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乱世诸侯 如果早知道能穿越,许济一定百度那些玻璃,火药,食盐的制法,死记硬背下来! 可是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没有如果。 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一年多了,许济靠着后世知道的一些知识,尤其是将曲辕犁制造出来,又将芋田之法教给汝南当地的百姓,加上治理汝南的蝗灾,在这一年里,许济在汝南甚至豫州都渐渐有了些许名气,同时也慢慢对这个世界熟悉起来。 这是一个乱世,讨董早已过去,董卓在长安被吕布所杀,天下陷入大乱,诸侯大势已成! 袁绍与公孙瓒角逐于河北,初期占据巨大优势的公孙瓒在界桥被后起的袁绍所击败,公孙瓒失利,袁绍得以喘息,并蓄积实力发动对公孙瓒的反攻;公孙瓒在界桥之战后就彻底失去反击的能力,后来的龙凑之战,依然是袁绍取胜。 曹操已全据兖州,收编黄巾降卒三十万,取其精华,编练强军,与袁术相战于豫州,袁术大败,曹军更是追击六百里,使袁术犹如丧家之犬。而曹操也因此声威大震! 徐州陶谦,那里也不太平,南有笮融于下邳成独立之势;北有臧霸占据琅琊,隐隐与陶谦有对抗之态。 而此时的荆州,世家与刘表共治,荆州世家排外,刘表手下得重用者,无不是这些荆州的本土士人! 益州刘焉,已垂垂老矣,恐不久于世,外有张鲁在汉中已显割据之势;内有益州士人与东州士人相争,兼有南蛮异族做乱,益州此时也处于混乱之中! 还有马腾韩遂于西凉割据;李榷郭汜矛盾激化,也有相争长安,欲独自挟持天子之势! 整个天下战火纷飞,百姓却命如草芥! 正如曹操所讲的那般,“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存一,念之断人肠!” 这个乱世,无数幼龄稚子失去父亲;无数哀哀父母失去了孩子! 这个世道,最值钱的是人命,诸侯每逢战场,擒杀对方上将者,往往可得百金,千金! 最不值钱的也是人命!无数士卒战死沙场,百姓易子而食,白骨随处可见,更有甚者,有诸侯以人肉为军粮,尤可见,百姓命贱如此! 许济前世只是一个普通的文科生,喜欢历史。 尤其是三国,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群雄逐鹿,伫立不世之功! 每当看三国演义这部小说时,心中对诸葛亮郭嘉等谋士智慧的崇拜,关羽赵云等武将忠贞的向往!无数英雄豪杰汇聚这个时代,群星璀璨! 可当自己真正经历这乱世,许济才明白,那些谋士谋的不仅是一统天下,还有无数百姓的生命!那些武将斩杀的不仅是敌方将卒,还有无数手无寸铁的黎民! 这个世道太黑暗了,黑暗到不见一丝丝光亮! 看着这混乱的世道,许济想为这些受苦受难的百姓尽自己最大所能去做些什么。 身为世家大族出身,许济来自于汝南许氏,给曹操评下“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而大名鼎鼎的许邵许子将就是许济的族伯。 原主许济本是汝南郡人,先祖乃是汉初开国功臣,柏至候中尉许温。 汝南许氏也算家世显赫,家族中在两汉时期出了不少两千石的大官! 此时正处兴平元年(公元194年),现在的汝南还在袁术治下,而历史对袁术的评价也似乎并不公平,袁术或许有很多缺点,被曹操评价为“冢中枯骨”,但现在的袁术绝对也算的上是一个雄主。 当年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袁绍指挥几万人进攻西河港,结果被打得落花流水。曹操带着几千人追击董卓,被杀的几乎全军覆没,几乎小命也搭在了里面。但袁术呢,当时麾下孙坚所部粮草辎重都是袁术提供,一开始孙坚败于华雄,是袁术不惜动用家财,尽最大能力为孙坚招兵买马。 有了袁术的兵马钱粮,孙坚才能硬碰硬和西凉军正面刚,最后愣是打赢了。一直打到虎牢关下,斩了猛将华雄。董卓吓得派人来求和亲,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孙坚的儿子,被孙坚给骂了回去。董卓放火焚烧洛阳,迁都长安,又是孙坚第一个冲进洛阳城,扑灭了大火,偶然得到了传国玉玺。后来自然落到了袁术手里。 191年-192年这段时间,可以算得上是袁术最得意的时间。不但破董卓于阳人,还击败了袁绍来犯的兵马。不过随着孙坚在荆州战死,袁术的情况也变得非常尴尬。 袁术的大本营在荆北南阳郡,主战场却在豫州境内。这样一来,战线拉得过长,很容易就会被切割包抄,从而让自己陷入一个极为尴尬的境地。 于是在193年初,袁术退出了南阳,将全部重心都转移到了豫州,准备北上与兖州曹操、冀州袁绍一决高下。 袁术的这个决定不得不说是正确的,全面入主豫州之后,袁术气势如虹,主动北上进攻兖州的曹操。 结果袁术势力膨胀太快,招致袁绍的忌惮,便发兵援助曹操。正因为有了袁绍的援助,曹操才能在匡亭之战大胜袁术! 匡亭一战,虽然袁术大败,被曹操率军一路追到了梁国境内。而豫州四国之一的梁国,也就是从此落入了曹操之手。 但豫州大部分土地还是在袁术手中。而且经过匡亭一战,袁术对自己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明白自己继续北上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便调过头来攻略扬州。 最先夺下的就是扬州的治所寿春。 此时的袁术在诸侯中仍是最强的,他占据着最富饶的南阳、汝南一带,那里是汉光武帝刘秀的故乡。扬州最富裕的淮南也控制在他的手里,而且还有两个小弟,徐州的陶谦,幽州的公孙瓒。 许济已过及冠(满二十岁),取字伯雅!已经到了可以入士的年纪。 但许济并不准备投靠袁术,因为许济知道袁术的结局,即使现在袁术是最大的诸侯,雄跨荆豫扬三州,但最后因为称帝这个昏招,袁术输光了一切! 许济明白,自己即使投入袁术麾下,也无法阻止袁术膨胀的野心和称帝的决心! 而且现在许济还有一件大事要做,他要带着家将去往泰山郡华县,因为他要去救一个人! 而这个人的名字叫做曹嵩! 第二章 智救曹嵩 历史上曹嵩之死,陶谦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在《三国演义》中,陶谦派下属对曹操家人进行了保卫互送,因为选人用人的失误,下属见财起意,导致了曹操老父被杀,陶谦属于保护不力,负有直接领导责任,曹操因而起兵报仇。 而《三国志》中,记载却有所不同。陶谦因公元193年曹操攻打过徐州而伺机报复,是主动派人诛杀曹操之父曹嵩,曹嵩误以为是曹操兵马来接,不曾防备,结果被杀死在茅厕之中。 原因不同,结局一样,曹操起兵为父报仇。 但许济更相信是后者,因为曹嵩遇害的地方是兖州泰山郡华县!按张闿“阴平守将”的身份来看,应当是北上截杀曹嵩的车队。因为曹嵩的出发地在琅琊(徐州琅琊郡)、目的地是鄄城(兖州济阴郡),中间并不会经过阴平,反而会经由徐州琅琊、穿过兖州泰山。这与《后汉书应劭传》当中“陶谦遣将杀嵩于郡界”的记载,以及《吴书》当中“张闿于泰山华县间杀嵩”的记载完全吻合。 许济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家兵十三人,十四骑朝着泰山郡华县奔去。 许济此去不仅仅救得是曹嵩,更是去救徐州数十万百姓! 因为曹嵩死后,曹操为报父仇,在徐州举起屠刀,屠杀徐州数十万百姓! 史上记载,兴平元年,太祖征谦,攻拔十余城,至彭城大战。谦兵败走,屠杀百姓数十万,泗水为之不流。 曹操的徐州大屠杀,是为三国时期人口锐减一次推波助澜。 公元156年大汉人口五千余万,经过黄巾起义和三国混战,公元208年赤壁大战后的全国人口不到一千五百万,公元221年人口下降到不足千万。 屠杀数十万生灵,而且是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曹操屠徐州行为的残忍程度和规模可以和元朝的成吉思汗、忽必烈等人在世界范围内的大肆屠城,清朝在扬州(今江苏扬州)、嘉定(今上海嘉定)、江阴(今江苏江阴)等一系列屠杀(就是著名的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江阴八十一日),还有1937年日本的南京大屠杀相当。 对于当时的徐州百姓来说,不论是惨死于屠刀之下的,还是侥幸逃出一条生命的,曹操对他们来说谈不上什么枭雄明主,而是深入骨髓的可怕,咬牙切齿的仇人。 当然,也有例外,那些只顾自家的世家大族们却只看利益!谁给的利益大,他们就倒向谁! 其中最有名的就是下邳陈氏,其父子陈珪陈登就是代表! 许济一开始想的就是从根源上解决这场徐州大屠杀! 而根源就是曹嵩,想要不让惨剧上演,那就必须保曹嵩家小不死。 只要保住曹嵩家小。即使曹操后面征伐徐州,许济相信,凭借这个恩情,估计也能保下徐州数十万的黎民! …… 泰山郡,华县。 十几骑停留在大道旁边,吃起了干粮。 “男君,我等已到华县了,还要继续前行吗?”身为许济家的家将,曾亮(字忱寅)提着长枪走到许济身旁! “嗯,待会我等先去找华县县令,我有要事与其相商!然后再去华县与费县相交之地,还有大事要我等去做!吃饱喝足后,我们就尽快出发吧!”许济用皮囊喝了一口水,满脸疲惫的对着曾亮说道。 “诺!”曾亮拱手一礼,随即吩咐了下去。 许济本也想直接通知曹操,但贸然前去,不说能不能见到曹操,单说曹操的多疑性格,人家也不见得会相信。 最主要的还是这份救父恩情,有了这份恩情,以后劝说曹操放徐州百姓一条生路时才有底气! 十四骑吃饱喝足,又踏上了前路! …… ... 另一边,费县的一条大道上,百辆车骑浩浩荡荡的行驶着! 一架宽大的马车上坐着两个人,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曹操的父亲曹嵩和同父异母的弟弟曹德! “阿翁,我们已经到了泰山郡费县了,已经到了大兄的地界了!”曹德憨憨一笑,毕竟这个乱世,带着百车财宝,万一遇到见财起意的大股贼寇,那么只有人死财空的下场! “嗯,甚好!你大兄曾言,会让泰山郡守应劭派兵前来接应我们,现在恐怕已不远矣!诸君都随我赶了半天的路,让大家休息一会吧!” 曹嵩微闭的眼缓缓张开,走了数百里路,早已人困马乏,现在终于到了长子曹操的地盘,曹嵩深深松了一口气。 “诺!”曹德谨身行礼过后,便走下马车吩咐下去。 在离费县与华县交接之处,一大队人马正在疾行,一行足有五百人,而骑马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是许济! “伯雅先生,你说待会会有徐州贼兵前来加害曹老太公,不知这徐州贼兵有多少人马?我这五百县兵能否救出曹老太公?”华县县令陈郊脸上满是忧虑之色。 “回县令大人,徐州这次来的应该都是骑兵,少则数百,多则两千!” “那我们区区五百县兵,如何是徐州贼兵的对手,又如何能够救出曹老太公?”陈郊听许济说完,脸上的惊忧之色更加明显,他担心的不是自己的生死,他担忧的是曹操的老子曹嵩会出现什么意外! “县令大人莫急,我有一计,可使徐州兵不战自退!” “还请伯雅先生速速道来!” “县令大人,待到费县之后,留五十骑在马后绑上树枝,跟在我等身后五里处,待徐州兵出现,让斥候通知这五十骑南北来回,弄出烟尘,以做大队人马随后状,剩下可兵勇随我等一起接应巨高公!去岁孟德公大败徐州军,令徐州军闻之胆寒!到时县令大人可令军士高呼“截住贼兵,大队人马随后就到”,而徐州军若见我等大部接应,其必不敢接战!”说完,许济也微微松了一口气,只要能让曹嵩度过这场死劫,以后徐州的百姓就可以少留些血了! “这是虚张声势之计,甚妙,甚妙!伯雅果真大才也!” 许济听完微微一笑,这一计以后就连你主公曹孟德都吃过亏,张飞当阳桥一声吼,可是把曹操的五千铁骑都给喝停,不敢追击!何况是被曹军打怕的徐州军! “赵县尉,你速速按伯雅先生的计策安排,记住,让那五十骑,把烟尘弄的越大越好!”陈郊随即吩咐身后的赵姓县尉。 …… ... “禀都尉,曹嵩的大队人马就在前方十里!” “好,好!弟兄们,发财就看今朝!诸位,随我一起诛杀曹嵩!”此时高喊的就是历史上杀死曹嵩然后投靠袁术的张闿。 “杀!” “杀!” 张闿带着千余骑从后方杀来! 从后面传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曹嵩两腿打颤,流泪高声悲呼:“这是天要亡我曹巨高啊!孟德,你接应的人马为何还不到!还不到啊!” “曹老太公莫慌,华县陈郊来也!” “截住徐州贼,我军大部马上就到!” “拖住徐州军,太守大人已带五千兵马从后面赶来!” ………… …… “是曹军,都尉,是曹军!”正准备向前厮杀的徐州军闻言看见曹操接应的人马已到,纷纷胆寒。 “撤,快撤,莫要被曹军缠住,他们的大部队就在后面,都随我撤!”看着不远处正在向己方冲来的数百曹军,又听到曹军身后有五千兵马赶来,张闿眺望远处,看到数里外,沙尘漫天,似有千军万马!毫不犹疑,立刻率军撤退! “哈哈哈哈哈哈!天不亡我曹巨高矣!” 第三章 颍川郭奉孝,汝南许伯雅 兖州鄄城,曹操坐在大殿高台上望着台下诸多谋士与将军,高声怒喝道:“陶谦这个匹夫,居然要谋害家父!吾欲即日发兵徐州,誓要诛杀陶谦满门!” “主公,末将乐进愿为先锋!” “主公,给我一万精兵,我蔡阳必为主公拿下徐州!” “主公,我夏侯渊只要五千精兵,必将徐州献于主公!” “主公,只要给我三千兵马,我许褚必为主公拿下陶谦老儿的头颅来!” …… 看着台下诸将请战,曹操微微一笑,军心可用! “还请主公息怒!”荀彧这时却拱手上前,“主公,陶谦预谋杀害曹老太公,征讨徐州,势在必行!但现我军粮草只够用三月,此时离秋收还有两个多月,不如等秋收以后再出兵!到时兵精粮足,一战而定!” “荀军师,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只要主公给我三千兵马,我必拿下那陶谦老儿的人头!”许褚一听还要再等两个月才有仗打,顿时不干了! “仲康,文若说的有理,那就再让陶谦老儿多活几个月!等秋收之后,我要亲自讨伐陶谦!为我父报仇!”曹嵩没死,曹操也并没有像历史那般怒发冲冠,不管不顾去攻伐徐州! 曹操说完,众将唱“诺”! “对了,这次我阿翁逃离陶谦老儿的毒手,多亏一人,此人名叫许济,尔等可知他是何人?”曹操将目光看向了诸谋士。 诸谋士面面相觑,好像没听说过这个人啊! 这时又是荀彧站出来道:“回主公,此人我相识,他叫许伯雅,汝南名士,其人精通兵法,深明韬略!” “哦!他之才华,比你如何?”曹操听完,瞬间就感兴趣了。 “胜我数倍!” “不可能!”曹操可不相信,这荀彧可是被诸多大儒称为王佐之才的。 “数倍乃至数十倍,某之才,与其相比,犹如萤火之光,比皓月之明。” 曹操沉思了一会,他知道荀彧是在给许济吹牛逼,但能被荀彧认可,也足以说明这个许济许伯雅是个大才! 见曹操不说话,荀彧又道:“听闻主公参与诸侯讨董时说这天下有两件绝品!” “嗯,我是说过,当时吾与诸侯言,人中吕布,马中赤兔,这一人一马,都堪称是绝品!” “但主公可知,这天下还有两人也可称之为绝品!” “哦!是何人?” “颍川郭奉孝,汝南许伯雅!此二人均有经天纬地之才,郭奉孝善军,许伯雅善政,若得此二人,主公的扶汉大业,指日可待!” 听荀彧说完,曹操的黑脸一红,虽然别人看不出来,但曹操自己还是感觉到脸在发烫! 荀彧啊,你不知那个想当大汉征西将军的曹孟德已经心死了,是关东那些诸侯选的嘛! 现在的曹孟德,心中只想做那霍光之臣! “那文若能否将二人招致吾麾下,若此二人能来,我必倒履相迎!”曹操不愧是曹操,毕竟是枭雄,虽然心里对荀彧说的话还有点不舒服,但很快就过去了。 “主公,我与郭嘉郭奉孝乃是好友,我愿去书一封,将他劝到主公麾下!但我与许伯雅却只见过一面,若想此人效忠主公,还需主公亲自去信!” “好,我即刻给许伯雅去信,那郭奉孝我也写上一封,到时随文若的信一起给他!哈哈,这两个绝品,吾曹孟德要定了!” ………… …… 汝南宜春,许济对外面的纷纷扰扰也关注着,尤其是荀彧把自己和历史上的军事大家郭嘉相提并论,并称自己与郭嘉为人间两个绝品! 说实话,许济心中还是有点小激动的,但是你荀彧说我的才华胜你数倍或者数十倍,这就太过了! “男君,兖州来人了!”曾亮来到许济身前,拱手行礼说道。 “好,忱寅,你带客人去大厅,我随后就到!” “诺!” 过了片刻,许济已经来到大厅,就看见一位年近三旬的青年人正坐在厅中。 那青年见许济进门,赶紧起身行礼:“兖州从事满宠满伯宁见过伯雅先生!” 原来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酷吏满宠,这世上很少有酷吏会有好下场,而这位不仅得到善终,而且最后官拜征东将军,扬州大都督。 “在下许济许伯雅见过从事大人!”许济不卑不亢的回了一礼。 “这是我家主公兖州牧曹公给伯雅先生的信!”满宠说完一边从怀中掏出信件,一边用余光打量着这位被自家荀军师称为有经天纬地之才的绝品之一! “多谢从事大人!”许济接过信,又微微拱手一礼。 汉朝没办法,儒家治世,这礼法实在太多了! “我家主公在鄄城对先生日日期盼,盼与先生共扶大汉!” “多谢曹公厚爱,然济才疏学浅,德薄能鲜。所以济欲打算在家中再耕读数载!还望伯宁先生能告知曹公,济有愧曹公的厚爱!”对于满伯宁的话许济可不全信,尤其是共扶大汉这句,现在的曹孟德估计一心只想着做那霍光王莽之流! “伯雅先生莫急,主公有许多话都写在信中,待伯雅先生看完信件,再做决定也不迟!” “那好,还请从事大人你先坐,在下让人安排酒席,望从事大人能共饮!” “那宠恭敬不如从命了!” 许济吩咐曾亮置办酒席,又让人收拾了客房。 在酒席间许济用后世唐明两朝的一些治政知识和执政手段与满宠交谈,很多观点都让满宠耳目一新! 待酒席结束,许济送满宠回客房。回到房间,满宠轻轻叹道:“果如荀军师所言,这许伯雅果真有大才!” 而另一边,许济也回到了房间,拿出怀中曹操写给自己的信,随即打开绢布来看。 “伯雅先生台起,吾知伯雅乃当世俊杰,有经天纬地之才!今操学秦昭襄王求范雎,周文王求兵祖(姜尚姜子牙),高祖求留候酂候。 现汉室倾颓,诸侯并起。操欲挽乾坤于即倒!扫平乱世,恢复朝纲,欲还天下百姓于安宁! 操知伯雅有商君强秦之能,留候(张良)运筹帷幄之智,酂侯(萧何)济世安民之策! 今操望伯雅与操共扶汉室,重现大汉声威,操于鄄城日日盼伯雅来归!伯雅来归之日,操必倒履相迎! 操盼君如高祖盼留候,待君归,操与兖州诸君对伯雅必会日日诲而不倦,望伯雅莫让操与诸君久等! 伫候明教! 曹孟德笔。 汉兴平元年七月十九。” 第四章 闻达于诸侯 随着各诸侯的细作从鄄城传出消息。 能被王佐之才的荀彧誉为天下绝品,名声自然就传出来了!各诸侯也都记住了郭嘉与许济的大名! 淮南寿春,奢华的大殿中,一人穿着华服坐在高台之上,脸上的神色颇为倨傲,此人正是袁家嫡子,如今的第一诸侯,袁术袁公路! 此时的大殿,只有两个人,站在下首的是袁术的第一谋主主簿阎象,而阎象此来,就是为了劝谏袁术。 “主公,那荀文若素有识人之明,那郭嘉许济被其称为绝品,可见二人必是大才,主公,此等人才主公可不能错过啊,象请主公尽快派人将其二人请到寿春,不然必会被其他诸侯捷足先登。” “哼!这二人居然不来主动投奔于我,还要我主动去寻他们,岂有此理!他二人难道不知我乃是当今天下最大的诸侯,我麾下拥兵三十万,雄跨荆豫扬三州,谋士如云,猛将如虎,哪个诸侯敢与我争锋,又有哪个诸侯能与我争雄!” “主公啊,这天下您还有两个大敌,冀州袁绍,兖州曹操!那袁绍曾是十八路诸侯盟主,坐拥天下粮仓的冀州,账下的文臣武将皆是海内豪杰;曹操更是被许子将评为当世奸雄,其文才武略百年罕见,虽然眼下势力不及主公,可其麾下兵精将勇,荀文若,程仲德俱是天下顶尖的智者,再加上曹操袁绍二人狼狈为奸,主公,有此二人在,主公万不能掉以轻心啊!” “那袁绍本是我家小妾生的一庶子,要论族上卑贱,他只配做我的奴仆,还有那个曹阿瞒,他不过是个奸宦之后,待我厉兵秣马,第一个灭掉的就是他,以报匡亭兵败之仇!我要杀鸡儆猴,让诸侯看看与我作对的下场!” “主公啊,万万不可急于向曹操复仇,主公土地人口是曹操的三倍,只要主公休养生息,囤积粮草,精练强兵,曹操与主公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到时大军以势伐之,必可一战而定乾坤,而那郭嘉许济正是主公您现在欠缺的大才啊!” 看着执拗的阎象,袁术开口道:“既然如此,主簿你去安排吧!到时把他们征辟到寿春来,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是有真才实学,还是虚有其名!” “诺!” ...... 冀州邺城,袁绍坐在高坐上,看着台下的诸多文臣武将,敲着面前的桌面,朝着麾下诸谋士问道:“那荀彧说天下除了那吕布赤兔马之外,还有两个绝品,他们其中一个善军,一个善政,汝等可知这郭嘉许济是何人也?” “禀主公,那许济许伯雅与攸同族,多年前他父母健在时,我倒也见过,只是那时这许济不过是个半大孩童,攸只记得此人少时颇为木讷!只是想不到仅仅不过数年,今日他却传出如今这番才名!攸也着实有些疑惑!”走上前回答袁绍的正是以后叛袁投曹,然后献计曹操火烧乌巢的许攸。 这时另外一个谋士郭图也走了出来:“主公,那郭嘉郭奉孝与图也是同族,只是他那一脉家道中落,年少时只能在颍川寒门私学读书,不曾拜过什么大儒,我也不知这郭嘉为何会被那荀文若称其为经天纬地之才!” “友若,你如何看待此事?”袁绍看向的人正是荀彧的弟弟荀谌荀友若。 “禀主公,家兄其人颇有识才之明,能被家兄如此夸奖,这郭许二人必有其出色之处,家兄言那郭奉孝善军,许伯雅善政,谌想这二人在这军政二途应颇有才干!”身为世家大族的翘楚,荀谌不卑不亢朝着袁绍微微拱手一礼。 同样作为袁绍重要谋士的逢纪这时站了出来:“主公,据我所知,那郭嘉年不过二十有四,许济不过二十有一,之前两人没有传出任何名声,我倒认为这二人的声名着实有些名不副实!更何况主公已尽收豫州河北的名士,难道主公麾下的诸公还比不上区区两名黄口孺子吗?所以主公您无须在意!” 逢纪此时心里想的却是“现在河北谋士的竞争压力太大了,已经有了许攸,田丰,沮授等人,可不能再有新人过来了,不然万一被主公看重,到时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权柄又得分出去一些!” 而身为河北士族的代表,田丰,沮授,崔琰等人却也没有出声反对逢纪,豫州士族在河北已经压了当地士族一筹,若再让豫州士族进入河北,那本土士族在袁绍面前的话语权就会更少了!而且他们也不认为这郭嘉许济的才能能胜过他们! 袁绍微微点头,笑道:“元图说的也是,吾已有诸公相助,天下英才十之八九已入吾彀矣!就留两个儒子给那曹阿瞒吧!毕竟,吾还得靠着曹阿瞒帮我拖住我那个不省心的弟弟!” …… 此时,冀州的东南面,青州平原国,国相府中,一中年男子正在仰天轻叹。 “大哥,又叹劳什子气啊!谁惹你不痛快了,我去替你戳他一万个透明窟窿!” “翼德,休要胡言,我只叹平原百姓生活艰难,盗贼四起,缕受天灾,我只是不知该如何让百姓摆脱这艰辛困苦罢了!” “大哥,自从上任平原之后,外御寇难,内丰财施,士之下者,你都必与同席而坐,同簋而食,与民同耕,与民同住。大哥,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只是这天灾人祸,终不由己!” “云长,你说的不对,正因为我做的不够好,百姓才会受苦!”刘备说完心中微微感觉酸苦,这个世道怎么了,大汉的百姓为何会有如此多的苦难。 关羽在旁摇头无语,而张飞却抱着个酒樽喝起酒来,没心没肺。这时一个穿着青色儒服的青年走了进来。 “宪和回来啦,快坐!”刘备看见来人,正是自己的年少好友简雍。 简雍也不客气,看见桌上的酒樽,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主公,你之前不是问我那郭嘉许济之事吗?我已经着来往的客商打听了一下,郭嘉到是没有什么消息,但那许济到是有些许传闻!” “哦,宪和快说说!” “那许济,字伯雅,汝南人士,其人在汝南与汝南周边推行芋田之法,使每亩稻田多增收两成有余;又制出了新犁,之前一亩田需三人一牛用一天的时间才能犁好,但这个新犁出来之后,一人一牛每天至少可以犁好三亩!” 刘备闻言接口道:“这许伯雅果然如那荀文若所言,其人极其善政!” “嘿嘿!还有呢!”简雍又提起酒樽喝了一口:“那许伯雅在那汝南劝百姓同他一起治蝗,研究出据虫卵除虫法,家禽除蝗法,壕堑掩埋法,篝火诱杀法,今年汝南粮食丰收,他许伯雅可谓功不可没!” “许伯雅果然大才,若我大汉多些许伯雅这样的人,大汉何至于此!”刘备深深一叹。 关羽听完也是微微点头,屋内众人,只有张飞,在旁边不问外事,只顾着眼前的酒坛。 …… 兖州鄄城,州牧府中,曹操听着手下汇报郭嘉许济的过往。 当听到许济创芋田,制新犁,治蝗害时,曹操两眼放光,心中惊叹:“文若诚不欺我。” 这时,程昱走了进来,拿出了一份绢布,开口说道:“主公,这是满伯宁派人送过来的!” 曹操接过绢布,仔细看了一遍,待过片刻,便连声喊道:“快,快安排车马!我要赶去梁国。” “主公,此去梁国有六百里,难道是袁术来攻?” 曹操闻言却哈哈大笑:“袁术没有来攻,此去梁国,我要亲自去接吾之萧何也!” 第五章 伯雅归曹 “禀主公,从事大人的车队离此地已不到十里!”一斥候匆匆骑马赶到曹操面前。 “好!”看着道路两旁的树木,曹操皱眉道:“来人,快,将前边两旁的树木都给我锯掉,我要早些看到伯雅归来!” “诺!”数百个将士闻言拿着斧锯赶忙把道路两旁的树木砍断。 曹操的诸多文武微微皱眉,主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了! 半个时辰后,曹操看到不远处的车马,不顾后面众人,径直向前跑去! 许济坐在马车上看到不远处一张满是胡须的黑脸汉子正在朝这边跑来,许济不知道是谁?估计应该是兖州这边的高层,出于礼貌,便准备下车前去问礼,谁知前面马车的满宠率先下车,朝那一人拱手问礼,当满宠一开口,许济就知道这是谁了! 许济赶紧下车,走到曹操面前:“汝南许济许伯雅见过主公!” 此时的曹操那张黑脸上微微泛红,不知道是跑累了还是激动的! 看着面前这个穿着一身白色儒衫,面白无须,容貌俊秀的许济,听着许济喊着自己主公,曹操对这个英俊少年心中满是喜爱,曹操上前拉住了许济的手,轻声道:“终于盼到伯雅来归,吾心中喜不自胜!” 看着这么热情的曹操,许济到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得到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枭雄如此看重,许济的内心除了感动还有深深的压力,只能放大招了,找个机会和曹操吹吹牛逼,把未来的天下大势透露一下,和曹操搞一个梁国对,或者鄄城对,说不定以后还能流芳千古呢! “主公不以济年少学浅,奔赴千里来接济,主公相待之此,济唯有为主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许济心中却念道:孔明兄对不起了,出师表里的名言,哥先用了,当然,以后你的那些计策我也照抄不误,因为我是真的年少学浅啊!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伯雅说的好,那就让吾与伯雅同心协力一同扫平这乱世!”曹操拉着许济的手豪迈道。 “诺!”许济拱手一礼,语气中充满了自信,既然决定学诸葛亮,那就学到底,将诸葛亮的套路都用完,将来诸葛亮出山,让他无套路可走。 曹操身后的众文武,都已赶来。 曹操拉着许济的手向众文武介绍。 “诸君,这位可是我的萧何,许济许伯雅!” “在下汝南许济,字伯雅,见过诸君!”许济说完随即朝众人拱手一礼。 “在下东阿程昱,字仲德,见过伯雅先生!” “在下平丘毛玠,字孝先,见过伯雅先生!” “在下颍川钟鹞,字元常,见过伯雅先生!” “在下谯郡曹仁,字子孝,见过伯雅先生!” “在下谯郡夏侯惇,字元让,见过伯雅先生!” ………… ... 曹操的麾下谋士猛将来了大半,许济觉得自己的腰都有点酸了,这汉代的礼仪就是如此,别人向你介绍自己,自己必须要回礼,不然就是看不起别人! 互相介绍完,曹操拉着许济的手道:“来,伯雅与我同坐一车!”说完,还准备扶许济上车。 许济连忙拒绝,道:“我扶主公上车!” “好,一起上车!” …… 此时梁国国相府,觥筹交错,轻歌曼舞! 曹操坐在主座,而许济也被曹操拉到了身旁! 酒到正酣,曹操向身边的许济问道:“伯雅,我听文若讲过,你们两个曾经相识?”满座宾朋中,曹操身边最重要的谋臣荀彧却留在后方,与陈宫二人留在鄄城处理兖州的诸多政务。 “去岁,文若回乡祭祖,经过汝南,济曾邀文若在家中做客,由此与文若相识!” “可惜文若要留在鄄城处理兖州诸多的政务,不然你二人老友相逢,定要多喝几杯才是!”曹操满是遗憾的说道。 “主公,待回到鄄城,济再与文若相饮!” “好,到时也叫上操,我们三人共饮!” “到时定叫上主公!” “上次多亏伯雅出手,使家父逃脱陶谦老儿的毒手,来,吾敬伯雅一杯!” “不敢,能救下老太公,济不过出了些许力罢了,若不是有华县县令陈郊和其麾下的五百士卒,加上主公去岁大败徐州军的威名,济才能用计吓退了徐州军,真要说来,还是主公和主公麾下的将卒救得老太公!” 看着眼前的俊秀少年,才智惊人,有勇有谋,还不居功自傲,如此的谦虚低调,曹操是越看越喜欢! “待宴后,伯雅可愿与操秉烛长谈!” “主公相邀,济岂敢不从!” …… 夜已深,国相府的深宅中,曹操与许济相对而坐。 虽然曹操麾下的文臣武将相继敬酒,但古时的酒度数太低了,前世的许济可是能喝一斤多的白酒。 不仅这人穿越过来了,酒量也穿越过来了!而且许济也知道晚上曹操要与自己谈话,所以晚上喝酒时,大部分都是浅尝而止。 曹操喝的也并不多,头脑清醒的很。 两人面前放着醒酒汤,许济轻轻抿了一口。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待得片刻,曹操才说道:“伯雅,我欲伐徐州,你看此战我能胜否?” 许济沉思片刻,回忆前世的徐州之战,曹操除了屠了几十万百姓之外,似乎一无所获!还被吕布偷了老巢兖州。 “主公问济,济只能诚实相言,主公此番讨伐徐州,不但胜不了,而且连主公的兖州也保不住!” “怎么可能,伯雅莫要玩笑,陶谦老儿的徐州军不堪一击,去岁若不是粮草不够,操早就夺下了徐州!”曹操听完许济的话,满是疑惑,文若说许济精通兵法,深明韬略,不知却为何说出这番话来! “回主公,能夺主公兖州的非是陶谦!陶谦也不是主公的对手!” “那谁会夺我的兖州,难道你说的是袁术,袁术与陶谦是盟友不假,可这次我是为父报仇,占据了大义,身为四世三公之后,他袁公路还是要点脸的!” “也不是袁术!” “那到底是谁?” “是兖州的世家大族,是张邈,是陈宫,是吕布!只要主公你出兵徐州,不出半月,兖州必乱!” “不可能,张邈与我乃是挚友,他绝不会伙同别人来夺我的兖州!” “因为主公你杀了边让,边让乃兖州世家大族的领袖,主公杀了他,那些兖州世家又如何不担惊受怕,因为他们害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边让!”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我对兖州的士族还不够好吗?他们怎么敢这样做,怎么敢!”曹操有点接受不了,自己费心劳力的治理兖州,想不到那些世家大族居然是想将我曹孟德赶尽杀绝! “济一直都想问主公一个问题,只是不知道该不该问!” “伯雅,你问吧!” “主公觉得大汉还可救否?” 第六章 睢阳对 上 曹操注视着许济,目光冷冽而纠结,等了好久,曹操才道:“伯雅,汝醉矣!” “主公观济,似醉否?”许济决定豁出去了,能不能与这个历史上的枭雄真正交心,就看今晚的嘴遁了。 “伯雅,休要胡言,此话说出汝口,入得我耳,切莫在他人面前再提此话!” 看着情绪略显激动的曹操,许济心中嗤笑,装,使劲装!要不是知道你以后挟天子以令诸侯,缢死汉献帝刘协的皇后贵妃,诛杀其皇子!就现在你曹阿瞒所表现的态度来看,哥还真的差点要给你骗着喽! “主公,你觉得这天下!是何人之天下?是刘氏之天下,还是世家士族之天下?”许济缓缓站起,已经进入了状态,许济要开始发力吹牛逼了。 “那伯雅说说,这天下究竟是何人的?” “济觉得,都不是,这天下应该是百姓之天下,虽然黄巾之乱已平,但主公可知为何黄巾能在数月间聚众百余万,势如奔马!就是因为朝廷让那些百姓活不下去!而百姓为了活下去,只能用命去改变!” “可伯雅,最终这黄巾还不是被朝廷给剿灭了!”曹操没有了之前的态度,可能是被许济的高超演技所折服,带着询问的语气问向许济。 “那些黄巾是被剿灭了,但更大的乱世却被他们给带来了。正因为他们的出现,才致诸侯并起,群雄逐鹿,他们在这个日显倾颓的大汉身上,又捅上了致命的一刀,所以现在大汉已救不活了!” 许济说完,曹操沉默不语,低头思索! 过了片刻,曹操才面对忧愁向许济问道:“伯雅,这大汉为何至此?” 曹操心中是有大汉的,可是他又很矛盾,他想做那霍光之臣,以兴汉室;可自古权臣多末路,曹操也怕自己为大汉奋斗一生,最后的结局却是身死族灭! “济观天下之乱,其因有三。 其一:无外乎君、臣两者。君若贤明,则朝堂清明,多贤臣,少小人,上行下施,政绩斐然,乃是首重之重;如若君昏而臣贤,好比一木,枝粗而杆枯,日后必有大祸;若是君臣皆贤,便是百世强朝,诸般不敢犯;反之,则是祸期不远,徒苟存也! 其二:乃世家之患,取国利而谋私益,巧取豪夺,顾自身而忘天下,蠹众木折,大厦将倾,光武皇帝靠世家复兴汉室,延汉祚至今已近两百年,然世家大族在这百余年间吞并土地,藏隐户口,多少税赋被那些世家大族所侵占,国之不富,世家大族却富可敌国,待得日久,那些世家大族心怀野心,必图汉室江山矣,主公岂不知那袁氏兄弟便包藏此心也!” 说完其二,许济坐下饮了一口醒酒汤。而对面相坐的曹操却急的抓耳挠腮,急忙问道:“伯雅其三又是何因?” “其三:人才不得其用,天下寒门大才何其多也,但苦于出身,大部分不得其用。朝廷被那些世家大族握在手中,寒门弟子想为朝廷效力,却没有门路,只能投靠世家门阀,久而久之,为朝廷效力者少,为世家门阀效力者众,朝廷势弱,世家势强,这等主弱仆强,这天下又岂能不乱!”许济说完,静静地看着沉思的曹操。 片刻之后,曹操微微一叹:“伯雅尽明这汉室倾颓之因,这汉室是难道真的气数已尽?” “济知主公心系汉室,但这汉室犹如枯木,根基以死!若不能改变这汉室倾颓之因,即使主公能兴复汉室一时,却也保不了汉室千秋万代!” 曹操看着许济的那张俊脸,不再有刚才的挥斥方遒,而是静静的坐在自己对面,他知许济心中应有改变之法,面上微微一叹:“伯雅可有解决这乱世之源之法?” “回主公,济有对策,但济不敢说!” “伯雅但说无妨,此间就你我二人,彼此交心,伯雅尽可畅所欲言!” 许济心头微微一笑,总算让你这个黑脸枭雄要和我说真心话了吧! “既然主公让济畅所欲言,那济就直言了,以如今大势,天下大变是必然;济的解决之法最大的难度在于要有一个强势的君主,只有一个可以压制天下世家的强主,济才能实施这解决之道!” 听着许济的话,曹操许久都没开口,脸上表情似纠结,似解脱,过了良久,曹操才开口道:“伯雅,你可知操在少年时的期愿?” “济洗耳恭听!”许济起身行了一礼,主公要和自己说真心话了,这是把你当心腹对待! “坐下,坐下,就你我二人,无须要那帮子俗礼。伯雅你可能不知,操年少时想的是成为那烈候冠军候一般封狼居胥,死后身埋边陲,墓上刻写着大汉征西将军曹孟德墓!但自小身边的人就看不起我,就因为我的祖父是个宦官,但我依然抱着理想,让大汉的威名传遍四海!讨黄巾时,我每每身先士卒,讨董卓时,十八路诸侯只有我一人前去追击!袁氏兄弟四世三公,缕受皇恩,却为了自身的野心,只顾保存自身实力;那孔融被誉为当世大儒,却与这袁氏兄弟一般,只顾自己的利益!我当时带着八千兵马追击,却遭到了徐荣的埋伏,八千人啊,八千忠肝义胆的将士,只活下来三百人,若不是子廉让马于我,恐怕当时操已魂入九泉!那时操就看透了那些诸侯的不臣之心,也看透了那些大儒的虚伪面目,操明白,要想早日平定这个乱世,就必须要拥有足够的实力,所以操招兵买马,东征西讨,誓要将那些诸侯一一剿灭!” 曹操停下,饮了一口茶汤,而许济就那么静静听着,现在可是曹操把心里的一面展示给自己,自己可不能头脑发热去乱说话。 曹操饮完,无奈一笑说道:“伯雅,在你和我说那些话之前,操想的是哪怕做一个霍光之臣,仍是要以复兴大汉为目标。即使死后,落得和霍光一样的下场,我也不在乎!” “那主公现在的想法呢?” 曹操嘿嘿一笑:“现在,操想听一听伯雅你的解决之法!” 第七章 睢阳对 中 看着面前那嘿嘿一笑的黑脸,满脸都是求知欲,许济心中微微一笑,没想到真实的曹操居然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主公勿急,且听济慢慢为主公道来。济言汉室倾颓之因有三,如今济为主公献上三策: 荀子曾言:‘君,舟也;民,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大汉拥四百年积威,却不得民心,终致黄巾之祸。 为君者应心存臣民,为臣者应心忧君民,为民者应心思国家,如此,国家如何不能强盛。 若主公为君,须诚以待民,而民也必以诚相待!到时主公得天下人心,天下大治又岂远矣!此其一乃人和之策! 其二便是世家之患,如今世家大族占据着天下大半的土地,他们藏隐人口,偷逃税赋。 一个家族的私兵少则数百,多则过万,最主要的是世家即相通又相离,遇到外敌时,世家中人相互抱团,只需几个大族联合,便能凑出数万大军;没有外敌时,又相互防备,以防对方侵占自己的利益。 解决世家之法,就是拉拢一批小家族,打掉一批大家族!世家之人心性凉薄者众,世家大族有人居高位时,那些小世家会作为附庸听命于大世家,当大世家落难时,第一个落井下石的定是这些小家族之人! 只要联合那些小家族将那些大世家大家族打掉,到时没有了大世家的牵头,那些小一些世家便群龙无首,到时候再收土地于国家,解私兵归为百姓,如此,世家大患解矣!此其二,乃分而化之之策! 其三为人才不得其用,如果一个国家埋没了太多的人才而不能用,那这个国家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对于此,汉室以无能为力去改变,唯有寻一强主再造乾坤方能解决! 那汉武皇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此乃是当时的国情使然,不过是用其学说巩固统治罢了,这也导致现在儒家一家独大,那些士族靠着家族传承一代代将家族堆积成了庞然大物,对国家而言,尾大不掉! 所以只有一个新的王朝出现才能打破士族对官位的垄断,将这些垄断官位的世家彻底摧毁,到时再不拘一格降人才,做到真正的唯才是举! 此其三,破釜沉舟之策也!” 曹操听完,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口中说道:“辛亏伯雅已来助我曹孟德,若是被那袁家兄弟得去,吾必将多一大敌矣!” “主公,我向主公所说的三策不过是以后之事,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主公兖州内患之事!” “是,我被伯雅所言所震撼,居然忘记了之前伯雅说的兖州内患之事!哎!没有了兖州,吾又如何谈以后!” “主公,莫急,你不离兖州,那些人不敢跳出来!我有一计,可解大患!” “伯雅,速速教我!” “此计,叫做引蛇出洞!到时让几位将军打着主公的旗号大张旗鼓前去讨伐徐州,而主公则藏于兖州重镇濮阳! 再让精锐大军与郡兵县兵交换,让精锐士兵装做郡兵县兵,而郡兵县兵则佯装精锐去讨伐徐州,而多出来的大军化而为民,藏于兖州濮阳之中。 主公再把刚刚秋收的粮草藏于一隐蔽之地,然后主公放出消息,言秋收之粮尽在濮阳。 乱军粮草不济,坚持不了多久,到时必攻濮阳,而乱军知主公已去徐州,必掉以轻心,主公可在城外设伏,到时前后夹击,此战必可一战而定!” 听着许济说完,曹操拉住许济的手,两眼放光的道:“伯雅,真乃吾之子房也!” 看着那张黑脸上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许济顿时感到一身恶寒,一开始还说人家是萧何,现在又变成张良啦,你这变心也太快了! 许济抽回了被曹操拉住的手,拱手道:“主公,待解决叛军以后,济有一事相求!” 许济很想现在就劝曹操以后别再屠城了,但想了想,还是这次立下大功之后再说。 “伯雅但讲无妨,操定然应允!” “这,济就直言了,济想求主公以后莫要行那屠城之举,那些百姓都是可怜人,食不果腹,衣不遮体,他们活下来已不容易,战乱已经摧毁他们太多!”许济前世不是个圣母婊,可是看着乱世百姓活的如此艰辛,许济终究还是心软了,终究还是想给那些百姓一些帮助! 历史上,史书记载的曹操大规模的屠杀行为令人发指! 曹操的大屠杀。绝不亚于“人屠”白起和西楚霸王项羽。比如,根据史书记载,徐州大屠杀,他杀了有几十万人,官渡之战后,曹操就一次性坑杀了八万多人。这真是非常残酷,但曹操又是这天下最有可能统一的人! 一开始,许济就在曹操与刘备之间徘徊,但最终许济还是选择了曹操! 曹操是最有可能统一天下的人,这是原因之一,但最大的原因还是曹操不是汉室宗亲! 只要曹操得了天下,他如果想改革的话,可以推倒一切重来! 而刘备却不行,他是汉室宗亲,他必须维持汉室的礼法,这与许济的思想一开始就冲突! 许济属于改革派,而刘备汉室宗亲的身份,注定他要成为保守派! “伯雅,我答应你,日后,操绝不行此事!操也知那些也是我大汉百姓,我又怎会如此做呢!” 看着曹操情真意切的那张脸,不愧是被称为奸雄的男人,若不知历史上你是一个出名的杀人屠夫,我还真被你这张脸给骗了! 去年屠徐州以为我许济不知道,知道陶谦为什么要杀你老子,还不是你去年屠了人家一城的百姓!就因为帮着袁术打你,你气不过要泄愤。 在史料的记载之中你曹操屠城可是有过专门的解释,《三国志》记载了一段于禁的话,其内容是“诸君不知公常令乎!围而后降者不赦。夫奉法行令,事上之节也。”也就是说围而不降的城池,屠杀是一种你曹操的寻常命令。 “多谢主公!”许济面带感激向曹操行礼,希望你曹操以后能说到做到吧! “伯雅何须客气,只是操只恨与伯雅相恨甚晚,若操早日与伯雅你相遇,操也不会犯下大错,去年操屠杀徐州一城之人用以泄愤!操事后也十分后悔!不过请伯雅放心,操以后绝不会再行此事了!”曹操似乎知道去年屠徐州之事瞒不住许济,那就直接干脆说出来便是,反正我曹操脸皮厚,脸红起来不明显! “多谢主公直言相告!” “哎!伯雅,其实兖州乃四战之地,有时候如果我不狠一点,那些诸侯就像豺狼一样扑上来,你看那陶谦被世人称为仁人君子,德厚温良!可在袁术攻打我时,他哪还有一点仁人君子的模样!简直比豺狼还奸恶!”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提起陶谦,曹操就有说不出的厌恶。 “被主公当做大敌的不是陶谦也不是袁术!” “那伯雅说说谁是我的大敌?” “主公的盟友,冀州袁绍!” 曹操又嘿嘿一笑:“果然,知我者,伯雅也!” 第八章 睢阳对 下 曹操微笑回道:“我与本初自幼相识,少年时我跟本初算的上是挚友,我是别人口中的奸宦之后,本初则是别人眼里的小妾庶子!我们二人有些同病相怜,那时候最风光的就属袁公路,身为袁家的嫡子,袁术得到了袁家的倾力扶持,而袁绍走到这一步,靠的更多的反而是自己!” 看着曹操在自己自己面前谈袁绍,而且不是曹操对袁绍那史上著名的评价,许济到是有些觉得意外! “主公,袁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许济其实很迷惑,为什么很多三国中人与历史的描述极为不符,有时许济都怀疑自己来到了一个假的三国! “本初虽说是出身名门,四世三公之后,但因为嫡庶之别,本初资源远远不如袁术,但年轻时的本初做官时廉洁守正,做晚辈时孝顺亲长。 为人胆气十足,对文士多礼贤下士,有英雄本色,而且做事不失冷静!那时的我最崇拜的人就是本初!” 许济听的出来,曹操说的是真心话。 但这不对啊!“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非英雄也!”,曹老板,这不是你评价袁绍的吗?怎么现在和历史不一样! 其实历史上真实的袁绍远没有三国演义里曹操所言的那么不堪。 但历史上成王败寇,历史是由赢家说了算,袁绍的命运也是如此,因为在官渡之战中,以七十万大军的优势败给曹操七万军马,实在说不过去,所以他是历史上的loser,名声也总是不太好听。后世很多写三国小说无情的将其描述成刚愎自用、有勇无谋的莽夫和军阀。 如果袁绍真的如历史上所说的那般,袁绍也不会成为三国初期那个统领北方四州最大的诸侯! 官渡之战后,袁绍的重要谋士沮授被曹操抓住,但沮授却一直拒不投降,身材曹营心在袁,并且试图秘密逃奔袁绍,最终被曹操所杀;袁绍死后,他的谋士审配为他守城,始终拒不投降曹操,城破后,审配大骂曹操,临死前,审配大声对行刑的人说,“把我转向北面行刑,我的主公在北面!我的人头也要落向北面!” 一位死后仍然得到臣子拥护和尽忠的人,肯定是有着他非凡的人格魅力的! 总结起来,袁绍有点像那种豪赌的代表,赢了,就能得到一切;输了,就一无所有! “但是,袁绍两次打败公孙瓒后,他就变了,变成刚愎自用,容不得部下比自己高明!所以,他不再是之前那个礼贤下士,胆气十足的袁本初,而我曹孟德,也不是那个跟在他后面的曹孟德了!”曹操继续说道。 “主公,虽然袁绍变了,但袁绍统领北方四州已成大势,待袁绍统一河北,他将超越袁术,成为天下最大的诸侯,而那时,袁绍的对手就是主公你了!” “那就让他来吧,我不是有伯雅,文若在吗,袁本初容不下别人比他高明,我曹孟德希望我手下的人个个都比我高明!” “主公,其实只要精心谋划,主公与袁绍交战之时,主公的势力未必不及袁绍!”许济决定放大招了,先给曹操来个平定北方的大战略! “伯雅,若是给我袁绍同样的势力,不,只要有袁绍的一半,我就一定不会输给他袁本初!”曹操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充满了自信! “主公,袁绍平公孙瓒最少须四五年时间,这段时间足够主公追赶袁绍的势力了!” “哦,伯雅有何高见?” “主公,那李榷郭汜二人在长安已有相争之势,天子困顿,早已有东出之意!我们可以给李榷郭汜二人加把火,继续挑拨两人的关系,再鼓动西凉军中如董承杨奉之流送天子东出,到时主公可派兵将天子接往兖州,到时……”许济并没说完,只是微微一笑,许济相信曹操能明白这样做的意义。 “挟天子以令诸侯!”果不其然,曹操瞬间就明白了许济的意思。 “主公,说错了,是奉天子以令不臣!” 说完,二人相对大笑,而站在门外的典韦,却一头雾雨,主公和那个伯雅先生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此时的房间内,许济继续侃侃而谈:“主公到时奉天子以令不臣,远交近攻,纵横南北!吞徐州淮南膏腴之地,并豫州南阳百万之民! 徐州淮南两地千里平原,河川密布,比起冀州天下粮仓之名也不遑多让!主公可在此两地施屯田之策! 豫州南阳人口稠密,可招募精兵二十万,到时历练一二载,必可成天下强军! 那时主公统领整个中原之地,麾下拥徐州淮南之粮草,豫州南阳之精兵,如此,主公势力与袁绍相比,却也不差矣! 到时主公以中原抗河北,若能胜,则坐拥近八州之地,占天下十之七八!如此,主公,大业成矣!” “伯雅,听你对大势的分析,操如醍醐灌顶,现在操感觉浑身有止不住的干劲,恨不得那李榷郭汜二人早日火并,给那天子有东出的机会!哈哈!”说完,曹操还忍不住哈哈一笑。 “主公,这个只是一个大战略,实施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况且现在袁术与陶谦还是盟友,主公,切不可掉以轻心!” “那陶谦老儿居然敢和袁术结盟,天下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袁氏兄弟二人,那袁术岂是好相与之辈,他日,袁术必谋取那徐州之地,这二人早晚要翻脸成仇!”曹操似乎笃定了袁术的性格,肯定的说道。 “主公,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推波助澜一番,主公可以向朝廷表那袁术为徐州伯,再表那陶谦为豫州牧,陶谦早对豫州之地垂涎已久,而袁术也对徐州早有占据之心,主公不如就成人之美,让这二人得偿所愿!”许济微笑着说道。 “好一个二虎竟食之计,伯雅,此计甚是高明!” “济多谢主公夸奖!” “伯雅,今夜和操抵足而眠如何?” 许济心里要吐血了,你是曹孟德,不是刘玄德! “主公,济曾闻,主公梦中好杀人!” 曹操闻言,哈哈大笑:“操不过是当年刺董后,害怕也会有人如此对我!所以我便施了一个小计,让人知我梦中好杀人罢了!” “既然主公相邀,济岂敢不从!” 只是待躺倒被窝中,许济就后悔了,这古人的脚真臭!真不知道那刘备三兄弟怎么能天天抵足而眠的! 第九章 兖州风云 公元194年十二月,曹操在鄄城拜年仅二十一岁的汝南名士许济为兖州治中。 因为许济这只蝴蝶的乱入,本该于今年发生的曹操征徐战役并没有爆发,而偷袭曹操老巢的吕布此时也还在河内张杨处蛰伏。 此时的兖州尤如暴风雨来前的宁静! 兖州牧府中,许济与曹操面面相觑在棋盘上。 过了良久,还是曹操计高一筹,赢了许济数子! “伯雅,汝可是相让于吾?” “主公,济对这棋艺确实不甚精通,主公莫要打笑于我!” 曹操摇头一笑,叹了一口气道:“伯雅,我已将粮草尽挪于东阿,而且已经安排仲德在那里看守!只待来年开春,就可以实施你那引蛇出洞的计划了!” “主公,那陈宫张邈可有异动?” “哎!若不是伯雅提醒,我着实想不到,孟卓会叛我!当初迎我入兖州的是他,现在想置我于死地的也是他! 之前在他们身边的暗中细作已经回报!那张邈陈宫等人正在联系并州的吕布,他们联合了兖州诸多的世家大族,于我在明年春耕之后,讨伐陶谦之时,便迎吕布兵马,夺我兖州! 他们这是一点不念旧情啊,欲让我曹孟德死无葬身之地矣!” 曹操脸上的表情有些感伤,他与张邈的交情很深,犹如亲友。 那袁绍与张邈有怨,曾数次要求曹操杀掉张邈,曹操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袁绍,并和袁绍说,这是我的兄弟,不管对错我都要宽恕他! 只是时过境迁,若不是许济提醒,曹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张邈居然会叛他! “那济在这里恭喜主公!” “伯雅,操的挚友背叛于我,操何喜之有?”曹操听完,不仅不喜,反而满脸悲苦。人家的好兄弟正要伙同外人来干自己,你还恭喜我,安的什么心思! “济恭喜主公可尽得吕布麾下良将与那驰骋天下的并州狼骑!”许济脸上带着微笑,微微拱手一礼,一股智珠在握的气质油然而生。 曹操听完,一张黑脸再不复刚刚的悲苦之色,两只眼睛放着幽光,此时犹如恶狼,奸诈且贪婪! 那张黑脸上微微一笑:“伯雅,若让吾得那并州狼骑,吾曹孟德鼎定中原之日不远矣!” 说完曹操控制不住的哈哈大笑!许济在一旁看着也是摇头失笑,这曹阿瞒的表情真丰富,变脸就如翻书一般,快不可及! …… 而此时兖州的另一处,陈留太守府中,张邈张超兄弟二人正相对而坐。 “大兄,那陈公台来信,言曹操将于明年春耕之后起兵讨伐陶谦,他让我等控制住陈留的粮草,莫让曹操将陈留之粮运往濮阳!” “孟高,我等如此做到底是对是错?汝可知我与孟德乃是挚友,当初袁绍数次欲谋害于我,都是孟德挡在我身前,保护于我,今日我居然要联合吕布夺他的兖州,为兄心中着实不忍!”张邈对曹操也有很深的感情,不然当初张邈也不会迎曹操入兖州。 但是因为张邈本身就属兖州当地的世家大族,而曹操诛杀了兖州的士族领袖边让,这让兖州世家觉得害怕,担心有一天步了边让的后尘!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张邈不得不与自己的好友决裂厮杀。 “大兄,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那曹孟德凶暴残掠,阴险狡诈,此时大兄我等已没有回头路了,万万不可再犹疑!” 仿佛是下定了决心,张邈咬牙说道:“孟高,回信陈宫,我会按他的计策行事,但他和吕布等人必须像我保证,到时夺得兖州,击败孟德,万万要留他和他家小性命,我同吕布夺他兖州已对不起孟德了,若再害其家小,这天下人又如何看待我张孟卓!” “诺!”张超嘴里应诺,心里却道:“大兄太实在过执拗,那曹孟德是什么人,乱世之奸雄,岂能让他活下来!以曹孟德的性子,只要不死,他就一定战到最后! 只能瞒住大兄,尽快通知陈宫,必要时控制曹操家小,待击败曹操后,一同斩草除根!” ... 兖州这边阴云密布,阴沉的天似乎要吃人。而河内的天空却异常灿烂,白云朵朵,沐浴在阳光下,使得人浑身舒坦! 河内汲县,河内太守张杨将此地划给吕布驻军。 吕布大喇喇的坐在县府高台上,麾下的诸多武将齐坐一堂! 吕布拿起手中的酒盏,看着诸多武将开口说道:“那兖州别驾陈宫陈公台来信与我,言兖州的诸多世家欲将那兖州献给本候,诸位都来议一议,这陈公台到底是何心思?” 吕布和其他的诸侯不同,别人巴不得大才叫其主公;而吕布恰恰相反,不太喜欢听别人叫他主公。可能是出身低微,在洛阳时被世家大族所看低,吕布倒是对朝廷给的封号温候情有独钟,平时麾下诸将,称吕布时多是君候或者温候! “禀温候,此乃天赐良机!那曹操凶狠残暴,连一州别驾都对其不满,可见其人不得兖州民心!而且温候身为天子亲封的县候,比那奸宦之后的曹操身份高出不知多少,连他都能成为一州之主,何况温候呼!”说话的是吕布的小舅子,麾下八健将之一的魏续。 “那是,那是!魏续所言有理,那曹操不过是区区奸宦之后,我在洛阳时,曹操还不过是一校尉尔。他何德何能能成为一州之主!这次,就让本候夺下他的兖州,治理他的臣民,让他看看,本候是如何得兖州民心的!”说完,吕布哈哈大笑,魏续的话挠到了吕布的痒处,本是边民出生的他,最忌讳的就是他的出生,靠着诛杀董卓这个国贼,为朝廷立下大功获封温候,本已到达人生巅峰,可那王允把这一切都给毁了! 身为汉献帝亲封的县候,连一处安身立命之地都没有,只能寄人篱下,到处流浪,吕布对此一直都心存不甘!这次兖州诸多文臣世家欲迎吕布入主兖州,正可谓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回温候,那曹操被誉为当世奸雄,且麾下兵多将广,这兖州之行,我等还须要小心为上!”此时站出来说话的是吕布麾下的另一位大将张辽。 “文远勿须担心,那陈公台言曹操将于明年春耕之后发兵徐州,到时兖州的世家大族也会配合我们,拿下兖州易如反掌!” 吕布站起环视诸将,高声喝道:“诸将听令,尔等麾下儿郎,须勤加操练,待得明年春耕之后,本候带你们拿下兖州” “诺!”群将唱诺之后,各个表情兴奋,终于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安身立命之地了! 而众人却不知,有一张大网正在张开! 第十章 曹家双子 许济从荀彧府中喝完酒后,天空就下起了雪! 夜还未深,许济站在屋内倚窗遥望,看着窗外的落雪!深深沉思着,他在想着前世记忆中,这个年代即将发生的大事! 曹操赏赐的府邸很大,也安排了不少奴仆,不过许济只收下了房屋和几个老仆,那些年轻貌美的女仆则被许济退回去了。 凝眸处划过感叹这乱世的苍凉,许济记得原本历史上,明年不仅是兖州,整个大汉都是多灾多难的一年。 先是旱灾,再是蝗灾,最后加上诸侯混战的人祸! 天灾人祸,接踵而至!导致百姓易子相食,白骨随处可见!整个大汉无数百姓都死在了这一年! 许济改变不了整个大汉,他只能尝试着改变兖州。 兖州的人祸不足为患,真正的让人绝望的还是天灾! 现在离旱灾来临还有四五个月,许济觉得时间还算足够,只要自己该抓紧时间,好好应对明年的大旱,就能将灾难的后果降到最低! 许济正在沉思时,屋外的曾亮却跑到门口道:“男君,州牧大人到府上了!” 许济眉头微皱,这时候那人妻曹怎么来了! 许济赶紧起身相迎,却听到曹操一声大笑:“伯雅,莫要出来相迎!此时天寒,汝莫冻着了!”说完曹操便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小子走进屋内。 听着曹操的关心之语,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但是你这么自来熟就不对了啊! 本来内心满是感动的许济,看着曹操毫不客气走到火炉边,拿起许济用过的酒盏,自顾自倒了一杯温好的酒,一饮而尽,许济的脸皮不禁抽了抽! 房子是你送的,你最大,行了吧,曹老板! 许济走到曹操身前,拿出了一个新酒盏,给自己倒上一杯! 问道:“天还在下着雪,主公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曹操指了指身边后两个半大小子,开口道:“还不是为了这两个小子,汝等还不过来,站在那里做甚,快拜见人家伯雅先生!” 只见那大一些的少年拱手行礼道:“小子曹昂见过伯雅先生!” 那个小一点少年看着曹昂向许济行礼,赶紧学着道:“小子曹丕见过伯雅先生!” 这两个孩子报上名,许济就知道这两个孩子是谁了。 一个是为了自家老爹人妻曹霸占别人妻子翻车,导致身陨的长子曹昂! 另一个则是在曹操身边一生都战战兢兢的魏文帝曹丕! 不知道曹操是不是霸占人妻的缺德事做多了,特别克儿子! 长子因为他喜爱人妻而死,次子也因为他对其他儿子的喜爱,导致其性格大变,一天到晚就怕兄弟夺他的家产,所以以后曹丕老是想弄死他的兄弟! 许济看着两个少年行礼,赶紧回了一礼,道:“许济许伯雅见过两位公子!” “伯雅莫要客气,我这么晚来,就是想把这两个小子交给伯雅!” “主公,这是何意?”许济脑袋有点发懵,你把孩子给我干啥,又不是我儿子,你老婆和我可没有任何关系。 “伯雅,这曹昂已经十二了,之前我也安排过大儒教他,但现在这是乱世,乱世不是靠着儒家的之乎者也就能平定的,我知伯雅乃是治世大才,所以操想把长子放在伯雅身边,希望伯雅不要藏私,好生教导于他!但如果这小子不听伯雅之言,伯雅也尽可教训!” 许济闻言,心中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曹操可能不是一个好父亲,但他心中还是疼爱自己孩子的,要不然也不会冒雪深夜前来了! 只是不知历史上那个因为自己好色而导致长子身陨的曹操,究竟有多责怪自己! “主公有命,济岂敢不从!只是不知这位曹丕公子...” “哦!这小子才七岁,整天闷的像一个葫芦,平时也就他大兄能和他多说几句话,伯雅你就顺带着也教教他!” “顺带……”许济看了看不远处站在曹操身后的曹丕,只见那小眼神充满着委屈注视着曹操的脑瓜。许济心中微微一笑,想不到历史的魏文帝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既然如此,济遵主公之命便是!”许济觉得,以后万一教出一个圣君出来,到时也算青史留名了! “汝二人还不拜见老师!”曹操板着脸冲着曹昂曹丕说道。 二人闻言,齐齐行礼,口道:“拜见老师!” “好,你们这礼,我就受了!明日你们便跟我一起去田间看看!” “诺!”二人拱手唱道。 “伯雅,明日你去田间做甚,这大雪天,路上泥泞,万一滑倒,汝受伤了怎么办?” 看着曹操那黝黑的脸庞,说着关心的话语!许济脸上带着感动之色外,心中却在吐槽:你能不能盼着我点好,刚刚说我寒着冻着,现在说我滑倒受伤,我身子骨就那么的弱吗! 许济不想纠结那么多,还是大事要紧,赶紧道:“主公,天下百姓要大祸临头矣!” “怎么回事?”曹操惊诧问道。 “明年,整个大汉将遇到百年不遇的旱灾!” “明年,会发生百年难遇的旱灾?”曹操心中微微怀疑,这么久远的事你都知道,这也太不靠谱了吧,但看许济所言,又不像假的! “主公莫疑,此乃济夜观天象所得!” “可是天在下雪啊?”曹操闻言更狐疑了。 “昨夜看的!行不行!”许济不耐烦的回了一句,转过头才想起,这是在作死啊!眼前这人可是历史上杀人不眨眼的奸雄曹操,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许济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伯雅,莫要生气,操信,操信!”曹操似乎因为自己问的问题惹的许济不耐烦,赶忙安抚道。 而此时曹操的身后却有两双亮晶晶的眼睛瞬间冒光,带着佩服的眼神注视着许济。 “主公,旱灾之后往往会发生蝗灾,济观整个大汉都难逃这一劫难,还请主公派使者通知四方诸侯,提醒他们早做抗旱的准备!” “可伯雅,我们的引蛇出洞的计划怎么办?”曹操心疼啊,吕布麾下的并州狼骑他可是心馋很久了! “这无妨,待收拾吕布之后,主公再去通知其他诸侯,不过我们可以先为这次百年不遇的大旱做好准备!” “那就好,那就好!就依伯雅所言!”只要不动我的并州狼骑,我曹操一切都好说! “既然如此,主公是否该回去安歇了?” “不回去了,今晚操愿与伯雅抵足而眠!” 许济听到曹操又要和自己抵足而眠,顿时慌了,上次差点就被你给熏死,这次还来! 急忙开口道:“那这两位公子怎么办?” 让这两个孩子独自回去,你这个当爹的能放心! “伯雅此处房间众多,随便找个客房让他二人住上一晚便是!”曹操说完,就开始坐到床边脱下布靴。 许济无奈道了一声诺! 随即便让曾亮带着曹家的两位公子去到了客房,只是两位公子离开客房一刹那,两人回头望着许济,带着幽怨的眼神喃喃道:“为什么阿翁不带着我睡!” 第十一章 行千里路 一行车骑行驶在白雪苍茫的大道上,数十辆马车载的都是粮草衣物! 自从和曹操谈论天下会有大旱之后,许济就开始想着办法如何应对这场灾难。 雪已经停了,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人身上,让人有种风轻日暖之感,使得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数十架马车中,有一架特别宽大,尤其显眼,这本是曹操的座驾。 不过当许济决定要走访兖州各地,寻兖州可兴修水利之地时,曹操毅然将自己的马车让给许济。 许济回想临走之时,曹操那不舍的话语:“如今天寒地冻,伯雅此去须保重身体,多备些衣物,操再安排几位奴仆在路上照顾伯雅饮食起居;而且路上泥泞颠簸,伯雅就莫要骑马,伯雅为操劳力,那不如就乘操之驾,如此操才有所心安!伯雅此行,一路珍重,操在鄄城盼伯雅早日归来!” 想到曹操那黝黑的脸庞上带着深情的注视,不舍的拉着自己的手!许济忽然觉得,比起史书记载的刘备,二人笼络手下人心的手段倒也类似。 许济这次并没有拒绝,因为此时的车上不仅是许济一人,还多了两个跟屁虫,十二岁的曹昂坐在许济左边,七岁的曹丕坐在许济右边! 看着两个小家伙时不时的掀起车帘,露出一脸欢喜激动之色,许济嘴角的笑容微微展开,回想起前世,似乎小时候也如同这般! 二人回过头,见自己刚拜不久的老师在旁边看着自己微微笑着,年长的曹昂才想起老师就在身旁,自己刚才的一番动作似乎有一些轻佻了,曹昂赶紧整了一下衣服,拱手一礼道:“老师,昂失礼了!” 旁边的曹丕有样学样,跟着曹昂向许济行了个礼。 “你们二人不必如此,我本就是一个随性的人,不用随时行礼,而且老师和你们小时候并无不同,那时的我和你们一样,每当得知要外出远游时,总是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和向往!”许济说完大喇喇的躺在马车的坐塌上。 二人看着眼前的老师如此随性,想躺就躺,想坐就坐,丝毫不像阿翁请的那些大儒,刻板严厉! “老师,你真的会夜观天象吗?”曹昂看着躺在自己面前的许济,小心翼翼的问道。 “略懂罢了,其实老师我也不甚精通!”许济缓缓睁开眼,懒洋洋的回道。 “那老师可否教于昂?”曹昂带着希翼的眼神望向许济,而旁边的曹丕的小眼神也微微冒着幽光。 许济闻言,看着两个带着期盼眼神的小家伙,许济心中微微苦笑,济也不懂啊,我只是按照后世的历史和你老子吹牛逼来着,我可不是那隆中诸葛,都能将东风借来。 虽然心中苦笑,脸上却波澜不惊,轻声问道:“为什么想学这些?” 许济话落,只见曹昂应声回道:“昂想替阿翁扫平乱世,阿翁与昂言老师是天下一等一的智者,昂跟在老师身后,能学到真正的治世之学!” 许济看着眼前这个在十五岁便让马救父的曹昂,心中甚是为其怜惜,多么好的孩子啊!可惜史书上却将其一笔匆匆带过,不过,我许济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就不会让你再经历历史上那般的苦难。 许济起身微微摸了摸曹昂的头顶,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曹丕也把头伸了过来,带着希翼的眼神看着许济,许济嘴角一笑,伸出手也抚摸了一下曹丕的头顶,开口说道:“你们两个小家伙,放心,我会把我会的都教给你们!”心中却想的是,会的我肯定教你们,像夜观天象这种不会的我也教不了,还不能把吹牛逼的本事也教给你们,不然只怕到时你老子曹孟德就要砍我的头了。 三人经过这短短时间的相处,相互之间亲密了许多,许济也像长辈朋友一般和两个小家伙开着玩笑,不知不觉间马车就已经行驶了近百余里。 这时负责保护众人的校尉李通骑马走到马车前,开口说道:“禀许治中,前方已到董口亭黄河口了!” 许济闻言,赶紧带着两个小曹下车。 此时许济都没注意,身后的七岁曹丕拿着曹操赏赐给许济的宽大的貂皮大氅似乎有些吃力,颤巍巍的走到许济面前,语气轻声道:“老师,你快披上,天寒,莫冻着老师!” 许济披过这件白色大氅,伸出右手,轻轻抚摸了曹丕的额头,看着闭上眼睛一脸享受的曹丕,许济心中顿时对曹老板感到不满:这又是一个多么好的孩子,以后硬是被你曹阿瞒作的心灵扭曲! 许济收回手,曹丕满脸不舍的表情。许济看着嘴角一咧,轻笑开口对着曹丕道:“你和你大兄一起过来,为师教你们一个新道理!” “老师是什么道理?”曹昂似乎是因为弟弟抢了自己在老师面前的风头,赶紧适时的捧哏道。 许济微微给曹昂一个表扬的微笑,开口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不仅曹昂口中喃喃复道,连曹丕,李通二人也在咀嚼这句话。 “对,就比如这黄河,你们都看出来什么?大家都来说说,各抒己见!”许济问的不仅仅是两个小曹,也问向了随身护卫的五百军士。 只见一士卒走上前开口说道:“禀治中,小人年少时,这黄河发大水,不仅冲毁了无数良田,就连小人的父母也死在了那场水灾里!所以小人觉得这黄河须得治理,不然以后再发水灾,又不知有多少人像小人一样!” 随着这个士卒说完,下面不少受过水灾的士卒纷纷开口。 “小人家中也受过这水患之灾! ” “谁还不是呢,我家也被黄河水冲过!” “你这算什么,我一家都死在水灾里!” “你那又算什么,我除了我一家外,我连亲戚都死完了!” “你那个小儿科……” ………… 看着乱哄哄,话题已经被众人带的越来越偏时,许济轻轻咳了咳! 那校尉李通,瞬间就明白许济的意思,赶紧制止了众人。 许济微微向李通点了点头,这校尉不错,能堪大用!许济见众军士渐渐安静,才开口说道:“嗯,你们说的都有理!这黄河确实需要治理!” “老师放心,待回去以后,昂便向阿翁建议,让阿翁派人治理黄河!” “这黄河肯定是要治理的,不仅是预防水患,只要运用得当,这黄河之水也能救万千百姓!” “老师的意思是用黄河之水治旱!”七岁的曹丕似乎明白了许济话语中的意思,眼神一亮的说道。 “是的,只要这黄河之水运用的好,那兖州的旱灾将不足为患!” 许济说完,又转头对身边的李通说道:“李校尉,你命人将此处于地图上标记,记住,不能出丝毫差错!” 李通闻言,立刻躬身唱“诺!” “好,我们继续往上游的濮阳去!”许济吩咐完,便带着两个小曹上了马车。 坐在车上,许济向曹昂曹丕问道:“你们可知为师为何要让那李校尉在地图上标记此处?” “因为董口地段低洼,最容易受水患之灾,老师想在此处治理黄河水患!”曹昂率先开口。 许济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七岁的曹丕。 曹丕沉思一会,才轻声道:“正因为此处低洼,挖掘起来省工省力,老师想在此处挖沟渠,掘黄河以应对明年的大旱!” 许济闻言哈哈一笑,看着曹丕道:“不错,其实你大兄说的也有理,董口低洼,若是出现水灾,此处必是祸根之地;但你说的也对,若出现旱灾,董口之地必是挖掘沟渠用来抗旱的最佳之地,但兖州方圆何止万里,光董口一处可不够!我们还要往上游多去看看,多发现几个如同董口的地方!” “诺”,两个小曹谨身唱道。 看着自己面前恭恭敬敬的两只小曹,许济又开口问道:“这次来董口你们明白了什么?” “昂明白了老师所说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意思了,若不是昂亲自观看,昂也不知这黄河不仅需要治理,还能想办法如何去运用!” 许济闻言点了点头,又看向曹丕。 曹丕拱手回道:“丕觉得老师的意思是让我们多看,多听!然后从实际出发,做出正确的决定,而不是靠着书本死记硬背!” “你们说的都对,书本终究是死的,而人却是活的,这世上没有人会不犯错,连古之圣人也不例外!做出真正判断的往往是自己,所以你们以后将来遇到事时,都要自己去多看看多听听,先把事情的原因找到,然后再去判断事情正确与否,如此,再遇到大事时,才能少犯错!” 小曹二人又躬身唱诺! 看着这两个乖巧懂事的孩子,许济笑容渐渐展开,孺子可教也! “再过几天,为师再教你们一个新道理!” “老师,是什么道理?”曹昂曹丕二人眼中带着幽光问道。这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就已经让二人受益匪浅了,不知老师还有什么大道理要传授给自己! 许济看着两个眼睛冒光的少年,忽然想小小捉弄他们一番,开口说道:“这个嘛......到时再说!” 第十二章 观百样人 时间如白驹过隙,许济等人走遍了兖州的山川大河,几乎每郡每县都留下了众人的脚印! 濮水,绛河,汶河,瓠子河,俊河,济水…… 许济等人每到一处,就带着当地的太守县令观察地形,就连那张邈陈4留处许济也去了!提醒他们预防大旱,寻找那些适合挖掘沟渠的地方。 就这样,四个月的时间恍然而过,许济带着二小曹每天过得是风吹日晒的生活,但两小曹都很坚强,从没有叫苦叫累过! 马上就要春耕了,许济明白,自己该回鄄城了! 虽然不知道那些太守县令会怎么做,在过去的四个月中,他们也许会逼着百姓在这寒苦之天出来服劳役! 但没有办法,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不要说如后世一些小说里面讲的可以以工代赈,这样的乱世根本不可能实现,能让你填饱肚子已算不错了! 许济觉得自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现在百姓们吃点苦,但等大灾真正来临时,他们会觉得这些付出都是值得的! 这个时代的城池远没有后世那么喧嚣,这时代,人活得已不容易,谈何其他! 许济带着两小曹走在泰山郡博县城内的街道上,李通带着数十护卫赶着马车远远的跟在身后! 这个小城人口并不多,整个城中只有万余百姓,许济带着两小曹来到城中一大户人家的门口。那大户看门的青年奴仆见许济三人衣着不凡,伫立在门口,以为是主家的挚友亲朋到访,当即跑到许济三人身前,连忙拱手作揖问道:“这位先生可是来拜访主家的?” 许济微微一笑,答道:“然也!” “请问先生名讳?”那个奴仆又行了一礼问道。 “在下汝南曾亮,字忱寅,今日带我这两个远方表弟来到博县,知此间乃是博县有名的学家儒士,特此前来拜会!”许济没有用自己的真名,因为荀彧的评价而名声鹊起,又被曹操拜为治中从而扬名天下,许济若是报上自己的真名,恐怕兖州大族各个都会出来相迎!但许济不想这么做,他想要身后的两小曹知道,什么叫做人心! “先生稍等,待奴报过主家!”说完,那奴仆便匆匆跑进院中。 待得片刻,一位头须花白的老者从门内走了出来,看着几人果如那奴仆一般衣着不凡,便笑着开口道:“老朽博县纪康纪元泰见过这位忱寅小友,小友不以老朽家中简陋,前来相访,老朽唯有请诸位入内饮一杯茶水以为待客之道!” “有劳元泰公了!”许济带着两小曹微微行了一礼,便跟着纪康之后入了院中大厅。 众人坐在塌上,待上得数盏清茶之后,那纪康才问道:“不知小友师从哪位大儒?” “忱寅不曾拜过大儒,一直在汝南的私学中就读!”许济言语中不卑不亢。 “私学,那不是寒门弟子读书的地方吗?” “正是,忱寅亦出身于寒门!” 闻得此言,那纪康脸色微微一变,只是又有些狐疑,这寒门出身的士子,衣裳怎穿的这般的好,若是一人也罢,这身旁的两位孩童,身上所穿,亦是不凡。 纪康赶紧又问道:“小友身旁这两位是小友何人?” “此乃忱寅表弟,出身于颍川荀氏!” “可是那荀氏八龙的荀氏?”纪康闻言,瞬间站起身来,毕竟荀氏乃大汉世家领袖之一,若能与荀氏中人结交,对自家而言,乃是提升博县纪氏声名的良机。 许济微微点点头笑道:“然也!” 那纪康闻言,双眼顿时冒出绿光,盯着曹昂曹丕看,犹如吃人的老虎。 看着自家老师把人家发须皆白的老爷爷耍的团团转,两小曹强忍住笑,硬是没有笑出来,要是实在忍不住,二人偶尔还掐了自己几下! “两位荀氏小友怎么回事,脸上表情为何如此古怪?”纪康看着两小曹表情时而狰狞,时而眼中含泪! 两小曹闻言,还是年长的曹昂先忍住了笑意,平复了心情答道:“家父让我兄弟二人跟随表哥云游,如今已离家数月,心中对父亲甚是想念!”曹昂说完,心中却在怒骂纪康:你这个糟老头子坏的很,让小爷笑都不能笑,不知道憋着有多难受吗! “不知小友家父是何人?” 这时许济抢道:“这两位乃是我表叔荀攸荀公达之子!” “原来是那当初于朝堂之上弹劾董卓的黄门侍郎荀公达荀公之子,不愧是名门之后,果然纯孝!”纪康先是拍了荀攸一顿马屁,接着又拍了拍曹昂的马屁! 曹昂听完,脸皮微微抽了一抽,这老东西说话真好听,可是我不是什么劳什子荀公达之子,小爷的老子是曹孟德。 自从得知做客的是荀氏家族的两位公子,这纪康立刻就忽略了那自称寒门出身扮演曾亮的许济,一心一意的拍着曹昂曹丕的马屁。 那纪康摆上上等酒席,在席间,其热情程度比许济到郡府县府的接待更甚之!那纪康一会说曹昂有乃父荀公达之风,一会说曹丕少年早慧,不愧为荀氏族人!说的两小曹脸时红时白,都已吃不下席间的美食。 许济静静吃着美食,看着那两小曹尴尬不已的脸,许济微微失笑,心中道:“这就是世家大族,俗,俗不可耐!” 过了大半个时辰,酒席才堪堪结束,许济等人陪纪康坐了一会,便准备起身告辞,纪康见挽留不得,便准备一车礼物送给两小曹!还要两小曹有时间带着其父荀公达,再来博县做客,两小曹尴尬收了礼物,逃也似的离了纪府! ... 带着纪府满是礼物的马车,许济带着两小曹坐上李通备好的马车出了城外。 李通依旧带着大部分卫士跟在后面,在不远处保护着许济三人! 三人的马车走了快一个时辰,这时天已近黄昏,便看到一处村庄,村庄不大,只有数十户人家,三人扔下车马,步行朝村庄走去! 过得片刻,许济三人走到一间茅草屋前,隔着篱栅看见一年近花甲的老妇人正在用钝斧劈柴,许济轻轻推开了篱笆,老人似乎听到声响,回过头带着疑惑看向许济三人! “老人家,我们三人赶了一天路了,能否在您这讨一碗水喝?” “啊,好,不过你们要稍等一下,我现在去给你们烧水!”老妇人没有拒绝,放下了斧头,走进武中烧起水来。 也许是天已近暗,也许是老人眼神不好,这老妇人并未看清三人穿的衣衫。 “曹昂,老人家为我们烧水,你就去帮人家劈柴吧!”许济开口向曹昂说道。 曹昂听完,很乖巧的拿起斧头劈起柴来,一声怨言也没有,他知道,老师让他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许济吩咐完曹昂,又看向了曹丕,开口道:“曹丕,你去让人把那载有纪家礼物的马车赶到村口!” 曹丕唱了一声“诺!”,赶紧出了门外,和不远处的李通一起跑出了村外赶马车去了! 大约片刻钟,老人烧好了水,走出屋外,看到那个大点的孩童正在费力的砍着木柴,老人连忙开口:“万万使不得,还是让老妇人来吧!你们先去喝水!” “没事,老人家,怎么就您一人在家?”许济问道。 “听兖州新来的治中说,今年会有大旱,太守有令,要百姓去汶河挖沟渠,我家孩子他爹带着我家幺儿都去了,就留下老妇人在家中!” “老人家,您家中几口人啊?” “老妇人家中本来有五口人,老大前年随曹兖州和一个姓袁的大官在梁国打仗,老大那时候就战死了,我家老二也是前年走的,和曹兖州去徐州战死的!现在只剩这一个幺儿和老妇人夫妻二人了!”老人说完,或许是思念那死在他乡的儿子,那一双浑浊的眼睛,默默无声的流着眼泪! 许济眼睛通红,这个乱世,你究竟是多么的残忍,如此的黑暗! 老妇人擦了擦眼角的泪珠,走到曹昂的面前“小郎君,还是老妇人来吧!” “老人家,你就让他为你做点什么吧,这是他应该的!”许济制止住了老妇人。 而曹昂也开口道:“老人家,就让我来吧!”说完,曹昂又默默地劈起柴来。 就这样,约过了一刻钟,曹昂终于把剩下的柴劈完,饮了一口老人烧的茶水,擦了擦嘴巴! 看着那手上都已有血泡却毫无怨言的曹昂,许济笑着点了点头!这是一个懂得感恩的孩子,也许将来他做了皇帝,会给这个世道的百姓带来一丝光明吧! 二人随后向老人做了道别,老妇人本想留下二人吃饭,可是当走近曹昂时,还是看清了曹昂的衣着,那衣服一看就知道是世家大族才有的,老妇人不好意思开口,只是在许济离开之后,伫立在门口望着,虽然那双浑浊的眼睛已看不远了! 当曹丕带着马车赶到村口时,许济已在那等候,曹丕小跑到许济身前,躬身道:“老师,李校尉把马车赶过来了!” 许济摸了摸曹丕的头顶,轻声道:“你和李通派人将那纪家的礼物分给这些村民一些,就说是你父亲送给这些战死军士的慰礼吧!” “诺!” 许济又看了一眼身旁沉默不语的曹昂,问道:“心里不舒服?” “是,昂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难受!” “这个乱世就是这样,在这个乱世中,像老妇人这般的还有千千万万!” “老师,你觉得父亲做的是对吗?” “也许是对的,也许是错的,乱世中谁也不知道对与错,要你自己去判断!但要想让老妇人这样的人不再出现,我觉得你父亲现在做的是对的!” 曹昂沉默无言。 待得曹丕李通等人将纪家的礼物分给那些如老妇人一般人的时候,那细涰的哭泣声还是传到了众人的耳中。 …… 坐在马车上,曹丕有些奇怪,老师和大兄怎么都不说话。 过了良久,许济才开口道:“这次老师再教你们一个道理,观人间百态,方能看清人情冷暖!你们细细品味吧!” “诺!” …… 七天之后,许济已回到鄄城。而此时博县的纪府,那纪康正招待一位客人,纪康道:“前些时日,那荀氏荀公达之子来我府中做客!” 那客人答道:“吾听闻那荀公达之子一直和其父一同为曹兖州做事,什么时候来的博县?” “什么,那荀攸之子年岁几何?” “听闻已过而立!” “荀攸其子几人?” “荀攸膝下唯有一子!” 纪康闻言,顿时感到头昏脑涨,嘴中喊道:“吾被骗矣!” 第十三章 尔虞我诈 鄄城,州牧府中。 曹操麾下众文武除了别驾陈宫去陈留催促张邈粮草外,文臣武将俱聚在一堂。 站在高台上的曹操用深邃的眼神注视着台下诸文武:“诸君,春耕已过,是时候去找那陶谦老儿算账了!” “主公,末将愿为先锋!” “主公,末将的大刀早已等的饥渴难耐!还请主公让末将做先锋!” “主公,给末将一支偏军,末将必为主公拿下徐州” …… 曹操在高台上看着诸将请战,从腰间抽出宝剑,大手一挥,高声道:“陶谦老儿,欲害我父性命。此次,我要亲自出马,这一次我一定要杀了陶谦,为父报仇。 诸将听令,命夏侯惇、许褚为正副先锋,领兵一万为前军;曹仁携夏侯渊领兵一万为左军;李典、乐进领兵一万为右军;于禁、吕虔领兵五千合后;典韦、曹纯、曹洪携三万兵马与我坐镇中军!许济、荀攸为随军军师,四月初九,全军出发,此战我要誓灭陶谦!” 诸多文武皆声唱“诺!” 这时,曹操也走下高台,来到荀彧面前:“文若,我走之后,兖州就托付于你了!” 荀彧赶紧躬身回道:“请主公放心,彧必为主公看护好兖州!” “好,有文若此言,操心定矣!可惜公台去陈留催促粮草,不然有你二人在,何人敢窥视我兖州!” 许济看着曹操荀彧二人在那堂中表演,心中微微嗤笑。想不到那荀彧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演起戏来,与曹操这个奸雄居然能不分伯仲! 原来早在许济回到鄄城的当天,曹操、荀彧、荀攸、许济等曹操心腹谋士皆秘密聚在荀彧府中,商量着如何应对兖州世家的叛乱。 当许济将自己谋划的引蛇出洞之计道出,然后决定在濮阳对吕布和兖州世家的叛军聚而歼之。 荀彧、荀攸等人皆高声唱妙,此战若能胜,不仅有希望将并州狼骑夺到手中,更能彻底铲除兖州诸多世家这个不安定因素! 众人在荀彧府中待了整整一日,查缺补漏,终于将这个计划做到彻底完善。 就在前几日,曹操以陈宫为使,命其向张邈催促陈留粮草! 陈宫丝毫不觉,当日就赶往陈留,名为催促粮草,实为与张邈商议迎吕布入兖州之事! 陈宫离开当日,曹操的众多心腹谋士又聚在一堂。 当时满宠曾问:“明知陈宫要反,为何不控制住陈宫!” 那时荀彧、荀攸、许济三人闻言皆笑,最后还是荀攸最先开口:“至于为何让那陈宫寻那张邈,那陈宫有智而迟,若让他留在鄄城,他终究会发现端倪!” 这时许济又接口说道:“若不放那陈宫离去,谁又能为我等串联吕布与兖州世家进入我们设好的瓮中呢!” 曹操闻荀攸、许济二人之言,哈哈大笑:“有文若、公达、伯雅在,我曹孟德再无忧矣!” 而满宠,钟繇等谋士闻言心中微微吃味,智商高了不起啊!看我将来生个儿子早晚超过你们! ...... 待曹操在堂中施令结束,众将领命整顿兵马! 曹操一众心腹谋臣皆随曹操去州牧府后堂,商议出征事宜! 而另一边,在堂中参与曹操誓师伐徐的从事中郎王楷与许汜二人也正对坐在一起,王楷言道:“那曹操四月初九出兵讨伐徐州,文武重臣皆参与此战,只留那荀文若留守,此乃天赐良机,许君我等应赶紧去信陈留,叫那陈公台早做准备!” “好,我即刻写信,通知公台,此次我等誓要将那曹操赶出兖州!” ………… 兖州陈留,此时太守府中,张邈、张超、陈宫三人聚在厅中,会见吕布派来的使者,其麾下八健将中最有见识的张辽。 只见那张辽不卑不亢的向三人拱手道:“我家温侯率三万并州狼骑在兖州边界整兵待发,不知府君这边可做好接应准备!” 那张邈先是看了看陈宫,陈宫会意,遂开口说道:“请你家温侯放心,我刚刚收到许汜来信,那曹操已在鄄城誓师,于四月初九发兵徐州,待曹操与徐州陶谦接战,到时温侯便可率大军入主兖州!” “好,既然如此,我即刻回禀温候,只是我军远道而来,这军中粮草,不知府君可有准备?”张辽问出了并州狼骑现下最重要的问题,粮草!并州狼骑都是骑兵,粮草消耗极为严重,若是粮草准备不足,并州狼骑得战力将大打折扣。 陈宫微微一笑:“请文远将军放心,陈留的存粮加上诸多世家的捐赠,足以让温侯的并州军吃上三月有余,而且那曹孟德将去年的秋收粮草俱放在濮阳,只要到时我等拿下濮阳,温侯大军未来一年的粮草都无忧矣!” “可是濮阳乃兖州重镇,我并州军俱是骑兵,不善攻城!”张辽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些世家鬼心眼子贼多,万一到时候并州军与曹军两败俱伤,被世家在其后渔翁得利,那并州军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文远将军勿忧,这次兖州世家会凑出五万私兵相助温侯,加上温侯的三万并州狼骑,到时足足有八万兵马!而且文远将军也别忘了,在下乃是兖州别驾,到时我率军士穿上曹军衣服,温侯可率大军紧跟其后,待我诈开这濮阳城门,温侯率大军一拥而上,到时这濮阳城易手可得矣!” 看着陈宫那微微笑着的脸,张辽心中却有些发寒,这些读书人心思太多了,将来以后随温侯入主兖州后,得和这些文人搞好关系,不然哪天被阴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既然公台先生已谋划周全,我即刻回禀温侯!让我家温侯做好准备,可以随时动身兵入兖州!”张辽虽然心中发寒,但脸上却是面不改色。 “好,文远将军速去通知你家温侯,到时我等兖州世家会安排一切,保证让温侯坐上那兖州牧的位子!” 张辽点了点头,随即向三人拱手一礼,便赶回并州回禀吕布去了。 看着张辽远去,陈宫口中喃喃道:“此人正乃良将也!” 这是张邈开口让陈宫回了回神,只见那张邈道:“那吕布乃豺狼之辈,迎他做兖州之主是否不妥?” 陈宫闻言却哈哈大笑:“孟卓勿忧,那吕布有勇无谋,且出身边州蛮夷之地,没有丝毫根基,其若想治理好兖州,唯一的办法就是靠我们兖州世家!” 张邈闻言,不再疑惑,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遂与陈宫相对而笑! ps:(想知道张邈想到什么而发笑,下章曹操麾下的三杰(荀彧、荀攸、许济)会告诉大家!) 第十四章 调兵遣将 兴平二年,公元195年。 曹操在鄄城誓师,集大军七万,诈称二十万,于四月初九起兵伐徐! 天下诸侯,无不震动! 其中最担惊受怕的莫过于此时的徐州牧陶谦! 坐在徐州彭城州牧府的陶谦此时已不见往日在西凉时的儒将风采。此时的他,两只眼睛茫然无神的看着台下诸文武,良久才开口说道:“诸君,那曹孟德于数日前在鄄城起兵二十万来伐吾徐州,诸君可有良策去抵挡那曹孟德的大军?” 此时坐在陶谦右手下方的徐州大将曹豹站了起来,开口说道:“主公,淮南袁术与我徐州乃是盟友,何不向他求救!” “哎!那曹操向朝廷表袁术为徐州伯,表我为豫州牧,前日我派使向其求援,那袁术让我将广陵下邳两地割让于他,那时他才会发兵来救!” 陶谦叹了一口气,摊上了这么一个贪心的队友,当初真是瞎了眼了,还帮他和曹操作战,不然也不会和曹操结仇! 陶谦此时似乎忘记了,自己虽然名义上是为盟友袁术与曹操交战,但自己还占据着人家豫州的沛郡。 “主公,万万不可答应那袁术,登敢保证,主公将广陵下邳即使给了袁术,袁术也不会发兵,而且要是有机会,那袁术绝对会落井下石,夺我徐州南部!”作为徐州士人的领袖,陈登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明白,以那袁术的贪婪,对徐州绝对不安好心! “我也知那袁术有吞并我徐州之心,但曹孟德大军已向我徐州杀来,我如之奈何啊!” “主公何不向青州的田楷孔融求救,那田楷孔融乃是主公旧友,主公若是派使者求援,那田楷孔融必会救援徐州!”此时站出来说话的是徐州的别驾糜竺。 “对,可以向青州田楷孔融求援,可是不知诸君谁愿出使青州?”陶谦听完糜竺的话,立马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带着希翼问向台下诸人。 “既然是竺提出来的,竺愿出使青州!” “既然别驾愿往,那别架且速速去吧!老朽将徐州的安危就托付于别驾!还请别驾早日能早日为徐州带来援军!” “诺!竺定为徐州带来援军!”糜竺嘴中应道,心中却在想着:这陶谦年过花甲,已垂垂老矣,看起来已活不了多久!而且越来越昏聩,居然能做出追杀诸侯父母这等蠢事,你陶谦难道不知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关键是,你陶谦还没杀成! 听说青州的平原相刘备是汉室宗亲,仁义君子!若是将其引入徐州,到时等陶谦大去,那徐州牧之位舍他其谁,到时再把妹妹糜贞嫁过去,结成姻亲,到时我糜家才能真正被徐州诸多士族重视! 就这样,糜竺带着深沉的心思出使青州! 见糜竺已出发,陶谦顿时松了一口气,只是突然,陶谦感到头晕脑昏,顿时晕倒在塌上。 徐州的诸多文武,瞬间手忙脚乱起来,那曹操大军在外,你这时候晕倒算怎么回事! 这几天陶谦精神一直处在高度紧绷的状态,加上年岁已到,几日来又食不能寐,营养不足,休息不够,所以才会昏倒。 历史上,此时的陶谦去年就应该去世,但因为许济的蝴蝶效应,去年曹操并没有讨伐徐州,而陶谦也活到了现在! …… 不说那徐州诸多文武的慌忙脚乱,此时的兖州却是实实在在的战云密布,四方的诸侯都不知道,前往徐州的兖州军在诸侯不知不觉中已换了一批人! 此时的濮阳城,一处大宅的凉亭之中,许济带着两个小曹站在曹操身旁,看着曹操荀攸二人对弈! 过了片刻,两人对局终于结束。 “主公,你输了!”荀攸笑着开口道。 “公达,你为何就不能学学人家伯雅,人家伯雅与吾对棋时,还知道让吾赢上几局!”说完三人相视哈哈大笑。 笑过片刻,曹操才开口道:“对了,我大军的准备情况如何? 这时荀攸拿起身旁的茶水,饮了一口,然后道:“回主公,前往徐州的军队已经由蔡阳、车胄接手,他们正带着三万郡兵打着主公的旗号向沛郡疾行! 夏侯惇与许褚两位将军的兵马已在昨日深夜入了濮阳城!此时濮阳城中,已有曹洪、曹纯、夏侯惇、许褚四部兵马,共两万大军!” “好,那其他各部兵马动态呢?”曹操继续问道。 作为此战的大设计师,许济必须掌握各部兵马的动态,于是许济接口道:“回主公,李典、乐进二将已率万余人马化为郡兵与百姓藏于离狐;夏侯渊将军稍远,领五千铁骑藏兵于南乐,不过想以妙才将军行军之速,若有需要,半日必可抵达濮阳; 曹仁、朱灵二将领兵万余藏于顿秋;于禁、吕虔二将领兵万余藏于清丰; 程昂、牛盖二将领兵三千藏于济乡;徐商、冯楷二将领兵三千藏于咸城,如此,我军六万大军已经全部就位,就等着那吕布诸人入瓮了!” “好!那张邈吕布等人可有消息传来?” 这时荀攸又接上道:“回主公,那吕布的先锋二将曹性、郝萌已于前日率领五千并州狼骑入了陈留,而且据细作查探,兖州的诸多世家为吕布凑了五万私兵,以做攻伐兖州诸多城池之用!” “那些世家大族的私兵不足为患,这濮阳周边世家都已控制住了吗?”曹操嘴里说着不在乎,但牙齿却咬的吱吱作响。 “已经全部控制住了!”荀攸回道。 “这些世家大族居然想拥那吕布取代我曹孟德做这个兖州牧,吕布匹夫一个,如何懂治理一州之地!” “主公,这正是他们的高明之处,吕布出生边州蛮夷之地,又是武夫出身,来到兖州没有丝毫根基,能靠的只能是这些兖州的诸多世家,若要说起来,吕布更像他们推出来在前方与别人拼杀的傀儡!”许济拱手回道。 “那匹夫吕布性子我倒是了解,十足的贪财好色之辈,这傀儡的位子倒也适合他!”曹操笑着说道。 许济听曹操说完,心中腹诽,别五十步笑百步,贪财好色这块你比吕布还厉害! 许济与曹操荀攸二人又对吕布军的第一步动作,最后三人都觉得这第一战就在濮阳! 正所谓:首战即决战,一战定兖州! 今天专心修改不合理的地方 我自己也觉得有些地方不好,今天准备专心修改,责编说下周会分强,所以,我想把书彻底写好!而不是为了字数滥竽充数! 第十五章 许济论将 濮阳城中,曹操、荀攸、许济三人正在听斥候汇报吕布大军情况。 待得片刻,还是曹操先开口道:“这吕布大军,果然是向濮阳而来!其先锋大军离濮阳已不到两百里,让诸军做好准备,随时进行合围!” “主公且慢,此时大军还不能动,吾等须想办法诱那吕布前来攻城,才是上策。只有待其兵疲,那时才是我军围歼之时。”坐在曹操左边下手的荀攸开口道。 “伯雅你认为如何?”曹操又转头望向了许济。 “我觉得公达此言有理,听斥候报,领吕布前军的乃是陈宫与张辽,那陈宫乃是智谋之士,那张辽更是当世良将,若有所动,必为二人是所觉!” “陈宫之智,我等知晓,只是这张辽又是何人?”荀攸开口问道。 荀攸问完,曹操也看向了许济。 许济看到二人疑问,便开口道:“张辽,字文远,此人不仅武力惊人,而且行军谨慎,颇有谋略,是一位难得一见的帅才!” “哦,伯雅如何知晓此人的?” 许济顿时被曹操问住了,我总不能说从后世知道的吧,没办法,只能吹了。 “主公似乎忘了我许氏有相人之术,济无事时,常收集天下猛将消息,爱为那些武将分个高低,做个名次。” “只听闻子将公有识人之能,想不到,伯雅居然也会此道。”荀攸惊叹说道。 “济也不过是略懂罢了。” “哈哈,伯雅快说,我等也来听听,伯雅这武将名次!”曹操笑着开口。 “好,那济就为主公和公达说说。 这天下第一,当属那吕布吕奉先,其胯下赤兔马,掌中方天戟,天下之间,能与其战百合者,不过一手之数!” 许济说完第一,曹操荀攸都点了点头,这吕布之勇,天下皆知,不然也不会有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之说。 许济接着道:“这第二位,乃常山赵云,此人之勇,恐不下吕布。” “伯雅,这赵云又是何人,居然能得伯雅如此高评?”曹操眼睛透着亮光,想不到天下居然还有如此勇将,若来到自己麾下,岂不美哉。 “赵云,字子龙,常山人士,其人乃在公孙瓒麾下当一校尉,曾两次击退那颜良文丑,救公孙瓒于危难!” 曹操深深叹了一口气:“那颜良文丑我也知晓,我那好友本初曾言,这二人之勇不下吕布。 想不到这二人却被这赵云击退,足可见这赵云之勇,可惜那公孙瓒不识人,如此勇将只是一校尉,那公孙瓒焉能不败!” “主公说的极是,伯雅还请继续道之。”旁边的荀攸笑着开口。 “好,这天下第三,名叫黄忠,字汉升,虽已年过五旬,但勇力却当世罕有,若是此人再年轻十载,恐怕那吕布也不是其对手。其人现乃是刘表麾下任中郎将之职。” 对于黄忠,许济是真心为其可惜,六十多岁能和有了赤兔马的关二爷大战两百回合,七十岁时于定军山斩了自己这方的夏侯渊。现在的黄忠刚刚年过五旬,许济觉得此时的黄忠武力应该强于典韦关羽等人。 而此时的曹操荀攸,亦是难以相信,这两位猛将之前从未闻其名。想不到今天一下子都从许济嘴里蹦出来了。 “主公,这第四位,便是主公的爱将典韦。”许济微微笑着道。 “典君能单手举旗,力能逐虎,想不到却只排在了天下第四,我曾一直以为,天下除了吕布之外,无人是其对手,看来是操坐井观天了!” 曹操感叹完,又继续说道:“伯雅继续说,操爱听。” “这第五位,乃是平原相刘备刘玄德的二弟,关羽,关云长!传闻此人有万夫不当之勇,在万军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第六位,乃是那刘备的三弟,张飞张翼德,此人亦如关羽一般,有万夫不当之勇。” “为何这刘备居然如此好命,结拜的两兄弟,皆乃一等一的猛将!” 许济听着曹操说着嫉妒的话语,心中一笑,以后你曹操嫉妒的时候还有多着呢,到时赵云,马超,黄忠等天下猛将都俱入他刘备彀中。 “第七位,也是主公的爱将,许褚许仲康将军。 济在汝南之时便闻仲康将军单手倒拽牛尾,行百步之远,且刀法娴熟,当得这天下第七!” “哦,想不到仲康还有此事,我之前却不曾听说过!”曹操脸上逐渐露出笑容,那刘备有排名第五第六的勇将,我曹操的爱将也排在第四第七,不差你刘备分毫。 “排在第八乃是那孙坚之子孙策,其人有江东小霸王之称,去岁,其下江东时,与刘繇交战,其麾下二将于糜樊能,一人被其夹死,一人被其喝死,其人之勇,比起其父孙坚,犹有胜之。” “孙文台后继有人矣。”曹操回忆起孙坚这个当年与自己一起讨董的故人。 曹操一声叹息:“伯雅继续说!” “第九位,乃东莱太史慈,字子义,数年前,那黄巾贼管亥率十余万兵马围困北海,那北海太守孔融曾对太史慈有恩,太史慈为报恩,于是单人单骑杀出重围向外求援。 此人去岁曾与那孙策大战于牛渚,二人战数百回合不分胜负。本来太史慈是那刘繇麾下,可刘繇不识人,只能为其牙门将,后刘繇兵败,太史慈现已投于孙策麾下! 那太史慈乃当世豪杰,曾言,大丈夫生于乱世,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 “好个太史子义,真乃豪杰也!可恨那刘繇不识人,若在吾麾下,岂能让太史慈这样的豪杰投于孙策这样的儒子。” 许济心中无语,刚刚还叹故人有后,现在看人家得了猛将,立马就嫉妒了。 “第十位,西凉马腾之子,马超,其人不过年近十七,尚未及冠,却已勇力绝伦,若再过数年,当可成天下绝顶武将之列!” 许济决定先给曹操提个醒,别万一到时再被马超杀得割须弃袍。 “想不到那马腾居然也生得如此虎子!” 曹操叹完,突然又哈哈大笑起来。 “主公为何发笑?”荀攸问道。 “哈哈哈!公达让吾再笑一会!” 等曹操笑了片刻,才道:“我笑那袁氏兄弟,自诩四世三公,以为那天下谋士猛将俱入其麾下,想不到,伯雅所排名将,二人却一人未得,笑死吾矣!” 第十六章 许济论将 下 许济、荀攸二人听曹操说完,俱是莞尔而笑。 “伯雅,汝这排名后面可还有?”曹操似乎听上瘾了,颇为急切的问道。 “主公,济之排名只为自愉尔,这十人,乃是济所知的当世勇将,可天下勇将何其多,济也不过是以偏概全罢了,就如那颜良文丑,也足可称当世勇将。” 曹操叹完一口气:“伯雅勿要谦虚,听伯雅言天下勇将,才发现,原来这天下居然还有如此多的豪杰,只是可惜,操正听的意犹未尽,伯雅你就断了,颇为不过瘾。” 许济听曹操说完,微微一笑:“主公,济刚刚所言,不过是勇将矣,冲锋陷阵尚可。 若是说行军布阵,运智铺谋,这堪称为帅者,济也知几人。” “伯雅快说!” 曹操闻言,顿时来了兴致,正所谓百将易得,一帅难求。 而荀攸在旁也是摸着唇下黑髯,颇有兴致。 见二人一副兴致勃勃之样,许济也不拖延,开口说道:“若论这天下勇将可为帅者,济知五人,其一,便是那关羽关云长。 那关羽此人有勇有谋,其人对待士卒颇为爱护,每当其冲锋陷阵,麾下将卒无不气势如虹。 此人若是为帅,内可保境安民,镇守一方;外可领千军万马,攻城拔寨,乃当世一等一的帅才良将。” 曹操闻言,深深一叹:“我曾在长社剿黄巾时见过那关羽,其人气势非凡,英勇神武,且为人忠肝义胆,一身正气。 可惜操不能早与那云长相遇,被那织席贩履的刘玄德捷足先登,若是吾早与云长相识,何有他刘玄德呼!” 许济看着主公又嫉妒那刘备,居然说出如果早遇关羽,哪里轮得到刘备这种话出来。 许济微微一叹,想起后世很多人都因为关羽弄丢荆州而轻视他的军事才能,其实这是一个很大的误解。 关羽能够被委以坐镇荆州的重任,足可见刘备和诸葛亮对他才能的认可,其后关羽镇守荆州十一年之间安然无恙,也显示出他极具将帅之才。 虽然后来关羽兵败荆州,但却是多方面因素导致,非一人之过也,毕竟在如此不利的局面下还能够打败于禁和庞德等人,已经显示出其才华出众了。 曹操感叹完,见许济沉思叹气,便问道:“伯雅为何叹气。” “济也叹主公不能与那关羽早识,那关羽露胆披诚,忠肝赤胆,若被他认主,再想让其改换门庭,难如登天矣!”许济不仅感叹曹操未能和关羽早遇,毕竟历史上曹操对关羽可谓是舔到极致,但关羽早已拜刘备为主,你就是再多的好处,也打动不了他。 而且许济更感叹关羽的结局,父子被东吴俘,双双被其斩首。 曹操闻许济所言,更是叹道:“只恨那刘备早于操与关羽相识。” 这时荀攸开口道:“主公与伯雅勿要可惜,伯雅不是说有五人可谓帅才,除了那关羽之外还有四人,伯雅还请速速道来。” 许济闻言点了点头:“这第二人,便是主公的族弟,曹仁曹子孝将军。”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子孝的确有大将风度,可还需一些历练,方能成为帅才。” “主公,攸观子孝将军行军谨慎,受士卒爱戴;且遇敌时能审时度势,把握良机。 主公也该让子孝将军独当一面了,主公切莫埋没了子孝将军的领军之才。” “操也知晓,待操讨伐徐州时,便让子孝为主将,操在随旁观看,到时公达,伯雅也可以指点一下子孝。” “诺。”荀攸、许济二人应道。 “那还请伯雅继续说。”曹操言完曹仁之事,又聚精会神的准备当一个听众。 “诺,这第三人,当属河北袁绍手下大将,张郃张儁乂。” “那张郃之名,攸也有所耳闻,乃河北四庭柱之一,在那颜良文丑之下。” 许济哈哈大笑:“颜良文丑匹夫尔,而那张郃却是难得一见的大将之才,可惜那袁绍却不得其用之法,让那张郃行冲锋陷阵之举,真乃大才小用也。” “想不到,这张郃居然得伯雅如此看重?此人究竟有何之能,伯雅速言。” 曹操真心没想到袁绍会变得越来越糊涂,已经越来越重视颜良文丑这样有勇无谋的莽汉,居然忽略了身边真正有大将之风的张郃。 以后有机会,定要那张郃效命于吾曹操。 “那张郃有练兵之能,能与其相比者,不过数人,其麾下的大戟士更是天下强军,每逢攻城拔寨,那大戟士必为先锋,为那袁绍大败公孙瓒立下诸多功勋。 而且张郃此人识变量,善处营陈,料战势地形,无不如计,乃当世一等一的良将帅才。” 许济对张郃的才能十分推崇,但也对张郃的武力时高时低感到疑惑,他可以二十合不敌马超,三十合不敌赵云。 但又可以五十合战平张辽后和高览一起力憾张辽许褚不落下风,同时也可以力敌张飞五十回合还能突围而去。 这张郃对许济来说,像是一团迷雾,总感觉张郃在投曹后,前期有出工不出力之感。 感觉只有到生命攸关之时,这张郃才会去拼命,他的真实水平才能显示出来。 而且后世似乎还给张郃起了一个猛将鉴定器的名字,几乎所有的猛将他都交过手,但都没打过。 不过在三国后期,曹魏名将大都老去和死去之后,张郃几乎是打遍蜀汉无敌手,这也是诸葛亮以后对张郃忌惮的原因之一。 “伯雅继续说。” 曹操心里记住了张郃的名字,心中想道:“想不到本初居然有此良将,将来若与本初交战,得小心注意这个张郃。” “主公,谈到练兵之能,于禁于文则将军与那张郃相比亦不逞多让。” 对于许济而言,于禁是一位很可惜的帅才,如果不是襄樊之战投降关羽以至晚节不保,五子良将第一人非于禁莫属,曹操生前于禁无论是职位爵位都超过同时期的很多人,而他也是曹操军中唯一拥有假节钺之人更是突出他的不凡,要知道这个连曹仁和夏侯渊都没有。 “吾素知文则,持军严整,乃练兵大家,且性格勇武,刚毅无私。文则确有帅才。” 曹操评价完自己的大将于禁,又继续问道:“伯雅,还有最后一人是谁?” “回主公,这最后一人,就是我们马上要面对的对手,张辽,张文远。” 第十八章 兵马已至 兴平二年,这个六月,格外炎热。 兖州从开春之后,就滴雨未下,苍茫的大地已经开裂,宽阔的大河也已渐渐露出河床。 百姓田地里的庄稼已变得些许枯黄。 大地在许多马蹄践踏之下,尘土飞扬,那轰隆隆的声响,将深林里无数鸟雀吓的惊飞四散。 无数战马像洪流一般朝着濮阳涌去。 而那个在最前方者,正骑着那匹传说中的神驹向前奔跑。 那个人手中提着一杆方天画戟一马当先,身后那数万并州狼骑声势浩大,所向披靡。 此人身高八尺,面似傅粉,眉若宝剑,一双俊目皂白分明。 身穿粉绫色百花战袍,插金边,走金线,团花朵朵,腰扎宝蓝色丝蛮大带,镶珍珠,嵌异宝,粉绫色兜档滚裤,足下蹬一双粉绫色飞云战靴,肋下佩剑,马后背弓。骑在赤兔马上那是威风凛凛,气宇轩昂。 此人正是那人中吕布! 行至许久,只见一斥候来报: “禀温侯,现离濮阳还有五十里,陈军师与张将军已在前方三十里处扎营,等候温侯大军汇合。” 那吕布闻言点了点头,便骑着那赤兔马领着大军径直向前奔去。 ……… 天已黄昏,那落阳的余温依旧炙热,水池里的蛙鸣声,高木上的知了声,叫的让人心生烦乱。 此时,濮阳城中,县令府内,那曹操高居堂上。 左边文臣,右边武将。 只见左边依次坐着荀彧,荀攸,许济三人,而在许济身后,曹昂曹丕二人此时也在厅中安静坐着。 而右边的诸多武将,依次坐着夏侯惇,曹纯,许褚,曹洪,秦琪等将。 曹操看着堂下的诸多文武,开口言道:“那吕布已到了濮阳城外,吾已令在外诸军于三日后进行合围。 这三日内,我们要在濮阳拖住吕布的大军,让吕布大军疲于攻城,只要守住这三日,待吾大军合围后,那吕布就如同瓮中之鳖,插翅难逃。” 文武将士俱应声唱“喏”。 见众文武斗志昂扬,曹操又对荀彧说道:“文若,这几日得辛苦你好好应付那吕布陈宫,莫要让他们看出破绽。” “请主公放心,彧明白。” 曹操点点头,道:“现在天已黄昏,看来今日那吕布应该不会攻城了。” 这时只见一侍卫来报,道:“启禀主公,吕布大军正在城外叫阵。” 曹操闻言,脸上微微一红,刚刚说完就被打脸了。 这时还是荀彧说道:“这恐怕是那吕布欲在外叫阵斗将,他们这是料定我城中没有勇将,所以不管我军出不出去斗将,都将打击到我军的守城士气” 听着荀彧的话,曹操向那侍卫问道:“对了,那叫阵之将乃是何人?” “禀主公,那人自称河内郝萌。” 那侍卫刚说完,就听到“噗嗤”一声轻笑。 众人听到笑声,皆向许济看来,这笑声就是许济传出的。 曹操也看向许济,问道:“伯雅可知这郝萌乃是何人?” 许济也很无语,自己不想笑的,但听到这个名字,真的忍不住。 看众人向自己看来,许济开口道:“济只知那郝萌乃是吕布麾下八健将之一,应该颇具武勇。 不过,以这斗将之策打击我军士气,该是那陈宫所谋。 不过这斗将之谋恐怕要让陈红宫落空了。这濮阳城中都是百战将卒,而且兵卒尽知主公已在濮阳。 那陈宫以为我军没有勇将,却不知主公麾下猛将亦俱在濮阳。所以主公不必理会,不管那吕布如何叫阵,我等只须守好城池便可。” “伯雅此言有理,主公不须理会,只要等三日之后,我大军合围,到时主公再找其算账也不迟。”荀攸此时也开口说道。 “好,那就再让吕布等人猖狂几日。” …… 城外,一位黑脸汉子骑着白马,身穿银甲,手拿长枪在城门外叫嚣:“我乃河内郝萌,城中守将可敢下来与我一战!” 看着城下那叫嚣的汉子,此时躲在城墙士卒身后的许济又忍不住嗤笑起来。 本来许济是准备带着两小曹偷偷躲在暗处,看一看那传说中的吕布究竟是何模样。 可是此时看到的却是一张黑脸配上那白马银枪,实在太违和了。 再加上高嚣着自己乃是郝萌,许济很想忍住不笑,但却真的忍不住。 而站在许济身旁的曹昂曹丕,见许济又在发笑,二人满脸不解,这老师又在笑什么。 最后还是稍大一些的曹昂问道:“老师何故发笑?” 许济转过头看向了提问的曹昂,回道:“我笑名字‘好萌’罢了。” “老师,这名字有何问题?” “我说了,你也不会懂的。” 听许济说完,那曹昂微微有些不满的撇撇嘴,你不说怎么知道我懂不懂。 曹昂正在腹诽,这时曹昂耳边传来许济的声音:“走喽,那吕布今日是看不到了。” 看着老师已经走了,曹昂曹丕也不停留,跟着许济走下了城头。 …… 另一边,那郝萌见城中守将俱不应战,便返回大营。 那营中主帅大账之中,吕布高坐主位。 那陈宫与麾下诸将俱在那厅中汇聚一堂。 “公台先生,城中守将不战,我军明日是否攻城?” “温侯放心,那曹操主力皆在徐州,这濮阳兵马大部分都是辅兵,唯一要担心的就是那荀彧,万一此人真要与我等鱼死网破,将濮阳粮草付之一炬,那我等夺取濮阳粮草的目的就彻底落空。” “要不明日,本侯亲自去劝说那荀彧投降?”吕布向陈宫问道。 “温侯可以一试,不过据宫对荀彧的了解,恐怕要想劝说此人投降,难矣。” “他城中不过万余兵马,如何能抵挡本侯的八万大军,明日本侯先去劝降,到时若不降,再攻城便是。” “那就依温侯所言,明日温侯先去劝那荀彧,但也须做好攻城准备,将攻城器械打造好。”陈宫与荀彧相处良久,他清楚荀彧的为人,所以他不看好吕布明日的招降。 可吕布不知啊!吕布还在心想着:自己乃天子亲封县侯,胯下赤兔马,掌中方天戟,更是天下无敌,一般之人,谁不是纳头便拜。 吕布对自己明天亲自劝降荀彧有着莫大自信。只要明日劝降那荀彧,夺了濮阳,这兖州之主就是我吕奉先也! 第十九章 金鼓连天 太阳初升,但空气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炙热,昨日刚到的吕布大军已经出动了。 只见濮阳城外,那吕布领着万余铁骑与五万步军坐于中央,两翼骑兵又各有万余,总共八万大军浩浩荡荡,一眼似望不到尽头。 穿着红服的吕布大军,便如高空上的烈阳,火热浓烈,似要将整个濮阳城鲸吞融化。 一阵嘹亮劲急的号角,濮阳城头的曹军营垒,无数守城大军随之出动,那无数身穿黑服的曹军站在濮阳城上,漫漫黑色如同遍野松林。 看阵势双方差距极大。这是两支实力完全不能对比且风格迥异的大军。 且说吕布那数万并州狼骑,个个阔身持剑,五万步卒手持长戈。 濮阳城上曹军则个个持枪搭箭,虎视城外那八万吕布大军。 骤然之间,那吕布骑着神驹赤兔马,手持方天画戟,走上城门之前,高声喝道:“吾乃温侯吕布,请荀文若上前答话。” 那荀彧闻言,走上城头,今日他的目的就是要激怒吕布,让吕布怒而攻城,以疲吕布大军。 此时只听荀彧高声怒骂道:“吕布,汝这恶贼,安敢侵我兖州?” 那吕布闻言反而哈哈大笑:“那曹操在兖州凶狠残暴,嗜杀无度,兖州百姓深受其害,如此之人又怎配做这兖州之主。 本侯应兖州黎民之邀,带大军入主兖州,乃是人心所向。荀文若,汝若识相,便献出这濮阳,不然,等城破之日,吾必杀汝。” 此时躲在城头士卒之后的许济被吕布一番骚操作给惊讶到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劝降的,那高傲的态度不像是劝降,更像是给你条生路的怜悯。 许济本来只是想看看这传说中的吕布到底是何模样。 如今见到了,许济真心觉得失望,此人外貌虽然英勇神武,但内里却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 此时,许济又听到荀彧的话,顿时脸上一笑。 只听那荀彧道:“吕布,世人皆称汝为三姓家奴,先杀义父丁原,又杀了义父董卓。 汝这等礼廉寡耻的小人,不去埋面遮首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大言不惭要夺兖州,吾看汝那面皮比那城墙还厚,可谓是真正的无耻之人。” 吕布闻言,勃然大怒,两只眼睛怒视着荀彧:“荀彧,待城破之时,我一定要砍下你的头颅,以解我心头之恨。” 随即转身回马,举起方天画戟,高声道:“攻城!” 吕布军闻言,顿时鼓声号角大作,纛旗在风中猎猎招展。 吕布军五万步卒率先出动,无数兵士山呼海啸般向濮阳城攻去。 那城墙上的曹军拉弓张箭,等着吕布军前来,便万箭齐发。 吕布军渐渐冲到城下,长戈与箭弩铿锵飞舞,长矛与投枪呼啸飞掠,密集箭雨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河颤抖! 狰狞的面孔,带血的刀剑,低沉的嚎叫,弥漫的烟尘,整个濮阳城都被这种原始搏杀的惨烈气息所笼罩所湮灭。 …… 黄昏,吕布军前后攻城了四次。 这是第五次。 那濮阳城头的熊烈战火升起的浓烟,滚滚着弥漫了整座城池。 那风中猎猎招展的‘曹’字纛旗,已然残破褴褛,似乎顷刻间就会坠落。 城楼之上更是死尸伏地,血流不止,浓浓的血腥味与汗气味相互夹杂着,充斥在空气中,刺鼻难闻。 战争,却依然持续。 嘹亮的嘶喊惨叫,动人心弦。城上的曹军兵士健硕的身影,如波浪般起伏,他们口中,发出了震动天地的喊声。 这种喊声,互相传染,互相激励,消褪了心中许多莫名的恐惧。空中箭矢狂飞,拖着长声的箭雨如蝗虫过境般纷纷划破晴空,只见吕布军不断地兵士中箭倒地。 那吕布军刚登上城墙,即刻被数名曹兵蜂拥持刃迎上,砍下城头。 凄厉的嘶喊,疯狂的杀戮,炽热的烽火,使得两军兵士欲加地愤怒,战争越来越激烈。 终于,夕阳终于落下,这第一天的攻城战斗终于落寞。 明月高悬,皎洁的月光倾洒在了城楼之上。 无数曹军将士纷纷蹲下来收起战友的身尸。 这第一天的战斗,激烈程度超出了众人的想象。 …… 吕布大营,此时吕布正与众将坐在大帐之中。 只见那陈宫最先开口:“想不到这第一日就损失了万余兵马,这荀彧不愧是王佐之才,那郡兵本战力不高,但在他手上却个个视死如归,可见此人甚得军心。” “那公台先生明日我军是否继续攻城?” “必须继续攻城,而且要尽快攻下濮阳。那曹操估计已得荀彧等人传信,知我等欲占领兖州,其军必回师来援。 我们只有占领濮阳,将濮阳的粮草拿到手上,到时曹军得知自家没有粮草,其军心必乱,到那时再与曹军交战,我军必可大胜。” “那就依公台先生所言。” 说完吕布又看向麾下众将,高声喝道:“诸将听令,明日诸军继续攻城,誓要拿下濮阳。” “诺”! …… 另一边,虽已是深夜,但濮阳城中的曹军文武俱聚集在濮阳县府的大堂。 诸多文武的脸上尽显疲惫之色,虽然曹操的诸多大将并未上场厮杀,但白日间的战斗还是让曹操的麾下众将为之动容。 曹操此时正坐在主位上,听着荀彧汇报这第一天的兵马折损。 “主公,今日那吕布大军攻城甚凶,我军守城军士第一日的伤亡便已过三千。”荀彧拱手向曹操回道。 “想不到,这些世家私兵居然能为那吕布如此卖命,当真可恨!” 曹操一开始对于世家大族的私兵还颇为不屑,觉得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可是经过今天白日的战斗,曹操对世家私兵有了重新的认识。 脸上也多了几份担忧,心中对许济曾言的世家之患更加忌惮。 见曹操脸露担忧之色,那荀攸还以为曹操是为白日吕布军的战斗力而担忧,遂开口劝慰道:“主公,吕布今日率军强攻濮阳本就在我军意料之中,况且吕布军乃是初战,其士气正值巅峰。 不过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那吕布大军今日攻城受挫,明日士气必然低落,到了后日我大军对其合围,待那时吕布大军已毫无士气可言,到时又见被我大军合围,必其军自溃。” “公达所言,操也明了,只是可惜了陈公台,居然背操去投靠吕布这个莽夫。”曹操深深叹了口气道。 “主公,这二人只是互相利用罢了,那陈宫也不见得是真心奉那吕布为主。”这时荀彧走上前道。 “不管怎说,陈宫对操都有救命之恩,待日后击败吕布,我愿再给公台一个机会,若公台还愿为吾效力,吾曹操可以对他既往不咎。”曹操对陈宫是有感情的,只是因为杀了边让,导致两人如今敌对。 这时许济却站了出来,道:“主公,此战我等不仅要放过那陈宫,更要放过吕布。” 诸将闻言,皆是愤慨,个个对许济怒目而视。 就连荀彧,荀攸也表示不解,荀彧更是开口道:“伯雅,那吕布绝不能留!” 而曹操更是一脸疑惑。 而许济却没有回答荀彧,而是对着曹操拱手道:“主公欲得徐州否?” 第二十章 驱狼逐虎 曹操闻许济所言,顿时两眼放光,盯了许济良久才开口道: “徐州沃野千里,乃是天然的粮仓,若能拿下徐州,我等将再无粮草之患。 可是伯雅,那徐州与吕布有何关联?” “主公,您觉得这刘备和吕布究竟谁为徐州之主对我们将来拿下徐州更有利?”许济朝着曹操笑着问道。 许济刚说完,那荀彧、荀攸顿时皆明许济所想。 须臾之间,那曹操也想明白,开口向许济问道:“伯雅此言是让吾放那吕布陈宫去徐州?” “济觉得,那刘备打着匡扶汉世这支大旗,在徐州广施善举,收取人心,徐州无论士族或是百姓,皆拥护刘备,刘备可谓已得整个徐州民心; 而且平时刘备素以仁义自居,吕布去投,刘备必会收留。而那吕布骄狂自负,绝不是久甘人下之辈,待寻得良机,必会图那徐州。 到时那徐州一狼一虎,日久定会发生冲突,待双方相争厮杀之时,那时就是我军攻取徐州之机。” 曹操沉思片刻,现在放吕布离开,无疑是放虎归山,但拿下徐州,这个诱惑又太大,曹操此时也不能决。 过了良久,又转头看向荀彧、荀攸二人,问道:“文若,公达你二人觉得如何?” 那荀彧刚刚也在思索,他觉得许济之计可行,但能否成功这是一个问题。 这时还是那荀攸站出来道:“主公,攸觉得伯雅此计可行,那吕布乃豺狼之辈,只要给其机会,此人必夺那徐州。” 良久荀彧又向许济荀攸二人问道:“若那刘备吕布二人联合共抗我军又该如何?” 许济微微一笑:“若那刘备为徐州之主,吕布日久,必然要反客为主,二者只能存其一;若是那吕布为主,那刘备能忍自安,二者皆可存!” 这句话说到曹操心里了,就怕吕布得了徐州后,那刘备忍气吞声,与那吕布联合,共同对抗自己,到时这吕布,又成为自己的大敌。 于是曹操向许济开口问道:“伯雅,若那吕布得了徐州后,真与那刘备联合,共抗与吾,到时我该如何?” “今日我观那吕布着实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而且此人,骄傲自大,心胸狭隘。 到时主公只须间书一封,那吕布必对刘备起疑,到时我等再略施小计,使这二人反目成仇,到时主公得徐州易如反掌尔。” 荀彧仔细分析了许济的话语,最后觉得此计把握极大:“主公,彧也觉得伯雅此计可行。” 见自己麾下的三大谋士都对放吕布入徐州表示赞同,曹操随即下定决心:“到时大军合围之后,在濮阳东南方向给那吕布留一个缺口,让他朝徐州方向突围。” “主公此举甚善,到时只要给那吕布留下三千兵马便可,而且主公,此战我等还需留下一人!”这时候许济又站出来道。 曹操疑惑,吕布陈宫都放走了,还有什么人值得留下? “伯雅,要留何人?” 见曹操疑惑,许济继续说道:“主公需留下那张辽,张文远。” 曹操闻言,想到许济曾言那张辽有帅才,遂口中笑道:“伯雅此言,甚得吾心。” …… 而另一边,回到十日之前。 此时的徐州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只见那徐州州牧府中已尽挂白幡。 刘备正跪坐于陶谦灵棺之下,以主人之态迎往前来吊丧的宾客。 待一天过去,刘备才与诸多徐州文武聚于州牧府大厅。 刘备此时正坐在州牧府大堂主坐之上,而刘备下手左手边坐着的是陈珪陈登父子与糜竺糜芳兄弟以及简雍孙乾二人。 右手边坐着的是关羽张飞两兄弟,在二人下手的是徐州军大将曹豹,以及陶谦丹阳兵统帅曹宏。 只见文臣那边陈珪父子,糜竺兄弟以及简雍孙乾等人俱上前来安慰满脸悲色的刘备。 陈珪虽然作为徐州士族领袖,但没有拜刘备为主,只见那陈珪对刘备道:“请使君节哀,陶公身前已将徐州托付使君,现如今徐州诸多政事已积压良久,还等着使君前去处理。” “主公,还请节哀顺变,曹军刚刚撤退,府中诸多大事还需要主公决断。”糜竺也上前劝道。 这时麾下的众多文武皆上前劝说刘备,唯有一人在那里坐着未动。 此人正是徐州军大将曹豹。 要说这徐州文武中,唯一对刘备感到不满的便是这曹豹。 陶谦在时,曹豹掌管着徐州大部军队,那时麾下足足有三万兵马,虽与曹军交战,损失了不少兵士,但手中依然握有两万大军。 谁知陶谦死后,将徐州牧之位让于刘备,而刘备接任徐州牧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曹豹的大部兵马交给关羽张飞二人。 而曹豹此时所领的兵马不过是自己的本部兵马,只有区区三千来人。 而此时因为关羽张飞的关系,自己在徐州军中的地位也大幅下降,已经与那曹宏一般,只挂那中郎将之名,却无中郎将之实。 看着那厅中被众人围着安慰的刘备,曹豹心中记恨:“终有一日,吾定要汝等好看!” 而此时被众人围在中心的刘备,眼含泪水,声音哽咽:“诸君,陶公仙逝,备心中悲痛欲绝,现已无心处理政事。 而徐州刚刚经过战乱,陶公也已仙去,还望诸君能不辞辛苦,替备安抚好徐州百姓。”刘备说完,便向众人拱手一礼。 众人见状,连忙回礼:“我等尊主公(使君)之命。” 此时就连那曹豹也站起身来,拱手行礼。 毕竟如今自己在这徐州,已不能和往昔相比,暂时还须向那刘关张三人低头。 诸多事毕,文臣武将俱已回去,此时厅中只剩下坐在主位上的刘备,以及关羽张飞,简雍孙乾等四位心腹。 这时还是那简雍先道:“雍刚刚观徐州文武,唯有那曹豹对主公似有不满!” 而那张飞闻言,顿时叫道:“什么!那曹豹居然敢对大哥心怀不满,大哥,我这就替你去把那曹豹捉来,让你处置。” “翼德,休要胡言,备自上任徐州牧后,第一件事就是拿下了他的兵权,他对备有所不满,实属正常,况且陶公新丧,你就要去处置人家的旧臣,到时候天下人如何看待我刘玄德。”刘备有时对于张飞的性格也觉得颇为无奈。 “大哥,但对那曹豹我等也不得不防!”这时关羽走上前道。 “嗯,虽然那曹豹已无多少兵马,但毕竟是徐州的士族豪强,我等平时对其多加注意便是。”刘备向众心腹言道。 “喏!” 兴平二年,六月十三,被世人言称仁义君子,温良厚德的徐州牧陶谦于彭城病逝,享年六十四岁。 接任徐州牧之位的乃是平原相刘备刘玄德,得徐州之后,刘备也一举成为了这东汉末年又一位拥有一州之地的诸侯。 第二十一章 吕布,吾等汝久矣 天上的夕阳已经落下,这已是吕布军第二日攻城了,那城墙上残垣断壁,尸横遍野,可见今天的攻城战中是多么惨烈。 干燥的大地已经被血染红,无数尸体被坑埋,被火祭。 城下那些世家大族私兵们,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勇猛,现在的他们只想结束这场噩梦。 城墙上的曹军将士,双眼冒红,他们有的人失去了同乡,有的人失去了好友,有的人失去了兄弟。 战争格外残酷,也格外激烈,有的人开始胆怯,有的人开始害怕,有的人开始哭泣,有的人开始疯狂。 许济走上城头,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这根本不是自己前世所想的那般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也不是提三尺之剑,伫万世不立之功。 这一刻,许济看到的只是死亡,只是悲凉。 此时许济才觉得这才是真正意识到,自己已不是前世的自己。 原来自己也成了一个在这乱世艰难求生的普通人。 原来真实的战争,看到的只有鲜血与死亡。 许济走上前为那些受伤不严重的将士包扎。 又让曹昂带人搬来仅剩的烈酒,让军士们互相擦拭伤口。 又让曹丕命人烧开热水,为那些将士送上茶汤。 此时,许济才对这些士卒们感同身受,许济不知道这一场战争之后,会有多少人失去儿子,失去丈夫,失去父亲。 许济不敢想。 因为许济明白,这是乱世,以后只会经历更多这样的事,自己必须去学会接受。 抬头看着今晚的月亮已爬高台,看着无数的将士累的在城墙上已不能动,即使无数蚊虫,也叮不醒他们。 原来自己和他们一样,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白日已经结束,但这第二日的攻城,犹胜第一日的惨烈。 …… 吕布军大营,吕布脸色阴沉,麾下诸将脸色也颇为难看。 今日连陷阵营都派上去攻城了,可惜却依然没有拿下这濮阳城。 “公台先生,如今那濮阳还在曹军手中,这两日我大军攻城,伤亡惨重,如今士气低下,公台先生,你看我军如今该如何?” 吕布如今也无可奈何,这两日攻城,他都在后面亲自督军,那些兵卒可谓是勇猛精进,但曹军那些守军却更加悍勇,将无数已经攻上城墙的士卒赶下城头。 那陈宫听吕布说完,脸上也是愁眉不展,今日攻城之惨烈,他也看到了,他实在想不到曹军战力居然如此强悍。 “温侯,明日只能继续攻城!这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我军虽然这两日损失惨重,但曹军亦是如此。 如今那曹操兵马恐怕已在回师兖州的路上,只要拿下濮阳,只要我们有了濮阳的粮草,到时才有底气和回援的曹操大军对抗,甚至一举击溃他们!” 陈宫必须要让吕布明白,此时不能有任何退缩,只有彻底拿下濮阳,拿下濮阳的粮草才能有实力甚至是击败曹操。 “本侯也明白公台先生所言,但如今兵无战心,士气全无,如之奈何?”吕布怅然道。 “那就杀,攻城不前者,擅自后退者都杀。温侯,如今我们只有拿下濮阳这一条路可选,此时万万不可犹疑!” 陈宫说此话时表情无比严肃,看的连吕布都心中一寒。 “只可恨那荀彧,若不是他,我等早已夺下濮阳。”提起那荀彧,吕布连表情都变的狰狞了,实在是这荀彧太可恨了,你不投降也就罢了,你骂人算怎么回事。 见吕布提起荀彧,陈宫也觉得此人棘手程度超出自己的预估,沉思片刻,陈宫才道:“宫曾闻温侯有百步穿杨之能,不知是否有此事?” 吕布一闻陈宫问的是自己最拿手的事情,含笑道:“那是自然,莫说百步,就是一百八十步,本侯也能也是想射哪就射哪,可这和那荀彧又有何关联?” “宫有一计,明日温侯再去城下劝降那荀彧,待其出现后,直接射杀!”陈宫颇为狠辣的说道。 “那荀彧若是愿意投降又如何?” 看着如此天真的吕布,陈宫微微一笑:“那荀彧绝不会投降!” 吕布没有像傻子一样问为何,陈宫与那荀彧相处良久,深知荀彧其人。 而且射杀的还是荀彧,在自己被他辱骂时,吕布早就有杀他之心。 现在听到陈宫献出此计,吕布顿时愁眉尽销,畅然笑道:“好!就依公台先生之计!” …… … 濮阳城内,此时已没有了之前两日的紧张,此时的众人,皆是一脸轻松之态,就连坐在主座上的曹操脸上也多了几分惬意。 看着诸多文武坐在堂下,却迟迟不见许济,于是曹操疑惑问道:“伯雅为何未到?” “回主公,伯雅正在同两位公子照顾受伤士卒,主公是否要喊伯雅前来?”这时许济来到兖州后,新交的好友荀攸站出来道。 “不用了,就让伯雅带着那两小子去照顾兵卒吧!”曹操没有让许济回大堂中议事,如今大局将定,马上就能彻底将吕布赶出兖州。 曹操坐定主位,环顾众文将:“明日就是决战之日,现在我大军对吕布的合围已经完成,诸位可有什么建议提上来?” 只见那荀攸又走了出来,对着曹操拱手一礼道:“主公,攸建议可派大军前去夜袭吕布大营,如今那吕布大军经过这两日的攻城,已经兵疲马乏,而且那陈宫素知我叔父行军谨慎,此时我军再去袭营,吕布大军必无所防。” 曹操闻荀攸所言,沉思了片刻,现在大军已经悄然完成对吕布的合围,若不是害怕导致吕布的并州狼骑趁着夜色逃跑,曹操恨不得今晚就派大军全力进攻吕布大营。 曹操看向荀攸:“公达,夜袭之后,若是被那吕布陈宫等人发现我主力已至又该如何?” “主公勿扰,如今正值炎夏,寅时天便已微明,而且此时乃是人最困倦之时,所以攸认为待寅时我军可先行袭击,在外诸将已在濮阳城外藏匿诸多斥候,若我大军出击,诸将必有所闻,到时诸将齐发,便可一举拿下吕布大营。” 曹操听完荀攸所言,顿时拍手大笑道:“公达此策甚妙!” 曹操笑完之后,看向诸将:“诸将听今,三更大军埋锅造饭,待到五更,全军出发,随吾攻陷那吕布大营!” 众将随即应声唱“诺”! 看着诸文武皆已离去,准备兵马。曹操却独自一人坐在大厅中,口中喃喃道:“吕布,吾可是等汝久矣!” 第二十一章 某乃雁门张文远 仲夏,夜已深。 看着自己面前整装待发的万余大军,许济想起了后世一些“专家”提过的曹操三大爱好。 第一是断人粮草,第二是喜欢夜袭,第三是爱好人妻。 夜袭这是武将过不去的坎,多少名将因夜袭成功而一战成名,又有多少名将因夜袭误中包围而损兵折己。 如今曹操亲率濮阳剩下能战的万余兵马去夜袭还剩五万可战之力的吕布,看起来悬殊极大,但曹军军士的脸上却显着必胜的信心。 吕布大军经过这两日的攻城兵疲马乏,士气不振。而曹军这边刚好相反的两次打退吕布军的攻城,士气大涨,而且合围已经形成,外围足足还有近五万的曹军已枕戈待旦,只要吕布大营厮杀声起,就万军齐发。 许济带着曹昂曹丕在城头望着曹操率领的大军远去,那大军浩浩荡荡,似奔雷一般冲向远处闪着火光的吕布大营冲去。 许济转过头看向两个还一直注视着远方的两小曹,笑着问道:“在担心你们父亲?” 两小曹点了点头,道了声“嗯。” 许济走上前,轻轻摸着两小曹的头发,宠溺一笑道:“别担心,这一战你们父亲从一开始就已经赢了!” …… 吕布大营此时只有不多的兵卒在四处巡营,而负责今夜防务的将领魏续宋宪二人正在自己的营中大账内吃酒。 此时只见那宋宪说道:“那陈宫以为自己是谁,也配指挥咱们兄弟二人,还有那张文远,居然也和那陈宫走到一块去了!” 魏续听宋宪说完,点头附道:“姐丈也是,不信任自家兄弟,却相信那陈宫,居然还拜他为军师,照我看那陈宫引咱们来兖州,不像是来当兖州主人的,更像是请来去替他们冲杀的家奴。” “魏将军与宋校尉可在账中?”在大帐之外,张辽其实已对魏续宋宪二人的话听在耳中。 陈宫安排魏续宋宪二人看营,张辽素知二人爱吃酒,特地过来查看帮衬一下,谁知刚到大帐门口,就只听二人再议论自己与陈宫。 自从与陈宫同为先锋时,张辽对陈宫的智谋就颇为敬佩,而陈宫见张辽行军谨慎,治军严明,对其也颇为欣赏。 二人不过惺惺相惜罢了,可在这二人嘴中却成了同流合污。 张辽本想一走了之,回归营帐。但现在军心不振,已经不能再出任何纰漏,最终还是决定顾全大局。 此时,只听营帐之中一阵噼里啪啦声响,过了良久,二人才从账中走出。 只见二人卸下盔甲,满脸通红,走路摇晃,隔着数步,张辽就闻到了二人满身的酒气,张辽见此,颇为愤慨,大战在前,二人居然敢如此毫无节制的在营中饮酒。 于是张辽走向前拱手向二人道:“魏将军宋校尉,明日我大军尚需攻那濮阳城,两位将军如此饮酒,明日如何上得了战场?” 听到张辽的语气隐隐之中带着责怪之意,那魏续觉得失了面子,便回口道:“张文远,我家姐丈也在营中饮酒,汝为何不去说他?以为攀上那陈宫,就敢和我如此说话!别忘了,我是堂堂的偏将军,而汝只是一校尉!难道你想以下犯上吗?” 张辽闻这魏续所言,浑身气得发抖,此人当真不知好歹。 等张辽平复心情之后:“某只是真心相劝二位,大战当前,当以军事为重,若要饮酒,等我大军拿下濮阳也不迟。” “够了,我等五需要你来说教吗?我等的事你休要管,做好自己的事便可!”魏续的话说的颇为严厉。 张辽心中万分气愤,正欲再说些什么时,只听见一阵轰隆隆的声响由远及近。 张辽瞬间明白曹军这是要来袭营,便准备回声招呼兵卒,可是转过头时,却发现那魏续宋宪二人一脸茫然,张辽一阵气急,忙高声呼道:“曹军已来袭营,二位还不去整顿兵马,愣在那里做甚!” 这时二人才被张辽的话惊醒,赶紧转身招呼周边的亲卫,通知营中诸军。 张辽也回到自己的帐中,拿起大刀,翻身上马,带领着本部千余骑冲出营外。 只见那营外来的曹军近有万余,张辽大惊,之前听军师之言,这濮阳城只有万余军马,如今来的,就不只一万。 远处,数里外,曹操在战车之上看到吕布营中奔出一将,带着千余骑向自己的方向杀来! 曹操见此,向身边众将问道:“此乃何人?居然能如此快速应对我大军夜袭?” “主公,此人似那张辽!”之前一直在城头抵抗吕布军的秦琪,在攻城之中曾见过张辽,只是天色未明,而且相隔极远,秦琪也不能确定。 “诸位,谁替我拿下此人?”曹操指了指正向已方奔来的张辽问身边诸将。 “我替主公拿下此僚!”只见那夏侯惇骑马直接向前奔出,口中喊道。 “元让生擒便可,莫要伤他性命!”见夏侯惇奔出,深知夏侯惇之勇的曹操立马在身后喊道。 对面的张辽见一将从曹军里头杀出,立马率军迎了上去。 张辽清楚,现在自己拖住行进曹军的办法,就是将曹军来将斩杀,以振士气。 二人相近,只见那张辽拍马一刀挥向夏侯惇的咽喉,夏侯惇之前还未太过在意,只是那张辽一刀挥来,夏侯惇险之又险躲了开去。 夏侯惇这才重视眼前之将,高约七尺有余,面如紫玉,目若朗星,其人自生一股威武之气。 见此人乃是斗将的高手,夏侯惇于是挺马一枪,一枪刺向张辽胸口。 二人在马上战了十余合,张辽这才真正发现不对,之前多出来的一万兵马倒好解释,不过是荀彧藏起来的兵马罢了,但眼前之人,武勇不在自己之下。 那濮阳城根本就没有这样的高手,此人必是曹操麾下大将。 两人再次错马而过,看着曹军不断冲进自己大营,张辽心中已经明白,曹军主力已经攻来。 两人停马相望,只见张辽高声喝道:“汝乃何人?” “某乃曹兖州麾下大将夏侯惇,汝又是何人?”夏侯惇坐马挺枪回道。 “某乃雁门张辽张文远!” 远处坐在战车中的曹操听得那张辽自报姓名后,对身边典韦道:“此人真乃良将也!” 第二十三章 诸将斗温侯 曹操在不远处看着张辽与夏侯惇交手,见两人旗鼓相当,难分伯仲,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见到此,曹操随即又向身边的典韦说道:“典君快去助元让擒下那张辽,记住,万勿伤他性命。” “诺。”典韦应声之后,便骑马向张辽冲去。 张辽一边应付着眼前的夏侯惇,一边又见曹军走出一将,径直向自己杀来。 张辽心中大骇,只见曹军来将手持双戟,已到身前,那双戟竟直接朝着张辽头顶袭来。 张辽举刀便挡,只是刀戟相碰时,张辽虎口发麻,险些握不住手中的大刀。 这时便听那夏侯惇道:“典校尉,你来此作甚?” “主公命我配合将军生擒这张辽!” 张辽闻来将所言,虽然心头恼怒,却又自知不是这二人的对手。 而且听后来曹军将领的话,那曹操如今就在附近,看来曹操主力已经回援,到达濮阳战场。 张辽自知不敌面前二人,正欲想法脱身时,却见到又有两批万余兵马杀进自家大营。 张辽心知,自家大军已大势已去。 张辽赶紧驾马欲逃,却被夏侯惇所拦,正是因为这心惊恍惚之间,那典韦用戟炳将张辽从马上打下。 夏侯惇见到,赶紧用枪抵住了张辽的咽喉,高声呼道:“张辽已被生擒,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因张辽平日治军严明,深得军心,此时那张辽麾下士卒见主将被生擒,心中已无战意。便纷纷下马,向曹军投降。 夏侯惇命人将张辽捆绑,让人送去后军。 另一边,曹操见到张辽被生擒,对身边亲卫说道:“让人去好生看顾于他,莫要让他走脱。” 那亲卫拱手道了一声“诺”,便驾马去了后军。 这时典韦已打马回到曹操身边。 曹操向典韦询问:“典君可看清那两路兵马是哪位将军率领?” 只见典韦回道:“一路似是李典、乐进二位将军,一路似是曹仁、朱灵二位将军。”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不再言语,而是望向了吕布大营。 看着远处弥漫的火光,曹操心中的大石慢慢开始放下。 不过片刻,又有几路兵马冲进了吕布大营,曹操见此,对着身边的典韦笑着说道:“我心定矣!典君,随吾一同去会会那吕奉先。” 典韦应“诺”,二人便带着千余亲卫,杀向了吕布营寨。 …… 而此时吕布大营,已乱成一锅粥,只见那许褚提着大刀左突右砍;那曹纯曹洪二将率领千骑烧杀营寨。 吕布酒醉初醒,出得营帐,便见到此幕,顿时怒不可竭。 连盔甲也未来的及穿上,便赶紧骑上赤兔马,拿起身边的方天画戟,向离得最近的许褚杀来。 赤兔马快,转眼即到许褚身前,吕布举起手中方天画戟,向许褚的头顶砸来,口中怒喝:“匹夫,受死!” 许褚见此,心中倒也不曾畏惧,举起大刀,架住了吕布的方天画戟。 待接住吕布怒而一击后,许褚这才心惊。 自己有倒拽牛尾之力,力若千斤,可眼前此人比之自己却相差无几。 许褚不曾见过吕布,便开口问道:“汝是何人?” “汝这匹夫,可曾闻吕奉先呼!”吕布方天画戟一扬,又向许褚杀来。 “你是吕布,好来!杀了你,老子就是许先生说的天下第一,给某受死。”许褚曾听许济说自己乃是天下第七,心中甚是不服。今日我非要将这吕布打败,到时这天下第一猛将非我许褚莫属,说完,便大刀迎上。 吕布闻言,虽然脸上颇为疑惑这天下第一之言,但心中却在窃喜,这面前壮汉所说的许先生倒还识人,知吾吕布乃绝世猛将。 二人你来我往的又交手了二十余合,已交手近四十合,那许褚渐渐显得有些气力不支。 吕布看着眼前的壮汉,此人颇为武勇,便问道:“你这莽汉,又是何人?” 那许褚架开吕布横扫过来的方天画戟,口中怒吼:“老子乃是曹公麾下许褚许仲康。” 吕布闻此言,心中大愤,他平生最恨别人在他面前称老子和义父,如今这莽汉口口声声自称老子,吕布焉能不怒。 只见吕布方天画戟使得越加凌厉,不过是又交手十余合,许褚刀法已显凌乱,不远处的曹洪见此,立马手拿大刀从后方杀来。 吕布察觉身后似有刀剑袭来,遂用戟柄挡住了曹洪从身后袭来的大刀。 曹洪差点握刀不稳,虎口已生出丝丝鲜血,曹洪惊骇,欲转身而逃。 吕布见曹洪欲跑,随手便马上翻越转身,方天画戟直向那曹洪背后袭去。 曹洪身感后背发凉,已欲闭目等死,此时耳中却传来一言:“子廉莫慌,文谦来也。” 曹洪睁开眼睛,回望身后,却见有一枪架住了吕布的方天画戟。 来人正是曹操后期的五子良将之一乐进。 吕布见到拦截自己的来将,又看到有几路大军冲向自家大营,顿时心中惊怒,手中的方天画戟更是直向乐进曹洪二人杀来。 幸好许褚也缓过来一些劲,也加入战团,与乐进曹洪二人同战吕布。 那些正在厮杀的吕布诸将见曹军诸将围攻温侯一人,高顺、曹性、侯成三人欲去围攻那许褚等人。 可此时,那曹军诸将亦是杀来,那曹仁拦下高顺,朱灵对上候成,程昂牛盖双战曹性。 其余诸将如于禁吕虔等人俱冲入大营杀向吕布军卒,那夏侯渊更是直接杀向了吕布。 一时间,吕布营中汇聚战将数十名,双方都已杀红了眼。 这时曹操率领的亲卫千余骑也杀入营中,见那吕布独斗许褚,夏侯渊,曹洪,乐进四将仍然不落下风,曹操口中说道:“那吕布武艺足与那项籍相比,非一人能胜之,典君,元让,你二人速去相助妙才等人。” 二人应声唱“诺”,便一同杀向了吕布。 吕布独斗四将已经感到吃力,如今曹军又杀来二将,吕布手中方天画戟渐渐开始凌乱,约过了二十合,吕布已知不敌,遂欲骑赤兔马奔逃,赤兔马快,诸将赶之不及,而吕布麾下众将见吕布败走,纷纷弃战而走,聚拢麾下部分士卒,向大 大营外奔去。 曹操坐在战车上看向远遁的吕布,遂令麾下大将夏侯惇许褚二将领万余铁骑前去追击,将其赶往徐州方向。 第二十四章 赴任陈留 兴平二年,七月,吕布在濮阳大败。 此战结果,着实让人料想不到,吕布军八万人马在濮阳几乎全军覆没,吕布仅带三千余人东逃,投靠刘备;而原兖州别驾陈宫则在战后不知所踪。 当吕布在濮阳大败的消息传遍整个兖州后,诸多参与这次兖州之乱的世家大族可谓心中惊惧,惶恐不安。 而当时的陈留,那张邈张超兄弟已领本部万余兵马,迁军家族祖地雍城,并去信淮南,欲投奔袁术。 而吕布麾下八健将之一的成廉领军千余保护吕布家小,留在了陈留。 当得到吕布兵败濮阳后,欲带吕布家小返回河内,投靠张杨。 却被诸多兖州世家所阻,欲拿吕布家小作为筹码重新投靠曹操。 成廉率军拼死突围,最终还是突破了世家万余私兵的阻击,带着吕布家小奔河内而去,只是吕布年仅十岁的独女却在突围中走失。 那张邈迁军雍城后,曹操向朝廷表许济领陈留太守。 …… … 天依旧炎热,一行大军浩浩汤汤驶往陈留。 在一驾宽大马车之上,坐的是曹操向朝廷新表的陈留太守许济,而坐在同一车里,还有两个小曹,大曹曹昂,小曹曹丕。 三人中只听那曹昂说道:“那魏续宋宪二人被俘之后就降于阿父,可是那张辽一开始死不愿降,为什么老师只是和张辽说一句话后,那张辽就降了?” 许济闻言笑了笑:“谁说那张辽死不愿降,若是不愿降,早就已死在战场之上,他只不过是缺少一个说服自己投降的理由,所以为师我就帮他想了一个。” “那老师,到底给他想了什么理由?”两小曹用 好奇的目光看向许济,期待许济给出的答案。 “那张辽祖上本姓聂,乃是马邑之变聂壹的后人。那聂壹因提出马邑之谋,得罪了匈奴,所以家族后人都纷纷改姓。 我与那张辽说,若他想和其先祖一般,有覆灭匈奴之志。那就投靠主公,因为这个天下,也只有主公能给他这个机会。” “原来如此,我曾听阿母说过,阿父年轻时候梦想就是扫清异族,做大汉第二个冠军侯,封狼居胥。”曹昂听许济说完,想起以前阿母和自己说的阿父之志的事。 听着曹昂说完,许济笑着摇了摇头,曹操已不再是之前那个棒打蹇图叔叔,济南镇压世家的热血青年,现在的曹操已经开始学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奸雄。 马车还在行走,许济这次赴任陈留,是来救灾的。 许济之前走访各郡,让各郡县勤挖沟渠,兴修水利。 诸多郡县多多少少都做了些实事,虽然今年兖州大旱,收成只有去年的五成,但已经比历史上旱灾到易子相食的地步要很好多。 当然,也有全然不当回事的,那就是陈留的张氏兄弟,二人不仅没有做防旱准备,而且为了备战,大肆搜刮百姓粮草,今年就数陈留濮阳二地受灾最为严重。 这次随许济来的还有两万斛粮,这已经是曹操尽最大所能,从很多地方挤出来的。 现在一斛粮差不多有后世的一百二十斤重,看起来两万斛粮不少,两百多万斤,可是陈留郡有民四万余户,差不多有二十多万百姓,这两万斛粮,省吃俭用最多能让百姓吃一个月。 现在粮食最多的就是那些世家大族,许济来陈留的目的,就是从他们手上拿到粮食。 待了傍晚,马车终于来到陈留城,许济带着两小曹下了马车,而下车看到的第一眼,许济看到无数的流民,一眼望去,似看不到头,这些人个个面有菜色,瘦骨嶙峋。 有的是上了年龄的老人,有的只是四五岁的幼童,他们或是躺在路边,或是坐在地上。 单单陈留城就是这样,许济不知道陈留的其他县乡又是何种模样。 许济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难受,许济现在恨不得一刀砍杀了那张邈。 许济看完后赶紧命军士在附近埋锅煮粥,而自己带着曹昂曹丕就近找到了一个老人,许济蹲下身子问道:“老人家,您怎么到此地的?” 那老人投头看了一眼许济,见许济穿的衣物华贵,身后跟着兵士,十分害怕,话也不不好,只是不停的躬身作揖。 许济又看到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遂走上前道:“孩子,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那女孩低着头默不作声,只是两只眼睛里满是泪水。 许济见此,也不再问话,而是直接走到路中央高声喊道:“我乃是新任陈留太守许济,我知道大家是受了灾荒逃难至此的,待会我会安排军士给大家派粥,人人都有,大家到时切记,不要争抢。” 那街边的流民听到后,一个个眼中都开始放出亮光,因为这是有人站出来救他们来了。 这时已经升为偏将军的李通走了过来:“府君,我们虽有粮食,但却没有水。” “没有水,那这百姓平时喝什么?” “是护城河的水,刚刚末将去城外取水,发现那护城河奇臭难闻,秽物极多。” “什么,他们喝护城河的水?”许济大惊,大灾之后最容易发生瘟疫,而瘟疫的源头就是水源。 李通见许济表情严重,赶紧回道:“刚刚府君坐在车内不曾注意,而末将骑在马上却看到那诸多百姓都来这护城河中取水。” 许济确定李通所言,顿时大惊:“快,文达,你速速命人问这路边的百姓可有痢疾或者头疾,若是有,立马安排个地方单独分开。 对了,还有与那些痢疾、头疾接触的人也都要单独分开,还有你去查查哪里有干净一些的水?” 李通闻言,急忙回道:“府君,这城中大族家中都挖有水井。” “文达,那你就派五百人去取水,如果那些世家大族阻挠,不用管他,有什么问题让他们直接来找我。 而且我们也安排一些士卒,在这附近挖井。对了,从现在开始,不管是谁,都不准给我喝护城河的水,而且水必须是用火烧开后再喝。” 李通闻言应诺,赶紧安排手下兵卒。 这时曹昂曹丕走了过来:“老师,这是为何?” 见曹昂发问,许济回道:“瘟疫之源,皆来于脏乱误糟,而百姓若是大范围出现痢疾头疾,那就极有可能感染上瘟疫。适才文达言护城河之水奇臭难闻,而百姓却尽在此处取水,若出疫情,此地必是病源之所。” 曹昂曹丕二人闻言皆心中一凛,瘟疫之事,若是不能及时发现,危害之大比那旱灾水患还要严重。 而许济也在沉思,若是真的有瘟疫,自己应该怎么去做? 特别感谢 能看到很多书友对我写的不足给予指点。 在这里,小白对大家说声感谢! 非常感谢 第二十五章 赈灾救民 许济没有想太久,现在还是让眼前这些人吃饱肚子再说吧。 幸好这次来陈留,曹操还派了三千兵马随许济驻守陈留,不然许济还真的忙不过来。 分了一批将士去查看百姓是否有疾,一批去了城中大户世家取水。 过了良久,李通才从外取水赶了回来,走到许济身旁:“府君,水取来了。” “他们可否阻拦?” “这倒没有,他们听闻是府君取水煮粥,救济灾民,不仅没有阻拦,而且还派家中奴仆送来了一些粮食和粗陶。” “好,既然如此,那就埋锅煮粥,将粥煮的浓稠一些。”许济明白那些大族已经那些世家为何会如此,因为曹操统治兖州已定,这些人本就打算重新投靠曹操,正好现在新来府君是曹操眼前的重臣,借以这个机会,好借此和曹操重新搭上线。 又过了一会,那些查看询问百姓之疾的士卒都赶了回来,那领头的曲长来到许济身前,拱手行礼道:“回府君,刚刚属下查看这些百姓,有四百三十四人有痢疾,有二十一人感有头疾,属下已照府君安排,将他们单独各安排一处。” “还好,不是太严重。”许济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比自己预想的要好了不少,毕竟护城河水脏,居然只有几百人出现痢疾,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时许济有走到李通身边:“文达,多煮几锅,给那些感疾的百姓多送一些,单独分开。” “诺!”李通听完应声后,就去安排士卒去办了。 许济点了点头,又对自己身边的亲卫道:“你去取些干净的娟布,到时候让那些给感疾百姓派粥的军士捂在唇鼻之上。” 那亲卫应声唱“诺”! 这时曹昂曹丕走了过来,来到许济身旁:“老师,可需我和二弟去做一些什么?” 见两小曹这么乖巧懂事,许济欣慰一笑:“好,待会你们二人就为他们派粥吧。” 二兄弟对老师的回答颇为感到高兴,对视一笑。 虽然派粥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可以帮到老师,帮到百姓,帮到自己的父亲。 很快,本是军卒用的锅中,此时满满煮好粟米粥,颇为浓稠。 许济安排士卒将百姓们排好顺序,又命数百军士维持秩序,莫要因为派粥而导致踩踏。 而许济身旁曹昂曹丕两兄弟则走到一座大锅旁,一个递碗,一个打粥,颇为默契。 看着数十个大锅同时派粥,许济微微点头,可是却发现排在后面的百姓队伍发生了一阵骚乱。 许济赶紧走了过去,却看见一个之前看到的女孩倒在地上,满身灰尘,已是满脸泪水。 许济看到之后,走上前去扶起了那个女孩,笑着问道:“没事吧?怎么回事?” 看着这女孩脏兮兮的脸和衣服,许济用衣袖拍打了一下那女孩身上的灰尘。 那女孩倒是似乎非常害怕,嘴唇有些哆嗦,浑身都在发抖。 过了良久,见到许济脸上那和善关心的表情不似作伪,这女孩才断断续续道:“本来…我…排在前面一…些的,可是被…他们…赶到后面…来了。” 许济闻言,微微皱眉,想不到有些人落到如此地步,居然还会怕恶欺善,去欺负一个女童。 “跟我走吧。”说着就牵着那小女孩的手走到一座大锅前。 又对旁边的亲卫说道:“后面也需注意,莫要让百姓因争粥而发生骚乱。” 那亲卫闻声应“诺”,随即便下去安排士卒照看去了。 许济走到旁边拿起一只粗陶碗,在锅里搅拌了一下,打了满满一碗浓粥递给那女孩。 递给那女孩时武将,许济轻声笑着道:“吃慢点,有些烫,” 那女孩点了点头,接过碗,就跑到了角落里,不说话,坐在地上默默喝着粥。 许济见到,摇了摇头,微微一笑,也不再理会,而是专心给眼前的灾民打粥。 可是许济却不知道,那个不远处的女孩眼里正带着亮光看向他。 一直忙到深夜,总算让这一万多灾民吃了顿饱饭。 看着那些还没吃饭的士卒,已经个个满脸疲惫,许济又对身边的李通说道:“那些粗陶收回来后,记得用沸水里烫一边,还有,尽快让兵卒们吃完后休息吧,明天我们会比今天更辛苦。” 李通应“诺”。 这时曹昂曹丕两兄弟也走了过来,两人一边走一边甩着肩膀。 许济看到二人如此,满是欣慰的说道:“你们今天做的很好,辛苦了。” 二人闻言微微一笑,今日累是累了点,可是看到灾民们都吃到饱饭时的满足表情,两人心中也颇为触动。 “老师统筹协调,又事事亲力亲为,老师您才是真正的辛苦!”二人说完,向许济行了一礼。 许济走上前,拍了拍二人的肩膀,说道:“为师也就是这第一天辛苦些罢了,毕竟第一日需要让士卒明白如何安顿灾民口腹,明日就需军士们自己去做了。” “那老师,明日我和丕弟再过来派粥。”曹昂听到许济言明日由士卒派粥,他倒有些放心不下。 “不用了,明日你们和我一起在州牧府会会陈留的这些世家大族。” 二人听完许济的话,口中应“诺。” 许济又把李通叫来,开口道:“文达,你让人去陈留各县贴出告示,就说郡府放粮,都来陈留城取粮。” “可是,我们的军中粮草加上今日那些世家送的粮食加起来也不多啊。”李通即对灾民同情,可是又不愿用部下口粮用来贴补灾民。 许济也拍了拍李通的肩膀:“莫要担心,粮食我来想办法,明日这赈济灾民之事,我就全托付于文达了。” 只见那李通闻言,躬身行礼道:“末将遵命。” 这时,那大锅里的粥又好了,许济带着两小曹都给自己盛了一碗,喝了起来。 看着曹昂曹丕居然可以吃的这么香,许济微微一摇头,笑了一笑,可心中却万分苦涩。 得需想些办法安置这些灾民,不然这么不停救济下去也不是个事,没有那么多粮食耗费下去。 现在他们已经成为了流民,所为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得想办法让他们重新拥有田地,让他们安稳下来。 这一切只能靠那些世家大族了,只要能在这些世家大族手中拿到粮食,到时虽然做不了以工代酬的地步,但让这些灾民勉强果腹应该不难。 许济细细沉思,片刻之后,拿起手上的粗陶喝了一大口粥,嘴角微微扬起。 终于想到怎么在这些世家手上拿到粮。 看着已经吃完的两小曹,许济笑着对二人说道:“走吧,我等先到郡府,我有要事和你二人说,明日你二人可是要有大用。” 第二十六章 满堂衣冠皆老朽 第二天一早,许济与两小曹都起了个大早。 昨日傍晚时,许济便接到李通汇报,今日那陈留蔡氏族长蔡祀会邀请众多陈留世家前来郡府拜会自己这个新任太守。 这时,许济看着眼前两个曹家小子,笑了一笑:“教你们说的话可别忘了?曹丕,尤其是你,你今天的任务最重,可别演砸啦。” 两人也是一笑,曹昂开口道:“老师,放心,我和丕弟都记住了。” 那曹丕也开口道:“请老师放心,丕一定会尽所能。” “哈哈,你还真是人小鬼大,好,我们先坐着等他们来。”许济哈哈一笑。 这时李通又跑了过来,向许济汇报今日自己如何放粥的事情。 “府君,今日已备好百口大锅,万余盛器,末将还会带一千兵士取水和维持秩序。”李通拱手向许济报道。 “好,文达,今日要辛苦你了,这两日尽快在灾民附近把水井挖掘出来,当然你说的秩序也需要维持好,千万不要发生骚乱!”许济又在李通耳边叮嘱了几句。 李通应声唱“诺”,遂带着五百兵士背着灶具走了出去。 见李通带着兵士去派粥,而此时厅中剩下的三人又在继续配戏起来。 …… … 巳时三刻,许济便见一老者带头,后面还跟着五个须发皆白的老头。 许济赶紧带着两小曹走到厅门口相迎:“汝南许济见过诸公。” 许济在前,两小曹在后,三人齐齐向面前众人拱手一礼。 只见这六人见状,皆赶紧回礼:“见过许府君。” 只见那带头的老者对着许济拱了拱手:“老朽蔡祀见过许府君,今日老朽带着陈留几位家族族长冒昧求见府君,乃是问府君这陈留灾民之事。” 许济看着眼前的蔡祀,心中想道,这个人可不是一般人, 那已故侍中,左中郎将蔡邕是其堂兄;作为陈留当地的士族领袖,显然蔡氏也在吕布霍乱兖州之事上,为吕布和兖州世家出了力。 虽然蔡邕与曹操是至交,但蔡氏与曹操可就没有任何教情可讲。 而且此人来此找许济,也不是什么关心灾民这样的鬼话,而是要问怎么才能回到曹操的阵营。 “原来是伯礼公,晚辈有礼了,灾民之事我们到厅中谈便是。” 众人点头,遂跟随许济之后进入大厅,进入厅中,蔡祀一一为许济介绍了其他五位家族族长,分别是平丘谢氏,济阳孟氏,襄邑郭氏,宁陵郑氏,雍丘严氏。 看着蔡祀介绍诸多陈留世家,许济心里冷冷一笑,这些人估计早就知道自己要来陈留,这几人估计在这陈留城等了自己几日。 许济坐在主位,而左手边坐着曹昂和曹丕,这时那蔡祀又向许济问道:“这二位小友是何人?” 装糊涂果然是世家大族善用之术,许济相信,当自己进入陈留郡后他们应该都已调查的清清楚楚。 许济笑着回道:“这两位是我家主公的两位公子。” “想不到是曹兖州之子,看着果然不凡。”只见几个老者对两小曹啧啧称赞。 二人听了倒是颇为镇定,向众人行礼,显得十分平静。 许济见此,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蔡祀众人道:“伯礼公,你和诸公今日找晚辈乃是为陈留灾民一事,既然如此,晚辈倒想问问伯礼公和诸公怎么看?” “以老朽看,这些百姓都是我大汉子民,自当应救。”那蔡祀开口说道。 见诸人皆以那蔡祀马首是瞻,许济对着蔡祀言道:“伯礼公,我也觉得这些灾民该救。可是现在却缺少一样东西。” “不知府君所缺何物?” “粮!” 只见那蔡祀闻言脸色一凛,眼光撇向了其他几人,只见这几人微微点头,这时那蔡祀才开口说道:“许府君,我们在府君来之前就一直救助灾民,耗费了不少粮食; 但老朽等人本就是陈留之人,希望为这些乡亲尽一些绵薄之力,我等商议,愿拿三万斛粮出来,交给府君用来救济灾民。” 许济并没有说话,而是用余光撇向了曹丕,曹丕会意,立马嘴里嘟囔道:“才三万斛粮,人家吕布你们都给二十多万斛,我阿父灭了几个跟随吕布作乱的世家,都收了近三十万斛。” 那几个世家族长闻曹丕所言,皆面面相觑,尤其是在听到曹操在鄄城灭了几个世家之后。 他们也在背后支持过吕布,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下一个那个倒霉被灭的家族。 “丕弟,住口,阿父说过陈留世家皆乃吕布张邈胁迫才不得已帮那吕布的。”这时曹昂站出来,似要制止曹丕言语。 “大兄,我说的有什么不对,他们都不过是跟随吕布的叛逆罢了!给吕布那么大方,给阿父就这么小气。”曹丕显得颇为不服。 “还不住口,再胡说,就给我出去。” 虽然曹丕不再言语,但撅起的嘴依然表示着自己对这世家的不满。 几个大家族族长此时心中却掀起狂波,是啊,他们可是在迎吕布入主兖州这件事上,背后出了大力气,谁知那曹操会不会算账。 只见几个大家族族长又给那蔡祀递眼神,只见蔡祀问向许济:“不知许府君这救济灾民需要多少粮食?” 这时曹丕又开口嘟囔了:“吕布能拿到二十几万斛,怎么也得给我阿父四十万斛才是。” “叫你住嘴,你还不听,再说,我就真赶你出去了。”曹昂有些恼怒的向曹丕喝道,但还是因为兄弟情深,没有把曹丕赶出去。 曹丕闻言,不再言语,依旧用着不屑的眼神看着堂中这些衣冠楚楚诸多世家族长。 而蔡祀毕竟是老狐狸,怎么能看不出这话是许济让那曹丕说出口的,但这人家是阳谋,等于明着告诉你,你们不主动献出粮食,到时候我就用你们和吕布同谋收拾你们;如果你们主动献出粮食,那就是被吕布张邈胁迫。 其实许济也想找个借口将这陈留世家连根拔起,可实力不允许啊!那世家还有袁绍袁术两个大旗在,如果现在把打击世家的野心暴露出来,那以后就休想还有世家来助你。 只有像曹操历史那样,拥有大半个天下的实力,那时打压世家才能少些顾及。 这时蔡祀已经看明白,随即开口道:“二十万斛,老朽会和诸公商议,给陈留这次救灾拿二十万斛粮出来。” “好,那就多劳诸公费心了。” 许济也没想到会这么轻易就能得到二十万斛粮。 看来历史已经被许济改变,原历史上这一年曹操都在和吕布开战,加上这一年遇到大旱,曹操可谓极度缺粮,最后没办法,只能挖掘先人陵墓,还设了一个摸金校尉之职。 如今兖州除了雍城一地尚在张邈兄弟手上,整个兖州都在曹操的控制之下,而且和吕布也没有打那么长的持久战,而是一战克敌,而且还从吕布败军中收服降卒近四万,实力大增,这也是曹操已经灭掉几个世家后,粮食依然不够用的原因。 等确定这陈留世家愿意拿出二十万斛粮后,许济比一开始要热情了不少,终于在午时众人告辞离去。 见众人离去,那曹丕抱怨道:“老师,再有下次,别让我再扮演了,显得丝毫城府都没有。” 许济闻言,咧口一笑:“你才多大,要城府干嘛,现在正是你童言无忌的时候。” …… 而另一边,李通正在派粥,这时一个十余岁的小姑娘走了过来。 李通认得这小女孩,昨日许府君还亲自给这女孩打了一碗粥。 “怎么到现在才来打粥,来,把陶碗给我。”李通问完,直接伸手拿起了那女孩的碗帮她盛了满满一碗。 那女孩接过李通递过来的粥,怯懦的问道:“那个…那个昨日给我打粥的哥哥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来?” 第二十七章 意欲东归 天上夕阳已经将周边几朵残云染的赤红,那阳光依旧炽烈,如同火般炙烤着大地。 许济带着两小曹在陈留城中的街道走着。 一日不见,道路两边的灾民已经越集越多。 许济知道这么下去不行,他可以救得了他们一时,却救不了他们一世,他们想活下去,必须要学会自给自足。 三人走到正在派粥的李通身边,许济拿过一士卒手中木勺,给灾民打起粥来,口中对着身旁的李通说道:“文达,辛苦了。” “府君,通倒还好,就是这灾民一夜之间多了数千,如今这城中灾民已达三万,若是继续这么下去,通怕之后会人手不足。”李通说话时,脸上显得十分严肃。 “文达莫要担心,若是真的人手不够,我会向主公再要些人过来。”许济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也未曾想到陈留的灾情比想象要严重的多。 “府君,昨日染疾的灾民多了近百人,通已经安排士卒将他们单独分开。” “文达做的好,还有那些昨日来的灾民也要查探清楚,如果有痢疾或是头疾都要单独分出来。” “诺。”李通拱手。 “那些染疾的灾民可曾找到医工为他们诊治?”许济继续问道。 只见李通苦笑的摇了摇头:“府君,如今这城中的医工不过三四人,而且染疾的人太过众多,药材也不够。” 听完李通之言后,许济闻言深深叹了一口气,这古时的医生地位卑微,很多人宁愿做个贫苦百姓,也不愿去当个医师。 而且前世历史中记载,这一年兖州旱灾过后便发生瘟疫,死者近十万。 因为许济的出现,此时的兖州,虽然现在的情况要比历史上要好许多,但依然不容乐观。 许济放下木勺对李通说道:“我即刻去信鄄城,让主公准备药材送到陈留,再安排些医师过来。文达,这几日你要再辛苦一些,这赈济灾民之事我都托付与你。” 李通拱手一礼:“请府君放心,通必做好此事”。 许济点了点头,便带着两小曹欲察看陈留灾民的具体情况。 三人就这么在街道上走着,一路上灾民无数,而且有更多的灾民从城门处向城中涌来。 许济看着道路两旁的灾民就这样露宿于外,连一套被褥也没有;这夏日倒是还好,等到了天气变凉,这些人又安排到何处?那些被褥又从何来? 很多事情想的容易,做起来却千难万难,记得前世小说里那些小说将治灾之事轻而易举就能化解。 但现在许济真正发现,这治灾之事究竟有多难。 许济心中苦涩一笑,若真如那些小说一般容易,又该有多好。 看着两个小曹此时也是满面愁容,许济问道:“你们二人看出来什么?” 曹昂轻声一叹:“老师,我见从城外涌入的灾民已经越来越多,不知道这陈留之外又有多少受灾的民众,仅陈留城中就有数万灾民,待到日久,到时又如何安排这些灾民。” 许济听完点了点头,又看向低着头思考的曹丕,那曹丕觉察到自己大兄和老师都看向自己,忙开口道:“老师,大兄,不久之后就要入秋了,等那时,天气变凉,这些灾民没有一处遮身之所,连被褥娶暖之物也没有,丕只怕到时天气变化,这些灾民万一染上风寒,到时极有可能,就会变成一场瘟疫。” 许济听曹丕说完,心中咯噔一惊! 是啊,怎么会把这给忘记了,这风寒在现代来看不过是感冒罢了,但在这个时代,这就是一个致命杀手。 尤其是对这些灾民而言,感染上风寒,若不能及时治疗,极有可能就会死去。 许济看着眼前的曹丕,能看出自己都忽略的问题,许济赞赏的点点头。 虽然情况不容乐观,但早些发现问题所在,总归比事到临头毫无准备要强许多。 许济微笑着对二人开口:“你们二人都能发现问题所在,说明你们观察的很仔细,将来你二人不管为君为臣,不要偏信旁听,而是自己多走到百姓之中多看看。” “诺”,二人躬身唱道。 许济见二人应声,又继续说道:“这次我等来这陈留,事情繁多,困难也极多,我之后会安排你们在后面也做些事。” “还请老师到时吩咐。”二人齐齐应道。 这时那曹丕又开口说道:“老师,我发现后面有人跟着我们。” 许济曹昂二人闻言齐齐回头,只见一个手上拿着陶碗,身上穿着脏衣,满脸污垢,头发上已开叉打结的小女孩就跟在三人身后不远处。 许济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孩,自己昨日见她被人欺负后,领着她打粥的女孩。 许济欲走上前问话时,刚没走几步,那个女孩似乎是见许济走来,马上转身跑了。 许济没有追赶,也许这女孩只是来感激自己昨日的举动;只是微笑着摇摇头,便又与曹昂曹丕转身离去。 只是待三人未走多远,只听那曹丕又道:“老师,大兄,那个女孩又在后面跟着我们。” 许济曹昂二人回头一看,果然那个女孩又跟在后面不远处。 而且许济有种奇怪的感觉,那女孩眼神似是一直盯着自己。 许济欲走上前,问问女孩跟着自己等人后面可是有事,可是那女孩一见许济走来,立马又跑了。 许济真心不解,自己这张脸不吓人啊,怎么这女孩一看到自己就跑。 许济不再去想,转过身欲与曹昂曹丕二人在这城中在转一圈。 只是转身那刻,许济却发现这两小子正在抿嘴轻笑。 许济对这二人无奈的笑了笑,这时许济的一位亲卫跑了过来,递上一卷竹简,开口道:“府君,这是鄄城荀祭酒抄录送过来的。” 许济点了点头,接过竹简,看了起来。 两小曹见许济的脸色颇为凝重,曹昂开口问道:“老师,公达先生信中究竟所言何事?” “公达来信,那吕布并没有投靠刘备,而是蹿到了琅琊,反而与臧霸合兵一处。” “这岂不是给那吕布东山再起的机会?”曹昂听许济说完,也顿时一惊,这吕布武勇天下罕见,如今他又得臧霸这琅琊之地,大有一幅从头来过的架势。 “那吕布有勇无谋,即使得臧霸相助,也不过有琅琊一郡和泰山半地罢了; 真正让我关心的,是李榷郭汜在长安大战,天子意欲东归。” 第二十八章 吕布之女 曹昂曹丕闻许济言天子东归,曹昂颇为好奇:“老师,天子东归,阿父会出兵迎天子吗?” “主公应该不会出兵,京辅之地,光董卓旧部就有十余部兵马,他们多的拥兵数万,如李傕郭汜张济诸人; 少则拥兵几千,那董承杨奉便是如此;加上周边的白波军与南匈奴部,整个京辅大大小小的势力无数。 主公若是出兵迎接天子,必为这些势力所忌,担心主公乃是假道伐虢,那时,这些人必然联合一起以抗主公。 何况琅琊臧霸已与吕布合军一处,那吕布乃是虎狼之辈,若是知道主公出兵,恐其将再侵我兖州。” 许济说完,心中也颇为后悔,当初因为自己判断失误,吕布不仅没有投靠刘备,反而和臧霸混在一起,现在时刻威胁着兖州后方,想到此处,许济脸上颇为汗颜。 离天子东归洛阳还有一年之久,现在李傕郭汜二人也绝不会轻易放天子离开。而且天子到洛阳后,是董承与韩暹争权失败后,才邀请曹操共保天子,而之后曹操到洛阳后,以洛阳残破为由,迁都于许县,这才开始了他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时代。 曹昂曹丕二人听完许济之言后,低头不语。 这时却见刚才那女孩已到几人身边,听着刚才几人谈话。 这时许济才注意到,这女孩的衣服虽然脏乱不堪,但材料却是上等的蜀锦。 许济走到女孩身边,蹲下身子问道:“刚刚为何跟着我等?” 那女孩只是眨着一双杏眼,不开一言,就这么看着许济。 许济见其不言语,又问了一句:“吕布是你什么人?” 女孩嘴巴最初只是微微张了张,但还是没有说话。 许济看出来,这女孩与吕布的关系肯定非同一般,不然不会在自己几人谈论吕布时走过来。 之前曾传言,成廉突围时,那吕布的女儿却在突围时走失,许济怀疑,眼前的女孩极有可能就是吕布的独女。 这时旁边的曹昂说道:“老师,我看这女孩似是个哑巴。” 许济却没有理曹昂,而是再开口问道:“你是吕布的女儿?” 那女孩还是不言,只是眼中满是泪水。 许济想起前世不少人说刘备奔逃一地,必丢弃妻子,而吕布也不逞多让,当年李傕郭汜攻陷长安,吕布就丢弃家小,幸得庞舒所救;如今濮阳战后,吕布再次丢弃妻女。 许济觉得不管这女孩是吕布何人,都不能让她在待在外面了。 许济命军士带着女孩回郡府,女孩没有反抗,只是眼中的两行泪水止不住的流着。 许济看着颇为不忍,堂堂一诸侯之女,居然如今成了这样。 许济赶紧向军士道:“回府中后,莫要委屈了她。” 那军士应声唱“诺”。 良久,见军士将女孩带走,许济三人才又在这陈留城中走了起来。 旁边的曹昂开口了:“老师,若那女孩真是吕布之女,我们以后就握了一张挟制吕布的把柄。” 许济闻言微微一笑:“你想多了,那吕布为人没有什么是非伦理,也没有仁义礼仪,这是一个自私到极致的人,想要用他的女儿威胁他,可能会得逞一时,但待得日久,威胁到他利益时,吕布必会放弃自己女儿。” “虎毒尚不食子,吕布怎会不顾及自己子女。”曹昂曹丕二人有些不敢相信许济所言。 许济看着曹昂,心道:你是不知,若是历史不发生改变,以后你会在宛城被你父亲拖累,让马救父。 一般人遇到那样的情况,都是父亲让马于子,若是自己,应该也会把活下去的机会留给孩子。 也许这是乱世的无奈吧,毕竟枭雄也身许天下,再难许家。 许济拍了拍曹昂的肩膀:“或许这就是乱世吧。” 许济说完,又不再言语,继续向前走去。 …… 五日前,鄄城,曹操坐在州牧府的高台之上,看着台下的诸位谋士,开口道:“天子派董昭为使,希望吾能出兵,将天子迎往洛阳,诸君,汝等觉得吾此时该出兵否?” 这时荀彧走出来道:“回主公,彧觉得主公应该出兵,天子乃是天下大义的象征,主公出兵,便向天下向汉之人表明忠汉之心,况且洛阳残破,恐天子不能久待,到时主公可派兵马,再将天子迎往兖州,到时主公便可占据天下大义,远交近攻,奉天子以讨不臣。” 曹操听完荀彧说完,想起曾经和许济在睢阳的夜对,二人之言如此相似。 而且曹操自己也知道得到天子的意义,便准备采纳荀彧的意见,出兵相迎天子。 这时荀攸却又站了出来,只见荀攸拱手一礼:“主公,攸也觉得主公该出兵相迎天子,但那是以后;攸不赞成主公现在出兵。” “公达,且来说说,汝为何反对现在出兵?”曹操一脸疑惑看向荀攸。 只听那荀攸言:“雍凉之地,原来那些董卓旧部均在此地,其中实力最强莫过于李傕郭汜,张济段煨四人,此时这四人正矛盾重重,随时会兵戈相向,如果主公现在出兵,这四人必会摒弃前嫌,联合一起,抵抗主公; 那吕布与臧霸于琅琊合军一处,这二人都不是好相与之辈,若是得知主公出兵长安,这二人必乱我兖州。” 曹操闻荀攸之言,觉得此时的确不是出兵良机,而且后方还有吕布这个豺狼,在时时刻刻威胁着兖州后方。 曹操又用余光看向了荀彧,曹操觉得荀彧应该也看出来这些问题,但还是建议自己出兵将天子迎回兖州。 曹操心中微微一叹:文若看来还是心向汉室。 随即又把眼光放在荀攸身上:“公达,那你看吾该如何?” 荀攸拱手一礼:“主公应派人继续离间那李榷郭汜二人,使二人形同水火,争斗不休;再拉拢杨奉董承二人以及朝中诸多老臣,只待时机到来,主公那时再出兵不成。” 曹操沉思片刻,才道:“公达所言有理,诸君谁愿往长安一行?” 这时只见那种繇走了出来:“主公,繇愿往。” “好,那此行就辛苦元常了。”曹操走下高台,拉着种繇的手说道。 而且还在种繇耳边轻声说道:“董公仁乃是吾的人,遇到事情,汝可以与其相商。” 种繇闻言,微微点头,拱手一礼后便出了厅中,随那董昭一起赴那长安。 第二十九章 颍川儒士 看着天上聚集起来的乌云,老天似乎是对这受苦受难的黎民起了些许怜悯。 “老师,要下雨了。”不知何时曹昂带着曹丕还有哑女走了过来。 哑女是两小曹对这个疑似吕布女儿的称呼,许济已将这个女孩接到郡府一个多月了。 这一个月里,曹操命人从鄄城带来了大批帐篷与药材,还有二十余名医师。 如今陈留城中的灾民虽然越聚越多,但形势却被很好的控制住。 在这一个月里,许济和两小曹带着灾民在外开垦荒地,清理蝗卵,修建沟渠。 陈留城不复一开始那般的死气沉沉,如今的陈留已多了几分生气。 许济淡淡一笑:“是啊,天终于要下雨了。” 转头看着三人,曹昂曹丕二人的脸变黑了许多,而哑女也不再像是之前那般邋遢,如今整个人变了样子,倒有些亭亭玉立之感。 许济接着又开口道:“你们这些日子能和百姓一起吃苦劳作,却不曾有过怨言,做的很好。” “老师每日才是辛苦,我与丕弟也只是做些力所能及之事罢了。” 见两人如此谦虚,许济微微笑着点头,然后走到郡府大厅堂中,指着数卷从鄄城送来的竹简对着两小曹说:“这些都是今日一早刚从鄄城送来的,你们二人就陪我一起看看。” 二人拱手一礼,应了声“诺”。 随即坐在许济两旁,拿起了竹简看了起来。 而哑女见此,则跑去给三人倒了杯茶水,然后默默待在旁边不说话,静静看着三人。 …… 许济看完数卷竹简后,向两小曹说道:“我这竹简所写乃是杨奉、董承与白波帅李乐、韩暹、胡才等人随军护驾,天子已于前些时日抵达洛阳,现在这洛阳防务俱由那韩暹所主。” 曹昂见许济说完,接着开口:“老师,我这竹简之上写的也是关于天子之事。那冀州袁绍麾下谋士沮授力劝袁绍迎献帝于邺,以便“挟天子以令诸侯”,取得政治上的优势地位。 但谋士郭图和大将淳于琼认为,如果将皇帝接至身边,动辄须向皇帝请示,行动反受牵制,不同意迎接献帝。袁绍居然认为郭图之说有理,竟未迎纳献帝。” “幸好那袁绍不曾迎那天子,若袁绍迎得天子,以袁氏四世三公的声望,袁绍那时大势将成,天下诸侯将无一人不为其所制。”许济心中庆幸,迎天子这件事,果然袁绍如历史般,听从了郭图的意见,没有什么变故。 曹昂曹丕二人闻言齐齐点头,深以为然。 曹丕这时也开口:“老师,大兄,我这份竹简之上虽未言那天子,却和河北的袁绍有关,袁绍和刘虞旧部联合,与鲍丘与那公孙瓒大战,公孙瓒大败,袁绍军斩首二万余级。 代郡、广阳郡、上谷郡、右北平郡等郡皆叛公孙瓒,起兵攻杀公孙瓒所置长吏,与鲜于辅、刘和等合兵,屡败公孙瓒。如今公孙瓒已退守易京。” 许济曹昂二人闻言皆是一叹,许济叹道:“袁绍统一河北大势成矣,他的下一个对手可能就是我们。” 曹昂曹丕听完,二人脸色显得很是凝重。 过了良久,曹丕又开口道:“老师,大兄,我刚刚还看到了另一条消息,与老师同被荀军师所誉的郭嘉已离开袁绍,现不知所踪。” 许济闻言一笑:“那郭奉孝之才远胜于我,既然郭嘉如今离开冀州,我需赶紧给主公去信,千万莫要错过此人。” 曹昂曹丕二人心中腹诽,老师可是他们见过最有大才之人,还记得自己二人离开鄄城跟随老师修建水利时,阿父说的话: “伯雅乃济世大才,你二人跟随身后,需要向对亲长一般对待,而且你们在其身后也要安心去学,只要学到了一丝,就够你二人受用一生。” 许济见二人脸上满是不信,随即又道:“你们莫要不信,那郭嘉之才或许胜我数倍乃至数十倍,我与其相比,就如同萤火比那明月,我之才又如何能和他相比。” 曹昂曹丕闻言,皆是心中一笑,老师和当初的荀军师说的话简直一模一样。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却是那女童声音:“雨下了。” ………… …… 陈留城中,一个削瘦青年儒士手中牵着一匹瘦马,走在街道上。 之前听闻兖州大旱,尤其是陈留之地,受灾最为严重。 但是在进城前,就看到城外无数的帐篷与草屋,清晨无数百姓已拿起锄具走向不远处的田地,人人脸上带着笑意在田中劳作,青年不解,这才秋收不久,不知百姓在这地中耕作何物? 看着街道上行走匆匆的百姓,虽然这陈留依旧显得萧条,但所见的百姓俱是言语带笑,看得出来,这是出自内心深处。 那瘦弱青年儒士见此轻轻喃道:“这许济果有大才,听闻剿灭吕布张邈之乱也是此人提出的计策,看来此人也颇通军略之道,这次来陈留倒是有机会与其一会。” 喃声说完,又看了看天,要下雨了。 那青年儒士走进一家酒楼,虽然这陈留城中如今破败萧条,但有几家商户依然在城中营业。 走进店内,或许是来的太早,店中除了自己没有客人,青年儒士叫来了小嘶,点了壶酒,两碟小菜,在那自饮自酌。 饮下一杯酒后,心中却有些苦涩:“自己自诩谋略兵法无一不精,却不得其主。 自己出生于颍川,而汝南袁氏的大名贯彻了整个豫州之地,身为颍川学子,对于袁氏族中声名最旺的袁绍,自然是如雷贯耳,颇有些向往。 于是不辞劳苦,万水千山的从颍川赶到河北邺城,想要拜会一下这位被誉为礼贤下士,有胆有谋的的雄主。 本以为相见之后那袁绍明知自己所长,最后却还是将自己安排到魏郡计吏。 到底自己出身寒门,这河北世家容不得我,而那袁绍还要用那些重职去收买投奔他的世家望族。 这次真是闻名不如见面,那袁绍自打败公孙瓒后,已变得刚愎自用,听信谗言。 麾下沮授田丰俱是天下智者,虽得其用,却不得其喜, 那郭图逢纪二人更善迎合袁绍,二人不仅身居要职,平时赏赐之物更是不断。 尤其是这次沮授提出迎天子归邺城,居然不被采纳,反而听那郭图淳于琼之言,居然让那天子在那韩暹杨奉之手,简直可笑! 这“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天下大义,应该会被自己好友所言的雄主曹操所得。” 青年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饮尽,口中轻轻叹道:“这天下寒门之才,究竟何人能尽用其才。” 第三十章 双绝论群雄 上 青年儒士正在自酌,却见有四人从门口走来。 只见其中个子最矮的男孩对着一个女孩口中一直叫着:“为何又不言语了,你还没告诉我等你的名字呢?” “说话啊!怎么不说话?” 这时又见那年纪稍大的男孩急忙制止:“丕弟,哑女不愿说就罢了,莫要再胡闹”。 看见那小个男孩被大个男孩制止,旁边还有一个俊秀儒士在微微笑着。 …… 来人正是许济四人,许济本来就想过来吃顿早酒的,来到陈留城中还在开着的酒家,刚进门,曹丕就一直路在问那哑女名字,只是那哑女自从说了句“下雨了”之后,又不再开口。 四人收起油纸伞,走进店中,许济一进门就看见一身穿简朴儒衫的青年儒士在那独自一人饮酒,那人偶尔会看向自己几人。 许济见了,微微颔首点了点头,那青年儒士也是微微一笑,点头回应了许济。 四人找了个位子,与那青年儒士离的极近,二桌已几近相连。 四人刚坐下,便听邻桌的青年儒士举起一盏酒:“这盏酒敬天下寒士,愿其能寻得到属于自己的明主。” 许济几人回头,那青年儒士已将酒盏中的酒一饮而尽。 许济见此人虽衣着普通,却气度不凡,似天生有一幅傲骨,看遍天下的豪气。 许济起身,拱手一礼:“先生,相逢即是有缘,何不如我等同坐一桌,一人饮酒也颇为无趣”。 那人起身哈哈一笑,口中笑道:“这位先生倒是个妙人,既然足下诚意相邀,在下又岂能不应。” 只见青年儒士说完,便提着酒壶来到许济这桌。 许济见这青年儒士走过来坐下,拱手问道:“不知先生之名?” 青年拱手回礼:“颍川郭嘉,郭奉孝。” 这时两小曹听完,皆是一惊,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能遇到荀军师当初所言两个绝品中另一位。 而哑女却一眼茫然的看向曹昂曹丕,心里疑惑,这青年儒士究竟是何人,为什么这几人都露出震撼之色。 许济听郭嘉之名后,眼中满是惊讶之色。 郭嘉见这几人眼神中都带着惊讶之色,又开口说道:“不知这位先生何名?诸位莫非识得嘉?” 当然认得,历史上的鬼才,许济平复内心,过了片刻,才拱手一礼:“在下汝南许济,许伯雅,见过奉孝兄。” “原来是许府君,恕嘉刚才不知,嘉以此酒向许府君赔罪。”说完郭嘉又自己倒了一盏,一饮而尽。 许济见郭嘉哪有赔礼之态,微微笑着摇头:“奉孝不过是想饮酒罢了,但济又怎可让奉孝一人独饮。”许济说完,自己也倒了一盏,在郭嘉之后将盏中酒饮尽。 许济饮完,抹了抹嘴,脸上也变的有些严肃:“奉孝,可否是在寻明主?” “嘉乃寒门之士,诸侯麾下皆是这世家当道,哪有诸侯会重视于嘉?许府君,您乃世家之人,该比嘉看的明白!”郭嘉说完,拿起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盏。 “奉孝此言差矣,如今便有一人对奉孝已是昼思夜想,眼穿肠断,盼奉孝久矣。”许济看向眼前的郭嘉,想起自家主公不知从哪学来的抵足而眠,估计这郭奉孝应该也躲不过吧。 郭嘉闻言微微一笑:“府君所说,应是汝主曹兖州吧。” 许济点了点头,言道:“正是,我主曾亲自去信奉孝,可是奉孝那时应是去河北的路上,不曾收到。” 只见郭嘉微微疑惑:“还有此事?” 只见许济一笑:“自然,不仅主公写了信,就连文若也去信于奉孝,不信,奉孝等日后去鄄城问那文若便知。” “嘉信,只是嘉不知那曹兖州是否是嘉的明主”。郭嘉握着酒盏看着许济问道。 “这天下之人,除了我主曹公之外,谁又能堪称雄主?济知奉孝有经天纬地之才,胜济无数,我主曹公求贤若渴,若知奉孝来投,必倒履相迎。” 旁边的曹昂曹丕闻许济之言,不知为何老师和那荀军师为何老是说别人之才总胜他们无数,可是在我等看来,都差不多啊。 “府君言曹兖州为天下唯一雄主,但天下诸侯无数,怎知就没有明主?” “天下明主有之,但雄主唯有我主公曹公也!” 郭嘉听许济之言,早就想与其一会的郭嘉连忙问道:“那袁绍于今岁大败公孙瓒,统一河北已成大势,他算雄主否?” 许济听完,回想起曹操曾经对袁绍的评价,于是开口道:“之前的袁绍为人胆气十足,对文士多礼贤下士,有英雄本色,而且做事不失冷静,那时的他算明主,也算雄主; 但自从打败公孙瓒后,袁绍其人已变的刚愎自用,容不得部下比自己高明,他不再是之前那个礼贤下士,胆气十足的袁绍,所以现在的袁绍不仅不是雄主,连明主也未必称得。” 其实许济也不知道这些诸侯为何总是容易膨胀,袁术打败董卓,膨胀了,然后称帝,被诸侯所败;袁绍打败公孙瓒后,膨胀了,变得刚愎自用,于是官渡大战被曹操打败; 曹操打败袁绍后,一统北方,然后目空一切,于是在赤壁被孙刘联军打的走华容道,若不是诸葛亮有算计,曹操极有可能在赤壁之战中丧命;刘备在汉中之战打败曹操,又膨胀了,为报关羽之仇,起兵伐吴,知东吴统帅是陆逊时,直言其乃黄口小儿,然后在夷陵惨败,托孤白帝城。 郭嘉听许济说完,也微微点了点头:“那淮南的袁术雄跨荆豫杨三州,他又如何?” 许济闻言,哈哈一笑:“奉孝与我俱是豫州人士,袁术自从击败董卓和袁绍后,便变得盲目自大,四处树敌,那荆州刘表,河北袁绍,还有我家主公这些都是他的敌人,而且那袁术还一直窥视徐州之地,不久之后,袁术必与那刘备发生冲突,这样的人,能称为雄主吗?” 郭嘉闻言也是哈哈一笑:“这袁术虽然现在势大,但待得日久,那袁术必被四方诸侯所败,的确算不得雄主; 不过嘉听闻那徐州刘备刘玄德,乃是仁义之君,听闻此人礼贤下士,知人待士,宽仁信义,爱民如子,徐州无论军心民心都被他所得,他算雄主否?” 第三十一章 双绝论诸侯 下 许济听郭嘉问到刘备,沉思了良久,许济心中觉得若是刘备都算不上雄主的话,那曹操也未必算得。 曹操的那句千古名话,“今天下英雄,为使君与操耳”,这一句话就足以证明刘备是个不折不扣的雄主。 毕竟,曹操在说刘备是英雄的时候,是把刘备和自己放在一起说的。既然是和自己放在一起说的,那么必定是曹操的真心话。否则的话,这也就意味着,他曹操也配不上英雄的称号。 而且一个能从织席贩履到创建蜀汉的人,不仅需要大志向,还要有大毅力,大决心,受尽磨难,不屈不饶,像这样的人又怎会不是一个雄主。 虽然许济知道刘备是一个雄主,一个英雄,但是许济却不能说,毕竟自己现在的主公可是曹操。 沉思片刻之后,许济才轻叹一声:“那徐州刘备,其人宽厚仁义,甚得民心,大有其先祖之风,以仁者闻名。 黄巾乱起,国乱当头,胆气敢为正气生,不顾自已身微力薄,多次出生入死,虽屡战屡败,始终不改初衷,赤心可表。 天下能和我主相比者,唯有这刘备刘玄德一人。不过在济看来,刘备他还不是一个雄主。” 许济说完,旁边的曹昂曹丕等人,都有些目瞪口呆,那刘备被老师说的这么好,居然还不是一个雄主,那自己父亲在老师眼中到底如何,才能被称为天下唯一雄主的。 “许府君,那刘备其人真如你所说的一般,为何又算不上那雄主之名?”郭嘉听许济之言,心中倒是觉得那刘备也是一个雄主。 见郭嘉与两小曹等人都是一脸疑问的看向自己,许济平复了心中心情,缓缓开口道:“刘备虽称不上雄主,却称得上一位仁主,而其不能称为雄主之因,便在这个‘仁’字,乱世之秋当行非常之法度,刘备其人,仁义过甚,待他日久,必为仁义所累。” 历史上,刘备就因为太过仁义失去了无数机会。 先是于新野带着百姓奔逃,因为行军缓慢,最终被曹军追上,导致糜夫人投井自尽,当时独子阿斗也险些陷入曹营。 二是刘备从新野败逃,最先路过襄阳,诸葛亮的建议袭击襄阳,当时魏延已打开城门,但刘备却因为害怕扰民,以及刘琮乃是刘表之子,认为刘表对其有大恩,不忍心攻那刘琮,这机会又这样被刘备错过了。 再是刘备守刘璋邀请,率兵入川帮助刘璋抵御汉中张鲁,庞统听取益州谋士法正和张松的建议,让刘备立即动手,杀掉刘璋,一举拿下益州。为此,庞统在设宴款待刘璋时,安排魏延在酒席上舞剑,企图杀掉刘璋,但最后却被刘备所阻,最终导致错失了轻易夺取益州的最大良机。 后来刘备虽然最终还是得到了益州,但花费的时间长达三年之久,更是在夺取益州之时折了庞统。 所以刘备错过机会不少,但在许济心中,对刘备得评价更高,许济觉得,刘备不仅是雄主,也是人主。 当然自己主公也不逞多让,在自己心中,曹操不仅是个雄主,更是一代枭雄。 郭嘉听许济说完,倒也觉得有些道理,乱世的确需要一位心狠手辣雄主才能平定,虽然很多人在雄主与仁主只间难以抉择,但郭嘉自己倒更倾向于雄主。 沉默片刻,郭嘉又继续问道:“既然那刘备被许府君称为仁主,那荆州刘表与刘备同为汉室宗亲,其人拥荆襄九郡,麾下兵士近二十万,此人在许府君眼中又是何主?” 许济闻言,轻轻一笑:“那刘表在济眼中,乃是守成之主,虽然刘表在荆州恩威并著,招诱有方,使得万里肃清、群民悦服。 又开经立学,爱民养士,从容自保。使得此时的荆州成了大汉诸州难得一见的净土。 但那长沙太守张羡,在荆南素有威望,其人对刘表颇为不屑,我想待得日久,那张羡于荆南定会割据自立,依济看,荆州数年之内必乱。” 郭嘉闻言也是点头,又接着问道:“那新任的益州之主刘璋又如何?” 许济听郭嘉之言,仔细回忆起刘璋其人,说实话,这刘璋其人,也是一个仁义之主,但却一无御下之能,二无进取之心,拥有益州这个天府之国,却坐守于成都,坐看天下诸侯群雄逐鹿,连打个张鲁都要邀请刘备入川同抗。 想到了这些,许济随即开口道:“那刘璋连守成之主也算不上。 其一,得位不正,难以聚人。这益州之主本该那刘焉三子刘瑁所得,但那赵韪为专权于益州,推其懦弱易控的刘璋出来,取得这益州之主,说起来这益州之主是刘璋,但真正握有大权的却是赵韪; 其二,智略不强,难以服人。自去岁继承那刘焉这益州之主后,因张鲁在汉中已有自立之势,那刘璋居然杀其母弟,结下死仇,给自己树立了一个死敌,若是留其母弟,引以为质,那张鲁焉敢轻易自立,刘璋此举足堪无智; 其三,忠厚过仁,难以管人。如今这乱世需要雄主才能平定乱世,安一州之地起码也该是个明主,忠厚仁义本是好事,但一味忠厚,不仅管不住人,更难以让人服管。 刘璋其人正所谓德薄而位尊,智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只能算个庸主。” 郭嘉闻言哈哈大笑,继续问道:“听闻那江东猛虎之子孙伯符武勇不下其父,如今在那江东夺得四郡,此人可称雄主呼?” 许济也是哈哈一笑:“那孙文台之子孙策的确称得上当世虎将,但奉孝可别忘了,他可还在袁术麾下,若袁术不出大变故,脱离难矣,此人尚不是人主,又何谈雄主。” 许济当然不会说出以后袁术称帝,那时孙策脱离袁术,自立为主之事,这要是说出来,人家不会说你是神机妙算,只会觉得你可怕,能预知未来。 “那李榷郭汜二人又如何?” “冢中枯骨也,待日后,我家主公集大军西向,莫说这二人,就连那些董卓旧部,都将化为齑粉。”许济颇有一股挥斥方遒之感,旁边的两小曹看的自己老师那是两眼放光。 “那西凉马腾韩遂二人?” “奉孝又何必明知故问,西凉贫瘠,这二人这些年来,穷兵黩武,麾下士卒都要养不活,怎么会是雄主呢?奉孝,这天下雄主,唯有济主公曹兖州一人,奉孝何不投之?”许济说完,拉住了郭嘉的手。 郭嘉又是连笑几声,言道:“嘉倒愿去见一见许府君所言的雄主。” 许济连忙开口道:“善,济即刻去信鄄城,奉孝,暂且在这陈留多待几日!” 郭嘉闻言,笑着点头道:“府君相邀,嘉岂敢不从。” 许济闻言,笑着摇摇头:“奉孝,日后可直称济字即可。” “好,那颍川郭嘉郭奉孝见过伯雅!” 第三十二章 诸侯百态 数日后,兖州鄄城。 曹操正在高台上与麾下文武谈论天子东归一事。 只见高台上的曹操最先开口:“吾接元常来信,杨奉、张杨二人出屯护卫洛阳,韩暹和董承留在皇宫守卫天子。 元常信中还言,韩暹与董承如今在天子面前相互争权,已势同水火。元常建议,让吾即刻出兵,迎天子于兖州,诸君,汝等怎看?” 本来荀彧欲要走出,却被其侄荀攸先出于堂,只见荀攸拱手一礼拜道:“禀主公,攸请主公暂时勿要出兵。” “公达何意?” “主公,如今天子身边,杨奉张杨二人于外,韩暹董承二人于内,虽然此四人有诸多不和,但若是主公现在出兵,这四人必会联合一起,阻止主公大军入那洛阳。”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公达言之有理,那公达看吾该如何?” 只见那荀攸微微一笑:“主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 “等?”曹操脸上颇有些疑惑。 “主公,攸的意思乃是等这四人矛盾彻底爆发,到时若一方势弱,必向外求外援。主公那时出兵不仅有内应相助,且主公在迎天子于兖州之事上也有了大义。 毕竟主公乃是受邀入得洛阳,天子近臣互相兵戈相斗,使得洛阳残破,到时主公以此为由,天下诸侯也说不得什么。” 曹操闻荀攸之言,在高台上大笑起来:“公达谋事真乃算无遗策,吾有公达,天子归于兖州,成矣。” 荀攸拱手回礼后便站回原来之位,只是回身时,其叔荀彧看其眼神颇是复杂。 这时一亲卫从厅外拿着一卷竹简跑了进来,躬身报道:“禀主公,陈留发来急信。” “哦?”曹操疑问一声:“莫非伯雅处又出了何事?” 曹操拿起竹简看了起来,看完之后,曹操便哈哈大笑起来。 荀彧见状,疑惑问道:“主公何故发笑?” 曹操闻荀彧所问,停止了大笑,但脸上却依然带着喜意:“文若,汝曾对吾说过,这天下有两个绝世奇才,吾之前已得伯雅,如今这奉孝也将入吾彀中,吾焉能不笑。” 说完曹操又大笑起来,待笑过良久,曹操又朝外喊道:“来人,速速备车,吾要同诸君去那陈留!” ………… …… 冀州,邺城。 看着麾下的众文武在台下吵闹不休,坐在主位上的袁绍揉了揉自己的眉毛,心中颇为烦恼。 袁绍用手掌猛拍了一下桌面:“够了,汝等这般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汝等皆吾心腹重臣,为何谈论之时就不能心平气和的讲,现在汝等犹如那市井泼妇,名仕风采也不见分毫!” “主公呐,这郭图淳于琼之言绝不可听,授请主公趁天子脱离李傕郭汜之手,速去那洛阳将天子迎往邺城,那时主公拥四世三公之名望,天子之大义,天下诸侯皆望向其背,到时主公之令便与那天子又有何异!”袁绍麾下谋士沮授走出躬身诚恳道。 袁绍听沮授之言,突然觉得有理,正欲在好好询问沮授相关之事时,郭图却走上前来:“主公,莫要听那沮公与之言,迎那天子实乃取祸之道。” 袁绍闻郭图之言,颇为惊异,连忙问道:“公则此言何意?” “主公难道不知董卓之事呼?那董卓先于那洛阳挟持天子,受关东十八路诸侯所讨。如今主公比起那董卓实力更强,若是天子再在主公手中,到时天下诸侯皆忌惮主公,焉知不会有第二次诸侯联合,来讨伐主公。 况且,主公我们现在的大敌公孙瓒还尚未消灭,只等主公消灭了公孙瓒,统一了河北之地,主公大势已成,天下谁能是主公对手,所以天子在不在手,对主公没有区别。” 袁绍闻言,顿时又觉得郭图所言也是有理,这时沮授又站出来高声喊道:“郭图此言主公万不可取……” “够了”,看着眼前的沮授高声喊叫,袁绍觉得郭图更加似乎顺眼,叫停了沮授之言,决定取郭图所策:“如今那公孙瓒尚在易京,待吾将其剿灭,统一河北之地,到时再说那天子之事不迟。 而且郭图所说也是有理,只要待吾一统河北之地,这大势已成,天下诸侯谁能和吾相比,谁又是吾袁本初的对手。” 沮授见袁绍看自己的眼光颇为不善,便不再言语,只是心中默默念道:希望主公统一河北之时,那天子尚未被其他诸侯所得。 ………… …… 淮南,寿春。 奢华的大殿之上,袁术穿着华服坐在那高台之上。 麾下的众文武俱聚在大厅,作为袁术的谋主,阎象最先站出来道:“主公,象看孙策其人,胸怀大志,主公我等得想法节制那孙策,莫不能养虎为患。” 阎象也知自家主公脾性,在乎的只是自己,那天子关他何事,他反而更希望天子出事,最好能身故。 所以阎象也不提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些事,反而谈起如今在江东已渐渐起势的孙策。 袁术听得阎象之言,心中对放孙策攻那江东也颇为后悔,孙策已攻取那江东丹阳吴郡两地,已成尾大不掉之势。 之前袁术本想收孙策为义子,收拢孙策之心,可是孙策却无动于衷,这让袁术相当恼怒。 于是袁术便问道:“主簿,可有办法节制那孙策?” 只见阎象拱手回道:“如今豫章太守周术亡故,主公可表诸葛玄为豫章太守,到时再派大将同诸葛玄一起入那豫章,将孙策西向之路堵死;再派一将在庐江历阳驻兵,将其北上之路同样堵住; 然后联系会稽王郎,劝其归降于主公,到时孙策不过只有丹阳吴郡两地,与主公实力相差甚远,如此,主公便可彻底压制孙策,使其不敢生二心。” 袁术闻言,叫了一声“善”,随即命麾下大将刘勋随诸葛玄入豫章;又命张勋领兵两万驻于历阳一带,然后又遣麾下长史杨宏去会稽,招降那王郎。 ………… …… 荆州,襄阳城中,刘表与麾下谋士也聚在一起商议天子东归一事。 刘表坐在厅中主位道:“刚刚洛阳来使,言洛阳因战乱四起,董卓之前又将其所焚,已经残破不堪。 如今这洛阳,已经是兵尽粮绝,天子所需之物,欠缺严重。今天子来使,向吾说了此事。 吾身为汉室宗亲,当为天子效力,吾欲命王威领军三千去往洛阳,带上粮草军资护卫天子,再派五百工匠随军为天子修葺洛阳宫殿。” 麾下文武闻言皆应声唱“诺”。 众诸侯中,只有刘表派兵入那洛阳,帮助董承修葺洛阳宫殿,粮食军资也络绎不绝送到洛阳。 ………… …… 而此时的徐州,刘备却正在单独会见一文士,只见那文士拱手开口言道:“东郡陈宫见过使君。” 第三十三章 陈宫仕刘 看着面前的陈宫,刘备心间此刻颇为激动,刘备上前拉住陈宫的手:“公台今日能来相投,备心中甚喜。” 刘备早就闻陈宫其人性情刚直,足智多谋,尤其是精通军略,这次陈宫来投,刘备却是万万不曾想到。 看着刚一见面就如此热情的刘备,一开始心中对投刘备时的担心,陈宫现已顾虑全消。 而现在更多的则是对刘备礼遇之恩的感激。 濮阳大战时,幸好陈宫一早去寻张辽议事,不然曹军来袭便极有可能同魏续宋宪一般,被曹操所俘。 在濮阳战败后,陈宫是先去寻那张邈,可是谁知张邈闻得吕布兵败,举军逃往雍城。 因为许济的出现,历史发生了改变,本该与曹操相争兖州的吕布,仅仅在三个月内就被曹操赶出兖州。 而历史上曹、吕二人相争兖州,却足足交战了两年。 现在的陈宫与吕布相处时间并没有历史上那般长久,虽然这次陈宫原本打算经徐州去投吕布。 只是经过徐州之时,见得刘备在徐州广施仁义,广得民心。 陈宫甚为好奇,陈宫这几日便在徐州百姓身边行走,在徐州百姓口中,所听都是对刘备的颂声载德。 于是陈宫便改变去琅琊投吕布的念头,反而来这徐州牧府,亲眼看看刘备是否如百姓所说的那般,是一位值得追随的仁主。 陈宫也不知为何,见刘备第一面,就觉得此人格外亲切,似有为其效死之感。 陈宫终究没有即刻认主,只是看着刘备问道:“不知使君之志呼?” 刘备思索良久,才深深一叹:“今汉室倾颓,天子蒙难,备身为帝室之胄,理当匡扶汉室。如今天下诸侯四起,备愿提手中剑,扫天下不臣,还大汉一个朗朗乾坤。” 陈宫闻刘备之言,知刘备胸有大志,心有一统天下之意,不是一个偏安一隅之人,随即便拜道:“宫愿为使君效力。” 刘备大喜,欲命人摆酒设宴,却被陈宫所阻。 陈宫收回被刘备拉着的手,拱手一礼道:“主公且慢,宫欲问主公,这徐州乃四战之地,却是千里平原,土地肥沃。 现如今徐州周边群狼环饲,诸多诸侯皆有并吞徐州之心,主公可曾有对策应对?” 刘备听闻陈宫称自己为主,心中甚喜,可又闻陈宫所问,顿时感到无奈,诸侯欲吞并徐州之心刘备岂能不知。 淮南袁术对徐州早已虎视眈眈,如今还控制着广陵半半郡;曹操更是两伐徐州;加上琅琊的臧霸不听州府之令,而且与吕布合为一军,也已成一方诸侯;如今就连已下江东的孙策,也有对徐州广陵下坯两地进军之态。 如今四方诸侯,皆视徐州为其口中肉,刘备对此也是十分忧虑。 如今陈宫又提及此事,刘备知道陈宫已有应对之策,忙问道:“公台何以教我?” 见刘备脸上满是愁苦之色,陈宫笑着回答:“主公莫要忧虑,宫已为主公想好应对之法。” “还请公台明言,备定当依公台之策行事”。 “四个字,远交近攻,如今主公大敌不过是曹操、袁术、孙策三人。 对于袁术孙策二人,主公可与那荆州刘表联系。现如今袁术占其荆州南阳之地,其部下黄祖亦和那孙策有杀父之仇,刘表同样是两面环敌。 如今正是势单力孤之时,不然早已夺回南阳。主公与刘表同为汉室宗亲,此时主公若是派使者与其联盟,刘表必然应允,到时袁术孙策若是再要出兵攻我徐州,荆州必能为我徐州牵制其一。 还有那琅琊臧霸吕布二人,如今吕布已和曹操结成死仇。 主公可派人送去金银,向天子表一人为琅琊相,一人为泰山郡守,与这二人交好,互为犄角。曹操见此,必不敢轻易来攻。” 刘备听得陈宫所言,心中如放下大石,口中惊叹道:“公台之策,解了我心头忧虑,我马上命人出使荆州与琅琊。” 待刘备吩咐完,又邀请麾下心腹于州牧府赴宴,待刘备将陈宫所言告知麾下心腹时,众文武尽心中叹服,就连傲气十足的关羽也不例外。 待宴席结束,刘备来到陈宫面前,拉着陈宫手言道:“公台今夜不如到备房中与备抵足而眠,备好时刻聆听公台教诲。” 陈宫拱手回礼:“主公所邀,宫岂有不从。” ………… …… 另一边,陈留。 许济郭嘉二人正在城中看望染疾灾民,虽然灾情得到控制,但陈留仍有千余人因这灾情丧生,单单因感染痢疾的人,就有数百之多。 如今这陈留城中尚有患病者近千余人。 二人用绢布捂住口鼻,在看过病患之后,二人走出给染疾灾民设的营帐,只见许济叹道:“形势还是不容乐观,还好今早快马来报,主公已在来陈留的路上,将会带一批药材送来陈留。” “曹公要来陈留?” “不错,主公此来,只为你奉孝一人。”许济笑着说道。 “曹公千里迢迢而来,原来是为我,嘉确实没有想到,不过嘉也要看看曹公其人,是不是伯雅所言的雄主。”郭嘉对于许济说的话并没有太过激动。 郭嘉心中一直觉得:君择臣,臣亦择君,若那曹操真是雄主,自当为其效力,若不是雄主、明主,就是再好的礼遇也不会从之。 看着一脸不甚为意的郭嘉,许济无奈的摇了摇头,笑着道:“奉孝还是先与我去城外,主公的车驾还有半个时辰便到,到时奉孝亲眼见一下我家主公,到时自知济有没有虚言。” 郭嘉笑着点点头,随即二人返回郡府,带着两小曹去向城外。 坐在车辇上的曹操看着陈留城外的灾民脸上虽然带有菜色,但人人脸上带着笑意。 又看见一排排整齐的草屋篷帐,还有那一眼望不见被开垦的荒地,曹操脸上逐渐露出笑容。 不到半个时辰,马车已到陈留城外,曹操从车辇走下来,一眼便看见许济带着自家两个小子在那里等着,而许济身旁还有一个穿着青色儒衫的文秀儒士,曹操知晓,此人应就是那郭嘉。 曹操走到众人面前,众人行礼。 曹操先是拉着许济的手,指了指身后的房屋田地道:“伯雅,操从鄄城而来,看见陈留能有如今这般景像,皆乃伯雅之功。” 许济拱手一礼:“主公严重了,此乃陈留上下官吏同心合力才有今日之像,济不敢居功。” 曹操拍了拍许济的肩膀,笑着点了点头,又看向了旁边的郭嘉:“先生便是奉孝先生吧,操在鄄城可是等先生久矣!” 郭嘉拱手一礼:“颍川郭嘉,郭奉孝见过曹公。” 第三十四章 郭嘉拜主 历史上郭嘉与曹操第一次见面是建安元年九月,也就是公元196年。 现在两人却提前整整十个月相见。 因为许济这只蝴蝶的出现,这个世界早已变得面目全非。 现在的一切慢慢走向未知,虽然有些事依然不会改变,但发生的时间却越来越不确定。 陈留郡府中,如今坐在主位的已经变成了曹操,而这次留守鄄城的,是程昱与夏侯惇,荀彧则随曹操来了陈留。 众人花了不少功夫才互相介绍完,许济用颇为同情的表情看着郭嘉,当初他也是一样,回礼回的腰痛难耐。 待众人坐定,曹操才开口道:“操素知奉孝有大才,操心中有问,奉孝如何看这天下大势?” 郭嘉知曹操此举乃是想看看自己才华究竟如何。 只见郭嘉起身向曹操拱手一礼,不卑不亢言道:“嘉觉得大势在于天子,谁若是能将天子迎入辖地,此人也就有了大势。 当然,似韩暹董承等人自然不行,他们一没有地盘,二没有粮草,三没有兵马;所以如今能得天下大势者唯有两人,一位乃是河北袁绍,另一位便是曹公。” “哦,那奉孝认为操与本初何人又可得大势?” 曹操颇为好奇,那袁绍麾下大才不少,自己也曾担心袁绍会先于自己迎走天子。 但曾在袁绍麾下待过的荀彧却斩钉截口言道:说袁绍此人,若是看不到迎天子有足够大的好处,袁绍是绝不会去迎天子入邺。 “回禀曹公,实不相瞒,嘉刚从袁绍处离开,所以曹公认为,那袁绍会得大势吗?”郭嘉看似是在问曹操,实际上却是明说袁绍得不了大势,也不会去迎天子。 曹操当然听懂了郭嘉的意思,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时郭嘉又反而向曹操问道:“嘉也有一问要问于曹公?” “奉孝且问。” “若是曹公得大势,又该如何?” 听了郭嘉此问,曹操想起之前和许济在睢阳的问对,随即答道:“操欲先迎天子于兖州,奉天子以令不臣,远交近攻。结袁绍刘表,与袁术相争淮南;再屯田养兵,待得时机,再去伐那徐州刘备。待操得到徐州淮南这膏腴之地,那就积攒实力,囤积粮草,编练精军。待本初欲伐操之时,与其一争高下,若胜,操大业则成矣。” “若是如此,待天子被曹公迎入兖州之后,嘉倒有一计,可助曹公平定徐州淮南两地。” “奉孝,计将安出?” “嘉素闻袁术在淮南之地,多有逾越之举;待曹公迎得天子后,可让天子下诏,让刘备去讨伐袁术,那刘备自诩汉室宗亲,常以匡扶汉室为由,收揽士民之心,所以,若是由天子下诏,刘备必应。” “好一个两虎竞食之计。”曹操闻郭嘉之言,想起之前许济提出离间袁术陶谦之时的计策,那时此计颇为成功,袁术不仅没有救援陶谦,反而占领了广陵半郡。 “是三虎,还有那琅琊吕布,主公到时可趁刘备讨伐袁术时,表吕布为徐州牧,吕布贪婪,知刘备与那袁术交战,又得天子诏书,必图谋徐州。到时这三人争斗不休,彼此消耗,到时曹公便可派大军平定。”郭嘉拱了拱手向曹操一礼道。 曹操闻郭嘉之言,走下主座来到郭嘉面前,拉着郭嘉的手开声大笑:“奉孝此计大妙,操欲拜奉孝为军师祭酒,虽操一同参赞军事。” 郭嘉抽回了被曹操握住的手,拱手一礼拜道:“郭嘉拜见主公。” 曹操闻言,心中大喜,随即命人在这陈留郡府中设宴,麾下文武俱在。 待得宴后,曹操对许济言道:“伯雅在陈留这些日子辛苦了,待过几日,我让孝先任这陈留太守,伯雅随操一同回鄄城。” 许济拱手一礼道了一声“诺”。 这时曹操又走向郭嘉,对其言道:“奉孝今夜何不与操抵足而眠?操还有诸多大事欲请教奉孝。” 郭嘉闻言,向曹操行了一礼:“郭嘉尊主公之命。” 而旁边的许济见到,却微微一笑,笑容中颇有些意味深长。 曹操见到许济之笑,颇为古怪,便问道:“伯雅,今夜若不我三人抵足相眠如何。” 许济听得,连忙回道:“主公,济这几日稍有些劳累,奉孝有大才,主公与奉孝相谈即可,济先去休息了。” 许济赶忙拱手告辞,只是刚出门外,便听到曹操所言:“奉孝,快随操入吾房中。” 许济眼角冒出黑线,这话语,为何如此暧昧。 ………… 与曹操这边的其乐融融不同,如今的洛阳俨然是另一幅景象。 阳光照在洛阳坍塌的城墙上,显得格外的落寞,城中没有什么百姓,也没有什么行人, 现今城中所住之人,皆是从长安迁至洛阳的百官家眷。 此时洛阳皇宫却异常热闹,刘表派了五百工匠正在修理皇宫,河内的张杨也在派兵修建皇宫的主殿。 加上刘表源源不绝运来的物资,如今的皇宫已恢复了一些往日不曾有的生气。 但是现在的洛阳并不平静,韩暹与董承关系愈加恶化。 韩暹因护送之功被天子拜为大将军、司隶校尉,并得以假节钺。 而且在外又有杨奉支持,如今的韩暹可谓大权在握。 董承也因护卫之功,迁官安集将军,手上有张扬所赠的千余兵马,加上刘表的三千军队,在这洛阳城中,倒也能和韩暹勉强抗争。 只是朝廷的百官却渐渐向韩暹靠拢,董承如今在朝中与韩暹对抗已越来越落下风。 董承也曾数次向天子奏呈,言那韩暹居功自傲、扰乱朝政、为所欲为,但天子念韩暹护送之功,不曾责难。 对于自己现在的形势,董承颇为忧虑。 此时董承刚从天子处出来,便见到有两人向自己走来,董承凑近一看,其中一人乃是议郎董昭,董昭身旁还有一文士,这文士虽不相识,但看起来却气度非凡。 董承走到二人面前:“公仁,此去何处?” 二人见董承后,拱手一礼:“见过安集将军,我奉大将军之命前去议事。” 董承闻言,心中微微叹气,想不到这董公仁也投向了韩暹。 董承又看向了董昭身旁之人,问道:“这位先生是…?” 只见那文士向董承拱手一礼:“颍川钟繇钟元常,见过安集将军!” …… ps:抱歉,种繇这点我的错,没有弄对时间,所以很对不起大家。 第三十五章 洛阳间客 上 董昭此时却在旁边开口:“元常乃是曹兖州派来朝贡天子的,当年元常也曾任尚书郎、阳陵县令等职,与陛下相熟。 可惜后来元常生了重病,不然如今应当在朝中与我等同殿为臣。” 原本的历史时空中,钟繇在初平二年时重病一年,一年后病好才重新入仕,历任尚书郎、黄门侍郎等职,后因助汉献帝东归有功,封东武亭侯。 但因为曹操在兖州的提前撅起,初平三年便已经是兖州牧,那时钟繇身体尚未恢复,仍停留家中。 正好此时钟繇好友荀彧向曹操推荐,于是钟繇提前了数年加入了曹操阵营。 “元常此来原来是曹兖州所派,可是为何汝等不先去觐见陛下,反而先去大将军处?”说起来,董承现在对曹操还颇有好感,记得当年十八路诸侯中,只有曹操一人心系天子,率孤兵救王驾。 只是这时钟繇却长叹一声:“我本来也欲先觐见陛下,可是却被守卫拦阻,要我先去拜会大将军,我等无奈,只能先赶往大将军府。” 董承闻言,心中不由大愤:“这韩暹怎敢如此,居然敢拦截州牧使臣。 他哪里有要事要汝等相询,他是怕曹兖州兵强势大,欲要探汝口风,看曹兖州是否欲要派兵入这洛阳护卫陛下罢了。” 钟繇董昭装作无言,只是过了良久,董昭才面露不满之色道:“那我等又能如何,如今大将军已独握洛阳大权,将朝政一揽于手,宫中侍卫皆是其心腹,朝臣欲求拜陛下,都需先与其禀明何事后,才能觐见陛下。。” “听公仁之言,承只愤韩暹如今之为,把持朝政,扰乱朝纲,如今韩暹哪还有一个朝臣的样子,同乱臣贼子又有何区别。”董承听董昭谈起韩暹,明显对韩暹也有所不满,便随着董昭的话接口继续试探二人态度。 但董昭与钟繇又岂是不明之人,两人相视一对,都不再提韩暹之事。 须弥,钟繇随即转开话题,欲要离开:“安集将军,我等还要先去那大将军府,恕繇不能在此久待了,若有空闲,到时繇再与将军相叙。” 董承闻言虽略有些失望,但又似想到了什么,赶紧开口:“不如这样,今夜我于府中设宴,元常公仁不如今晚便到我府中来,到时我与二位有大事相商。” 董昭钟繇闻言,齐齐一礼,应下了董承之请。 二人先目送董承离去。 见其已走远,钟繇便开口道:“这董承今晚邀我二人,必是欲刺探主公对天子的态度,公仁,今晚我们还得给董承韩暹二人加把火。” “元常,可是想出了办法,离间这二人。” “公仁说笑了,这二人不需离间,必会反目成仇,我只不过使二人反目的时间稍微提前一些罢了。” 钟繇董昭二人说完,便相视一笑,便走出皇宫往韩暹府中而去。 过了片刻,董昭钟繇二人来到大将军府,只见那韩暹坐在高位。 这是钟繇第一次看到韩暹,本来以为此人身为大将军,应当气度不凡,但如今一见,此人连昔日出生为屠户的何进也不如。 原来这韩暹乃是黄巾白波军出身,受原白波军将领的兴义将军杨奉招纳,引军前来护卫汉献帝东归洛阳,因功受任大将军,领司隶校尉之职。 如今骤得高位,加上又有杨奉在外支持,在这洛阳大权独揽,把持朝政。 董昭钟繇二人向韩暹行礼:“董昭(钟繇)拜见大将军。” 韩暹虽为黄巾出身,但自从身居高位后,就特别在意文士对自己的态度。 如今见眼前二人对自己颇为恭谨,心中颇为满意。 就连问话之间,脸上也带着笑意,看向钟繇问道:“不知这位先生如何称呼?” 钟繇向其拱手行了一礼:“在下颍川钟繇,字元常,如今在兖州牧曹公帐下任别驾从事一职。” “原来是曹兖州麾下,不知曹兖州让元常先生来洛阳所谓何事?” 韩暹第一时间便知曹操派使者来到洛阳,从曹操使者来到洛阳后,韩暹就一直都担心,曹操是要派军入这洛阳城。 韩暹知曹操如今势大,前些日子就曾听闻,曹操在数月之内就击败了吕布的八万大军,自己如今和杨奉手上不过几千兵马,又如何能敌的过打败吕布的曹操大军。 “我家主公曹公,命在下此来只为朝贡,繇此次来洛阳,我家主公让繇带着粮一万斛,绢五百匹,金银器物共二十万钱,以供陛下日常所用。” 韩暹闻钟繇带来如此多的物资,心中大喜,而看起来曹操派使者前来,真的只为朝贡天子,心中大石也稍微放下。脸上的笑意愈加明显:“曹兖州真乃汉室忠良,如今洛阳残破,百姓凋零,曹兖州此次朝贡,可谓解了朝廷所急。” 只见钟繇又是拱手一礼:“这乃是我家主公应尽之责,我主身为兖州牧,自该为陛下分忧。” “好,待会汝二人便随我一同入宫,觐见陛下,我也会将曹兖州忠君之心禀明陛下。” 接下来,韩暹也曾旁敲侧击问钟繇曹操对天子的态度。 但钟繇智慧高过韩暹太多,不论韩暹问何事,钟繇总能一言以蔽。 韩暹见问不到什么,便欲起身带着钟繇董昭二人去觐见天子。 …… 待三人入了皇宫,韩暹便向天子禀明兖州牧曹操的朝贡之物。 天子闻言,也是心中一喜,如今洛阳残破,朝廷所用,皆靠诸侯接济。 之前就听闻曹操忠心汉室,如今又送来这么大一批朝贡,使得曹操在天子心中,已变成一个忧国忧君的忠臣。 天子也为曹操下了诸多封赏,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兖州牧之职。 之前曹操虽然也被别人称为兖州牧,但那不过是自领罢了,如今得了天子的诏书,曹操才算明正言顺称自己为兖州之主。 待三人告别天子,出得皇宫。 三人站在门口,只见韩暹笑道:“今晚,我在府中设宴,为元常先生接风洗尘,到时还请公仁一同前往,两位可莫要推辞。” 董昭钟繇二人闻言,脸色显得十分为难。 韩暹见状,脸色便变得有些冷道:“两位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钟繇拱拱手道:“繇与公仁已答应安集将军之邀,今晚去他府中做客,还请大将军见谅。” 韩暹先是脸色变冷,随即脸上又忽现笑容:“即如此,元常公仁明日再来我府中做客便是。” 二人应声唱“诺”,待韩暹车驾走远,钟繇才道:“想不到这韩暹倒还有些诚府。” 董昭则笑着应道:“毕竟能当上大将军,这点诚府肯定有的。 元常,现在我二人还是先去那安集将军府,再去会一会那董承,该给他们加把火了。” 董昭说完,二人便相视而笑。 第三十六章 洛阳间客 下 一辆马车行驶在洛阳荒凉的街道上,太阳还未完全西落,但路上已没有几个行人。 马车的速度不快,但还是没用多久,便来到了安集将军府,钟繇董昭二人下了马车,便看见董承已在门口等候。 二人急忙上前言道:“蒙将军久候,我等之过也。” 董承也不客气,拉着二人的手,边走边道:“我也是听得有马车之声,这才出来,我听闻大将军也曾邀二两位于他府上赴宴,我本以为二位今晚已不能赴约,想不到二位还是来了。” “即受将军之邀,又岂能违背约定。”董昭钟繇二人闻董承所言,面上甚是客气,心中却在冷笑:这董承在皇宫中必然插了眼线,居然能第一时间知道自己二人受韩暹之邀。 不过现在,却又装作不知自己二人拒绝了韩暹。 董承带着二人经过府中,钟繇在后面默默跟着,看着董承这颇为破旧的将军府,心中对洛阳如今的荒凉残破多了许多感慨。 曾经巍峨高大的城墙,如今残垣断壁,青石满地;曾经热闹繁华的街道,如今人烟稀少,路上行人寥寥无几。 就连这将军府,也到处都是倒塌的房墙。只有几间屋子经修理后,尚伫立在那,可看见那被烟熏黑的房屋大梁,就像是诉说着洛阳曾经遭受的苦难。 二人随董承入了将军府的大厅,董承已命人摆好酒席,三人分主次坐定。 三人举盏相饮,先说着客套的话,直到酒到正酣,董承脸色颇为严肃的向钟繇问道:“元常先生,曹兖州派先生来洛阳真只为朝贡而来?” 钟繇闻言,立即邹起眉头,装作不满口中言道:“将军这是何意?兖州今年遭受大旱,又遇吕布作乱,兖州本该粮资匮乏; 但我主知天子东归,洛阳残破,所以这次繇来洛阳时,主公特命繇带上万斛粮草,数百匹绢布,还有金银无数,前来朝见天子,如此可见,我主对陛下之心至诚。” 董承之前也从皇宫眼线中得知此事,知曹操此次朝贡,送来不少物资。 “两位,实不相瞒,韩暹自从受封大将军后,便利用手中大权,把持朝政,排除异己,为所欲为,眼中已没有天子,这些时日我时常忧虑,若是再让韩暹这么下去,我大汉何日才能振兴。”董承见钟繇脸色不愉,急忙说出心中之话。 说到底,还是如今洛阳残破,已不再是之前的坚城,且城中一没有军马百姓,二没有兵器粮草,实不是久待之地。 董承之前也颇为犹豫,在袁绍与曹操之间徘徊。但之前袁绍在讨董卓时,欲立刘虞为帝,而且天子东归洛阳后,也不曾派过使者来朝见天子。 而曹操则不同,当年十八路诸侯讨董,是唯一一个在董卓西迁时,派兵追击的诸侯。而且如今兖州遭遇天灾人祸,曹操却依然派人携粮草物资朝见天子。 二人一相对比,董承渐渐觉得曹操似乎更加值得相信,更加对天子忠诚。 董承如今有意将曹操结为外援,节制如今大权在握的韩暹。 “安集将军还请慎言,大将军如今掌握着洛阳城中兵马,若是被其所知,恐对将军不利。”董昭此时适时开口。 “两位放心,此话只入我三人之耳,他人如何得知,而且我的确要有大事与二位相商。”董承说此话时,脸色颇为严肃。 董昭钟繇二人见此,也不再像之前那般,装作小心翼翼。 钟繇更是庄重的向董承回道:“将军,有何大事要与我二人相商,尽可直言便是。” “如今内有韩暹祸乱朝纲,排除异己;外有李傕郭汜二人在长安虎视眈眈,欲劫天子之心不死。 如今洛阳一无兵马粮草,二无坚城据守。那李傕郭汜现在相争长安还好,只怕到时有人为这二人说和,那时这二人兵马相合,若再欲劫天子,洛阳残破,如何能拒敌。” “那安集将军有何打算?”董昭问完,还偷偷和钟繇对视一眼,这主公让我们办的事,这么快就要办成了? “我欲请曹兖州出兵洛阳,护卫天子。” 钟繇听完,心中一喜,主公让自己到洛阳就是寻一内应,如今不费吹灰之力,这董承就送上门来。 虽然心中欣喜,但钟繇脸上却满是忧虑之色:“此事恐怕难矣,如今兖州身后,尚有吕布为患,若是我主出兵洛阳,恐那吕布会在背后袭我兖州,况且……”钟繇没有说完,他在等着董承接口。 不出钟繇所料,董承闻钟繇之言,似乎曹操还有其他不能出兵的理由,便赶紧问道:“若是承可以做到,元常但说无妨。” “只怕师出无名矣,若是我主出兵,实乃是护卫天子。可是天下其他诸侯不知,到时只怕世人皆以为我主会如那李傕郭汜一般,进兵洛阳是为挟持天子,到时我主可就百口莫辩了。若是没有天子的命令,我主是万万不会出兵的。” 钟繇说完,还摆了摆手,满脸纠结为难,看起来就似,我主愿意护卫天子,但是后方一有吕布为祸,二又师出无名,除非天子亲自下诏,否则绝不会出兵。 董承闻言,心中也感到无奈。 这时装作低头沉思的董昭突然叹气道:“若是有天子诏令,曹公就可以出兵洛阳,护卫天子,可惜啊!” 董承闻言,眼神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计策。 这时又听钟繇所言:“若是能得天子下诏,以我主对陛下的忠心,即使有吕布在其身后威胁兖州,我主也必义无反顾,带兵前来护卫天子。” 董承听完钟繇董昭所说,犹豫了良久,似下定决心:“这事我来想办法。 元常先生,还请稍待两日,到时我定会拿到天子诏令,到时还请元常先生将诏令交于曹兖州。” 钟繇闻言,颇为庄重的向董承躬身一礼:“繇定不负将军所托。” 三人谈完要事,又对饮了半个时辰,待董昭钟繇二人上了马车后,二人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 不是因为饮酒,而是此行如此就轻易完成了主公曹操交代的任务,找到了出兵洛阳的借口。 本来二人还欲以从兖州带来的物资让二人分均不公,使二人敌对加剧,到时再拉拢弱势的董承,让其为主公拿到出兵洛阳的理由。 可是二人都没想到,他们低估了韩暹与董承的矛盾。 坐在马车里,董昭对钟繇说道:“元常,还是先去信鄄城,告知主公此事。” “好,公仁所言极是,我即刻去信,让主公早做准备。” 夜已黑。 马车依然在空旷的街道行驶着,只是马车中的笑声,却久久不停。 特别感谢 感谢大家投的月票和推荐票,决定了,以后每章改为2500字左右一张,等作者君过年放假后,坚持每天3章,但上班后,还得写回两章。 谢谢大家! 我知道我写的不好,希望大家能给我一点包容,不要因为我写的是曹操就对我人身攻击,谢谢! 谢谢大家! 第三十七章 许济领兵 陈留郡的政务都交到毛阶之手,许济带着两小曹随曹操一起回到了鄄城。 而且在九月之时,曹仁为主将,程昱为军师,讨伐张邈张超兄弟。 此战也颇为顺利,若不是袁术来援,这张氏兄弟二人将困死在雍城。 岁月匆匆而过,弹指一挥间。 春夏秋冬,沧桑易变。 如今的兖州除了泰山半郡尚在吕布臧霸之手,其余诸地已皆为曹操所控。 转眼年终将来,许济就要度过在这个世界的第三个年。 披着曹操所送的白貂大氅,许济带着曾亮和吕布之女吕玲绮走在鄄城的街道上。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哑女对与许济,开始慢慢打开心房。 哑女告诉许济她的名字,吕雯,小名玲绮。 一个很有诗意的小名。 许济猜测这个小名应该不是吕布所取,当是如今在张杨处的吕布正妻严氏替吕雯取的小名。 鄄城路上的行人小贩并不多,这个时代过年可没有年味可讲。 乱世存活已经不易,若是能有一顿饱饭,百姓便觉足矣。 走在街道上,许济回忆着这一年的点点滴滴,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历史开始走向未知。 许济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口中喃喃自语:“也许这样才有意思。” 三人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偶尔看到一些新奇的物见,许济都会让曾亮买下。 许济是一个很随遇而安的人,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他也有过迷茫。 但随着时间流逝,他慢慢融入到这个世界里。 他会和这个时代的人一样,习惯一天只吃两餐,习惯饭菜只能蒸煮;习惯会友访客时没有高椅,习惯名仕之间高谈阔论时饮的茶汤。 这个时代名仕往往会寻一方诸侯辅佐,一展腹中才华。 这个时代主择臣,而臣亦择主。 许济与曹操相处的这一年,听到他最常说的话似乎就是知我二字。 文若知我,奉孝知我,公达知我,仲德知我;当然也有许济的伯雅知我。 许济不由想起了自家主公未来的大敌袁绍,记得他说的话与自家主公倒也相似。 田丰辱我,沮授咒我,许攸叛我,田丰又辱我;这些话在袁绍成为四州之主后,与曹操决战官渡时挂在嘴边的常话。 历史上曹操的确做了一些不人道的事,虽然有些迫不得已,或者是心中有愤。 许济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就是尝试改变这些。 哪怕自己以后会落得和后来的杨修同一般的下场,但许济不在乎,只要能让更多的人活着。 何况自己欲真心辅佐曹操,所言所谏皆为其所想,若是再落得此下场,许济也就认了。 三人在街道上买了些肉食,随即便回了府中。 几人刚到府中门口,门房老仆便来禀报:“男君,使君来了,正在大厅等着男君。” 许济闻言,赶紧向大厅走去,走到厅中,看见曹操正带着两小曹坐在正堂饮着茶汤。 许济拱手一礼:“济拜见主公。” 见许济从外归来,曹操笑着开口:“伯雅,操可是等了你好久。” “济有劳主公久候,不知主公来寻济,有何事吩咐?” “伯雅可知吕布已收服臧霸,如今在琅琊泰山两地,又聚集了数万兵马,似有讨伐兖州之意。”曹操虽然像是与许济相言,但眼神却看向了许济身后的吕玲绮。 许济此时已经知道,吕玲绮的身份应该是被两小曹其中一人透露给曹操的,许济看向两小曹,只见曹昂脸上虽然带着些许愧意,但依然与许济相视。 而曹丕则低下头,丝毫不敢看向许济;许济便知,吕玲绮的身份是被这快满九岁的曹丕给说出去的,曹昂更多的则是没有阻止曹丕产生的愧疚。 “主公,此乃济之错也,济也未曾料到吕布未投那刘备,反而向琅琊而去,如今更是让其收服臧霸,使其尾大不掉;吕布之患,皆因济判断失误,济请主公责罚。”许济躬身,向曹操认错道。 “伯雅之话严重了,当初决定放吕布去徐州的是操,只是我等不曾预料吕布改道琅琊罢了,伯雅助吾平定兖州之乱,可谓劳苦功高,操奖赏伯雅还来不及,何来这惩处一说。”曹操扶起许济,言语中满是诚恳。 “谢主公恕济之罪。”许济说完,便又是一礼。 “伯雅,操这次来,便就是为了这吕布之事,操听闻,那吕布之女在陈留突围时与家人走失。 后被伯雅所遇,操还听闻,如今这吕布之女便在伯雅府上,操想问问,这是否是真?” 看着面前的曹操盯着自己身后的吕玲绮,许济知隐瞒不住,便开口道:“主公,济这身后女童,便是吕布之女吕玲绮。” “哦,这女童便是那吕布之女?” “正是。”许济看着眼前这个心中明明清楚却装作不知的曹操,心里也明白,这是曹操给自己向其坦承的机会。 曹操见许济如此坦承,不曾找理由与自己敷衍,脸上带着笑意,满意的点了点头:“若是以此女挟制吕布,伯雅你看如何。” 许济沉思片刻,看了看身后已满脸发白的吕玲绮,过了良久,许济才拱手道:“主公,若是以此女威胁吕布,一时半会或可得逞,但若是日久,吕布耐心耗光,到时依然会与我军为敌。” 若是用吕玲绮去威胁吕布,对吕玲绮来说,实在太过残忍,许济心中实在不忍心。 这时曹操见许济件露不忍之色,便又问道:“伯雅认为,对这吕布,操该如何?” “当以兵伐之,将其赶往徐州。”许济拱手回道。 曹操思索片刻,才问向许济:“上次放吕布于濮阳,让其逃往琅琊,使其如今又聚数万兵马,成了操的大患,若是再攻伐吕布,让吕布逃往徐州,万一到时他与刘备二人联合,共抗于操,操又能奈何。” 只见许济斩钉截口道:“二人绝不可能联合,济曾说过,若是刘备为徐州之主,二人只能存其一; 因为以那吕布心性,只要有机会,必会去争夺徐州之地,只有等吕布刘备二人两败俱伤时,便是主公夺取徐州的良机。” 曹操仔细思索许济之言,深知吕布其人曹操也觉得此法可行,过了良久,曹操又道:“伯雅,今早我得元常来信,董承已决定为我等取那天子之诏,让操带兵入那洛阳。 操进兵洛阳的理由已经找到,如今唯一担心的便是兖州身后的吕布。 如今操还要为天子入兖州做些准备,所以操想让伯雅为帅,将那吕布赶往徐州。到时操带兵去迎天子,便再无后患。” “济尊主公之命。”许济明白,曹操大军若想去洛阳迎接天子,必先要将吕布这个后患除掉。 曹操见许济答应领兵,又知吕布之勇天下罕有,也不吝啬:“操欲开春便出兵,到时操会令夏侯惇、许褚、李典、乐进等人为将,随伯雅一起讨伐吕布,此次伐吕,操就全权托付伯雅了。” 许济郑重向曹操拱手一礼:“济必不负主公所托。” “对了,伯雅,此次讨伐吕布,就让曹昂和也随你去,汝也多教教他一些行军之道。” “诺。” ………… …… 夜寒,看着坐在亭中的吕玲绮,许济脱下身上的貂皮大氅,将其披在吕玲绮的肩膀。 轻声说道:“你在担心你父亲?” 第三十八章 何为知兵 吕玲绮回头看向许济,默不作声的点了下头。 “若是想回到你父亲身边,这次出征,你就和我一起,我将你送过去。” “不…不是,我在这里很好。”吕玲绮声音很低,声音里面还带着一丝哽咽。 “那为什么还不休息,反而在这偷偷一个人哭。”看着吕玲绮那发红的双眼,许济不知为何,心中似乎很是心疼。 “我不想男君和父亲交战,玲绮只望男君和父亲都平平安安。” 许济轻抚着吕玲绮的长发,轻声叹道:“在这乱世生存,何处能有平安可言。不过这次出征,目的也只是将你父亲赶往徐州,你莫要太过担心。” 吕玲绮闻言微微点头,口中轻声道:“我想去看看父亲。” 许济沉默良久,才开口道:“好,我答应你,这次出征,我会带你去见他。” 看到许济让自己随军,吕玲绮才破涕为笑。 许济看到,又用手轻抚起吕玲绮的长发。 时间流逝,转眼便到了建安元年。 正月十七,曹操命兖州治中、军师中郎将许济为帅,夏侯惇,许褚,李典,乐进等人为将,领军五万,出兵琅琊。 …… 琅琊开阳城中,吕布坐在厅中主座,左手边坐着高顺、候成、曹性、郝萌四将;右手边则坐着泰山群寇,臧霸、孙观、吴敦、尹礼、昌豨五人。 “近日传来消息,曹操以许济为帅,起军五万,前来攻伐我等,诸位将军,我等该如何御敌?”自从得知自己兵败濮阳,皆乃许济设计后,吕布对许济之名可谓恨之入骨。 而此时,新入吕布阵营的臧霸率先开口:“温侯,某曾闻,这许济此人乃是当世俊杰,其兵法韬略亦是当世罕有,这次曹操派他为帅,我等当以逸待劳,稳军防守才是,切莫出兵野战,中其奸计。” 臧霸说完,吕布麾下大将曹性也站了出来:“温侯,宣高将军此言有理,曹操此次出动五万兵马,比我军多一倍有余,实在不宜与其野战。” “温侯,费县是我们紧守琅琊的门户,而且费县两边有高山所阻,曹军无法迂回到我军的侧后; 而且费县正面狭窄,兵力不好展开,可谓是易守难攻。若要阻击曹操的大军,那我们就必须在此地留守重军。”这时吕布麾下大将高顺也站出来道。 吕布又环顾了一下众将,问道:“众人可赞同三位将军之言?” 众将皆言这三位将军言之有理。 吕布又问:“何人愿去费县,抵御曹军?” 这时高顺又走了出来:“曹军势大,当由温侯亲自领军驻守费县,温侯可再派其他将军驻守南城,如此形成掎角之势,以做牵制。” 吕布并非不知兵,闻高顺之言,觉得甚是有理,看着诸将,开口命道:“高顺孙观听命!” 高顺孙观二人上前:“在!” “我命你二人领军五千驻守南城,本侯亲自率领余下诸将镇守费县,到时曹军若攻费县,你二人引兵击其背;若攻南城,本侯便亲自领兵前后夹击。这一次,本侯誓杀许济,以报濮阳之仇。” 众将齐齐起身,应声唱“诺”。 ………… …… 此时的通往费县的官道之上,一支一眼看不到头的军队正在快速行军。 大军浩浩荡荡,旌旗蔽日,士兵一身黑甲,看起来犹如一条黑色巨龙,在这官道之上行走。 许济拉着马缰,看着行走中的大军,见麾下将士神情饱满,斗志昂扬,心中默默点头。 许济这次没有乘车,而是改成了骑马,但这次行军中,许济依旧安排了一驾马车,里面坐的不是别人,正是吕玲绮。 许济与曹昂二人正在骑马并进。 许济转过头,对曹昂说道:“让大军继续行军三十里,到时我等便可停下休息。” 曹昂闻言,唱了一声“诺”,便骑马通知领兵诸将。 行至日落,大军在野外安营扎寨。 许济带着曹昂走进主帅大帐,只见麾下诸将都已聚齐,已在帐中等候。 许济坐上主位,曹昂站在一旁。 众将见许济落坐,皆拱手行礼,待众人礼毕,夏侯惇许褚坐在一边,李典乐进坐在一边,还有十余位偏将也分别朝两侧坐了下去。 待众人坐定,许济这才开口:“诸位将军,如今离费县不过百里,那臧霸高顺二人皆乃知兵之人,而费县两边有高山,中间狭隘,实乃是易守难攻之地,济猜想,吕布在费县必已驻扎重军,作为抵挡我们的桥头堡。” “那伯雅先生可是要安排我等如何攻城?”这时许褚站起身来,像许济拱手行礼问道。 “不是,我是觉得这几日我等日夜赶路,将士劳苦,早已疲惫不堪,就在此处修养几日,到时再做征伐。”许济嘴中带着笑意向许褚回道。 “可是伯雅先生,我见士卒士气昂扬,精神十足……” 还没待许褚说完,旁边的李典就已开口:“伯雅先生可是想到计策夺下那费县。” 许济笑着摇了摇头:“济还未曾想到夺城之计。” 众将闻言,心中无语,这伯雅先生之前在濮阳之战是挥斥方遒,智珠在握,只用区区数日,就尽败吕布八万大军,如今伯雅先生独自领军,怎么突然就不靠谱起来。 还是身为曹操亲族的夏侯惇站了出来:“伯雅先生,莫开玩笑,如今我军士气正旺,当是以快速行军,早日拿下那费县,怎可在此停留,若是待得日久,大军士气必然会有所回落,到时再攻伐费县,不知又要糜费多少将士性命。” 许济听得夏侯惇语气极为不善,也知此时行军停滞不前的确影响士气,但行军打仗,单靠士气也赢不了。 许济环顾众将,缓缓开口道:“我猜测如今吕布大军已入那费县,若是按元让将军之议,我军现在快速行军去攻费县,到时等于我等以疲惫之师去攻吕布的以逸待劳之军,诸位将军,汝等认为我们能攻下费县吗?” “那伯雅先生将大军停留此地又是为何,我军可以循循渐进,这样不就不影响士气了吗?”夏侯惇心中颇为不服,像许济反问道。 许济听得夏侯惇之言,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道:“行军打仗,士气固然重要;但要想获得胜利,需做到知己知彼,若是不知对方的行军部署,只靠士气前去冲杀,万一遭到埋伏,要那士气又有何用。” 众将闻言,心中个个叹服愧疚,之前还怀疑许济是耽误军情,如今一看,如今说的才是兵家正理。 此时的夏侯惇不再说话,只是件和耳根却红了一片。 见众将不言,许济又向众人说道:“明日,诸位将军可派斥候去查探费县周边几座城池,吕布军中若是有知兵之人,必会寻一地与那费县形掎角之势,已做牵制和后援。” 众将闻言,皆应声唱“诺”,就连之前语气不善的夏侯惇也不例外。 待商议完毕,众将皆出许济大帐,而此时,许济却叫住了走在最后的夏侯惇。 夏侯惇见许济叫住自己,颇为尴尬的抓了抓脑门,洪声说道:“伯雅先生有何定计,尽管吩咐某家便是。” 许济见眼前这个黑脸大汉和之前判若两人,心中微微一笑,对这夏侯惇的好感增加了不少。 只见许济此时对夏侯惇微微一笑:“济有一计,可引出费县守军,不过此计尚需元让将军配合于我。” 第三十九章 伯雅论计 “伯雅先生欲要某做甚?” “济想让将军三日后领五千军做为先锋去讨那费县,此战,只许败,不许胜。” 许济的话让夏侯惇满脸问号,这第一战居然要故意战败,这对士气尤为不利。于是夏侯惇赶忙问道:“伯雅先生这是何意?” “费县易守难攻,若是强行攻城,恐我军伤亡巨大,所以济希望将军可先去叫阵,到时再佯装大败,引费县守军出城追击…” 许济还未说完,夏侯惇似恍然大悟一般,一拍额头,口中说道:“先生到时是否会寻一伏击之地,将出城的守军全歼。” 许济微微一笑:“将军此举固然能剿灭城中守军一部,但对攻取费县,意义不大。” “那先生为何让我装作大败?” “济想要让将军乃是佯装三败,第一败乃是费县城外,第二败,济会让曼成将军于青平之地接应,到时还请将军再佯装第二败。”许济说完第二败见夏侯惇脸色难看,便停住话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夏侯惇良久一叹:“先生还是说说让某在何处装这第三败。” 许济在帐中渡步走了半圈,开口道:“这第三败,济与将军于那费县城外再佯装一败。” “先生,这是?” “要想让吕布军全军出城,饵须下的大一些。将军到时还请依计行事便可。” 夏侯惇听完应了声“诺”,便走出帐去。 此时帐中只剩下许济与曹昂二人。 看着已经成为大人的曹昂,许济向其问道:“此战,老师想让你担一大任,你可愿意?” 只见曹昂拱手一礼:“请老师吩咐,昂愿听老师调遣。” “吕布知我此行,有四员大将随我而来,攻费县时,我要将他们都带往费县城外。 这营中能约束大军的只剩下你,到时济会安排两万兵马交于你手,由你为主将,伏于蒙山口,等吕布大军追击至此,便全军出击,封其后路,莫让吕布大军再回费县。” 待许济说完,曹昂躬身行礼:“请老师放心,昂必不负老师重任。” 许济在帐中又将诸多的埋伏细节教于曹昂,待到夜深,许济才将曹昂送出帐外。 见曹昂已回自己营帐,许济看着天上的皎月,便向吕玲绮的营帐走去。 走到吕玲绮营帐门前,见其正默默蹲坐在地上,看着天上明月。 许济轻轻走到吕玲绮身旁:“天气寒冷,你若是不多穿些衣物,恐怕会受寒的。” 许济说完,又将那件白貂大氅脱下,披在吕玲绮的肩上。 吕玲绮紧了紧身上的大氅,低声向许济说道:“不知为何,我想去见见父亲,却又害怕见到他。” 许济脸露一笑:“还是去见见吧,若是你见到后,想回到他身边,就回去吧。” 吕玲绮闻许济说完,脸上凄然一笑:“男君就这么希望我离开。” 许济看着吕玲绮那张凄然的脸,心中微微一紧,不知为何会生出些许酸苦。 这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我这是怎么了。 许济深深呼吸了一口,平复了内心,这才开口道:“还是见了你父亲,再做决定不迟。” 吕玲绮听许济说完,微微点了下头,不再说话。 许济见此,心中又不知如何安慰吕玲绮,只是轻叹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离去还没几步,许济又回过头对吕玲绮说道:“天凉,莫要在外待得太久,早点回去休息。” 说完,许济才又往自己营帐走去。 ………… …… 数日后,斥候都从费县周边赶了回来。 许济的大帐,此时将军们都已聚集在营帐之中。 许济带着曹昂走进大帐,见众将已经聚齐,许济坐在主位,笑着开口:“诸位,如今斥候皆已归来,济想请知道吕布军布防的将军说一说,让还不知道的将军们也听一听。” 许济说完,坐在左侧的李典先走了出来,向众人行了一礼:“先生,斥候回报,吕布麾下高顺、锁观二将领军五千驻守南城,而费县乃吕布率军亲自驻守,其军有两万之众。” 许济听李典说完,又看向众将:“还有哪位将军探得其他消息?” 见众将皆不言语,许济又道:“我还得知了一个消息,吕布将琅琊的军粮皆送到费县,这说明吕布将费县当成与我军的决战之地。” 许济也派了不少斥候在费县周边打探消息,如今吕布分军于南城,使其成掎角之势,这说明吕布营中当有智将存在,许济只是不知,给吕布提出此策的到底是臧霸还是高顺。 见众将在台下互相议论,许济没有言语,直到片刻之后,许济才又开口道:“各位将军,此战若是强行攻城,颇为不智,如今济已想到一策,将吕布大军引出城外。” 这时此行的几位将领都向许济看来,只见那许褚开口说道:“先生莫要再打哑谜,有甚事,尽管吩咐便是。” 若说许济在曹操军中最爱与哪位将领相处,只有那夏侯渊和这许褚。 看着许褚那张憨憨的大脸,许济心中微笑,脸上却露出严肃之色:“好,那济就向诸位下令了,夏侯惇听令。” “末将在!”夏侯惇走上前,向许济拱手一礼。 “命夏侯将军领军五千作为先锋,去费县城外扎营,待我大军行至五十里时,可向城中守军叫阵,此战,能败不能胜。” “末将遵令。”夏侯惇说完,便拱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众将闻言,脸上皆是一脸不解,这时许济又道:“李典听令。” “末将在。” “令你领大军三千,于青平接应夏侯将军,此战,曼成将军只要接应到夏侯将军即可,与吕布追军莫要有太多交锋,此战,汝也只能败,不可胜。” “末将领命。”李典闻令,拱手一礼向许济行完,便站回自己的位置。 其他诸将此时都以想明白,伯雅先生这是要用计谋将吕布大军引出来。 “余下诸将随我率两万大军于费县城外五十里扎营,随时准备接应元让将军与曼成将军。”许济此时又下了一条军令。 众将虽然迷惑,营中还尚有两万大军还,不知这伯雅先生安排到何处。 但许济没说,众将也不好相问,于是皆向许济拱手,口中唱“诺”。 众将得令,皆出帐整顿兵马,许济此时又将夏侯惇留了下来。 只见许济向夏侯惇道:“元让将军,吕布麾下有一将,名为曹性,此人尤善暗箭伤人,将军此去,还望多加小心。” 历史上,夏侯惇的眼睛在曹操征伐徐州时被曹性所设,如今作为先锋领军讨伐吕布,许济觉得,夏侯惇和这曹性还会相遇,所以许济决定还是先提醒下夏侯惇比较好,让他多加点注意,许济可不希望夏侯惇拔矢啖睛一幕在自己麾下时上演。 夏侯惇见许济之言颇为恳切,也是深深一礼:“多谢先生提醒,末将定会注意。” 夏侯惇说完,便走出帅帐,此时帐内只剩许济曹昂二人。 许济向曹昂开口道:“这次你身负大任,我将这余下的两万兵马全权交于你,待到夜间,你便率军前往蒙山口,诸多细节,昨晚我已告知于你,此行,你多加小心。” 曹昂看着眼前关心自己的许济,心中感动,随即向许济躬身行了一礼:“请老师放心,昂定会完成此任,战阵无情,昂也请老师此行多加小心。” 许济拍了拍曹昂的肩膀,微笑的点了点头。 曹昂见许济答应自己,也微笑的拱手一礼,便走出营帐,去整顿兵马。 许济见空空如也的营帐,心中言道:“吕布啊吕布,汝为何之前不去投那刘备。” 第四十章 郝萌凶猛 费县城内,吕布坐在县衙主位正在与诸将商议御敌之事,这时一士卒从外跑了进来,向吕布拱手禀道:“曹军已杀到城外,有一将正在门前叫阵。” 吕布闻言,眉头微皱:“曹军怎来的如此之慢?你可知城外叫阵乃是何人,有多少兵马?” “那曹将自称夏侯惇,领军约有数千。” 吕布一听夏侯惇只带几千兵马就敢上前叫阵,这显然没将自己放在眼里,口中怒道:“匹夫好胆,区区几千人就敢叫阵,待本侯亲自去拿他。” “温侯且慢,夏侯惇只带几千兵马就来叫阵,只怕曹军应是有诈,我等已拥地势之利,当全力守好城池才是。”这时臧霸走了出来,向吕布拱手谏道。 “宣高将军此言差矣,若是任由那夏侯惇在城下叫阵,恐对我军心不利。”这时候,吕布的另一部将郝萌站出来道。 “那郝将军有何建议?”吕布刚开始觉得臧霸之言甚是有理,但郝萌说完,吕布觉得也对。 “只要温侯给末将三千精兵,末将必会击溃那夏侯惇,以挫曹军士气。” 郝萌上次在濮阳之时在城下叫阵,可曹军却无勇将出来应战;后来曹军攻濮阳大营时,自己又正好看守粮草,但依然与那曹军大将曹纯大战二十余合不分胜负,如今好不容易又来一将叫阵,正好试试自己的身手,让这些泰山贼寇瞧瞧自己的本事。 吕布闻言大喜:“好,我便与你五千精兵,让曹性为你助阵,务必替本侯拿下夏侯惇这厮。” “诺”,郝萌与曹性二人拱手,便欲向城外走去。 这时吕布麾下大将高顺却拉住了曹性:“曹将军,我知你箭术精堪,若郝萌将军不敌,将军可放箭射杀那夏侯惇。” 曹性闻言,微微点头,便跟在郝萌身后出城去迎战那夏侯惇。 二人骑马走出城外,便看见不远处有一将正骑着高马,手握长枪,看起来颇为威武。 郝萌骑马奔到夏侯惇面前,口中喝道:“汝便是夏侯惇?” 夏侯惇见两将从城中杀出,上前一看,见这二人面相凶悍,欲问其姓名,想不到这二人便先问起来自己。 夏侯惇也不墨迹,点头应道:“某家便是夏侯惇,你又是何人。” 只见郝萌猖狂大笑,手中长枪一扬:“本将乃温侯麾下大将郝萌,夏侯惇,某且问汝,汝之武艺比那曹纯如何?” 夏侯惇沉思片刻,曹纯武艺虽然不高,但毕竟也算自己的亲族兄弟,还是谦虚一点算了,于是只见夏侯惇道:“子和武艺在某之上。” 郝萌闻言,心中一定,便又猖狂笑道:“那曹纯尚是某的手下败将,汝既不如他,又如何是本将之敌,我劝汝还是早些逃命去罢。” 夏侯惇闻言,心中大怒,欲上前一枪结果面前的郝萌。 只是许济在自己出发之前说的话,又在自己脑中想起,便压下心中愤怒,踢马上前,口中喝道:“匹夫,安敢辱我。” 见夏侯惇向自己杀来,郝萌也不慌乱,提起手中长枪与夏侯惇厮杀了起来。 夏侯惇心中谨记许济之言,对阵郝萌,只用了三分力。 但郝萌不知,以为夏侯惇以施全力,如今二人已斗了数十合,见夏侯惇还能与自己相抗,便口中言道:“汝到有些勇武,但终究还不是某得对手。” 郝萌说完,手中银枪又快了几分,夏侯惇见时机差不多了,便打算佯装败退。 只见夏侯惇架住郝萌的长枪,便用力一挥,随即踢马便走。 这时一支冷箭袭来,幸好夏侯惇躲闪及时,不然就正中眼眶。 夏侯惇怒视那放箭之人,口中怒道:“汝是何人?安敢暗箭伤人。” 曹性驾马上前,口中喊道:“某乃曹性,夏侯惇,再吃我一箭。” 曹性说完,便又射出一箭,直取夏侯惇的咽喉而去。 夏侯惇伏马躲过,便骑马欲走,口中喝道:“尔等卑鄙小人,待某来日再取你二人性命。” 郝萌见夏侯惇逃跑,口中向曹性埋怨:“曹将军,为何放这冷箭,汝可知,某马上就要生擒这夏侯惇,却被汝冷箭一放,将人给吓跑了。” 曹性听郝萌之言,也颇为尴尬,只能好言说道:“郝将军,此乃某之错,如今趁夏侯惇败走,我等赶紧上去追杀。” 郝萌闻言,点了点头,随即二人带着千余骑向夏侯惇追去。 夏侯惇行至十余里,见郝萌曹性二人在后紧追不舍,已离自己越来越近。 夏侯惇停下与那郝萌再行交手,这次曹性未放冷箭,只是斩杀夏侯惇麾下士卒。 就在夏侯惇欲再装作不敌时,只听一句怒吼传来“元让将军莫慌,李典来也。” 转眼间,李典便提着大刀向郝萌杀来。 郝萌见状,心中也是不惧,与二人厮杀起来。 待得交手十余合后,只听郝萌高笑一声,口中喊道:“就是你二人一起上,又岂是本将之敌。” 李典见此心中失笑,但口中却喊道:“夏侯将军我等先撤。” 夏侯惇听李典说完,正好见曹性也向自己二人杀向过来,便口中朝士卒喊道:“敌将凶猛,撤,快撤!” 眼见夏侯惇李典二人逃跑,郝萌正欲追击,却被曹性一把拉住。 郝萌向曹性问道:“曹将军这是何意?” “这李典已来军接应,恐曹军主力就再其身后,我等还需小心才是,莫要中了别人的埋伏,况且今日将军已击溃了曹军先锋夏侯惇,后又独斗曹军两将,已立下大功,我等还是先回费县,禀报温侯才是。” 曹性以前一直认为这郝萌只是中看不中用,没想到今天能见到郝萌独斗二将,居然不落下风。 而且自己也曾见过那李典之勇,其武力不再自己之下。 曹性看着手拿银枪的郝萌,口中叹道:“将军今日一战,当名扬天下矣!” 郝萌听曹性之言,心中大快。 郝萌这时举起长枪,口中笑道:“并非本将之勇,实乃曹军无将尔。” 虽然郝萌嘴中谦虚,但心中却想道:“恐怕本将之勇,已不下自家主公温侯,若是将那赤兔马与我,说不定这天下第一勇将当我郝萌莫属。” …… 费县县衙,众人得知郝萌曹性二人击败那夏侯惇,且率大军追击。 尤其是臧霸高顺二人更是断定郝萌曹性中了曹军的诱敌之计。 吕布也被臧霸高顺之言扰的满面愁容,麾下众将皆待在县衙大堂等待消息。 正在众人心中担心的时候,门口兵卒跑了进来:“禀温侯,郝萌曹性二位将军已得胜归来。” 众将闻言,皆心中大喜,吕布更是走下主位,亲自去门口迎接郝萌曹性二人。 待二人来到县衙门口,见吕布已在门口等候,二人赶紧行礼:“郝萌(曹性)拜见温侯。” 吕布上前扶起了郝萌曹性二将,口中笑道:“本侯听到两位将军得胜归来,心中甚慰。” 这时只见曹性向吕布拱手道:“此战皆赖郝将军勇猛,先是独斗夏侯惇,三十合就将其逼退; 后又追击到青平,曹军李典率兵马来援,郝将军更是连斗这二人不落下风,最后更是将这二人击退。这才我军大胜曹军。” 堂中诸将闻言,皆用叹服的眼神看着郝萌。 看着诸人看自己的眼神,郝萌心中甚是受用,口中却又重复之前所说的话,向吕布行礼道:“实非末将之勇,只是曹军无将矣。” 第四十一章 郝萌再逞凶 经过两日的行军,许济领着大军已经在费县城外扎营。 此时的许济已经来到吕玲绮的大帐,见吕玲绮又在那里发呆,许济轻咳了一声:“待会我会叫温侯出面答话,若是你有什么话想对他说,就随我一起去见见他。” “我远远见阿父一面便好,能不能别让阿父看到我?”吕玲绮带着祈求的目光看向许济。 “可以,但我想知道这是为何?” “玲绮只是不想让阿父看到我为难,也不想让男君为难。” “好,到时我会让人送一件亲卫的甲服过来,虽然大了一些,但若是隔个两三百步,恐怕你父亲未必能看清是你。” 许济从没想过拿吕玲绮当做筹码,去威胁吕布。许济知道如果用吕玲绮威胁,吕布一开始可能会有所犹豫,但最终结果仍是不可能妥协。 而且许济也不想用一个女儿去威胁父亲,这对女孩来说,有些残忍。 吕玲绮听得许济的安排,低下了头,口中轻轻道了句:“玲绮多谢男君。” “你在帐中先行等候,我去让人安排。”许济说完,便走出了大帐。 许济出得吕玲绮营帐,心中微微苦笑,明明想给这个女孩多安慰一些,可是话总是说不出口,也说不出来。 …… 暖阳高挂,许济领着大军已来到费县城下,身边诸将骑着高马,列在两旁。 许济带着许褚夏侯惇二人骑马上前,来到费县城门之前。 三人身后百步,还有五百兵卒准备随时接应,而在这兵卒之中,还有一个略微矮小的身影,这个人便是吕玲绮。 而此时的吕布也领着诸将正站在城墙之上,看见许济三人来到城门之前,已准备随时令弓箭手放箭。 许济见城上弓箭手对着自己,虽然心慌,但脸上依旧强作镇定,向着城墙之上的吕布喊道:“汝南许济,还请温侯出来答话。” 吕布走出城垛,看向城下的许济,口中怒笑道:“本侯当然知道汝便是许济,但汝可知,本侯现在恨不得食汝肉,寝汝皮; 当初若不是汝献计那曹操,如今这兖州之主便是本侯,如今汝还敢带兵前来犯吾,难道是嫌本侯的方天画戟不利呼。” “温侯,其实济也不想前来,济知道温侯乃天下第一勇将,如今又有泰山诸多豪杰相投,此次出兵,济也知不是温侯对手,但主公有令,济不得不从。” 许济说完,却又偷偷向身旁的许褚夏侯惇打了个眼神,许褚会意,便向许济高声说道:“先生为何长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我等诸将何惧他吕布。” 接着许褚又向城楼之上的吕布高喝道:“三姓家奴,可敢与你许褚爷爷斗将否?” 吕布听得许褚叫自己三姓家奴,心中大怒:“匹夫,汝找死。” 吕布拿起手中方天画戟,就欲出得城门与那许褚一战。 这时吴敦却站了出来,口中说道:“此人还配不上温侯亲自出手,就让末将替温侯取下此人的脑袋,再献于温侯。” 吴敦昨日见出身于并州军的郝萌大败曹军两员大将,吴敦自认不弱于郝萌分毫,如今城下正好有曹军欲斗将,吴敦便决定站出来,让众人看看,泰山众将并不弱于并州诸将。 吕布见吴敦欲出城与许褚相斗,便开口提醒道:“这许褚其人,颇具武勇,吴将军当小心才是。” 吕布然后又对身旁的臧霸道:“臧将军,汝也且去,为吴将军掠阵。” 吴敦和臧霸向吕布拱手一礼,唱“诺”之后,便牵马提刀,领了千余兵士出了城去。 而旁边的郝萌似乎看透了吴敦的心思,心中嗤笑:就凭汝也配和本将相比。 许济见费县城中已有武将出来斗将,便带着许褚乐进二人回到本阵。 这时吴敦臧霸来到曹军阵前,口中喝道:“刚刚在城下叫器的匹夫何在,快来与你吴敦爷爷决一死战。” 许济见吴敦已经出来叫阵,便笑着对许褚道:“仲康将军,此二将皆可斩,但切记,若是吕布营中再出战将,仲康将军当佯装败退。” 许褚闻言唱“诺”,便手拿长刀踢马向吴敦杀去。 二人交手不过数合,许褚便一刀挥向了吴敦的脖颈,只见吴敦头颅飞起,掉落下来,滚向了马蹄之下。 给吴敦掠阵的臧霸见此却心中大骇,而城上的吕布也口中叹道:“这许褚甚勇,看来本侯要亲自去接应臧将军。” “温侯乃是我军主将,万万不可亲自出城,末将愿出城接应臧霸将军。”这时郝萌站了出来,昨日打败曹军两将,只有曹性一人看得,其他诸将虽然相信自己,但没让他们亲眼所见,又如何让他们真正的信服。 吕布见郝萌请战,又知他昨日独战曹军两将,已知郝萌如今的勇武,便点头说道:“郝将军且去,替本侯斩了那许褚。” 郝萌向吕布拱手一礼:“请温侯放心,某去去便来。” 郝萌说完,便下得城头,牵马出城而去。 郝萌刚出得城外,便见臧霸和许褚相斗,两人战了十余合,臧霸已显得渐渐不支。 “宣高将军莫慌,郝萌来也!” 郝萌见臧霸形势危及,口中大喝,提着银枪便杀将过去。 许褚见吕布又派一将,想起许济之言,随即勒马停住;而臧霸得到喘息,便赶紧朝郝萌跑去,口中言道:“郝将军小心,此将甚猛。” 只见郝萌淡漠的点了点头:“将军且回城中,待本将前去拿下这许褚。” 经过昨日的一战,如今的郝萌可谓信心满满,自认武艺已不在温侯之下。 虽然这许褚看似颇为勇猛,但郝萌心中却也不惧。 “许褚,我且问汝,汝的武艺比那夏侯惇如何?”郝萌提着银枪向许褚问道。 许褚闻言,想起以前与夏侯惇的比试,二人战数十合不分胜负。 于是许褚颇为老实的道:“我与元让将军武艺不相伯仲,汝问这个做甚?” 郝萌听许褚说完,心中更是大定,口中笑道:“那夏侯惇昨日已败在本将手中,我看汝颇具武勇,不如乖乖下马受缚,降于我家温侯,本将倒可饶汝一条性命。” 许褚却装作大怒:“匹夫,安敢在此饶舌,且看吾来拿你。” 郝萌见状,冷冷一哼:“不听本将良言,找死。” 二人骑马刀枪相接,许褚有意留手,二人战得数十合,许褚装作显得渐渐不敌。 城楼上的吕布臧霸等人虽看得不甚清楚,但还是能见到许褚已渐渐落入下风。 臧霸更是口中叹道:“今日我才真正识得郝萌将军之勇。” 吕布诸将闻言皆是点头称是。 又过了片刻,只听吕布转身向众将道:“曹军当真无耻,居然又派那夏侯惇双战郝将军,诸位将军,谁愿去为郝萌将军助阵。” “温侯,不用了,郝萌将军已战退二人。”这时曹性上前向吕布说道。 吕布回头,见许褚、夏侯惇拨马便逃,郝萌正在二人身后追赶。 这时尹礼站出来道:“温侯,如今曹军斗将大败,士气低落,我等良机已到,还请温侯率我等出兵,剿灭城外曹军。” PS:祝书友新年快乐,今天小白要回家了,可能第二章要晚一些。 第四十二章 夺下费县 吕布听得尹礼所言,望向诸将。 只见高顺言道:“温侯,尹礼将军之言有理,若是我军再不出击,恐怕郝萌将军会有危矣。” 吕布见高顺也赞成出击曹军,随即下定决心,高声喝道:“众将听令,且随吾出城,追杀曹军,凡得许济首级者,赏千金,官升三级。” 众将闻言应声唱“诺”。 吕布遂与众将下了城头,点齐兵马向城外杀去。 许济在远处看到费县城门已开,大批军卒从里面杀了出来。 许济见此,嘴角微微咧起,带着军卒向蒙山口奔去。 而吕布大军冲在最前面的正是郝萌,只见其一马当先,口中狂喝:“贼将休走,吃你爷爷郝萌一枪。” 许褚夏侯惇二人听得身后郝萌之言,心中冷笑:待汝等入了埋伏,到时再收拾尔等。 二人也不理会,领着大军跟在许济之后。 最后面的吕布,心中到时感觉奇怪,为何曹军竟然如此不堪一击,那自己在南城的部署又有何用,白白浪费了五千兵马。 但吕布也不做多想,如今见着曹军几万人如溃军一般,向着前方奔逃,不趁此良机追击,更待何时。 此时若是从天空中往下看,只见那无数的人海密密麻麻,一眼望去,似乎看不到尽头。 双方你追我赶,吕布大军追了近五十里,见曹军欲打算逃往这蒙山之中,吕布向身边众将说道:“莫要让曹军躲入山中,继续追杀,将他们往大路上赶。” 众将闻言,皆向曹军两翼奔来,许济走在最前方,也不理会,现在就等这吕布跨入这蒙山山口。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吕布大军已全入蒙山口之内,隐藏在高山之中的曹昂,立即传令兵卒,向山下冲去。 而正在追击的吕布大军,听闻后面有无数军卒从蒙山奔下,堵住了后路,此时人人脸上露出惊恐。 吕布更是口中怒骂:“该死的许济,本侯又中了他的奸计。” 随即又看向周边的诸将,高声喊道:“诸位,且随我杀回费县。” 诸将闻言,迅速收揽身边的兵卒,齐齐向曹昂率领的大军冲去。 吕布骑着赤兔马,左突右冲,手中的方天画戟,不断的收割起曹军士卒的生命。 曹昂见到吕布此时如此勇武,心中已出现慌乱,这时只见之前还溃退的曹军士卒已经重整旗鼓,重新杀入了吕布追击的大军之中。 吕布见自己被曹军两面夹击,知道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冲破通往费县的封锁。 吕布也在后悔,为什么不坚守城池,为什么不与南城的侯成孙观二人做掎角之势,遥相呼应。 为什么就偏偏又中了许济的奸计,被他引到这蒙山口,远离了费县,更远离了南城。 恐怕现在南城的侯成孙观二人还不知自己已经被曹军包围了吧。 吕布心中悲切,但手中的方天画戟却挥舞的越来越快。 看着倒下的士卒越来越多,远处的曹昂连忙喊道:“弓箭手,都给我射向那吕布。” 弓箭手领命,瞬间万箭齐发,吕布见状,赶紧驾起赤兔马,逃向了另一端。 如今这狭窄的蒙山峡谷,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绞肉场,将军们人人带伤,士卒们一个个倒下,从中午到黄昏,厮杀从没有停止。 待到月上高空,吕布才率领大军冲破了曹军的包围,冲回了费县城下,只是吕布再看向城头,那挂在城墙之上的大纛旗,已经变成了曹字和许字。 吕布心中大惊,这时墙头之上走出一将,只见口中喊道:“吕布,我乃曹兖州帐下偏将军李通,你如今已中我家伯雅先生之计,这费县已失,汝若是识时务,还是早些下马受缚。” 吕布闻言,心中大气,可是如今前有阻拦,后有追兵。 这时和吕布一起突出重围的高顺言道:“温侯,南城尚有我军兵马五千,加上此次突围出来的兵卒,还有万余兵马,我等还是先去南城会和侯成孙观二人才是。” 吕布现在已别无选择,只好听从高顺的建议,领着仅剩的数千兵马直奔南城而去。 …… 夜已深,此时的费县县衙已经换了主人,许济坐在主位。 诸将向许济禀报此战士卒伤亡情况,虽然此战得到了费县,但曹军伤亡也是颇大,可谓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看着诸将满是疲惫的脸,许济计较完此战的得失后,便准备让众将回营消息。 这时却见一位亲卫跑了进来,拱手向许济说道:“禀中郎将,这是主公派人日夜兼程送来的急件。” 这亲卫说完,将竹简递到许济手中。 许济展开竹简,是曹操亲自提笔,只见上面只有六个字:“陈宫已投刘备”。 许济看见这六字,便知曹操用意。 陈宫投靠刘备,让吕布去搅乱徐州局势已经无益。如今曹操来信,就是通知许济要彻底擒杀吕布。 看着曹操给自己的信件,许济沉默了良久。 想起在自己营中的吕玲绮,许济心中实在不忍看她伤心。 片刻之后,许济向众将道:“众将听令,各位将军速去营中整顿兵马,星夜赶往南城,将南城包围起来,莫要让吕布走脱,这次,济誓要擒杀吕布。” 诸将闻言,虽然脸上带着疲色,但依然领命而去。 待众将出得营帐,曹昂才来到许济身前:“老师,这件事要不要和玲绮说一下?” “不用了,这次绝不能让吕布走脱,如今陈宫已投往刘备,若是吕布再去徐州,只能给刘备增强实力,所以我们只能在南城彻底剿灭吕布这个后患。” 曹昂轻叹一声,不再言语,只是出得营帐之时,脸上满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着空空荡荡的大帐,许济坐在椅子上静思不语,也许自己这样对吕玲绮很残酷,但在这个乱世求活,有些选择已由不得自己。 …… 天上皎月异常洁白,一个满身伤痕的将军在一群死尸里站了起来。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两日大展雄威的郝萌,只是郝萌现在很是疑惑,为什么夏侯惇会突然间武力强了那么多,本来不是自己的三十合之敌,只是下午再战时,自己居然挡不住对方十合。 幸好自己及时避开了夏侯惇的长枪,只是肩膀中了一枪,然后靠着装死才逃过一劫。 此时郝萌在山上小道小心翼翼的行走着,心中满满都是委屈,眼中也渐渐红了起来。 这曹军将领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第四十三章 围困南城 天上的初阳刚刚升起,南城城楼上的吕布军卒眼神懵憕。 昨日,南城守军已得知自家大军失了费县,兵败曹军。 温侯更是领着几千残军半夜回到了南城,如今的南城可谓是人心惶惶,军心不定。 轰隆隆的声响从远方传来,大地似乎都在震动摇晃。 守城兵卒揉了揉眼睛,看向了远方。 只见不远处,漫天沙尘,似有一头猛兽向南城杀来。 几个士卒踉踉跄跄的向城中的诸多将领禀报,途中,甚至还摔倒了数次。 吕布此时还在屋内休息,听到外边传来声响,便起身走出门外。 只见高顺、臧霸等人已站在自己屋外。 “诸位,究竟发生何事?”看着几人心急火燎的来寻自己,吕布心中猜测,难道曹军已经追击而来。 “温侯,刚刚守城的士卒向我等禀报,曹军又杀过来了。”臧霸见吕布从屋内出来,赶紧向吕布禀道。 吕布闻言眉头紧皱,心中对许济的恨意更深,自己昨日中其奸计,被围困于蒙山口。 好不容易突出重围,直到夜半才逃到南城。没想到这许济丝毫不给自己喘息机会,在后面紧追不舍。 吕布命人给自己穿上盔甲,带着众将直接上了南城城墙。 南城虽然是座小城,但城墙却高有三丈,吕布来到墙头,看着远方正有无数大军向这边奔来。 吕布见此,赶紧让人拉起吊桥,紧闭城门。 夏侯惇许褚作为此战先锋,带着五千余骑须弥之间便奔到了南城城下,许济和余下诸将领着三万步卒紧跟其后,快速集结到铁骑身后。 许济带着李典乐进二将骑马来到夏侯惇许褚身旁,抬头看着眼前的南城,口中叹道:“这南城不易攻也。” 此时城墙上的吕布见许济已在大军阵前,便开口喊道:“许济,可敢出来见吾。” 许济听到吕布叫自己,见吕布已从城垛之后走了出来。 许济带着许褚夏侯惇二人走到离城墙两百步处,便停了下来,口中回道:“不知温侯叫济出来,所为何事?” 吕布见许济离自己有一百五十步之远,随即将藏在身后的长弓轻轻放下;口中喊道:“许伯雅,你也看见这南城高三丈,宽一丈,算的上一座坚城。 如今本侯城内还有精兵万余,粮草也够用数月之久,你若是识相,就赶紧退兵,本侯可与你主曹公结为同盟,你觉得如何?” 许济闻言,脸色一黑,在这乱世中,最不靠谱的就是盟友,而在盟友中最不靠谱的就是这吕布。 许褚见得许济脸色不对,便口中说道:“先生只要给某家五千兵卒,夜黑之前,某家必拿下这南城。” 许济笑着对许褚摇了摇头:“不急,先令大军围住这四门。” 许褚拱手应“诺”,便去通知其他诸将。 吕布见许济不仅不应自己,反而令大军将城围了起来,手中又拿起放在身后的长弓,口中说道:“伯雅先生,你我相隔太远,谈话多有不便,你且上前,本侯有要事与你说。” 许济丝毫不为所动,笑着开口:“济知温侯有百步穿杨之能,可不敢与温侯靠的太近。” 吕布见许济并不上当,又放下长弓,口中颇为诚恳道:“本侯是真心欲与曹公结盟,我听闻曹公长子与我家小女年龄相仿,不如你与曹公去说,本侯愿与曹公结这秦晋之好。” 许济只是笑着摇摇头,口中说道:“温侯,这济也做不了主,不若温侯随济去那鄄城,与我家主公当面相谈此事如何?” “混账,若是本侯去那鄄城,还焉有命在。”吕布听得许济之言,居然如此敷衍,心中大怒。 “只要温侯愿意去鄄城,济可以保证,温侯绝不会有性命之忧。”许济心中想到,若是吕布当真投降,保住性命问题不大,以后,也只不过没有自由罢了。 吕布闻言并没有答语,反而偷偷拿起长弓,一箭向许济射来。 虽然吕布有百步穿杨之能,但吕布拿起长弓是,许济等人便已看到,而且距离也极远。 许济没有动,箭矢离许济一步远时便被夏侯惇一枪挑成两断。 许济见此,没有再向吕布说话,而是带着夏侯惇骑马缓缓回到本方阵中。 回到本方阵后,许济没有要大军立即攻城,而是对着身边众将道:“我等如今就在这城外扎营,待攻城器械打造完成,便是我等攻取南城之时。” 众将闻言,皆拱手唱“诺”。 随后许济又看向李典,口中说道:“曼成将军,这打造攻城器械之事,济将此事全权托付于将军。” 李典面色严肃回道:“李典遵命。” 城墙上吕布看着许济在城外扎营,看起来这几日只要攻城器械打造好,便要攻这南城,于是问向麾下诸将:“众位,尔等如今可还有退这曹军之策?” 这时高顺走了出来,向吕布拱手一礼:“温侯,如今之策,只能向外求援。” “向何人求援?”吕布脸色着急问道。 高顺向吕布拱手一礼:“徐州刘备。” 臧霸听得高顺所言,却开口反对:“高顺将军,你可知我等之前曾与徐州为敌,如今去徐州求援,人家刘备安会出兵。” 只见高顺微微一笑:“臧霸将军此言差矣,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曹操势大,其人早有吞并徐州之心,至今没有向徐州出兵,便是因为忌惮温侯占据兖州后方; 且琅琊本就属徐州之地,刘备出兵救援,可谓占据大义;温侯,如今不仅我们需要刘备援军,刘备同样也需要我们牵制曹操,所以,我军若是求援刘备,刘备必会出兵。” 吕布听得高顺之言,心中稍定。 然后环顾身边诸将,口中问道:“谁愿意向外突围,去那徐州求援。” 这时只见曹性走了出来,向吕布拱手一礼:“温侯,末将愿赴徐州。” 吕布看向曹性,脸上满是欣慰,还是跟自己的并州老兄弟靠谱。 于是向曹性道:“好,本侯与你五百精骑,今夜你便从南门突围,待到徐州,一定让那刘备快快发出援军。” “诺,末将先去准备。” 吕布点了点头:“此行,还望多加小心。” “多谢温侯。”曹性拱手一礼,便去整顿兵马。 …… … 天色已黑,已到亥时,许济一个人坐在帐中,脑子里都是昨夜自己出兵时,吕玲绮那双哭红的眼睛。 许济不想去想,但总是忍不住。 这时,一个军卒走了进来,向许济拱手禀道:“禀中郎,我军刚刚在外抓到一位吕布军细作。” 许济心中烦闷,欲寻一些事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如今正好有一细作被抓到,许济便决定亲自前去看看。 来到一处营帐,只见一魁梧大汉正被绳索捆在木桩之上,许济见得此人,嘴角不由咧起,口中笑道:“原来是你。” PS:新年第一天,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第四十四章 将计就计 许济记得第一眼见眼前这人的时候,还是在濮阳之时。 那时他提着骑着白马,提着银枪,在濮阳城下耀武扬威。 许济在入账之前,又让身后士卒去将夏侯惇许褚二人叫来,让他们也来看看昨日战场上的老对手。 士卒领命便朝许褚夏侯惇的营帐走去。 许济见士卒远去,便挑开帐帘,走了进去。 “原来是郝萌将军,不知将军为何在此?”许济嘴中带笑看着郝萌。 郝萌见到来人,战场上也曾见过,乃是曹军的主帅许济。 见到许济,郝萌眼中带泪,可怜巴巴的向许济道:“温侯被先生用计所败,末将在战场上不敌夏侯将军,被夏侯将军一枪扫到马下,侥幸未死,末将此次来此,乃是特意来投效先生您,还望先生饶恕末将之前的冒犯之罪。” 许济笑着说道:“将军能弃暗投明,济心中甚喜,可惜将军曾在战场之上,用言语辱我军中两员大将,济已命人叫他们前来,到时他二人若是原谅将军,到时再谈效力不迟。” 片刻之后,许褚夏侯惇二人携手而到,二人掀开帐帘,第一眼就注意到绑在木桩之上的郝萌。 许褚见此倒是还好,虽然曾经佯败给此人,但也正是因为他,吕布大军才会中计。 而夏侯惇则不同,他则是满脸疑惑,当初记得战场上自己已经一枪刺死了他,怎么这如今又活着出现在了这里。 “伯雅先生,你叫我二人来,只是为了看他?”许褚用手指了指郝萌。 郝萌见二人到来,顿时脸上带着笑容,向夏侯惇许褚二人道:“败军之将郝萌见过二位将军,还请二位将军饶恕郝萌之前的冒犯之罪。” 夏侯惇许褚看着眼前满脸堆笑的郝萌,觉得这笑的比哭要难看多了。 许济向夏侯惇许褚二人打了个眼神,二人瞬间明白了许济的意思,只见夏侯惇口中装作不满道:“某记得汝当日可是猖狂的紧,怎的如今成了这幅怂样。” 郝萌闻言不知该如何回话,只能赔着笑脸道:“都是末将的错,还请夏侯将军饶恕于我,末将愿为曹公效力,” 这时许褚又开口了:“这厮脸皮也忒厚了,伯雅先生,依我看,不如一刀砍了这厮。” 郝萌听得许褚之言,心中惊亥,知道许济是这几人中做主的,随即向着许济哭着喊道:“先生莫要杀我,莫要杀我!小人上有八十岁的高堂,下有寒妻孺子,求先生饶了我吧,放我一条生路。” 郝萌还未说完,便被许褚打断:“瞧你这个熊样,长得五大三粗像个好汉,怎么如此怕死阿啊?” “是,是,是!小人怕死,还请先生,将军饶了小人。”郝萌两眼满是泪水,若不是被绑在木桩之上,恐怕现在就准备跪在地上向许济等人求饶。 许褚闻郝萌之言,心中颇为不爽:“这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怕甚!某许褚最恨你这种窝囊废。就让某家亲自动手砍了你。” 许褚说完,就在帐外拿了兵卒的短刀,欲向郝萌的脖颈砍去。 郝萌见状,赶紧向许济哭喊道:“先生,救命啊,先生!” 许济见装,感觉已经差不多了,随即开口制止道:“仲康将军且慢。” 许褚闻言,放下了架在郝萌脖子上的短刀,对着郝萌冷冷一哼。 许济走到郝萌身前,深深一叹:“郝将军,你让济说你什么好,你当初万万不该在战场上用言语羞辱许褚将军与夏侯将军。” “小人知道错了,小人这辈子再也不敢了,求两位将军给小的一条生路,就是做牛做马小的也愿意,求求将军,求求先生,饶小人一条命吧!” 郝萌真的后悔,后悔当初不知道人家的真实武力,就劝人家投降,还逢人便说,这是我的手下败将,现在落到人家手里,人家恨不得一刀砍了自己,好洗刷之前佯败的耻辱。 许济见此,知道火候差不多了,这时口中道:“好了,念在你家中尚有高堂,为人也有一片孝心,济替你求个情,听着,若是能拿一个大功劳来换,我就让二位将军饶了你。” 郝萌闻言这许济愿放自己一条生路,立即向许济哭着道:“还请先生吩咐,只要先生让两位将军饶了小人性命,小人什么都愿意做。” 许济沉思良久,才开口道:“济要你做我军内应,到时夜间济率大军攻城,你为我开了那南城城门便可。” 绑在木桩上的郝萌闻言,连连点头,口中应道:“小人愿意,小人愿意。” 这时旁边的夏侯惇开口问道:“那我等如何信你,若是你逃回城中,不守信用又该如何?” 郝萌这时满眼泪水,哭着叫道:“小人真的知道错了,小人万万不敢欺骗先生与两位将军啊。” 许济见此,向夏侯惇许褚说道:“两位将军,济看这郝将军也是一片诚心,两位就饶他一命吧。” “好吧,那就听先生的。”许褚看向郝萌的眼神依旧不善,但还是听从许济的吩咐。 郝萌闻言,心中大喜,口中谢道:“谢先生不杀之恩,谢许将军不杀之恩,谢夏侯将军不杀之恩。” 许济见此,便对身旁的许褚道:“仲康将军,还要麻烦你用手中的刀,替郝将军松绑。” 许褚闻言,便用手中短刀割断绑在郝萌身上的绳索。 郝萌松绑之后,赶紧跪在地上,不停喊道:“谢谢先生,谢谢两位将军。” 许褚见此,又向郝萌问道:“你到底如何个谢法?” 郝萌见危机还未解除,赶紧想了个办法,口中说道:“明夜三更,请先生与将军引兵到南城城下,小人举火为号,打开城门,以恭迎先生与两位将军。” 许济听得郝萌说完,点了点头:“那便依郝将军之言,明夜三更,济亲自率大军奔赴南城城下,到时郝萌将军切记,一定要举火为号。” “请先生放心,郝萌必定不负将军所托。” 许济闻言笑了笑,向帐外的军士喊道:“来人,给郝萌将军取几件新衣服来,再备上一匹快马,将郝将军送出营。” 外面军士闻言,便带着还感恩带谢的郝萌走出了营帐。 见郝萌已被带远,许济与夏侯惇许褚三人连声大笑。 过了片刻,许济才像夏侯惇许褚言道:“这郝萌武艺一般,但口舌却颇利,短短片刻功夫便将那吕布给卖了,此等之人,话不可信。济想待这郝萌回到城中之后,必会吹嘘如何血战三军,如何手刃强贼,最后杀出重围; 他不但不会给我们做内应,反而引我们入他们设计的埋伏,所以,济想要将计就计。” …… … 深夜,郝萌骑着许济所赠的白马来到南城城下,此时城上守夜的将领正是之前与自己并肩作战的曹性。 曹性见是郝萌,便命人放下吊篮,让郝萌入了城。 两人没有过多相叙,曹性带着郝萌便直接向吕布的房屋走去。 过了片刻,两人来到吕布屋外,曹性在门外向吕布喊道:“禀温侯,郝萌将军回来了。” 这时,从吕布屋内传来一道声音:“他居然还敢回来,来人,将这郝萌给我砍了。” 第四十三章 夜袭南城 郝萌听得房内吕布之言,两腿一软,心中惊惧,立马跪于地下,口中悲呼:“不知末将究竟犯了何错,温侯为何要杀害于我?” 吕布从屋内走了出来,口中怒道:“若不是你带兵冒进,为了救援于你,我等才出了费县,中了许济的奸计。” 郝萌闻言,心知今日若不能忽悠住吕布,恐难逃断头之厄。 于是郝萌表情立马变成满脸悲愤,涕泪横流:“温侯,你误会末将了,末将知费县之失,皆乃末将之过,如今末将从数万曹军之中杀入南城,正是欲要将功折罪,还请温侯给末将一个机会。” “你不说,本侯还不曾在意,这城外可是有数万曹军,你是如何孤身一人入了这南城?”吕布这才反应过来,这郝萌即使再是勇猛,也无法孤身杀回南城,别说郝萌了,就是自己有赤兔马也做不到。 郝萌赶紧装作抹掉眼泪,实际却是趁着这短暂的时间想好理由。 只见郝萌抽泣了几声后,这才道:“末将因知温侯如今被围困于南城,便不顾一切向南城赶来,刚到城外,便被曹军发现,本来末将准备向曹军斗将,多杀几个曹军将领以报温侯知遇之恩; 谁知那曹军诸将无耻之极,居然派来了许褚、夏侯惇、李典、乐进四将斗我一人,末将虽然拼死厮杀,但终归势单力孤,被这四人所擒。” “既然你被曹军所擒,为何如今却又来了南城?”吕布带着怀疑的眼神看着郝萌。 郝萌见吕布眼中带着怀疑,赶紧又道:“末将被擒后,一心向曹军众人求死,可是,可是那许济却十分无耻,他先是亲自替末将解绑,然后又对末将所言,要向鄄城的曹操禀报,赐我高官厚禄,拜将封侯,最后甚至还欲让末将做那曹操麾下的第一大将。” “哦?那你又是如何回答?” 郝萌跪在地上向吕布拱了拱手:“当时末将闻言,便知这许济提了如此多的好处,必是要利用末将来对付温侯,末将本欲挣脱绳索,与那许济同归于尽; 但末将又随后一想,若是能探得这曹军军情,得知曹军的下步动向,到时我在向温侯禀报,我军岂不是要比曹军能早先一步谋划。” “那你之后便假装投降曹军?”吕布听郝萌之言,也猜出郝萌为何会回到南城,原来是已经投靠了许济。 “的确,末将已假装投降曹军,当时那许济闻言便是大喜,欲要曹军众将为末将接风洗尘,但末将当时一心担忧温侯安危,便诓那许济,终于还是让他将谋夺南城的计划,给末将套了出来。” 吕布见得郝萌说的情真意切,赶紧上前扶起郝萌,口中问道:“这许济究竟和你说了何种计策。” 郝萌见吕布扶起自己,知吕布已经信了自己之言,心中大定,随即便向吕布拱手行了一礼,颇为恼怒的说道:“这许济居然让我成为他的内应,到明日夜半三更,举火为号,替他打开南城的城门,放他入城。” “这许济当真歹毒,他之所言,皆乃诓骗将军,还好将军明智,若是真的放他入城,恐怕到时,他未必会放过将军。”这时的曹性站了出来向郝萌说道。 吕布听得曹性之言,也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郝萌见二人已经彻底相信自己所言,便又自信向二人说道:“末将如何不知这许济虚心假意,暗藏祸心。末将假装接受他的建议,先回到南城,将此事禀报温侯。” “好,郝将军做的好。”吕布见郝萌如此为自己着想,心中对刚才之举也多了几分愧疚。 郝萌见此,赶紧装作皱眉道:“末将之前经过曹军大营时,见其军势浩大;此战若是想要击退曹军,我们只宜智取。” 这时曹性却明白郝萌心中应该有了计策,便向郝萌问道:“郝将军心中是否有了计较。” 吕布听得曹性之言,眼神中也满含期待的看向郝萌。 郝萌见此,直接向吕布拱手道:“启禀温侯,末将当得知许济之计时,便知我军打败曹军的良机已到。” “哦,还请郝将军速速道来。”吕布听得郝萌已有计策,心中大喜,连话说起来也激动了许多。 郝萌也不藏着掖着,颇为自信的道:“许济让我作为他的内应于明日替他打开城门,温侯,我们不如将计就计; 到时温侯可于城内设下伏兵,安排好弩手,待末将带他们引入瓮城,万箭齐发,射杀那许济等人,到时候温侯再统领大军攻取费县,甚至夺下整个泰山郡。” 不仅吕布听完心中激动,就连身旁的曹性也是满脸喜色,拱手向吕布拜道:“温侯,郝将军此计甚妙,末将觉得此计可行。” 吕布沉思片刻,便下定决心,向着曹性郝萌二人道:“你们命人去通知诸将,明日就依郝萌将军之计,这次我等要让这许济有来无回。” 二人闻言唱“诺”,便下去吩咐士卒。 吕布见二人下去,看着挂在高空上的皎月,心中言道:许济匹夫,这次本侯定要拿下你的头颅,以报濮阳之仇。 ………… …… 一夜过去,许济一早就叫来诸将于帐中商议,见诸将到齐,许济坐在主位开口道:“今夜袭取南城,济料吕布等人必会在城中设伏,若想将吕布大军引出城外,就需这攻城先锋作为诱饵。此行颇为危险,各位将军,谁愿领这先锋之位?” 许济说完,众将皆拱手唱道:“末将愿为先锋。” 许济默默看着眼前请战诸将,最后目光放向了许褚乐进二人身上:“仲康将军,文谦将军,济将此事交于你二人,到时务必引出吕布大军出城追击。” 许褚乐进二将闻言,拱手唱道:“诺!” 许济又看向其他诸将:“各位将军,请速回军中整顿人马,今夜在城外设伏,定要将吕布擒杀。” 众将拱手应诺,随即便出账整顿兵马而去。 …… 而南城城头上,吕布带着诸多将领注视着不远处的曹军,吕布转身向身后众将道:“看来今日白日这曹军应该不会攻城了。” “这曹军将这破城希望皆放在今夜,恐怕现在,这曹军该是为这夜袭南城做准备。”这时吕布大将高顺接口道。 这时只见郝萌冷哼一声:“今夜便是这些曹军的死期”。 郝萌说完,吕布诸将皆口中大笑,已将曹军诸将当死人来看。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已快到三更。 一支万余兵马趁着月光慢慢靠近南城城门。 只见那城门之上,正有一支火把在不停挥舞着,许褚乐进二人带着“许济”挺马上前,只听许褚轻声喊道:“郝萌将军可在?” 第四十六章 擒高顺 城上郝萌听得城下许褚在叫自己,便探出头来,口中说道:“许褚将军,某在此,不知伯雅先生来否?” “先生随我等一起来了,还请郝萌将军快快打开城门。” “好,末将即刻让人将城门打开。”郝萌说完,便向身边的士卒打了个眼色,那士卒会意,立即下了城头,打开了城门。 许褚见城门打开,一马当先,领着数千士卒向城内奔去。 城上郝萌见众人已进入城中,嘴角冷笑。 许褚进入瓮城,便向城墙上的郝萌喊道:“郝萌将军,快带我等杀向城中。” 这时只见郝萌站在城墙上哈哈大笑:“匹夫,本将为何要带你杀向城中,哈哈哈哈哈哈!” 接着又对“许济”喊道:“许济,你中计了,快看我身边乃是何人。” 郝萌说完,便见又有一人从城垛内走了出来,曹军众将一看,来人正是吕布。 吕布见许济等人已入自家埋伏,开口大笑:“许济,如今你已被本侯包围,此时不下马投降,更待何时。” 许褚听得吕布所言,立马对身后士卒喊道:“不好,我军中了埋伏,都给某家保护好先生,随我杀将出去。” 吕布见曹军欲撤,立马边向身边的士卒下令: “许济,汝既然不愿投降,那今日本侯就要让你命丧于此,来人,放箭。” 城墙之上的士卒得令,瞬间射出弓箭,无数箭矢射向瓮城内的曹军。 箭雨不断的射倒曹军军士,这时从曹军人群里传来许褚声音:“不好,先生被箭射中,众军保护先生快撤。” 城墙上的吕布听到许褚叫喊,心中大喜,便转身向身后诸将喊道:“莫要跑了许济,随我追杀许济。” 众将闻言,齐齐上马,向逃跑的曹军追去。 曹军继续向前奔跑,在曹军人群中时而传来许褚的声音:“快保护先生,快送先生撤离。” 后面紧追不舍的吕布听得许褚叫喊,立马向身边诸将喊道:“随我追,莫要让许济跑了,抓到许济者重赏。” 吕布大军追击许济等人约有半个多时辰,只见其中一个被众人护住的文士,跑到一处密林之中。过了片刻,只见那文士身下高马的马蹄踏入坑洞,那文士瞬间从马上摔了下来。 吕布在身后看见,觉得此人极像许济,便骑着赤兔马快速冲来。 待走到这人身前,虽然还未见到正脸,但却见这人穿的正是许济之前的衣服。 吕布见此哈哈大笑:“许济,看来你今日是难逃本侯之手,汝若是想活命,以后你就专心为本侯做事。” 吕布其实很欣赏许济,濮阳与费县两战,已让吕布明白,那些大才的用处。 这时只见那人抬起头,看向吕布。 吕布定睛一看,心中顿时大惊,嘴中喊道:“你不是许济,许济在何处?” 只见那人这时也哈哈笑了起来:“吕布,你又中我家先生之计,中了我家先生的埋伏,而且,那南城应该也被我家先生派人已经夺下。 ” 吕布听得面前之人所言,心中惊惧,脸色发白,这时从不远处又传来一道道喊杀声,吕布听得清楚,那喊杀声中,喊的都是“擒杀吕布”等言。 吕布已顾不上面前这人,骑着赤兔马便向相反方向冲去。 密林被无数的火把照射的如同白昼。 无数的惨叫声,无数的厮杀声在这小小的密林中不断响起。 密林中的土地已经被血染红,在远处,许济坐在战车之上看着火光漫天,浓烟滚滚的密林,向身旁的亲卫道:“那吕布有赤兔马,此马翻山越岭,如履平地。让诸将多派些弓弩手,若是发现吕布,就先将箭矢射向赤兔。” 身边亲卫听得许济命令,便带着数人通知诸将而去。 另一边,吕布军中诸将见得又中了人家曹军的埋伏,便欲杀出重围。 高顺领着八百陷阵营,左突右冲,准备与吕布会和,冲回包围。 臧霸孙观等泰山四将,则带着几千亲军向东南徐州方向突围。 侯成曹性二人则合兵一处,也向高顺的方向冲去,欲借陷阵营之勇突围。 只有郝萌仅仅领着几百军士不知向何处突围是好,这次引曹军入这瓮城,已经彻底得罪了曹军一方; 吕布这边因为自己向其献了此计,如今害得吕布再次中计,恐怕那吕布也不见得会放过自己,现在郝萌不知该如何是好,只知道不停的在和曹军士卒厮杀。 这时一道声音传到了郝萌耳中,吓得郝萌顿时心惊胆战。 “郝萌,某夏侯惇可是等你久矣。” 郝萌转过头,便看见夏侯惇骑着高马,提着长枪向自己杀来。 郝萌见此,心中大骇,也不做抵挡,拍马欲逃,可是战马已经跑了数十里,已经疲惫不堪,不到片刻,郝萌即被夏侯惇追上,当郝萌再次回头时,夏侯惇的长枪已经穿胸而过。 夏侯惇这次多看了郝萌一眼,确定其身亡后,砍下其头颅,将其别在腰间,便又向林中深处杀去。 这场密林之战,从三更一直杀到天色微明,东方的初阳渐渐开始升起,周边的几朵红霞红是红的很,但却没有光亮,就像远处密林里不断流淌的鲜血。 战场已经渐渐到了尾声,这一夜,不知道流了多少鲜血,死了多少人命。 待得太阳已经高挂,时间也到了午时,众将渐渐赶到许济身旁。 “先生,这是那卑鄙小人郝萌的人头。”夏侯惇说完,将腰间郝萌人头扔在地上。 看着滚在地上的人头,许济并没有任何不适,经过濮阳和费县两场大战,许济已经对这血腥一幕开始习惯。 许济见此只是点了点头,又看向其他将领:“各位将军,那吕布何在?” 众将皆低下头,过了片刻,还是许褚先开口道:“我们已按照先生吩咐,见到吕布射向其战骑,可是那赤兔马真乃当世神驹,虽然身中数箭,却依然带着吕布冲出了我等包围,向东逃去。” “这是无可奈何之事,虽然已被弓弩射伤,但其能日行千里,恐怕此时吕布已经走远。”许济听得许褚所言,不知为何,心中却偷偷松了一口气。 “那可如何是好?”许褚向许济问道。 “无妨,仲康将军,元让将军,我令你二人领三千铁骑前去追杀吕布。” 许济又对许褚下了命令,心中却在想道:吕布,是生是死,皆看你命数了。 许褚夏侯惇领命而去,这时乐进李典二人前来禀报,只见乐进开口道:“先生,那吕布麾下众将,侯成曹性二人随吕布向东而去,臧霸带着泰山诸贼往琅琊而逃,不过,我与曼成二人却擒下了吕布部将高顺。” “什么!你说擒下了高顺?”许济听得乐进之言,心中大喜,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这高顺可不是一般人,其人的练兵之能,丝毫不在那张郃于禁之下。 “正是,这高顺领着八百陷阵营断后,若不是有这高顺和陷阵营,吕布即使有赤兔马,也不一定能冲出我军的包围。”乐进心中可惜,这次真的是擒杀吕布的好机会,可最后还是让吕布给跑了。 许济听乐进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两位将军这次可是立了大功,这高顺之能,不弱于当世的任何名将,此战二位能擒下高顺,当得是这一战的首功。” “此人竟然能被先生如此夸赞?”这时的李典颇为好奇的问道。 许济微微一笑:“然也,二位将军,还是速带济去会一会这高顺。” 第四十七章 高顺之谜 “先生,这高顺即使再有本事,如今也不过是个阶下之囚,怎劳先生亲往,末将将他提来便是。”乐进见许济要亲自前往,觉得许济此举有些自降身份,于是立马向许济说道。 许济笑着摇了摇头:“高顺其人,不仅有练兵之能,而且颇有谋略,为人更是忠肝义胆;莫说济了,恐连主公也劝不动其人归降。” 李典乐进二人闻言,脸上都带着疑惑之色,还是乐进问道:“那先生还去见他做甚?” 许济笑着开口:“济和主公或许劝不动这高顺,但我军中,却有一人可以。” “先生,敢问是何人可劝动这高顺?”李典在旁边接口问道。 “吕布之女吕玲绮;济去见这高顺,也是告知他这件事情,你们还是速带我去见他吧。” 李典乐进二人见许济坚持要见高顺,便带着许济来到了前军之中。 只见在一空地之处,一位威武大汉已被绳索所缚,蹲坐于地上,周边更是有数十名军卒拿着长戈在旁盯看。 许济拨开几名军卒,走到高顺面前,拱手一礼:“汝南许济许伯雅,见过高将军。” 高顺闻言,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哼了一声。 旁边的李典乐进二人见高顺如此,脸上已显怒意,乐进更是开口吼道:“汝这匹夫,我家先生与你问话,你怎敢如此无礼。” 高顺依旧未答,回应给乐进的同样是一声冷哼。 乐进见此,心中更怒,用手指向高顺:“汝这匹夫……” 乐进还未说完,便被许济阻止,只见许济笑着对高顺道:“高将军,济此来并非是劝将军归降,济来此,乃是希望将军能随济回那费县,济想让将军去见一人。” “汝欲带某去见何人?”高顺脸上带着疑惑,下意识向许济问道。 许济见高顺已经答话,不再是用冷哼回应,心中微微一笑:这古人果然也是如此,同样无法控制自己的好奇心。 “济带将军去见的乃是温侯之女。”许济也不多说废话,直接便将吕玲绮道了出来。 “什么?小姐怎会在那费县?汝等将小姐如何了?”只见高顺闻言,瞬间从地上站了起来,来到许济面前,一连三问,两人脸都要贴到一起了。 许济赶紧向后退了一步,拉了一些距离,这才说道:“将军放心,她在费县一切安好,将军到时见到,便会自知。” 高顺这次不再像之前那么冷漠,只是口中喃喃道:“那就好,没事就好。” 许济见着眼前的高顺,心中一直有个疑问,那就是高顺的字到底是什么? 这就像是一个历史的谜题,许济在前世也查阅了多翻史料,可是都没有记载过高顺的表字。 后来许济又问过曹营诸将,他们也都不知晓;本来还打算这次领兵过后,回到鄄城问问张辽,但如今高顺已经被擒,所以许济现在已经隐藏不住心中的疑惑。 于是许济便向高顺问道:“济只知高将军名讳,却不知将军表字?” 高顺之前对许济还不假辞色,但得知许济并未过多为难吕玲绮,且过的安好时,对许济的态度也好了些许。 如今许济相问,高顺不卑不亢回道:“某家表字仲达。” “仲达?”许济是真的没想到高顺居然和未来的晋高祖司马懿同字。 如今这司马懿尚未及冠,还未曾取过表字,现在被人称仲达的人,仅有高顺。 许济心中也渐渐明了,这高顺为何在史书上没有表字的原因。 虽然古人讳名不讳字,称字乃是表尊敬之意,但如果两人同字,又是另一回事了。 诸多史册皆成书于晋,因为需避讳司马家各位先人的字,所以史书对于高顺的字就从未提起。 果然,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高顺表字与司马懿相冲,就是这个原因,犯了忌讳,这才导致后人只知高顺其名,却不知他的表字。 高顺见许济听到自己表字时脸色颇为古怪,便不乐的开口道:“汝这是何意?难道某的表字与你家先人相似。” 看着面前浓眉大眼,英武十足的高顺,许济没想到此人骂起人来,居然不曾有一句脏话。 而是直接将自己表字与许济祖辈相比。 李典乐进二人见此,心中愤慨,欲上前与高顺动手。 但又被许济所阻,许济只是失笑的摇了摇头,接着开口道:“济只是心叹,高将军的表字取的好。” 高顺见此也不再说话,又给了许济一个冷哼。 许济见此,只是笑笑,接着又对乐进李典二人道:“这高顺济就交给二位将军了,莫要亏待了他。” 李典乐进二人听得许济之言,齐齐拱手,道了一声“诺”。 许济向高顺拱手道别,高顺只是看了一眼,轻轻哼了一声,便别过头,不再理会。 许济见到高顺如此,只能无奈的笑了一笑,遂带着李典乐进二人整兵,欲回南城。 ………… …… 此时的费县,如今城中主事之人已经变成了曹昂。 在县衙一处院落中,曹昂看着眼前发呆的吕玲绮,想说些安慰的话,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两人就这样坐在院内凉亭中静静发呆,只见这时一守卫手中拿着竹简跑了进来,见到曹昂便拱手禀道:“禀报公子,这是许中郎命人从南城送过来的。” 那守卫说完,便将竹简交于曹昂手上,曹昂点了点头,让守卫下去后,便打开了竹简。 曹昂仔细看了良久,才向吕玲绮轻声一叹:“温侯在费县与南城接连败于老师。” 吕玲绮闻得曹昂所言,不再复之前的发呆状态,而是看向了曹昂。 “温侯虽败,却带着千余骑向东而逃。”曹昂只说了吕布东逃,却并没有继续说许济还命许褚夏侯惇二人领三千铁骑追杀之事。 吕玲绮听得曹昂之言,心中也稍稍有些安定下来,随即又向曹昂问道:“那他如何了?” 曹昂知道吕玲绮问的是谁,便向其回道:“老师一切安好,你不要太过担心。” 吕玲绮只是点了点头,就又不再说话。 曹昂见到吕玲绮又不再说话,便欲准备转身离去,在离去之前,又和吕玲绮道:“老师让你去南城,想让你去见一个人。” 吕玲绮邹起眉头,自己的父亲已经向东逃去,现在自己实在不知,许济让自己去见谁。 于是便问道:“他让我去见何人?” 只听曹昂回道:“老师信中所说,要带你去见的人,名为高顺。” 第四十八章 琅琊来使 时间犹如白驹过隙,转眼即逝。 如今已是许济等人拿下南城的第三日了,此时许济坐在主位之上,麾下众将都聚在厅中,就连之前追杀吕布的许褚夏侯惇也回了南城。 大家皆是正襟危坐,欲会见已逃亡琅琊的昌豨使者。 这时从外面走来一个身穿甲服的校尉,那校尉见到厅上众人表情严肃,杀气腾腾,两腿不由的开始打颤。 那校尉颤颤巍巍先向众人躬身一礼,但被众人气势所震,说话起来,也颇不流利:“昌…将军麾…麾下校尉刘成,见过诸…诸位…将军。” 众人见此,皆忍俊不禁,许褚更是笑道:“这昌豨也太不会识人了,怎就派过结巴过来当这使者。” 只见那刘成听完,脸色通红,话都已说不出口。 许济见此,又闻许褚之言,心中嗤笑,这还不是诸位将军之功,将人给吓到了。 许济此时脸色犹如春风,带着微笑看向刘成,向其问道:“刘成,我且问你,昌豨派你过来所谓何事?” 刘成见主位上的许济脸上带笑,说话之间如那和煦春风,心中压抑之感也去了许多,说话也利索了不少,刘成正了正身上的甲服,拱手向许济拜道:“我家将军命卑职来此,乃是欲归降于曹公。” “哦?昌豨欲降我家主公,那臧霸等人可知?”其实许济对于昌豨这人颇为反感,若是吕布被称为三姓家奴的话,这昌豨可以称得上七姓家奴。 昌豨在历史上先后投靠了数位主公,而且每次都到自家主公遇到危难之时,便会反叛,相比昌豨,许济更加欣赏的则是臧霸。 刘成见许济如此问自己,便也实话答道:“臧将军等人正欲投靠徐州的刘使君,已向徐州求援。而 我家昌将军来之前曾对成言,臧霸将军等人绝不会归降曹公,这泰山诸军中,能归降曹公的唯有我家将军一人。” “这是为何?”许济看向刘成问道。 “因为夏侯将军斩杀了吴敦,吴敦此人与臧将军等感情深厚,情同兄弟;如今吴敦死在夏侯将军之手,他们已将夏侯将军当成了仇敌,且以夏侯将军与曹公的关系,臧将军等人深知,若是投靠曹公,就永远无法为吴敦报仇。” “那昌豨又为何向我家主公归降,不同臧霸等人一起去投那徐州?”许济虽然知道昌豨在历史上的为人,但如今徐州刘备处蒸蒸日上,也算是一个好去处。 刘成见许济问向自己,想起临走之时,昌豨曾对自己所言:“若是与臧霸等人一同投靠刘备,到时受刘备重视的只有臧霸一人;我自负不逊色余臧霸,怎可再位居他之下; 但是投靠曹操却不同,只要自己将琅琊之地献于曹操,到时必受曹操所看重,说不定这琅琊泰山两地,都将奉我为主;若是再到天下有变,寻一势大者相投,说不定将来还能封侯拜相。” 但刘成自知不能将昌豨的真话说出来,只是低着头,沉思片刻之后才道:“我家将军深知曹公乃当世雄主,当初若不是被吕布等人所挟,早已归降曹公,这次我家将军派成所来,便是欲将这琅琊之地献于曹公。” 许济见刘成说完,便看向堂下诸将,口中问道:“诸位将军,觉得这刘成之言是否可信?” 许济问完,便见坐在左边下手首位的夏侯惇道:“先生,某倒认为刘成之言可信,如今臧霸等人手上兵马不过数千,若是在琅琊死守,迟早会被我等剿灭,因此他们只能寻他人以求庇护。而昌豨某也曾闻,与臧霸等人关系并不密切。” 许济听得夏侯惇之言微微点头,于是看向刘成,向其说道:“好,你回去和昌豨说,就说再等些时日,等济去信鄄城,告知主公,到时我等再与其商议如何拿下琅琊。” 昌豨这人,许济也有所了解,这人是谁看起来强就和谁混,只要势大,他就不敢出幺蛾子。 但刘成听得许济之言,却开口说道:“将军,万万不可拖延,万一那徐州派来兵马来援,到时再取琅琊难矣,如今我家将军愿为内应,待将军来攻时,为将军打开开原城门。” 许济见此,沉思了片刻,然后对刘成言道:“这样,你远道而来,且先去休息,我与诸将商议,晚些再给你答复。” 刘成见此,先是拱手一礼,然后又道:“还请将军早日出兵,莫等徐州来援,到时便已晚矣。” 刘成说完,便向众人行礼,走出了大厅。 许济见刘成走远,便看向众将:“如今去信鄄城,告知主公,快马来回也需数日之久,如今这昌豨愿意将琅琊献于主公,此乃良机,各位将军,你们觉得此事我等该如何。” 夏侯惇又是最先开口:“先生,机不可失,我等可以一边出兵琅琊,一边快马通知主公,况且如今我们已得吕布藏在费县的粮草,已无后患之忧,还是先将琅琊夺下再说,莫真等到刘备大军来援,到时再去夺琅琊,时间已晚矣。” 其实许济也知道这是夺取琅琊的好机会,但自己毕竟投自家主公曹操不过一年有余,和夏侯惇等人无法比,此次相问,也是知道夏侯惇等人都是知兵之人,有此良机,焉能错过。 许济又望向余下众人:“诸位将军,是否也赞同夏侯将军之言?” 只见众将皆拱手道:“我等认为夏侯将军所言甚是。” 许济见众将都同意出兵琅琊,便开口道:“既然如此,那着南城就交于曼成将军留守,其余诸将,明日便随我杀往开原,夺取琅琊。” 众将听得军令,皆拱手唱“诺!” …… … 此时南城县衙后宅。 吕玲绮正坐在高顺对面,前日曹昂就派人护送吕玲绮来到了南城。 高顺看着眼前的吕玲绮,开口便问道:“小姐,你怎的到了曹军手上。” 只见吕玲绮没有了往日的沉默寡言,如今见得高顺,便将往昔如何与家人走散之事说给了高顺。 当说道自己在陈留独自一人艰难求生时,这个不大的女孩子,眼泪早已脱眶而出。 过了良久,高顺听完吕玲绮所说,看着眼前流泪的女孩,高顺深深叹了口气:“没想到,小姐受了这般多的苦。” “幸好玲绮遇到了男君,也就是伯雅先生,他不仅救了玲绮,还救了无数的陈留百姓。”随即吕玲绮又将许济在陈留所做之事都告知了高顺。 “想不到这许济还有如此的仁义之心,本来我还以为此人只是一个耍弄诡计的奸诈之徒。”高顺也的确在费县和南城吃了许济所设的诸多谋算,本来以为此人只是一个精通谋略之人,没想到吕玲绮一说,此人也擅长处理政务,尤其是兖州抗旱,陈留救灾两事,让无数百姓活了下来。 “仲达叔叔,您可知我阿父如今在何处?”吕玲绮向高顺问起自己的父亲吕布。 “我听得曹军军士之言,温侯如今已向东而去,极有可能会投靠徐州的刘使君。” “那是不是将来阿父还会与男君为敌?”吕玲绮真的不希望许济吕布二人再有什么交集,尤其是战场之上。 高顺听得吕玲绮此问,心中虽然知道吕布许济二人迟早还会在战场相遇,但是看着眼前的吕玲绮,高顺低下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吕玲绮见高顺不再言语,接着又问道:“阿父与仲达叔叔为何不投靠曹兖州?” 高顺听得此言,抬起头看向吕玲绮问道:“小姐为何会有此问?” “玲绮只是不想阿父与男君再在战场上为敌。”吕玲绮说完,脸上露出了凄然一笑。 看着眼前满脸都是悲伤之色的吕玲绮,高顺心中不忍,过了良久,高顺才对吕玲绮道:“小姐若是见到那许伯雅,且和他说,高顺有事要与他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