脸错愕，一副张皇失措的受惊之态，那张惊疑不定的脸上，面如死灰。——前天还好端端的打电话给她，而现在人就已经不在了。
“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奕羽祯面容憔悴地低着头，眼眶湿润着，但终究汇聚不出一滴眼泪来。
“等……”
结束通话。
“呜……呜……”
奕羽祯刚将手机放进裤袋里，却又有人打来电话。
“喂，请问你是？”打电话来的是一个陌生号码，这张卡是刚补的，手机也是新买的。
“我是龙伟……”
“不认识！”奕羽祯准备挂断电话，但接下来电话里传来的声音阻止了他。
“代号573。”
“你是被派来抓我的几个士兵？”奕羽祯是不会忘记这个代号的。
“你可以这么认为。”
“找我什么事？”
“你现在有危险！”
“你不就是我的危险吗！”
“我不是指这个，你的信息已经泄露，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的存在了，你最好赶快跟我们走，不然你的家人朋友都会受到牵连！”
“我凭什么相信你？”
龙伟顿时语塞。他知道奕羽祯肯定会说这句话，也已经想好了反诘的语言，但是现在却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话。
“你现在已经被盯上了，为了你的家人朋友，你最好作出一个明智的选择。”
“谢谢提醒，没事我挂了。”
“有事打这个电话给我。”
结束通话。
奕羽祯将手机捏在手里，站在学校路边的人行道上，兵马俑般的矗立在那里，大脑里不断构思着这一切的起因经过。
今天凌晨五点，奕羽祯醒来坐在床上，看着鼾睡的老朱、被子坠在床沿下大半的卢仁和被子都没盖，趴在笔记本电脑上昏睡的商狄。
转眸望向窗外，对面的宿舍楼里只有楼道里还有灯亮，它的余晖从窗户玻璃照射进来，投在地板上，然后被剥削大半后反射到寝室里。
借助这被剥削大半的反射余晖，奕羽祯仰头靠在床头栏杆上，看着天花板上那张抽象画海报。
深渊，遗悔，终将到来。
奕羽祯现在看懂了这句话，感觉这就是为他而写的。文字后面的抽象画让他安静，内心平静，抹去了面容上那层充满仇恶的粉尘。
风起，奕羽祯感到一丝凉意，这将他从思绪中惊醒。
奕羽祯这才想起了自己走在这条路上的目的——去听一节心理学的课。
走进教室，人还不多，奕羽祯总有提前的习惯。
奕羽祯走到最后一排的中间位置坐下，把背包放到桌子上。见到新面孔，有几个男女生转身扭头看了一眼，才满足地回过头去。
快要上课，奕羽祯正低头看着手机里的心理学短文。这时，眼睛余光处出现一个身影，奕羽祯抬起头来侧脸看了一眼，然后又不理睬的低下头去。
“唉！你这人怎么……”坐在奕羽祯旁边这人看奕羽祯的行为感到不愉快。
奕羽祯没有理她，自顾自低头看手机。
“奕羽祯。”
奕羽祯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看向着女孩，“我们认识么？”
“我认识你，但你不认识我。”女孩用那雨后朝阳般的微笑看着奕羽祯。
“哦。”奕羽祯又低下头去。
女孩扯了扯奕羽祯的衣角。
奕羽祯抬起头来，用厌恶的眼神看着身旁这个女孩，“你要干嘛？”
“你有女朋友吗？”女孩手托着下巴，用那雨后朝阳般的微笑看着奕羽祯。
“有。”
“谁啊！”
“美杜莎算吗？”
“你喜欢二手货啊！”女孩捂住自己的嘴，哼出一段鼻音，“你居然好这口！”
奕羽祯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反诘，只是眼神带有锋芒地看着女孩。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怪可怕的，晚上我都不敢走夜路了。”
这时，教授走进教室，教室从喧嚣进入安静。奕羽祯见老师来了便没有再理会女孩。
课程开始，女孩没有听课，就只是侧脸手托着下巴，露出微笑，注视着奕羽祯。
奕羽祯也是倔强，就是不肯看她一眼，两人就这样熬过一整节课。
下课，奕羽祯把笔记本和笔放进背包，起身拎起背包背上，不顾女孩跟在后面，自顾自走出教室。
“唉！你就不问我名字吗？”女孩紧跟在奕羽祯后面。
“你们到底要怎样？有本事就把我杀了，硬来不行就派个女孩来，你们烦不烦！”奕羽祯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满脸愤怒地呵斥着。
女孩嘴唇微张，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奕羽祯，满脸疑惑，一副不明白奕羽祯在说什么的样子。
“网络小说看多了，把我当花痴呢！”奕羽祯甩下这句话就离开。
“花瓶？”女孩手指着自己愣在原地，复又转过身快步跟上去，“我想你误会我了。”
女孩将奕羽祯拦住，“我那天看到你在银盆岭大桥把山那么高的章鱼怪揍趴下了，所以我猜测你一定是有超能力的超人对不对？”
女孩一边说一边比划着，然后手指向奕羽祯肯定自己的说法。
“TAR”奕羽祯试探性的说了一句。
“TAR？是什么？你宠物？还是你搭档？”女孩从衣兜里拿出手机，手指着录像视频里的A-111“你是说它吗？”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芈兰，很高兴认识你！”女孩意识到奕羽祯接纳自己了。
“你最好赶快把视频删了，免得惹祸上身。”
“你不是超人吗？你会保护我的对吧？”芈兰将手机抱在胸口，就像是小女孩保护自己的的布娃娃一样。
“我不是什么超人。”
“我是漫威的铁杆粉丝，关于他们每一个英雄的电影我都看过，我还以为那些都是假的呢，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有超人啊！”
“那些视频你千万别泄露出去，不然你会有生命危险！”
“这些我都懂，你们超人就是要保持神秘感，要在暗中保护我们，放心吧，我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奕羽祯觉得应该离这个女孩远点，她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奕羽祯，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芈兰脑海里幻想着自己能成为超人夫人。
奕羽祯没有理会她，就跟没听见一样继续朝前走，只留下一个略显承重的背影。
回到宿舍，奕羽祯从衣柜拿出一间带有兜帽的坎肩卫衣和一条黑色运动裤。
刚脱掉上衣时，身后就传来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
“卧槽！”老朱打开宿舍门，就看到奕羽祯光着膀子，“卧槽，羽哥，你背上有裂纹一样的东西。”
奕羽祯立刻转过身来，你一把将老朱推出去，把门反锁上。
“老朱你等一下。”
奕羽祯拿来阳台上的镜子举到背后，仔细一看，背部以脊椎为中心出现了十几条向两侧蔓延的，神经脉络一样粗细不一的线条，而且线条内还在涌动着什么，像是流动的血液。
奕羽祯放下镜子穿上刚拿出来的卫衣，走过去，打开门。
“羽哥你是生病了还是怎么的？”老朱关怀的看着奕羽祯。
奕羽祯坐在椅子上，右手肘杵着扶手托着下颚，没有说话。
“羽哥你要是没钱看病给兄弟我借啊，我就是把内裤买了也得把钱给你凑齐了！”
奕羽祯还是没有说话。
“羽哥你要是有事就和兄弟说啊，别一个人憋着，憋着对肾不好。”
“老朱，去健身吗？”奕羽祯直起头来。
“别转移话题。”老朱一把捏住奕羽祯的肩膀，将他按在床楼梯上，“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出事了。”
“没什么？”奕羽祯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让外表看起来自然平缓。
“这几天你人一直不正常，说，到底怎么了？”老朱依依不饶地问道。
“真的没什么？”奕羽祯推开老朱捏住自己肩膀的双手。
“我们兄弟这么多年……”
“哗……”突然传来一声玻璃被打碎的声音。
老朱眸子里投影着几滴不断变大的圆球。
紧接着，“啪……”一声，奕羽祯的身体重重倒在地上。
老朱脸色变得惨白，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睛睁得老大，神色慌张地蹲下去，双手颤抖地按住奕羽祯脖子两侧被子弹贯穿的伤口。
第十六章 新身份
“羽哥……”老朱声音颤抖，双手紧紧按住奕羽祯的脖子两侧，臂膀及肩部肌肉都在痉挛，鲜红的血液染红了老朱的双手。
奕羽祯抬手握住老朱的手腕扯了扯，“松……手……”
“羽哥你说什么？”老朱眼眶湿润，只能朦胧的看见奕羽祯身体的糊影。
奕羽祯伤口恢复得差不多，身体也有了力气，手臂一用力将老朱进捏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扯开，老朱也失去重心倒在奕羽祯身上。
时间紧急，奕羽祯没空理会老朱，一把抬开老朱站起来，冲到窗户边，脚下的玻璃碎片被踩得咯吱作响。
奕羽祯首先查看了一眼对面宿舍楼和自己对立的寝室——没有人。
再看一眼宿舍楼的其他宿舍，都没有可疑点。
楼顶？
不可能，楼顶和我的宿舍的角度根本打不到我！
对面宿舍没有，那会在哪？
会在哪？
奕羽祯思索着查看四周，但除了对面寝室的窗户玻璃好像也碎了之外，根本没有还找得出的线索。
相隔一条双向车道，距离差不多25米，对面寝室没人，但玻璃碎了；要么是人现在藏在寝室里、要么就是远程遥控无人机之类的设备，再或者就是超远距离穿墙狙击……
奕羽祯猜测着一切可能发生的原因，但是猜测终归猜测，但这至少证明了一点——TAR组织的人说自己信息暴露，面临危险这件事是真的。
奕羽祯紧盯着对面寝室，想着人应该可能是藏在对面寝室里，但是细想也不太合理……
思索间，奕羽祯眸子有一个圆形黑影不断变大，靠近，最终消失。
奕羽祯倒在地上，额头上出现一个狰狞的圆形孔洞，并流出一条血痕，但没过多久，奕羽祯又从地上爬起来，弓着腰走过去，捡起贯穿自己脑袋，飞行撞击在寝室铁皮门上掉落在地的子弹。
老朱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躺在地上久久没有站立起来。
奕羽祯知道自己的事在老朱这已经藏不下去了，现在也不是解释的时候，但是不能什么都不做，能做些什么就做些什么吧。
自己被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也没学习过相关知识，只能靠着普通人的思维理解去猜测这一切。
“老朱你躺着别动。”奕羽祯伸手按住试图站起来的老朱。
“你他妈是金刚狼吗？这么搞都不死！”老朱从痴愣中缓过来。
“有时间再解释，现在情况危急。”
“我当然知道危险，但是你现在能不能简单解释一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羽哥？”
“你不要命了？现在这种情况你还不清楚吗？”奕羽祯供着腰，尽量不高出窗台的高度，然后抬起手按下门把手打开门。
“走。”奕羽祯示意老朱先离开。
老朱会意的双手着地，爬着走出寝室；奕羽祯弯着腰也跟着走出寝室，再顺手把门关上。
老朱一出寝室就直起腰来，靠在走廊喘粗气，“解释一下吧！你到底是谁？”
“我不是正常人，我从小就有超强的细胞修复能力，不管多重的伤都可在极短的事件内愈合，而且我的背上脊椎的地方，在我受伤后会分泌出一些发光小颗粒因子。”
“卧槽！”老朱两眼放光地看着奕羽祯。
“不好意思我现在才告诉你。”
“卧槽！”
“你怎么了？”奕羽祯见老朱的眼神就像看钱一样充满欲望。
“卧槽！”老朱嘴角上扬漏出微笑，“卧槽，牛逼啊！”
奕羽祯眉头一皱，“你怎么了？”
“卧槽羽哥！这么说以后我们岂不是可以在江湖上行侠仗义，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嘛？”
“做梦！”奕羽祯冷冷地甩下一句话就往前走去。
“哎哎哎。”老朱追上去拦住奕羽祯，“羽哥，刚刚我算是见识到了，只要你刻苦训练，你一定可以成为超级英雄那样的人物拯救世界！”
“我现在都自身难保！”奕羽祯绕过老朱继续往前走。
“那你现在要去那？”老朱看着奕羽祯远去的背影。
“去见人。”
“羽哥那边是厕所！”老朱手指向身后，“楼梯在后面。”
“我去把衣服上的血渍洗掉。”
“唉！羽哥我帮你洗呗。”老朱跟上去。
“我自己来就行了。”
“那宿舍玻璃怎么办？”
“你现在敢进去吗？”
“额……这个……”
“你给卢仁和商狄发个消息，叫他们晚上在回来。”
“那咋和他们说呢？”
奕羽祯停下手里的事，无语地看向老朱，“找个合理自然的理由就可以了！”
“嗯。”老朱掏出手机低下头去发消息。
星城看守所。
“警察同志！”艾兰莉手撑在铁门上踮起脚尖，透过一个狭小窗口望向外面呼喊。
“小姐你又怎么了？”一个狱警有些不耐烦地走过来。
“你们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上面说了，让你联系你的家人，让他们来接你，你没有身份证也没有护照，我们无法确定你的身份。”
“我是米国来华夏的交换生，刚来没几天，还没有什么朋友，我的身份证和护照在宿舍，你让我出去，我去取来证明给你看。”
“对不起小姐！我没这个权利，等你想起你还有什么朋友的时候再叫我。”狱警准备转身离开。
“等一等！”
“你想起来？”
“我有个朋友可以证明我的身……”艾兰莉脚尖垫酸了，身体踉跄一下，头从小窗户上消失。
“小姐，你还好吗？”狱警靠近铁门侧耳倾听看是否出事了。
“我没事。”艾兰莉重新出现在小窗户内，“我有个朋友，我记得他电话。”
狱警站在铁门外掏出手机，示意艾兰莉念电话号码。
“喂！你好，请问你是艾兰莉小姐的朋友吗？”
手机里沉默了一会儿才回复，“是的，请问你是？”
“我是星城看守所的警察。”
“怎么了？”
“是这样的，艾兰莉小姐的身份证和护照都不在身上，麻烦你带着她的身份证件来一趟，以方便确认她的身份。”
“麻烦你让我和她单独谈谈好吗？”
“对不起，这恐怕不行。”
“那你让他告诉我她宿舍在那里？”
“好的等一下。”狱警打开免提，将手机举到窗口，对艾兰莉说，“你朋友问你宿舍在哪？”
“7栋306，身份证和护照都在我书柜下面那个包包里。”
狱警将手臂放下，手机贴到耳边，“你也听到了，麻烦你赶快过来吧！”
通话结束。
“你再等一下，你朋友应该马上就来了。”
艾兰莉坐到床上，回忆今天早上被转运来这所看守所时的情景，大脑里构思着自己被转来的原因，但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缘由。
两天前在银盆岭大桥被华夏TAR组织的人逮捕后，艾兰莉就一直被关在一辆一直处于移动中的押运车内，直到昨天下午押运车才停下来。
门打开后，艾兰莉被一个士兵戴上眼罩，然后带到一间房间内，房间内设置了很多仪器。
凭借经验，艾兰莉猜出这些设施是用于记忆读取的，当代记忆读取技术还不成熟，即使能获得被读取记忆者的记忆，但是也可能会给被读取记忆者的大脑造成严重伤害。
正当艾兰莉挣扎想要脱离站在两侧的那两个士兵的束缚时，一个两鬓发白的军官走过来。
“你在TAR的身份信息已经被米国政府注销，你现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美国公民，而且还是国际通缉犯。”军官将一份档案袋递向艾兰莉。
艾兰莉接过档案袋，打开一张一张的翻看，最终双手一软，档案掉落在地上，粘得脚下白皑皑一片。
“你是全球超自然事件调查员里较优秀的，我们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只要你以后能为华夏TAR组织服务，我们可以为你办理高层次人才手续，你以后便可以在华夏永久居住，并得到华夏的保护。”
“你们要做什么？”艾兰莉用审视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位军官，但眸低深处的恐惧还是被眼前这位军官察觉到。
“你不用恐惧，我们并不想米国那样残忍。”军官侧身看向身旁的机器，“我们和T-311达成协议，它会帮助我们读取你的记忆。”
艾兰莉顿时松了一口气。
T-311是一团篮球大小的蓝色悬浮在空中的的液体形态的小精灵，可以读取人类的记忆，是不可多见的利人超自然生物。
T-311在读取人类记忆时会浮在人类的头顶与之接触，被读取者在被读取记忆时往往会感到清爽愉悦，事后会有短暂头晕恶心，但很快就会恢复正常。
在机器的辅助下，军官成功看到了T-311读取的艾兰莉的记忆。
读取结束，艾兰莉立即冲进厕所呕吐起来。
然后，艾兰莉又被蒙上眼罩，关进押运车里，汽车行驶了一整晚才在凌晨时分停下来。
“不管是米国还是华夏，都是只会坑人的货色，草！”艾兰莉心里暗暗咒骂一句。
“小姐！”狱警敲了敲铁门，“你朋友来接了。”
第十七章 老军官
“怎么了？”老朱看奕羽祯接了个电话就停住脚步。
“女生宿舍7栋306里有你认识的人吗？”奕羽祯扭头看向老朱。
“没有诶！”老朱耸耸肩。
“难办了！”奕羽祯继续往前走。
“怎么了？”老朱看奕羽祯的脸上洋溢着浅浅的忧愁。
“艾兰莉，她被抓进看守所了，要身份证件，但是她说在她宿舍。”
“喔……”老朱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我还以为你们没可能了呢，原来你俩都好上了！”
老朱一拍奕羽祯肩膀，“放心，这个事兄弟帮你解决，夜闯女生宿舍这种就交给我了！”
老朱一脸自信的竖起大拇指。
“现在是中午1点。”奕羽祯看了一眼时间。
“白天晚上不都一样嘛，再说了，早晚都得出事！中午正好。”老朱到话末时一字一顿地说。
“那走吧。”
“我还有一个问题！”老朱跟奕羽祯并肩走在一起。
俩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奕羽祯扭头看向老朱，“有事你就问啊！”
“艾兰莉是怎么被抓进看守所的？”
“我不知道，还有……”奕羽祯郑重其事的说，“我和她不是情侣关系，连朋友都还称不上。”
“那你那晚和她都干什么了？”
“你仔细想想，哪个交换生会选择来华夏学习交流体育训练，而且以我的长相配得上她那样的女孩吗？他靠近我另有目的！”
“我懂了，艾兰莉她一定是某个组织派来调查你的人！”，老朱感觉又有那里不对劲，“那刚刚你被人狙击又是怎么回事？”
“当你天赋异禀可轻松攀上山巅的时候，总有人会嫉妒你，想要获得和你一样的能力。”
老朱会意奕羽祯的意思，胆怯地环顾四周，总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看看草丛里是否藏着监控器、看看头顶那只飞鸟是否是仿真无人机、看看不远处楼顶有没有狙击手……
越看越诡异，老朱不自觉地加快脚步。
“唉！老朱，你走过了！”奕羽祯叫住张望着四周被忌惮的雾霾遮住理智自顾自朝前走的老朱。
“哦！对，对、”老朱一惊又折返回来。
“要不你先回去吧！”奕羽祯觉得老朱一直这样的话肯定会拖后腿，而且现在老朱的安全是没法保障的。
“闯女生宿舍这么刺激的事我怎么可能不去！”老朱又看了看周围的宿舍楼，“怎么能扔下兄弟不管呢！”
奕羽祯知道老朱仗义，重兄弟情，但是情意是得用生命去履行的，没了生命一切都是枉然。
“你不去陪你老表吗？”这是奕羽祯唯一能想到劝退老朱的理由。
“她今天有课，下午我再去找她。”
“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和你老表交代！”
“你诅咒我呢！”
“……”
看来老朱意已决，奕羽祯也不好再做什么劝住，再说应该没人会这么大胆敢在华夏的公共场合开枪！根据新闻联播上说的，现在的城市监控设备都具有高速抓拍的功能。
假使有人在公共场合被枪杀，那么他的弹道轨迹一定会被调查到——华夏政府总是愿意花重金为人民营造安全舒适的生活环境，但是细想来，这一切好像都是为调查超自然事件作的准备。
站在7栋女生宿舍楼下，老朱抬头仰望着三楼的一间寝室阳台。
“应该就是那间了！”老朱根据通常寝室排号的顺序猜测306寝室应该就在那。
奕羽祯也抬头看了看。
“咱们就这么上去好像也不妥吧！”老朱想请人上去帮忙拿一下，但看了看周围也没人。
“你叫一下，看看306寝室有没有人。”奕羽祯看着老朱抬手指了指那间寝室。
“为什么是我啊！”
“我不方便。”
“你怎么不方便了？”
“刚刚不是被子弹打中脖子了嘛，嗓子痛！”
老朱顿时一阵无语，但是也想不出反驳的话，只好酝酿一下一声306有人吗就喊出去。
老朱连喊了两声，终于有个披着长发的女生从阳台上探出头来。
“你们干嘛？”
“麻烦你帮我们拿一下艾兰莉的身份证和护照，在书柜下面那个包包里。”
“你们是她什么人？”
老朱指着奕羽祯，“他是艾兰莉男朋友。”
奕羽祯真想一把掌拍掉老朱的脑袋。
女孩看了看，才说，“你们等一下。”
没过了一会儿，女孩就拿着艾兰莉的包包走下楼来到奕羽祯面前，“证明一下你和艾兰莉的关系。”
奕羽祯掏出手机翻开他和艾兰莉的聊天记录递给女孩查看。
“给，艾兰莉的包包，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奕羽祯接过艾兰莉的包包翻找了一下，身份证和护照都在。
“谢谢。”奕羽祯对女孩说了一句。
“你可对艾兰莉好点啊！不然我可不饶你！”
“一定一定！”奕羽祯立刻回答。
女孩走后，老朱扑哧一声笑出来，“对艾兰莉好点哦！”
奕羽祯抬手就在老朱后脑勺上就是一巴掌，打得老朱差点失衡摔倒。
“动手动脚的，有本事来扳手腕啊，十秒把你摁趴。”
“走了。”奕羽祯拿着艾兰莉的包包往前走去。
星城看守所。
“小姐！”狱警敲了敲铁门，“你朋友来接了。”
艾兰莉手撑在铁门上踮起脚尖看向窗外，狱警正在开门。
“吱……”一阵金属摩擦声过后，铁门打开了。
“下次注意点，出门在外身份证和护照都带上，不然我们没法确定你身份。”狱警看着从监房走出来的艾兰莉说道。
“谢谢警察同志！”
“客气。”狱警将监房铁门关上，“快走吧！这段时间你应该错过不少事。”
拿回被扣押的手机，艾兰莉和奕羽祯老朱一起走出看守所。
人行道旁的公路上不时有几辆汽车呼啸而来，又疾驶而过，车轮裹挟着一阵疾风，渐渐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嫂子！”老朱凑到艾兰莉一旁，“你和羽哥发展得怎么样了？”
艾兰莉正纳闷，奕羽祯就朝着老朱后脑勺又是一巴掌，打得老朱弓着腰往前趔趄走了两步才站稳脚跟。
“操你大爷！”老朱直起身来，脸色倏然一变，眉头紧蹙在一起，一副想和奕羽祯决斗的表情。
“要上擂台么？”
“你牛逼！”老朱不屑地将头扭向一旁，并朝前走了两步和奕羽祯拉开距离。
“别听她胡言乱语！”奕羽祯说出这句话时很平静，脸上没有表情。
“谢谢！”艾兰莉侧脸看着奕羽祯。
奕羽祯没有说话，他觉得对于这个女孩没有说客套话的必要——奕羽祯现在比较相信华夏TAR组织，对于米国TAR组织，内心或多或少都有排斥感。
“啪！！”老朱一巴掌拍在奕羽祯后脑勺上，“客套话都不说一句，你还有没有礼貌！”
艾兰莉先是愕然，后又双手捂住嘴，强憋住不笑声。
奕羽祯直起腰来，没说什么，但脑海里翻腾着无数个念头，快要挤出牙缝，扑向老朱。
“你没事吧？”艾兰莉调整好情绪问道。
“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奕羽祯拉了拉衣角，使邹起的卫衣平整。
“去停车场领我的车。”
“你今天晚上有时间吗？我有事要问你。”
“地点？”
“就学校里吧！到时候我发消息给你。”
“你要和我一起去停车场吗？”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奕羽祯看向老朱，“老朱，你先回去，我要去见一个人。”
“那你先走吧，我陪嫂子去停车场。”老朱走到艾兰莉身旁，挥挥手示意再见。
刚招手，就有一辆出租车停到路边，奕羽祯忍住内心的冲动，指了老朱一下坐上车去，出租车起步时，奕羽祯又从车窗里伸出手来指了老朱一下。
根据龙伟电话里所说的地点，奕羽祯坐出租车到星城市政府，到那里时，龙伟已经站在门口等候了。
“跟我来。”龙伟转身走向市政府大楼，奕羽祯跟在后面。
走进大楼，乘电梯到负三楼，电梯门口就有两个士兵值守，经士兵确认其身份然后，直走过一个走廊，右拐再走几米，到走廊中间的一扇门前停下。
龙伟将手掌放在门旁的墙壁上，原本乳白的墙壁上泛起蓝光，然后成圈——指纹确认，门开。
两人走进去，房间一震，奕羽祯就感觉到失重感——房间在无声中下行。
过了十几秒，失重感消失，门打开。
一幅并不震撼的景象映入眼帘，一条过道直通向尽头的办公门，过道两侧对称的设置两排长桌，每排都由十名衣着军装的技术员在电脑前监视操作着什么。
奕羽祯跟龙伟走过过道，来到尽头那扇办公门前，推门进去，是一个相比外面狭小很多的办公室，左右两侧又有两扇门。
办公室中间摆放着一张办公桌，和其他一些办公设施，这其中有样东西就很吸引奕羽祯——办公桌后面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把看起来很古老的唐刀。
“来了。”
一个两鬓发白的军官从电脑后面的办公椅上站起来。
对于这个军官奕羽祯有印象，好像在那里见过。
第十八章 TAR组织
“关于你的母亲。”老军官从办公椅上站起来，双手背向身后，用军人固有的站姿站立在那里。
奕羽祯心里悸动一下，“我老妈怎么了？”
“我们拥有可以复活你母亲的技术，但是这中间有些环节需要你去完成。”
“什么环节？”一听到是关于老妈的事，奕羽祯立刻提起兴趣来，但奕羽祯曾经被欺骗过，还是有些忌惮。
“我们虽然没有直接复活你母亲的能力，但是我们将她的记忆和一部分意识保存了下来，还有一部分意识现在已经以分子的形式被释放到尸体以外的外部空间，我们很忙，还有很多事件需要我们调查——”
“收集完成后你会怎么处理？”奕羽祯知道老军官的意思。
“意识是由大脑内的巨量神经元相互作用产生的，据此，我们可以用另一个类似大脑但又不是大脑的东西替代，等你收集完成后，我们就可以将完整的记忆和意识植入，让你的母亲以另一种形式存在。”
“你这算是亵渎生命的尊严吗？”奕羽祯内心有些难以接受老军官的说法。
“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案。”老军官的眼睛和奕羽祯的眼睛对视在一起，“决定权在你手里。”
“你要我怎么做？”
“你往后必须服从我们的安排，我们不可能白白为你母亲提供大量人力物力。”
“你在威胁我？”奕羽祯的眼神和老军官的眼神在对视中厮打起来。
“你已经没得选了！”
“我怎么相信你？”
“跟我来。”老军官绕过办公桌走出来，一直走向左边墙壁那扇门前。
奕羽祯跟随老军官走进那扇门内，那是一间会议室，规格有点像电影院里的放映室，老军官走到最后面的操控台前，抬手在控制器上操作了些什么，正对面墙壁上的显示屏上出现一条直播画面。
“整个华夏只有科学院有这个技术，你现在看到的是科学院实验室的现场直播画面。”
奕羽祯站在门口的位置，在看到这个画面之后不自觉地往前走了几步。
奕羽祯看着显示屏里那个躺在玻璃容器里的母亲躯体，眼角出现微红，眼眶渐渐湿润，但想到现在还不是伤感的时候，眨了眨眼睛调整好情绪转过身。
“只要能救回我妈妈，我答应你们的一切条件！”
老军官看了眼奕羽祯，随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对讲机，“行动！”
门的方向传来一阵急促而低沉的脚步声，没过一会儿，奕羽祯就被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围住。
“你要带我去哪？”奕羽祯看向老军官，他对这样的架势感到有些震惊。
“我们必须了解你的能力。”
“所以你要将我从社会上悄悄抹掉吗？”
“你只会消失一小段时间，调查完成后你会继续你的生活。”
“你们不是应该将我从社会上悄悄抹掉，然后被沦为你们抓捕怪物的工具吗？”
“那是20世纪的思想观念了。”老军官示意了一下，士兵拿出手铐将奕羽祯铐住，一左一右挽着奕羽祯的胳膊带出会议室。
经过来时的路，奕羽祯被带到市政府停车场里的一辆微型货车车厢内。
奕羽祯左右转眸看了看，这辆货车不是普通的货车，是一辆经过伪装的押运车，或许此前这辆车厢里就坐着某个通缉犯。
汽车启动，奕羽祯无事干般地看着对面那名士兵，就这样一直注视着他。
大约过了二十几分钟，货车驶过一个斜坡后就停下来。
车厢门打开，车厢门口站着一帮拿着霰弹枪的士兵和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
奕羽祯被一个士兵搀扶着从车厢内跳下来，这让奕羽祯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来查访的领导，而不是一个即将被当成小白鼠的怪物。
一路上，奕羽祯四下顾盼，收集着这里一切可用的信息，虽然这样做都是白费力气，但是奕羽祯很早以前就形成了这个习惯。
曾是处于恐惧的警惕，现在则是习惯导致的枉然。
到达目的地，奕羽祯的手铐被一个士兵打开，三个科研人员走过来，指引着奕羽祯走到一见房间内，来到一个CT电子计算机断层扫描模样的设备面前，奕羽祯被要求脱去上衣，然后躺上去。
设备启动，圆环扫描设备从在微微声中奕羽祯身上扫过，奕羽祯躺着侧脸看向玻璃墙外的操作台，四个科研人员坐在操控台前对着显示屏比划着什么。
“嗯……你叫奕羽祯对吧？”房间内的扩音设备传来声音。
“对。”奕羽祯看着操控台回答。
“接下来我们将对你进行抗波测试，你分别要承受机械波和电磁波，可能会很难受，你坚持一下。”
不等奕羽祯会回答，抗波测试就启动。奕羽祯感觉身体变得很轻，然后漂起来，浮在半空中。
测试开始，首先是电磁波，直接从可对普通人体造成伤害的频率开始统计，每提高一个量级时都会在该量级停留五秒。
然后观察奕羽祯身体情况，十秒后，奕羽祯开始感觉到痛苦，但测试没有因此停止，频率一直在增加。
三十秒后，奕羽祯的后背开始出现绯红色裂纹状线条，有发光小颗粒因子从裂纹状线条里飞出。
测验人员见奕羽祯能量数值开始飙升，立刻终止实验，以防以外发生。
接下来事机械波，和先前的一样，但是测试到三十秒时，有发光小颗粒因子从裂纹状线条里飞出。
在剧烈痛苦中，奕羽祯忍不住发出哼鸣。
之后，奕羽祯又经历了几项测试。
测试结束，测试人员根据实验数据判断出奕羽祯所有的能力——奕羽祯只有在受到携带有能量的直接接触攻击中才会吸收伤害转化为自身能量。
但是诸如意念这样的法术伤害，奕羽祯就只会和普通人一样受伤，并得不到修复效果。
但是当再次受到携带有能量的伤害时，伤口就会在极短的时间内修复，无论间接还是直接，奕羽祯都可以吸收能量。
测试人员根据测试数据发现，奕羽祯对于能量的吸收，并不存在熵值，也就是奕羽祯可以实现百分百能量吸收和利用。
在对发光小颗粒因子小颗粒因子的测试中发现，发光小颗粒因子属于奕羽祯身体的神经元一类的物质，诸如在将发光小颗粒因子装入隔离容器内时奕羽祯出现痛觉的现象。
而且发光小颗粒因子可控制他所及之处的所有物质。
……
一切结束后，奕羽祯被四名便衣的士兵还是警察带上了一辆红旗SUV，开车人的是龙伟。
“573……哦，不对！”龙伟握着方向盘笑了笑，“该叫你奕羽祯了。”
奕羽祯的事情解决了，龙伟觉得心情舒畅了很多。
“经过上面商讨决定，把你编入我队里，你以后得听我的。”龙伟从夹克内包里拿出一部手机，扭头看了一眼递给奕羽祯。
“这是组织里配发的专属手机，用它打电话用的是军用频道，不用担心被监听。”
奕羽祯接过手机，检看了一下外观——全面屏挖孔摄像头、八角窗环形四摄模组……
“菊厂还和你们合作吗？”虽然没有logo标志，但是奕羽祯还是看出了这款手机是那个厂商生产的。
“这款手机的芯片材料是石墨烯，全球目前也只有华夏科研院有能力实现石墨烯的较大量生产，放眼整个华夏也就菊厂的最适合与政府合作。”
“那他们知道TAR组织的存在吗？”
“TAR组织属于国家高级机密，中校以下都无权知道。”
奕羽祯喜欢FPS类大型网络游戏，也算是个画质党，在手机配置这块也有所了解，所以他很清楚石墨烯制成的芯片和硅制成的芯片到底有多大差距。
奕羽祯打开手机，居然菊厂最新的HM系统，“这部手机有什么是外企生产的吗？”
“为了保密，这款手机所有零部件都是纯国产。
听到这，奕羽祯内心有产生了一个疑问，“这款手机多少钱？”
“一万六。”
奕羽祯顿时明白了这款手机为什么是军用手机了——普通老百姓根本消费不起。
“为了以后行动方便，我已经把TAR超自然事件调查组织的基本信息邮件到你手机里了。”
打开手机收件箱，里面果然有一份邮件，奕羽祯点进去：
TAR是take in、arrest、recor的缩写，TAR超自然组织是为应对某些超自然现象而成立的特殊联合组织，组织任务是：面对超自然事件，调查并采取措施。
TAR将目标危险等级划分为五级，分别是：
一级，record（记录），简称：R（被发现并证实存在，并不会对人类社会造成影响的超自然事物）
二级，take in（收容），简称：T（被发现并证实存在，会对人类社会造成影响的超自然事物）
三级，arrest（抓捕），简称：A（被发现并证实存在，会对人类社会造成威胁并造成流血事故的超自然事物）
四级，destroy（摧毁），简称：D（被发现并证实存在，会对人类社会造成极大影响并造成流血事件，拒绝且无法被收容的超自然事物，摧毁后相关数据资料会被记录）
五级，special（特殊），简称：S（被发现并证实存在，且无法被研究，无法被收容，无法被摧毁，组织一切手段都对其无法产生显著作用的超自然事物）
目标物被发现确定后都会有对应的编号，如：S-XXX。“S”为危险等级，“XXX”为对应编号，目标物一般统称为：TAR。
TAR成立于20世纪中期，起初由民间组织发起，后因为某些超自然事件已经影响到国际治安，TAR组织在这些事件中所表现出良好作用逐渐被各国政府所接纳，并且得到多国政府经济资助及人员资助，并于21世纪初被联合国收入管理。
TAR活动于世界各地的暗处，目标是调查研究异常物品、个体及现象。这些异常现象通常会透过物理或心理危害对全球安全造成显著威胁。
组织以维持人类正常生活为目的，避免世界各地的平民陷入恐惧、猜忌或失去信念的困境之中，并尽可能减小一切超自然事件所带来的威胁等级。TAR组织致力于调查、研究、控制这些异常现象，在不为外界所熟知的情况下默默守护着这个世界。
第十九章 鲸赐
车在三湘师大的前门停下。
奕羽祯下车前问了一句，“你们接下来要我干什么？”
“有人会和你对接。”
然后奕羽祯也没再问什么。
现在已经入夜，最后一缕晚霞也被夜灯代替继续为人们照明。奕羽祯下车后目标明确地走向宿舍。
龙伟坐在车上看着奕羽祯疲惫的背影，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测试时，龙伟就在观察室内，看着显示屏里的奕羽祯浮在半空中发出阵阵痛苦的哼鸣，这声音向刀刃一样直刺在场所有人的内心，众人都不经露出怜悯的神色。
在进行诸如意念力类型的法术伤害时，奕羽祯有几次都痛晕过去，测试人员想要停止时，奕羽祯却大声叫嚷说：不要停！
在场的只有龙伟知道这是为什么，在奕羽祯快要死的前一刹那，龙伟拿起通讯器叫停了测试——奕羽祯知道这可以了结自己的生命，所以迫于内心自负的压力，奕羽祯有了向死的渴望。
“喂！艾兰莉，有个事情请你帮忙！”龙伟拿起手机拨通了艾兰莉的电话。
“你说。”
“奕羽祯现在的情况你也有所了解，他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办法可以挽救他！”
“什么办法？”艾兰莉心里已经列出了龙伟的办法的大致范围。
“他需要一个被守护之人，只有内心有了牵挂才会有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你是想让我——”艾兰莉心里咯噔一下。
“我们暗中读取了奕羽祯的记忆，有个女孩在暗恋他，你只需要充当桥梁就行。”
“好吧，我懂了。”艾兰莉松了一口气。
“等一下我把文件发给你。”
“好。”
通话结束。
女生宿舍7栋306。
艾兰莉坐在床中央，背靠在冰凉的墙上，在炎热的夏日夜里，这是最好的降温方法。
艾兰莉已经拿回了自己所有被扣押的物品，趁现在还有机会，艾兰莉尝试着登陆米国TAR组织的通讯网。
“账户已注销。”一下空格
看着这五个横在显示屏中央的黑体字，艾兰莉又忍住性子登上了米国的政府官方网站，在通缉栏里找到了自己的名字，通缉理由却是出卖国家机密，艾兰莉叹了口气、
“看来华夏的人没有骗我！”艾兰莉仰头看向天花板，然后闭上眼，“我是个被祖国抛弃的人！”
艾兰莉保持着仰头的动作，伸手摸索着拿来入耳式的蓝牙耳机戴上，然后按了一下空格键。
艾兰莉沉浸在音乐的包围之中，她并不悲伤，反而恰恰有点喜悦，她并不是无家可归，只是换了一个屋子而已，而且现在的屋子住起来很舒适。
翌日凌晨。
奕羽祯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寝室里还很暗淡，奕羽祯下意识地看向右边商狄的床铺。
“羽哥这么早就醒了！”商狄露出半个脑袋躲在被窝里看手机。
“你不热吗？”
“卢仁昨晚把空调开到只有10度，我现在都还在哆嗦！”
“所以你一晚上都没睡吗？”
“不是，我也是刚醒，有个声音把我吵醒了，像是什么动物的鸣叫！”
“什么动物的鸣叫！”奕羽祯脑海里已经想到了那是什么。
“好像是鲸鱼，之前看记录片时有听过，但是刚刚那个更好听！”
奕羽祯立刻穿上裤子从床上不下楼梯直接跳下来，然后两步跨到窗户边，仰头看向昏暗的天空。
“滴滴——”一段手机铃声传到耳边。
奕羽祯缓了缓才意识到这是自己手机的铃声，走到床边从枕头下面掏出手机，接通电话、
“喂！”
“起来了吗？”
奕羽祯听出这是艾兰莉的声音。
“什么事？”
“那个声音你听到了吗？”
奕羽祯扭头看了一眼商狄，然后打开寝室门走到过道里，“我室友听到了！”
“你现在马上到你们宿舍天台，要快！”
奕羽祯没有挂断电话，只是握着手机，迈退跑向楼梯。
一会儿功夫，奕羽祯跑到宿舍天台。
“到了吗？”
奕羽祯刚举起手机，里面就传来艾兰莉的声音，“我到了！”
“你看东方向。”
这么说，奕羽祯也是纳闷，只是仰头四处张望，然后目光停留在一处。
“我看到了！接下来怎么办？”奕羽祯说。
“骨鲸每逢出现就会有人死亡，我们拿它没办法，只能在这里观察，看能不能看出一些端倪。”
“它在好像在找我！”奕羽祯看到骨鲸徘徊一会儿后，然后朝着自己的方向游来。
“我马上过来。”艾兰莉没有挂断电话，只是迅速冲向楼梯口。
奔跑的同时，艾兰莉划去通话运行到后台，点击了一下手机主页面的那个红色圆形按钮。
这个红色按钮按代表着紧急情况，按下后总部会立刻得到发送手机的实时坐标，这也是艾兰莉昨晚读完手机功能介绍后才发现的。
凌晨的夜空中月还在，与之对立的东方已有微光亮起，地平线被染上金红。
艾兰莉跑到奕羽祯宿舍楼下，减缓速度仰头看向天台，骨鲸巨大的身躯就在头顶正上方，她心里开始有些后悔让奕羽祯到天台上。
“喂！奕羽祯，还在吗？”艾兰莉举起手机贴到耳边，心怀忧虑地问道。
“在。”手机里传来奕羽祯的声音，语气很平静，没有之前的惶恐。
艾兰莉开始想顾不及地冲进宿舍楼，绕着楼梯跑道天台，但是在腿迈出踏到宿舍楼一楼走廊口前的台阶时她犹豫了。
“你那里情况怎么样？”艾兰莉问道。
“它好像要和我交流！”手机里不经传来了奕羽祯的声音，还传来了骨鲸深远清脆地鸣叫。
“奕羽祯。”一个雄厚但又有些低沉的声音从两人手机里传来。
这个声音不是从奕羽祯的频道传来的。
艾兰莉纳闷地放下手机看了一眼——多人通话？
“奕羽祯，打开手机相机里的的摄像，打开后右上角设置里第一栏有个共享录像。”
奕羽祯感觉这个年老而有力的声音很耳熟，但是想不出在那里听过，脑海里思索不出什么时候有过与某位老人的邂逅。
奕羽祯照做了。
打开相册、打开共享录像。
“我要找个录像位置吗？”通话还没结束，奕羽祯举起手机对准天口，说道。
“不用，你只需要打开共享，录像就行。”严老站在控制台上，目光盯着前方的显示屏，会议室现在在兼职作战指挥室，“我可以看到影像。”
严老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他们在奕羽祯后脑勺的枕骨部位安装了一颗芯片，可以与奕羽祯的大脑同步，达到信息共享的目的，手机只不过是信息传送的中转站。
而且，普通录像设备无法观测到骨鲸的身体。
呜…呜……
骨鲸发出一声鸣叫，上下起伏着往天空深处遨游而去，最终消失不见。
奕羽祯一直仰头看着，见证了这所有过程，但是当目送骨鲸消失在天空深处后，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周围的一切建筑都消失了，脚下的混泥土地板已经变成湿漉漉的水面，抬眸望向远处，是连接天地的海岸线，窸窣的海风迎面吹来，弯曲的头发在眼眶上方乱晃。
奕羽祯觉得自己应该会紧张，但是他没有。现在的感觉就像是炎热的夏日里，自己身处高山草原之上，凉爽的风携带者花香吹来，很舒适！
这时，不远处有一条小鲤鱼从海面之下跃出，甩摆着身体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然后落入水中，惊起一阵波纹。
奕羽祯小跑着跟过去，跑道小鲤鱼刚刚落入水里的位置，奕羽祯弯下腰观察水里的情况。
光线反射映彻出奕羽祯的倒影，奕羽祯压低身子，手杵在海面上继续观察。
水里有一条小鲤鱼正在那里绕圈游动，然后骨鲸就从海底深处出现了，它竖直着向上游来。
距离伴随着骨鲸不断变大的体型而拉近。奕羽祯痴迷地看着，就在骨鲸即将跃出水面，前的一刹那，奕羽祯才反应过来，往后一倒，一屁股坐在海面上，除了皮肤传来的凉意外，裤子并没有没浸湿。
骨鲸跃出海面，巨大的尾鳍携带着浪涛般的海水，海水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弧度，它溅射出的浪花的形状引起了奕羽祯的注意。
这好像是一个场景！
场景随着海水向前飞行而不断变化着。
一座高楼上有一个人从天台跳了下了，下落的过程中身体从人形渐渐变成了一条小鱼，然后落入水中。
此时浪涛已经划过弧度的前段，已经接近尾端，场景被翻了一百八十度——
小鱼从现在看来不像是在朝海洋深处游去，而是在向天空飞翔，然后消失在天空之中，接着，在小鱼消失的最后点，一颗星星出现。
骨鲸落入水中，场景随之结束。
奕羽祯貌似知道到了骨鲸想表达的意思、
不给过多思考的机会，一只小鲤鱼游到奕羽祯跟前，从水里露出半个脑袋，奕羽祯注意到了它。
小鲤鱼见奕羽祯注意到自己然后潜回水中往身后游去，奕羽祯就站在原地看着小鲤鱼远去的身影，但是没游多远小鲤鱼又从水里露出半个脑袋。
奕羽祯会意它的意思跟上去。
小鲤鱼一游一回头地指引奕羽祯前往一个方向，最终到达一个地方后，小鲤鱼围着奕羽祯转了一个圈就游向大海深处。
奕羽祯先是低头看了看水里，不见小鲤鱼踪影，才直起腰来抬眸望向前方，就在这时，奕羽祯被震住了。
黑谭般的眸子里，站着一个人影，长长的秀发随风飘荡着。
第二十章 鲸赐（下）
显示屏上的画面消失了，只剩下无信号的标识。
“定位奕羽祯的位置！”严老背着手，目光平和地看着显示屏，并没有被眼前的麻烦所困扰。像这种作战指挥，他已经经历了数十次，现在的他平静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话语录入耳机上的麦克风里，沿着无线电传到外面大厅内技术员的耳机里。
“定位奕羽祯位置。”一位女性技术员高声朗读般的重复着这句话，手指飞速的在键盘上敲击，眼球一转一顿地晃动着。
“已定位，目标出现在太平洋西岸。”
“精确位置！”严老又说。
“无法锁定精确位置！”技术员看着电脑屏幕上空寂的模拟地图——偏差值缩小后坐标就消失了。
“调出空间监测图和时间稳定监测数据。”严老知道出现这种情况一定是有某个东西改变了空间和时间。
“已调出！”
严老的耳机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显示屏上出现两个窗口——左边的空间监测图的网状平面出现一个凹孔，右边的时间稳定监测数据涂上的树状图也有所攀升。
可以携带本体以外的物质瞬间移动百万米的距离，并且可以改变空间和时间，没有实体，这就是S级的TAR没错！
“宣读初始记录！”严老说完就摘下耳机，给被挤得有些发疼的耳朵放松的机会。
“编号：TAR-574、代号：52赫兹骨鲸；目标等级：special，S级；首现地区：华夏国三湘省星城市……”一位技术员开始宣读记录。
“龙伟，你现在到哪了？”严老重新戴上耳机。
“我到了。”龙伟和两个队员驱车到奕羽祯宿舍楼下停下，和在门口等候的艾兰莉回合。
“你们在这守着，我上天台去看看。”龙伟交代完就背着一个黑色的背包跑向楼梯口。
很快，龙伟跑到天台，找了个合适的地点放下背包，从里面拿出几个仪器。将一个三角支架放在地上，再将一个类似于投影仪长方体形状的东西放上去固定住，然后再从背包里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
龙伟手指在触摸板上滑动几下，那个类似于投影仪的东西就开始工作了——它的镜头里泛起浅浅的蓝光，在三角支架上缓慢的旋转一周，然后停下。
此时，龙伟笔记本电脑屏幕里已经出现了一个由线条构出的模拟图，图形的正中心的一个地方出现了一个很小凹点——这就是骨鲸带走奕羽祯留下的黑域，这种黑域对人类是有巨大危害的，就像曲率飞船飞过的航迹那样。
虽然这样级别的黑域非常难对人类造成影响，但是就这样放任不管终有一天会付出代价。
“黑域找到了。”龙伟开口说。他的左耳朵上带着一个耳机。
“开始同化工作。”耳机里传来严老的声音。
龙伟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圆盘状的仪器，一手拿着仪器，一手拿着笔记本电脑。先看了眼屏幕里内显示的位置，然后才走过去放在地板上，放下后龙伟又看了眼屏幕，最后调整好后退到远处，启动仪器。
“嗡——”一声短暂得不能再短暂的声响后，黑域被同化。龙伟看了眼屏幕，确定黑域消失后才放心的开始收拾仪器装进背包里。
收拾完一切后龙伟还不忘的报道一句：“黑域同化完毕。”
海天一色，碧蓝的天空，碧蓝的湖水，雪白的浮云飘在天上也游在水里。奕羽祯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的背影，心里涌现出无数话语，但也只说出一个字，“妈！”
女人缓缓转过身，看了奕羽祯一眼，眯起眼睛，露出和头顶天空投下的阳光那般灿烂的微笑。
“妈！”奕羽祯又叫了一声，情不自禁的迈出一步、两步……
走进后，奕羽祯颤抖着抬起右手伸向母亲，他想要触摸看是否真实。
母亲抢先一步握住奕羽祯伸出的手掌。
奕羽祯嘴巴微张发出浅浅的一声哼鸣，眼泪瞬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流至下巴汇聚后滴落而下，海面泛起一圈圈波纹。
“妈——”奕羽祯声音颤抖着将母亲楼入怀里。
母亲温柔地拍打着奕羽祯的后背，想以此给奕羽祯一点安抚。
“妈，我想你了！”奕羽祯紧紧而又不敢用力地的将母亲搂在怀里，不想让她再次离开自己。
母亲微微用力推了推奕羽祯的腹部示意奕羽祯放手，虽然不舍，但奕羽祯还是松开手。
“儿子，你不要难过！”母亲仰头看着奕羽祯，抬手插去他脸上的泪水，“人生下来总有一天会死去。妈不会怪你，这不是你的错。”
“可我……”奕羽祯哽咽了，他在逃避，他说出那句话，他还无法接受亲手杀死自己母亲的现实。
“儿子，有件事情我应该告诉你的，你身体里并不只有一个人！”
奕羽祯愣住了。
什么叫身体里并不只有一个人？
难不成是精神分裂吗？
“妈我听不懂！”奕羽祯疑惑地摇头。
“医生说你有解离性身份疾患，你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他叫自己洪炎！我曾经和他交谈过。”
“妈你是说我有人格分裂吗？我怎么不知道！”
“时间不多了！妈要走了！”说着奕羽祯母亲的身体开始下潜落入水中。
奕羽祯一把拉住母亲的手。
好软！像水一样！
母亲的手开始融化，奕羽祯微微一用力，母亲的手便从手掌间流走，化成水。
“妈爱你！”
这是母亲头颅也化成水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奕羽祯不甘地一把将手插入水中，捞起一滩水抱在胸前，但很快就从指缝间流走。
奕羽祯跪下去，两手杵在海面上撑住身体，头无力的垂帘着，几乎要接触到水面。
这时一个来自额头的触感让奕羽祯抬起头。
看向水里，一条小鲤鱼正露出半个脑袋——她刚刚轻吻了奕羽祯的额头。
“妈！”奕羽祯顿时想起了刚刚骨鲸跃出水面时，尾鳍携带着的水花所展现的场景。
“噗——”小鲤鱼喷了一口水在奕羽祯脸上，奕羽祯下意识地避开脸，等转过脸时，小鲤鱼已经在往深海游去，然后消失不见。
呜…呜……
一声鲸鸣从头顶传来，奕羽祯猛然抬头望向天空。
骨鲸和身旁一条小鲤鱼一起游向天空深处。
奕羽祯就这样一直抬头看着，目送她们消失在天空之中。
在她们消失的地点有一颗星星亮起，奕羽祯满意地低回头，此时他已经身处在宿舍楼天台上。
“回来了！”
奕羽祯感觉这个声音很耳熟，扭头看向身后，楼梯入口处墙壁上靠着一个人，和猜想一致，就是龙伟。
“感觉怎么样？”龙伟拎起放在地上的背包。
“什么怎么样？”
“两次进入两种不同怪物的幻境，这可是史无前例！”
“感觉还好，没有什么不适。”
“走吧！”龙伟背上背包，转身走向楼梯口。
“去哪？”
“去总部，严老有事和你说。”
奕羽祯没问什么，这已经很明显，龙伟刚刚已经把缘由说了，所以奕羽祯迎合地跟上去。
走下楼，奕羽祯看到站在楼梯口旁边的艾兰莉，两人没说一句话，只是互相对视了一眼。
龙伟将背包放到后备箱里，走到驾驶位打开车门坐上去，降下车窗对着独自一人站在外面的艾兰莉说：“你也跟我们去一趟吧，就当熟悉一下环境。”
这辆红旗SUV有三排座位，第二排是双座，那两个士兵早就已经坐到最后一排，奕羽祯就只能坐在第二排。
艾兰莉坐进车里，在奕羽祯旁边的那个座位。
汽车启动。
汽车行驶在潇湘中路公路上，他们的目的地是岳麓山码头。路过银盆岭大桥时，奕羽祯透过车窗看向那个让他步入不归的地方。
人格分裂？
奕羽祯突然想起母亲说的事。
洪炎？
他是谁？
奕羽祯努力思索着记忆力关于这个人的一切信息，但是无果。
感觉有印象，但是又想不起来。
“龙队长！”奕羽祯朝真在开车的龙伟叫了一声。
“你叫我！”龙伟不可思议的扭过头看了奕羽祯一眼，复又担心在正在公路上，赶快扭回头去。
“你可以帮我查个人吗？”
“你说。”龙伟答应的很爽快。
“他叫洪炎，你有时间帮我查一下。”
“好……”
“我知道他！”龙伟话刚脱口，艾兰莉就开口说道，“他是一本科幻小说里的虚拟人物。你问他干什么？”
奕羽祯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说了出来，这没什么可隐瞒的，“我身体里有个人，他说自己叫洪炎。我妈妈就是他杀的！”
“你说真的！”艾兰莉不可思议的看向奕羽祯，“在故事里，他是一名身经百战的特种兵，一生都在为人类的存亡而战斗，但他的结局很孤独，为了让全人类完成跨宇宙意识传送，他留守到了最后，成了那个宇宙最后一个人类！”
“你知道那本小说的作者吗？”听艾兰莉说完，龙伟思索了一会儿，凭借多年对超自然事件的调查经验，他猜测事情可以在作者那里找到答案。假如这是真的话。
第二十一章 全球通缉
引擎熄火，到达目的地。
照原来来过的路，在龙伟的引领下奕羽祯和艾兰莉走进TAR星城作战室。
这里还是和之前见到那样——通道两旁的技术人员们将目光锁定在显示器屏幕上，就好像有根细细的绳子将他们的目光桎梏——他们总是在忙碌些什么奕羽祯这辈子可能都不会知道的事，但有一点是奕羽祯知道的，他们都在为这个社会默默付出！
穿过走廊，龙威打开门，就退让到一旁，等奕羽祯和艾兰莉进入后才尾随着走进去。
“奕羽祯你跟我进来一下。”严老从办公椅上站起身来，绕出办公桌走向会议室的方向。
奕羽祯没有立刻照做，只是低着头站立在原地停顿了一会——身体晃了一下，就像刚从昏迷中醒来似的，然后快步跟随走进去。
关上门，严老背对着奕羽祯，“我们对你有个计划，需要征求你的同意！”
“你说。”
“你是这几年来不可多见的人形态的超自然物体，据不完全统计，你已经是华夏第三个人形态的特殊能力拥有者！”
“你是想成立一个复仇者联盟那样的组织吗？”
“你可以这样认为。”严老转过身来面对奕羽祯，“这个观念最早由岛国提出，我国也是从今年年初才开始施行这项计划。”
“你拿什么让我相信你，你此前对我做出的种种一系列行动可都不是友善的！”
“我那也是无奈之举！”严老顿了顿，又说：“在你那次跳楼自杀时，你的身体产生的能量被能量检测系统检测到，自那以后我们就注意到了你的存在，我从燕京被派遣到这里就是为了你。”
“你们想拉我入伙，但是你们的态度让我看不出任何诚恳”
“照原来的计划，我们打算瞒着米国秘密安排一个人介入到你的生活当中，让你在不知觉中慢慢了解TAR组织。但是造化弄人，米国违反共同调查的约定，想一己私利，将你占为己有。”
“你们不是也想将我占为己有吗？”
“华夏和米国不一样，他们想在乱世中成立一个实力碾压其他国家的军团来满足他们称霸全球的梦想，他们想让所有人俯首称臣。”严老声音颤抖激动，目光尖锐之中带有一丝恳求，“你在华夏生活了二十几年了，希望你能做出明智的选择，米国现在已经将你信息泄露给了世界各地，现在所有的军火供应商和科技公司都在打你的主意，为了保护你，我们已经牺牲了三名战士!”
严老走到控制台前，在大屏幕上调出三张照片，“他们是光荣的，希望他们牺牲没有白费!”
奕羽祯想要说话，但是被打住了——严老的目光被锁定在对面大屏幕上的一张照片上，那里有一位年轻的男人，深绿色的军装将人装饰得很精神。
奕羽祯猜测那人是严老的儿子。他想反驳，这之间有太多可疑，但是见严老的眼神和神态真不像是故意演出来给奕羽祯看的——奕羽祯也是经历过绝望的人，这绝非是故作姿态，他能理解严老此刻的心情和痛楚。
“什么时候的事情？”奕羽祯还是将怀疑说了出来，这不是他自愿的，他感觉有人在操控他的身体。
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奕羽祯感觉分不清事实。
“你那天被狙击的时候，我们通过无人机的摄像头查出了弹道。那是一伙国际上小有名气的雇佣兵组织，我们派十一特派队去抓捕他们，他们虽然成功了，但损失惨重！”
奕羽祯没有再继续回话，那个好像控制他身体的存在也沉默了。
奕羽祯回想起他和老朱前往艾兰莉宿舍楼时的情景——一路上都没遭遇什么埋伏，原以为是没人敢在光天化日下挑战华夏的威严，但想不到是有人在用生命为自己护航。
严老转身看向奕羽祯，收敛起内心那压抑不住的情绪，露出一如既往地严峻色，“奕羽祯同志，我现在代表华夏TAR超自然事件调查组织，郑重邀请你加入代号为：GW，的特遣队！你是否愿意？”
奕羽祯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低眸斟酌了一会儿才抬眸回答：“我自愿加入华夏TAR超自然事件调查组织！”
这个决定无意是当下最正确的——奕羽祯的的信息已经被泄露，现在的他几乎可以说是在与世界为敌，只有找到一个较为可靠的庇护所才能继续生存下去，那个幻境让洪炎想起了他第一次自杀的夜晚。
他向母亲保证过，要好好生活下去，他不想失约。虽然他曾经确实将这个誓约抛却脑后，但是他从未将这个誓约忘记。
“严老！”一个技术员突然打开会议室的门闯进来，“严老，你看看这个！”
技术员跑到控制台握住鼠标点击了一下，播放着三张照片的显示屏上出现一段录像。
录像里的办公桌前坐着一个白皮肤面容十分憔悴，额头上有深深皱纹的中年男子，此人可以说是人尽皆知——他是全球富豪榜上一位米国人，他得了绝症，就快要死了。
“大家好！”（英文）
“我是谁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这里就不多介绍了，我就直奔主题。”显示屏上出现奕羽祯的照片，“这个人叫奕羽祯，我用一亿美刀的价格悬赏他，无论你是谁！只要你能将这个人送到我手里，你就可以得到这笔钱！此人的所有信息我都已经公布在我旗下的网站上，祝各位好运！”（英文）
“我艹！”
这是奕羽祯唯一的感受。
“这段视频在五分钟前就已经在华夏各大小社交网站上疯传，我们已经通知网警方面紧急封锁这段视频，但是无法完全阻止它在华夏继续传播！”技术员满脸恐慌地看着严老，希望他能带来什么解决办法。
呜——呜——
“喂！”奕羽祯接通电话，另一头传来李西妍焦急万分的声音。
“奕羽祯你干什么了！？你是怎么惹到那些外国人的，现在所有人都在找你，你到底干什么啦？”李西妍越说越激动，近乎要哭出声来。
“谁给你打电话？”严老询问道。在这种时刻，一切举动都会让人难免产生怀疑。
奕羽祯将手机拿远，“我一个朋友。”
“不要暴露你的位置！”严老强调的提示道。
“奕羽祯你说话啊！你在哪？我去找你！”奕羽祯听到电话里传来李西妍几乎是哽咽的声音。
“我没事！我现在在警察局，有警察叔叔保护，很安全！”
“真的吗？你不要骗我！”
“真的！但是你要替我保密，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我在哪里！”
“我室友们都在问我你在哪里，我不敢说，我现在好害怕！”李西妍声音因为恐惧和担心而颤抖着。
“有人问你我在那的时候就找个理由说你不知道，尽量表现得自然一点，好吗？”
“嗯，我室友们要回来了，我先挂了！”
“好，再见！”
通话结束。
“这里安全吗？”奕羽祯知道这里肯定是星城市最安全的地方，但是他还是有些担心，担心警察内部会有人禁受不住金钱的诱惑而做出傻事。
“这里是星城市最隐秘的地方，处在地下一百米的位置，它与地面之间都是用混泥土浇灌，可以承受住一次中小吨量的直接命中的核打击。”严老的内心产生了一丝微妙的骄傲，但很快就被接下来棘手的问题所困扰。
“严老！你看这个！”
显示屏上出现一段监控画面，奕羽祯的家门口聚集了一帮人——奕羽祯的街坊四邻们，她们使劲敲打奕羽祯家的防盗门，见没回应，有个男人抬起腿猛蹬了一脚。
奕羽祯见此，表情瞬间凝重起来。
这段监控录像是实时传送过来的，右上角的时间就证明了这一点。
这帮人在奕羽祯家门口踢了几脚后就停下了，可能是防盗门太硬，脚踢痛了；也可能是发现家k里没人而放弃了；也可能是发现自己好像过火了——那个米国人并没有说说奕羽祯犯了什么错，他们这样做未免太过分了！
不管是因为什么，他们只想找到奕羽祯，然后把他送到那个米国人面前，拿走那一个亿。
呜——呜——
奕羽祯的手机又响了，是老朱打来的。
“喂！”
“羽哥你是偷了那米国人的什么？现在全世界都在找你！”
“我很安全，你不用担心！”
“现在网上已经有人开始售卖你的电话号码、QQ号、微信号和微博号了，我看了一下，已经卖出去几万份了，现在能打通你电话真的是奇迹啊！”
“什么？！”奕羽祯不敢相信这种事居然都有人干得出来，而且还有人会买！
“你先别惊讶，我现在和卢仁、商狄被堵在寝室里，出不去，有人要绑架我们威胁你出来，目前宿舍门还可以撑一会儿，你替我们想想办法，接我们到个安全的地方！”
奕羽祯现在才明白电话里的那些噪音是好几个人一起敲门的声音。
“你们再撑一会儿，我马上想办法找人见面出来。”
“那你快点，我们现在都躲在厕所里不敢大声说话，他们现在可能以为寝室里没人。”
“好马上想办法找人接你们！”
通话结束。
“严老你能安排人去帮我去接几个人吗？”
“我去安排。”严老刚刚现在奕羽祯很近的地方，他们的通话几乎都被听到了。
第二十二章 洪炎（上）
“商狄，你觉得咱哥三就待在厕所了不出去也不出声这么久了，他们会不会已经走了！”卢仁背靠在墙壁上，锤了锤已经站酸了的腿。
“客观分析。我们就算出去也不安全，还是待在这里安全点！”商狄因为只有一米五七的小个子，独自站在一角，显得比较轻松，但卢仁和老朱就很难受。
两个一米七八一米七五的大个子男人面对面地站在狭小的厕所里，给人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老朱和卢仁都感觉到不适，露出一副苦瓜脸。
“商狄，你确定他们是来绑架我们的吗？我怎么感觉不太可能啊！”老朱有些受不了这狭小的空间了，自刚来开学的那天起，老朱就抱怨厕所太小，现在居然还三个人挤在里面！！
“网上都有人开始售卖羽哥联系方式了，作为羽哥的周围人，他们肯定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安全起见咱们还是先等羽哥消息吧！”商狄低下头翻看手机，以此来打发时间。
这个动作无形中缓解了压抑的气氛。
商狄低头时的样子很好笑——淹没眼睛的乌黑长发和端着手机的稚嫩的小手，再加上很中性的衣装，自上而下看，商狄就像一个小女生一样。老朱掏出手机偷偷拍了一张照片，然后举起给卢仁看，两人对视了一眼，顿时想笑，考虑到现在所处的环境，两人都紧闭住嘴唇憋笑，但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们俩笑啥？”商狄满脸疑惑地抬起头来。
“商狄，你以后换个发型啊！你现在这个样子太好笑了！”老朱举起手机给商狄，同时因为强压住笑声而抽搐了一下。
“赶快删了！”商狄向老朱扑过去，想要抢夺手机。
老朱抬手将手机高举起来，身高压制商狄。
“你好讨厌！赶快把照片删了！”
“我把照片发给你，然后我再删。”老朱侧身将商狄一把推开，拉开距离，另一只手弯肘举起手机，让商狄能看见自己接下来的操作。
发送，删除。
“你看我没骗你吧！”
商狄没有回话，只是立刻翻看老朱发过来的照片。
呜——呜——
“喂！羽哥！”老朱接通电话。
“警察已经接管这件事，有警察正在去接你们，他们现在应该快到了。”
“好的，谢羽哥！”
“这件事是我连累你们了，很抱歉！”
“这没什么羽哥！到时候记得请我们吃饭就可以了。”
“先挂了，我还有事！”
“拜拜！”
通话结束。
“羽哥说什么了？”商狄询问道。
“羽哥说等一下有警察会来接我们。”
咚咚——咚咚——
这时，外面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是来接我们的吗？”卢仁从厕所探出脑袋看向寝室门。
“我去看看。”老朱从卢仁身后门框内侧身挤出来，脚步很轻地走向门前，慢慢靠近猫眼望向外面，“是警察！来接我们的，快出来！”
卢仁和商狄从厕所里走出来。
卢仁刚想开门就被商狄止住，“先问问是不是，万一是假扮的呢！”
“你们找谁？”老朱不经思索，张嘴就问。
“我们是奉上级要求前来护送三位前往市政府大楼的警察，麻烦你们开一下门。”站在外面最靠近门的那个警察略仰头看了一眼门牌号确定正确后才开口回话。
“是来接我们的！”老朱打开寝室门，三人先后走出去。
来接老朱他们的有六位警察，两辆警车就停在宿舍楼下。
刚出寝室时，过道上的人相比以往多了很多，人们都一副伺机而动的样子，若不是这六位衣着黑色制服的警察，他们可能真的会扑上来！
坐进车里，三人紧绷着的心终于松懈下来。
“太刺激了！从来没经历过这种感受！”卢仁首先发出感慨。
“唉！你没说羽哥到底干啥了？怎么惹到那个米国人的？”卢仁实在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岛国有部电影里是这样说的。一个罪犯强奸并杀害了一个富豪的女儿，那个富豪悲痛欲绝，在全网发出通告，只要有人能杀死这个罪犯就将他一生的积蓄都给他。”商狄想起前几天看的一部电影，感觉与现在的遭遇很相像，便说了出来。
“你是说羽哥搞了人家女儿？”卢仁不可思议地看向卢仁。
“我可没这么说！”商狄想了想，又说，“但是客观分析，羽哥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引起了那个米国人的注意，而且是能救他命的东西！”
“你怎么敢这么肯定！”卢仁立刻反诘道。
“众所周知，那个米国人快死了，他现在一股脑的想延续自己的生命，最近从他那传出的负面消息也不少，他敢在全球通缉羽哥，肯定是羽哥有什么能力可以延续他的生命！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哦——我懂了！羽哥是隐藏在华夏的神医，过不了多久他将重出江湖，世界将为之颤抖！”卢仁再次发出无脑感叹，“我得赶紧通知我老爸把羽哥拉拢过来，以后我卢氏集团走向世界百强便不再是梦想。”
卢仁掏出手机想要给他老爸打电话。
“算了吧！卢仁。”沉默许久的老朱发话了，“羽哥没你讲的那么夸张，但是他是真的牛逼！”
“你知道什么原因！”商狄也很好奇。
“不知道，我只知道羽哥很牛逼！”老朱知道羽哥的这件事情不是曾经那些绯闻，不能轻易外传。
“说说呗！咱们什么关系！”卢仁止不住内心的好奇。
“我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只是知道羽哥很牛逼！”
“你挑起我们的兴趣却不告诉我们结果，太不厚道了吧！”商狄也忍不住了。
“生活本来就是这样，你看得到开头，却看不到结尾！”老朱拿出奕羽祯常说的一句话来当挡箭牌。
“好吧好吧！不想说就算了！”卢仁侧脸望向窗外，表示自己对这个话题已经失去兴趣。
商狄虽然还是很好奇，但是也只能低下头翻看手机。
星城市政府大楼地下一百米处。
奕羽祯的被米国富人全球通缉后，严老发起了紧急会议。
会议已经进行了半个小时，奕羽祯被批准参与到会议中，现在会议已经结束。
会议对于奕羽祯的事件商讨出一个可行的方案：先是趁此机会将奕羽祯送往特训营对奕羽祯展开为时三个月的魔鬼式训练，在最短时间内将奕羽祯训练为一名合格的特种兵战士；再则对奕羽祯被全球通缉事件进行国家干预，以外交部新闻发布会，谴责米国富人对华夏公民进行人身危害和破坏华夏社会秩序等，为媒介扶持奕羽祯在社会中的形象，打消人们对奕羽祯的猜疑。
但是无论如何处置，奕羽祯都无可避免地进入了大众视野，这对他往后的生活多多少少都造成一定影响！
会议中，奕羽祯向华夏TAR组织高层们汇报了自己体内有另一个人的事，出于现在所处事态紧急，只得先决定对奕羽祯进行一个星期的医学检测观察，一个星期后再前往华夏炎龙特种部队特训营进行急训。
计划即刻生效，会议结束后奕羽祯在龙伟的护送下，前往岳麓区港口的轮船上进行医学检测观察。
老朱，卢仁和商狄三人在外交部新闻发布会未结束前都不能离开市政府大楼。
潇湘中路公路上，奕羽祯又一次路过银盆岭大桥。他依旧扭头看向那里——施工人员正在抢修受损的桥段，桥梁两头都拉上警戒线，警方对外宣称桥梁老旧化，需要改装重建……
为了一个人的错误搭上万千人，奕羽祯心中产生负罪感，但是寻根问底，都是那些为了自身利益，不择手段的人所带来的这一切。奕羽祯只是陷入自责的受害者！
“龙队长。”奕羽祯目光依旧注视着窗外。
“什么事？”
“你说像我这样的人真的配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龙伟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开口说道：“你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不对的！我们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无论活成什么样，都在以一种形式书写一篇精彩的故事，世界正因为如此才多姿多彩！”
“我感觉自己从来都没干过什么好事，我的体内一直只存在负能量！”
“无论善也好，恶也罢！世界都会将其记住，只要在回溯往事时不后悔就行！只要你觉得你所做的事情是正确的，就大胆去做！”
“我感觉我现在所做的事都是错误的，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说一下我个人看法。在你没有学会真正分清善恶之前，你所犯的错误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奕羽祯没有再继续问，他已经有他的答案了，只是客气地说了声谢谢，之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
“到站了，下车吧！”龙伟停好车，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走下车。
奕羽祯下车关好车门，主动和龙伟汇合，并排走向诊疗室。
“我们先初步判断你体内的那个存在是你的另一个人格。你最近那个人格有出现过吗？”
“有。”
“是在什么情况下？”
“在我受到严重伤害的时候。”
“他有什么特征或者名字吗？”
“他叫自己洪炎，性格我就不太了解，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在战斗中容易失去理智！”
“我们需要将你的人格唤出来，看能不能试着与他交流。”坐在奕羽祯对面的医生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吧！我们去仪器室。”
“不用了，我已经来了！”
第二十三章 洪炎（下）
“要问什么就问吧！”奕羽祯语气突然之间变得不屑一顾，懒洋洋地靠在凳椅靠背上，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显然事实也是如此。
医生痴愣地站在原地，过了许久才恢复过来，伸手抓空了几下才抓住办公椅扶手，撑着身体坐下。
这绝对是他见过最诡异的事了。
“你曾经是奕羽祯的家人或者朋友吗？”医生笨拙地拿起笔准备记录。
“不是。”
“奕羽祯的特殊能力是你带来的吗？”
“我不确定，但和我肯定有直接关系！”
“你可以随意占有奕羽祯的身体吗？”
“随时随地。”
“你和奕羽祯的记忆是同步的吗？”
“我可以看见他的记忆，但他无法看见我的记忆！”
“你此前是什么人，做什么工作？”
“军人，服役于华夏代号为“渺望”的特种部队。”
“你可以在不通过任何媒介的情况下和奕羽祯进行交流吗？”
“可以。”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一个存在，还是一个人格？”
“这个我也不能给出肯定的答复，但是我觉得我应该是一个存在！”
“好的谢谢配合！”
医生站起身来，惯例的想抬起手与奕羽祯或者说洪炎握手，但是只做了个前摆的动作，便没有在继续。对于尚不明确的，比自己强大的存在，人们总是会本能的格外警惕。
奕羽祯跟随医生走出办公室，龙伟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
“我现在是该叫你奕羽祯还是洪炎？”
“奕羽祯！”龙伟面前这个少年看起来有些疲惫，还沮丧，他刚刚知道了一个悲剧，自己居然不再是这副身体唯一的主人了，这可能很早以前就已经发生了。
“现在我们就要动身去炎龙特战队！你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我会找人去做。”龙伟说道。
“你可以帮我把这张照片做成成识标牌吗？加在我那两块上！”奕羽祯拿出手机从相册里找出一张照片，里面有个人女人很美，因为抓拍到这张照片，奕羽祯自豪了很久，直至今日。
“你发给我，我会帮你办妥的！”龙伟拿出手机，准备查看是否有接收到信息。
“谢谢！”
“走吧！”龙伟转过身，“我们只等三个月后才能再见了！”
坐到车上时，奕羽祯又想起了一个问题，虽说无关紧要，但还是有些好奇，“艾兰莉怎么和你们在一起了？”
“艾兰莉现在为华夏TAR组织工作，米国删除了她的所有档案，并给她安上了一个罪名。而我们也正稀缺她这种人才，我们成立TAR的时间比外国晚，对超自然事件的调查技术也是刚刚成熟！”龙伟控制着方向盘，很认真地观察着前方的道路情况。
“艾兰莉为什么会被删除档案？”
“米国准备在暗中将你强行带走为他们所用，但是计划没有成功，也被我们抓到人质，所以他们为消除所有证据，删除了所有被俘虏的人员档案，为此我们也拿不出有利证据，证明这件事就是米国干的！”
龙伟停顿了一会儿，眉头皱了一下，为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感到恼怒，“因为拿不出有利证据证明这是米国人干的，所以接下来他们将继续享有我们对你的研究结果！”
“那为什么要制定一起事件两个国家同时参与调查的方案？”临时起疑，奕羽祯又问道。
“为了利益！如果事件发生在哪个国家就由哪个国家负责，那么我们华夏的发展就可能要落后其他国家很多年了！据统计，华夏发生超自然事件的概率仅为全球的百分之五，而且，能在本国不受到侵害的情况下也能享受研究成果，何乐而不为！所以在当初制定这个方案的时候，身位五常的我们也投了一票。”
“那么，这些超自然事件的研究成果对人类的影响程度究竟有多大，值得让你们斗个头破血流！”
“虽然绝大多数都还在探索，但是已知的研究成果就将人类的发展推进了六十年不止！”
奕羽祯点点头，后复又想起什么。
“唉！炎龙特战队在华夏好像很出名呐！”
“在明面上，炎龙特战队是华夏最出色的特战队！”
“那暗地里呢？”
“你的保密级别还不够，这我就无可奉告了。”
“好吧！”奕羽祯翻了个白眼。
“那我们现在去哪？”
“高铁站。”
……
星城市高铁南站。
“唉！你先别下来！”龙伟打住正打开车门，一条腿已经踏下车的奕羽祯。
“怎么啦？”
“我去给你买个口罩。你就这样下来，我一个人可打不过。”
奕羽祯听懂龙伟的意思，安分坐回车上，关上车门。
透过车窗观察，今天高铁站的人很少，广场上都没看到一个人。
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碧蓝的苍穹上仿佛燃烧着一团火焰，将这座城市烘烤得炽热难耐。奕羽祯坐在车内汗流浃背。现在广场上也没人，奕羽祯忍不住打开车窗透透气。
车窗刚降下来，一股热风就席卷而来，虽然不至于说说凉爽，但对于现在汗如雨下的奕羽祯来说是莫大的恩赐。
“渴了吧！我给你买了瓶冰冻盐水饮料。”龙伟伸手从纸袋拿出一瓶水递给奕羽祯。
“你去哪了，这么久才回来！”
“这周围的超市，便利店，我都去过了，没有卖口罩的，后来找到一家精品店才买到一张黑色的布口罩，看起来，还挺潮的！”龙伟从纸袋里拿出那张口罩，甩了甩包装袋上的水雾，才递给奕羽祯。
奕羽祯没接，坐在车上看着龙伟，眼睛里写满了嫌弃。
“包装袋防水的，里面又没湿！”
“你看今天的天气，戴口罩会不会太热了！”
“那你准备怎么伪装自己？”
奕羽祯斜眼看了看前面。
龙伟朝那个方向望去，“这个不行！”
“借我带带呗！”
“绝对不行！”
“你心上人送你的？这么小气！”奕羽祯一眼就看穿龙伟的心计。
“我再跑一趟给你买个墨镜吧，反正那副眼睛你不可以碰！”龙伟话虽不承认，但忸怩的神情已经告诉奕羽祯，你说的没错。
“不用了，我去趟洗手间，洗把脸，再把口罩打湿，就凑合凑合吧！”
“我这买有瓶冰水，就在路边洗吧！去洗手间也不太安全。”
龙伟说得有道理，奕羽祯不好拒绝，只好下车蹲在路边倒水洗了把脸。
最后把口罩弄湿带在脸上。戴上的一瞬间，那叫一个爽。
走进车站，龙伟带着奕羽祯直奔站台。
“我们不用买票吗？”奕羽祯一边紧跟着龙伟的脚步，一边问道。
“我们给列车站长打了电话，你可以不用买票，直接上车，而且还是一等座！”
“你不一起走吗？”按照常理，不是应该有专人护送的吗？
“骨鲸的事情还没有着落，我走不了。这列车厢里刚好有我们的人，不用担心！”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一节车厢门口，龙伟和站在门外的一位女列车员握手，相互递交一句奕羽祯听不清楚的接头语。
确认对方身份后，龙伟转过身靠近奕羽祯耳边，“一路上她会保护你的，等到站后，你跟着她就行。”
奕羽祯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就跟这位列车员走进车厢。
关门，列车启动。
奕羽祯征得那位列车员同意，去厕所洗了把脸，顺便脱去上衣，用厕所里备有的脸帕擦拭身上的汗液。
处理好一切，奕羽祯手杵在脸盆边缘，看着镜面内的自己。一股怒意从心中燃起，他不知道是为什么，他是痛恨这张脸还是痛恨体内那个人，分不清。
奕羽祯阴沉着脸从厕所里走出来，回到座位上。
“你是，奕……奕羽祯，对你是奕羽祯对吧！”
他们给奕羽祯安排的是2+2的一等座车厢，声音就是从奕羽祯旁边那个座位传来的。
奕羽祯显然是听见了，但他没有理会这个声音，只是很自然地抬手摸了一下脸颊——口罩没带！刚刚出厕所时忘记了。
如果现在就将口罩戴上，就表明自己就是奕羽祯，倘若不戴，旁边这女生就这样一直看自己肯定引起其他人注意。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奕羽祯此刻的内心已经是兵荒马乱山河破碎，但面部没有任何表情，死撑着让自己不要显露出紧张来。
嗯？不是他吗？可是感觉很像啊！
女生好奇心泛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翻出保存在相册的照片。
就是他啊！怎么叫了不理我呢！
“奕羽祯！”
“啊……嚏！”奕羽祯一个喷嚏成功化险为夷——女生被奕羽祯一个喷嚏声吓得身体猛的一震，手一软，手机便掉到地上。
趁她捡手机的时间，奕羽祯趁机立马戴上口罩。
“感冒了，不好意思！”见女生捡起手机直起腰来，奕羽祯立刻补充一句。
见此，女生即使有怨念，也没有什么说词可以述说。
“先生，你还好吗！”一个服务生走过来，略微弯腰询问奕羽祯身体情况。
“没事，有点小感冒！”
“列车上设有医疗室，要不您和我去一趟医疗室。我给您测量一下体，你看怎么样？”
奕羽祯看了一眼旁边那个满脸写着不甘心的女生，“也好，走吧！”
奕羽祯站起来，跟在服务生后面。刚走到贯通道时，奕羽祯被守候在此的那位女列车员拉住。
“你去哪？”
“这个服务员说给量一下体温。”奕羽祯将声音压得很低，“顺便帮我解决一下眼下的麻烦。”
“早去早回！”女列车员也看到了刚才的情景，没再多过问什么。但是事后觉得就这么让奕羽祯离开她的视线又有些不妥，便悄悄跟上去。
来到医疗室，服务生让奕羽祯先坐到病床上，自己去拿来体温枪。
枪口对准奕羽祯的额头，服务生抠动扳机。
“啊！39.8度！”服务生不可思议的看着体温枪上显示的温度。
第二十四章 本小姐叫苏玫
“嗯，体温枪有问题吗？”服务生对空抠动扳机使体温枪归零，然后重新对准奕羽祯的额头重新测量，“唉，还是39.9度。”
服务生看样子还是有些不相信，俯身摸了一下奕羽祯的额头。
好烫！
奕羽祯也感觉到那股炙热，但是为什么自己却没有感觉呢！再说刚才那个喷嚏是自己故意而为，这体温让奕羽祯更加觉得不信服。
“先生你先坐一下，我给你打一针退烧针吧，这是动车上专属的，退烧效果很明显。”服务生背朝奕羽祯，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小瓶，拿起注射剂刺进橡胶塞中，然后抽动活塞吸取里面的药液。
“先生，您今年几岁了，看样子您平常很自律哦，这么好的身材，让女孩子见了，会很心动的呢！”服务生谈话间将一条橡皮管绑在奕羽祯手臂上，拍了拍他血管的位置。血液不同，血管鼓起，服务生举起注射器准备注射。
危险！！！
这声音不是服务生的，也不是奕羽祯的，而是来自奕羽祯体内的那个存在——洪炎发出的。
几乎是与这个声音同时进行。奕羽祯不情愿地一把抓住服务生即将扎如自己血管的那只右手手腕，然后用力一撇，使针头与血管拉开距离。
“啊……先生，你弄疼人家了。”服务生满脸委屈地看着奕羽祯，用另一只手推了推抓住自己手腕的那只，属于奕羽祯的粗壮手臂。
“别演了，我看出来了。”这话是洪炎说的，现在他主导奕羽祯的身体。
“先生你说什么，我不明白。”服务生的眼角泛红眼眶湿润，神情极度恐慌，身体也因恐惧而颤抖起来，让人不经心生怜悯。
洪炎不想多解释什么，抡起拳头就要向服务生的脸砸下去。
住手！！！
奕羽祯撕心裂肺的呐喊着。
自己的身体却被别人占有着，而且还是用于罪恶的暴力，这是奕羽祯最不能容忍的。他要反抗！他要重新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这一拳，还是砸了下去，一切努力都是枉然。洪炎从出生起就经受磨砺，长达十余年的战争，和三年的无尽孤独，他的精神力无人可匹敌。若精神力能转化产生法力的话，那么洪炎就是这个世界的泰山北斗！
然而，就在这一拳快要接触服务生的脸颊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服务生用她不可具有的敏捷躲开了这极具威力的一击，并给予了还击。
服务生松开捏在指间的注射器，然后手臂带动被抓住的手腕处一起猛然发力，这差点就使其挣脱奕羽祯的手掌。虽然没有挣脱，但是扭转的角度已经完成足够她的下一步行动了。
只见服务生抬起左腿，斜穿过她与奕羽祯之间的间隔，用膝盖后方的腘窝靠近奕羽祯的脖颈，接触到奕羽祯脖颈的皮肤后弯曲形成桎梏，然后用力下压。
动作一气呵成，干脆利落，以至于洪炎都感到有些惊讶，不过那只是一丝丝而已。
腰部被压弯下，洪炎果断控制奕羽祯的身体松开那支抓住服务生的手，不然这会成为服务生顺势制服自己的筹码。
借助被压弯腰的力，洪炎操控着身体使劲往左侧倾倒，服务生因此失去平衡也往左侧倾倒。
奕羽祯坐着的身体倒在病床上。服务生的大腿还缠在奕羽祯的脖颈上，便以此为点拉住差点摔倒在地的身体，姿势怪异尴尬地垂在半空中。
罪过！！！
洪炎闭上一只眼睛，表示对女性的尊重，睁一只则嘲讽此人不是自己的对手，也为自己的下一步行动提供视觉服务——服务生的身体垂在半空中，在病床之下；奕羽祯躺在病床上，处在高处——服务生穿的是工作裙，隐私处全被看光了！
“变态！”服务生立马伸手按住自己的裙角遮住私处。
面对敌人，洪炎是不会留情的。
洪炎直起腰来，前倾伸手一把捏住服务生的脖子。
两人双双落地，发出一声闷响。
“呱哒！”守在外面的列车员闻声开门进来，只见此时——
奕羽祯正压在服务生身上，而服务生的腿正搭在奕羽祯的脖颈上。
“对不起，打扰了！”列车员目瞪口呆，立刻抬手遮住眼睛。
奕羽祯和服务生齐看向列车员的方向。
服务生立刻因羞涩想要收回搭在奕羽祯脖颈上的腿，但洪炎却不这么想。
他松开手侧过身体，让服务生有机会把腿放下去，使其平躺在地上。
紧接着，洪炎一拳狠狠地重击在服务生腹部。
“啊——”服务生惨叫一声，头部惯性抬起，然后磕在地板上。
列车员感觉不对劲，中指和食指分开一条缝，睁开眼透过这条缝查看外面的情况。此时奕羽祯已经站来，服务生则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嘴角的血液顺着脸颊滑至后颈汇聚滴在地上。
“接下来交给你了。”奕羽祯拉了一下衣角，使其衣服规整，摘下口罩喘着粗气坐到病床上。此时洪炎已经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了奕羽祯，这幅身体重新属于了他。
直到奕羽祯坐到病床时列车员还是呆站在原地，她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待恢复过来，整理一下思绪，她也差不多猜出事情的大致来龙去脉。
“你是谁？”列车员蹲下去拿出一只口红手枪抵在服务生的脖颈上。
“一个为钱卖命的人罢了。”说话间，服务生嘴角的血液流出了更多。
“为了一个亿连命都可以不要吗？”奕羽祯端坐在病床上，目光炯炯地盯着服务生。
列车员也因此看了奕羽祯一眼。刚才还残忍爆裂地给了人家几乎致命的一击，现在反倒关心起来，太奇怪了啊喂。
“要杀便杀，我没有什么怨言。”服务生在看到那个米国人的悬赏视频，并下定决心要抓奕羽祯时就做好最坏打算，无论什么结局，她都不会太过于激动。
“无论是谁都没有夺走别人生命的权利，法律会评判你的罪行的。”列车员收回口红手枪，起身找来一些东西垫在服务生的脚下，尽量与地面成30度角，这样才有利于下肢血液回流至心脏，保证大脑的血供。
随后，列车员轻轻将服务生的头挪向一侧。
咳——
咳——
咳——
服务生猛烈咳嗽几声，含在嘴里的血液被吐了出来。这样一来，就可以防止血液不慎吸入气管而造成窒息的不良后果。
“现在几点了？”列车员蹲在服务生身旁，用纸巾擦去她嘴角和脸颊上的血液。
“十一点零四分。”奕羽祯抬手看了眼手表。
“还有十三分钟才到下一个站……”列车员嘀咕着拿出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拨出去。
“喂！调度室，我是Gxxxx的列车员，请你允许本次列车在最近的一个站点停车，列车上出现一名伤员，需要马上就医。”
“调度室收到，稍后我会通知站点和驾驶员，医护人员会在站点待命。”
“好的，谢谢！”
通话结束。
“我们也要下车吗？”奕羽祯从病床上站起来。
“不用，我会通知当地警察看守她的。”列车员知道奕羽祯的言外之意。
“这辆列车是去哪的？”奕羽祯又坐回病床上。
“去聚宝盆的。”
聚宝盆盆地？
立于两个省份内，这么大的范围怎么猜？
奕羽祯想要问列车员具体是到哪，但话刚到口边又咽了回去——服务生还在这，而且高铁上也不是很安全，没人能保证隔墙有没有耳。
虽然服务生肯定早就已经知道这趟列车是前往那个方向的，但是她无法猜出奕羽祯们会在那个站台下车。
奕羽祯心中有很多疑问需要解答，但是很是没能问出口——列车员连去哪的问题都要遮掩，那么心里那些涉及机密的事就更不可能了。
三人就这样保持缄默，一直等到十几分钟后列车到站，医护人员在乘客们的议论纷纷之下，将服务生抬出列车。
站台外站着的不止医护人员，还有几个衣着特警制服的警察，这大概是那位列车员安排的。
列车启动，奕羽祯坐回到自己的座位。
“哟，量个体温都要二十几分钟。”女生抬手看了眼时间。她已经借奕羽祯离开的时间想好了调侃的话语。
奕羽祯也没给她答复，只是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闲情的看向窗外。
女生眉头一皱，很是不爽。
“服务生的联系方式要到了吗？还是说已经决定下车后正式交往啦。”
奕羽祯不语，动也不动，没被她的话语触动分毫。
女生咬了咬嘴唇，很是不甘。
“难道说你们已经发展到那种境地了！”女生抬手握住嘴唇，一脸不可思议，“我的天哪，这可是还在车上啊，你们门锁好了没有？”
“你有男朋友吗？”奕羽祯转过头看向女生。
“怎么？现在才痴迷于本小姐的美色。”女生扭过头，避开奕羽祯的视线，“哼，我可看不上你。”
“看来是没有啊。”奕羽祯用叹息的口气说出这几个字。
“你什么意思，本小姐那是太优秀了，追我的人都排到街角了，哼，羡慕吧。”女生被刺激到，语气激动急促，完全没注意到此时的车厢是寂静的。
“小姐，我们知道你很优秀，能坐一等座的人，肯定都是有所作为的，但是麻烦你小声一点，我们都有些累，想休息。”
坐在他们前面的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直起身回过头来，眼神惺忪的看着女生。
“好的，不好意思。”女生忸怩的低了低头，声音相较刚才，小了很多。
奕羽祯见此也没作出任何表情，只是转过头，继续欣赏窗外沿途景色。
女生这才知道自己被套路了，抬手伸向奕羽祯的胳膊就是狠狠一扭，“你记住了，本小姐叫苏玫，下车后最好别让我遇到你，不然有你好看。”
第二十五章 见面礼
奕羽祯手臂往腹部一收，就从苏玫指间挣脱，“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洪炎，很高兴认识你。”
“你有多高兴？”
嗯？！
奕羽祯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没想到苏玫会这样回答。凝固于脸颊的死气渐渐有了生机，他的嘴角弯起一条微微的弧度，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你笑干什么？”苏玫原以为这可以让奕羽祯难堪，却没想到他会露出这样一个微笑。
苏玫常用这句话使很多人欲言又止，这句话更有意思，以至于她至今也没想出关于这句话好的答复。
“你很有活泼，对生活充满希望，乐于挑战，像你这样人会很快乐吧。”奕羽祯微笑仍挂于嘴角。他曾见过一个光明炙热的人，仅靠那个，就足以支撑他走过所有严冬——苏玫让他想起了那人。
等等……
那人是？
那人是？
一段回忆转瞬即逝，以至于奕羽祯都没看清它，那里面有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
想不起来了，
奕羽祯只记得那段回忆是惬意的，只属于他的。
“怎么突然这么说？”奕羽祯给苏玫带来太多意外了，这翻越纸张似的的情绪变化，是她不曾见过的。
“很谢谢你，让我回忆起一段很美好的记忆。”奕羽祯还沉浸在那段记忆的残余里。
苏玫面对突如其来的感谢有些不知所措，内心燃起的羞涩抹去了之前的怒气，“没……没关系。”
两人的谈话就此暂时结束。
奕羽祯望着窗外，沉浸于记忆；苏玫则低下头，暗暗遐想。
那人是谁？
为什么想不起来了、
明明就在眼前，为什么看不见？
高铁飞驰于桥梁之上，底下的城市楼房在窗外略过，视觉渐渐模糊，清晰之后坐于车上的人不在是奕羽祯，而是另一个人。
窗外远处硝烟弥漫，那里是人类与外星异兽相互厮杀的战场，这个人接到上机紧急任务，前往目的地参与一项关乎人类文明能否得以延续的绝密护送任务。
他是这个国家新生代人类中的精英，几乎称得上是全国最强，这项任务无他不可完成。
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
奕羽祯眼眶顿时有些湿润，时隔多年，他终于想起了那个人，一个陪他度过黑暗的存在。
你想起来了。
奕羽祯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句话。
嗯，想起来了。
怎么样？
很惬意！谢谢你！
不客气。
你什么时候来的？
啊——很久了，记不太清楚，应该有四五年了吧。
这么说那时候你不在吗？
——奕羽祯初中时候，那是他人生最黑暗的时期，父母离婚，生活不悦，百感交错，混沌不堪。他站在角隅，那里没有阳光，眼前只有灰暗。
对啊，我不在，但你还不是挺过来了。
对，我挺过来了。
你今后准备怎么办？还要复活你母亲吗？
当然，这是我们共同犯下的错误，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
——奕羽祯现在还称不上已经完全原谅洪炎，但也接纳了他，毕竟他是自己救命恩人的存在。
嗯，那好吧，我就助你一臂之力，也算是圆了我对你的亏欠吧。
洪炎。
嗯？
谢谢。
怎么？
谢谢你没有离开。
客气。
“洪炎，洪炎。”一段呼唤声传来。
“嗯？”奕羽祯反应过来这是在叫自己，“怎么啦？”
“你发什么呆，问你事呢？”苏玫撇了奕羽祯一眼，“你到哪里下车？”
“额……西海”奕羽祯回答道。
“西海？你去那干什么？”苏玫以为奕羽祯和他一样都是在江城市下车。
“工作。”奕羽祯思索了一会，才回答。
“我看你也就二十四五的样子，年轻有为呐。”奕羽祯进一步引起了苏玫的注意。
“你还不是一样，二十几岁的年纪就已经坐上了一等座，这是很多奋斗人想都不敢想的。”奕羽祯深知自己是走捷径，而苏玫是确确实实靠自己的奋斗坐上这个位置。
她就一富二代，你别多想。
嗯？
奕羽祯悸动一下，他没想到洪炎居然会对他的生活琐事作评论。按以往，若不威胁安危，洪炎总是不声不响。
你怎么知道？
第一、若是年轻有为，性格绝对不会这样无拘无束，语言轻蔑，且单纯；第二、若是年轻有为，她的思维会告诉她不该直接询问你名字，静观其变才是正确做法；第三、她能被你这么轻易套路，说明智商不会太高，没有年轻有为该有的冷静和谨慎。
那我该怎么办？
你人生阅历还不丰富，有些事只能你自己经历了才会领悟，我只能尽量帮助你不要跳坑。
好吧，我知道了。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苏玫见奕羽祯半天不说话，注视前方发呆。
“没什么，就是想些工作上的事。”奕羽祯回过神来。
“哦，对了。”苏玫站起来，从头顶行李架上取来自己的包包，从里面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奕羽祯，“这是我名片。”
奕羽祯接过名片看了一眼，正面是纯白色，中心部位有“设计”两个艺术字体，下方是苏玫的名字、电话、QQ和邮箱，背面则是一副很有深度的抽象画，右下角有一个看不懂的logo标志。
“你是从事什么方面的设计？”奕羽祯好奇地问了一句。
“我主要是服装设计，但我喜欢设计海报和平面插画。”苏玫回答道。
“你父母一定很厉害，不然无法培养你这样优秀的人。”奕羽祯刻意夸赞她，想以此套出她父母的工作地位。
“其实也没什么，我爸的服装公司今年业绩不是很好，国内市场竞争越来越强了。”果然，苏玫天真无邪地跳进了奕羽祯为她设置的圈套里。
“没事，只要你努力，下一个国内百强就是你爸的公司。”奕羽祯随口说道。
“我会加油的。”苏玫说出这句话时有些忸怩。
对于工作，她总是未得到过高的认可，即使灵感爆棚设计了一副自己很满意的图稿，但递交给业内人士后就杳无音讯了，最多也就得到几句繁衍的评价，这不过是看在自己父亲的份上。
“我有些困了，先就休息一下，不好意思。”苏玫眼皮低垂，一副惺忪神态。她在逃避，她害怕话题会往她的工作方面发展，那是她的软肋，必须提早结束。
“没事，你睡吧。”这样也好，能给奕羽祯腾出一些时间思考。
窗外景色瞬息万变，前一刻还是群山环绕，眺望远方犹如泼墨山水画；后一刻已经是楼房成群，两条铁轨将这里划开成两个世界，一侧是高楼耸立的城市中心，一侧是厂房间间的工业郊区。
列车沿着铁轨寂静的前进着，就如同血细胞在血管里无声地奔腾。
“江城北站到了，请各位乘客拿好自己的行礼物品准备下车。”
在江城北站下车的人也是很多，整个车厢几乎说有人都站起来，有的在取行李架上的物品，有的则活动活动许久未动筋骨。
苏玫几分钟前就已经醒了，现在也跟着站起来取自己的包包。
“以后记得有时间打电话给我哦。”说完，苏玫就加入到过道上的队伍中。
要到出口时，苏玫从队伍中探出身来朝奕羽祯呼喊了一声，奕羽祯回过身，见她正朝自己挥手示意再见。
奕羽祯也礼貌地也向她挥手回复。
没过多久，列车启动，此时的车厢里已只有几个人，那个女列车员走过来坐到奕羽祯旁边的座位。
奕羽祯侧脸看向她，等待她接下来的说词，但事实却不是这样。
列车员坐在座位上，低着头，拿着手机敲击键盘，还想再给谁发信息。
“叮咚——”
奕羽祯的手机提示有信息来了。
“为了安全，我暂时先以这种方式交流。”奕羽祯收到一个未知号码的信息，头像上有一个梅字。
奕羽祯的头像是一个羽字，这是系统自动设置的，所以奕羽祯猜想她应该是她名字里的一个字。
“好。”奕羽祯回复。
“我们到锦城站下车，然后转车到兵城，那里才是我们的目的地。”发出这条信息后列车员就站起来，看着奕羽祯微笑地点了点头——她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像一个普通列车员。
“还有一个人呢？”奕羽祯好奇列车员所说的另一个人是谁。但这条消息刚发出去时，列车员已经离开了。
奕羽祯直起身来看了看过道。列车员已经走到贯通道了，他想叫住她，但是他没那么做。
这时，一个男人从车厢最后一排站起来，穿过过道，走到奕羽祯旁边的座位旁坐下。
“我就是那个人。”男人的声音很轻，但也不至于听不见，就像火候刚刚把控好的牛排那样完美。
“你好。”奕羽祯先是打量了他一番，才开口说道。
“我叫潘贤钦，在你没到兵城之前，你的安全由我负责。”男人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你好给奕羽祯，以此证明自己的身份。
到此，奕羽祯才知道华夏TAR的军用手机在没设置私密之前，所发出的所有信息都是共享的。
接下来的一路上很平静，没有什么特殊事情发生。中转了一次车站后，奕羽祯也就顺利到达目的地。
到站下车
潘贤钦和奕羽祯站在候车厅等候了一会儿，那位女列车员才跟随列车员队伍走出来。
走出车站，路边柏油路上停着三辆越野，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站在车头位置，他们都带着墨镜，面朝奕羽祯的方向。
奕羽祯看出来，他们就是来接自己的那帮军人了。但和预想的不一样的是，潘贤钦和女列车员将奕羽祯交给那帮军人后就说有事离开了。
坐在车上，奕羽祯感觉很不舒服，压力很大，也有些尴尬——两侧坐着两个身材魁梧的军人，他们都面带浅浅微笑地侧脸看向奕羽祯，一副笑里藏刀的样子。
他们都对奕羽祯充满了好奇，特别是期待奕羽祯看到他们为他准备的见面礼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第二十六章 见面礼
“你才21岁？”坐在奕羽祯左侧的那个军人一把捏住奕羽祯的胳膊，就像铁钳一样将其牢牢锁住，“肌肉挺结实的啊。”
奕羽祯没有回答，只是用力一扯，将手臂从那军人的手掌里挣脱。奕羽祯感觉到，这是那军人自愿放开手掌的，不然他还真不敢说能靠自己的力量挣脱。
“你有想过要当兵吗？”这话是坐奕羽祯右侧的那个军人问的。
“之前有想过。”奕羽祯回答。
“要不……我写个申请让你留在我们队里得了，联合会那帮人一个个都是面瘫，整天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你和他们在一块不会好过到那里去。”坐奕羽祯左侧的那个军人说道。
“叫奕羽祯，是吧，我叫黄承国。”坐奕羽祯左侧的那个军人伸出手示意握手。
奕羽祯会意的伸手和黄承国握手，却没曾想他握住奕羽祯手掌的瞬间，突然用力猛捏。
奕羽祯接受了他的挑战，也是后发赶超的猛然发力，两人的力量几乎可以说是势均力敌，不分高下。
这时，黄承国突然一把抽回自己的手掌，甩了甩以此来缓解疼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雏儿！
洪炎嘲讽道。
奕羽祯没有感到意外，甚至有些想笑，但是为了给人家特种兵留点面子，还是忍住了。
“怎么啦，我们的黄承国同志居然败给新兵蛋子了。”坐在驾驶位的那个军人通过车内后视镜看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他对这样的结果也感到有些惊讶。
“开你的车。”黄承国紧皱着眉头，愁闷不乐，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
见此，车里众人顿时轰然大笑，当然除了奕羽祯。
车队驶到机场大道时没有停车，而是通过辅道直接驶进了停机场。
过关卡时，领头那辆车里的驾驶员拿了一张证件从车窗里递给守卫检查，守卫核实后就直接放行通过了。
车队驶进停机场，径直开到一架已经在跑道待命的军用运输机后方，沿着尾舱门搭建的斜面驶进机舱里。
奕羽祯走下车，好奇地左右观看。在此之前奕羽祯坐过几次飞机，不过那都只是客机而已，像这样的军用运输机还是第一次。
这时舱内传来一阵警报声，持续几秒后，奕羽祯感到脚下的地板开始移动，周围的人都走到两侧舱壁下的长凳前坐下，奕羽祯也跟着找到一个距离最近的位置坐下。
刚坐稳，飞机就开始爬升，舱内所有人都机尾方向倒。
奕羽祯抓住一只座位旁舱壁上的扶手稳住身体，眼睛继续打量这个稀奇之物。
“唉，奕羽祯。”距离奕羽祯最近的那个军人叫了奕羽祯声，脸上挂着一个莫名的笑意，“你会跳伞不？”
待他说完这句话，舱内所有人都神摇意夺的样子，纷纷看向奕羽祯，好像很期待奕羽祯的回答。
“没学过。但是看电影里的动作，应该不会太难学。”奕羽祯回答。
得到答复后，那军人也就没有在问什么，只是用一双含笑的双眼凝望着奕羽祯，目光里泛着一股不怀好意的味道，令奕羽祯感觉背后发凉。
飞机爬升到飞行高度，场内的倾斜角度渐渐恢复平行。
“距离基地还有一段距离，你要不先睡一下吧。”黄承国走过来坐到奕羽祯旁边，“这里海拔高，气流急，航行会有些颠簸，你可能会晕机。”
奕羽祯看着黄承国眨了眨眼，他对他的话感到有些难以置信，他想反诘，但是却有无话可说，只得说句客套话给以回复，“好的，谢谢提醒。”
黄承国笑了笑，貌似对奕羽祯回复很满意。之后，他就背靠在舱壁上，闭上眼，好像在对奕羽祯说，我说的没错，你赶快照做吧。
奕羽祯虽然一直保持怀疑的态度，但也还是跟着背靠在舱壁上，闭上眼。
好像正如黄承国说的那样，飞机进入飞行高度没一会儿，机身就开始不时的抖动。
渐渐的，奕羽祯感觉到晕厥，有些恶心作呕，喉结部位很难受——这明显是晕机的现象。
“你们有水吗？”奕羽祯睁开眼，这种颠簸的情况下他睡不着。
“水？哦——”黄承国站起来，在头顶行李加上找了找，翻出一个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军用水壶，“这个是我的水壶，里面装的是盐水，凑合一下吧。”
奕羽祯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接过水壶。现在嗓子难受难忍，必须喝水缓和一下。
“谢谢。”奕羽祯喝完将水壶还给黄承国。
黄承国将水壶放回背包里，再将背包放回行李架上，然后坐下来。
奕羽祯感觉有那么一刹那，余光中看到了黄承国嘴角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待他目光转移到黄承国的脸上时，却看到他正闭目养神。
“难道我看错了！”
奕羽祯感觉这帮人太可疑了，却又找不到什么有利证据。
奕羽祯总有种他正在慢慢靠近某个圈套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强烈，以至于使他警惕起来。
有点困！
奕羽祯感觉眼皮很沉重，就像上面被强行粘着一个重物，迫使眼睛合上那样勉强。
还不想睡、
还不想睡、
……
奕羽祯终于还是睡着了。
凌烈的狂风“呼呼”的刮着，一股接着一股的涌来，刀锋般的从脸颊两侧划过，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奕羽祯从睡梦中醒来，朦胧之中看到金黄一片。奕羽祯想伸手揉眼，但是有股巨大的力量阻碍着这个举动。
奕羽祯感觉不对劲，猛地睁眼，使其完全睁开，视觉从模糊恢复清晰。
“我操你大爷！”
奕羽祯看清眼前情况后立即破口大骂一声。
——此时此刻他正在数千米的高空中自由下坠。
奕羽祯脸色顿时变得惨白，额头上青筋暴起，神色慌张不知所措。
慌张之中，奕羽祯的身体失去原有的平衡，开始在空中打转。
稳住、稳住、你特么稳住……
奕羽祯在心中不停提醒自己，直至恼怒，如果继续失衡下去定必死无疑，然后在某天里，会有一个人，他会看到沙漠里的一处躺着一滩肉泥。
经过不停调整，奕羽祯终于平衡住打转的身体，四肢自然伸展着，以此增加受力面积，减缓下降速度。
奕羽祯扭头看向身后，松了一口气。
“还好那帮龟孙子给了降落伞。”
奕羽祯现在理解了他们问的那句话。
你会跳伞不？
老子特么会把你的头按在地上摩擦。
纵使奕羽祯现在心里有一万匹草里马奔腾过，但是眼下的事才是最首要的。
“我记得最佳开伞高度是700米以上。”风很大很急，奕羽祯努力睁大眼睛衡量自己与地面的距离。
目测现在的高度应该是一千多米，为了避免意外，奕羽祯提前摸索繁琐的位置，找到后紧紧捏住，准备随时拉开。不过这样也导致下坠速度加快。
三、
二、
一、
就是现在。
奕羽祯使劲拉动繁琐，降落伞随即从背包中弹出，奕羽祯的身体被一个力量猛地往上提了一下，脖子因为惯性被扯得有些生痛。
奕羽祯缓缓落地，他解开背包，站在黄沙之上。
现在已近黄昏，夕阳西坠，金色的落日余晖倾洒在无边无际的戈壁之上，漫漫黄沙犹如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纱，起伏不定的戈壁沙丘被映照得线条分明，就像被画笔描绘过一样，显得愈发立体。
“这是在考验我吗？”
这是目前唯一可信的猜测。
奕羽祯环顾四周的戈壁，他想那里或许爬着两个士兵，正举着望远镜，看小白鼠一样地看着自己。
果然不出所料，右侧一座裸岩之上，矗立着两个人影。
奕羽祯朝它们呼喊了一声，得到的回复却震惊了他。
——那两个人影从裸岩上直接跳下来，摔在地上。
有问题！
奕羽祯立刻做好随时准备逃跑或战斗的准备。
那俩人影落在裸岩脚的阴影里看不太清楚，下午的光照角度很斜，裸岩的影子拖了老长，待看清那俩人影相貌时，已经距离很近了。
它们身形瘦如骨材，身躯成灰白色，没有五官，一张锋牙利齿的裂嘴占据半个脸颊，灵长类动物的手臂垂拉到膝盖上方，大腿一下二十公分，膝盖以上十公分的位置有一条渐变区域。
——皮肤逐渐失去皮肉质感，变成节肢动物的外骨骼质感的外壳，整条腿为反向运动关节的趾行动物式的腿。
两个人形怪物一前一后地朝奕羽祯飞奔过来，手脚并用，就像猎豹追逐羚羊那样迅速，与之不同的是它们的猎物还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打还是不打？”
奕羽祯感觉自己应该可以很轻松地解决这两个怪物，但是它们气势汹汹地扑来让奕羽祯没有把握，胆怯并由此而生。
不等考虑清楚，怪物就已经将距离缩短至很近。
事已至此，只能被迫应战。
奕羽祯往前踏出一步，膝盖微微弯曲，双腿一前一后加固重心，转动肩膀抡起拳头一拳直击在首先向自己那只怪物脸上。
不曾想到，这怪物居然张开裂嘴用牙齿接住奕羽祯这一拳。霎时，怪物受击的利齿几乎全部断裂，有的利齿直接从牙龈中被蛮力撬出。
然后怪物不顾疼痛用仅剩的断齿一口咬在奕羽祯手腕上，断齿扎进了奕羽祯的肉里，刺在骨头上。
奕羽祯也是狠人，也没因疼痛放弃发力，而是继续推动拳头，将怪物的脑袋直重击在泥沙上。
一人一怪，动作都迅速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这一串动作在倏忽间完成。
第二只怪物很快赶上来帮助自己的同伴。
只见它一跃而起，向奕羽祯扑来。
见机，奕羽祯在怪物嘴里的拳头展开一把抓住它带有无数细微勾刺的舌头，手臂用力将它拎起，往前猛力往上一甩，砸在朝自己扑来的那只怪物身上。
跃起的那只怪物被打飞数米远。
奕羽祯借着甩起的动作，将咬住自己手腕的怪物砸在一侧的泥沙上，连贯着抡起另一只手臂，一拳砸在怪物的咽喉上，结果了它。
奕羽祯将手从怪物嘴中拔出，被砸飞的那只怪物也刚好站起来。不给缓和的机会，奕羽祯冲过去抬手又是一拳重击在咽喉处，颈椎被打碎，身体飞出老远，在地上抽搐几下也就跟着走了。
奕羽祯将还扎在手臂上断齿拔出，喘了几口粗气使呼吸恢复平稳。
“轰隆隆——”
这时地下传来震动，奕羽祯扭头看向一侧，尘土飞扬，灰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