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姐姐离家出走 “公子.......公子”一小厮气喘吁吁地跑到一颗树下停下。 面前一颗两丈多高的老榕树,树枝繁茂、郁郁葱葱,若不细看是看不出树上还躺着一个人,阳光从树缝透出来星光点点地照在树上憩息的少年。 “哎呦!出事了,府里出大事了,您快跟小的回去吧”小厮仰着头对着树上着急催促。 少年皱了皱眉头挪开放在脸上的册子,从树上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地面,一身白袍衣冠胜雪,两条发带在高束起的乌发下随风飘逸,面前之人气质轩昂、眸如辰星小厮有些呆滞。 “天塌了?” “群主离家出走啦,家主正大发雷霆要您赶紧回去呢”小厮一脸十万火急的样子 楚子棽叹了口气慢条斯理整了整被压皱的衣袍往山下走去。 虽然她来到这个世界已有八年,可还是让在二十一世纪接受过二十几年教育的她,难以接受自己竟然变成男人的事实,她在现代下水救人醒来就变成5岁的小男孩也是欲哭无泪…… 刚踏入前厅就听到一声怒斥“跪下” 楚子棽拉开袍子往地上一跪,彭!膝盖落地一声脆响的面前二老心中一颤“哎哟!我儿郎这么用力做甚,爹爹看看是不是破了皮”她的便宜老爹捂着嘴一声娇呼,赶紧上前到处查看,跪着的楚子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悄悄往旁边挪了挪。 “看你教的一对好儿女,凌儿现在长大翅膀硬了都学会离家出走了是吧,还有你桢桢这个月一共去了几次学院?”她的母上大人靖安公主疾言厉色骂道,下人们跪成一排瑟瑟发抖。 “这也不能怪我啊,这老夫子讲课老摇头晃脑,看得我头昏眼花”楚子棽驼着背怂怂肩。 “好啊还会回嘴,晡时你不在学堂是不是又去后山了,既然你那么喜欢那棵树改明本宫就叫人剧了去” 楚子棽立马坐直了身子“别啊母上大人,您好好地砍一棵树做甚啊” “那你明日给我滚回学院,若是再敢逃学别怪本宫命人把那棵树连根拔起!” “孩儿遵命”楚子棽苦着一张脸,明明是楚晴凌不愿相亲离家出走惹的祸,真是池鱼之殃啊。 范驸马爷立马端起旁边的茶盏递到靖安公主跟前笑得灿烂,一边用一只手做个手势,一边声音娇滴滴道“公主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身子........”楚子棽见状悄咪咪溜了出去。 “喜多多你过来”楚子棽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说我在后山的事是不是你告的密!” “不...不是,冤枉啊,小的可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小的对公子的忠心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定是木梨告的状”喜多多和她年纪一般大,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她的大腿表真心。 “木梨,那就是你”楚子棽咪了咪眼,看了看眼前高大威猛的女人。 “属下知错,请二公子责罚!”木梨单膝跪地抱拳道。 她声音清冷“你自己下去领罚,若有下次你便到我母上身边去罢” “是!公子” “下去吧”木梨便隐去身影。 二、学堂 从前厅到她的风晓阁可不近,出了院子绕过假山,走上长廊就了走了十几分钟,靖安公主府把有钱二字充分体现的淋漓尽致,长廊两旁系着一丝丝飘带,联匾雕梁画栋,每一处都精巧细致。 “哎哟,公子您走慢点当心磕着” “哎哟,这地上的卵石怎么蹦出来一个啊,快快快,你过来快把这个填好,若是公子绊倒你担得起吗”她脚步匆匆对喜多多一路上的聒噪充耳不闻。 —— 次日 咚~咚~咚~ 学堂钟声三声响后楚子棽才不紧不慢的踏入书院,原本喧嚣的院內静了下来,只见他一身淡蓝色长袍绣着几处精致的竹叶,袍尾金丝滚边,看起来雍容华贵,有颜有钱惹人嫌。 就比如这位,从小都和她八字相克的大殿下楚沐洐。 “几日不见还是这么让人讨厌”楚沐洐看了一眼不咸不淡的说了句。 还有这位魏将军之子,魏峙一脸不屑小声嘀咕了句“一脸媚像!” 楚子棽置之不理直径走到自己位置坐下,楚沐洐微怒正要开口见夫子拿着史册走了进来便噤了声,楚子棽坐在座位向后靠去几丝青丝撒在后桌上低问“今日讲到哪课?” 三皇子楚默并未抬头“论语,子谓公治长” “子谓公治长,可妻也虽在缧绁之中,非其罪也!以其子妻之........”老夫子拿着书摇头晃脑,绕着圈走。 堂末院內人已走光楚子棽才迷迷糊糊醒过来,整理发鬓缓缓走出,青石小路上对面一小厮脚步匆匆撞了上来,一块玉佩滚落草坪上并未发出脆响,小厮看清来人吓得腿软,立马跪地,磕头道“小....小的罪该万死,求世子饶命啊” “无碍”便绕过他走了出去,小厮松了一口气溜走...... 一脚步走过弯腰拾起玉佩,拇指在玉佩上抚过便收了起来。 不一会离去的人便一路寻寻觅觅四处查看“你在干什么?” 她抬头看见楚默“噢,你怎么还没有回去,方才玉佩掉了你有没有看到” “没有”楚默淡淡地说了句便转身离开。 楚晴凌看到他远去的背影想起了五年前她们第一次见面,她正去皇祖母那请安,烈日炎炎下看见慈阳宫外跪着一个小小身影,背挺得笔直看上去可怜又倔犟便问“喜多多那是何人,跪在这做甚” 喜多多将伞往上举了举看了一眼“那是三皇子,三皇子父亲是南陽国送来我们垣月国和亲的皇子,不过好似不太受宠,听说近日沈贵人病了,三皇子可能是求皇太后请太医看看” 她抬头看看天,这么晒人可能还未见到皇太后自己便先晕过去了吧,想想还是在皇祖母面前提了一下。 沈贵人貌美也曾受宠过一阵子,只是他性子冷淡对女帝一直是不温不火,谁愿意热脸一直贴到冷屁股上,尤其还是在后宫不缺美男的情况下,所以渐渐了失去兴趣,至于楚默女帝对他也是不冷不热的,对他从不召见,任他在宫里受尽欺凌。 三、朱相之女 “公子大家都下了堂您怎么还在这啊”喜多多着急忙慌跑来。 “找东西呢,快来帮我找找,母亲大人给我的那块玉佩丢了” “公子还是别找了这天都快黑了还是快些回去罢,不然家主又该着急了” “算了回去吧” —— 今日学堂休沐楚子棽坐在亭中倚着柱子,单脚架在长椅上,将手里鱼食往池中一撒,一片名贵锦鲤簇拥上来抢食成团地聚拢在一起,她愣愣出神当初自己就是在这个池子被打捞上来。 后来好几次她偷偷跑来跳入池中差点被呛死醒了还是在这个鬼地方,以至于全邺京人都在传这靖安府世子魔怔了,成日往池子里寻死,还有传闻人说这楚二世子自从落入池里被水中女鬼缠上竟一而再而三被召唤......后来传闻越来越邪乎靖安公主一气之下命人封了这个池子不准她在靠近一步,后来她慢慢长大也不闹着要过来就放松戒备,要不再试一次? 似乎有人看出她的想法般说了出口“楚二世子该不会又要寻死了吧?” 楚子棽回头见一身材高挑、皮肤稍黑的女子手拿折扇笑脸盈盈地看着她,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是真理就比如她姐姐和她的好基友,朱相之女,朱韵娇两人志同道合、臭味相投风流好色,不过基于楚家的基因一向还不错,这朱韵娇怎么看都比楚晴凌猥琐一点“你来做甚?” “楚世子咋还是这么不待见我叻”朱韵娇唰!打开折扇自认为风流倜傥地扇了扇。 “姐姐不在”楚子棽斜了她一眼,这都入秋了还扇风有病! “本姑娘知道啊,她离家出走还是我给出的注意,我是专门来找你的”说着顿了顿对着楚子棽毫不加掩饰、上上下下的打量,许久未见眼前男子长的愈发愈动人,他咽了咽口水叹道“真当得起邺京第一美男啊!” 这要是别的男人听后定会面红耳赤、娇羞不已但楚子棽听后恶心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黑着脸讥笑道“朱小姐末不是忘记了上一次在酒楼的事情了” 经一提起朱韵娇立马想起半年前她在福来酒楼,正搂着几个男宠喝着小酒,迷糊间好似看见嫡仙般的人物从她身边走过,起了色胆想将人搂在怀里,一只手还未搭上就被扣住关节,內旋、用力下压,既让她动弹不得,而后被踹了一脚单膝跪地,速度快到让人来不急反应,顿时酒醒了大半。 后来她可是在家足足躺了半个月才能下床,面前这个男子看似柔柔弱弱,但力气既比女人还大,美是美但是还是小命要紧,立马收敛了脸上龌龊的表情讪讪地笑道“是你姐姐让我来的” “她又在搞什么幺娥子” “她现在在岚红院寻我过来给她送点银子去” “你不是她的狐朋狗友,狗头军师吗?问我要做甚”楚子棽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 “我这不是前几日输光了嘛,近日家里又着实管着紧了点”楚子棽不想跟她太多废话给了几张银票就打发她走了…… 四、菊花宴上 “公子,大殿下派人送了一张请柬”喜多多拿着一张帖子递给楚子棽 她打开一看“菊花宴?” ......... 料这逼货也想不出什么风雅的活动“去看看罢了” 马车轱辘在一处朱漆大门前停下,楚子棽刚下马车就有小厮上前“楚世子这边请” 抬头仰望上头的黑色金边牌匾,龙飞凤舞地写着“沁苑”,苑里每隔一段距离就种着几颗名贵的紫竹,各种颜色的菊花从大门口摆到了前厅,楚子棽对菊不菊花的没什么兴趣,一路弯弯绕绕终于绕到了前厅。 “楚子棽怎么每次都是你最后啊,还不快自罚三杯”李相之女,李亦秋在她来时已经喝了不少面色微红。 楚子棽看到两行对排的桌子此时大家已入座,见大殿下楚沐洐对面还空着一个位置便走过去,喜多多立即拉开椅子往上铺了一层软软的垫子“不好意思啊,有些事耽搁了”说着坐下就给自己酒杯倒满了酒一饮而尽。 每次聚会差不多都是这几个人,以对面大殿下为主,第二排就是二殿下楚菱哲,但这厮似乎与大殿下不太对付,俩人经常私下暗暗较劲,然后就是四殿下楚菱雪,加上魏峙和李亦秋。 “大皇姐这便是祖母赏赐的园子吗,一路走来当真是雕栏玉砌、金碧辉煌啊,连那片紫竹林里的一阵风都沁人心脾,一时间妹妹竟是被迷花了眼”拍马屁这点楚菱雪应该是无人能敌了,直夸得这处园子天上有地上无一样。 原来这厮是找我们炫耀来着。 楚沐洐偏偏十分受用心情大好“连铉,将唤月带出” “是”不一会一名衣着艳丽地男宠跪坐在她的身旁,众人见他芊芊玉手将旁边酒杯倒满,轻轻唤了声“殿下”波光潋滟地看着楚沐洐,面容明媚动人,若细看眉眼竟有几分像楚子棽 魏峙见状眼角猩红、暗暗咬牙。 楚子棽坐在她的对面表情就跟吃了屎一样难看,眼前这幅男女颠倒的景象让她一阵反胃,这个时代比较兴男宠,就连她母上都养着几位面首。 “这是本宫近日新得的男宠,甚得吾心”说完接过唤月手中的酒杯抿了口继续道“今日叫各位前来是有个礼物相赠”说罢便双手朝上拍下手。 见三个庞然大物被抬了上来,众人奇怪探头往里看那是什么东西?女侍卫身材魁梧拉下覆盖上面的黑布,只见每个笼子竟关着几名衣着破缕的男子,大概是还未适应突然的光亮,大家都抱成团遮着眼看不清容貌。 “这些都是罪臣之子,女子被发配充军男子则供贵人享用,你们随便挑吧”楚沐洐对着众人说道。 她知道楚沐洐变态没想到竟然如此变态,将人当动物一样脖子拴着链子关在笼子里。 李亦秋贪酒好色一脸淫逸,走路已有些摇摇晃晃一旁翠儿赶紧撑着她起身,围着几个笼子转了一圈挑了几位颇有姿色的“这个、这个还有那个将他们带出来”一旁女侍卫牵着链子将人拉了出来。 “大皇姐有这般好事竟想着咱们真是万分感动啊!”楚菱雪一脸奉承 “这有什么若是喜欢本宫派人洗洗给妹妹送府上去” “那就多谢大皇姐了” 五、菊花宴下 “果然这深宅后院养出来的人儿.......就是不一样,这细皮嫩肉的,哪能是那些乡野村夫可比的”李亦秋左拥右抱,含含糊糊地说着。 楚沐洐望向对面的楚子棽挑眉道“楚二公子怎么不挑” 楚子棽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断袖挑一男的做甚”她对这个时代男不男女不女的她都不感兴趣。 楚沐洐听后竟不怒,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拿起桌上酒杯轻抿了一口。 楚子棽无意瞟了一眼见笼里还有一位十分瘦小的男孩,卷缩在角落微微颤抖“把那位带过来看看”众人一惊,探究似的目光投了过来。 女侍卫扯着男孩脖子上的铁链粗鲁地将人牵了过来,男孩衣着单薄,跪在面前唯唯诺诺。 “抬起头来”男孩缓缓抬起头来,她愣了一下这双眼犹如星辰般漂亮。 “倒是长了一对好看的眸子,你叫什么名字” “奴.....奴叫小楼”地上的人如惊弓小兽,不敢抬头只能看着地面小声地说。 “你且在这伺候着吧”男孩大概九、十岁左右的年纪,这在现代还只是个上小学的孩子不免有些同情,还是不要让这群老色女祸害了。 “是!”男孩手哆嗦着拿着酒壶往杯中倒酒,浑身抖如筛糠,酒竟洒出一半,立马放下酒壶,俯身跪地颤抖不已,身上链子发出相撞的声音。 “主....主子....饶...饶命” “你很冷吗?”已入深秋见他还穿着如此单薄便解下披风,宽大的披风将他整个人都覆盖住,小楼震惊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绝美的少年面色微红有些不知所措。 对面的楚沐洐脸色愈发愈沉,手中酒杯紧攥。 这时唤月柔柔地说“殿下奴家喂您吃颗葡萄,可甜了” “不如用嘴喂怎样?”楚沐洐讥笑道。 唤月的脸一下轰!红的要滴出血来般,一脸娇羞这么多人他扭捏了下鼓足勇气,将葡萄剥去皮一半含嘴里便要往楚菱珩身上凑,没想到楚沐洐一脚将他踹开。 “来人!将其拖出去乱棍打死,这等不要脸的贱人,也敢来魅惑本殿” 唤月脸上顿时毫无血色,苍白如纸,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明明前几日待他千依百顺,温柔体贴怎么下一刻说翻脸就翻脸,还来不及发出声音就被捂着嘴巴拖了下去。 众人纷纷不解这刚才不好好的,大殿下这是生那门子的气? 只有魏峙心中窃喜,心情舒畅。 楚子棽一阵无语,她这是想恶心别人未遂自己被恶心到了恼羞成怒吧。 这后半场大家心中都各怀鬼胎宴会便匆匆散去…… ——— 弯刀似的月从云中穿出,一缕月光洒在了黑暗中的女子身上轮廓分明,眸中寒光森森,拿出了怀中白色玉佩,手指蓦然地用力。 连铉轻呼“殿下您的手” 打开手掌鲜血淋漓,玉佩碎成几瓣,接过连铉递过来的帕子声音如寒冰 “将他双眼挖去喂狗”连铉应了一声隐了下去。 她面目狰狞“呵!一对好看的眸子?” 六、范驸马 推开房门见屋内多了一个人端坐在茶几旁,咦!难道她喝多了走错了?正要退出去屋里传来“站住!” 她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往屋内走进去“爹,您大晚上不去睡觉来我屋里做甚。” “怎么,我自个儿郎的屋里都呆不得了?你看看别人的儿郎那个如你这样成日往外跑,现在就连想找你说几句贴几话都那么困难了么”他从怀里掏出帕子胡乱地在脸上擦着。 楚子棽忍住了想拂去身上鸡皮疙瘩的冲动,坐在他的身旁“爹,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这样想呢” “哼!我这都在屋里坐一个时辰了你才回来” 他这是大姨夫来了?楚子棽坐在他旁边往杯中添了些茶水“您这又怎么了,李氏又惹你了?” 范驸马喝了一口水,提到这个他刚灭下去的火又蹭蹭蹭上涨了,盖上杯盖,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这贱人就是如此不要脸成日弄骚作姿,占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一直缠着公主真是可恶至极... 你喝酒了?” “没喝多少”对他的争风吃醋早已习以为常,每次说来说去都是这几句。 “你一个男子怎可还跟小时候一样整日与那些女子私混,每次叫你跟爹出去你就是不肯,成日舞刀弄枪的跟个女人似的,琴棋书画样样拿不出手!”范驸马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 楚子棽听他喋喋不休地栝躁默不作声,要不然更是没完没了。 果然一会儿范驸马见他不讲话一副乖乖听教的表情气又消了些,又端起桌上的茶盏提起茶盖轻轻拨了拨问道“你可知道楚晴凌躲哪里去了” “不知道”楚子棽撒谎向来脸不红心不跳。 “哦”他不慌不忙从怀里拿出一张帖子。 “明日刘府开宴邀请了许多名媛贵族,你且与我一道前去罢”像这种代表着身份的宴会旁人定削尖脑袋都要挤进去,他却避如蛇蝎,知子莫如父,这招果然百试百灵。 楚子棽一听立马头皮发麻忙道“明日我定把姐姐给绑回来” 要她和那些浓妆艳抹的男人讨论今日用的是什么牌子的胭脂水粉估计自己会原地去世。 范驸马满意的点点头回去了。 ........... 七、惹怒夫子 次日清晨,秋风穿过窗户飒然而过,柳枝上两只燕子揪揪叫唤两声就飞走了,窗外风景如此美好楚子棽却跟坐牢似的生无可恋地趴在桌上看着窗外。 “冉求曰:非不说子之道,力不足......”夫子一手拿着书另一手放在身后来回渡步。 “夫子,我要上茅房”楚子棽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举着手大声地说。 夫子斜了他一眼淡定说道“老夫记得你辰时到现在已经去了三趟了吧?” 噗嗤~几个人捂着嘴偷笑。 “哎呀我肚子痛”楚子棽立马捂着肚子一幅痛苦万分的样子。 “你成日睡觉老夫睁只眼闭只眼就罢,既然今日花样繁多那老夫便考考你,若是你答出了便不为难你,若答不出就老实坐着” 楚子棽听后苦着一张脸,她又不是猪,大清早的哪里还会睡得着“夫子请讲” 夫子把论语卷起放在身后慢悠悠道“母鸡下蛋不下鸡,下出蛋来变成鸡,鸡蛋变鸡多麻烦,为何当初不下鸡?” 众人皆愣,这叫什么题目?这母鸡为什么下蛋不下鸡也不是她们可以决定的吧。 她默了一下道“这问题学生回答不出,不过夫子见多识广学生这也有一道题要请教夫子” “哦?请讲”夫子一幅悉听尊便的样子。 “先生吃饭不吃屎,饭到肚里变成屎,饭变屎来多麻烦,为何当初不吃屎?” 众人哄然而笑,李亦秋捧着肚子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哈哈哈.....楚子棽......你你你,不行了笑死我了” 夫子脸色铁青“你给我外面站着!” .......... 说好的不为难她的呢?楚子棽灰溜溜地滚出去了。 果然外面的空气如此新鲜,深吸一口气朝书院外走去,喜多多看见楚子棽一脸疑惑“少爷您不是答应家主不逃课的么” “我没逃课,夫子让我出来的”楚子棽一脸坦坦荡荡的样子。 喜多多更是不解,还没下堂这夫子怎么可能让少爷出来,他一阵小跑跟上少爷的脚步“那咱们这是要去那啊?” 楚子棽脚步飞快“岚红院!” “噢~啊!”喜多多一脸难以置信顿下脚步。 少爷去那烟花之地做甚?“哎,少爷,等等我啊…您走慢点” 八、姐姐楚晴凌 “楚世子这您不能进啊……”老鸨吓得花容失色,却不敢出手阻挠。 她一脚踹开房门“啊~”里面传来一声又细又尖锐地叫声,楚子棽未看床上凌乱的俩人直径走到桌上,淡定地翻转茶杯给自己斟满一杯水。 “楚....楚郡主.....世子硬闯奴拦不住啊”老鸨跪地一脸惊慌失措。 “都退下吧,碧竹你也退下”碧竹披一层薄纱似的外衣,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依依不舍,含情脉脉地看了她一眼退下了。 这幅辣眼睛的画面楚子棽多看一眼都想自戳双目..... 楚晴凌不客气地拿起她那杯水喝了一口,坐了下来“你该不会是母亲请来的说客吧?本郡主说了不回去就不回去,天王老子来都没有用” “是么?”她重新拿一个杯子斟满水轻抿口接着说“母亲说你回不回去不重要,挂个名而已,反正到时候会有人替你成亲,我只是来提醒你一下,你若是现在回去还有的挑一挑,若不回去等母上把人给你娶到家可退不了了” 楚晴凌水杯重重一放“岂有此理!”站起身欲往外走,随后顿了顿又折了回来“桢桢母上大人一向疼你,你帮姐姐劝劝啊,这外面大把美男我可不想这么早就成亲啊” “劝我倒劝不动,不过办法嘛我倒是有一个” “什么办法?”楚子棽对她勾勾手指,她附耳倾听,片刻勾起嘴角...... ———— 出了岚红院走在街上,这时对面一位蓬头垢面,衣裳破烂不堪的人撞了上来,楚子棽后退一步,木梨抽刀护在上前“什么人?” “饶.......饶命”此人吓得立马瘫倒在地。 这声音有些熟悉,她走上前轻轻地问“小楼?”没想到他听到这个声音剧烈颤抖转身逃走,撞上小贩摔倒在地,额头磕破了皮一道鲜血缓缓流淌。 她急忙上前拿出手帕按住伤口“谁把你弄成这样的?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他使劲摇头唔唔唔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 楚子棽双手紧紧握拳,眼角稍红,谁这么残忍将这孩子折腾成这样?竟然弄瞎他的双眼、割去他的舌头,她突然想起什么,声音阴沉“是大殿下?” 话音刚落此人就跟疯了般推开她跌跌撞撞地逃了出去.......“木梨跟上他,顺便将他安置妥当吧” “是”木梨跟了上去。 竟.....是她无心的一句话害的........ 喜多多见她精神有些恍惚“公子,您怎么了?” “无事!回府罢” 九、被训 大老远就见李管家在府邸门前踱来踱去,见楚子棽回来赶紧迎了上去“世子您可回来了,家主叫您去祠堂一趟,今日在学堂上的事家主都知道了,正气头上呢您脾气可别犯倔,要顺着点......”李福是看着她姐弟俩长大的,哪怕她们受到一点体罚都心疼得不行一路上喋喋不休。 “嗯,知道了,多谢李管家”还未踏入祠堂就听见里面敲桌子声音。 “那你说说这刘家公子又怎么不好了,他温柔贤淑、知书达理家世又清白”靖安公主手拿戒尺,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楚晴凌跪在香案上的蒲团上像寒霜打蔫了般,耷拉着脑袋,欲哭无泪道“可别提了那位刘公子貌似无盐,黑似煤炭身材魁梧哪像个男人,我是娶夫又不是娶关公,这要是娶回家我每日光看着就食欲不振” “那吴家公子品貌端庄、文质彬彬与我们家更是门当户对又怎么配不上你了?” “那位吴公子就更不行了,长得太过矮小,那身高还未及本郡主一半,不成不成” 靖安公主气急戒尺在香案上重重一敲,范驸马急忙上前帮她顺气“凌儿你道是少说两句,看把你母亲给气得。”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愿意成亲是吧?桢桢你鬼鬼祟祟在外面做甚,还不给本宫滚进来!”楚子棽无奈抬脚走进去,见她爹站在一旁不断给她使眼色便跪在楚晴凌身旁的蒲团上。 “这才安分不到几日就将夫子给气出病来!你两个一个比一个不省心,给我在这跪上几个时辰好好反省反省,没本宫允许谁也不能放你们出去!”说完怒气冲冲出去了。 ..... 待人一走开楚晴凌立即拿出怀里一封信“桢桢你看下我写的怎样?” 楚子棽面无表情接过信打开一看“你这写的是什么啊,怎么那么多错别字” “啊,是吗?我看看,那这封怎么样”说罢从怀里掏出另一封。 “不够凄惨也不够真诚,怎么从你的字里我感觉不到一点看破红尘,万念俱灰的样子?” “那这封呢,这封可是我绞尽脑汁,呕心沥血之作!” 楚子棽瞟了一眼鬼画符的一坨“还好吧,勉勉强强马马虎虎......” “好!那就它了!” ——— 次日,群主屋内的下人们瑟瑟发抖地跪在一起,靖安公主黑着脸,手里攥着一封信“荒唐!堂堂郡主居然要出家,这被传出去像什么话,来人快去将她捉回来” 十、游戏 天气一入冬楚子棽就显得格外怕冷,今日她身穿一身玄色束衣外披黑色皮裘大袄,纵马而来,寒风凛冽把插在校场上的锦旗吹的东倒西歪。 楚墨身旁站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一手牵着缰绳,一手轻轻抚摸它的毛发,楚子棽勒住马缰帅气地翻下马背,对他浅笑了一下,他一愣点点头算是回应。 李亦秋一见到她立即八卦起来“楚子棽听说你近日被靖安公主给禁足了,你知道吗这几日你不来学堂甚是无趣” 楚子棽直接略过这个二百五,当她是耍猴的么,还得给你表演一个是吧,转身问二殿下“为何今日梁校尉还未来” 李亦秋一向出了名的不要脸,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楚菱哲正欲开口她立马抢答“梁校尉今日家中急事告假,叫李校尉代课但今日风大骑射课就此作罢” 这边正说着那边大殿下楚沐洐便骑着马奔驰而来“吁~”勒紧缰绳,骏马昂首嘶鸣在众人面前停下来。 “大皇姐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吗”楚菱雪惊叹一声,众人从未见过如此宝马便都围了上来。 楚沐洐坐在马背上如众星捧月般,居高临下地看着大家“此马名为千里驹,奔跑速度颇快,能日行千里,据说它出的汗是红色的所以又被称为汗血宝马,本殿也是一次偶然从西番那得来。” 原来还真有汗血宝马,以前估计只在电视里见过,楚子棽看着眼前威风凛凛的骏马忍住了想上去摸一摸的冲动。 楚沐洐嘴角弧度微微上扬“既然各位这么喜欢这匹千里驹,我也不是不肯忍痛割爱之人,要不将这匹马作为赌注谁赢了本殿就将其就赐予她” “真的吗?” “好!!!” “怎么个比法?”众人兴奋不已,议论纷纷。 楚沐洐抬了抬下巴“将人带上来” 只见一行人赤着脚,手被绑着血肉模糊,连成一串长长的队伍,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正好今日风大,不如各位来玩个新鲜的何?” 五皇子楚域十二岁左右的年纪,一张娃娃脸稚气未退,正一脸兴奋“看起来好像挺有意思的样子” “这里每人十五只箭,箭尾分为红、橙、黑、绿、紫色,待会将这些人绑在风筝上,然后纵马,若谁射中的人多谁就是获胜若何?” “呵!确实有趣”楚菱哲轻蔑地笑了一下。 楚子棽寒从脚起,对她们而言这只是富人之间的一场游戏,人命犹如草芥,像小小的蝼蛄一样可以随意蹂躏,生在这个奴隶社会每个人都显得无比冷漠又自私,可她却无能为力,她有家人有需要保护的人,当不了救世主。 “你们玩吧,今日身体不适先撤了”她脸色有些苍白。 “呀,那真可惜,本姑娘还想与你比试一番”李亦秋一脸遗憾,大家对她的不参与没什么反应。 十一、出事 楚沐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转向楚墨道“三弟听闻你近日骑马有所进步,不如你来纵马?” 楚子棽上马的身子一僵,若无其事地驾马骑走...... 比赛开始,由李亦秋、魏峙、楚域、楚菱雪、张予慈五人各持十五枝箭,一时间场面混乱,尖叫声、马蹄声、锣鼓声响彻云霄,突然一匹马像被刺激到了发疯似的弓背跃起扬起前蹄,发出一声长啸,随后冲破栅栏朝远处林子奔跑而去…… 这时候三皇子身边的疾风面如死灰,哆哆嗦嗦道“三皇子.....是三皇子” 众人如一滩死水里丢掷一颗石头般炸开,林子里常有野兽出没,这若是普通侍卫的话死了就死了,这要是三皇子的话事情就大了。 疾风声音颤抖跪地“请殿下救救三皇子吧” 楚沐洐正要下令,听见后方传来一阵马蹄声,楚子棽去而复返,纵身一跃“借你千里驹一用,驾.......”绝尘而去.... “楚子棽不是回去了吗?”大家疑惑不已。 楚沐洐怒不可遏地大吼“楚子棽你给我回来!!!看什么还不赶紧追”说后翻上马背欲追,被连钰紧紧拽住。 “滚开!” “殿下您不能去,林子里危机重重,御林军已经前去,求您在此等候” ........ 受惊的马毫无方向四处乱窜,耳边尽是呼啸而过的风,楚墨身体缰硬地趴在马背上,双手紧紧缠绕缰绳,尽量控制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被马给甩出去,恍惚中好似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楚墨.......” “楚墨.....”声音越来越近,不是梦!他的身影近在咫尺。 “把手给我” “快把手给我”楚子棽声音急促 “相信我!”她从容不迫地向他伸出左手目光坚定,让他想起多年前她也是这般犹如天神降临,将他拉出泥泞不堪的沼泽,莫名地信任般伸出自己的右手。 她本想将他拉过来但是太高估自己的能力,楚墨体內毫无內力无法借力,在这么危急的情况下她无法将个头比她还大的男人拉过来,于是就顺着他的手将自己跃了过去,抓紧缰绳。 “你怎么过来了?”马受惊更加烦躁不安,四处乱甩。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抓紧了!”她抽出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向马颈,血液喷涌而出,嘶~马发出吃痛的啼叫前脚跪地,楚子棽抱住楚墨滚向一旁的枯树叶上。 十二、绝处逢生 “楚墨.......楚墨,你没事吧” 楚墨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眼前人影渐渐清晰。 “你醒了” “为什么救我?”他不解,那么多人都盼着他死,他却不顾性命前来相救这是为何? 她一愣,这个问题她从没有想过,或许因为多年前慈阳宫跪得笔直的那一道小小身影吧“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若换成别人我也一样会救的,先赶紧走吧,等下天黑啦” 楚墨刚站起“厮~”脚下一痛又跌倒,楚子棽赶紧上前扶着“你怎么了,坐下我看看” 他卷起裤脚一看,见角踝处红肿得厉害。 于是在她的搀扶下两人慢慢往回走,天色越来越黑,楚墨停了下来问“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冷风飕飕伴着竹林沙沙作响,在这漆黑的夜晚显得格外的渗人,他俩背靠背谨慎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楚子棽将匕首抬至胸前攥紧,周围星光点点地在慢慢逼近。 楚墨惊呼“是狼!”为首的恶狼抬头发出长啸,周围越来越多狼群围了上来,寒光凛凛地露出獠牙,馋涎欲滴凝视着他们。 一只野狼似乎等不及了头伏着地面准备跃跃欲试“不过是一群畜生!”楚子棽话落拿着匕首刺向了向他们扑来的野狼,避开锐利的狼爪匕首并递刺向狼腹,鲜血喷涌而出,恶狼在地上抽搐两下便没了反应。 “小心身后!” 又一只野狼纵身一跃,企图咬断她的脖子,楚子棽错开它张大的獠牙,狼扑了个空转过身来伏下头露出森森白牙准备再次攻击。 楚墨在身后将衣袍撕成几段,卷在树枝上拿出怀中火折子,左手挡住风朝里吹了吹,将火点上。 野狼又一次朝她扑来,楚子棽顺势而上,将匕首刺向它的右眼,左手被抓了一道,用脚将它踢出,一声嚎叫野狼重重坠地,身后的狼群退后了几步。 “快,狼怕火拿着火炬”楚墨将手中火炬递一把给她。 他们拿着火炬后退,狼群不远不近地跟着,这样下去僵持不了多久得快点想办法才行。 “那边有个洞口我去引来它们,你赶紧躲起来”楚子棽说着正要动身却被抓着袖子。 “不成,那样太危险了” “没事,我跑的快,这个匕首给你”说完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飞身而起,双脚踏着树再奋力一跃,跳到了狼群背面。 “你们几只蠢货我在这呢”话落向前跑去,狼争先恐后地追了上去…… 十三、获救 她从这棵树跳到那棵树,狼被耍得气急,龇着牙眼里并递出绿油油的光,发了狠地从树下不断往上扑,她又跃向另一棵树“蠢货!在这呢……” 楚墨一瘸一拐地向山洞走去,心里着急万分,不知道楚子棽怎样了,为以防万一狼去而复返,他收集了些枯木枝放洞门口点起了火,火烧着极旺偶尔还僻噼啪啪作响。 他透过火光好似看见了多年前他被几个孩子抵到了墙角,以魏峙为首几个人对他拳脚相加,魏峙恶狠狠的对旁边一个矮小的男孩说用尿龇他,那人哆哆嗦嗦不敢下手,在魏峙的施威下解开了裤带,男孩还未动手就被拎起,那是个与他们一般大,长得非常漂亮的男孩。 “楚子棽你疯了吗?你不在家好好寻死来这凑什么热闹!”哦,原来他叫楚子棽 他坏笑了一下“我突然啊觉得一个人在下面有些无聊,所以想带你与我一同去呢” 魏峙气急“谁与你一起去,找死”说着就向他扑去,楚子棽侧过身对着他的屁股一踹将人踹倒在地。 “你给我记着”说完匆匆离去 他俯瞰地望着楚墨对他说道“把手给我” ———— 破晓,天蒙蒙亮,雾气未散能见度太低,四周亮起点点火光“世子.......” “三皇子......” “少爷......你在哪啊.......” 一位侍卫靴子踩到什么黏糊糊的,火把往地上一照“有血!” “快看,这里有打斗的痕迹,他们一定就在附近” “天!竟然是野狼”大家吸一口冷气,眼前景象触目惊心,满地血腥就不知道是人的还是动物的,狼一般是群居动物有两只说明就有一群,可以想象他们昨晚经历了怎样的生死搏斗 “快,赶紧附近查看,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御林军女将杨超昀身材威猛,皮肤黝黑疾言厉色道。 “是”众人领命 “报,前面有个有人生火” “快,都跟上来”杨将军纵马前去 “三皇子....是三皇子”楚墨一身狼狈,衣服破缕,疾风急忙上前解下外衣披在他身上。 众人跪地“参见三皇子” 木梨忙问“我家世子呢?” 楚墨一脸苍白,摇摇欲坠道“他帮我引开狼群,生死未卜” 如一个重弹炸在地面,喜多多连连后退哆嗦道“快,快点去找找” 这时背后传来一阵虚弱的声音“不用找了,我在这”她左手握着右肩,鲜血淋淋,话毕人就晕了过去。 “楚子棽.....” “世子……” “楚世子.....” 十四、赏赐 “醒了.....世子醒了”她一醒来就见大家围了上来,刚想动,嘶~右手一痛感传来。 “别动,你手受伤了”靖安公主急忙制止,她才想起昨日与狼厮打的时候被咬到了 。 楚晴凌在一旁笑嘻嘻道“这回你可出尽风头了,外头都道这楚二世子匹马一麾、临危不惧,到处都在传你的英勇事迹......”被靖安公主蹬了一眼住了口。 “你以后切不可以如此不计后果,在场那么多女人你一男子怎能做出如此危险之事......” “知道了母上大人”这时候宫里传来一道谕旨,众人赶紧出门迎接。 女帝身旁的老太监,德公公手拿圣旨,声音又尖又细“楚世子接旨”靖安府众人跪地。 “奉天承运,楚世子不顾性命之危救三皇子有功。朕今封为楚侍郎,特赏黄金百两,金顶金黄绣凤版舆一匹,玉如意一对,准其所奏,钦此。”德公公说罢将圣旨递给楚子棽“咱家在此恭喜楚侍郎了” 范驸马命人塞了些银两,德公公便喜滋滋地回去复命。 靖安公主正欲继续教育几句就被驸马拉了下去“桢桢这才刚醒我们还是不要过多打扰,让他好好休息罢” 他头还有些难受便又沉沉地睡了过去,等醒时已经天已经幕色“少爷您醒啦,呜......小的就知道少爷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呜......”喜多多见他醒了飞扑过来。 “水”屋里炭火烧的极暖,他又渴又燥 “哦,来少爷喝慢点,雪碧快把粥端过来”喜多多对旁边小丫鬟吩咐道 “放在那里就好,我脚又没摔断”他走到桌上一边喝着粥一边问道“楚墨怎么样了?” “三皇子倒没事,听说脚扭到了休养几日便好了”喜多多愤愤道,要不救他我家少爷能这样吗,又接着说“这次出这么大的事大殿下现已被关押至宗人府禁闭”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他放下银勺面无表情,淡淡地说道。 待人都撤下她走到窗前推开窗,寒风刺骨灌了进来,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看似近在咫尺,有些不真切,她恍惚中朝向半空伸出左手,半响默默放下,喃喃低语“他竟是生活在如此水深火热之中,而我又何尝不是呢”他差点在这场荒唐的游戏中牺牲,而女帝对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满不在乎地随便给个无关痛痒的惩罚,打算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就宣告了这件事的了结么,此刻的他又该多寒心,喜多多推开门大呼“少爷您不能开窗啊,外头风大可不能着凉了……” ———— 楚墨半躺在床上接过疾风手里的药,一饮而尽药极苦他却眉头也不皱一下“他怎么样了” 疾风知道他问的是楚子岑答道“听闻楚世子辰时已醒” 一旁戴着银色面具黑衣男子跪地抱拳道“属下未能护殿下周全,请殿下惩罚”站着的沈贵人一道跪下 楚墨将碗放至疾风端着的托盘上,目光阴骘“事发突然,不怪你们,看来她还是容不得我了” 沈贵人一惊“殿下是说她们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了?” 他冷笑一下“那倒不至于,她这是在为楚沐洐那个蠢货铺路” 黑衣男子忙道“这里太危险了,请殿下早日跟属下回去” 他抬头望了望窗外的月亮“现在时候还未到” 十五、闹僵 在接下来的几月里楚子岑与岑沐洐的关系如覆薄冰,连表面的关系都不想与她维持。 这日下了课堂她又是最后一个,背后一阵叫唤“楚子岑......楚子岑你给本殿站住!” “大殿下可有事?”楚子岑痞笑地看着她。 被他看得心乱如麻她忘记想说的话,胡乱道“你最近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若殿下没什么事臣先走了”哦她都忘了,他刚被封了侍郎。 “不许走!”她手按住他肩膀,楚沐岑手擒住她手腕,一旋身避开她踢过来的脚,短短几分钟就已过了几招,楚子棽用手臂将她脖子抵在身后柱子上,动弹不得。 刺啦——一旁连钰抽出佩剑架在他脖子上“大胆!” 楚沐岑放下手虚掷地替她扫扫肩上的灰尘道“我这人呢笨手笨脚的,大殿下还是离我远点的好”说罢用手推开了连钰放在他脖子上的冷剑,转身欲走。 楚沐洐怒道“你是不是认为上次一事是我做的” 他脚步一顿,并未转身冷道“难道大殿下做的事还少吗?”脚步匆忙离开。 楚沐洐大怒掌风凌厉劈向一旁石桌,桌子轰然倒塌。 ———— 院子一颗高大的梅树下,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交错,快到看不清手法,只听见兵刃相撞发出,锵锵地声音,哐!木梨手中的剑脱手而出。 “再来!” 雪碧手中抱着托盘挪挪挪,悄悄问一旁喜多多“少爷今是怎么了?” 喜多多也是一脸莫名摇摇头,剑气掀起一股风,将树上不同颜色的梅花纷纷震落,他抬头望着树,当年少爷说这是什么嫁接法,一开始打死他也不会相信这不同颜色的花怎么可能长一颗树上,不过今年这花开得似乎比往年还多些。 剑锋从木梨小腿扫过,木梨双脚离地向后退去,楚子棽顺势而上,向她胸前袭去,木梨横刀抵挡,她知道木梨下一招是什么,于是伸出右脚绊住她的脚,将剑耍了个虚招,越过身后架着她的脖颈。 木梨哭笑不得“世子你使诈” 她将剑丢给木梨“这叫兵不厌诈,懂?” 雪碧端着托盘跑过来眼里满是星星“少爷真棒” 她喝了口水对着木梨说到“剑法最忌讳的是一成不变,哪怕你內力在高那只能用到蛮力,不是你功夫比我差,而是你的一招一式我都非常熟悉,而我的你却琢磨不透” 木梨顿悟“多谢世子” 接过喜多多手中的披风,系好对她们说道“都下去吧” 她一个人静静地躺在藤椅上看着树上的花,心里很是苦恼,楚沐洐喜欢她,两世为人的她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她是个女人啊,额至少内心是吧,现在只好能避开她尽量地避开,只是她马上要及笄了,万一她母上要她嫁人怎么办,怕是真嫁个女人她应该会不举吧,一语成谶当晚她就做了一个春梦。 十六、梦 这是那?她站在一处仙气缭绕的地方,自己好像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往前走几步前面出现一个十几平米的池子。 “请问有人吗?”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影影绰绰看不清楚。 她再往前走一步,扑通!整个人掉入池中“咳咳咳.....”她被呛到了手捂着胸口,面部涨的通红止不住地咳嗽,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哗!一具裸男地背影从水里冒了出来,楚子棽惊呆,这身材也太.....好了吧,半响默默地咽了一下口水,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转过来、转过来,那人好像听见似的转了过来,面前的人发冠高高束起,身长八尺,轮廓清晰。 楚墨!!! “靠!”她掀开被子大叫了声。 “少爷怎么了”喜多多听见动静赶紧跑进来。 “出去!”楚子棽怒斥道 “哦”喜多多速速地退了出去 她掀开被子跑下桌子,给自己连倒了两杯凉水压压惊,她竟然*了!!! 心里欲哭无泪,什么鬼,自己居然会梦到他,而且还是*梦,一定是白天见多了,要淡定要淡定。 接下来几日楚子棽有些心虚见到楚墨都绕着走,渐渐地也就淡忘了,她也迎来了在这个世界的第九个年头。 公主府里四处张灯结彩除旧迎新,下人们打水扫地、贴对联忙得不亦乐乎。 一个脚步在院子前停下,抬头看看屋顶,飞身一跃“原来你躲这偷懒来了”一道好笑的声音传来。 她挪开脸上的书看了看李亦秋“有事?” “明日申时我们一道去游湖”她蹲下来看着眼前躺着晒太阳的少年说道。 楚子棽斜了她一眼,把书继续盖在脸上双手交叉,翘着二郎腿“不去” “别啊,我位置都定好了,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又不是就咱俩,二殿下她们也会去,明日花灯节船票可难定了,本姑娘好不容易给你弄了一张” “你去不去啊,大不了下次我帮你做一个星期的功课” 书下的一张脸勾起嘴角,声音仍是淡淡道“一个月” 她咬牙切齿,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冒“好!一个月就一个月” 十七、花灯节 楚子棽站在公主府的朱漆大门內正要出门,听见一道压低地声音在唤她“桢桢,过来过来”她看了下四次无人,问喜多多“刚才可有人在叫我?” 喜多多朝身后看了下疑惑道“没啊” 那道声音又响起来“我在这呢” 她顺着声走到柱子旁见楚晴凌拿着俩棵树杈挡住身子,头发上也插着几片树叶蹲在地上,楚子棽居高临下的往下看,嘲笑了一下“你今日造型挺别致的啊” 她把楚子棽拉了下来,朝身后看看,见没人看过来就放心了“母上今日硬要我见什么王公子,可是我已经约了人了,这看管那么严我是插翅也飞不出去啊” “爱莫能助”她丢下一句话正要起身就被拉了回来 “弟弟,我的好弟弟就再帮姐姐一次嘛,要不然你今日也休想出门”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她应该是两样都占全吧。 “真要出门?” “嗯嗯”她意志坚定地点点头 “那跟我来吧,喜多多你在轿子那等我” 她俩走到一个破院里,这是当年藏书的院子,因离太远现在已经挪地方了,这里太久没人来有些破烂不堪“你带我来这里作甚?” 楚子棽走了一圈扒开墙角的草“你从这钻出去” “这是什么”楚晴凌有些疑惑公主府什么时候有一个这么大的洞她怎么不知道。 “狗洞” “什么!你要我堂堂一个郡主钻狗洞” “这有什么,不是要出去吗,面子重要还是出去重要啊” “不成、不成,这要被旁人知道了本郡主还要不要活了”她摇了摇头 “这又没有旁人,我不说谁会知道,你不走我可走了”说着就要往院外走 “哎”她急忙拉住楚子棽“我又没说不走,这样你闭上眼睛不准看” 楚子棽转过身去配合的闭上眼睛,听见墙外一道声音传过来“好了,你也快点出来吧” 她勾了勾嘴角纵身一跃,跳上墙角,足尖垫了一下稳稳地落到地面。 楚晴凌看得瞠目结舌“你...你不是会飞吗,干嘛要我钻狗洞?” 只见他笑得狡黠“你又没有问” “好啊楚子棽你既然敢耍我.......你给我站住!.......有本事你别跑......” 今日是邺京一年一度的花灯节,街上果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平日里许多公子们一般不会轻易出来抛头露面,今日三三两两面带薄纱结伴同行。 “来来来公子们快来看看,上好的胭脂喽!” “糖葫芦,卖糖葫芦........” 四处贩卖声,杂耍声沸沸扬扬,轿子停了下来,喜多多抬起帘子“少爷我们到了” 十八、花船 她刚下马车就见一旁后她一步停着的马车,两处卷帘拉起,楚沐洐坐在轿内,檀香缭绕好不倦意,此人果然骚包连马车都如此高调,上一次的汗血宝马被她给弄丢了这匹马看似不比上次的差,感慨一下如果马车分级别的话那这辆马车一定就是现代版的劳斯莱斯了。 “臣见过大殿下”她朝楚沐洐行了个礼,对方未看他一眼直径向花船走去。 她行礼行了个寂寞讪讪地摸了一下鼻子跟着走去。 河面四处都是大大小小的花船,她们定的船停在中间,无疑是这些船里最大的船只。 “大殿下、楚子棽快快快,来坐这里”李亦秋笑得像一朵喇叭花。 楚子棽凑近一步压低声音的问道“你好像没有说她会来吧?” “是吗?我可能忘记了,呵呵呵……”她笑着打马虎眼,然后迅速转移注意力大声地说“今夜我可是花重金邀请了这花船的花美男,邺京第一琴师,芊羽公子到此为大家弹奏一曲” 楚菱雪一惊“你竟请得动芊羽公子?据说这芊羽公子貌若潘安、出凡脱俗,每年花灯节请他前来一见的人从城南排到城北,他的琴声更是一绝,若今日能够一见面已是无憾,何况还能听上一曲!” 楚子棽心里腹诽着这古代追星豪不亚于现代嘛。 这点出息,张予慈看了一眼坐在位置上吃着糕点的楚子棽,这再美能比他还美? 冬季天黑的快,傍晚公子、小姐们成群结伙地蹲在河案边放花灯,一朵朵点着蜡烛的花灯飘在河面的美的壮观。 这时一艘小船在慢慢地向这边靠近,楚子棽往下瞄了一眼,只见这大冬天的一位身穿蚕丝薄纱外披的公子从船內走出,薄纱遮面看不清脸,手中抱着一把古琴缓缓地向她们走来,不经感叹了下即使是古代人家这明星工作也不容易啊。 “奴芊羽见过各位贵人”他朝着大家轻轻地拂了拂身子,妖娆的身段和妩媚地声音在众人心里溅起一片涟漪。 渍渍...不愧是花美男啊,露出俩个眼睛就已经把大家迷得七晕八素的了。 他将琴轻放桌上道“今夜月色迷人奴为各位贵人献上一曲《汉宫秋月》请各位贵人笑纳” 见他纤纤玉指在古琴上抚过,悠扬惆怅、委婉连绵又有些哀愁的琴声缓缓流出,让人忍不住闭上双眼静静倾听,这首曲子写的是一位宫女在宫內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寂寥清冷,哀怨悲愁又无可奈何的情绪,他想表达的曲意在这琴声中表达的淋漓尽致,一曲毕众人荡气回肠,久久还在回味,这第一琴师真是当之无愧。 “奴献丑了”他站了起来给众人施了个礼。 “好”大家这才突然反应过来掌声不断 他一脸含情脉脉地望着楚沐洐对她说道“贵人奴可否敬您一杯酒?” 楚沐洐对他的秋波视若无睹,淡淡地“嗯”了一句。 芊羽迈着小碎步准备为她斟酒,待靠近之时突然他眼里寒光一现,袖子暗器在烛光地反射下现出一道白光。 十九、刺客 “小心!”楚子棽飞快站起手中筷子脱手而出将暗器打落。 芊羽从怀里掏出短匕首对着楚沐洐大喝“狗贼!拿命来”同时无数枝冷箭势如破竹从四面八方向她们袭来。 连钰迅速拔出腰上佩剑护在楚沐洐面前,将芊羽一招毙命,大喊“保护殿下!” 一时间场面大乱,周围百姓见此变顾尖叫连连四处逃蹿,这时十几个黑衣人从四周小船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