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倒霉的本命年 午后的天空中,雨淅沥沥的下着,却丝毫没有改善这个桑拿般闷热的天气。 街上车辆穿梭不息,行人却是见不到几个,没多少人会在这个闷热的梅雨季在外闲逛。 “哥们儿,差不多换个地呆吧,也给别的客人腾个地,我这小店地小,您多担待。” 面馆老板走到陈大豆身旁,对着只点了一碗面,却坐了两个多小时的他下了逐客令。 陈大豆识趣的站起身,走出了面馆,想了想又感觉无处可去,干脆坐在面馆招牌底下的马路边上避雨。 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点着叼在嘴里,目光茫然的看向前方,自己都不知道在看什么。 “虽然都说本命年倒霉,但是我这也太点背了。” 他深吸了一口烟,嘬的有点猛,有点发晕。 今年二十四岁的陈大豆初中就辍学,跟着对门的刘大爷学相声,这一学就是就是十年。 刘大爷本来也算相声界名家,电视都上过不少回,又有自己的小园子,卖座也还可以。 陈大豆认刘大爷做师父的十年间,说学逗唱端茶送水洗衣遛狗,也算吃苦受罪。 半年前刚刚熬到能在师父的园子里有了些表演的机会,收入虽然不高,但也算中等水平,十年辛苦没白费,也算出了头。 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师傅刘大爷去洗浴中心消费被扫黄队抓了起来,媒体一曝光,小园子算是干不下去了。 师父急的只能在家借酒消愁,结果酒后突发心梗,伸腿瞪眼驾鹤西去。 一窝师兄师弟树倒猢狲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各自谋出路去了。 陈大豆除了相声啥也不会,要学历没学历,要体力没体力,找个工作四处碰壁。 前阵子找了个送外卖的工作,一次因为赶着完成要超时的订单,送餐时电动车忘记锁,连着电动车加上没送出去的外卖全被偷了。 挨了顿臭骂不说,身上仅有的点钱还赔了电动车。现在身上最后剩下的这点钱,可能连三天午饭钱都不够。 今天是某云社腾字科招生,他终于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昨天掏出自己的红色大褂反复洗了三遍,今天一早便去排队面试。 结果还是被人家拒绝了,原因是陈大豆每次紧张的时候,说话都是家乡口音,一嘴天津话,还半天变不回去。 在天津的园子是可以,但在人家某云社演出可不行。对方以普通话不标准为由,将他拒之门外了。 “就赖这张破嘴!” 陈大豆猛的抬起手扇了自己个大嘴巴,可他忘了嘴里还叼着烟,烟顺着嘴边飞了出去。 他赶紧把烟捡回来,吹了吹过滤嘴,又重新叼回嘴里。 就在这时恰巧一辆车从他面前飞驰而过,溅了他一身水,嘴里的烟也被浇灭了。 “介TM缺德的诶,你要是奥运跳水你就完了知道么,一点不知道压水花!” 陈大豆站起身甩了甩身上的水,那辆车早已开出了段距离,他只能站在原地指着那辆车飞驰而去的背影骂道,气的牙根痒痒。 拿起依旧坚强的夹在两指间的那半截烟看了看,确认实在没有救活的可能了,用尽全力的远远扔了出去。 “唉,还是先回家吧。” 有什么事也只能回家换身衣服再做打算了,这一身大褂本来就热,现在又一身湿,穿着更难受。 他拿出手机随手在路边扫了一辆黄色的共享单车,掀起大褂骑上车,朝家的方向骑。 红色的大褂配上黄色的共享单车,西红柿炒鸡蛋的配色在街上淋着雨,也很是惹眼。 陈大豆现在可不在乎这些,他目前在乎的只有回家怎么面对自己碎嘴子的老妈。 从他失业到现在,老妈只要见到他嘴就没有个停,数落他的话都不带重样的,要说他这点相声天赋,应该也是源于自己的老妈。 陈大豆满脑子都是怎么应对老妈的唠叨,就连前方一辆逆行的电动三轮车朝他径直的开过来都没有发现,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电动三轮车已经到了眼前。 电动三轮车上的大爷带着个草帽,眼神跟他一样茫然,似乎也同样没有发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个西红柿炒鸡蛋。 啊的一声,陈大豆连人带车被整个掀翻了过去,他在空中做了个曲体向前旋转两周半,脸和前胸重重的拍在地面上。一阵剧痛直接让他的脑子短路,昏迷了过去。 等到陈大豆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迷离的揉了揉额头,疼痛的感觉随之传来。他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周围一片漆黑,只有远处的一束光从外面照进来,借着照进来的余光,勉强的能看清周围的环境,他似乎在一个洞里。 “哎呦我去,介似哪啊,可NM摔死我了。” 陈大豆捂着额头,身体上的疼痛从不同角度传来。 “你醒了。” 面前不远处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吓得陈大豆一激灵。 他使劲的睁眼找着声音的出处,最后发现就在不远处,一个白胡子白头发的老人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站在一边的角落里。 再次让他感到吃惊的是,那老人正是那个骑电动三轮车的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换了一身白袍。 “哎呦我说大爷,你摘了草帽我可照样认识你。你怎么逆行啊,你看你这给我撞的......” “吾乃全知神温明。” 那白袍老者好像没有听见陈大豆的话一样,自顾自的说着,语气不带有一丝感情。 “您了爱谁谁,谁都不好使,你可是逆行,你是谁我都占理,你看你给我撞的,看我这膝盖,我也不讹你,给二百块钱这事儿拉倒,我认倒霉,买点创可贴红药水我自己上了药完事。你要不给咱就叫警察看监控,现在哪哪都有摄像头,我可到哪都说得清。到时候带我上医院挂号打针开药,一趟下来二百块钱可下不来,我也不愿意耽误工夫,你赶紧拿钱完事。” 陈大豆一边说着一边撩起大褂给白袍老者展示受伤的膝盖。 本来面无表情的白袍老者的嘴角微微的一颤,无视了陈大豆的话,尽量让语气平和的接着说: “你是被我们选中的人。” 陈大豆听了表情一紧,忍着身上的疼痛从地上站起来,表情也换成了一脸谄媚。 “大爷,您这是要办堂会?还是要办年会啊?找说相声的?那您可是真有眼光,找对人了,咱可是刘派正经的相声传人,根正苗红!您惦着在哪办,办多久,要多少人?我师兄师弟估计也都闲着了,人手绝对够,价钱什么的都好商量,咱都天津的都是自己人,绝对给你优惠,保质保量.......” 白袍老者被陈大豆一连串话打断,眼角都已经开始抽搐,抬起手,对着陈大豆做了一个住口的手势,随后接着说: “现在你处的世界已经不是你原来的世界,这里是名曰气灵大陆的修仙世界。我是这个世界的众神之一,你也是我们从你之前的旧世界挑选的人之一。 这个气灵大陆的天道命经被邪人篡改,继续下去将有不可逆的后果。我们从天道长河中推衍出,只有将从旧世界选出的你们作为变数,才能修正天道命经。” 陈大豆眼神迷离的听着白袍老者的话,沉吟了一会,随后满脸惊恐的退后了好几步,冲着白袍老者说道: “大爷,我错了,你这撞的比我严重啊,您快去医院看看吧。我认倒霉了,我的伤我自己忍着了,你可别讹我啊,我真没钱啊,我这失业没工作,可是真没有钱啊,您就放过我吧,我说的都是真的,您赶紧去医院,我先走了,诶?我小黄车呢?” 陈大豆环顾四周找了一圈,发现根本没找到之前的共享单车,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哇哇的哭了起来: “哎呀大爷啊,我的亲大爷啊,您行行好就把车还我吧,那是共享单车啊,不是我的啊,得还啊。我求您了啊,我是真没钱啊,有钱我就打辆车回家了啊,谁大下雨天骑小黄车啊,我要打车回家也就撞不了您了啊,也就没这事儿了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闭嘴!” 白袍老者大喝一声,太阳穴的青筋爆了出来,人中处的白色胡须被急促的呼吸吹的起伏着,看上去是被眼前的这个泼皮气的够呛。 陈大豆赶忙闭上了嘴,但依旧还在地上跪着,干打雷不下雨的一下下抽泣。 白袍老者抚了抚胸口,顺了顺气,接着开口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是全知神,你要是不相信,可以随便问我问题,只要是关于这片气灵大陆的,我都可以回答你。” 陈大豆止住了抽泣,低头想了一会,朝着老者问道: “下期彩票中奖号码多少?” “我说了,是关于气灵大陆的问题。” “不知道就说不知道,还全知神,这老登估计本来就是个神经病。” 陈大豆低头揉了揉鼻子,小声的嘀咕道。 “那这个世界有蛆吗?” “有。” 白袍老者额头微皱,疑惑为什么这个泼皮会问这种问题。 “那蛆死了会生蛆吗?” “......” “嗯?会吗?” 陈大豆抬起头,眼神略带单纯的催促着老者。 “......” 老者沉默不语,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两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我不问了我不问了,爱生不生,大爷您别着急,您急出个好歹的我更担待不起,您把车还我,我现在就走,咱就此井水不犯河水,有缘江湖再见!” 陈大豆看着老者这副模样,赶紧叫停,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冲着老者抱拳说道。 “你的车留在你之前的世界,你是找不着了,回答不出你的问题,我送你点别的东西。” 说罢右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颗金色药丸,左手上前掐住陈大豆的嘴巴两侧,使陈大豆的嘴不由得张开。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老者左手的金色药丸已经塞进了他嘴里。 陈大豆咳了两声,抬手怒指着老者骂道:“你个老登,给我吃的什么玩意,咳.....诶?还挺好吃的呢,大爷,还有么?再给我来一个,我还真有点饿了......” “这是长生丹,吃完可以增加你一千年的寿命。” 白袍老者说完,甩了下袖子转身朝洞口走去,步伐决绝,似乎再也不想看见这个泼皮。可老者走到距离洞口不到远的地方,又停住了脚步,开口说道: “出了洞口向西走十里,看到大路再顺着路往南走五里,到了那自然有人接应你。” 说完便走出了洞,消失不见。 陈大豆看着老人离去的身影愣了几秒,随后赶紧站起身抖了抖腿,活动了活动浑身疼痛的身体。 “向西走你妹啊向西,你这神经病老登一走,小爷我还不赶紧开溜,还向西向南的,等着被你讹是怎么。” 他暗笑的嘀咕几声,弓着腰快速的朝洞口走去。 洞外刺眼的阳光让他有些睁不开眼睛,他只能用手遮住光线,让眼睛一点一点适应。 等到眼睛适应了光线,他看到的却是一片茂木林,周围长满了他从没见过的植物,林子里还不时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老登给我拐哪来了啊。” 陈大豆的眼睛瞪大到了极限,他环视着眼前的一切。 突然,空中传来了一声尖锐的鸣叫。 他抬头看去,一只怪鸟从空中掠过,那怪鸟两翅张开足有五米,遮天蔽日,最可怕的是那怪鸟居然长了一张猴子的脑袋,极其诡异,吓的他赶紧缩回了洞里。 “介你妈似嘛玩儿啊......完了,难道那老登说的都是真的?” 陈大豆两手扒着洞口的岩石,浑身颤抖,要不是他及时将虎躯一紧,差点就没控制住尿意。 他掐了自己好几下,反复的确定现在不是梦。随后鼓了半天勇气,缓缓的把头重新探出洞外。 “老登.......不是,老神仙?老神仙?!” 他声音从小到大的朝着洞外喊了几声,但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 “哎呦,介不要我的命么,我NM个天津人,哪分的清哪边是西啊......” 第二章 出门右拐 “你怎么还在这儿啊?” 夜幕降临,白袍老者回到了山洞里,看见陈大豆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哎呦,我救苦救难的老神仙啊,你可来了啊。” 陈大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爬过去抱住了白袍老者的大腿。 “我哪敢走啊,你看外面飞的那些外国鸟,这么老大个,我这小身板还不够一它一顿的呢。这林子里有嘛我也不知道,我哪敢动啊。我就一说相声的,还失业了,哪有您说的那些能耐啊,您就行行好放我回去吧,我家里上有我那可怜的老母亲,下有......下没有,我还没结婚呢啊,您就放了我吧。” 白袍老者一脚甩开陈大豆,陈大豆却锲而不舍的又要爬过来, “你给我停那,别动!” 老人吹着胡子瞪着眼,冲着陈大豆喝道。 “外面那是猴首鹦鹉,吃素的。这林子里的所有生物都吃素,你大可放心。” “那么大个,还鹦鹉?” 陈大豆听到老者的解释,哭的更厉害了。 “鹦鹉就这么大个,鹰得多大个啊。哎呦我的老祖宗啊,你就放了我吧......” “天道长河怎么就推衍出你这么个玩意来。” 白袍老者右手揉着太阳穴,无奈的说道: “你现在回,是不可能回去了,死了这条心吧。跟你说了,先往西走十里,看到大路顺着路往南走五里,这条路绝对安全,没有任何危险。” “老神仙,你还说自己是全知神,你不胡来么。” 陈大豆止住了哭声,抬头朝着白袍老者质问。 老者皱眉疑惑的看向陈大豆。身为这气灵大陆的九位上位神之一的全知神,他可以说是气灵大陆智慧的代表和化身。但现在却是让眼前这个泼皮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是地地道道土生土长的天津人,所谓九河下梢天津卫,三道浮桥两道关。天津建城都是依河而建,分区也是河东、河西、河北、和平。天津人从小就没有东西南北的概念,分不出东西南北的位置,我要是给您指路,告诉您一直往西走,您准得掉河里。提到这个天津卫啊,就不得不提到明成祖朱棣。想当初明朝永乐二年,也就是公元1404年......” 白袍老者右手揉着太阳穴。 “停停停停停......” 白袍老者向前举起手,制止了陈大豆再往下说。 “小祖宗,我错了,出洞口往右走十里,看见大路再向左,顺着大路走五里,这回能明白了吗?” 听了白袍老者的话,陈大豆却是两手往大褂袖口里一揣,背往墙角一靠。 “我不走,我要回家。” “不走你就在这呆着吧,你不走我走!” 白袍老者实在受不了了,转身就要离开。 陈大豆看到唯一的救星就要离开,赶忙服软认怂, “老祖宗老祖宗,我错了老祖宗。可这外面漆黑一片,我也看不清路啊,来这半天了一口饭没吃一口水没喝,就吃了个您给的药丸子,也不顶用啊。这洞里黑不溜秋的,你知道多吓人,要不是这儿也是夏天,我就得冻死在这洞里。” 白袍老者对眼前的这个无赖彻底服气了,深深的叹了口气。 右手长袖一挥,洞中间出现了堆点燃的篝火,洞内瞬间变得明亮。 老者的手继续挥了几挥,一个水囊和几张薄饼出现在陈大豆面前。 “有点意思嘿。” 又渴又饿的陈大豆也管不了许多,拧开水囊的盖子,抬起头猛灌了几口水,又抓起薄饼啃了起来。 没吃几口就被噎住了,赶紧又喝了几口水,把噎住的薄饼顺了下去。 “老神仙,来点肉行么,这饼没味儿啊,太噎的慌了。” “你爱吃不吃,怎么这么多事儿。” “别啊,老神仙,您不就挥挥袖子的事儿么,这对您来说还叫事儿么,您知道哆啦A梦么?” “什么?多什么?” “就是机器猫,唉......这都不知道,没事儿,老爷子,夸您呢。您给来盘酱牛肉呗,烂糊点的,别太咸,我口淡。” 老者实在是无语了,又是一挥袖子,一只鸡腿落在了陈大豆面前。 “哎呦,您别直接往地上扔啊,多不卫生啊。” 陈大豆赶忙捡起地上的鸡腿,吹了几口沾上的土,又往衣服上蹭了蹭,最后没有办法,只能将水囊的水倒出来,冲掉粘在鸡腿上面的土。 “唉,要酱牛肉给来个鸡腿,还是凉的。也行吧,咱这人倒也随和,吃人家的嘴短么。老爷子,这的人是都跟您这样,这么难沟通么?” 身为上位神之一的全知神温明,神力通天,在这世间能伤到他的人屈指可数,但现在却被面前的这个混蛋气的心脏隐隐绞痛。一个转身,就往洞口外走去。 “老爷子!老神仙!你看怎么还上脸了呢,这么大岁数不禁逗呢,先别走,别走诶!!” 陈大豆看到白袍老者要走,赶忙起身叫住。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又怎么了?” 老者原地站住,头都不想回。 “您看这洞里全是石头,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您给哆嗦个床垫子出来呗,再来个枕头,要荞麦皮的,我颈椎不好,要不容易落枕。” 白袍老者转过身,看着一脸谄媚的陈大豆。 陈大豆的嘴角还蹭着鸡腿上的油,嘴里还在不停咀嚼。 老者抬起手,对着陈大豆的脑门就是一个脑瓜崩。 陈大豆一下被弹飞了出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左右手还依然紧紧的攥着吃剩下的薄饼和鸡腿。 陈大豆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他把手中的薄饼鸡腿扔到一边,揉着脑袋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呸呸吐了几口,吐掉了之前留在口中的食物残渣。 “这倒霉老头,手劲也太大了。” 他用手不停的揉搓着额头,上面还留着白袍老者弹出的一块红肿。 缓了有好一会,才从地上抓起了水囊送到嘴里,含了口水漱了漱口。 “唉,也没法刷个牙,我这是缺了多大德,造了什么孽啊。” 陈大豆心里暗道,又从怀里掏出了烟,习惯性的点上了一根,嘬了几口。 随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看着手中燃着的烟,慌张的拿起烟盒,数了数里面还剩下几根。 “哎呦,这倒霉地八成也没个卖烟的了,抽完可怎么整啊。” 他皱起眉头哀怨道,又把烟送到嘴里,狠嘬了几口。 直到手里的烟燃烧到已经感觉有点烫手了,才不舍的扔到地上掐灭。 看了看攥在另一只手上印着“花开富贵洗浴中心”的打火机,抿了抿嘴. “这打火机可是这个世界没有的,能忽悠忽悠这帮土老帽。” 说罢把打火机放回了怀里,拍了两下,确认放置妥当。 他站起身晃了晃胳膊,活动了几下,做了几个深呼吸,往洞外走去。 “出门右拐,走十里看见大路左拐,再五里......” 陈大豆口中嘟囔着白袍老者告诉他的话。 “里外里就是十五里,这么老远。这老瘪犊子还不知道把小黄车给我带过来,这不得累死我。小黄车也没还,这得扣我多钱,诶对,我手机呢。” 他忽然停住,满身翻找自己的手机,怎么也没有找到。 “崴了,估计让那倒霉老头撞我的时候给撞丢了,唉。算了,丢丢吧,估计在这儿也没信号,就算有信号,报警人家也过不来啊,唉。” 无奈的甩了甩手,只能接着往前走。 “那庄公~闲游~出趟城西~~瞧见了~他人骑马我就骑着驴......奶奶的,庄公还有个驴呢,我是嘛也没有!” 陈大豆一路上哼着太平歌词,周围的鸟语花香也让他原本低沉的情绪稍稍缓和。 繁花异草一片生机盎然,偶尔窜出来的松鼠兔子也看上去没什么威胁。 只是偶尔从天空中飞过的那巨大的猴首鹦鹉还是会让他虎躯一紧,就算是白袍老者告诉他这玩意是吃素的,可这鹦鹉的体型还是让他心有余悸。 “前面应该就是那老头说的路了吧,可累死我了。” 陈大豆估计着走了得有将近两个小时,终于看到了老者所说的要转弯的大路。 “早知道把之前剩下的饼带着了,就喝了两口水,早点都没吃光累脚底板儿了。” 他站在路边,目光扫了下四周。 “唉,我先找地方便方便吧。” 由于没有纸,他从树旁拽下来几片树叶,准备拿来当纸用,一边骂着街一边用力。 一阵舒爽之后,刚提上裤子站起来,身后就响起了一个男性的大喝声。 “嘿!红衣服那个,转过来!站那别动。” 陈大豆被吓得一哆嗦,脚下一软差点跪在自己刚才留下的污秽之物上。 他赶忙举起双手,慢慢的转过身,发现一旁的大路上出现了几十号人死死的盯着他。 他又瞪大眼睛仔细看了看,背后马上冒出一层冷汗,这些哪里是人,全都是兽首人身的妖怪! 为首三人一个黑熊脑袋,一个鹿头,一个羊首。所有的妖怪手里还都拿着家伙,要不是陈大豆刚方便完,现在估计已经被吓尿了。 就在这时,那个黑熊脑袋又开口大喝了一声。 “过来!” “我过你奶奶个腿!” 陈大豆心里暗骂一声,转身撒丫子朝反方向跑,可谁料刚跑出一步就踩到了刚才自己留下的那摊污秽之物,直接摔了一个狗吃屎。 这一摔可不要紧,那帮妖怪蹦出来几个直接跳到他身旁给它按住,一左一右架着他两条胳膊,就把他拎到了那个黑熊脑袋面前。 “你还想跑?” 黑熊脑袋轻蔑的笑了笑。 “人族?跑这干什么来了?” 陈大豆被架着一动也不能动,腿吓的一点也吃不上力,要不是被两边架着,估计现在已经堆在地上了。 “熊爷爷,我也不知道我跑这干嘛来了,一白毛老头给我抓这来的,我嘛也不知道啊。” 黑熊脑袋晃了晃脑袋。 “我也不管你干什么来的,这里是我们百兽寨的地盘,你们人族算是我们百兽优质的食物,但是我们一年前新来的老大也是人族,给我们立下了规矩,只能吃恶人,不能吃有用的人。你要是能证明你有用,我们就放了你。” “有用!我有用!” 陈大豆赶紧接话,对面这算是给了他点希望,要不就给这大黑熊下酒了。 “有什么用!快说!要不这就给你抓回去炖了。” 黑熊脑袋抬了抬手上的砍刀催促道。 “熊爷爷您别着急啊......我...我会报菜名!您让他们放开我,您指定爱听。” 陈大豆急的脸上的汗如雨下,两腿抖如筛糠。 “放开他。” 黑熊脑袋一声令下,两旁的妖怪放开了手。陈大豆噗通一下坐在了地上,又赶忙从地上爬起来。 “您听好了啊,这可是我绝活。” 陈大豆轻咳了几声,清了清嗓。 “我请您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 “蒸什么?!” 黑熊脑袋一声大喝。 陈大豆一愣,看着眼前为首的三个妖怪,正好是一羊一熊一鹿。 “哎呦,不是。我唱错了,不对不对,我换一个,我换一个。” “捆上!捆上!” 黑熊脑袋熊掌一挥,手下的小妖跑过来就要给陈大豆来了个五花大绑。 陈大豆灵光一闪,从怀里掏出打火机冲着就要冲过来的小妖大喊: “别过来!别过来啊!我可有法器!烫死你们!” 说着按下打火机,打火机却没有反应,他慌乱的又甩了甩,按了几下,还是没有反应。 “哎呦我的老您娘诶,怎么这个时候没油了啊......” 陈大豆像只驴一样被四脚朝天的绑在一根棍子上,被前后两个小妖抬着,顺着大路走去。 被捆着的他放声大哭着。 “哎呦喂,这下可算交代了,我唱什么不好唱《报菜名》啊,我唱个《八扇屏》也行啊。” 第三章 破罐子破摔 “我那没人照顾的老母亲啊,我那还没过门的媳妇儿啊,我那还没出生的孩子啊......” 陈大豆被捆着的这一路上,嘴是一直没闲着。 “都赖那缺了德的白毛老头,还TM嘛全知神,你知道个屁啊。还TM选我修正天道,修正你奶奶个腿啊,你这是帮人家黑熊爷爷点菜了啊。还塞我嘴里个破丸子告诉我能活一千年,活了一万年的王八也让人家熬汤了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你能闭会儿嘴吗?再出声我给你舌头切下来!” 黑熊脑袋被他这一路吵的脑瓜子嗡嗡的。 “熊爷爷,商量商量别吃我了行么?我这干干巴巴麻麻赖赖的也不好吃,炒着没油炸着不脆,炖着没汤煮着没味儿。再说我这小体格也不够这么多兄弟分不是,有吃的着的也有吃不着的。吃的着的馋着吃不着的,吃不着的羡慕吃的着的,多影响咱哥们儿弟兄之间的敢情。再说......” “来人!找东西把嘴给我堵上!堵上!” 走了不知道多久的路,终于到了百兽寨,陈大豆被松开了手脚,丢进了牢房里。 “可算了能喘口气了,这布之前也不知道是干嘛的,一股臭脚丫子味,酸臭酸臭的,呕......诶,诶!牢头,给点吃的呗,给点水呗!” 陈大豆这一天是又渴又饿,刚把塞在嘴里的破布取出来,就冲着看门的小妖喊道。 “你怎么这么多事,还没到吃饭的时间呢。” 看门的小妖是个狼头人身的妖怪,靠着牢门边闭着眼坐着,看也没看的回应了句陈大豆。 陈大豆看狼脑袋妖怪没有反应,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他两手把着牢房的木头栅栏,依旧冲着他喊: “我这饿瘦了你们肉不更不够分了么,怎么这么不会算账呢。水也不给一口,我这脱水了皮肤失去水分,你们吃着不牙碜么。我告诉你,你要不给我水,拿大锅炖我的时候我就给你们拉泡屎在锅里,让你们吃,谁也没好。” “呕......” 狼脑袋妖怪被陈大豆说的干呕了一声。从一张桌上拿起碗水放在陈大豆的牢门边。 “喝,快喝。喝完把嘴闭上,要不还给你捆上。” 陈大豆喝了水,一屁股坐在牢房里的稻草堆上。 “饭呢,来点吃的啊,喝口水顺了顺胃口饿了,我都一天没吃饭了。” 狼脑袋妖怪瞪了他一眼说。 “你有完没完,我们还正做着,我们还没吃呢,你就想吃?” “这都几点了还不吃饭,一点不懂得养生。晚饭吃的晚了睡觉时候不好消化增加脾胃负担,懂不懂?你们这帮臭没文化的。” 陈大豆到了现在这个处境,也算破罐子破摔了。 狼脑袋妖怪实在受不了这个碎嘴子了,直接走出了牢门,去牢门外守着了。 陈大豆看狼脑袋妖怪出去了,无聊的摊在稻草堆里,左顾顾右看看。 他发现旁边的牢门里有一个上年纪的老人,毫无生气的在里面坐着,一言不发。 陈大豆走过去,冲着那人喊道: “大爷?大爷?你怎么被抓进来的,你知道他们这么些人一顿饭量有多少,得多久能吃到咱俩。” 那人缓缓的转过头,看向陈大豆。 陈大豆一愣。 “哦,大娘啊,您这头发可是太不茂密了,不好意思啊,你这长的太模糊了。” 大娘直接转过身,背朝向他,完全没有理他的意思。 “诶,我说您这大娘,还挺内向。” 陈大豆看没人理他,干脆倒头躺下,睡了过去。 “醒醒,诶,吃饭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狼脑袋妖怪走了进来,拿着一碗扣着青菜的米饭,放在了陈大豆的牢门前。 陈大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伸了个懒腰,吧唧吧唧嘴走到牢门前,看着送来的饭,皱起了眉头。 “这是嘛?圆白菜盖饭?拿我当红眼兔子喂了是么,一点荤腥不带有的,你们这儿这么贫困是么?那么多人了没事儿光在大道上逮人,不知道找份正经工作是么?但凡你们之中有几个干点正事儿也不至于混成这样。” “你到底吃不吃?” 狼脑袋妖怪被陈大豆气的直呲牙,恶狠狠的说道。 “你看你还着急,我吃?我拿嘛吃?你倒是给我拿双筷子啊!这傻玩意。” “没有!” 狼脑袋妖怪喊了一声,闭上眼睛原地喘着粗气。 “没有没有呗,嚷嘛。” 陈大豆小声嘟囔了一句,拿起碗用手扒拉着饭菜往嘴里送。 陈大豆吃到一半停了下来,又开口喊。 “狼脑袋,这也太干吧了,米饭焖的太硬了,你们这厨子手艺可太次了,有啤酒么?啊对,你这破地有不了啤酒,白酒也行,给我拿点,我顺顺。” 狼脑袋妖怪听见陈大豆的话,鼻子都快气歪了。 “你自己什么处境你知道吗?还想喝酒?” “你这傻狗,嘛也不懂,我不就是食材么?酒能消毒知道么?再说,醉蟹吃过么?” “醉蟹?” “哎呦,长这么大个子醉蟹都没吃过,你们真是白活。” “我跟你说啊,取一两花椒,一两盐,下过炒香,盛出来备用。把生姜切末,挑上好的河蟹,解开脐盖,将脐地污物去除干净,放上一小撮盐,放一颗之前炒好的花椒合上。掰下一根蟹爪爪尖,从脐盖上扎进固定,放入小坛。取出酱油倒入坛中,再加上正宗的徽州风光酒,之后把姜块、蒜瓣、冰糖一并放入,最后倒入高粱酒,又油纸将坛口密封。一个星期后一开盖,酒香四溢,蟹色轻微泛黄,咬上一口河蟹的肉味咸鲜,芳香无腥,香中带甜。那味道,给个神仙当都不换。” 陈大豆说的口若悬河,狼脑袋妖怪听得眼睛发直,口内生津,口水顺着嘴角溢了出来,赶紧用手抹了一把。 陈大豆看着狼脑袋妖怪这副模样,嘴角扬起一抹轻蔑。 “看你那点出息,也够可怜的,什么都没吃过没见过,白活!” 说完将饭碗往身前一扔,屁股在地上往后蹭了几米,靠在草垛上。 他从怀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摸了摸身上,突然想起来打火机没油了,叹了口气,冲着狼脑袋妖怪喊道: “去,狼脑袋,给我找个火去。” “火?什么火?” 狼脑袋妖怪一脸疑惑。 “哎呦傻宝贝,你可愁死我了。” 陈大豆摇着脑袋一脸无奈。 “火!蜡烛!火把!都行!” “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你给我老实点!” 狼脑袋妖怪瞬间表情变得紧张,从腰间拔出了砍刀,刀间冲着陈大豆。 陈大豆又摇了摇头,手伸向怀中,掏出了烟盒,从里面又拿出了一根烟, “傻玩意,看给你吓的。我要抽烟,懂吗?吸烟?Smoke。说了你也不懂,拿着,给你来一根,土鳖玩意,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饭后一支烟,生活赛神仙。” 说着将手中的烟扔向狼脑袋,狼脑袋却是谨慎的一闪,烟掉在了地上。 狼脑袋小心翼翼的从地上把烟捡了起来,放在两眼之间仔细的端详,又摆在鼻子跟前闻了闻,确定了确实没有危险,随后一脸迷茫的转头看向陈大豆。 “这玩意抽一根少一根,这个世界都没有,以后你可有的是资本跟别的狼崽子吹牛去了,还傻愣着干嘛,找火去!” 陈大豆看着面前这个呆头呆脑的狼脑袋很是来气,心里想着反正死都要死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硬气一回。 “他说这个东西能赛神仙,是不是什么提升修为的灵药?” 狼脑袋心里暗暗琢磨,沉吟了一会,心一横,反正这小子没两天就下锅了,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看这意思这个人要先吃一根这个东西,有他试毒也不怕。 想到这冲着陈大豆说了声等会,转身就把挂在墙上的火把摘了下来,举到陈大豆的牢门前。 陈大豆站起身,把烟叼在嘴里,凑到火把面前。 “你低点,再燎我眉毛!” 调整了几个角度,点着了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额.......呼.......” 陈大豆一脸满足陶醉的表情,又躺回了草垛上。看着还傻愣在原地看着他的狼脑袋,抬了抬下巴说道: “学我,往里吸,小点口。” 狼脑袋目不转睛的观察着面前这个一脸舒爽的人,似乎没看到一点中毒的反常迹象,抬手瞄了瞄手里这个东西,学着叼在了嘴里,往嘴里吸了一口。 “你个傻子,不点着了干嘬能行么,先把烟给我,你把火把放回去。” 陈大豆透过牢门栅栏,一把把狼脑袋嘴里的烟头抢了过去,狼脑袋在原地愣了一下,转身乖乖的放回了火把。 陈大豆用自己嘴里的烟对着了从狼脑袋手里抢过来的烟,又给狼脑袋递了过去。 “来,往里吸。” 狼脑袋接过烟,送到嘴里,猛的往里吸了一口。顿时胸口一阵绞痛,这一下,呛的眼泪都出来了。 第四章 矮胖子寨主 陈大豆却是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你个傻狗,告诉你小点口小点口不听呢,来,学我。” 说着又把烟放到嘴边,吧嗒吧嗒的小口吸着。 狼脑袋被呛了一口之后明显有些心有余悸,往里吸的力度小了很多,烟草的香味轻柔的吸进了嘴里,感觉有点神奇。 “诶,对,用鼻腔提一下,然后鼻子出气顶出去。” 陈大豆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个狼脑袋抽烟,画面莫名的有些喜感。 成功的吸了第一口烟,狼脑袋瞪着眼睛看着手里的烟,这种贯穿口腔的刺激感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赶忙又把烟送进嘴里,这回稍稍的用了点力吸,脑子还有点晕晕的,感觉确实还不错。 “没见过世面的德行。” 陈大豆轻哼一声,嘲讽了一句,手中的烟也抽的差不多了,随手扔在地上掐灭,躺回了草垛上。 没过一会,他就眯着眼睡了过去。今天走的路对于他已经是极大的体力消耗,这会儿吃饱了,困意也涌了上来。 可就当他刚迷迷糊糊睡着不多久,就感觉脚底下被什么东西有节奏的一下一下戳着。 他也懒得睁眼,只是缩了缩腿,把身子蜷了起来。 结果那玩意没有放弃的意思,追着他的脚心接着戳了起来。被戳实在没地方可躲了,他火冒三丈的一下坐起来,皱着眉头揉着眼。 出现在眼前的是狼脑袋,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找来一根木棍。 一股起床气直冲陈大豆的脑袋顶。 “你有病啊你,大半夜不睡觉你搅合我干嘛,吃饱了撑的是么!?” 狼脑袋这会儿倒是满脸温顺,弓着个背,一脸的奴才相,和声细语的对陈大豆说。 “你那个能点着的棍子,再给我一根行吗?” “那叫烟!蹬鼻子上脸是吧?这玩意在这没地买去你知道吗?!抽一根少一根!我自己都忍着不舍得抽!没有!” 说完一个转身又闭上了眼睛。 “你就给我一根呗,明天我跟我们寨主说说,看看能不能放了你,让你去伙房找个事做,你那个醉蟹,能做吗?” 陈大豆听了这话,起床气也消散了大半,眼睛突然睁开,心里暗道: “有门嘿!” 他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看着面前一脸谄媚的狼脑袋,强忍住嘴角的笑意,面容严肃的说道: “这样的话也不是不行,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 “你们厨房现在有黄豆吗?” “应该有,怎么了?” 狼脑袋一脸狐疑。 “你去盛一碗黄豆,拿水泡上,明天一早把黄豆碾碎了,找一块纱布滤干净,得出来的生豆浆加水煮开,然后给我端过来。不用放糖,我不爱喝甜的。然后再把面切成我手掌长的,指节宽的长条,放在油锅里炸,炸至金黄捞出来,明天早晨跟着豆浆一起给我送来,听得明白吧?” 狼脑袋呆若木鸡的傻在原地。 “唉......我在跟你说一遍啊.......” 陈大豆之后又给狼脑袋重复了三遍,直到确定狼脑袋听明白了。 “那,你能给我你那个叫烟的棍子了吗?” 弄懂了陈大豆交代的事,狼脑袋一脸可怜的询问着自己的请求。 “先给我泡黄豆去,回来再给你,你这烟瘾怎么来的这么快。” 看着狼脑袋转身朝门外跑去,他又突然开口把狼脑袋叫住。 “诶,狼脑袋,你多大?” “啊?我今年十四。” 狼脑袋老实的答到。 “嘛玩?十四就长这么大个了?你长的够着急的,你这岁数网吧都去不了你知道么?完了,我这教唆未成年人...不是,未成年狼抽烟,这罪过可不小。” “什么未成年,我儿子都三岁了。” 狼脑袋斜了他一眼,走出了门外。 “我靠,连他都有儿子了。” 陈大豆满脸激愤的暗骂道:“抽死你个瘪犊子玩意,狼心狗肺就是形容你的知道么。” 翌日清晨,陈大豆享用完狼脑袋端来的他定制的早餐,撅着嘴唇摇头。 “唉......没有碱或者打泡粉,馃子一点都不脆。” “豆哥,我跟寨主说了,寨主说要见你。” 狼脑袋看陈大豆吃完了,一脸笑意的对他说。 给陈大豆做这个豆浆油条可费了不少劲,他留了个心眼多做出了一点自己偷吃。 结果这一吃果然非同凡响,他一直是无肉不欢,可这豆浆油条奇妙味道也是美味的很。 现在连称呼都改了管陈大豆叫豆哥,就盼着从他豆哥嘴里再能寻着点什么美味珍馐。 “哦?” 陈大豆抹了抹嘴,“那还不快走。” 走出牢房的陈大豆伸了伸腿,昨天这一晚睡的可是不怎么样,稻草堆本来就不舒服,旁边牢房的大娘呼噜声还贼大,吵的他一宿没睡好。 “诶,狼二。” 早晨跟狼脑袋聊天时,他也知道了狼脑袋的名字。 “你们寨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们寨主啊,也是跟你一样的人族,只是没你高,倒比你胖不少。” “哦,这样。” 陈大豆一边走一边沉思,脑海里构思着怎么拍这个矮胖子的马屁。 “寨主,我把人带来了。” 狼二把陈大豆带进寨子的大厅,冲着坐在寨子中间的寨主禀报了一声。 寨子的大厅很是宽敞,四周三五成群的坐着各种各样兽首人身的妖怪,也没有椅子,这些妖怪都坐在地上,目光投向刚进门的陈大豆。 大厅里唯一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一米六左右,二百斤的胖子,一张大胖脸上眼睛却是小的出奇,老远看去不知道是睁着闭着。皮肤倒是挺白,穿着一件兽皮背心,整个人嵌在唯一的那把椅子里。 寨主看见一身红大褂的陈大豆,眼睛顿时奋力的瞪着,总算是能看见了些眼球。 还没等陈大豆张口说话,这个胖寨主就抢先一步惊呼。 “你是说相声的?” 陈大豆一惊,愣了好一会。 寨主一个转身从椅子上滚了下来,一颠一颠的跑到陈大豆面前,一把将他抱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喊。 “亲人啊,我可算等到你啦,我可算是看到亲人啦,我也是地球人啊。” 陈大豆终于反应过来,这寨主也是地球来的!瞬间同样泪崩。 “哎呀,介可算看见老乡啦。” 俩人抱着哭了好一会,一众妖怪都看傻了眼,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陈大豆摸了摸脸上的眼泪和鼻涕,对眼前这个矮胖子寨主问道。 “兄弟啊,你是干什么的啊,你怎么过来的啊?” “我是干什么的?” 矮胖子寨主吸了吸鼻子,退了一步,冲着周围的妖怪大喊。 “小的们,给我这个老铁唱一唱我教你们的寨歌!三、二、一、起!” “正月里来是新年儿呀啊~大年初一头一天呀啊~家家户户团圆会呀啊~少的给老的拜年呀啊~” 大厅里所有妖怪齐声唱着,声音振聋发聩。 陈大豆站在原地呆若木鸡,嘴角一抽一抽不自觉的抽搐着。 “你...你是唱二人转的?” 第五章 幸福美满百兽寨 “豆哥,你就是我亲哥,在俩都地球来的,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我跟你说...嗝儿...以后,这就是你家,你想咋滴就咋地。” “嗝儿...老六,咱俩就是亲兄弟,久旱逢甘霖,是他乡...嗝儿...遇故知。都赖内个白毛老头,要不是他咱俩也到不了这倒霉地方来。” “不能怎么说豆哥...嗝儿...要不是那白毛老登,咱哥俩不是还遇不见不是。” “可不,来老六,喝,今天咱哥俩尽兴!” “啊...对,来豆哥,干!尽兴!” 噗通一声,陈大豆和矮胖子寨主齐声趴倒在桌子上,最后这杯酒俩人谁都没喝,洒了一桌子。 不远处赶忙跑过来两个小妖,给二人架到了寨主房间的床上。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天,陈大豆和矮胖子寨主喝酒从中午喝到了晚上,最后俩人都醉倒了,直到第二天中午两个人才带着宿醉醒来。 矮胖子寨主名叫刑老六,以前是二人转剧院的,比陈大豆小两岁,所以管陈大豆叫豆哥。 一年前他被白袍老者全知神温明带到这个世界上来,老者他留了一个玉盒。 玉盒中装着两颗丹药,两个刻有“众”字的令牌。 温明告诉他,这两颗丹药名叫灵脉筑基丹,吃了之后可以直接达到筑基期。两颗灵脉筑基丹一颗是给他的,另一颗是给一年后一个同样来自地球的人的。 两个令牌也是一样,等另外一个人到来,两人拿着令牌一起去二千多里外的烈日城,报考凌辉灵院进行修炼。 交代完他这些,老者温明就消失不见了。 刑老六乖乖吃了灵脉筑基丹,没想到效果甚是惊人,浑身变得钢筋铁骨一般,体内也像有股内力不停运转,随便原地一跳就是十几米,硕大的巨石轻松的一拳就击的粉碎,这让他高兴的不行。 结果刑老六没走多远就来到百兽寨,遇见了出来打劫的一群妖怪。 开始的时候他也怕的要命,结果却发现这帮妖怪里修为最高的那只黑熊瞎子也才练气五层,被他一顿胖揍。 他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当上了百兽寨的寨主,每天吃吃喝喝什么也不用干,还有人伺候着,等着陈大豆。 这一直等了一年,陈大豆才被误打误撞的被黑熊脑袋绑来了百兽寨。 吃过中午饭,陈大豆和刑老六也算从宿醉中恢复了一些。 两人昨天把熊脑袋珍藏多年的一坛桂花酒喝一干净,让熊脑袋心疼了好一阵子。 “这就是灵脉筑基丹,豆哥,你吃了吧。” 刑老六从玉盒中取出一颗翠绿色的丹药交给陈大豆。 丹药表面隐约浮现着一条条金色的波纹,似乎是某些不认识的文字,丹药闪烁着一阵阵荧光,放在手心能感受到一丝丝温热。 “这么大个药丸,硬塞啊?不得找点水送一下?” 陈大豆眼神直钩的盯着手里的药丸,张开嘴比划了几下。 “没事儿,你放嘴里它自己就进去了。” 刑老六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对陈大豆说道。 陈大豆心一横,把丹药往嘴里一塞,就当丹药在他口中接触到唾液的瞬间,变得跟果冻一眼柔软。 他又嚼了几下,口中的果冻又在口中融化开,化作一股暖流流入了他的喉咙。 “别说,那个白毛老头研究的药丸子还挺都好吃。” 陈大豆的话还没说完,一股热浪就从他丹田处裂开,散播到经脉,顺着经脉瞬间覆盖全身,流入四肢百骸。 无尽的力量从他体内冒了出来,身上的汗毛竖起。裸露的皮肤毛孔中肉眼可见的吹出一阵白烟。 这几天身体上的酸痛感也随之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浑身充沛的力量。 而就在丹田处,似乎有一块充满内力的气团,不停的顺着脉络传输力量到全身。 陈大豆欣喜的看着身上的变化,挥了挥拳,一阵阵拳风拽的周围空气嗡嗡作响。 “这个白毛老头,一开始给我这个灵脉筑基丹,我能被这帮妖怪绑回来么,白受这么多罪。” 他心里又暗暗的诅咒了老者温明好几遍。 刑老六在一旁看着服下丹药的陈大豆,感觉了下陈大豆的气息,确实也一下子达到了和自己一样的程度。 他随后又伸手中玉盒中取出了玉盒中剩下的两块令牌,把其中一块递给陈大豆。 “令牌给你,唉,咱俩也该去烈日城了。” 陈大豆接过令牌,低头思考了一会,抬头问刑老六: “你喜欢上学吗?” “啊?” 刑老六被陈大豆问的有点懵。 “我要喜欢上学,能去唱二人转么,你这不扯的么。” “那你觉得在这百兽寨的生活怎么样?”陈大豆紧接着问。 “挺好的啊,什么都不用干,有人伺候着,除了无聊点没什么事做,其他也挺好的。现在要离开这了,我还有点不舍得。” “那你说在这个世界还有比咱俩修为高的嘛?” “肯定有啊,那白毛老登说了,最初是练气期,随后是筑基期,然后又是什么结丹期,元婴期,大乘期......一堆了,据说到最后能羽化飞升成神仙。” “那说明外面的世界还是很危险的?” “那可不呗,咱俩筑基期在这可以当寨主,出去可啥也不是。” “那咱俩还出去干嘛?” “啊?” 刑老六脑子有点转不过来,瞪着小眼睛抬头看着陈大豆。 “咱俩在这不是挺好嘛,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还有一帮小弟伺候着,跑出二千里地受罪找死去干嘛?” “诶!对啊,可不是咋地!” 刑老六被陈大豆说的醍醐灌顶。 陈大豆和刑老六心安理得的在百兽寨过上了山大王的生活。 陈大豆之前学相声的时候没少给师父刘大爷做饭,他把他会的菜全教给了百兽寨伙房负责做饭的小妖。 百兽寨的饮食水平直线提升,陈大豆和刑老六连带着百兽寨里上上下下的妖怪们不到半年的时间全都胖了一圈。 本来就长和宽差不多的刑老六早就看不见脖子了,如果不是有着筑基期的修为,现在连起床都费劲。 他俩还无意中在后山找到了可以做卷烟的红花烟草,欣喜若狂的拿回来晒干,安排小妖专门负责卷烟。 久而久之全寨子的小妖十有八九都染上了烟瘾,卷烟数量总是供不应求,到最后发展到像港片里监狱里那样,卷烟变成了在寨子里流通的货币。 没过多久实在呆着无聊了,陈大豆找来了一大块石头,依仗筑基期的修为,把一块大石切割成了一百三十六块长方形的小块,分别刻上了东西南北中发白,万子、饼子、条子,成天拉着寨子里的小妖们教小妖打麻将。 两个人在百兽寨过的有滋有味,不亦乐乎。 第六章 不速之客 “老黑,你个傻玩意怎么就嫩么笨呢,介跟你说了多少次了,看着点打看着点打,都快黄庄了,你非要打个生张一万,又给庄家点炮了吧!真应了那句话了,‘黑瞎子耍大棒’,你是人熊家伙笨啊!唉,要不你是个熊呢。” 陈大豆被气的直拍桌子,嘴里叼着的卷烟烟灰都被震的直往下掉。 老黑正是之前把陈大豆绑回来的黑熊脑袋妖怪,这会儿倒是被陈大豆骂的耷拉个脑袋,头顶上的两只耳朵都垂了下来。 现在已经是清晨了,他和之前看守牢房的狼二被陈大豆和刑老六拉着打了一宿的麻将了。这两个妖怪白天出门巡山,这晚上还要陪着打麻将,早就困的不行了。 陈大豆和刑老六两人昨天中午又喝多了,喝完酒两人一直睡到半夜才醒,起来就把这两个妖怪叫起来打麻将,直到这会儿依然精神正盛。 “陈大豆!刑老六!” 就在这时,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仿佛有形一般从百兽寨的空中砸下,响彻整个百兽寨,百兽寨中的所有人都身体为之一颤,有的不由得抬起手捂住了耳朵。 紧接着又是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了整个百兽寨,一些刚刚步入练气期和还没有步入练气期的小妖已经不受控制的跪倒在地上,就连处于筑基期的陈大豆和刑老六也隐隐有一些惶恐,手指尖微微颤抖。 依旧是一身白袍的全职神温明一步步的走进了百兽寨大厅,每踏出一步地面都随之龟裂一处,只见他双手背在身后,额头青筋暴起,眼神中迸发出几乎化为实体的怒气,瞪向陈大豆和刑老六二人。 陈大豆和刑老六看到白袍老者温明,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些许尴尬和慌张。 他俩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温明在修为上给予他们的威压,看来这次这个白胡子老头是真的生气了。 陈大豆揉了揉脸,让脸部紧张的肌肉放松了下,努力的从嘴角挤出笑容,对着温明说: “哎呀,介不是老神仙嘛,好久不见好久不见,看您这个样身体嘛的都挺好的吧?家里人都挺好的?哎呀您看,要不是不知道您住哪,去年过年时候我俩就去给您拜年了。这还让您跑我们这儿一趟来,多不合适。您来的正好,这熊瞎子牌打的太臭了,您老给凑个手?” 温明对陈大豆臭不要脸的话选择了无视,深呼了一口气,怒目圆睁盯着二人,语气低沉的问道: “我赐予你二人灵脉筑基丹,助你二人提升修为,你们可知这灵脉筑基丹何其珍贵!?这世间修士基本上都没听过这灵脉筑基丹,更别说服用筑基了。 灵脉筑基丹不仅仅能使凡人直接跳过炼体、练气,直接跳到筑基期,还能以神力加持洗涤锻造先天灵脉,让你二人成为天赋卓群之人。 人族拥有灵脉可以走修仙一脉之人少之又少,已是人中龙凤,而能拥有你二人现在如此天资的更是凤毛麟角! 吾等九位上位神各损耗一千五百年修为,才炼成了这两枚灵脉筑基丹,只为让你二人千年后有能力扭转篡改天道命经带来的世间灾祸。 你二人倒好,在这百兽寨中安逸享乐,都在这呆了一年多了!完全把吾等交予你二人的事抛在脑后!” 陈大豆和刑老六二人默默的听着温明的训话,低着头倒像是两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言不吭,但对于温明的话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半点也没往心里去。 一直到看见温明说的差不多了,陈大豆才上前一步,依旧保持着先前挤出的笑容,对着温明说道: “老神仙,别这么大火气,这么大岁数了,气大伤身,可不能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对对,可不是咋地,豆哥说的没错,可不能生这么大气。我那二舅姥爷就是,就因为儿子和儿媳妇儿闹离婚,二舅姥爷一着急心梗了,救护车来了还没等送到医院就没气了!” 刑老六听到陈大豆的话,赶忙在一旁帮腔说道。 可他这话一出反倒给陈大豆背后的冷汗吓出来了,赶紧冲着刑老六又是挤眉弄眼又是挥手,让他赶紧闭嘴,随后转过头迅速换上一脸委屈,对着温明说道: “老神仙,我俩不去也有我俩的苦衷啊,这也不能完全怪我俩。” “你俩能有什么苦衷?!” 温明斜了一眼陈大豆,要不是天道长河的推衍,只有依仗这两人在千年后可以挽救这世间,他早就想把这两个混蛋直接一巴掌扇死。 陈大豆叹了一声气,缓缓的开口说: “自从我兄弟俩共同当了这个百兽寨的寨主,不仅丰富了这兽族百妖的课余文化生活,还很大程度的提高了他们的文化素质修养。 我俩来了以后,就勒令他们再也不能到外面为祸治安,劫道伤人。之前抓来的所有人族都已经放了让他们回去与家人团聚,这对这一块的社会治安起到了多么显著的成果啊。 不仅如此,我们还注重提高寨子中的软文化水平,让这些妖兽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并且加强寓教于乐为一体的优良软文化输出,争当咱们气灵大陆精神文明建设的模范和典型。 我们一走,这些妖兽没了我俩看管,又变成了放养状态。到时候为祸世间,不光我俩这一年多来的努力都付之东流,关键也让我们俩一直塑造的‘同一个大陆同一个梦想’的伟大夙愿停止前进的脚步啊!” 陈大豆声泪俱下义愤填膺,说到动情时还不由得捶胸顿足。 “强词夺理!” 温明被陈大豆一阵摸不着边际的歪理说的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最后只能从嘴角吐出了这四个字。 “这怎么是强词夺理呢?老黑!过来给老神仙背个《弟子规》!” 陈大豆转头朝着在一旁看着温明瑟瑟发抖的黑熊脑袋老黑喊道。 “啊?” 突然被点到名字,老黑先是一愣,随后赶忙张口:“哦哦,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 “别背了!” 温明被气的太阳穴直跳。 老黑听到温明的喝声,赶紧闭了嘴,心里暗暗说道:“我没背错啊......” “豆哥你真是,早跟你说了这《弟子规》太枯燥,我都懒得背,老神仙肯定懒得听,还是看我的吧!来,角翠,给老神仙扭个大秧歌看看。” 说着就是朝着站在不远处的一只雌性羊头妖兽招了个手。羊头听到刑老六的话,赶忙从腰后掏出了两把扇子准备摆开架势准备上前。 “一边去!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温明又是一声大喝,羊头妖兽被吓的停下站在了原地。温明抬起手,指着陈大豆和刑老六二人,身上所散发的威压比之前更甚了一分。 “我就问你俩一句话,你俩到底去不去!” “我也实打实的跟您说吧。” 陈大豆吃准了他俩是温明所说的那个什么天道长河推衍出的关键人,温明不会把他俩怎么样。 “太累,怕死,不去。” 刑老六也在旁边跟着附和的点头。 “呼......” 温明对这两个泼皮没了脾气,撤去了散发的威压。不过眼光却是变得狡黠的看向二人,手掌向上摊开,对着刑老六举着。 刑老六下意识的往后推了一步,口中赶忙说道: “你别搁这旮吓唬我,吓唬我也不去!” 温明没有回答刑老六的话,嘴上却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缓缓的说: “我是全知神,自然捕捉到你们命格中的一些信息,刑老六,如果你一直呆在这百兽寨之中,这便是你的姻缘。” 说完温明摊开的手掌中竖立起一副虚幻的影像,影像中一片空白,没有任何东西。 “怎么什么都没有?” 刑老六不禁疑惑问道。 “因为你的姻缘,将一无所有。” 温明笑意更浓。 看到刑老六沮丧的样子,陈大豆却是在一旁一脸幸灾乐祸的嘲讽道: “完了老六,你要孤独终老了,之前就说你该减减肥了,就你这胖样哪个姑娘能看上你。” 说完随即满脸兴奋的转头看向温明,迫不及待的问道:“我呢我呢?” 此时的温明却是不紧不慢的,脸上笑容不减,慢慢的将捧着虚幻影像的手挪了挪对向陈大豆。这次原本空白的虚幻影像渐渐的有了反应,一点点显现出一个人形的轮廓。 “你看你看!还是哥有魅力吧。” 陈大豆边说边拍了拍身旁的刑老六,目不转睛的盯着虚幻影像中的人形轮廓一点一点的变得清晰。 当那人形轮廓变得清晰可见时,赫然出现了一个雌性黑熊脑袋妖兽的形象。除了隆起的胸膛以外,看起来基本上和站在一旁的老黑如出一辙。 陈大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在地上缓了好一会,才慢慢拽住身旁刑老六的裤腿,抬头对他说道: “介算完了,要这白毛老头没骗咱哥俩,他这下算是攥住咱俩的命门了......” 第七章 缺了大德的白毛老头 “老神仙,你别光顾着吃,你可说准了,我俩按你的意思办了。我俩这个择偶方面真的能有变化?” 餐桌上的温明正大快朵颐,一旁的陈大豆却是一点也吃不下去,同样的问题已经问了温明三遍了。 已经成为上位神的温明,修为上早已登峰造极,对于他来说这世间烟火本已经没有什么诱惑。 辟谷多年,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尝过这饭菜的味道,谁知道却是被一道天津名菜老爆三击中了味蕾。 谁也没能想到,由于这一道老爆三,引得这位上位神在陈大豆和刑老六二人走后依旧不停的光顾。百兽寨也因此得到了神佑赐福,几百年后成为了这气灵大陆震慑寰宇的九大门派之一。 酒足饭饱的温明一脸满足的仰在椅子上,原本雪白的胡须上沾满了油,里面还隐约可见几点翠绿的菜叶。陈大豆和刑老六一左一右一边一个的又是揉肩又是捶腿,还吩咐着众小妖端茶倒水,伺候的很是周到。 “老神仙,我俩这都准备按您说的意思努力奋斗了,你再施展个神功让我俩看看以后的姻缘呗,也给我俩点动力。” 在温明身前负责捶腿的陈大豆一脸谄媚的朝温明问道,经过和刑老六的一番商讨,他俩最终还是决定为了终身的幸福豁出去一回。 “是呀是呀。” 身后负责揉肩的刑老六也依声附和道。 温明指了指另一条腿,陈大豆心领神会的蹲着挪到了温明的另一次,开始捶温明指的那条腿。温明闭着眼享受着,口中说道: “这可不行,这是为你们好,窥视了太多天机会有损你们的气运,但我可以保证,由于你们的不同选择,肯定会带来不同的结果。” “别啊老神仙,你这弄的我们很心里没底啊,气运不气运的,在您老的帮助下那算多大点事儿啊?” 这个马匹拍的倒是很对温明的胃口,嘴角微微上翘,说道: “就这么想看?” “想看!” 陈大豆和刑老六齐声说。 “行,吃了你们一顿,也算满足你们一下。” 温明说罢抬起左手,缓缓张开,“刑老六,这是你的。” 温明掌心呈现的虚幻影像开始依然是一片空白,但轻微的震动了几下,一个人形的轮廓渐渐显现。 到最后,出现了一个妙龄女子的样貌,女子一副瓜子脸,大眼睛,眉宇间透露着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飒爽,容貌绝对算得上是闭月羞花。 女子身穿着不知道什么门派的服饰,亮白色长袍间穿插着金色条纹,蛮腰间束着一条黑色腰带,凹凸有致的身材更是亮眼。 就连温明都不禁莞尔说道:“想不到你小子还有如此艳福。” 温明身后的刑老六看到虚幻影像中的女子已经呆若木鸡,一丝口水已经顺着嘴角有淌出的趋势,愣了好一阵,开始发出痴痴的笑,心里的花已经开到的脸上,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可以啊老六,这样的都能轮到你了。老神仙,我我我。” 陈大豆看到影像中的美女也是一愣,先是对刑老六羡慕不已,但是想了想,轮身高相貌自己比刑老六不知道高了多少,就算自己的姻缘不如他的好,但想必也不会差到哪去。想到这又等不及的开口催促着温明。 温明没太在意陈大豆的催促,慢慢的收回了左手手掌上方的竖立着的虚幻影像。影像一消失,身后的刑老六似乎才从呆傻的状态中醒过来,抬手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可傻笑依然停不下来。 温明把手慢慢的挪到陈大豆跟前,掌心竖立的虚幻影像又是渐渐显现,一个人形的轮廓也随之逐渐成型。 陈大豆兴奋又紧张的盯着虚幻影像,捶腿的手已经静止不动,攥着拳头的手心里已经满是汗水。之前的雌性黑熊妖兽已经给他留下了太大的心理阴影,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哈哈哈,两个,变成两个了!” 陈大豆激动的指着虚幻影像中的人形轮廓喊着,形象中的人形轮廓变成了两个。陈大豆已经激动的眼含热泪,心里对这个可以合法多妻的气灵大陆感谢了一万次。 最终的结果也是并没有让他失望,除了那个熟悉的雌性黑熊妖兽,又多了一个雌性虎头妖兽。 “我靠!你介死老头子,你还是个人么?你想玩死我!” 陈大豆不禁爆了粗口,把温明的腿向前一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额...这...” 温明之前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对于这样的结果他也是完全没有料到,顿时变得十分尴尬。 “你个缺了大德的白毛老头,你介属于诈骗,你个为老不尊的,你弄死我算了。我还拯救世界,我救你奶奶个腿,我明话告诉你,你介就算说出大天去小爷我也不去了,要不你就直接拍死我算了,我也落下个贞洁。” 陈大豆彻底崩溃了,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温明坐直了身子,一时间也是有些不知所措,沉吟了好一阵,叹了口气说道: “你也别太着急,我回去去找掌管姻缘的下位神说说,让他给你改改。” 陈大豆闻言停住了嚎啕大哭,却还是一抽一抽的哽咽。 “你个倒霉老头,说话算数么?你在你们那说话好使么?人家能听你的么?” “你放心,只要你按照我交代的做,什么都好说。掌管姻缘的艾君属于三十六下位神之一,与我也有些私交,我与他说应该还是办得到的。” 自觉有些理亏的温明对于陈大豆的无礼也并没有太在意,只能好言劝说。 “那也不行,我现在不信你。你连点动力都没给我,我凭什么去犯这个险,我可没有这么伟大。” 温明拿手揉了揉脑袋,焦头烂额。掏空了肺腑好话说尽,陈大豆却是依旧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哭天喊地。 “我这个命怎么就这么苦啊,骑个车怎么就撞上你这么个白毛老头啊,上了你这个讷当了啊,我还不如当初让那个猴脑袋鹦鹉给我叼走吃了完了呢,这活着有什么意思啊人家刑老六以后幸福美满老婆孩子热炕头,我这算怎么回事儿啊。我那没人照顾的老母亲啊......” 第八章 告别百兽寨 “你到底想怎么样??”温明被眼前这个小子弄的焦头烂额。 “你发誓肯定能给我改姻缘?”陈大豆泪眼汪汪的看着温明。 温明叹息着点了点头,“我发誓给你改还不行吗,你别闹了,我头疼死了。” 陈大豆终于算是止住了抽泣,低头思考了良久,随即抬头看向温明说道:“让我去也不是不行,但是你要给我充分的保障。” “你想要什么保障?”温明抿了抿嘴问道。 “我俩现在就像网络游戏里的小号,你给我俩的丹药,最多让我俩生级速度比别人快了些,但对上那些等级高的玩家也是白扯。所以,你的给予我俩更多的技能和装备保障,也就是功法和武器护甲。最后还有最重要的。” 陈大豆伸出手,比划了一个数字七的手势来回撵着。 “钱,用不完的钱,方便我们在需要的时候氪金。” 刑老六在温明身后暗暗的向陈大豆竖起了大拇指。 温明低头沉思,到底如何能满足陈大豆所提出的条件。思索半晌才无奈的叹了口气说。 “好吧,但是神兵利刃我要回到圣云之上的天众殿找匠神工羽讨要。 至于功法也就是让你俩去凌辉灵院的原因,凌辉灵院有一门至今没有被完全继承的上古功法,是上届气战神关凌和力战神关辉所创。以你二人目前的天资来说,即便不能修炼完全,也能掌握到八重以上。 钱的话也是没什么问题,气灵大陆的流通货币是灵玉,灵玉不仅可以作为货币,也是平时辅助修炼吸收灵气的物品之一,我可以给你们准备充足。” 说罢一甩袖子,陈大豆身旁出现了两枚古朴的戒指。 “这是须弥戒指,滴血认主后便可作为储物空间使用,里面有一万灵玉。” 陈大豆看向面前的戒指,刚要伸手去拿,眼球转了转,又把手缩了回去。又看向温明说道: “如果你给我的武器护甲放到世面上卖,能卖到多少灵玉?” “匠神工羽锻造的神兵,乃是来自圣云之上的无价之宝,放在这世间,就算有千万灵玉,也是难求一件。” 温明略带骄傲的说道,对于工羽的能力他是有十足的信心可以满足眼前这个小子的要求。 陈大豆闻言倒是轻蔑一笑,双手环绕抱在胸前。 “那您了给我这一万灵玉,是打发要饭的呢?” 温明一愣,心中暗骂:“这小子在这等着我呢,倒是让他算计了。” 随即说道:“我今天就身上只有这些,你们先去烈日城,武器护甲也需要一些时日准备,到时候一并给你们送过去。” 陈大豆听了却是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没戏,什么时候东西到了我们什么时候走,万一路上出点嘛事儿呢,你介白毛老头嘴里没谱,要不给我们送来我们找谁说理去。找人办事儿一点诚意都没有,你介样的给领导送礼那个领导给你办事儿。” 温明的眼皮跳了跳,陈大豆的这股无赖样让他一股火憋在心口发不出。猛然站起身,说了声等着,甩了甩袖子转身离去了。 半个月后,温明再次来到了百兽寨。 百兽寨这半个月间歌舞升平,陈大豆和刑老六更是夜夜笙歌,把这半个月的时间当做了最后的狂欢。 这半个月是百兽寨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段时间,到了这两个寨主要离开的时候,百兽寨的众妖兽对于他们两个也是有些恋恋不舍。 “把我那件红大褂好好收起来,那可是我唯一念想了。” 陈大豆对着狼二嘱咐道,另一边的刑老六抱着老黑一人一兽已经哭了半天了。 百兽寨的众妖兽全数到齐站在百兽寨大厅来送这两个寨主。这两个寨主给他们带来的除了生存和繁衍以外认识了更多的快乐,这些都是他们之前连想象都没有想象过的他们变得不再需要与人族为敌,不需要与他人争斗以求存活,即安宁,又快乐。 “正月里来是新年呀啊~......” 寨子里所有的妖兽齐声唱着刑老六教给他们的寨歌。 刑老六嗓子都哭哑了,拿手摸了摸鼻涕,对着温明说道。 “老神仙,你可得照顾好我这帮兄弟,别让他们被别人欺负了。” 温明点了点头,百兽寨的妖兽或许是这气灵大陆最特别的妖兽了。活了上万年之久的他,直到现在才知道,在这片强者至上的大陆上,大部分的生灵却仅仅向往着平和和安逸,即使是血脉里流淌着野蛮兽性的妖兽族。他们的心,甚至要比勾心斗角的人族更加纯洁。 陈大豆和刑老六与百兽寨的众妖依依惜别之后,温明走向他们二人,淡淡的说: “我就陪你们走到这里了,以后的路,就要你们自己走了,作为神的我不能干预太多,会使天道长河的暗流变得复杂,难以揣测,也会生出更多的变数事端。也希望你们不要忘记身上所肩负的重任。” “老神仙,你不觉得少了点什么么。”陈大豆眼看温明要走,随即问道。 “嗯?你要的都给你了,还要什么?” “这离着烈日城二千多里路,您不觉得远点么?” “以你们筑基期的修为,日行三四百里没什么问题,有几日不就到了吗?” “日行三百里理论上来说是没问题,可是累啊。您是不是该解决一下您欠我的那辆小黄车的问题了?”陈大豆仰着下巴,一脸质问的表情。 温明瞪了陈大豆一眼。 “你这小王八蛋怎么这么记仇,我又给了你们一人十万灵玉和神兵护甲暂且不提,还把财神文又升加持的法器,生财铃给了你俩,让你俩财运环绕,你还想怎么样?” “我不管,我就要内我小黄车,那在这可是绝版的!” “你!” 温明被气的语塞,对眼前这个无赖一点辙都没有。 陈大豆看见温明的样子却是嘴角一咧。 “老神仙,我看你那可以御剑飞行的大宝剑就不错,给我俩用用呗?” 温明摇了摇头。 “这是我护身法器问天剑,给了你你也用不了。等你们到了结丹期,自然可以御器飞行。” “那有什么法子,反正让我走二千多里路我不干。” 陈大豆说罢往地上一坐。 “你这.......” 骂人的话停了在嘴边,被温明忍住了。 以温明的修为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未动过嗔念,可是自从遇到陈大豆之后,骂街的话说的比之前几千年说的都多。可是这个泼皮脸皮厚的要命,越骂他越起劲,凭着一副无赖相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温明顺了顺堵在胸口的怒气,对着坐在地上的陈大豆说: “我给你两张凌行符,你把符箓贴在物品上,就能让物品凌空飞行,速度和你俩的修为相关,所以和你俩赶路的速度也差不多。 不过别贴在给你俩的逐星剑和降龙斧上,这两件神兵在这世间太过显眼,你俩修为尚浅,容易被他人盯上,引得怀璧之罪。” 温明把凌行符递到了陈大豆眼前,陈大豆却并没有伸手去接,只是一脸鄙夷。 “你堂堂一个神仙怎么就这么抠呢,不就是两张黄纸吗?多给几张!刚才的老爆三你自己就旋了三盘子,到给我们点东西的时候就变得小气巴拉的,说出去让不让人家笑话。” 温明眉毛都立起来了。 “总共五张,都给你了!” 说完从袖子里又拿出了三张符箓,甩向陈大豆。 陈大豆顿时眉开眼笑,起身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符箓,留下两张,把剩下的三张收进了须弥戒指里。随后茫然的看向四周。 “拿什么当坐骑好呢?” 目光扫过了一圈,最终在大厅的一个角落里停下了目光,眼睛陡然一亮,拉着刑老六跑到了角落里。 角落里放着两把扫帚,陈大豆把凌行符往两把扫帚上一贴,把其中一把扔给了刑老六,大喊一声。 “接着,老六▪韦斯莱!” 第九章 偶遇曹大娘 “豆哥,咱俩搁这旮飞了都快一上午了,我都饿了。咱能换个家伙当坐骑吗?这玩意也太咯屁股了,坐这玩意飞两千多里地,我痔疮不得犯了。” 刑老六这会整个人趴在飞驰的扫把上,侧头哀怨的看向一旁同样姿势的陈大豆。 陈大豆冲刑老六挥了挥手,示意停下来,两人费劲的从扫把上趴了下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是我草率了,我看人家老外不都骑个介玩意飞么,这老外的屁股跟咱构造兴许不太一样,这也太不在乎舒适度了......” 这两人从百兽寨出来也就一个多时辰,磨磨蹭蹭走走停停也就刚走了一百多里路。刚开始二人还有一飞冲云霄的壮志,可是刚飞起来没超过四米就因为恐高被吓的一身冷汗,最终只能贴地飞行。 “前面好像有个村子,咱俩先去找点吃的吧。” 陈大豆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一片建筑物说道。 二人刚走了没多远,就在不远处看见位老人坐在一条小溪边捶打着衣服。陈大豆加快了步伐,上前打招呼说道: “大爷,您是前面这个村子的吧,咱这个村子里有没有什么饭店能让我哥俩吃个饭歇个脚的。” 老者停下手中正在捶打衣服的手,缓缓的转过头看向他。 陈大豆看到老者的容貌后一愣,惊喜的喊道: “哎呦,这不是曹大娘么?看我这眼神,敢情您就是这个村子的啊?这可巧了不是,从百兽寨回来之后身体还好不?不过看您这个头发可还是这么模糊,跟您说了没事儿拿生姜洗洗头,好使。” 陈大豆看到的曹大娘正是一年多前他被老黑抓回来扔到牢里时,在他隔壁牢房被关押的那个大娘。陈大豆和刑老六一样成为寨主之后,就把关在牢里的人族都放了,下令不许百兽寨的妖兽再吃人了。 曹大娘看到陈大豆和刑老六二人也先是一抹笑容浮现,但是又被陈大豆对她头发的形容被气的把笑容咽了回去,转过身继续洗衣服。 陈大豆小跑两步走到曹大娘的身边,嬉皮笑脸的说道: “诶诶曹大娘,您这怎么还装不认识呢,别生气别生气,你看我这个臭嘴,大老远我就看见您曼妙的身影了。这正好到您家门口了,也不是外人,您给我俩弄点吃的呗,我俩还得有两千里路得走呢。” 曹大娘撇了一眼陈大豆,慢慢的站起身,抱起了装着衣服的大盆,对着陈大豆二人说了一句。 “跟我来吧。” 陈大豆喜笑颜开,对着还杵在一旁的揉屁股的刑老六喊道: “还是我们曹大娘厚道,老六,老六!别坐着了,快帮曹大娘把盆拿着,诶?曹大娘,看您洗的这衣服里还有门派服侍呢?您家人也有在修仙门派的吧?” 曹大娘嘴角笑了一下,而后眼神却是变得暗淡,淡淡的说: “那是我儿子的。”之后又是一言不发。 曹大娘引着陈大豆和刑老六二人进了村子,陈大豆的碎嘴子一路上嘚吧个不停,曹大娘却是皱着眉头基本上没怎么理会。 村中可以看见稀稀落落的人影,村子不大,却是一片祥和,不时有同村的邻居冲着曹大娘点头招呼,曹大娘也是一脸和善的一一回应。 陈大豆和刑老六也跟在曹大娘身后满脸笑容的跟村民打着招呼,而村民只是对这两个身穿兽皮衣的外来人投去疑惑的目光。 曹大娘把二人带进一处老旧的房屋里,屋内除了床和桌子外,没有任何可以称得上家具的东西。周围零落着一些没有编制完成的竹篮,曹大娘说,这是她的生计。 她让二人在桌子前坐下等一会,随后一个人走进厨房,从锅里拿了四个馒头,一盘咸菜,又给两人一人端了一碗粥放在面前。 而她自己也给自己盛了一碗粥,粥里的米却是少的可怜,几乎可以数的清。 陈大豆和刑老六二人互相对视面面相觑,却都迟迟没有动筷。 “家里只有这些了,将就吃吧。” 曹大娘略带无奈的声音说着,小口的喝着端在手里的粥。 二人小心翼翼的拿起筷子吃了起来,粥是凉的,馒头也有些硬,但这馒头或许已经是曹大娘几天的干粮了,她自己都没舍得吃。 “曹大娘,你这日子也过的太苦了。你儿子呢?” 陈大豆一边吃着,一边朝着一旁的曹大娘问道。 曹大娘听到“儿子”这两个字眼,放下手中的碗,眼中闪烁着光亮的看向上空。 “我儿子啊,可是去大门派招去修仙的修士呢。常年在外修炼,很少回来。” “唉,原来您也是留守老人啊。刑老六叹了口气说。 “诶?既然是修士,您被百兽寨抓走了这么久,怎么不见他来救您呢?” 曹大娘听到刑老六的话,闪烁的眸子变得暗淡,低头盯着手中的空碗,小声的说了声: “忙吧......” 刑老六还要说什么,却被陈大豆制止了,只能吭哧吭哧的咬着馒头。气氛变得沉寂,就像手中的馒头和粥一样寡淡。 吃过了饭,陈大豆和刑老六准备和曹大娘告别。陈大豆从须弥戒指中拿出了些灵玉放在一个口袋里,塞给曹大娘,曹大娘却是百般推脱,说什么也不肯要。 “寨主,你们还有很多的路要走,这么多的灵玉你们路上自己还要用呢,我老太婆都到了土埋脖子的岁数了,有口吃的就能活,你们都是会有大出息的人,这些灵玉你们快自己留着。” 曹大娘把陈大豆递过来的灵玉全力的推回他手里,那双干枯瘦弱苍老的手,满是编竹篮留下的伤痕。 “曹大娘,您就收下吧,我俩有的是钱,您这么大岁数了儿子也不在家,可得对自己好点。我们走了,有时间再来看您。” 陈大豆看曹大娘迟迟不肯收下,只能把灵玉袋子扔到了屋里的床上,转身拉着刑老六快步跑出了门。 “这曹大娘也太可怜了,这吃的还不如在百兽寨牢里吃的好呢。” 陈大豆和刑老六已经从曹大娘的家中跑出有一段距离,刑老六远远的望着驻足在自己家门口四处寻找他俩的曹大娘,不禁感叹道。 “唉,这曹氏也是一个可怜人啊。” 一个声音从二人的身旁冒出,陈大豆一回头,发现声音的出处是一个带着斗笠在树边乘凉的老者。 陈大豆撩起衣服,在老人身边蹲坐下来,开口问道:“大爷,曹大娘这究竟怎么回事啊?” 老人看了看坐在身旁的二人,叹了口气,缓缓的说: “这曹氏年轻时,男人便遭山中妖兽袭击死了。这曹氏倒也是个贞洁烈女,从未改嫁,守寡守了四十多年。 原本是无儿无女,却是在二十多年前收养了一个孤儿,也算是相依为命。可谁曾想,这个孤儿八岁时被路过的一位修士看中招入门下,从此便又剩下曹氏一人。 那孤儿时不时的也回来,可对曹氏是又打又骂,却也从未见过那曹氏埋怨过一声......” “这个王八犊子......” 刑老六被气的直嘬牙花子骂道。 “唉,人家家的事,我们也说不得啊。这同村乡里,我们能帮就帮一把,她那儿子身为修士高高在上,也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说得的。” 老者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拿起锄头朝着远处走去。 陈大豆和刑老六走出了村子,两人一路无言,都低头抿嘴憋着暗气。 “不行,我得让曹大娘回百兽寨去。” 陈大豆突然站住了脚步说道。 “走!” 刑老六也是一句多余的话没说,两人直接扭头又转进了村子。 就在他俩再一次站在曹大娘的家门口时,屋子里却传出来阵阵摔砸东西的声音,还伴随着一个男子的叫骂声。 “就因为这个这么穷的家!我在门派都抬不起头来,这要不是我突然回来发现的,我都不知道你个老不死的还藏了这么多灵玉。之前找你怎么要都说没有,你留着下葬啊!你个老不死的!” “砰!” 刑老六一脚踹开了门,本就脆弱的木门被一脚踹的稀碎。 刚才还在叫骂的男子举起来要打人的手还停在了半空,满眼狐疑的看向从门里走进来的二人。 “你们是谁?” 说话的男子又端详了一眼踹门的矮胖子,对方一双小眼睛正怒目圆睁的瞪着他。 他指着面前的这个矮胖子说了一句最不该说的话。 “你瞅啥?” 第十章 瞅你咋地? “瞅你咋地?!” 刑老六的一声怒骂和一记飞踢同时向男子飞了过去。男子先是一愣,随之嘴角便掀起一抹暗笑。 由于曹大娘是从漂流在河中的竹篮里将他抱起收养,所以将他起名叫曹河。 儿时的他因为体内灵脉外泄被路过的师父看重收入门下,年龄还不到三十的他如今已是练气七层,在他所处的门派中虽然算不上佼佼者,但也算的上中上。 如果不是因为家境贫寒没有足够的灵玉作为修炼资源,或许就能像门派大师兄,也是他师尊陆起的义子陆连生那样,刚刚年满三十就跨入筑基期。 一想到这里他就又暗暗骂了一句面前的这个老妇。 此时,眼前的这个矮胖子怎么看也不像个修士,飞来的这一记飞踢毫无功法招式可言。 凡人和他们修士可是有着蚂蚁和大象间的差距一般,之间有着一条不可能逾越的鸿沟,这凡人的一脚,又怎么可能踢中他。 可是没多久,他发觉自己错了。 随着瞳孔中的逐渐放大的矮胖子脚上那只巨大鞋底子,他发现自己的肉体反应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回避动作,只能眼看着那只大鞋底子径直的接触到自己的脸上。 紧接着啊的一声,整个人被踢飞撞击在屋内的墙壁上,墙壁都被撞出了一道龟裂。 这会儿曹河要是还不明白目前的处境,那他这些年的修炼算是白修了。 自己在肉体上的修为跟对方完全不在一个层次,眼前的这个矮胖子肯定是修为比他更高的修士,至少是练气大圆满,甚至是筑基期,否则不肯能速度反应完全跟不上对方。 想到这里,他赶忙站起身,顾不上擦掉嘴角溢出的鲜血,抱拳对矮胖子说道: “阁下切莫动手,我们之间可能是有什么误会。吾乃天劫教弟子曹河,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我是你大爷!” 这次没轮到刑老六动手,陈大豆跨出一步又是一脚,径直的踹在了曹河的胸口,曹河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体又一次飞了出去,撞在了和之前相同的墙壁上。 这一次墙壁没有在经受住冲击力,直接被曹河的肉体砸出了一个大洞,曹河破洞而出飞了几米远才停下,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喷出。 曹河暗暗叫苦,不光一个矮胖子修为在自己之上,后面跟着的这个高个子修为也丝毫不在那个矮胖子之下,自己的肉眼完全根本跟不上对方的速度。 此时那二人也一前一后的从破损的墙洞里钻出,怒气冲冲的冲着他走来。矮胖子手里还攥着从脚上脱下来的鞋子。 “二位道友,修道之人讲究先礼后兵,我和你们二位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二位为何对我出手?更何况二位修为都在我之上,一齐出手有失修道之人的气度吧。” 曹河恶狠狠的盯着走过来的二人,心中却是充满了无奈,这二人修为远在自己之上,根本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你他妈也算个人?!” 陈大豆一声怒斥,说话间二人也走到了曹河切近,抬起脚又是将曹河一脚踢翻在地。刑老六也是利索的跟上,一屁股坐在曹河仰卧的身子上,一手掐住脖子,另一只手挥舞着鞋一下一下的呼在曹河的脸上。 陈大豆在一旁见缝插针,一脚一脚的往曹河身上踹,嘴里还一边叫骂: “还修道之人?你也算个人?狼二他那儿子三岁就知道有肉让他爹先吃,你他妈连个狼崽子都不如!还动手打你娘?你说你是人吗?看你入的那个破门派吧,还天劫教!起这个遭雷劈的名字,怪不得教出了个像你这样的畜生!” 转瞬之间,曹河的身上和脸上已经布满了脚印。陈大豆踹的正起劲,却感到身后有一双手搂住了他的腰,将他往后拽。 曹大娘苍老的声音带着哭腔从他身后发出。 “寨主!两位寨主!求求你们,别打我儿子,他知道错了,求求你们放过他吧,求求你们,别打他了......” 听到曹大娘的哀求声,陈大豆心里却是一颤,收起了继续踢向曹河的脚。 刑老六也同时停下了手中飞舞的鞋底子,从曹河身上站了起来,在一旁瞪着躺在地上呻吟的曹河喘着粗气。 曹河见矮胖子从他身上起来,赶忙坐起了身,手指着曹大娘,破口骂道。 “你这个死老太婆,居然还叫人打我!” “你他妈个瘪犊子,看我打不死你!” 刑老六被气的抄起手中的鞋再一次准备打去,曹大娘却居然比他还快一步的一把拽住了他拿着鞋的手。 “曹大娘,你放开我,我得好好教育教育这个畜生!” 曹大娘那瘦弱的胳膊却死死的抓住了刑老六,任由刑老六怎么甩也不肯放手,口中依旧哭着哀求。 “寨主,寨主,消消气。他是无心的,你放过他吧,放过他吧......” 趁着这个机会,曹河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黄色符箓,眼神怨毒的瞪向眼前的陈大豆和刑老六。 “寨主?这十里八乡只有一个百兽寨,你们就是那百兽寨的寨主吧?堂堂人族修士居然去给妖兽族当寨主,不光将我打伤,还辱我师门,你们等着,我师尊可是结丹期修士,我这就回去请我师尊,灭了你们百兽寨!” 说罢一手将黄色符箓放在脸前,另一只手掐了一个手印,口中念了声。 “土行遁地符!遁!” 随之整个身子融进了土壤里,气息快速的逃遁而去,消失不见。 曹大娘直到看到自己的儿子成功逃走,才把拽住刑老六的手放开。双手掩面,堆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本就苍老的声音哭的撕心裂肺,这数十年的苦楚与委屈仿佛在这一时刻被释放,全部化成了眼泪这一条发泄的途径,如同被冲破坍塌的大坝,一发不可收拾。 陈大豆和刑老六看着痛哭流涕的曹大娘,心中也是一阵发酸。两人守在曹大娘身边,沉默不语。刑老六更是控住不住,暗暗的抽泣起来。 哭了许久,曹大娘才止住了哭声,看着面前的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旁的陈大豆看到曹大娘不哭了,小声的发问。 “曹大娘,您家的墙都破了,也没法住了,您跟我们回百兽寨吧。” 曹大娘听到了陈大豆的话,却是默默的摇了摇头。 “二位寨主啊,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啊。人老了,没有用啦。我留在这里不管怎么样,我那不孝的儿子偶尔还会回露个面,我要是走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啊。” “可是那个混蛋......” 刑老六刚要骂那个曹河,却被陈大豆一个手势制止了。陈大豆抚着曹大娘的背,继续说: “曹大娘,你还有我们呀,还有整个百兽寨啊,说实话,我俩是从别的世界过来的,在这里没有什么亲人,只有百兽寨这一寨的兄弟。我俩的老娘,在这个世界也是不太可能能见到了,您要是不嫌弃,从今天起,您就是我俩的娘。老六,来,给咱俩的妈磕个头!” “好!” 刑老六听到陈大豆的话,眼圈又是一红,赶紧应声答到。说罢两人跪在了曹大娘跟前,磕了三颗响头。 曹大娘被这二人的举动惊的楞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又是一阵低头沉思,许久之后看了看跪在面前的二人,破涕为笑的摇了摇头。 “好孩子,好孩子,我跟你们回去。” 陈大豆和刑老六喜笑颜开,扶着曹大娘站起身,朝着屋里走去。 “妈,您这屋子里也没什么有用的东西了,什么也别带了,寨子里什么都有。” 陈大豆看着自己刚认的干妈屋里屋外的收拾着,不禁说道。 曹大娘却是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的话。 将之前洗的曹河的衣服摊平,整齐的挂在房间里的绳子上,又把曹河其他几件衣服小心翼翼的叠好,放在了显眼的位置,自言自语般的小声说。 “他要是回来了,别找不到了......” 收拾完这一切,才从角落里拿出自己仅有的一身粗布衣,简单的打了个包袱,跟着陈大豆刑老六二人走到了屋外。 “你俩不是还要赶路吗?去百兽寨的路娘认识,我自己去就行。” 村口的大路边上,曹大娘看着面前这两个拎着扫把的儿子说道。 陈大豆嘿嘿一笑,对着曹大娘回答: “老妈诶,这一百多里路您走得走什么时候去,我们这个快,就是坐着不太舒服,您将就点。” 说完把扫把一横坐了上去。 “您坐我的吧,老六太胖了,他那个驼他自己都费劲。” 看着曹大娘在自己身后坐好,说了声“老妈,抓紧了。”便驱动扫把开始低空飞行。 飞了没一会,他转头皱眉的看了看刑老六,语气有些凝重对刑老六说: “老六,咱得抓点紧了,希望那白毛老头还在百兽寨,要是不在,那个遭雷劈的门派真来寻仇,还真有点麻烦了。” 第十一章 重返百兽寨 “劫龙尊者,我给你推荐的道老爆三还不错吧。” “确实不错,其他的菜也是非常特别,尤其这个罾蹦鲤鱼......” 百兽寨中,全知神温明和同为九位上位神之一的劫龙尊者敖雷一边喝着从圣云之上的天众院拿来的传世佳酿,一边品尝着从异世界传来的美食,两人吃的不亦乐乎。 劫龙尊者敖雷放下酒杯,旁边的小妖马上利落的上前又将其杯中斟满,敖雷满意的打了一个饱嗝,一脸满足的对着温明缓缓说道: “这天选之人带来的此等美食倒是令人惊喜,不过倒也听说听说全知神您为了这两个天选之人也煞费苦心,下了不少功夫。” “唉......” 温明听到敖雷的话,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叹了口气。 “劫龙尊者可是有所不知啊,如果不是经过反复推衍,我甚是怀疑这天道长河为什么选出这样从异世界选出这样两个人来。 简直...简直就是两个泼皮。 两人毫无节操可言,我好说歹说才让二人踏出了这百兽寨。神兵法器全部给齐,到最后,这二人还从我这里拿走了五张凌行符。 说道这里,劫龙尊者猜一猜,这二人究竟将凌行符加持在什么东西上,作为赶路的坐骑?简直闻所未闻!” “额......是不是扫帚?” 敖雷手端着酒杯,眼神发直的看向百兽寨大厅的门外。 “诶?劫龙尊者神算啊!你是如何知道的?” 温明一脸惊异,没想到这都能让面前的劫龙尊者猜到。 可当他看向面前劫龙尊者瞪大的眼睛和指向门口的手指时,一股不祥的预感从他的心底萌发了出来。他赶忙回头看向门外,顿时觉得心口一堵,气血直通天灵盖。 “你们...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此时陈大豆和刑老六一人扛着一把笤帚伫立在百兽寨大厅门口,一脸猥琐笑容的冲着温明挥手。温明手中的酒杯被他不自觉的捏碎。 “哎呀,老神仙,好久不见呀。这是还带客人来了呀,呦呵,还是位龙大爷,怎么样,对我们百兽寨的餐饮服务还满意吗?” 陈大豆让刑老六安排一下曹大娘的住处,而他自己嬉皮笑脸大模大样的往里走。 “哎呦,吃的还挺干净,一点没给我们剩呀。狼二!狼二!告诉伙房不用再炒菜了,直接把之前让你们预备的火锅拿上来,切点肉片切点菜,我们将就一口就得了!” 温明的头发已经被气的头发都立起来了,只能从牙缝里面挤出来质问。 “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大豆看到温明的模样,倒也是有一丝丝的尴尬,舔着个笑脸就坐在了温明身边,手抚向温明的背,帮着温明顺气。手刚碰到温明的背,却被温明一下将手甩开。 “老神仙,别生气别生气,我们都走出去一百多里地了,遇上一点意外,你等我先喝口水,慢慢和您老说。您还没给介绍一下,这位龙脑袋大爷是哪位?” 温明一巴掌打开了陈大豆伸过来的手,喘了一口气说: “这位是九位上位神之一的劫龙尊者敖雷,专门掌管天下间修士晋升渡劫时所降下的天劫考验。” “原来是敖大叔,久仰久仰。” 陈大豆正襟危坐的冲着敖雷一抱拳。 敖雷也是被眼前的这个小子弄的一头雾水,眼前的这个家伙对于他来说跟地上的蚂蚁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对方毕竟是他们天众院九位上位神共同在天道长河中推衍出来的救世主,况且又吃了人家一顿饭,此时也不能表现的太过藐视,当下也对着对方点头示意了一下。 “敖大叔,对我们这个百兽寨的菜品还满意吗?” 施完礼的陈大豆又带上了之前的一脸笑容,殷勤的问道。 “嗯,很好。” 敖雷点头回答说。 “这才哪到哪啊,今天您在这住一天,明天早晨我让他们给您摊一套正宗的天津煎饼果子,配上碗豆腐脑,那才叫香呢。” “煎饼果子?豆腐脑?” 又是两种从来没听过的食物,瞬间勾起了敖雷的兴致。 “放屁,你俩还不赶紧给我去烈日城,还在这里磨蹭什么?!” 温明在一旁越听越来气,两眼冒火的瞪着陈大豆。 陈大豆抹了抹鼻子,双手扶向膝盖,缓缓的说道: “老神仙呀,说来也是一言难尽。我俩离了咱这百兽寨,心中怀揣着您老的嘱托,还怎容得下半点的耽搁。 一路上我俩是策马扬鞭风驰电掣,心急如焚火急火燎,不敢吃不敢喝,不敢休息不敢上厕所,只怕辜负了您老对我俩的希望。 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俩也是,我俩也是......唉......” “你能不能快点说......” 温明的咬的后槽牙都在隐隐作痛。 “老神仙,您性子怎么这么急呢,我这回都回来了,您着急有什么用。” 陈大豆端起小妖拿来的水喝了两口,又继续说。 “这都怪我俩碰上的那个不孝子......” 陈大豆口若悬河的将白天见到曹大娘后所发生的事与温明和傲雷说了一遍。 其中添油加醋了不少,比如那个曹河多么多么的可恶,多么多么出言不逊,所在的天劫教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又将曹河的功法形容的神乎其神,他们二人战胜他多么的不容易。 当他编造出曹河当时使出降龙十八掌的时候,气的旁边的敖雷也是吹胡子瞪眼。 一旁的温明却是还没有对陈大豆消气,语气低沉的说: “刚出门就给我惹事,那个天劫教我也知道,教主是个结丹期圆满的修士,一个百十来人的小门派。不过没听过他们还有什么‘降龙十八掌’的功法啊。” 陈大豆却是没有接温明的话,倒是把头转向一旁的敖雷: “谁知道呢,还叫什么天劫教。名门正派有起这个名字的么,这是成心针对老大叔你啊。还降龙十八掌,这个大不敬的名字您老听听,我可是不知道您老的脾气,要是我我可忍不了!” “哼!” 敖雷大喝一声,抬手就要拍在桌子上,可是看到刚端上来的火锅,举起的手又放了下去。神念一动,嘴角掀起了一抹笑意: “正好他们那个教主陆起今晚要突破结丹期大圆满,进阶元婴期,我给这老小子加点料!” “龙大爷英明!” 陈大豆喜笑颜开,这龙大爷可比温明还上道。 “龙大爷,您坐着,我给您调火锅蘸料去,这个铜锅就得吃麻将料。下次您再来我让他们给您预备四川红油锅,那个配油料才地道。老神仙您也别起来了,我一块给您盛了。 对了,您看我这干妈岁数也大了,您体谅体谅我这一片孝心,上次您给我那个长生丹,您再给哆嗦一个出来,给我干妈来一个。” “你当长生丹是白菜呢?!那可是我花费.......” “停停停老抠门。” 陈大豆抬手打断了温明要说的话。 “你介一顿一顿的吃,我都没找你要饭钱呢,找你要给药丸子这么费劲。 我要走了之后谁知道你还要带多少人来,在我这百兽寨吃多少顿,介可是个长期的饭票,我就找你要个药丸子就叽叽歪歪的,这么大岁数懂不懂什么叫礼尚往来。我这还没让你给我这百兽寨的兄弟们一人一个呢。 再说你看我这干妈眉清目秀的,那年轻时候也是十里八村响当当的村头一枝花,没准还能给你当个老伴呢,到时候我就该管你叫干爹了,你有东西不给你儿子你给谁!到时候你头疼脑热在床边伺候你的不还得是我......”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温明让陈大豆说的愣是老脸一红,抬起袖子一甩。 “拿走拿走拿走。” 陈大豆接住丹药,咧嘴一笑。 “诶,这就对嘛,等着我给你盛料去昂。少给你放点辣椒,我看你这性子已经够上火的了。” 旁边的敖雷刚送到嘴里的酒没忍住喷了出来,看着温明涨红的老脸说: “温老头,能把你气成这样的,这天上地下也就他一个。” 第十二章 金光雷劫 在土遁符的帮助下,转眼间曹河就逃到了二十几里外的天劫教。 “曹河,你怎么这副模样?” 陆连生看到回到天劫教狼狈不堪的曹河,疑惑的问道。 曹河甩了甩头,恶狠狠的说道:“被两个混蛋修士打了。” 听到曹河的回答,陆连生的脸上也是浮现出一抹凶相。 “什么?你没告诉他们你是咱们天劫教的?这方圆百里谁看到我们天劫教不得避让三分!” “说了,那两人根本不理会。对了,那两人就是百兽寨的两个人族寨主。” “还有这样的茬子,哼。” 陆连生闻言一声轻哼,“他俩是什么修为?” “两人应该都是练气后期以上的,不过武功路数却是杂乱无章,看不出什么门道。” 曹河也是如实回答。 陆连生摸了摸腰间的佩刀说: “练气后期?估计只是什么山野散修,竟敢在天劫教的脚下撒野。等我带上十来个师兄弟,一起去给你报仇去!” “师尊还在闭关?” 曹河开口问道,在他心里隐隐觉得还是请师尊出手更有把握。 “嗯,估计已经到了冲级元婴的关键时期,这点小事就不用劳烦他老人家了。两个山野痞夫而已,有我在足够了。” 陆连生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筑基初期层的修为已经让他在同辈的师兄弟中已经难逢敌手,被誉为天劫教百年中难得一见的天才。 曹河没有说话的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大师兄的实力,再加上十几个师兄弟,那两个混蛋就算真的到了筑基期,也绝不会是自己大师兄的对手。 对于自己的这个大师兄,他也很是妒忌,似乎老天从来就不是公平的,他只能在大师兄这样天才的背影下被埋没。 “去换身衣服,趁着天还没黑,我们直接出发,让他们知道我们辱了我们天劫教,一夜都不能安生!”陆连生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陈大豆和刑老六完全不知道正在赶来的天劫教众,一顿火锅已经吃到了夜幕降临。 “你们二老可是老当益壮啊,连着吃了两顿还吃了这么多。” 陈大豆看着一顿大快朵颐后的温明和敖雷说道。这二老刚开始只说要尝尝,可是这一吃上就没停下来,十斤羊肉居然到最后一点都没剩下。 敖雷笑着抬手擦了擦嘴角。 “我和温老头已经不知道辟谷了多少年,早就不需要进食维持生命了。这些食物对于我们来说只是品尝味道,只要想吃,多少都吃的下去。” 陈大豆听了敖雷的话一阵汗颜。 “那您二老可悠着点,这百兽寨穷乡僻壤的,别让您二老给吃黄了。” “放心好了,不会亏了你们的。”敖雷冲着陈大豆抬了抬手。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正好该干帮你们干点正事了。” 说罢站起身,朝着大厅外的院落走去。 陈大豆等人刚忙起身跟上,温明悠悠的跟在了最后面。 只见敖雷站在院子的中间望向天空,抬起右手划了一个不知名的符文。符文慢慢凝聚成一个金黄色的光点,悬浮在敖雷的右手食指指尖。 敖雷随即将悬浮着金黄色光点的食指朝着天空一点,那点光点径直的飞向了天空,向远方飘去。 “金光雷劫?敖雷,你可是够狠的。” 温明看着敖雷的动作,缓缓的说道。 敖雷听到温明的话,却是看向陈大豆说:“那句话怎么说,吃人家的嘴短,是不是?” 陈大豆却是一脸疑惑,不由得问道:“龙大叔,就那么点个小光点,就行了?” 敖雷笑而不语,温明却是在身后开口接话: “别小看那金色光点,那可是金光雷劫,就算是元婴期突破合神期的时候,也少有修士能经受金光雷劫的考验,也只有天资异常逆天之人才配得上这金光雷劫。 若是能扛过这金光雷劫,其自身也会被雷劫中的极阳罡炁所滋养灵脉,前途无量。那天劫教的教主结丹期突破元婴期就遇到了金光雷劫,呵呵,也算他三生有幸吧。” “那万一那老帮壳子扛过了这金光雷劫不坏菜了?” 陈大豆停了温明的解释,还是觉得有些不安心。 “结丹期,绝无可能。” 敖雷却是极为自信的答道。 “让我看看哪两个山野痞夫,打我师弟,辱我师门!” 正在此时,寨子外一声叫骂传来。 陈大豆一愣,朝着寨子外看去,二十多个穿着和曹河同样门派服侍的青年此时已经破门而入,凶神恶煞的朝着院内走来。 “来的还够利索的。” 陈大豆抿嘴一笑,随即又看向身后的敖雷和温明二老,“二老,再受个累吧?” “曹河,就是他两个人打的你?” 陆连生手指向院落众人中的陈大豆和刑老六二人,两个年轻的和曹河口中形容的那两个人相差无多,而旁边的两个老人却是让他看不透。 妖兽龙族在气灵大陆也不算少见,但眼前的这一人一龙两位老者气息内敛,让他本能的产生一丝恐惧,眼神中充满了忌惮。 就在此时,原本月明星稀的空中陡然间乌云密布,令人喘不过气的黑云在远处的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 而旋涡的中心,正是天劫教的上空。黑云的旋涡不断扩大,笼罩了方圆百里,云层中一缕缕金色的雷电犹如野兽般嘶吼不绝于耳,每一声仿佛都能直穿人的脑海,久久不能散去。 “师尊,要渡劫了?” 陆连生惊异的看着自己门派上方聚集的黑云和其中流淌着的金色闪电,嘴上一笑紧跟着又说道: “师尊果然是有大机缘之人,这雷劫果然不同凡响。” 陈大豆却是在一旁冷笑。 “可不,大机缘,你们师尊可是积了大德了,祖坟都要冒青烟了。” 话音刚落,天劫教上空的金色雷云中形成了一道光柱,垂直的朝着天劫教的位置砸下,方圆百里内一时间似乎变成了真空坏境,寂静无声。 几秒之后,又传出了震耳欲聋的巨响,金色光柱在远方直接碎裂燃起,一时间仿佛天地崩裂,火焰滔天。 陈大豆和刑老六,以及天劫教的众人一时间目瞪口呆,完全被远处所发生的一切震惊,全部说不出话来。 “这是......雷?” 过了许久之后,陈大豆才从震惊中缓缓醒过闷来,转头对敖雷说。 “龙大叔,我渡劫的时候你要是这样对我,你就别打算在吃百兽寨的锅里出来的一片菜叶子......” 第十三章 再别百兽寨 “师尊......” 陆连生眉头紧锁的看着远方的雷劫,心中已是心有余悸。这样的雷劫前所未见,对于自己的师尊是否能扛过这样强烈的雷劫,他心里也一点底都没有。 陈大豆看着他复杂的表情一声轻哼,说道: “还在这杵着,还不回去看看你家老头去。唉...也是,估计这会儿骨头渣子都劈没了,也看不见嘛了。不过你们这个什么天劫教都这个门风嘛?自己家师父都遭雷劈了,你们还在外面三吹六哨的?” 陆连生听到陈大豆的话一声冷哼。 “笑话,我师尊陆起乃是结丹期大圆满的修士,功力岂是你等这些山野村夫所能想象的?你俩现在跪下磕三个响头自废修为,我便饶了你们性命。” 陈大豆闻言一笑,摇了摇头: “唉,也没指望你这狗嘴里吐出什么象牙来,只能你能吐出象牙来我就去养狗了。龙大叔,你看看,就这个德行,您给受个累吧?”陈大豆回头看向身后的敖雷。 敖雷轻蔑的斜视着陆连生众人,“杀你们有失身份,不过看你们确实很是碍眼,给我滚!” 随着一声滚字喝出,天劫教的众人顿时感到周身一阵飓风袭来,身体直接失去了控制,朝着天际外飞去。 直至飞了十几里才跌落在一家农户的院落里,顿时间院子里鸡飞狗跳。农户看着空中络绎不绝的飞来二十多个穿着门派服饰的人诧异不已,不知所措。 “曹河!你惹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他身后这个龙首老者一声呵斥就将我们推出了十几里外,这个修为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吗?” 陆连生狼狈的站起身,恼羞成怒的对身边的曹河骂道。“对了,师父!快,快回去看看师父怎么样了。” 一干人等浑身是土的站起身,朝着自己门派的方向跑去。 就当他们跑回天劫教之后,眼前的一切完全让他们傻了眼。 天劫教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方圆十几里内已经看不到一点生机,一点活人的气息都感受不到,哪里还看的到他们师尊的身影 。 就还在巨坑的中心,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亮。陆连生走近才看清,那是天师尊的护身法器遁劫甲的碎片。 除了遁劫甲的碎片,天劫教中什么都没有剩下,甚至没有剩下一滴血迹。 空中那令人压抑的黑云还没有完全散去,之中仿佛隐隐的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们,戏谑的俯视着下方如同蝼蚁一般的他们。 陆连生众人在原地伫立了许久,又感到一丝庆幸,如果不是前去百兽寨给曹河报仇,他们也将和天劫教中的其他人一样,在师尊的雷劫中湮灭,一同变成这巨坑中的一缕尘埃。 翌日清晨,陈大豆和刑老六告别了曹大娘和百兽寨的一干妖兽,在温明怨毒的眼神中又一次踏上了征程。 “豆哥,吃的带的够吗?这次这个坐骑可不错,比之前那个扫帚可舒服太多了。” “那是,吃一堑长一智。老外那个纯属胡扯,扫帚那玩意就只能拿来扫地,太坑人了。” 此时此刻陈大豆和刑老六正坐在一张贴着凌行符的硕大兽皮地毯上,朝着远方飞去。两人在飞毯上又吃又喝,更像是出来野游的,一路上很是安逸。 “唉......” 刑老六没来由的一声叹息,引来陈大豆的侧目,不禁开口问: “怎么了老六?叹什么气?” 刑老六显得有些无精打采,没有生气的咀嚼着嘴里的酱牛肉。 “没什么,有点想家了。” 他两眼若有所思的看向天空,淡淡的说:“我刚结婚还没半年就被整到这旮来了,也不知道家里咋了......” 刑老六此言一出,差点让陈大豆从飞驰的兽皮地毯上掉下去。 “什么玩意?你结婚了?你居然都结婚了?怎么从没听你提过啊?” 刑老六愣愣的对视着陈大豆瞪大的双眼,不以为意的说: “是呀,咋地?很奇怪吗?” 陈大豆的眼神从惊异变成了哀怨,抬头看向天空。 “啊,你介样的都结过婚了啊,没有天理了啊,就我还是个黄花大小子呢,白活这么多年都没近过女色。一提这个我就更来气了,你看那个白毛老头推衍的姻缘,你那个长的又勾勾又丢丢的媳妇儿,再看我那俩物种,算了,不提了不提了,一提就来气。” 说完直接别过了头,恨恨的掰了一块手里的馒头,扔到了嘴里。 刑老六看到陈大豆的这个模样,反而笑了,或许也是想起了自己被推衍出的那个貌美如花的媳妇儿,不过笑脸只持续了一下,就又被一丝沮丧代替。 “豆哥,你说咱们还能回去吗?” 陈大豆沉默了一会,手托着下巴,面色也露出了些许惆怅。 “谁知道呢,别说,我还挺惦记我那个唠叨的老妈的。替我操了二十多年的心,结果现在确实这样一个结果。这以后谁给我爹妈他二老养老送终呢。只盼着我那筋骨健硕的老父亲能老当益壮,给我整出个弟弟妹妹来。” “其实我还挺羡慕你的,我从小就是个孤儿,没有父母。只可怜我那个刚过门的媳妇儿,希望她能改嫁找个好人家吧。 她陪我过了不少苦日子,日子刚有所好转,我就被那白毛老登整这来了。 有时候做梦的时候都梦见她陪着我大冷天的转几个场子演出,演出完了刚回到租住的家里,我也就醒了。唉......我对她的亏欠实在太多了。” 刑老六说着说着鼻子就有些发酸。 “来都来了,虽然很不爱说这四个字。同样讨厌的还有‘大过年的’和‘都不容易’。” 陈大豆把手搭在了刑老六的肩上,说的话有一些语重心长。 “我设想过,如果可以重新来过,我会怎么选择,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结果,或好或坏谁也不能选择和推测。就连那个白毛老头不是也一样吗?都成神仙了,估计怎么想也没想到会推衍出咱俩这号人物来,咱俩还想那些有的没的干嘛。” 陈大豆说着从怀里掏出了根烟叼在嘴里,又给刑老六扔了一根: “别琢磨了,该吃吃该喝喝,嘛事别往心里搁。按白毛老头的说法,修仙之后活的时间可长远着呢,谁没幻想着上天遁地,仗剑寰宇。但是咱俩以后也是该怂怂该跑跑,能享受这么久的年月,活一半交代了可就太不值了。” “豆哥......” 刑老六口中哀怨的喊出了陈大豆的名字。 陈大豆无奈的回过头看他。 “怎么还没想明白呢,一个东北大老爷们,至于么?” 刑老六反倒是摇了摇头,眨巴着小眼睛看陈大豆。 “豆哥......你带火了么?” “靠......这不瞎了。” 第十四章 络丝镇 “豆哥,咱们这都走了一天了,是不是该找个地方落脚了?” 太阳眼看着就落山了,余晖透过山峦洒落在大地上,夕阳中似乎是蕴含着旺盛的生机,投落在清澈见底的湖中氤氲开来。 原本打在脸上和暖的风现在也稍稍变得微凉,却也是依然沁人心脾。大路旁的草坑中不时露出几双好奇的小眼睛,目光跟随着飞毯,直至消失在视野里。 陈大豆深吸了一口气,新鲜的空气中似乎还包含着一缕缕不知名的粒子,随着呼吸裹入身体。 这种粒子的存在,在这日月交替之时更为明显。他隐隐可以感觉到这些粒子顺着血脉流淌,最终流入丹田处汇聚,滚滚暖意遍布全身,令他神清气爽。 这种他不知名的粒子,便是这气灵大陆间特有的灵气,也是修士们修功炼法,修道成仙的根本。 自从服了那颗灵脉筑基丹,仅仅随着这一年的日常呼吸,陈大豆的修为已经到达了筑基二层。刑老六服用的更早,已经达到了筑基五层。 这已经是一般的修士终其一生可能都未必能达到的高度,可见那颗注入了神血灵炁的灵脉筑基丹有多么的恐怖。只是陈大豆却丝毫没把那颗药丸子当回事。 此时的他听到一旁刑老六的话,从怀里掏出了张临行前温明给他的地图,皱着眉头一边左右摆弄着,嘴里一边嘟囔。 “唉,介人的能耐一大,就忽视了科技发展,要能来个导航APP多省事,就给这么一张纸,谁能看得明白。” “还是给我看看吧。” 刑老六一把拿过了陈大豆手中的图纸,举在眼前瞪着小眼睛端详着。 “我说豆哥,你刚才拿都拿倒了,我发现你是真的路痴。你看,这里是未芒山,咱们刚过来,现在咱们应该在这里......” “不看不看,你看的明白知道怎么走就完了。” 陈大豆挥了挥手,就算刑老六给他讲,他也根本看不懂那张他眼里的鬼画符。 “怎么样?前面有能落脚的地方吗?” “嗯.....” 刑老六一手拿着地图,一手揉着他圆润的双下巴。 “地图上画着是有的,前面应该就有一个小镇,叫络丝镇。” “洛斯?踢足球的?” “什么踢足球的......地图上看这个镇子不算小,八成能找到个客栈酒家什么的。” 二人又坐着飞毯飞了三十多里地,终于看到了写着“络丝镇”三个大字的城镇入口。两人在城镇入口不远处停了下来,把兽皮地毯卷了卷收进了须弥戒指中,跨步走进了络丝镇。 此时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但是络丝镇内确实灯火通明,热闹非凡,路边小贩的叫卖声依旧不绝于耳,男男女女三五成群的在街上嬉闹着,这个络丝镇,似乎是一个不夜城。 已经看花了眼的二人好不容易在街边找到一家叫“醉仙楼”的招牌,侧身从人流中挤出,钻进了店里。 “哎呦,二位客官,看样子是外地来的吧?您先坐在那边歇歇脚,我先给您沏壶茶去。您二位是打尖还是住店?” 迎客的小二脸上堆满了笑容,眼神快速的打量了陈大豆和刑老六二人,抬起右手将二人引进屋内角落里的一个空座坐下。 “住店,给我开一间...哦不,两间,开两间房,他呼噜声太大了。” 陈大豆比了个二的手势,冲着小二说道。 “好嘞,您稍等。” 小二利落的一鞠躬,转身对柜内的掌柜大声喊道:“客房两间!~” 门外的街上热闹,这酒楼大厅的生意也很是不错,大厅内喝酒划拳好不热闹。 酒店分上下两层,上层除了雅间,基本上就是客房了,楼下是一片宽敞的大厅,错落有致的摆放着不少张桌椅板凳,现在这会儿也七七八八的坐的差不多。 柜内掌柜的身后,陈列着不少的酒坛子,而就在这些酒坛子之上写着的一副打油诗很是显眼。 “醉人醉仙醉妖兽,忘生忘死莫忘酒。” 陈大豆在心中默念,眼光又扫向大厅内的其他客人。 这里的客人的穿着十有八九就都是看上去绣工非常精细的丝绸制衣。陈大豆和刑老六两人这兽皮裘衣的穿着,在其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也引来了不少侧目。 “看来这个络丝镇,是个相当富足的城镇呢。”陈大豆托着下巴暗自沉吟。 陈大豆自言自语的声音虽小,四周又很是嘈杂,但是依旧被店小二敏锐的耳朵捕捉到。小二早已拎着茶壶站在桌前,一边给二人倒茶,一边接话道。 “那是当然,二位是第一次来我们这络丝镇吧?” 陈大豆端起茶杯,点了点头。一旁的刑老六也是开口问道:“可不是咋地,你们这也太热闹了,是有啥节日还是咋地?” “客官您有所不知,我们络丝镇呀,最著名的就是上好的绫罗绸缎。从纺丝绑线到裁剪印染,我们络丝镇的工匠在这安国也算数一数二的,就连远在千里外的安国皇室所穿的锦袍,都是出自络丝镇的裁剪名匠,号称‘天剪子’的平一线平大师之手。 这次您二位来的也算正是时候。正赶上我们镇上三年一度的‘金剪织天榜’的排名大赛,平家已经蝉联了九届第一,不知道今年其他家有没有夺魁的希望呢。 大赛是昨天开始的,比赛时间有四天,二位若有时间,可以多逗留几日,买上两件上好的丝绸缎衣也是好的。这些选材上佳做工精良的锦衣在我们这络丝镇,也算不上什么稀罕物。” 陈大豆饶有兴致的听着小二介绍,等到小二说完了,砸吧砸吧嘴说道: “嘴皮子还挺利索,跟我一起说相声怎么样?” “相声?那是什么?” 店小二被说的一脸困惑。 陈大豆自嘲的笑了笑,继续说: “没什么,先弄点吃的喝的,就我俩人,你看着张罗。你们这店叫醉仙楼,想必酒是肯定不错了。” “那是当然。” 店小二直了直腰板,脸上写满了自豪:“我们这醉仙楼的‘仙人醉’可是远近闻名的,窖香浓郁回味悠长。您二位来一壶尝尝?” “可以是可以,多少钱一壶?你可别坑我们俩外地人,你要是狮子大开口我们可喝不起。” 一旁的刑老六听到仙人醉三个字已经开始抿嘴了,即便如此陈大豆还是先开口问清价钱,以免人生地不熟的被坑了。 店小二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马上答道:“客官您放心,我们都是明码实价,三年陈酿十颗灵石一壶,十年陈酿八十颗灵石一壶,还有镇店的百年陈酿,二颗灵玉一壶。” 灵石和灵玉全部是气灵大陆的交易货币,而一百颗灵石相当于一颗灵玉。 陈大豆思考了一下,眼神投向了身边的刑老六,轮喝酒,刑老六的酒瘾可比陈大豆大多了。 “嗯......那就先来个十年的尝尝吧。”刑老六倒是想了没多久就下了决定。 “好嘞,您二位稍等。” 店小二应声走开。 陈大豆和刑老六二人无事的等待着饭菜,四处漫无目的张望着。而刑老六的目光,却在另一旁的一个女子身上停了下来,许久没有挪开。 陈大豆看见刑老六直勾勾的眼神,伸手在他面前一晃。刑老六一惊,才缓缓回过神来。 “你这俩小眼睛不够瞄小姐姐的,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我都以为你睡着了。” 陈大豆略带嘲笑的说。 刑老六揉了揉后脑勺,然后悄悄的用手指向之前他眼神停留的那个女子,对陈大豆说: “豆哥,那女的我看着有些眼熟,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陈大豆咧嘴一笑,没好气的说道:“你这搭讪词可有年头了,也没准这的小姐姐吃这一套也不好说呢。哪个?我看看。” 说罢朝着刑老六手指的方向看去。此时正巧对方的目光也瞟到了这边,与陈大豆的目光正好对上。 目光对上的瞬间陈大豆一愣,随之马上本能的将目光躲开。低下头压低声音在刑老六耳边嘀咕。 “奇了怪了,我怎么看着也有点眼熟呢。” 第十五章 上百年的“兰州拉面” 陈大豆和刑老六这一桌的酒菜上来没多久,那个女子便不见了。两人看着这一桌看上去颇有滋味的饭菜也干脆放弃了猜想,全身心的投入在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上。 这醉仙楼的‘仙人醉’果然不同凡响,软绵醇厚的酒香中还掺着一股香草香气,回味特别又悠长。 只不过饭菜却是让二人不是这么满意,看来气灵大陆的餐饮文化发展很是欠缺,饭菜的味道相对单一,更谈不上什么色香味了。这也难怪连温明和敖雷都对陈大豆带来的异界佳肴赞不绝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个酒腻子一喝就喝到了深夜。 街上的人也变得少了许多,渐渐趋于安静。皓月当空,气灵大陆的月亮要比原来地球上看到的大上很多,皎洁的月光打破了家家户户的窗户纸落在屋内,也是颇有一番意境。 虽然二人对菜品吐槽颇多,但还是吃的盆干碗净。酒也喝了三壶,后两壶都是百年陈酿,喝的刑老六都合不拢嘴。 “两位客官,这也夜深人静了,我们这一楼大厅也要收拾休息了,要不您二位上楼去客房再接着喝?” 店小二带着一脸歉意的笑容,对大厅里仅剩下的陈大豆和刑老六二人询问。 “额.....嗝儿...行,豆哥,走,咱俩回屋喝,小二,再给我来两壶,还是那个,那个百年的。” 刑老六拿起酒壶朝着嘴里控了控,确认一滴都没了,才晃晃悠悠的站起身。 “老六,你自己喝就完了,我可是喝不动了。” 陈大豆也在小二的搀扶下站起身,眼神已经变得迷离。 小二一边掺着陈大豆,一边压低音调的说:“二位,您两位谁方便把酒钱和菜钱结一下,柜里要归账了。” 陈大豆闻言,左手手掌往右手的须弥戒指一划,十块翠绿灵玉就出现在了左掌掌心。含着喝大的舌头对小二说:“这些...嗝儿..够吗?” 店小二看到陈大豆的动作,心里很是震惊,马上应声道:“够了够了,客官,您带的那个是...须...须弥戒指?您二位是仙人?真是失敬真是失敬。您慢点,我扶您上楼。” 陈大豆听见店小二的话心里很是舒服,仙人?原来在这个世界他们的起点这么高,看来那个白老头也不算坑他。随之自傲的甩开了小二的手。 “没事,本仙,自己上楼就行。” 说完伸出一只手挎在了刑老六肩上,两人摇摇晃晃的往楼上走去。 店小二却是伫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 “这位仙人之前说让我和他学什么...相声?或许是什么修仙功法吧?难道是要收我为徒?” 小二心里暗想后,一阵狂喜,仿佛已经幻想出自己踏剑纵横四海的样子。 还没容他想多久,就一阵叮咣声传来,把他从幻想拉回了现实。眼前的两位仙人狼狈的从楼梯上滚了下来,两人四肢缠绕揉做了一团,胖仙人在地上呻吟,而那位高个子仙人,腹部均匀的起伏着,似乎已经睡着了。 小二的嘴角抽动了几下,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一丝怀疑。 转过天来,陈大豆睡到快到中午才醒,而且是被饿醒的。自从吃了那颗灵脉筑基丹走上修仙路之后,除了身体上的变化,食量上也是增加了不少。 隔壁的刑老六更是如此,据他说他吃了那灵脉筑基丹之前还没有这么胖,没有现在这么能吃,但是陈大豆一直怀疑他话的可信度。 陈大豆稍微洗洗脸漱漱口,走出房门想去看看刑老六醒了没有。刚到刑老六的房门前,就听到刑老六那震耳欲聋的呼噜声正吊着嗨八度的高音。 他皱了皱眉,干脆破门而入,走到了刑老六的身旁,用手拍着他那张张着嘴的肥脸。 “嗯.....嗯?豆哥?是要吃饭了吗?” “你还有点别的事儿嘛?赶紧起吧,这个醉仙楼的饭菜太一般了,咱俩去街上找找有什么吃的。” 刑老六起来洗了把脸,二人就下了楼。楼下眼尖的店小二看到这二人醒来,赶快迎了上来。 “二位仙人,休息的还好吗?要不要我让厨房给您准备点饭菜?” 陈大豆沉吟了一下,莞尔说道:“你还是别叫我俩仙人了,低调,低调些。” 这个称呼虽然听来很是顺耳,但是又有一些别扭,更何况这出门在外的还是低调些的好。 “吃的就不用了,咱们这络丝镇有什么好吃好玩的?” “好的好的,客官。”小二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 “要说好吃的,城西有一家开了上百年的面馆,叫‘程记面馆’,您二位可以去尝一尝,这个点估计人挺多的,您往那个方向走很好找到。 要说玩的嘛,倒是没有什么,我们这儿啊除了绫罗绸缎也没什么稀奇的,您倒是可以去缎易大街逛一逛,现在正是各个裁剪世家比拼售卖数量争夺‘金剪排行榜’排名的时候,您不妨也去逛上一逛,买上两件。” 陈大豆听店小二介绍完,点了点头,回头对刑老六问道:“怎么样?先吃碗那百年老字号的面条尝尝?” 刑老六头似鸡吃米的点了点,“赶紧的吧,我快饿死了。” 说完了寻思了一下,又抬头问了一句。 “豆哥,那咱今天不赶路了吗?” “急嘛,出来还不好好转转,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考察各地的风土人情也是一种修行。” 说完就先一步迈出,向着醉仙楼门外走去。 两人出了醉仙楼,陈大豆突然伫立在原地。 “城西?是哪边?” 刑老六叹了口气,并没有说话,拽着路痴陈大豆的袖子朝着西边走去。 两人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了“程记面馆”的招牌和店门口排起的长龙。“金剪织天榜”的排名赛也引来了不少其他地方的人的关注,这座小镇也是四处人满为患,现在就连这一个稍微有点名气的小小面馆都已经成了这样。 陈大豆摇了摇头,暗暗感叹弄个比赛真的很是能搞活当地经济呢。 排了许久才轮到了陈大豆和刑老六二人。只可惜店内规定每人只能限量一碗面,让刑老六很是不满,不过都排队排了这么久了,怎么说也得先吃一碗再说。 没过多一会,店里的小二就很快的将他们的面端了上来,两人看了眼端上来的面,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这不就是兰州拉面吗?” 刑老六搅了搅面前的面,这面跟兰州拉面看上去没有什么区别,最多就是肉相对多了一些。 陈大豆也是深有同感。 “可不么,弄个兰州拉面就这么火,咱俩要在这开个饭店那不得发了。随便来个黄焖牛肉,吃得给他们吃傻了。” “可不是咋地,再给他们整个杀猪菜,都得给他们吃懵圈喽。” 嘴里虽然埋怨着,但是刑老六也已经大口大口的开始吃了。 “对了,我就觉得少了点什么,差点忘了。” 刑老六说着就要驱动须弥戒指,旁边的陈大豆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按住。 “你要干嘛?这那么些个人了,你要疯是么,忘了那个白毛老头怎么说的了么,这戒指不能轻易在别人面前用,这人多眼杂的,万一让人惦记上怎么办?”陈大豆赶紧小声的呵斥道。 “哦哦,对,我这吃饭一着急给往了,我放桌子底下拿。” 刑老六把带着戒指的手放在桌子底下,神识一动,从须弥戒指中掏出一罐黄豆酱来放在桌上,这可是他特意在百兽寨调配的,咸淡刚好。 紧接着又掏出了一根大葱,把根部一抠,沾了沾黄豆酱大口的吃起来。拉面配着大葱蘸酱啼哩吐噜吃的叫一个香。 有些还在外面排队没有吃到面的人看到他的吃相,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更多的人对他这种从未见过的吃法投来好奇的目光。 陈大豆斜了他一眼,拍了拍脑门。 “我是真服了你了。” 第十六章 平记缎庄 “就个兰州拉面还这么多事,多吃一碗咋就不行呢。”刑老六忿忿的说。 这会他二人已经吃完了面,走了在街上。还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刑老六的那碗面和那根葱已经吃完了,这一碗面对他来说只能算是茉莉花喂牛,他央求了好久店家想吃第二碗,但都被拒绝了,现在只能一边走一边嘴里嘟嚷着暗骂。 陈大豆在一旁叼着一根手卷烟,掏出了个火折子点上,这火折子还是他在路上特意买来的,专门为了点烟用的。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对身边的刑老六开口说: “行了,咱俩去小二说的那个什么缎易大街逛逛,也换身行头,省的咱俩看着跟野人似的。路上看看有什么新奇吃的就再吃点,你别说,刚才那个面条的肉还真是特别,也不知道是什么肉,肯定不是牛肉。” 两人说着话边在大路上有说有笑的走着,两人一身兽皮衣的打扮加上拿个小棍烫自己嘴的行为,让街上的众人都避而远之。 两人倒也不在乎,遇见长相水灵的妹子,还不时点头招呼,吓得小姑娘捂脸逃窜,俨然两个地痞小流氓的模样。不知道如果店里的小二看见他俩这个模样,还有没有拜师的打算。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缎易大街。缎易大街的牌楼还是很明显的,一走进去,街道两旁一个挨着一个的商铺基本上全是绸缎庄。 每个商铺门口都站立一位招揽生意的门童手握着绸缎或是锦绣缎袍,极力的吆喝着。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人流比昨天晚上更是增多了好几倍。路人也是奇装异服数不胜数,想必也是有着许多从他地特意赶来的。 陈大豆和刑老六二人也随着人流的簇拥向前移动着,不停的寻找着周边有什么稀奇玩意。 “老六,你看那个是不是就是号称最牛X的‘平记缎庄’?” 陈大豆抬手指了指路边的一间店,这家店的门头与其他店相比格外的大,门口左右的两只石狮子就足足有两米高。招揽生意的门童也是足有六人,不仅仅穿着统一,而且个头也都差不多,远处看去完全像是六胞胎。 刑老六也瞪大了小眼睛踮脚看着陈大豆手指的方向看去,点了点头说:“嗯,应该是了,这么大的门面,这也太能嘚瑟了。” “走,看看去。” 陈大豆迈步便朝平家缎庄走去,刑老六紧随其后。 “二位客官,想买绸缎?” 平记缎庄门口其中的一个门童迎了上来,对着二人就是上下打量一番,看到二人这一身不伦不类的装束和街溜子的气质,露出了一丝鄙夷的神色。 “咋地,不行?” 刑老六瞪了瞪门童,但是那双小眼睛,实在也是没有什么气势。 门童迅速的把神情一收,换上一抹笑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开口说道:“小的岂敢,请进。” 陈大豆没有理会,抬起脚走进了店门。后面的刑老六跟了进去,只是那双小眼睛依旧瞪着那个门童,直到走到头再也回不过去的角度,在把头转回来恢复正常。 “这平记缎庄果然不一般啊。” 走进店门的陈大豆被平记缎庄琳琅满目的锦绣华服镇住了,就连刚才对门童态度不满的刑老六此时也是微张着嘴,环视着四周。 二人缓慢的挪动着脚步,随意的看着。店铺面积很大,装饰风格透着一股古色古香的味道,彰显出了店铺历史的久远。 正当中的雕龙刻凤的柜台中站着个胡子有些花白的老者,想必就是店中的掌柜了。而柜台上面横挂着一副牌匾很是显眼,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天剪子”,落款却是写得龙书凤篆,陈大豆没有能认出来。 墙上悬挂着一件件锦缎秀服,虽然挂的不多,但是数量刚好让店铺内的陈列显得饱满,每件都是精雕细琢,就算再外行都能看出制作此等衣物的师傅手艺有多好。 悬挂的丝绸缎衣下方则是一捆捆的丝绸布料,屋内织物的表面反射出的光亮,照的整个厅堂也熠熠生辉。 店铺内也是人来人往,屋里的客人也不算少,店里的伙计来回忙活着。 有的嘴不停的说着,给客人形容着这布料多么多么的珍稀,这做工多么多么的精细,出自哪位平家哪位大师之手;有的则是拿着皮尺给客人丈量着身型尺寸,一旁另一个伙计拿本子记录着。 屋里一片忙碌,倒是没有人注意到刚进来的陈大豆和刑老六二人。 陈大豆走着走着突然站住,一件悬挂着的灰色长袍吸引了他的目光。 长袍以灰色为主,附以白色丝线点缀,绣了一团祥云的图案。虽是简单的一团祥云,却是被绣的活灵活现,目光凝视,似乎感觉到祥云在一点一点晃动,甚至形状都在发生着一丝丝改变。 长袍的腰间还配着一条黑色的绸带,整体线条看上去异常舒适。朴素的色调却显得光芒内敛,深藏不露,他隐隐的感觉这件长袍似乎有一缕缕灵气溢出来,离得近了都会感觉十分舒适。 “伙计,伙计!” 陈大豆冲着站在一旁刚闲下来的一个伙计喊道,招手让他过来,“这件衣服怎么卖?” 伙计走到陈大豆身边,看了看挂着的那件灰色长袍,开口侃侃而谈。 “这位客官,您的眼光真是好,这件名叫‘吉云祥缎衣’,出自我们家主平一线平大师的大徒弟平若雪之手。所用绸缎乃是二品凡灵兽冰凛火蝶的丝制成,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穿上更是冬暖夏凉,舒适得体。只是这个价格嘛,稍贵了一点,要五百灵玉。” “五百灵玉?这个价格确实不低。” 陈大豆听到价格不禁感叹道,昨天喝的哪壶醉仙楼镇店的百年佳酿才要两颗灵玉,那对于一般的人来说已经是相当奢侈了,据说只有富贵家族的纨绔子弟会点。这让陈大豆联想到了在家乡酒吧里叱咤的神龙套。 现在这一件衣服就要五百颗灵玉,这个价格在气灵大陆,着实能买到一大片土地了。 伙计听到陈大豆的感叹,赶忙又开口。 “这位客官,贵是有它贵的道理的,那二品凡灵兽冰凛火蛾生活在几千里外的茂冰木林,修为相当于练气中期的仙人了,这丝线的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家主平一线也是机缘巧合下得到了如此真贵的丝线,将它交予了大徒弟平若雪,用如此珍稀的材料配上如此高超绝伦的手艺制成的丝绸缎衣,您觉得这个价格还贵吗?” 陈大豆点了点头,确实,温明曾经和他说过,具备灵脉可以修仙的人万里挑一,有生之年能修炼到筑基期的又只是千分之一的比例,越往后修炼路途便更加困难,这足以可见修仙之路的艰辛。 虽然这些对于他来说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对于这凡间众人来说,想仅仅触碰到修仙之路,大多数都是一辈子遥不可及。 “听你这么说来,这个价格,也还算可以接受。” 陈大豆说罢把带着须弥戒指的手伸向怀中,他这就想买下这件吉云祥缎衣,身上这件兽皮衣跟这件衣服想比,确实啥也不是。 他把手藏在怀中,想假装从怀中取出灵玉,只是为了不被他人发现须弥戒指。 “现在这平记缎庄的门槛可是越来越低了,什么人都让进了。” 一道尖锐的嗓音从陈大豆的身后传来。陈大豆和刑老六还有伙计,三人同时转头看去。 说话的是一个看似四十多岁体型肥硕的女人,身上穿着看上去颇为名贵的金黄色长裙,身旁还有两个丫鬟模样的少女簇拥着,正眯着眼睛一脸轻蔑的上下打量着陈大豆和刑老六二人。 陈大豆被面前这个说话带刺没有好气的人弄的一愣,下意识的开口说道: “这位大妈,你更年期了?” 第十七章 暴躁的胖大妈 “更年期?什么是更年期。” 那女人听到陈大豆的话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布满怒容骂道:“大妈?你叫谁大妈呢?你这个不知道哪来的山野痞夫,找死是不是?!” 没等陈大豆回话,他身边的伙计却是赶紧开了口。 “哎呦,这不是玉玲仙子吗?您来怎么不招呼一声,您息怒您息怒,这两个人不长眼,我这就给他们轰出去。” 说着就把陈大豆和刑老六二人往门外推,还不住的冲着他们俩挤眉弄眼,弄的两人一头雾水。 “行了!别推了!这女的谁啊?中午吃的枪子盖饭出来的吗?舔个老脸一句人话不会说。” 刑老六中午本来就没吃饱,一肚子暗气,现在面前这个女的又这么一闹,顿时火气上涌,也不管什么许多,甩开伙计推他的手,直接冲着面前的女的骂道。转而又看向推他的伙计说道:“还有你,凭什么她来了我们就得走,你还推我,跟你推的动我似的。” 却是一点也没错,伙计用了半天力,刑老六却是纹丝未动。 “你...你...!” 那个女人被气的满脸通红,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别说在这络丝镇,就是在这络丝镇所属的安国范围内,已经多少年没有人敢这么顶撞她了。 一旁的两个丫鬟也顿时慌了神,赶忙上前搀扶。 伙计这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打圆场,只能站在三人中间,背对着那个女人,凑到陈大豆和刑老六的眼前压低音量说: “这位是光奉灵院的仙人郭玉玲,道号玉玲仙子,是练气后期的修仙者。你俩还是找机会快跑吧。” “还玉玲仙子?这个岁数了还有脸叫自己仙子?哎呦我去......” 刑老六听了伙计的话面不改色,直接说道。 “嗯,怎么也得叫个仙姑,仙子确实过分了。”陈大豆也在旁边搭腔说道。 “你瞪啥眼,瞅你内个损出,穿的跟个苞米似的,怎么滴,就你会两腿走道呗?显着你了呗?”刑老六依旧不依不饶的骂道。 “行了老六,少说两句吧,人家这么大岁数了,还托着这么大胖身子,也怪不容易的。人家在这绸缎店受欢迎也正常,你看这大体格子,在这绸缎店里绝对算大活。” 陈大豆假意劝着刑老六,说出的话却是字字扎心。 此时的郭玉玲已经被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站在原地喘着粗气,一张脸已经憋成了猪肝色。 站在中间的伙计可是已经急得不行了,抬手对着陈大豆和刑老六作揖。 “两位爷,我求您二位了,您二位快走吧,这玉玲仙子发了怒闹起来,这谁也拦不住啊。” 陈大豆看了一眼郭玉玲。 “这个伙计说的对,你看看她,脸都憋的跟个茄子似的了。这么胖的身子又是这个岁数,血压肯定高,一会往地上一躺再讹咱俩,犯不上。咱俩快走吧。” 刑老六点了点头,撇了撇嘴说:“还真的,大妈,少吃点吧,这家伙,比我还够呛。” 说着还捏了捏自己露出来的肚子,转身和陈大豆朝着门外走去。 “你俩......给我死!” 郭玉玲怒吼一声,抬起双手,两抹银白色的光芒从两手飞出,直奔朝着陈大豆和刑老六二人的后背脊柱射去。 两股白芒从伙计的两耳旁略过,搅动他耳旁的空气发出一声只有他能听见的尖锐声响,顿时间两耳就传来耳鸣,头脑随之变得一片空白。 这招式郭玉玲的杀招暗器,名叫光蛛银针。这两枚银针是用三品凡灵兽炎毒光蛛的毒牙打磨而成,其中含有炎毒光蛛体内独有的炎毒。中毒者只感觉全身燥热焚身,一炷香的时间若无解药,别会血液蒸干而亡。 两枚银针在郭玉玲灵力的催动下速度极快,一般人肉眼完全不可见,郭玉玲也凭借着这一难以防范的毒辣暗器纵横练气期,在练气后期之下难逢敌手。但毕竟天资有限,她的修为止步于了练气后期,再也无法精进。 射出光蛛银针的郭玉玲嘴角上扬,等待着欣赏这对他出言不逊的二人受尽炎毒折磨的死状。 可让她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当光蛛银针刚触碰到这二人背部时,只是发出“叮”的一声,就双双掉落在了地上,没有刺入二人体内分毫。 郭玉玲表情变得有点精彩了,肥胖的脸上交汇着残存的愤怒和新生的诧异,大脑似乎宕了机,呆愣愣的伫立在原地,射出银针的双手都忘了放下。 陈大豆和刑老六只感觉后背像是被什么叮了一下,伸手向后背上挠。陈大豆动作还算好,可圆滚滚的刑老六却怎么伸展胳膊也够不到后背,在地上来回转圈,样子很是滑稽。 陈大豆转过身,看见了地上掉落的银针和郭玉玲的姿势,也猜出了事情的大概其。 随即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银针,笑着说道:“你说你这么大岁数了,怎么一点道德素质都没有呢,瞎扔东西,这回我助人为乐帮你扔了,下回不许了啊。” 说完便拉着还在原地转圈的刑老六走出了店门。 等到郭玉玲回过神来,那两人已经消失在街上的人流里,再也看不到半点踪迹。郭玉玲气的直在原地跺脚,那光蛛银针她总共制成了四根,对于她来说极其珍贵,现在却被人莫名其妙的拿去了两根。 那两人被银针击中毫发无伤,肯定也是修仙之人。不是拥有护身法器,就是修为在她之上,这让她想出去追,却又心有余悸,只能站在原地懊恼。 走远了的陈大豆端详着手中的光蛛银针一会,趁着周围人不注意,将其收进了须弥戒指里。 “苍蝇再小也是肉,我自己用不上没准还能卖钱呢。” 陈大豆心里暗自琢磨,从怀里掏出一颗烟点上,嘴里哼唱起了《白蛇传》。 又走了一会,街道上一处相对宽敞的广场中围了一大群人。陈大豆和刑老六两人也萌生了凑热闹的好奇心,左突右挤的挤进了人群。 人群中间有一张七、八米长的长条桌子,桌子上放着直径约有一米的盘子,盘子中装着满满一盘子包子,一共放了八盘。桌子后方用两个竹竿支起了一面显眼的条幅,条幅上写着两行字。 “沈记缎庄特办食包子大赛,全部吃完用时最短者获沈记家主沈红玉亲自订制的灵丝缎袍一件!” “吃包子大赛啊。” 刑老六说道,“正好我还没吃饱呢,干脆我也去报个名去。” 他倒是雷厉风行,说完就像个皮球似的挤到了桌子前,左顾右盼找人报名。 比赛选手一共定了八人,刑老六是第六个报名的。不是人们不想报名,是这一大盘包子实在太多了,如果吃不完,还要交五百灵石的包子钱,这让那些有心无力的人望而却步。 刑老六坐在一大盘包子前等待着剩下两位选手的到来。他眼睛死盯着面前的食物,似乎已经有点等不及。 就在此时,第七位选手的身影出现在他身旁坐下,他用余光扫过去,心中一惊。第七位选手正是昨天晚上在醉仙楼遇到的那位,他看着眼熟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的姑娘。 刑老六用余光悄咪咪的偷看身旁的这个姑娘。这个姑娘大概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体型较小瘦弱,与其他选手显得格格不入。所有选手中连刑老六都不算最胖的,在一堆有壮有胖的大男人中间,这个姑娘显得格外惹眼。 但这个姑娘却是完全不在意别人投来的目光,眼睛只盯着面前盘子里的包子,笑着搓着手,也跟刑老六之前一样,一副等不及的没出息样子。 没过一会,第八位选手也来了,依旧是一个膀大腰圆的胖子。比赛的管理者看着八位选手人齐了,轻咳一声,拿起手里的锣,大声喊道: “沈记缎庄特办食包子大赛,现在准备!八位选手各就各位,预备~~~~~” “开始!” 随着一声锣响,八个人抓起面前的包子就开始往嘴里猛塞。他们大多数人眼中变得只有面前的包子,只有刑老六,时不时的还在用余光看向身旁的这个瘦较小的姑娘。 第十八章 何大平! 第一个放弃的是一个上身赤裸的壮汉,吃了半盘包子就在也吃不下去了。 其他的选手多数也都开始放慢了速度,咀嚼的时间也慢慢变长,显得有些艰难。而看上去依旧游刃有余的,只剩下刑老六和在他身旁的瘦弱女子。 与那这个女子相比,刑老六还算没有什么违和感的。他肥硕的身型让其他人觉得他饭量惊人也是正常。 可一旁的女子就不同了,一手抓着一个包子接连不断的送到俊俏脸庞下方的那张樱桃小口里,只咀嚼了两三下,就直接咽下了肚,另一只手的包子马上跟上就有一次送到嘴里。让周围围观看热闹的人看的目瞪口呆。 陈大豆也被这女子镇住了,之前他也觉得这个女子看上去十分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加上这副骇人的食量,让他又陷入了沉思,脑海里急速思索着。 就在他思索之时,桌上其他的选手已经基本放弃,不是脸冲着天上打着饱嗝,就是弯腰蹲在一旁的树坑里呕吐,还在坚持着的就只有刑老六和那个少女。两人盘中剩余的包子数量也差不太多,已经到了最后冲刺阶段。 “小姑娘,加油啊!” “别输给那个胖子!” 周围的人群中传来呐喊和加油声,基本上这些加油声都是给予少女的。 开始看到少女坐在桌子旁,还有不少人发出嘲笑和嘘声,而此时却已经基本全部倒戈,看来这些人也都被少女的这种反差食量和进食速度所征服了。 两人差不多还都剩下最后六、七个包子,但就是这几个,明显让二人都已经面露苦色。不过二人手底下可是一点没停,一个一个的往嘴里塞着,谁也不愿意在这最后放弃。 刑老六又在一次不自觉的往少女的方向撇了一眼。 此时少女闭着眼睛,吞下包子的动作已经很是艰难,但齿间还是依旧坚定的咬了下去。已经不再是最初一个包子整个塞到嘴里,而是变成了两口一个,咀嚼的次数也有所增加了。 两人都剩下最后三个包子,少女拿起一个一用力,包子中的肉汁溅了出来,瞬间嘴角留到下巴,少女也完全顾不上抬手擦拭,就任由汤汁顺着下巴流淌,最后从下巴尖滴下,掠过少女的胸前直接滴在了裤子上。 这一幕正好让从一旁看过来的刑老六捕捉到,他那双永远睁不开的小眼睛睁大到了极致,原本在口中咀嚼的包子也停了下来,抬起手冲着人群中的陈大豆比划着什么,又冲着那个少女比划,想要说话却又被包子噎住,忙拍着胸脯一阵剧烈的咳嗽。 就在此时,少女最后一个包子咽下,周围也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少女兴奋的站起身,把大盘子举过头顶朝向众人,又扭头看了眼在一旁咳嗽的刑老六。 “你个瓜娃子哟,还挺能吃的嘛,害得老娘半截差点莫得噎死。” 刑老六吐干净嘴里的包子残渣,趴在桌子上急促的喘了几口气,手指指向正站在一旁炫耀胜利果实的少女,大声喊道: “我...我想起你是谁了!你...你是何大平!” 少女听到刑老六的话震惊的楞在了原地,随之脸上变成了狂喜,不久又转化成了怒色,表情变化的比翻书还快,最后一脚踹倒了身旁的刑老六,口中骂道: “我平你个仙人板板!” 陈大豆,刑老六和他口中的“何大平”三人靠坐在街边树下的一片阴凉处。陈、刑二人一言不发,只听着何大平喋喋不休的讲述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气灵大陆的。 何大平本名叫何晓然,出生于四川成都,之前是就读在上海一所大学的一名大二学生。除了是一名学生之外,还是一名主播,确切的说是一名吃播。 何晓然凭借着与之身型违和感十足的食量,纯净可爱的外貌和直率爽朗的性格,在网上也是小有人气。而“何大平”这个名字就是网友用她的身材开玩笑,给她起的名字。 这个讨厌的名字虽然令她厌烦,但是也为她积攒了一定人气。人气流量都上来了,她也就开始了直播带货,可就在她一次直播带货的过程中,意外发生了。 何晓然抱着胳膊仰望上空,眼圈有一些微微发红。 “大概三个多月前的一天,当时就是正直播着,商家给我拿来个黑蒜让我带。跟我说莫得味道莫得味道。我拿着一个当着镜头整个扔嘴里了,我去他个妈卖批,辣个味道,直接给我冲晕了过去。在睁眼一醒,就到这里了。” “那你来到这里之后,有没有遇到过一个白毛老头?” 陈大豆打断何晓然的回忆问道。 “白毛老头?”何晓然疑惑的看向对方。 “莫得,我来了就在这里了,还是沈家好心收留了我,我在这里帮他们卖店里的这些布啊衣服啊什么的。参加那个吃包子大赛也是被安排进去的,不过差点被你这个胖子搞黄了。” 说着瞪向一边坐在地上的刑老六,一双明亮的眸子里闪出一丝怒色。 “哎呀,不和你们说了,我要回去继续卖货了,要不晚饭又该被打折了。” 何晓然惊呼一声,动身朝着一旁的一家店门跑去,跑到一半还停下来,回头冲着二人喊道:“你俩要没事来帮妹妹点忙呗?”说完直接跑进了店里。 陈大豆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刑老六,后者却是朝他挥了挥手,艰难的说道:“不行,要去你先去吧,我可得再缓会,一动都动不动了,可撑死我了。” 陈大豆无奈的轻哼一声,沿着何晓然刚才的轨迹走进了一家名叫“沈记缎庄”的店门。 相比于平记缎庄,这沈记缎庄无论在装修和人员配置上都要逊色了不少,门口的唯一的一个门童身子靠在门框上都要睡着了,陈大豆已经走进屋了他都没有反应。 屋内的装潢更是没有平记缎庄来的这么讲究,但是售卖的绫罗绸缎倒是半点都不比平记缎庄的差,有的甚至在做工上更要强上几分。 之前被吃包子大赛吸引进来的客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店内就还剩下一两个客人。何晓然看见陈大豆进来,有些开心的原地蹦跳着对他招手让他过去,弄得陈大豆有些不明所以。 “干嘛?” 陈大豆面对这么个有些可爱的川妹子求助,基本上已经丧失了拒绝的理由,听话的走到了何晓然跟前。 何晓然嘴角一咧,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又是一跳一跳的跑到了店铺的内间,转眼又来了出来,手里却多一个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制成的超大号看着像个蚕蛹的服装,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向陈大豆。 “老乡哥哥,辛苦辛苦,穿上这个帮妹妹在外面拉拉客呗?” 陈大豆嘴角不自觉的抽搐,又看向何晓然求助的单纯眼神哀怨。 “不是我说,妹子,你让我扮个蛆在外面,你觉得这玩意能管用么?” 第十九章 老六的绝活 “经济实惠,价低物美,沈记缎庄,手艺至上......” 陈大豆嘴里有气无力的嘟囔着,从蚕蛹装束的服饰两侧伸出的双手也敷衍的挥舞着。旁边躺着和他同样装束的刑老六,只是刑老六还是撑得很难受,不得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陈大豆撇了躺在地上的刑老六一眼,走上前去直接踹了他一脚,“起来吧,躺着跟条屎一样一样的,有碍观瞻知道嘛。” “那不还是你给我拽来的,我撑的正难受呢,你别动我,要吐了。” 刑老六躺在地上哼唧了一声。 “唉......” 陈大豆无奈的摇了摇头。 “快起来快起来,在这cosplay毛毛虫,要能有人来就邪门了,什么品味。”说完直接把衣服脱了下来,拖着刑老六走进了身后沈记缎庄的店门。 “你俩怎么进来了呀,这还没招进来几个客人呢。这个蚕宝宝吉祥物可是我和掌柜的打了包票的呢,你俩怎么这么不给老乡面子呢。” 何晓然看到从外面回来的陈大豆和刑老六,气哄哄的说道。 陈大豆穿这么一身行头,也是憋了一肚子火。 “还蚕宝宝,你看我们俩哪个像宝宝,你什么审美啊,这有人进来才怪呢。” 说完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一下一下拽着胸口的衣服,让自己凉快一些,这蚕宝宝吉祥物可是热的他够呛。 “哎呀豆哥,你不要这样嘛。” 何晓然跑到陈大豆身边,挽住了他的胳膊哀求。 “金剪天织榜就还剩下不到两天了,沈记还是九个裁剪家族的最后一名呢。要不是沈家收留了我,我来到这个世界还不知道怎么办呢,怎么也的帮个忙呀,你就帮帮妹子吧。” 何晓然抱着陈大豆的胳膊更剧烈了。 “好了好了好了,那这个蛆也不是个办法呀。” 陈大豆也是被这个古灵精怪的川妹子没什么抵抗力。 “那怎么办呀?。。。” 何晓然放开了陈大豆的胳膊,沮丧的双手托着下巴。 “诶?这不是那个吃包子夺魁的姑娘嘛?原来你就是沈记缎庄的呀,刚才这门口有两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看着怪恶心的,我们都没敢进来。” 正在这时,一个膀大腰圆的青年男子进了屋,看见坐在一旁的何晓然,惊喜的说道。 “看你瘦瘦小小的怎么这么能吃啊?真是有意思,你什么时候吃饭呀?我跟邻居几个说了他们都不信,你吃晚饭的时候我带他们来看看。” “诶?有了!” 陈大豆一声惊呼,身旁的何晓然和那个青年男子都被吓了一跳。 “你个瓜娃子,一惊一乍的做啥。”何晓然嗔骂说。 陈大豆却是邪魅的看着他,嘴角一笑。 他转脸又看向那个青年男子,冲着男子说:“这位兄弟,你可以回去跟邻里街坊说,沈记缎庄今晚有演出,食量惊人奇女子、语言表演艺术家、民间艺术表演家三人驻演,阵容强大百年难遇,不容错过!” 夜色渐渐降临,络丝镇的大街也被各个商户店里的光芒照射的通明,街上人流窜动,依旧热闹非凡。 而就在沈记缎庄门口,有着一个简单搭起的露台,露台上面显眼的漂浮这一个条幅,条幅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相声,二人转,吃播带货!” 露台下面围满了前来看热闹的人群,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诶,这都是干什么的?”下方一个不明所以的路人问了问身旁的人。 “啊,你看上面那个瘦弱的小姑娘,据说今天中午食包子大赛,她可是第一名,不过我也是听说的,这特意来看看是不是跟说的一样。另外那两个男的,就不知道了。” “老六,你先来吧?” 陈大豆整了整身上的红色大褂,这红色大褂和他之前的大褂有几分相似,这还是下午让沈记缎庄加急改的,他和沈记的掌柜的可是打了包票的,要是这演出没有用,他们可是就要自讨腰包支付这一系列的费用。 “行!可有段时间没演出过了,咋还有点紧张了呢。” 一旁的刑老六原地跳了几跳,身上的肥肉都跟着颤抖。身上穿着沈家师傅赶制的红色缎袍,倒也是非常合身,为了让他能穿的合适,沈家师傅可是没少费劲。 “哥哥们姐姐们,弟弟们妹妹们,大爷大妈老少爷们儿们,大家晚上好!” 刑老六的嗓音高亢洪亮,虽然这里没有话筒或者麦克风,但是声音依旧穿透了好几条街道。 伴随着观众的一阵惊呼,刑老六那肥硕的身子翻着空翻上台,圆滚滚的身姿却显得分外轻盈。就连台下的陈大豆也是一脸惊奇,没想到这个胖子还有这样的身手。 只见刑老六随着最后一个空翻落定,刑老六冲着台下的观众眯着小眼睛一脸微笑,抱拳拱手,台下紧接着传来了一阵喝彩声。 气灵大陆自来是重武轻文,以武为尊,这应该也跟这片大陆的人们所处的环境有关。 据之前温明对陈大豆所说,气灵大陆共有人族、妖兽族、鬼魔族以及万灵族四大种族组成。四大种族又分为数量繁多的子种族,各个种族有各个种族赖以生存的特长,又有着不同维生的需求,纷争也因此在所难免。 在这片适者生存的大陆,小到村落大到都城,若是想要在这片大陆上存活,势必要拥有绝对的战斗力。即使没有修士镇守,也需要锻体习武的士兵军队,抵御外敌。 就连这络丝镇的缎衣也是这般。 平家之所以可以蝉联魁首,也是因为平家的二当家,也就是天剪平一线的弟弟平二斗,是一名筑基期的修士。 筑基期的平二斗利用修为可以狩猎一些灵兽身上的丝皮草料,把这些附加在锻衣之上,就有了一定防身效果。 但论手艺技巧,这个连续三年垫底的沈家,丝毫不弱于任何一个裁剪世家,但只苦于没有这些可用的材料,没有了销路。 这样尚武的风土人情,造成的结果就是没有什么太多的文化娱乐活动。 据说,歌舞表演也只是在皇家庆典上可以看到,而像络丝镇的这些平民百姓,更是不可能看到的。更何况相声,二人转这种来自遥远地球的文化表演项目,这些人更是打死也不可能见过。 陈大豆还特意嘱咐刑老六,那些翻跟头,铁门坎的绝活热个场就好,多来些吹拉弹唱的,必然事半功倍。 “瓦蓝蓝的天上飞老愣~我在东北眺望北京~...” 刑老六手握着扇子在台上边扭边唱着,台下的人也是听的喜气洋洋,一起随着节奏扭动着。 “这个胖子,扭起来还真带劲啊,哈哈。” “是啊,这个乐曲也是很有意思,就是歌词不太明白,东北还能理解,方向嘛。就是北京,是哪?听都没听过。” “哈哈,管他呢,还怪挺好听的。” 台下的人群议论着,越来越多的人也被声音吸引了过来,顿时沈记缎庄门口拥挤的水泄不通。 台上的刑老六看见这么多的观众也是越发的起劲,唱完一首歌的间隙还讲两个段子穿插,笑的众人前仰后合。 “我的二人转演出还剩下最后一首歌,给大家平复一下情绪,来首深情的。” 一顿表演下来,刑老六也是稍稍有些呼吸急促,太久没有演出了,要不是有筑基期的修为,估计就凭之前颓废的他,上来那几个跟头翻完就歇菜了。 刑老六清了清嗓,闭上眼睛,虽然闭上和睁开也不是多么的明显。 只见他抬起一只手手心朝下伸出,示意观众安静。缓缓张开嘴,一声富有磁性的低沉的嗓音从他喉咙里传出。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刑老六唱的神情,就连一旁的陈大豆和何晓然都听的入神。台下的众人更是听的微张的嘴巴,听的如痴如醉。 “胖哥唱歌居然这么好啊,这和他的形象也差的太多了。” 何晓然不禁对着身旁的陈大豆说道,陈大豆也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等到刑老六最后一句唱完,缓缓睁开眼。台下却是一片寂静,鸦雀无声。这让站在台上的他不禁有一些惶恐。 “这首歌难道是什么魔咒吗?这帮人怎么跟中了邪一样?”他心中暗暗揣摩。 而就在静止了接近三十秒,刑老六不知所措的时候,台下响起了一声惊呼,这一声惊呼如同一根点着的导火索,瞬间将台下点炸,雷鸣般的欢呼声把台上的刑老六直接吓一惊坐在地上。 “这是怎样的神人,能写出这样的句子啊。”台下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汉,眼含热泪的说着。 “是啊,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和老汉一起来的老妪口中也是不停的念着,两行热泪已经划过脸颊。两位老人对视一眼,苍老的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第二十章 吃播何晓然的三种包子 刑老六自己都没想到能得到这么强烈的反馈,这让他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朝着台下鞠躬致谢。台下的欢呼声却是久久不能没有停歇。刑老六在欢呼声中恋恋不舍的朝着台下走去。 “豆哥,要不我也唱歌吧,我唱歌也还可以啦。” 何晓然看着刑老六这一首歌引起这么大的轰动,她也有些动了心思。 “哦?那你唱两句我听听。”陈大豆回答道。 “你听着啊,淡黄的长裙~蓬松的头发~.......” 何晓然摇头晃脑的自顾自唱起来,听得陈大豆两腿发麻,赶忙伸手阻止道:“小姑奶奶,快打住,别胡来了,你这一嗓子下去全前功尽弃了。” 何晓然不唱了,白眼一翻,“你个憨批,以后想听老娘还不唱了呢。” 她朝着陈大豆小腿上踢了一脚,转过了身,低头自己嘀咕,“有这么难听么,以前直播也是一唱歌就掉粉......” 刑老六此时已经是走下了台,冲着陈大豆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哎呀豆哥,这帮观众可老给面子了,咋样,兄弟这回够长脸吧?” 陈大豆拍了拍刑老六的肩说:“可以啊老六,没看出来啊,还真有点东西。” 刑老六略显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下面该大平...不是,晓然妹子上了吧。”刑老六这一高兴,差点说秃噜了嘴。 “嗯,咱俩把桌子搭上去。”陈大豆说着指了指身后的桌子。 陈大豆和刑老六两人搭着一张桌子上台,放在了台上的最中间。 何晓然自己拿着一把椅子,放在了桌子后面,自己坐了下去。随后陈大豆和刑老六两人又一起抬着一大盘包子走上了台,放在了何晓然面前的桌子上。 盘子里面的包子堆成了一座山,何晓然完全被挡在了后面,只能挪了挪椅子,才让自己的脸从包子上后面露了出来。 “诶?这是干什么?这么多包子,这瘦瘦弱弱的小姑娘,要全吃了?”人群中不禁有人发问。 “你是不知道,这小姑娘今天中午的时候可是这里吃包子大赛的冠军,赢了七个膀大腰圆的大汉呢,那饭量可太吓人了,中午吃了这么多,晚上还能吃,这可太厉害了。她吃的东西都跑哪去了呢?” 台下的人看到台上的景象,纷纷议论着。 何晓然轻咳了两声,两声说道:“各位,我叫何晓然,没有什么别的特长,就生来一个好胃口,不过也只吃好吃的,这些包子是隔壁老字号包子铺‘老李头包子铺’特别赞助提供的,一共有三种特别的馅料,下面我就替大家一个一个试吃。” 说完何晓然朝着台下甜甜的一笑,直接用手抓起包子山上最尖上的一个包子,放进了口中。 “哎呀,这第一个包子是我最爱吃的蟹黄包,精选的猪前夹肉茸配上肥美的蟹黄和蟹肉,浓郁的味道在口中流淌,实在太香了,这个是我的最爱!除此之外还有蟹黄汤包,大家要有兴趣请到隔壁的老李头包子铺品尝。” 何晓然一边吃还一边解说着,包子的油脂包裹着她原本红润的朱唇,看上去晶莹透亮。看着这副享受的吃相,不由得让人食欲大增。 这蟹黄包当然不是这络丝镇上的包子铺可以提供的。这是陈大豆下午的时候忙不迭的奔向市场,依仗可以买到的材料选出的三种馅料。 之后又是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和三种独家馅料秘方的诱惑下,说服了对面老李头包子铺的老板老李头。陈大豆亲自搅馅,在老李头包子铺的后厨忙到晚上才蒸出这一大盘子包子。 没有多一会,位于包子山上方部分的蟹黄包已经被吃的差不多了。何晓然吃的满嘴是油,但嘴是一刻都没有停下,而且越吃越带劲。 气灵大陆不怎么讲究饮食,远没有家乡如此深厚的饮食文化,这些中国传统的馅料也让她胃口大开,发自真心的赞不绝口。 “第二种包子是猪肉三鲜馅的,所谓三鲜呢,分为素三鲜和肉三鲜,晓然吃的这个呢就是肉三鲜,用猪肉、木耳、虾仁和鸡蛋一起搅拌而成,食材虽然简单,但是想做的好吃,也是要下上一定工夫的哦。往往最美味的味道,就是从最简单的食材中挖掘出来的呢。” “啊,我不行了,看她吃的我要馋死了,老李头包子铺还开着吗?我先去买两个尝尝。” 台下的人看着何晓然吃的如此开心,只觉得口内生津,原本没有的饥饿感都被挑逗出来了,有的忍不住的直接冲出人群钻进了隔壁老李头包子铺的店门里。 “豆哥,你说何晓然这也算是特异功能了,她这么能吃,怎么就一点不长肉呢?都吃哪里去了呢?下午还听她吐槽这里的饭不好吃,可听沈记缎庄的掌柜说,她的饭量比他们全店铺的伙计加一起吃的都多。” 刑老六在台下看着何晓然,用手肘顶了顶身边的陈大豆说道。 陈大豆微微一笑,别有深意。 “这也不怪她,就连醉仙楼那种档次的酒家饭菜都那样,更何况别处呢。不过这一次,我可是给她准备了点惊喜。” “哦?什么惊喜?” 刑老六疑惑的问。 陈大豆没有回答,冲着何晓然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刑老六继续看。 包子山的中层也被吃的差不多了,就剩下底层的第三种馅了,对于包子的馅何晓然自己也很好奇,下午因为要在沈记缎庄里帮忙不能和陈大豆一起准备材料和制作,她不知道是什么。 陈大豆也是卖关子没有告诉她,她原本还担心会不会吃到什么奇怪的馅料,不过依照前两种来看,应该不会有什么黑暗料理了。 “到了第三种馅料的包子啦。” 何晓然说着朝着手中的包子咬了一大口。 “嗯,这第三种馅......” 她刚要接着说,却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了一样身体一震,真个人定在了原地,只有嘴里还在一下一下机械的咀嚼着。 直到嘴里的包子完全被咀嚼干净咽下去,她才低下头看着手里剩下的半个包子。 在台下观众的好奇的目光中愣了好一会,泪珠从那双清澈透亮的眸子里流出,划过还有些青涩的粉红脸颊。 台下的观众完全不明所以。一些人不由得说道:“难道这包子有毒?” “啊?不会吧,我刚买来两个要吃!”一些刚买了包子的人满脸惊恐的看着手中的包子。 就在这时,台上的何晓然努力的忍住抽泣,努力的开口说: “这第三种馅,是由猪肉、洋白菜、豆腐制成,这是在我的家乡四川,经常可以吃到的包子。 不久之前,我一个人不知道怎么来到这里,来到咱们络丝镇,莫得亲人,莫得朋友,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我的父母朋友,我以为我再也吃不到,所有关于家乡的味道......” 何晓然说完,一边梨花带雨,一边一个又一个的将包子塞进嘴里,一句话也再也没能说出来。 第二十一章 修仙版《八扇屏》 “四川?那是哪里,从来没有听说过呀?” “唉,肯定是很远的地方,还是个小姑娘,自己一个人来到这里无亲无故,也是够可怜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一会一定要去买几个尝尝。” 何晓然吃完了盘子中的最后一个包子,站起身朝台下鞠了个躬,转身向台下走去。一下台就直接扎进了陈大豆的怀了,眼泪如同河水一般奔流不息,也不在控制自己,嚎啕大哭起来。 “大姐,你上老六身上蹭去,你介鼻涕眼泪外加一嘴油的,蹭我大褂上我还怎么上台?” 陈大豆赶紧抓着何晓然的肩膀,把贴在自己身上的她拽起来。 何晓然依旧咧着嘴哭着,冲着他大喊了一句。 “太咸啦......” “好嘞好嘞小祖宗,下次我弄淡点,你别哭了,下次我安排你红油火锅。” 陈大豆一脸黑线,这小妮子这是吃饱了就骂厨子啊。 一听到红油火锅,何晓然马上止住了哭声,两只含着泪光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光芒。赶紧张嘴问道。 “真的?” “真的真的,不信你问老六,快别嚎了,我该上场了。”陈大豆赶忙回答道。 何晓然粉红的笑脸马上破涕为笑。看到何晓然稳定了情绪,陈大豆也抖了抖大褂,一步步走上了台。 “各位,刚才何晓然忘了说,凡是购买老李头包子铺的包子的,就可领取沈记缎庄满五百灵石减一百灵石的优惠券一张,可以重复使用,不过有效期就到明天,请大家抓紧使用。” 陈大豆上台后就赶忙说道,刚才何晓然最后光顾着哭了,连最重要的都忘了说了。 说完这句话,陈大豆面带微笑,朝着台下鞠躬行礼。 “学徒陈大豆,上台鞠躬。” 再一次穿上大褂的陈大豆心中颇有感慨,就算是在百兽寨养膘的那些日子里,他也会偶尔早起在无人处背一段贯口,这是自从学相声就养成的习惯,已经是浸泡在骨髓中的东西了。 这次意外让他上台演出的机会也是令他异常兴奋,观众甚至比之前在小园子里还要多。 “要是有个捧哏的就更好了。”陈大豆心中暗自嘀咕道。 “今天呢,我在这儿给大家伙表演个单口相声。哪位就问了,相声是什么?从来没听说过呢?这相声啊,是一门语言艺术,讲究说学逗唱......” 陈大豆在台上一个人说的起劲,台下的观众也是听的入神。气灵大陆对于相声可是完全陌生,更别说知道贯口了。 “那人说了,你岂敢说你是莽撞人?何谓莽撞人,我说说,你听听。 想当初,后汉三国时期有一位莽撞人,自从蓬莱仙岛桃园结义以来,大爷姓刘名备仙号玄德,家住大树楼桑山。 二弟姓关名羽仙号云长,家住西山蒲州解良山。 三弟姓张名飞仙号翼德,家住涿州范阳山。 后续四弟,姓赵名云仙号子龙,家住镇定仙府常山,斩妖除魔百战百胜,后封为常胜仙将军......” 陈大豆口吃伶俐字字如珠,又把相声中传统的《八扇屏》加入了气灵大陆特有修仙元素,听得台下观众啧啧称奇,摆手称赞。 “这人的嘴可太厉害了,居然能说的这么快还这么清楚。” “他口中的人才是厉害呢,那翼德仙人定是结丹期以上的高人,喝退百万兵,何等的气势啊!” 众人在台下听的如痴如醉,陈大豆表演时时间已经入夜了,缎易大街上除了沈记缎庄门口,街上的人已经不多了。而聚集在沈记缎庄门口的人却依旧不愿离去,依然人满为患。 陈大豆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向身后打了一声招呼,让刑老六和何晓然走上台,随后对着台下的观众朗声说道。 “各位,时间也不早了,今天的表演到此为止。沈记掌柜说了,明天若是能在天剪织天榜的排名有所上升,明晚同时间会举办一场答谢演出,还是由我们三人给大家继续表演不同的节目。如果您还想看我们的演出,就希望您多支持一下沈记缎庄,支持一下我们。在此,我们三人向您各位衣食父母致敬。” 说完三人一齐一个深深的鞠躬,在台下众人意犹未尽的呼喊声中走下了台。 “老六,怎么样?这次过瘾不?”陈大豆转头朝刑老六问道。 “贼拉过瘾,比之前在我们那旮演出都过瘾,哈哈。咋着豆哥,晚上再整口呗?” 刑老六今天很是开心,不由得酒瘾又上来了。 一边的何晓然一听喝酒顿时来了精神,拉着陈大豆的胳膊说道:“豆哥胖哥,你们要去喝酒啊?带我一个呗。” “你才多大?喝什么酒,老实回去睡觉去。” 陈大豆甩了甩胳膊,却是也没甩掉何晓然的手。 何晓然依旧不依不饶。 “就喝一点,主要不也是该吃夜宵了嘛。你就带我一个呗。” “啥玩意?你还要吃?我嘞个去,你是饕餮吗?” 一旁的刑老六惊呼道:“我中午吃完那老些包子,到现在还一点不觉得饿呢。” “我不是还小,要长身体嘛,我还指望着...指望着发育呢。” 何晓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挺了挺胸。 陈大豆听了何晓然的话,老脸倒是一红,这小妮子,什么都好意思说,“行吧,但说好了,你可别喝多了,喝多了可没人送你回来。” 何晓然开心的摇晃着陈大豆的胳膊,晃的陈大豆心里倒也有点甜甜的。做了二十多年的处男,现在被一个小丫头粘着,心里还怪热乎的。 想到这脑海里那熊头妖兽和虎头妖兽的形象又顿时浮现,一瞬间让他虎躯一震,心里那股甜意也随风消散了。 回到醉仙楼,陈大豆让店小二准备了一些酒菜和三壶百年的仙人醉送到了房间里,三人就在陈大豆房间里的八仙桌上大吃大喝起来。 何晓然饕餮般的胃口属实可怕,而更让陈大豆和刑老六二人震惊的,是这个小妮子的酒量,她不光顾着吃,酒是一杯没落下。 结果这三壶仙人醉,他们三个一人一壶全喝完了不说,还意犹未尽的又要了两壶。陈大豆和刑老六全都醉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就何晓然自己一个人清醒着。 “我是没喝多,看看你们两个憨批。” 何晓然插着腰看着躺在桌子底下醉倒的两个人,她想把二人搬到床上,却拽了半天也拽不动。 “你们不睡床,可不怪我了。” 何晓然嘴角上扬一个坏笑,走出房门进了对面刑老六的客房,躺在床上睡了下去。 第二十二章 十万个为什么 第二天一早,睡在地上的陈大豆和刑老六就被何晓然砸了起来,二人头晕目眩四肢酸疼,缓了好一会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两人稍微洗漱了一番,就被何晓然拖拽着出了门。 “我说小姑奶奶,昨天都帮你忙活一天了,今天你也不让我俩睡个好觉,到底是要干啥?” 陈大豆抱怨着说着,他和刑老六此时正在街上被何晓然推着往前走,一脸的萎靡不振。 “你俩昨天晚上不是都说好了嘛,你们今天帮我在沈记缎庄卖货,明天带我一起去那个什么凌辉灵院去修仙!才过了一个晚上你们两个憨批就忘了嘛?” 何晓然一边在后面推一边质问道。 陈大豆和刑老六两人面面相觑,刑老六率先开了口。 “咱俩还说过这混蛋话呢?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哈?” 何晓然放开了两人,两只手往腰上一插,大大的眸子瞪得溜圆,冲着两人怒吼。 “你们两个闷噔儿,敢骗老娘,晓不晓得老娘昨天在醉仙楼兴奋了一个晚上诶,这么大岁数要不要个老脸!睡了一觉就忘了你们昨天说的话了,说了话一点不负责任,欺骗我这样小姑娘......”一边说还直接坐在原地哇哇的哭起来。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不少路上的行人,从何晓然含糊不清的话语中人们总是能捕捉到相对敏感的信息。 “醉仙楼” “一个晚上” “睡了一觉” “不负责任” 最后再加上一个坐在地上痛哭的花龄少女,一胖一高痞子相的两个男人,这一切串联起来,根本不能想象出什么正能量的剧情。 陈大豆和刑老六处在现在这种窘境也是傻了眼,周围的投来的目光也越来越阴冷,一些体格壮硕的男同胞已经开始怒气冲冲的朝着他们撸起了袖子。 陈大豆的宿醉在这一刻算是彻底醒了,一个健步拉起坐在地上的何晓然。 “小姑奶奶我们错了,想起来了,你说的都对,我们都听你的行不?” 说完又满脸微笑的看向逐渐凑近围观靠拢的众人,连忙开口解释。 “这是我俩的妹妹,非得要件衣服我们觉得太贵没给她买,闹脾气呢,见笑见笑。” 何晓然变脸也是快的很,马上收起眼泪,嘴角上翘,一幅目的达成的表情。周围人看到何晓然的表情也就没在围观,纷纷散开了。 陈大豆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何晓然说:“小姑奶奶,你对这个世界了解多少?你就要跟着我俩去?我俩自己都不怎么想去!唉,你说我哥俩在百兽寨享清福多好,要不是......算了,不说了。你干嘛还要跟着受这个罪?” “豆哥,你到底是不是男的啊?看没看过修仙小说呀?” 何晓然一脸看着陈大豆一脸鄙夷。 “这可是修仙诶?御剑飞行,除妖卫道,炼丹长生。你俩居然怕死怕累不想修炼,简直......瓜娃子,不可理喻。” 陈大豆要说对修仙之事一点也没兴趣那是假,可是想到还要没日没夜的修炼,还有这么多杀人不偿命的妖人异士,他就有点心虚。 虽然长生是很大诱惑,但是还是得有命享受啊。要不是那个雌性熊首妖兽实在给他吓坏了,他估计说什么也赖在百兽寨不肯出来。 陈大豆沉吟了一下,又向何晓然说道:“你说你又不是那白毛老头带来的,也没吃过我俩吃的丹药。八成也没有什么灵脉让你修仙啊,到时候你跟我俩白跑一趟,不是白瞎嘛?” 何晓然闻言却是伸出手摆了摆手指。 “这你就不懂了,像我这种不知道怎样来到这个大陆的人,一般就自带主角光环,这是修仙小说里常用的套路。其实我肯定是天赋异禀,仙缘卓群,掉坑里捡秘籍,掉海里捡神器,到时候就让你俩抱姐姐的大腿。” 陈大豆和刑老六两人听完对视一眼,一脸黑线。 陈大豆叹了口气接着问道:“那你对这个气灵大陆了解多少?” “嗯?气灵大陆?这里叫气灵大陆吗?原来叫这个名字啊,还挺好听的嘛。” 何晓然明显越说越兴奋。 陈大豆彻底无语,表情凌乱的在路上走,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他似乎体会到了白毛老头温明面对他自己耍无赖时候的无助。何晓然在他和刑老六身边来回转着圈,樱桃小嘴叭叭个不停。 三人就这样一路朝着缎易大街沈记缎庄的方向走去。 “气灵大陆四大种族下又有许多子种族,比如人族中就分为凡人族、羽天人族,巨人族,影人族等等,咱们在这里就属于凡人族。 兽族的分支就更是繁多,我和老六之前呆的百兽寨那一干妖兽就属于各种分支种族,甚至连我之前和你说到帮我的劫龙尊者敖雷都也属于妖兽族。相比人族更多的是肉身或者繁殖能力上的天赋,但在修炼修仙上的天赋,却是不如人族。 万灵族多为水流、土壤、植物等自然精元的凝结,比如翠灵族,水根族,山灵族等等。他们大多藏匿于山野大川,潜心修炼不问世事,很少与其他种族有所冲突,除非被侵犯或破坏赖以生存的家园或信仰,才会奋起反击。 鬼魔族则是狱魂,血妖,魂兽等。整个鬼魔族是唯一曾被统一的种族,他们曾以狱魂王为尊,十几万年前狱魂王被人族、妖兽族、灵族组成的三族联军击溃镇压在气灵大陆的魂海之北,却不能被完全消灭。具体原因那白毛老头也没跟我说,我也懒得问......” 一路上,陈大豆被逼着告诉何晓然一些关于气灵大陆的基本知识,这些都是全知神温明对他说的,他有一搭无一搭的记下一些,现在把一些稍微记住的转述给了何晓然。 何晓然却是一丝不苟的听着,时不时还提出一些陈大豆也回答不了的问题。 “那动物可以修炼成仙吗?” “不知道,或许能吧,不过也未必,就连百兽寨那些人形兽首的妖兽族都未必具备特有的兽灵脉可以修炼。不过那些家伙身体凶悍的要命,即使不修炼,抱团在外也比较容易生存下来。” “那大树呢?” “能修炼的大概属于万灵族吧,一般大树估计够呛,你没看这里绝大部分建筑和家具用的全是木头,要是能是个大树就能修炼,它能让你把他砍了盖房吗?” “那花呢?” “应该跟大树同理吧。” “那你俩看见过御剑飞行的修士吗?” “没有,据说结丹期才能飞,那个白毛老头说修仙艰难,万里挑一,有的人终其一生都只能停在练气。结丹期已经可以是一些小门派的长老掌门了。” “那你口中的白毛老头什么修为?” “不知道,看样子挺厉害的。” “我在这倒是看见过一些修士,牛气冲冲的,都不正眼看人。” “嗯,据说随便即使一个练气期的修士,都能在一个国家被极其重视。” “那你俩怎么这么惨?” “......我俩这叫低调。” “不是怕死吗?” “......” “真怂。” “......” 第二十三章 沈老太的报答 “来了来了,昨晚的那三位表演的艺师!” 陈大豆三人刚快走到平记缎庄的门口,就被不远处在沈记缎庄门前排队等候的人群发现。艺师是气灵大陆对从事歌舞,绘画等文艺表演人员的称呼。 陈大豆三人呆立在了原地,昨天还很少有人问津的沈记缎庄,这今天刚刚开门,就已经人满为患。陈大豆想到昨天的表演会起到一定的效果,但也没有想到效果如此强烈。 在人群的簇拥中,三人被夹道欢迎的送进了沈记缎庄的店门。走过没有多远的这一小段距离,三人的笑容已经十分僵硬,虽然以前也是演员,却从来没有获得过如此热烈的欢迎,简直受宠若惊。 沈记店铺今天和昨天已经是今非昔比,不只是因为昨天陈大豆三人的演出宣传所致,也有本身出众的手艺和超高性价比的原因。 毕竟宣传只能是锦上添花的一部分,更主要的原因在于货品的本质。 曾经沈记在络丝镇的九大裁剪家族中也并非如此落寞,也是由于多年前家中唯一的修士陨落,导致在材料上少了来源,只能依靠高价购买,又被其他家族挤压,导致一点点衰败下来。 相比其他家族,沈家更注重在工艺上的追求,认为裁剪的工艺才是这一门的本质,材料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在乱世纷争的如今,却是更在意功能性的缎衣成为主流,沈记也因此一蹶不振。 可就在昨天,那场演出似乎点燃了络丝镇的人心里的某一点有关于美的追去。 不管什么世界,什么年代,对于追求美的这颗种子即使再微小,也是会扎根在心里,总有一天会生根发芽。 而昨天的演出就是催化剂,不仅仅是沈记缎庄美轮美奂的缎衣。 诗词,歌舞,美食,这些在生存之上的东西触动了昨天看过演出所有人的心,在他们的心头长出了萌芽。 三人一踏入店门,昨天还臊眉耷眼的掌柜今天变得慈眉善目的迎了过来,笑着对三人一个抱拳施礼。 “晓然呀,还有晓然的两位艺师朋友,多亏了三位了。请进内间,我家家主有请。” 陈大豆三人被掌柜引着从店内很是拥挤的客流中穿过,进入到了内间。 屋内正中坐着一位六旬老太,虽然年岁已高却是精神矍铄,银白色头发下生得一张鹅蛋脸,即使被些许皱纹所扰,但依旧可以看出精致的五官,想必年轻时,也是个沉鱼落雁的美人。 老太身穿棕色打底镶嵌金丝的长袍缎衣,配上本身的气质,显得雍容华贵。就这份气质,也是一般人比不了的。 此人就是沈家的家主,沈红玉。 沈老太看到三人,缓缓站起身,身旁的丫鬟赶忙上去搀扶。何晓然早先就见过这位沈家家主,也赶忙跑去搀扶。 沈老太对何晓然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很是喜爱,当初也是她碰巧看到何晓然一个迷茫的流落街头很是可怜,带回沈记缎庄。 不过来时这小丫头不仅装束奇怪,似乎是失忆了,对周遭来历一无所知,还竟是说些稀奇古怪的话,饭量还极其惊人,可着实让沈老太吃了一惊。 好在何晓然适应能力还是蛮强的,做事勤快鬼点子又多,沈老太就将她安排在店里帮忙。 “晓然,两位艺师,这次我代表沈记缎庄,谢过三位了。” 沈老太低下头,对着前来搀扶的何晓然和陈大豆刑老六二人施了一个礼。 陈大豆见状拉着刑老六慌忙抱拳还礼。 “哎呦,您就是沈家家主吧,别介别介,我们可不敢当,我们也没做什么呀。” 沈老太闻言摇了摇头,接着说道: “您过谦了,如果不是三位相助,这金剪织天榜的比赛,我沈家这次或许就是最后一届了。 沈家已经多年没有再出过一名修士,在其余几家的打压下,我沈家的‘以技胜先’的理念也再无法立足。 我沈家工匠的心血也不会被这么多客人关注。我沈家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 陈大豆挠了挠后脑勺。 “嘛感谢不感谢的,我们这不还白拿了您这两身行头么。” 沈老太莞尔。 “这两身粗皮布衣又算得了什么,还望多待些时日,老身亲自为二位艺师量体裁衣,裁制量身上的了台面的缎衣。” 陈大豆心中一笑,嘴上说道:“哪多不好意思啊。” 对于这身行头陈大豆可是早就动了心思,之前在平记缎庄没买到那件吉云祥缎衣就让他耿耿于怀。他早想给自己捯饬的好看点,尽早遇到点养眼的姑娘,摆脱那一熊一虎的心理阴影。 沈老太似乎已经看穿了陈大豆的心思, “艺师莫要在客气,烦请多留两日,沈家已有能拿的出手的半成品,只需按照二位艺师的身型稍加修改,两日后便可来取。” 陈大豆刑老六二人当然也不会再推脱,连忙道谢。 中午三人被留在沈家吃了午饭,便等着下午酉时公布金剪织天榜各大裁剪世家的排名。 随着悬于高楼之上的古钟被敲出四声响动,响彻整个了络丝镇。 缎易大街已经站满了来看热闹的民众。 络丝镇的镇官司徒季站在缎易大街正中处,在他所处的街道两侧,站着九位裁剪世家的家主,等待着他宣读最后的结果。 司徒季结果手下递上的黄色锦布卷轴,清了清嗓,朗声念叨: “金剪织天榜,第九名,四日共计销售缎衣三十一件,布料四十四匹,共计金额三百二十灵玉七百三十一灵石,岳记缎庄!” 众人听到最先宣布的第九名,目光齐刷刷的投向九位裁剪世家家主其中的一位老者身上。 那位老者已经面沉似水,闭目摇头,正是这岳家的家主了。 往年都有沈家垫底,而今年却轮到了他岳家,也让他心情犹如天崩。 反观沈家家主沈玉红现在一脸释然,只要不再是垫底,便有了喘息之机,这对于如今的沈家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满足了。 沈玉红顿时也是心里一松,多年的压力仿佛也在此刻得到一丝舒缓,甚至此时她脸上的面色都显得红润了不少。 “第八名,四日共计销售缎衣五十件......” 司徒季依次朗声读着,直到读到第五名,依旧没有读到沈家。 这可让沈红玉原本放松的心又提了起来,不过这次明显换成了兴奋。沈家已经上升到了九大世家中的上游,这样的成绩可是她始料未及的惊喜。 “第三名,四日共计销售缎衣二百三十三件,布料一百五十一匹,共计金额一千六百一十八灵玉五百三十一灵石,沈记缎庄!” 随着司徒季的一声宣布,沈玉红的脸上已经笑开了花。 第三名的成绩是她想都不敢想的,昨天闭店的时候她还看了账目,只有区区一百多灵玉的收入。没想到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让沈记缎庄的直接蹿到了第三的位置。 这让她再也顾不上家主身份的笑出声来,眼角的鱼尾纹也被泪水滋润,不那么明显了。 第一名依旧是平记缎庄,而且超了第二名洪记缎庄大概三千多灵玉,基本上算是碾压式的再一次蝉联魁首,获得第十届第一。 但这对于沈红玉来说并没有多大影响,最重要的是她沈家多年秉承的理念终于得到了认可。 相信在不久的将来,等到世间众人心中那颗种子开花结果时,她的沈记缎庄会重现数十年前的辉煌,在这络丝镇大放异彩。 何晓然这会儿也开心的不行,又是拽着陈大豆的胳膊来回甩。 这好像已经变成了她表达情绪的另一种方式,陈大豆胳膊被晃的程度代表着这个小妮子心里的波动程度。 陈大豆此时也由她去,脸上带着笑容,但心里却是默默背着,今天晚上演出时要说的书,气灵大陆特别版《三国演义》,关二爷过五海斩六魔,千里走单骑。 第二十四章 酒不能断 沈记缎庄门口的露台前已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台上人口若悬河说的酣畅淋漓,台下人听的聚精会神目不转睛。 “晓然,你每天吃这老些东西,真的没关系吗?” 台下的刑老六看着何晓然那身束身旗袍下微微隆起的胃部的位置,不由得发问。 何大平的外号可不是白叫的,胃部隆起的高度,几乎已经超过了前胸。 “啊?你是和我说话了吗?和我说了啥子?” 过了好一会何晓然才反应过来,之前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台上的陈大豆的身上,隐约听见一旁的刑老六似乎和她说话,但是说了什么完全没有听清。 刑老六手指着她隆起的胃部,又问了一遍。 何晓然挥挥手,“没事,不过今天这个‘兰州拉面’可是没有昨天的包子好吃。” 刑老六脸上却是扬起一抹狡黠,坏笑着说道:“咋着,就因为昨天的包子是豆哥搅的馅?” “嗯......” 何晓然刚嗯了一声,马上发觉了哪里不对,意识到刑老六的话里似乎别有深意,赶忙改口。 “哪里是,那是,那是因为毕竟咱们老家的饮食文化可比这里强太多了。” “哦哦,行吧。” 刑老六转过头看向台上的陈大豆,脸上的笑意却是更浓。 何晓然想辩解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轻哼了一声,也不说话,以免越描越黑。但脸上却是不自觉的爬上一丝绯红。 “今天的演出就到这里,在下再次鞠躬,感谢各位的捧场。希望大家也能多多支持我们的金主沈记缎庄,以及今天的特别赞助商程记面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各位客官咱们后会有期。” 一席红色大褂的陈大豆对着台下一个鞠躬,在台下观众带着遗憾的欢呼声中走下了台。 今天的演出结束了,原本这三人已经打算再回醉仙楼庆祝一番,但沈家已经摆好了宴席,宴请他们三人,三人也不好推脱,也就应了下来。 宴席并没有进行多久,由于沈老太年岁已高,也就早早结束了。 三人在沈老太面前也有些拘谨,酒也没有充分喝透,干脆又让沈家家丁帮忙雇了一辆马车,将他们送回了醉仙楼。这次特意还帮何晓然单独又开了一个房间。 陈大豆再三嘱咐小二,无论如何今天要将他和刑老六抬到床上去。 三人又要了三壶酒,在陈大豆的客房里喝了起来。 “老六,以后咱俩要是没事儿了,就在这里找个地方开个娱乐中心。饭店,茶馆,二人转舞台,咱俩一人收一帮徒弟,在这气灵大陆绝对火。” 陈大豆将手中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突发奇想的说道。 刑老六闻言拍腿答道:“诶对,这个主意贼好,干脆再干个洗浴。要说我现在最想干的就是搓个澡,按个摩。” “你别说了,你说的我身上都痒痒了。”陈大豆抬手打断了刑老六的话。 一旁的何晓然也挥舞着手中的鸡腿说:“这个好这个好,那我给你们当会计,不行,算不明白。给你们当服务员,不行,太累了...我当个吉祥物好了。” 陈大豆嘴角一斜轻哼一声。 “哼,姐姐,你介个吉祥物可太能吃了,买卖不好都养不活你。晚上程记面馆端来的那一碗面条足有十斤,您了一点没剩。沈老太的宴席上您了也没停,现在这两只鸡一没留神我连个鸡翅膀都没看着,您可是盖了帽了我的老北鼻。” 何晓然却是心宽,完全没把陈大豆的话放在心上,斟满酒杯端起来就是一口干掉。 “能吃是福,懂不懂?像我这种能吃不胖的,可是天选之子。” 刑老六捏了捏自己的肚子,叹了口气:“唉,可不是。我最近觉得自己又胖了。诶,晓然,你知道你当个啥职位,你豆哥就不嫌你吃的多了吗?” “啥子?” 何晓然疑惑的问。 “给你豆哥当老板娘。” 刑老六说完端起酒杯挡住嘴角的奸笑。 “咳......” 陈大豆一口酒直接被刑老六的话呛到了鼻子里,咳了好几声,手中的酒杯都掉到了桌子上。 何晓然脸一红,拿在手中的鸡骨头直接朝着刑老六扔了过去。奈何刑老六可是一个灵活的胖子,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三人陷入了一阵尴尬,陈大豆抚胸平复着呼吸,何晓然红着脸把面前的花生米大口一颗一颗的往嘴里扔。 刑老六小口小口的抿着杯中的酒,嘴角憋着笑。 良久之后,陈大豆轻咳了一声开了口:“老六,介话以后可别瞎说,晓然还小呢。” 他虽然嘴中这样说着,视线却是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对面何晓然的身上。 听到陈大豆说话,何晓然也下意识的看向他,却发现对面的陈大豆的视线好死不死的落在了她的胸前。 “你个憨批!你说谁小呢!” 何晓然手中的花生米如同散弹枪一般向着陈大豆扔去。 一旁的刑老六已经笑的前仰后合,差点背过气去。 一阵打闹过后,三人都陷入了安静,似乎这样的场景都勾起了他们的某一些记忆,三个人各自都陷入了各自回忆里。 那些不能再尽的孝心,没来得及说再见的友情,没有能够吻别的爱人......一股酸楚同时冒上心头,三人的眼眶中,同时泛起了晶莹。 陈大豆忽然抬起头,把手中斟满的酒杯举到了桌子正中的上空,大声说道: “以后咱们的店,就叫做‘望乡度假村’!我负责餐饮和茶馆!” “我负责舞台和安保!”刑老六也举起酒杯,和陈大豆的酒杯凑到一起。 何晓然找了半天自己的酒杯,发现之前被他拿起来扔刑老六了,索性干脆拿起了面前的酒壶,和二人的酒杯碰到一起。 “我,我负责吃!” 三人哈哈大笑,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翌日,三人都在各自的房间睡到了中午才醒。 少吃了一顿饭的何晓然简直像是丢了钱一样沮丧。拉着陈大豆和刑老六就出去觅食,三人在街上游逛了一个白天。直到傍晚,何晓然才想起要去沈家告别,陈大豆和刑老六二人也准备去拿沈老太给他们准备的礼物。 沈老太的手艺果然惊为天人,一席白色丝绸缎衣穿在陈大豆身上使他显得英姿飒爽,还带着些许仙气。 上面用灰色丝线点缀边缘,金色丝线绣着一截煞是好看的纹路。沈老太说这是气灵大陆古代特有的一种文字,代表着武运昌盛。 陈大豆拿在手中都有些不太舍得穿,这比之前在平记缎庄看到的那件吉云祥缎衣不知好看了多少倍。 他再三向沈老太确定这件缎衣是否用了不凡的丝线或材料,得到的答案却是否定。虽然材料普通,但他依旧从这件缎衣中感觉到了丝丝灵气的散发。 刑老六得到了一间青灰色长袍,长袍基本上掩盖了他身上的赘肉,很是可以藏拙。 而何晓然也得到了一件淡黄色丝绸短衫,和一条白色丝绸裤子。穿在她娇瘦的身材上甚至让她显得有些凹凸有致,原本平坦的胸部居然有了一些弧度!这可是让何晓然大喜过望。 三人拒绝了沈老太晚宴的邀请,去街上准备一些明日出发用的琐碎杂物,干粮器具。 由于何晓然死缠烂打的加入,对于行路干粮的储备变成了一件富有挑战性的任务。三人一顿采购直至夜晚。 三人回到醉仙楼,又是举行了一场临行派对,来络丝镇的这几天,酒可是一天没断。醉仙楼本就贮藏不多的百年佳酿,被他们消灭了大半...... 又过了一天,陈大豆和刑老六终于再一次踏上了去往烈日城的路,这次还多了一个同伴。 三人朝着城门外走去,陈大豆和刑老六两人比较之下倒还算平静,只是何晓然一直一蹦一跳的催促二人,时不时的继续向陈大豆开始十万个为什么。 “师兄,就是他们两个,夺了我的光蛛银针。” 郭玉玲和一个上了些年纪的老者在陈大豆三人身后不远处出现,眼神恶狠狠的盯着三个人的背影。 “哼,筑基期,若不是二人驻颜有术,两人这个年纪就是筑基期,可也算天之骄子了。可惜.......” 郭玉玲身旁的老者目光中露出一丝狠色,手摸向腰间的配刃。 第二十五章 玉玲仙子的报复 在何晓然的问题中,三人不知不觉已经看到了络丝镇的城门,浑然不知他们的身后,还有两双暗藏杀机的眼睛再暗处盯着他们。 “师兄,什么时候动手?” 郭玉玲死死的盯着陈大豆三人,眼中似乎要冒出火来。 她家虽然不在络丝镇,但也是安国中的名门望族,从小养尊处优。自己又成了万中选一的修士,从光奉灵院回来之后在哪里都是备受尊重,又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 一想起这些,就气的她牙根痒痒。 “还不急。”郭玉玲身旁的老者低声说道。 “城里人多眼杂,他们这两天又是出尽了风头,很多人认识他们。若真是什么修仙大派的弟子门人,在人前对他们出手说不定会惹下什么事端。” 说话的老者是郭玉玲在光奉灵院的师兄林应雷,已经是筑基大圆满的修为。 光奉学院所授功法以《衍光经》为根基,对修炼者道心的要求是极高的。 原本林应雷的天赋还是不错的,只因为杀心戾气太重致使心魔滋生,毁了道心。没有逆天的机遇,或许此生已经与结丹期无缘了。 林应雷与郭玉玲不仅仅是师兄师妹的关系,在门派时两人便关系暧昧。 由于郭玉玲家族的关系,并没有和林应雷成为道侣,另许他人,但却也一直藕断丝连。郭玉玲每三个月都会以购买衣装为由来到络丝镇一次,实则都是和林应雷私下相会。 “豆哥,咱们就这么走着去吗?你不是说还两千多里地了吗?这得走到什么时候?” 刚走出城门不久,何晓然疑惑的对着陈大豆问道。 “难道你们有什么特别的飞行法器?” “飞行法器?那倒没有,那白毛老头说,基本上所有能飞行的法器都需要结丹期以上的灵气才能催动,和御器飞行相同。不过还是有其他的交通方式的。” 陈大豆说完看了看四周,确定周围都没有什么人了,才从须弥戒指中取出了兽皮地毯。 看到陈大豆手指上那个可以变出兽皮地毯时,何晓然的眼睛顿时放光:“哇!空间戒指!我在玄幻小说里看过!豆哥,你也给我来一个呗~” 她的手臂又准备往陈大豆的手臂上抓。 陈大豆后退一步。 “姐姐,别摇我这胳膊了,都要让你摇吊环了。这须弥戒指那白毛老头就给了我俩一人一个,真没富余。再说了,给了你你也用不了,得要灵气。” 没有管在一旁悻悻的何晓然,陈大豆把手中的兽皮地毯打开,之前的凌行符还在上面,只要不撕下来,效果一直存在。 温明之前可是说过,这凌行符是天众院密卷中记载的密符,不需要灵力驱动,贴在物体上就可以使用,就算是没有灵力的凡人也可使用。 这种符咒有违天道,在下界是没有流传的,所以还是很珍贵的。除了兽皮地毯上这张,就只剩下两张了,可要省着点用。 “御器飞行?结丹期修士?!” 看到陈大豆把兽皮地毯从须弥戒指中取出,藏在远处树后的林应雷背后顿时冒出了一阵冷汗。 他之前用灵力神识扫视过陈大豆三人,最高的刑老六就只有筑基五层的修为,以他筑基大圆满的实力,在趁着三人不备的情况下取他们性命原本是轻而易举的。 可是这时看到原本修为只有筑基初期的陈大豆展现了御器飞行,让他惊恐不已。 “还好没有贸然出手,这二人必定是刻意压制了灵力,只释放了筑基期的灵气,又停驻了二十多岁的容颜,实则是至少在结丹期以上的老怪物。刚才要是贸然出手,必定必死无疑。” “那怎么办?趁着他们没发现,师兄,咱们还是快跑吧。” 郭玉玲已经被吓的两腿有些发软,自己之前对着这两个结丹期以上的老怪物出手,对方已经留了她一条性命,现在要是被发现了自己跟踪他们,触了他们霉头可真是凶多吉少。 林应雷点了点头,冷汗已经顺着他鬓角流了下来。他示意郭玉玲压低身体,两人缓缓的一步步向后退去,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刑老六刚准备爬上兽皮地毯,忽然小腹一股尿意来袭,对陈大豆说了一句。 “豆哥,先等一会,早晨粥喝多了,我去撒个尿。”随后快步的走开,朝着远处的一棵树下跑去。 “这死胖哥,懒驴上磨屎尿多。” 何晓然撅起小嘴嘟囔了一句,她可是早就等不及想体验一下屁股底下的飞毯了。 “完了,咱们被发现了。” 一股绝望的情绪冲到了林应雷的脑海里,刑老六朝着他和郭玉玲躲藏的这棵树的方向一路小跑而来。 拼命?不行,就算是结丹初期的修士,想要让他灰飞烟灭也是易如反掌。 筑基期大圆满虽然和结丹期之间只是一线之隔,但是实力上却是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这是什么神兵法器都无法弥补的了的。更何况对方或许更在结丹初期以上,他能活着逃命的机会微乎其微。 此时的郭玉玲已经是寒毛卓立,看着刑老六跑来的步伐,两腿之间都感觉到一股温热。手紧紧抓着林应雷的袖子,指甲已经扣进了袖子的布料里。 身为安国中名门望族的后裔,郭家族内也是有着一位结丹期修士坐镇的,她也曾见识过结丹期毁天灭地的手段。而且现在面对的是两位结丹期以上的修士,光凭她和她师兄两人,是完全没有活着的希望的。 此时凡人她只能声音打颤的对林应雷问道:“师兄,怎么办?” “闭嘴!” 林应雷低声说道,现在他可恨死的了他的这个师妹,这回她自己作死反倒是把他也捎上了。 而就在他们被吓的伫立在原地的时候,刑老六已经跑到了切近。 “嘿嘿,解决一下,准备上路喽。” 刑老六自语,伸手准备解开裤子。 “解决?上路?” 刑老六的话听在林应雷的耳朵里如同一道炸雷,听的他浑身都有些瘫软,牙齿都要将嘴唇要出血来。随即闭上眼睛,心一横,拽着身后的郭玉玲,从树后走了出来。 “我擦......” 刑老六被从树后窜出来的两个人吓的一激灵,尿差点直接撒在了裤子里,口中不由得爆了粗口。 “你俩有病是么?吓我一跳!诶?你不之前在平记缎庄的那个什么玉玲仙子么?咋地?这是带着你老头报仇来了?” 林应雷没有说话,伸出手一把按在郭玉玲的后颈往下按,脚直接朝着其膝盖内侧就是一脚,郭玉玲直接跪在地上。之后自己也是干净利落的噗通一声往地上就是一跪。 “前辈,我这师妹之前在平记缎庄顶撞了您,多有得罪,我这次特意带她前来,给您赔罪。您大人有大量,饶我二人一命。” 林应雷说完一头就是磕在了地上,力道之重将周围都掀起了一阵尘土。 一旁的郭玉玲也马上领会了精神,同样是一头重重的磕了下去,口中带着哭腔的乞求:“前辈,在下瞎了狗眼,有眼不识泰山,请饶我一命......” 手还抓着裤腰的刑老六一脸懵圈。 “我擦嘞?这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