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蛰伏 天阴沉沉的,城郊某个农庄小院里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正站在自家的瓦房前望着屋檐上的瓦片发呆。 碎花粗布裙子被风吹得乱舞,小小的身躯也在风中摇摇欲坠,小姑娘双手紧紧地护住头顶上梳得好好的双丫髻,惟恐被大风吹散。 小姑娘五官清秀,模样可人,只可惜风把她额前厚厚的刘海掀起,露出额头右上方一块铜钱大小的深红色疤痕。 风刮得越来越大,把地上的泥土和树叶卷得沙沙作响。忽然“砰”的一声,声音很响,原来是小院门口没上锁的木门被狂风吹开了。 小姑娘见状秀气的眉毛微皱,虽然有些突然,但她仿佛并没有被惊吓到,那双如小鹿般湿漉漉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一股与她外表年纪不符的冷静和沉着。 远处,有个管事娘子打扮的嬷嬷正带着庄上的三个农人匆匆向小院赶过来。 嬷嬷远远看到小院中站着的小姑娘就急了,赶紧跑上前道:“大小姐怎么出来了!赶紧进屋!这风大,可别把脸吹糙了!大小姐身子娇贵,万一被吹坏了可不得了!!外面这些事有奴婢看着呢!大小姐赶紧进屋,别忘了抹点珍珠霜。” 小姑娘认命地叹气道:“好。张妈妈,你也当心点!弄好了,早点进来!” 嬷嬷笑道:“大小姐放心,奴婢晓得。” 小姑娘叫周晓棠,今年十岁,是大雍国幽州城的城主周光正和原配夫人陈婉婉所生,周家的嫡长女。 周晓棠是在幽州城城主府出生的,一出生就备受她外公—当时的陈城主的喜爱。陈城主一高兴,把周晓棠的满月酒办得很盛大,当时在幽州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只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周晓棠的外公就因伤去世了。周晓棠的母亲陈婉婉因此难过的大病了一场。 没过多久,陈婉婉又怀孕了,在生二胎时,不幸难产而死,那肚子的男孩也没保住。 五个月后,周晓棠的父亲周光正迎娶了继室赵氏。 一年后赵氏产女,取名周若兰,又过了二年,赵氏产子,取名周景轩 周晓棠五岁时一不小心从假山上跌倒摔下,昏迷不醒。继夫人赵氏大怒,严惩了周晓棠身边值班看护的贴身大丫鬟珍珠,命人直接打了珍珠四十个板子。珍珠伤重,没熬过一夜就死了。 等周晓棠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一个壳。 从现代社会车祸穿越过来的周晓棠很快搞清楚了自己的新环境,看惯了各种宫斗宅斗文的她对原主的继母赵氏本来就没什么好感,再加上赵氏一看就不是好人。 现在的周晓棠穿越前好歹也在服务行业打拼多年、阅人无数,要是看不出原主摔倒是继母赵氏精心设计的意外,那她之前的三十年也白活了。 继夫人赵氏下手太狠了,居然真的害死了原来的周晓棠。 醒来后的周晓棠一方面时刻防备着继母赵氏,一方面安安分分的继续做个古代儿童,不敢露出任何一丝异样。 在床上没躺几天,继夫人赵氏就命人送来了一盒上好的名贵药膏,给周晓棠治疗伤口。 不用猜这名贵药膏肯定有问题,这一波连贯的宅斗基本操作手法,让周晓棠简直怀疑继夫人赵氏是不是也是穿越的。 药膏周晓棠根本不敢用,她躺在床上的时候也没闲着,观察了几天,确定了贴身大丫鬟珊瑚为人忠心、性子沉稳、口风紧。 周晓棠赶紧让珊瑚偷偷拿点赵氏给的药膏出去找大夫检验,确认药效,搞清赵氏的目的。 好在这药膏虽然有问题,但是不会要了周晓棠的命,只是涂了就会在额头上留疤。 周晓棠当然不愿意留疤,但是又要骗过继母赵氏,那只能造个假疤。周晓棠也算运气好,珊瑚认识的大夫手头正好有一种特殊的药膏,涂了就会在脸上留下一个疤痕,清水洗不掉,只有特定的药膏涂上一晚才可以慢慢消除。 周晓棠在自己身上先试了一下,确实有效,等脸上的伤口稍微好点,便立马涂在了伤口附近。为了掩人耳目,周晓棠都让丫鬟珊瑚帮忙换药,连原主从小最亲近的—生母的陪嫁嬷嬷张妈妈都不敢说。 容貌在任何时代对一个女子的重要性都是不言而喻的,继夫人赵氏想毁了周晓棠的容貌,无非是想让周晓棠失去了联姻的价值,让她无法嫁个得力的夫家,下半辈子都要被嫡次女周若兰踩在脚下。 周晓棠曾想过寻求原主的父亲周光正的帮助,但在见过一次周光正后,她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周晓棠的生父周光正是一个整天沉迷于修仙事业的人,他的时间除了抽出一些应付对外的城主工作,剩下的全部用来进行修炼,对于府里的大小事务从不过问。 周晓棠去给周光正请安,周光正那张清俊周正的脸庞也只是轻轻抬一下,短暂的打量一眼,颔首,然后挥挥手示意离开,继续闭上眼修炼。 那短暂敷衍的态度完全不像一个父亲见自己的女儿,倒像是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父亲靠不住,继母又大权在握,周晓棠觉得自己的处境有点艰难,只能夹紧尾巴做人。 周晓棠后来以伤了脸面,不想见人为借口,整日躲在自己的房里,拒绝了一切对外社交,来降低自己在周府的存在感。 周晓棠以为自己年纪小,又毁了容,没了前途,威胁不了妹妹周若兰的地位,继母赵氏会暂时地放过她,起码让她安生几年。但是,事实证明,她还是太一厢情愿了,或者说高估了继母赵氏的心肠和脾气。 三个月后,周晓棠身边的大丫鬟珊瑚又被赵氏身边一个年纪可以做珊瑚爹的管事看中。 听到风声的周晓棠被赵氏惹怒了,一边以符合程序最快的速度安排珊瑚提前出府嫁人,一边想法子对付赵氏。 过去的三个月时间周晓棠也没浪费,她都用来打听、观察、了解周光正、赵氏的背景来历、脾气性格、日常喜好、生活习惯。 继夫人赵氏的出身并不高,嫁人前仰仗的无非是修真家族后人的身份,现在则多了一个样,她生了周府的继承人-周景轩。 周晓棠想现在扳倒赵氏根本不可能,只能先自保,以后再说。当初周光正娶赵氏,无非就是看重赵氏修真家族后人的身份,生下的子女可能有修仙的资质。 周晓棠决定从原主生母陈婉婉身份上做文章,给自己抬身价,想想能不能和修真人士扯上关系。 周晓棠的外公陈振威祖祖辈辈都生活在幽州城,从祖上到现在都是普通人,没什么特别的,倒是她外婆来历有些神秘。 周晓棠的外婆不是本地人士,见过的人不多,外界都说是生下她生母后就死了,但是周晓棠却隐隐觉得她身份不简单。 周晓棠向陈妈妈打听她外婆的来历,陈妈妈支支吾吾都说些无关紧要的。 周晓棠很严肃地告诉陈妈妈赵氏不止一次想害她了,她必须要说动父亲全力护住她。陈妈妈哭了,这才说出了实情。她外婆是个修士,另外没死,只是走了,为了掩人耳目才说死了。因为这件事很隐秘,又不太光彩,所以连她生母都不知道,更别说外人了。 周晓棠问了她外婆的一些情况,重点问陈妈妈她外婆是否留下什么东西?陈妈妈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来,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周晓棠也不气馁,只是当晚在脑子里打了无数腹稿,反复斟酌练习说词。 第二天,周晓棠主动求见了父亲周光正,说了她外婆的事,并提出自己想出府去农庄养病。 周光正在谈话的隔天下午同意了周晓棠出府去农庄养病。不知周光正和赵氏说了什么,那几天赵氏态度很好,不光没为难周晓棠,还难得和颜悦色,一副舍不得的样子,甚至临行前还不忘对周晓棠叮咛嘱咐了一遍。 赵氏这次虽然嘴上说的情深意切,但是物质上却没有任何帮助。周晓棠生母陪嫁单子上贵重的金银首饰、古董字画、家具摆设、地契古董……周晓棠是从来没见过,更不要说带上了。 周晓棠和张妈妈去庄子上也只能带上自己房中的东西,为了防止赵氏再节外生枝搞事情,房间贵重显眼的物品自然是不能拿的,只能挑些轻巧、实用的带。 周晓棠和张妈妈商量了半天最后决定只装两个大箱子,一箱日常换的洗衣裳和随身用品,一箱书籍和笔墨纸砚。 临走前这些东西还被赵氏贴身嬷嬷检查了一遍,确定了没有贵重物品才放她们走。 到了庄子上,起初赵氏还会派人送一些月例银子和食物。渐渐的,月供就不太及时了,后来送过来的东西都很次,一看就是府里用不着又舍不得扔的。 好在周晓棠从来没指望赵氏能给她送来什么好东西,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周晓棠现在住的瓦屋还算宽敞干净,有一套简单的古代家具,周晓棠让人打了一个简单的屏风,隔些空间,又打了一个红木书桌,放上自己的书籍文具。 屋顶上有窸窸窣窣的动静,隐隐听到农人带着乡音在商量着怎么才能把屋顶加固,这些活他们都干惯了,动作很麻利。 三个农人很快弄好屋顶准备赶回家,周晓棠连忙让张妈妈送上一些城里的吃食算谢礼。 晚饭很简单,一碗大米饭,两盘炒素菜,一碗蘑菇鸡汤和一碗蛋羹。 现在周晓棠日常吃的都是农庄自产的蔬菜和家禽,虽然花样不多,没法和周府里相比,但也不差,偶尔缺东西,每隔半个月还可以传话托住在幽州城里的珊瑚代买了送进庄子。 周晓棠对目前的农家生活很满足,至少不用天天在继母赵氏眼皮子底下委曲求全了。周晓棠猜测她父亲周光正应该是给赵氏某种警告了,要不然这农庄的五年生活不会这么太平。 张妈妈看着她打小服侍的大小姐洁白粉嫩的小脸蛋,小巧精致的五官。虽然年幼,但也能看出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比她母亲少时尤胜,只可惜留了疤…… 张妈妈忍不住会絮絮叨叨:“大小姐,想当初夫人在世时,奴婢在府里也算是有脸面的,厨房赶着巴结,不论是东边时兴的海货还是那些鲍鱼人参鸡,又或是八宝楼最贵的花糕点心,你只有你想不到的,绝对没有吃不到的,只可惜夫人去得早,大小姐连这些好东西都没尝过,奴婢真的想想就……夫人呐!呜……” 周晓棠虽然偶尔也会觉得张妈妈是年纪大了,爱唠叨,但是眼前这位在农庄忙碌操持,不辞辛劳地陪着她的老人是真心实意地对自己好。 看到张妈妈就让周晓棠想起前世小时候照顾自己长大的外婆,心里一阵温暖。 “张妈妈别哭!!!别伤了眼睛,棠儿会难过的!张妈妈,你赶紧坐下来!”周晓棠连忙上前抱住张妈妈,一边轻声安慰,一边扶她坐下。 张妈妈以前是不肯坐的,觉得不合规矩,但是自从五年前周晓棠态度坚决地说:“张妈妈,我是你照顾大的,你就像我的亲人一样。这屋里就我们两个人,你还要和我生分吗?” 张妈妈很感动,也不想让大小姐伤心,觉得只要私下没人看见,她很乐意坐下来和小姐一起吃饭。 外面狂风怒号,大雨倾盆而下,屋顶上的瓦片被拍打得啪啪响,幸好农人手艺尚可,屋子里没漏雨。 周晓棠静静吃完饭,轻轻放下筷子。 张妈妈三两口吃完,去收拾碗筷,看着桌上被吹得明灭不定的油灯,轻声道:“大小姐,今日风大,不要看书了,早些安歇吧。” 周晓棠轻轻点头笑道:“好,张妈妈你也早些安歇吧。” 第二章 骗人 幽州城城主府的后院富丽堂皇,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来来往往的婆子丫鬟衣着光鲜,穿金戴银,插花带髻,好不热闹。 城主府备受宠爱的小公主—周若兰正笑盈盈地带着几个丫鬟朝上房而去。 周若兰长得很漂亮,红扑扑的脸蛋上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镶了一圈乌黑闪亮的长睫毛,眨动之间,透出一股聪明伶俐的劲儿。 她头上双丫髻带着成串的明珠,脖子上带着镶嵌宝石的金项圈,一身水红色的华贵绸裙,上面是都是用金线刺绣的蝴蝶花纹,在阳光的照射下金光闪闪,耀眼夺目。 周若兰领着丫鬟们刚到正房廊下,管事的赵妈妈就上前笑着给她打起了水晶帘,大声通报:“二小姐来了!” 城主府继夫人赵氏看起来年纪不大,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她长得明眸皓齿,头上梳着华丽的高髻,一套红宝石镶嵌的赤金头面。那红宝石色泽艳丽、晶莹剔透、一看便知价值连城。她身上穿着金线牡丹花纹的绛紫色绸裙,外罩着浅金色的薄纱,看起来华贵端庄、艳丽多姿。 周若兰一阵风一样冲到赵氏怀里撒娇道:“娘!” 赵氏笑着用手指点她的小鼻子,道:“你这小家伙也不害臊!都八岁了,还整天没正形。娘都被你粘烦了!” 周若兰嘟嘴道:“人家就喜欢粘着娘亲嘛!” 赵氏笑着正色道:“好了,好了!娘有正事和你说。下个月你爹爹要带你和弟弟回老宅测试你们的灵根,若是你有灵根,以后就要收收心思,好好修炼了!” 一提起去老宅测试灵根这件事,周若兰眼前顿时一亮,精神就来了。修仙,这是多么神奇的一件事啊!修仙之人不光可以身怀法术,腾云驾雾,排山倒海,还能长生不老!若是自己也有灵根,可以修炼,那这幽州城里,谁还能比她厉害?到时候谁不听话,就把他变成小猫小狗小鸡小鸭,哈哈哈…… 周若兰越想越美,仿佛看见了自己将来穿着仙女裙在幽州城上空施法变东西。她一个劲儿问赵氏:“娘,老宅是什么样子的?老宅那里人人都会飞吗?爷爷奶奶都会吗?都会变什么花样?能变小兔子吗?” 赵氏笑而不答,她跟老爷成婚九年,从来也没能去过老宅,老宅什么样子,她自然是一无所知。一想到这次老爷回老宅还要带上那个死丫头,她瞬间正色道:“兰儿,这次你爹爹回老宅还要带上你大姐姐。” 周若兰顿时气炸了,哇哇叫嚷:“凭什么啊!我不要,我不要……你不是说爹爹根本不喜欢她吗?为什么要把她带回老宅去?是不是要替她治脸?啊!爹爹是不是不疼我了!” 周若兰越想越生气,赌气跺脚说:“她要是去,我就不去了!” 赵氏差点被女儿气死,挥手让下人全部退下,这才压低声音,厉声怒斥道:“你在瞎说什么?你的前途难道比跟人怄气重要?” 周若兰放声大哭起来:“她是嫡长女,若是,若是她治好了脸……那我又算什么?” 赵氏心疼了,哄她:“慌什么!这不是还没去成吗?她还不一定去得成!” 周若兰停止了哭,忙问:“娘的意思……” 赵氏自信道:“娘已经想好法子骗她逃跑。” 周若兰瞪大眼睛道:“真的?可是,她干嘛逃跑?” 周若兰扭股儿糖似的求母亲告诉她实情,赵氏连忙附耳跟她悄悄说了一番话。 周若兰听完,担心道:“娘,她真的会逃跑吗?” 赵氏慌忙一把捂住她的嘴,极小声道:“小声点。” 周若兰认真点点头。 赵氏又低声叮嘱道:“此事万万不能让你爹爹知道。” 周若兰机灵地点点头,一想到她那丑八怪姐姐没法去测灵根,没机会学法术,总算舒了口气。 赵氏有些不放心,想了想说:“我明天让赵妈妈带你去,丫鬟都挑娘身边的,就不要带你院里那些不顶事的小丫鬟了。” 周若兰忙不迭点头:“都听娘的!” 第二天,宁静的农庄小院门口来了三辆气派的马车。 中间那辆最华丽的马车停下后,从马车里跳下两个十六七岁的大丫鬟,接着赵妈妈把周若兰从马车上抱了下来,另外两辆马车又跟出来四个丫鬟和婆子。 周若兰刚下马车就被农庄小院的寒酸简陋震撼了,四周打量了一番,看着小院里的瓦屋脚步都顿住了,小脸一沉,嘴一撇,有点嫌弃,她不想进去。 赵妈妈连忙上前提醒:“小姐,夫人还等着咱们回去回话呢!” 周若兰犹豫了一会儿,一番思想斗争,想想不能便宜了她大姐,连忙领着几个丫鬟婆子,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冲进了小院。 周若兰一进门,就含笑感叹道:“姐姐好久不见,这乡下真是不得了,姐姐真是受累了!”。 周晓棠也微笑道:“妹妹好久不见,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好像天仙一样!” 赵妈妈见自家小姐被一句话哄得只顾着自己开心了,不由急了,感叹道:“哎呀!大小姐在这庄子也太委屈了!这住的屋子连奴婢那儿都不如!张妈妈也真是的,怎么不给大小姐挑个好点的地方住呢?!!!” 一旁的张妈妈想想很惭愧,被说得低下了头。 周晓棠见机,脸一冷,道:“可惜呀!我命苦,谁让我娘死得早,福都没享到,娘留下来的好东西也只能白白便宜了别人。唉!这世道真是太不公平了!” 赵妈妈冷脸道:“大小姐这话什么意思?!夫人贤惠,当初大小姐摔倒昏迷不醒,夫人为了你寻医问药,拜神求佛,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就说在庄子里养病,这也是大小姐自己和老爷提的!” 周晓棠若无其事笑道:“母亲是贤惠,经你这么一说,母亲已经许久没给我带月例了,想必妹妹这次一定补了很多好东西给我。在哪呢?张妈妈,走!咱们去看看母亲这次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 周若兰慌了,连忙拦住:“唉……姐姐,那个我没带东西。” 周晓棠这下更开心了,忙问:“没带东西……难道妹妹是来接我回府的吗?” 周若兰连忙摇头说:“不是。” 周晓棠走上前凑近周若兰坏坏地问:“难道你也要陪我住庄子里?” 周若兰吓得躲到一旁的赵妈妈身后,大声嚷嚷:“我才不要呢!” 周晓棠好奇道:“那你过来干嘛?” 周若兰想了想,眼珠子一转,故作伤心道:“我听父亲说姐姐也十岁了,按理说,都到了相看人家的年纪……只是姐姐破了相,嫁不到好点的人家,所以父亲准备把你嫁给杨将军的傻儿子……是父亲亲口这么说的哦!”她的大眼睛里闪着愉悦的光芒,觉得这样一定能吓倒周晓棠。 周晓棠开口淡淡说:“你可真有本事,居然能偷听到父亲说话。” 周若兰大窘,涨红了小脸,憋着气,愤愤道:“我也是好心告诉你!你不信拉倒。你这破地方,我才不想要来呢!谁稀罕啊!我反正话带到了,你就留在这里等着嫁给杨将军的傻儿子吧!千万不要逃跑噢!赵妈妈,我们走!” 周若兰刚坐上马车,就迫不及待地问赵妈妈:“赵妈妈,你说她会不会逃跑?” 赵妈妈笑道:“二小姐今天表现的很好!不愧是夫人生的,就是聪明。依奴婢看大小姐肯定慌了,夫人已经找人在庄子四周都散播谣言了。她们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嫁给傻子,谁乐意呀!大小姐又不傻,知道了肯定会逃跑。夫人还巴不得她早点跑掉呢!最好永远都别回来了。” 周若兰越想越得意,乐道:“哈哈哈哈!大笨蛋!” 周若兰走了之后,张妈妈担忧地看着周晓棠,道:“小姐,别担心!莫要听信二小姐的话。老爷不会把你嫁给杨将军的傻儿子的。” 周晓棠抬手阻止了张妈妈继续说:“我没事,你别担心。” 张妈妈心里觉得慌,忙道:“大小姐,奴婢不放心,奴婢还是出去打听一下吧!” 周晓棠点点头,张妈妈便急忙忙跑了出去。 周晓棠则在脑子里回顾刚刚周若兰一行人的表现。她觉得周若兰今天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她爹那话一听就是瞎编的,那么LOW的台词,周晓棠实在想象不出从苦行僧一样的周光正嘴里说出来。 那要多大的诱惑?值得周光正不顾自己修士的身份说出那样的话?筑基丹吗?杨将军家要是有那种好东西,傻子都治好了。简直莫名其妙!感觉更像是赵氏用来恐吓人的。这话术,肯定是赵氏想出来的。赵氏那狭隘的脑子里基本都是那些戏文的狗血情节,骗骗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她想这些的时候,可能把她老公是个修士都忘了。 周晓棠摇摇头,叹气:“唉……”。太丢人了!她爹取了个没脑子的。 傍晚,张妈妈哭丧着脸进屋。 周晓棠正坐在烛台下看书,看得津津有味,一抬头,吓了一跳,连忙揽住张妈妈肩膀,问:“张妈妈,怎么了?” 张妈妈哭得说不出话,好久才止住,擦擦眼泪说:“小姐,咱们找机会逃走吧……” 周晓棠怔了怔:“为何要逃走?是赵氏要害我们?” 张妈妈摇摇头,哽咽道:“外面消息都传开了,老爷要把你嫁给杨将军的傻儿子!”说完泣不成声。 周晓棠笑了笑,一脸轻松,对张妈妈道:“张妈妈你放心!那是赵氏骗你的,要不咱们过几天等着瞧!” 张妈妈有些疑惑,止住了眼泪,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莫名选择相信大小姐说的话。 第三章 回老宅 周若兰一行人走后,过了三天,周府派人送月例银钱了。 陈妈妈是城主府里的老人了,她在前任陈城主在时就是一个小管事妈妈,一直本本分分,如今城主府主母换了人,她又不会凑到新主母跟前表现,渐渐就不受重用,只能接些给庄子里送月例银钱这样没有油水的差使。 陈妈妈下车,见了张妈妈,就拢着袖子冷脸道:“二小姐上回来,说你偷懒,伺候大小姐不尽心,夫人决定扣你两个月的月例银钱,这剩下的就是大小姐的月例银钱,之前缺的这次也一起补齐了。张妈妈,你数清楚了,我可没少给你一个钱。” 陈妈妈说完把钱袋郑重地交给张妈妈。 张妈妈颠了颠分量,大喜,笑道:“谢谢!有劳您了。” 对张妈妈来说能按月发钱就知足了,这次还把之前漏发的,补回来了,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至于克扣她两个月的月例银钱,根本无关痛痒。依赵氏的脾气,要是不找点茬,那才奇怪。 陈妈妈打量了小院四周,发现除了门口一同随行的车夫,从车上往小院搬东西的两个小厮,没有外人,便捂着肚子抱怨道:“累死我了,我大老远专门跑一趟,肚子有点不舒服,你这上哪方便呀?” 张妈妈心领神会,连扶着她:“陈妈妈,来来来,我给你带路。” 张妈妈把陈妈妈领到了某个墙角旮旯后停下。 陈妈妈四下察看了一番,确定周围没人,这才轻轻对张妈妈说:“听说老爷定了下个月带两位小姐和少爷一起去老宅测灵根。过几天老爷可能就会派人来庄子接大小姐回去。要不是这样,那位也不会这么爽快地掏银子……” 陈妈妈愣了愣,一时难以消化自己听到的消息,忙问:“那大小姐的婚事呢?” 陈妈妈一脸疑问:“什么大小姐的婚事啊?这几天府里都在忙老爷回老宅的大事。没听说别的啊?” 张妈妈干笑道:“没什么,我太高兴,犯糊涂了。” 陈妈妈宽慰道:“那好。我这两天事多,马上还要赶回去。你叫大小姐安心等着回府吧!” 张妈妈开心的点点头,从钱袋里掏出二两银子塞给陈妈妈。陈妈妈连忙推开,有些生气道:“你这是干什么!我不要。” 张妈妈忙劝:“要的,要的。这是大小姐吩咐的。虽说以前陈老城主对你家有恩,但是你现在也不容易,更难得的是你这份心意,大小姐一直都记着。之前没谢你,大小姐是想着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现在有了盼头,这点心意是一定是要给的,请让你务必收下。你不收,就是嫌少了!” 陈妈妈皱眉,勉为其难道:“既然大小姐都这么说了,奴婢就只能谢谢大小姐了。那我先走了!” “好,路上小心!” 陈妈妈送完月例银钱的第五天,周府果然派人来接周晓棠和张妈妈回府。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周光正终于要带孩子们回老家测灵根去了。 赵氏想陪同周光正一起回老宅,路上正好也能照顾两个孩子,她和周光正磨唧了好几天,周光正懒得搭理她。 赵氏不死心,临行前又缠着周光正撒娇说要跟着一起去。 周光正无奈,叹了口气,正色道:“不是我不愿意带你去。你看我在幽州城挺风光,但是在老宅,我根本说不上话。我修炼天资有限,族里又规矩森严,凡人只能为奴,你跟着去了,也只能给族里的修士端茶送水。你要愿意,我可以带你回去。” 赵氏这听了只能作罢。让她给人端茶送水,为奴为婢的,她还不如继续呆在幽州城享福呢! 周光正带着一队精挑细选的亲卫,二十来人,鲜衣怒马,风风火火,一路南行。 路上周若兰时不时会找找周晓棠的麻烦,然后向周光正委屈巴巴的告小状,周晓棠觉得有点好笑,有时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她是个小戏精。 周晓棠偶尔也会去周光正跟前刷脸,表现自己作为一名淑女的聪慧温婉乖巧,对修士高雅生活的向往,对父亲油然而生的深深崇拜。她要表忠心,即使做不成修士,那也是她运气差,她有一颗无比虔诚、上进的修仙追求。 周晓棠心想还是提前做个铺垫比较好,万一她没有灵根,起码在她爹那拿个同情分,留个好印象,给她以后安排一个好出路。 周晓棠那个被周光正和赵氏寄以重望的弟弟叫周景轩,今年六岁,长得白嫩可爱,被周围大人保护得很好,尽管被周若兰警告过,但是他对周晓棠却没有什么敌意,只是有些好奇,偶尔还会偷偷跑到周晓棠面前,甜甜地笑着叫:“姐姐好!” 周晓棠蛮喜欢周景轩的,觉得他很可爱,说话奶声奶气的,忍不住想逗逗他,只是周若兰和周景轩身边的人看得太紧了,没什么机会见到。 马车一路向南,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赶路,偶尔在客栈歇下来,但是也能看到一些当地的风土人情。周晓棠前世很少旅行,她是个宅女,这次难得出门,有些新奇开心。 就这样一路走了一个多月,周光正终于宣布快要到家了。 周家镇是一座靠山脚下的小镇。 周晓棠隔着帘子,已经发现这里和别处的不同。 这里的官道太干净了,不是人走的少的缘故,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显然这里是有人每天在精心打扫维护的。 另外,这里人虽多,却非常安静,看起来秩序井然,不像别处官路上行人有说有笑,打打闹闹,毫无顾忌,这里的人个个低着头,表情严肃,路上几乎听不到人说话。即使说话,也是把声音压得低低的,惟恐被人听到。 这种压抑、谨小慎微的气氛让人觉得拘谨,以致于周光正的护卫们不知不觉间都压低了声音,不敢高声说话。 走着走着,就到了一处关卡,有两个三十来岁,一高一胖的青衣道士正站着一边盘查,一边闲聊。 路上的行人排队从那关卡处通过,个个卑躬屈膝,乖巧顺从。 关卡的两个道士里,个子高的道士看起来地位更高,他手里拿着一根竹竿,时而用竹竿挑起行人的箱笼盖子,一个个查看里面的东西,时而用竹竿戳行人的后背或着臀部,要是觉得谁动作慢了或者快了,一不顺眼就狠狠地一竿子抽过去。 那些被抽打倒地的行人即使再痛,也不敢发出声音,只能默默地爬起来,一瘸一拐,赶紧离开。 好凶的道士!周光正的护卫们有些惊讶。 而周光正看见了却是亲自下马,走到那个子高的道士跟前和颜悦色地抱拳道:“长春哥。” 那亲切的语气完全像是和同村乡里之间互相打招呼,哪有以前幽州城一城之主的威严。 那个子高的道士先是一怔,认出来后,用力地拍了拍周光正的背,大笑道:“光正!是你这小子!”看看周光正衣着光鲜,他身后气派的车马队伍,道:“你小子外头混得不错!这锦衣玉食的,可没少享受吧!” 周光正十分谦虚道:“长春哥别笑话我了,要是我天资能高些,哪里舍得离开这里啊!哪比得上你们啊……”他接着感叹:“这里灵气充裕,才是修行的好地方。十年不见,长春哥的修为早就在我之上了。” 那叫长春的道士不禁笑了,显然还是有些得意,嘴上却安慰道:“唉!有什么好的!我的灵根还不如你呢!哪里能得什么好处?整天也不过在这儿看看门而已。” 他看着周光正和他身后的车队,眯起眼,有几分羡慕道:“早知道外面这么舒坦,我也求族里让我出去了!” 周光正不屑道:“这有啥!修炼才是最要紧的。要是能筑基,谁还在乎这些东西啊!” 一提到筑基,那长春道士也正经起来,赞同的点点头道:“唉!谁说不是呢!可修炼哪有那么容易啊!”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聊完,周光正命令马车掉头,一行人在一处宽敞的地方停下集合。周光正从一堆护卫里点出了两个人,这两人是稍微懂点法术,刚刚开始修道的。 随后,周光正让周晓棠、周若兰、周景轩下车,他对三个子女和两个侍卫说:“此地是我家乡,名周家镇,镇中多为我的族人,其中有灵根者近半。此地之人崇尚修炼,不论俗世富贵,只讲修为高低。” 周光正说完,扫了两个侍卫一眼,厉色警告道:“你们俩灵根不佳,修行不过刚刚入门,我知道你们平日里多骄纵,但在这里,一个幼童的修炼境界也可能远远在你们之上,所以等进去之后,你们需如同这些凡人一般,夹着尾巴低着头做人。” 两个侍卫连忙点头答应。 周光正又对周晓棠、周若兰和周景轩严肃道:“在这里,侍女小厮一概不能进。从此刻起,你们要记住,你们只是这里的普通乡民,你们的地位取决于各自灵根的高低。进了镇子,你们就不再是什么城主府的少爷、小姐了,只是乡民,要谨记,切莫生事。” 周晓棠听完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一旁的周景轩也忙不迭点点头。只有周若兰有些不知所措,她难以置信地问:“爹爹!那我找谁伺候啊?” 周光正冷冷盯了周若兰一眼,周若兰吓得赶紧乖乖闭上嘴。 周光正又令人开箱,取出些衣物来,他自己和侍卫要换上青色的道服,而周晓棠、周若兰、周景轩则要换上白色的布衣。 周若兰的小脸瞬间垮了,抱怨道:“爹爹,怎么让我穿这个,太丑了!” 周光正板着脸,道:“这里的规矩便是如此,不曾测过灵根的稚童,只能穿白色的布衣。这是你母亲亲自挑选的料子,已经是最上等的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等测了灵根,有灵根的可穿绸缎,无灵根者在此地终身只能穿布衣。” 领到衣裳,几个人赶紧进马车里换衣裳。周若兰、周景轩在丫鬟的帮助下很快便更换了衣裳。 周若兰下马车时,忍不住哀求周光正,道:“爹爹,没有丫鬟帮忙,我和弟弟根本换不好衣裳。我也不贪心,求求爹爹了,你就让我们带一个丫鬟吧!我可以和弟弟合用。” 周光正道:“这里的规矩是凡人、未测灵根者和练气期的修士都不得蓄奴。你就不要再啰嗦了!在这里,你不但要照料自己,还要照顾好你弟弟。要是不情愿,你就不要进镇子了。” 周若兰想起赵氏的嘱托,自己的前程,默默含泪道:“爹爹,孩儿要去拜见祖父祖母。” 周光正命令其余人带着车马就近找地方住下,然后领着三个子女,两个侍卫,往镇子里去。 第四章 老宅 看惯了幽州城那样繁华的大城市,周家三姐弟和两个侍卫再看这周家镇,觉得就是个偏僻的小地方。镇子一眼望去都没什么高楼庙宇,房屋建筑也稀松平常,建得密密麻麻,以至于他们走的道路都有点狭窄。 有个侍卫走着走着,深呼一口气,道:“咦?怎么感觉浑身舒坦……” 周晓棠也有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很微妙,仿佛浑身上下的毛孔一下都被打开了,身心从里到外都感到愉悦舒展。 周光正笑道:“这是自然,我周家镇也算是个仙家福地了,那山上有灵脉,越往上灵气越足。在这里修炼一天,可以抵外面十天。即便是普通凡人住在这里,也能延年益寿。” 两个侍卫大喜,这才意识到这里的不凡,不禁起了敬畏之心。 而周光正却不由生出了几分黯然,一想起了自己不得不离开这里,去俗世里谋求所谓的权势富贵,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周晓棠边走边看,发现镇子上的人分两类,一类是像她爹那样—穿道服的修士,另一类则是穿布衣的凡人。她感觉在这镇子里,这两类人之间,地位悬殊,等级分明。 布衣凡人大都表现得低眉顺目,见到道服修士便慌忙让路,恭敬至极。而那些道服修士,遇到他们就当没看见,根本不予理会。比如她爹周光正,一路上只跟穿道服的修士打招呼,态度谦和,遇到穿布衣的凡人就当空气。 周家镇也不太大,没多久就到了周光正的老宅。 老宅看着不大,门口连个看门的门房都没有,看着不像是官宦人家的府邸,倒像是个农家大院。 一个侍卫赶紧跑上前替周光正推开大门,门一打开,周家三姐弟和两个侍卫都愣住了。这根本就是一个农家大院!院子里晒着谷物,一边有三个布衣女子正在用农具翻弄,另一边有五六个布衣男子劈柴的劈柴,挑水的挑水,喂牲畜的喂牲畜…… 冷不丁一只鸡突然窜出来,吓得周若兰一把抓紧周晓棠的衣服,一旁的周景轩则眼前一亮,指着叫:“鸡”。 在周家两姐弟被一只鸡搞得手足无措时,远处一个三十岁多的布衣男子却是大喜道:“二爷回来了!我去禀报老爷!” 周晓棠看着那张沧桑许多,与周光正一模一样的脸,便猜那布衣男子是自己的伯父。 周光正朝那布衣男子点点头,难得露出一丝笑意,便转身对两个侍卫道:“你们在此等候。”他说完便带着三个儿女朝里面一间院子去。 院里的其他布衣男子则恭恭敬敬地请两位侍卫去偏房休息。 第二进院子就干净整齐多了,家具陈设古朴典雅,院里还种了一些漂亮的花木,香气袭人。 刚才那位布衣男子显然已经通报完了,赶着上前给周光正打起帘子。 周光正带着三个孩子迈过门槛,走进了大堂。 大堂地方不大,家具看起来都有些年头了,上首坐着一位看上与周光正年纪差不多的男子,穿着一身蓝色的道服,与周光正有几分相像。 周晓棠还在心里琢磨该如何称呼他,周光正已跪了下来,道:“父亲!”。 周家三姐弟大吃一惊。周晓棠反应最快,赶紧跪了下来,叫着:“见过祖父大人!”。周若兰和周景轩也纷纷跪下来,叫着:“见过祖父大人!”。 祖父扫了一眼周晓棠和周若兰,目光最后停在周景轩身上打量了一番,缓缓道:“都起来吧!”。 周家三姐弟赶紧起身站好。 祖父又对周光正说:“正儿,你这些年做得不错,在外面给宗族送回来了不少资源,咱们家这些年也因此好过些了。委屈了你,不能在家好好修炼。” 周光正道:“多谢父亲夸奖,孩儿并不觉得委屈,反而觉得荣幸。孩儿很高兴能为家里和族里尽一份绵薄之力。”。 祖父满意点点头,道:“难为你这孩子了!” 见祖父心情正好,周若兰忍不住撒娇道:“爷爷,兰儿可想您了,今天总算见到您了!” 只可惜祖父根本没有什么含饴弄孙的心情,反倒皱皱眉,对周光正道:“正儿,你这规矩还没教吧?” 周光正连忙低声呵斥周若兰,道:“未曾测过灵根,不能乱叫,只能叫老爷。这里没你说话的份,闭嘴!” 周若兰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想大哭一场,却又不敢,眼泪只能默默地在眼眶里打转。一旁的周景轩见姐姐难过,怯怯地抓紧姐姐的手,也不敢作声。 周晓棠安安静静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幕,不由担心自己的未来。在这周家镇里,灵根的与否,恐怕不仅仅体现在家族成员的称呼上,其他涉及的地方可能更多吧!方方面面的待遇差异,想想就不安。 这时候,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门帘被掀起,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妈妈走了进来。她虽然只穿着一身布衣,但头上却戴着精致的金簪,脖子上戴着珍珠项链,看起来端庄得体,从五官上也能看得出年轻时是一位美人。 她一眼看到周光正,眼中便有泪光,轻呼:“正儿!”。 周晓棠一看便知道这个人就是她血缘上的祖母了。 祖母快步走过来,先朝上首端坐的祖父恭敬地福了一福,叫了声:“老爷!”,然后站到了周光正跟前,也是先福了一福,叫了声:“二爷”。 周光正也很激动,连忙上前扶住她,低声道:“娘……这几年您辛苦了!” 祖母含泪笑道:“我这些年好过多了,多亏二爷,每次都给我捎了不少好东西……”又看着周家三姐弟,激动道:“这是你的孩子吗?都这么大了……长得真好看……” 上座的祖父不耐烦听周光正母子叙话,挥手道:“行了,家长里短,日后再说吧!”。 这时一个二十岁左右,看起来颇有些意气风发的蓝衣修士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位青衣女修士,那女修士大概二十五六岁,虽相貌平平,但温柔可亲。 周光正见了,上前一步,对那年轻修士拱手为礼,颇为恭敬道:“大哥。”然后又对那年纪相仿的女修士同样客气地行礼道:“大嫂。”。 周晓棠有点意外,周若兰也惊讶得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而周景轩则眨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左看看大伯,右看看爷爷,再看看父亲,有些搞迷糊了。 周光正和他的大哥、大嫂分坐在祖父下首左右两侧,布衣祖母侍立在祖父身后,而布衣大伯则站在了周光正身后。 两个年轻的布衣女子给新来的二人上了茶,道:“大爷,大奶奶请用茶!”。 祖父颇为欣慰道:“你大哥前几日终于筑基了,族中准备赐住所,他过几日就要搬出去了。” 周光正连忙起身大声恭贺道:“太好了!恭喜大哥!”。 大爷忙不迭回礼道:“同喜同喜!” 祖父道:“这次你大哥能筑基,也多亏了你大嫂家给的筑基丹”。 周光正忍不住叫了出来:“筑基丹!”。 大爷对大奶奶深情温柔道:“这次多亏了妍儿,要不是这枚筑基丹,我还不知道何时能筑基呢!妍儿,为夫一定也会帮你寻一枚筑基丹,让你早日筑基。”说完,心满意足地看着年纪比他大的妻子。 大奶奶笑了笑,柔声道:“有夫君这句话,我就知足了。若是寻到了,还是让给耀儿吧!他再过几年怕是也要筑基了。” 祖父似乎不光对这夫妻俩颇为满意,提及那孙子耀儿更是破天荒的笑了:“耀儿近日可曾捎信回来?” 大爷颇有几分做父亲的自得,道:“不曾,想来修炼功课紧。” 祖父点点头,道:“我这里还有些灵石和丹药,你到时候给他送过去吧!他也别太辛苦了!”。 大爷大喜,站起来长长鞠了一躬,道:“多谢父亲。”。 周光正满脸羡慕地看着他大哥。 周若兰和周景轩从来没有站那么长时间听大人说话,感觉脚都麻了,周景轩年纪小,忍不住轻轻扯了扯周光正的衣袖撒娇,周光正瞪了他一眼,吓得周景轩缩到周若兰身后,周若兰则挺身护住弟弟。 只有周晓棠始终安静如鸡,把自己当成一个木头桩子。他爹心里估计要郁闷死了,回趟老宅连连被打击,兄弟间差距这么大,很是心塞。 祖父似乎察觉了,咳嗽了一声,道:“今日便这样吧,你三弟那里我也派人通知了,但他近日正在闭关,未必能见,明日一早,我便带你这几个孩子去祠堂测灵根。” 周光正大喜,道:“多谢父亲。” 众人便从正厅出来了。 第五章 家族 老宅是个三进的院子,本身地方不大,房间相对于住的满满当当的人员来说实在有些捉襟见肘。 周晓棠发现老宅并无仆婢,这里来来往往,忙前跑后,干力气活的布衣男子大都和她的布衣伯父穿着相似,模样也都相像,想来都是血缘兄弟,只不过没有灵根,就干着类似于下人的活。 他们有的比较年轻,看起来十四五岁,有的则比她父亲周光正年纪大,有一个甚至看上去四十多岁了,看着比她祖父都老。 显然,这里的规矩,没有灵根就不算进排行,估计祖父就三个儿子有灵根,所以只有他们算是“爷”,大爷,他父亲二爷,还有一个没见面的三爷。 这里的布衣女子她也见到了四五个,长相虽各有千秋,但都眉清目秀,温婉恭顺,显然,她们是那些没有灵根的布衣叔叔伯伯的妻子,在这里承担了类似女婢一样的角色。 这一切虽然看上去有些荒唐,但在这寸土寸金的小镇非常合理。 周家镇有灵脉,这里是不可能让外面那些不相干的凡人白白占便宜的“仙家福地”,为了长居此地延年益寿,就算是让没有灵根的子孙来做仆役之事,那也是非常划算的。 布衣祖母和布衣伯父正领着周光正和周家三姐弟去安排的住处。 周光正和祖母、伯父走在前面,周晓棠就和弟弟妹妹慢慢跟着。 路上祖母和周光正道:“你那两个修士侍卫,浩儿安排去倒座房住下了。这几日就委屈你们暂时在这偏房里挤一挤,等大爷一家搬出去后,东厢房就能腾出来了,你们到时再搬过去……等孩子们明日去测了灵根,若是顺利,日后孩子们要多跟莲小姐接触。如今耀少爷去了门中,极得重视,咱们家以后是要指望大房的。” 旁边布衣伯父羡慕道:“哥哥,你不知道大房这几年不得了!说来也是大奶奶旺夫,不光娘家得力,大奶奶还会生。她生了三个孩子,有两个灵根不错,连带着那个没有灵根的也享福。 她那享福的小女儿茉莉自从六岁测出来没有灵根,都没干过活,千金大小姐一般的养大,今年嫁了人,丈夫还是个有灵根的修士。嫁得是修士,你知道吗?是为正妻,并非为侍妾炉鼎之流的。这般气运,唉!一般人羡慕不来……” 周晓棠正在后面竖着耳朵听,原来这看着显老的布衣伯父居然是叔叔。 祖母笑着瞥了他叔叔一眼,道:“浩儿,你也莫要羡慕旁人,咱们只管过好咱们的。你虽然没有灵根,却从小没吃过苦,这些都要多亏了你哥,要不是你哥哥顶着,你也不会这么轻松。你哥哥处处念着你,还给你找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媳妇,要知道你媳妇家的修士可比咱家多,要不是你哥哥花了大价钱,又好说歹说,不会亏待人家,人家根本不可能同意这门亲事,你还要继续打光棍。” 叔叔点点头,连忙给周光正郑重作了个揖,道:“谢谢哥哥!这次多亏哥哥!要不然我也娶不上秀儿。”。 周光正点头微笑道:“你我不必客气。”。 祖母突然叹气道:“唉!正儿苦了你,为了我们母子俩出去奔波操劳……娘知道你一心修炼,也最为刻苦,本可以留在族中好好修炼,现在出去,外面又没什么灵气,真是白白耽误了,为娘真是对不住你啊!……” 周光正安慰道:“娘,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娘,你放心。我已经和族里商量过,过两年料理完外面的事情就回来闭关修炼。”。 祖母和一旁的叔叔大喜:“真的,那太好了!”。 踏进偏房,里头却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布衣女子,大约二十一二,容貌秀丽,正在收拾屋舍,看到众人进来,连忙一一行礼,道:“见过二爷、娘、夫君……”。 周光正很矜持,朝她点了点头,祖母看起来十分满意这个儿媳妇,看着她满脸堆笑。 年轻女子看见周晓棠姐弟三人笑道:“这就是侄儿侄女吧!头回见面,我就舔着脸趁今天能叫先叫一声了,赶明儿你们测了灵根,只怕只能称少爷小姐了……” 周晓棠心想这婶婶不光看着聪明伶俐,情商也高,说话给人感觉如沐春风,还是修真家族出身,娘家听着修士也多,有更大的概率生下有灵根的子女,难怪深得祖母喜欢。 祖母对叔叔说:“浩儿,瞧瞧你媳妇这伶俐的小嘴,什么话都被她说了!你真得好好谢谢你哥哥,说来你哥还没吃上你的喜酒呢!” 叔叔摸头笑道:“一定给哥哥补上。”。 周光正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锦盒,递给那夫妻二人,道:“这是我和你嫂子给你们的贺礼。”。 周光正说完转身对自己的三个儿女道:“你们快点过来,给祖母、叔叔和婶婶行礼!” 周晓棠率先走上前一步,深深福了一礼,恭敬道:“见过祖母。”,又对那夫妻俩行了一礼,道:“见过叔叔婶婶。” 周景轩也赶紧依葫芦画瓢跟着行礼,只有那周若兰慢腾腾,不见动作。 周若兰心里一直满腹委屈,累了大半天,再看到这些地位如同家中下人一般的祖母、叔叔、婶婶,心中甚是不喜。 周光正难得生气了,冷冷地盯着周若兰。周若兰这才不情不愿地草草福了一福,随便叫了两声。 周晓棠见气氛有点尴尬,便赶紧打圆场,笑道:“我长这么大不曾见过祖母和叔叔婶婶,今日总算见到了,真是倍感亲切呢!” 祖母听了眉开眼笑,夸道:“好孩子!”又对周光正道:“正儿,这就是你的嫡长女吧?听说早早没了娘,脸上还留了疤……你这次回来正好让族里的医师给她看看!” 周光正点点头,道:“好,等明天测完灵根就去!” 因偏房只有两个小房间,周光正便安排周景轩和他住一间,而周晓棠、周若兰姐妹住一间。对此,周若兰很不高兴,低声对父亲嘟哝道:“我不想和她住?我要住单间。” 周光正眼睛瞪了她一眼,道:“你不要任性,再多啰嗦我就送你回去。” 周若兰气鼓鼓,但是想起母亲的嘱托,只能作罢。 周光正一走,她便转身去了屋子。周晓棠也慢慢跟上去。 周若兰先挑走了小房间唯一的床,往床上一坐,抬头看着周晓棠,命令道:“没有丫鬟,我不习惯。这几天就让姐姐来照顾我吧!” 周晓棠只能睡在贵妃榻上,她一边收拾床铺,一边说:“妹妹,没看见我忙着吗?我可没工夫伺候你!”。 周若兰不爽道:“哼!现在是赐给你机会,等明天我测了灵根,姐姐想给我做丫鬟,我还不一定肯要呢!”说完便用力把一边的凳子踢开,低声骂道:“这这什么破地方啊!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周若兰看周晓棠只顾着整理东西,不理她,不由凉凉道:“也是,这里再差,也比姐姐住的庄子强,难怪姐姐不嫌弃……” 对周若兰的挑衅,周晓棠一律无视。 周若兰无处出气,只能主动跑过来,她往周晓棠的后腿上直接狠狠地踢了一脚。 周晓棠虽然瘦,但是个子比妹妹还是高不少的,再加上在农庄经常主动帮张妈妈分摊一些家务,气力自然比从小锦衣玉食的周若兰要大得多。她这会儿挨了周若兰一脚,也不客气,转身一把抓住周若兰的手臂,用力往边上甩。 周若兰一不留神直接被甩到了地上,她难以置信的坐在地上瞪着周晓棠:“你竟敢推我?”。 周晓棠冷冷看着周若兰,低声道:“有什么不敢?你再作,我就直接收拾你!我可不会对你客气!闹大了,父亲就住隔壁,你还是掂量掂量吧!”。 周若兰一想到父亲就怂了,又觉得丢人,只得色厉内荏的对周晓棠道:“你等着瞧!”。 二人便歇了手,各做自己的事。 到晚上,周若兰很不自在,周晓棠不爱说话,而周若兰自小被丫鬟婆子众星捧月的伺候惯了,这会儿身边少了个人说笑逗趣,冷冷清清的,着实无聊。她不禁偷瞄了周晓棠好几次,发现她安安静静,只能作罢,一夜就这样相安无事过去了。 第二天清早,周晓棠生物钟醒了,她看了一眼天色,注意到对面的周若兰正睡得香甜。睡梦中的周若兰倒是有了几分乖巧,周晓棠不忍心吵到她,便不起身,继续躺着。 过了许久,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房间的安静,昨天的婶婶推门进来,笑道:“两个小懒虫,该起床了,今天是大日子。” 周若兰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婶婶笑着去给她穿衣裳,又招呼周晓棠:“你会不会穿衣服啊?要不要婶婶帮忙?” 周晓棠又不是“真小孩”,她实在没脸让别人给自己穿衣服。她客客气气叫了声:“婶婶早安!不用劳累婶婶,我自己会穿。”然后,周晓棠在婶婶的夸奖声中,内心无比尴尬,动作却异常迅速的穿好了所有衣物,梳好头。 等婶婶给周若兰穿好衣服梳好头,便领着二人出门。门口周光正和周景轩也已经梳洗好了,周景轩和周若兰一样呵欠连天,没睡饱。 布衣祖母和叔叔也在外面等候着,一行人一起去大厅给祖父请安。 第六章 祠堂 见完祖父,周光正留在大厅中用餐,周晓棠姐弟三人便和布衣祖母、叔叔、婶婶一起出去。 周晓棠姐弟三人都还没测过灵根,是没有资格和祖父共用早餐的。他们用餐的地点是在北边的一个偏院,那里有一个大厅,是周家老宅没有灵根的家眷们日常用餐的地方。 偏院大厅里放着几张大圆桌和凳子,那些桌凳虽然有些老旧,但木料都是好的,很结实。 周晓棠粗看了一下,大概坐了三桌人,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另外一桌是小孩。 男人那桌有七八个人,有两个是没成年的男子,剩下的都是成年的男子。女人那桌人少点,有五六个人,看起来都是已婚的妇人。 小孩那桌人最多,从三、四岁的到十一、二岁都有,整整七个人,男孩四个,女孩三个。这其中有两个像周晓棠姐弟那样穿着白色的布衣,年纪都比周景轩小。 虽然有这么多小孩聚在一起,但是小孩这桌并不吵闹,相反很安静。一桌小孩都不说话,只默默地低头吃饭,很有规矩。 这些小孩中男孩都穿着粗布衣裳,他们的手上都有老茧,显然是在家里干活的。女孩则穿得好一些,衣服料子都是细软的棉布,都带着一些首饰,即使没首饰的,也会在头上插上鲜花,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她们的手都很细嫩,显然是没有干过任何重活的。 祖母吩咐周晓棠姐弟三人坐到小孩那桌去,自己则坐到了女人那桌的上首。她显然是这个家族里无灵根的女人中地位最高的。 叔叔婶婶分别去了男人那桌和女人那桌。 小孩那桌空位够多,周晓棠连忙坐下,周景轩也跟着坐下,只有周若兰不肯坐。 周晓棠懒得管周若兰,她先给周景轩和自己分别盛上了一碗粥,然后和别的孩子一样,给周景轩和自己各拿一个桌上的鸡蛋和馒头,就着桌上的咸菜、萝卜干吃了起来。 婶婶见周若兰干站着,就跑了过来,忙问:“兰儿,怎么不坐下来吃饭?”。 周若兰觉得自己要和这些穿得连城主府的丫鬟小厮都不如的小孩挤在一起,已经够屈尊纡贵了,最可气的是这些小孩还都不识抬举,一个个都只顾着自己吃,完全没人招呼她。她心中是无比恼火,难免有些口不择言,道:“我不想和下人一起吃饭!”。 周晓棠听了心里暗暗无语:什么下人?那都是你的堂兄弟姐妹……你这小姐脾气,还没测灵根就在这里摆谱,平白把这一桌的亲戚都得罪了。 周晓棠心想周若兰恐怕还没意识到自己要是没有灵根,未来也就和这里坐着的布衣伯母婶婶们一样,成为别的修真世家的无灵根子孙的妻子,或是有灵根的修士的侍妾炉鼎。 听到周若兰的话,很多人都直接皱起了眉头,但因为她还没测灵根,怕她万一真的有灵根,所以并没有人出来斥责她。 婶婶只得继续劝道:“兰儿,这顿就忍一忍吧!一会儿测了灵根,你就不用来这里吃了。” 周若兰没给她面子,哼了一声,道:“我不吃。”,说完转身便跑了出去。 周若兰跑了也没人去追,大家就继续吃早饭,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早餐结束后,祖父亲自领着周光正和三个孩子前往祠堂去测灵根。 周家镇的周氏祠堂在半山腰上,他们沿着青石板的小路一直往上走。 祖父一路上小声跟周光正和三个孩子介绍周氏祠堂的历史典故,供奉的老祖宗和历代事迹,以及家族的现状。 他们走了一个时辰,就远远看见了周氏祠堂。 比起周家镇其他地方,周氏祠堂可谓雕梁画栋,气势不凡,这里的建筑和周围的环境,无一不宣示着自己尊贵的地位。 周氏祠堂是整个周家镇最重要的地方。 周氏祠堂外面有两个看门的青衣修士,祖父和他们打完招呼,便带着周光正和三个孩子跨过高高的门槛,往里走去。 周晓棠一进门就看见祠堂里供奉着密密麻麻的祖先牌位。她听祖父说过,这里能进祠堂的牌位,生前都是修士,没有灵根的子孙,是不入族中排行的,死后自然也不能在这里享受家族香火的供奉。 在一堆祖先牌位前跪拜完后,他们又来到了一间屋子,里面供奉着六位金丹修士的画像,他们是整个周氏一族的骄傲。 周晓棠听祖父介绍过这个世界的修真等级划分:炼气期、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化神期。这其中炼气期分为九层,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都分为初期、中期、后期和大圆满的巅峰阶段。 这个世界的修士等级越高,人数越少,炼气期的最多,元婴期的最少,元婴期的修士整个大雍国也没有一个,至于化神期的修士则仅限于传说。 在大雍国一个金丹期的修士就已经可以创立一个小点的修真门派了,所以周家能出六位金丹修士也算很不错了。 只是有些遗憾的是周家立族近两千年,目前还活着的金丹期修士一个也没有,修炼等级最高的周氏族长也只是一个筑基后期的修士。 再往里走,他们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测试灵根的地方,那是一个山洞。 周晓棠看见洞口站着二个长相威严的中年修士。他们看起来与周家镇里的修士不一样,穿的蓝衣上有繁复的花纹,那花纹隐隐有光华在流动,十分好看。周晓棠猜测那衣服上流转的光华应该就是灵力了,那衣服应该就是那种有防御攻击能力的法衣。 祖父与父亲和那两个中年修士客气的寒暄。 周晓棠从他们的交谈中得知他们是族长请过来的,等会他们姐弟三人测灵根都需要这两位中年修士的帮忙。 过了一会儿,祖父与父亲让周晓棠姐弟三人给两位中年修士行礼,两位中年修士虽然猜不出实际的年纪,但是看他们说话的架势就知道,他们的修炼等级肯定是高过祖父的。 众人一起走进了山洞,洞里面很大,因为里面不透光,光线很暗,里面除了有一块大青石竖着,其他什么都没有看到。那大青石看着也普普通通的,远不如城主府花园里的观赏石好看。 那两个中年修士很快和祖父分别站在三个方位,三个人齐齐地将手掌放到大青石上,大青石渐渐发白透亮起来。 周晓棠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测试灵根前祖父曾跟跟他们说过,灵根分为五种属性,分别是金、木、水、火、土。另外,还有一些变异灵根,比如冰、风、雷、光、暗等。 判断灵根的好坏有三个标准,周晓棠把他们理解为灵根三要素,第一要素是灵根的数量,灵根数量越少越好,少意味着可能越纯粹,越纯粹就越容易吸收。 第二要素是灵根的品质,灵根的品质取决于灵根里所含灵力属性的实际含量,测试时越粗,说明含量越多,品质越好。 第三要素是灵根的稳定度,灵根的稳定度是指灵力属性相对维持的时间,测试时越长,说明维持时间越久,稳定度越好。 周光正见验灵石已启动,连忙推了一下身边的周景轩,道:“轩儿,你先过去,记住将手掌放在石头中央,什么都不要想。”。 周景轩答应了一声,走上前去,把小小的手掌印在大青石中央,屏气等待。 片刻过后,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青石上的白色光芒渐渐起了变化,上面出现了三根细细的直线光圈,一条金色,一条绿色,一条蓝色,并列在一起,这其中绿色的直线光圈最粗,也最长。 祖父微笑点点头,大声道:“还不错,虽说是三灵根,但是这木属性较强,另外两个金和水属性都较少,这孩子以后专心修炼木属性,将来可以做个灵植师或者灵药师。光正,他可比你的天赋好多了。” 周光正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他没有看错,虽然他自己没法给儿子测试灵根,但是他给儿子感应过灵力,儿子是有感应的,从那一刻起,他就确定周景轩是有灵根的。 虽然没有好得超乎想象,但也算和预期差不多,他已经知足了。 祖父道:“下一个。”。 看到周景轩顺利测出灵根,周若兰早就跃跃欲试了,也不等父亲吩咐,自己便迫不及待地跑向大青石,将手放到了周景轩刚刚放的位置。 半晌,大青石毫无反应。 周若兰瞪大眼睛,手掌用力推大青石,紧紧地盯着大青石,可大青石始终没有反映。 两个中年修士中较年长的修士对着周若兰摇了摇头。 “不可能……”周若兰失声叫了出来。 “我不可能没有灵根,一定是弄错了!再测一下!求求你们再测一次!”她一时难以置信,不肯把手放下来,眼泪急得直往下掉。她又苦苦哀求道:“等一会,再等一会……我一定可以测出灵根的。” 祖父率先收回了手,脸一沉,挥手让周光正带她离开。 另一个中年修士也不悦地收手,道:“你家这女娃怎么如此无礼!赶紧把她带下去。” 周光正臊得脸都红了,连忙冲过去,一把抓起周若兰脖子后的衣领,把她从大青石边拖走。 周若兰还在哭叫挣扎,眼睛死死地盯着大青石。周光正见了,狠狠地扇了她一个耳光。 周若兰这才安静下来,从刚刚的魔怔中清醒过来,捂着脸默默流泪。 周光正把她推到周景轩身边,略微平息了一下怒火,压低声音对周景轩道:“赶紧带你姐姐出去!” 周景轩虽然才六岁,但也隐约知道发生了大事,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抬眼看到一向疼爱姐姐的爹爹眼神已经不再关注姐姐了,似乎姐姐从此以后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丫鬟下人。他莫名有些难过,牵着姐姐的手,小声安慰说:“姐姐别难过了,我们走吧!”。 周若兰不甘心离开,可她脸上还在火辣辣地疼。她从未看到那样生气的父亲,父亲刚刚看她,那眼神里流露出的寒意,是那样的冰冷,似乎自己要是再闹下去,就会亲手拧断自己的脖子…… 周若兰的眼睛都哭红了,行尸走肉一般被六岁的弟弟牵着,走出了祠堂。 第七章 灵根 周光正朝两位中年修士躬身道歉,道:“刚刚让两位长老受惊了!小女无状,我回去定会好生惩戒她,麻烦两位长老再帮我长女也测一下。”。 较年长的中年修士道:“无事。让她过来吧!” 周光正便对周晓棠点点头,道:“你去吧!”。 周晓棠朝周光正屈膝一礼,道:“多谢父亲!”。 周晓棠的内心从未如此的紧张。她以为自己心里已经做好了没有灵根的最坏打算,但是刚刚亲眼目睹周若兰测灵根失败,感受到周若兰对失败结果的绝望,她的心情不由开始沉重了。 周晓棠曾以为自己成年人的心态是可以接受一切坏的结果的,但是面对周若兰的绝望,她刚刚还是稍微动摇了一下。她不喜欢这种动摇,哪怕只是一瞬间,这种软弱是没有意义的。即使没有灵根,她也想挺起胸膛,坚强地面对人生中的艰难。 周晓棠走到大青石前,朝祖父和两位中年修士屈膝施礼,道:“多谢各位尊长!”。 周晓棠在心里为自己喊了一句:“加油!”,然后小心地把手贴到大青石的正中央,屏息凝神。 过得片刻,大青石上的白色光芒逐渐起了变化,上面出现了两条直线光圈,一条绿色,一条红色,并列在一起,这两条直线光圈很亮,已经超过了大青石的一半长度,两条直线的宽度也是之前周景轩木灵根的三倍。 大青石三方人都惊讶地愣住了。 较年轻的中年修士张大嘴巴,有些难以置信地叫了出来:“哎呀!火木双灵根,这么好的双灵根我从未见过!”。 一旁较年长的中年修士也点点头,道:“是呀!我帮忙测灵根测了一百年,也是头回看见这样好的灵根!真是不得了!”。 祖父痴痴地看着那两条红绿直线光圈,心中一片火热,喃喃道:“双灵根!火木双灵根!上品的火木双灵根?!!”。 远处的周光正也在大声惊呼:“双灵根!上品的火木双灵根!!!”。 祖父听到了,缓过神,对欢欣雀跃的周光正说:“正儿,赶紧去找人通知族长!”。 “好,我这就去。”周光正乐颠颠跑了出去。 双灵根已经是百里挑一的好灵根了,更何况还是这样上品的双灵根,对周氏一族来说,那简直是百年不遇的好灵根了。 测试的三人纷纷收手,气氛异常热烈,大家都笑眯眯的,一副与有荣焉的喜悦。对他们来说,自己家族里测出了一个上品双灵根的修真天才,是件值得炫耀的好事情。 较年长的中年修士率先笑呵呵的抱拳恭贺,道:“恭喜思冕侄儿!这孩子真的天赋过人啊!” 另一位中年修士也抱拳恭贺,道:“恭喜思冕老弟!后继有人了,看来振兴我族指日可待了!” “谢谢!谢谢!”祖父乐得找不着北了,嘴咧得如同一朵绽放的花,久久地合不拢。他笑眯眯的看着周晓棠,招手道:“棠丫头,你过来吧!” 周晓棠慢慢走了过去。测完灵根,她内心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运气……她上辈子公司年会抽奖,她只要不是抽到“参与奖”,美其名曰“阳光普照奖”,哪怕是最低等的小奖,她都觉得自己好幸运的,这次测灵根,她居然抽到了“特等奖”。 周晓棠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她几乎不相信自己会那么的好运,毕竟她已经习惯了普通,也一直很普通,甚至已经普通到麻木了。 祖父看周晓棠就像看一件稀世珍宝,越看越满意。他无比和蔼的说:“好孩子,别怕!你先留在家里住下,开始修行,等族里安排好,你再去仙宗。至于你脸上的疤,我明天找医师给你治好。” 这样和蔼可亲的祖父,和之前周若兰叫他祖父就被斥责没家教的祖父,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此刻的祖父就像一个普通的、疼爱孙女的爷爷。 周晓棠可不敢真拿他当爷爷,就以他之前的言行、家里那些无灵根的子孙过的日子来看,他可真不是什么慈祥的祖父。 祖父如果“慈祥”,那么他就不可能养出周光正那样的儿子。他们父子俩不光不把无灵根的子女当人看,如出一辙,重男轻女也是。要不然,也不会等到儿子年龄到了,才顺便带着女儿一起回来…… 祖父和父亲不是觉得女孩即使有灵根,能修炼,也没有太大用处,至少不如男孩子用处大吗? 命运有时就是会开玩笑。 周晓棠走出祠堂,看见周若兰和周景轩正在门口边上等着,周若兰再也不像来的时候,那样的趾高气扬,理所当然了,她失去了她的“骄傲”。 看着这样失落的周若兰,周晓棠心里并没有生出一丝一毫的得意,相反,她反而更加清醒了,有灵根固然可以开启修士的人生,但是修士无疑是这个世界上竞争最激烈、残酷和危险的工作。 周若兰默默擦着眼泪,一旁的周景轩悄声地安慰她,看起来很懂事。周若兰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她再也不敢乱发脾气了,因为她知道自己以后只能像布衣叔叔依赖父亲一样,依靠着这个同胞弟弟。 看着祠堂里的人鱼贯而出,周若兰回过神,朝着周光正望去,希望可以借此唤起父亲的怜悯。 可是周光正正笑眯眯地看着周晓棠,根本无瑕顾及其他。 周若兰突然懵了。她看到的是—她不敢试图亲近的祖父……昨天因为自己叫了一声祖父就斥责自己无礼的死老头子,竟然走在周晓棠身边,低着头,笑容满面地跟周晓棠说着话,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特别疼爱孙女的普通爷爷…… 普通爷爷,多么讽刺的字眼!周若兰一时心里五味杂陈,口中发苦。她只好紧紧地抓住弟弟的手,悄悄地跟在一行人的最后。 周若兰哪怕气得发抖,想要跺脚大哭,她也不敢真的去做,因为她知道自己日后再怎么哭闹,父母亲也不会在意了…… 她没有灵根……她是凡女……早知道她还不如不来测这个灵根,好好呆在家里安心的做个城主府嫡女。 她弟弟周景轩一直是父母的期望,如今,他也没辜负父母这份期望,他确确实实有灵根。 她看不起的,以前只能做踏脚泥的姐姐,却也有灵根。而且,按照祖父对她时时关注,对弟弟不闻不问的态度,很显然,她的灵根远远高于弟弟,或者说是根本不在一个台阶上…… 她的心仿佛沉入了无底深渊……这个姐姐,和母亲,和自己,都有过结啊…… 周景轩发现自己姐姐又在走神,连忙用力摇了摇周若兰,叫道:“姐姐,姐姐!”。 周若兰被他摇得不耐烦,大声呵斥说:“别叫了!”。 周景轩一怔,委屈得泛出泪来,抽抽搭搭,小声地哭着。 正在讨论周晓棠灵根的两位中年修士,正在和周晓棠培养感情的祖父显然都被刚刚的大嗓门吸引了注意力,一起扭过头来,皱着眉。 祖父对周光正低斥道:“光正,管好你的儿子女儿。” 周光正今天第二次被自己的父亲当众训斥了,越发没面子,便低声叱骂周若兰:“看好你弟弟!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周若兰看着朝自己瞪眼发火的父亲,吓得浑身一颤,猛然想到自己没有灵根,连忙低声下气地哄弟弟。 周若兰好不容易哄好了弟弟,抬头不经意往前看,在这青石台阶下和自己穿得一模一样的周晓棠正和祖父并肩而行,她一言一行都显得那样自信从容。 她又恨又妒,又怨上天不公,只觉得这周家镇的一片天空,从此再也无法明媚。 在岔路口,两位中年修士纷纷告辞离去,祖父带着他们一行人继续走回了老宅。 天渐渐暗了,秋风萧瑟,卷起枝头上的黄叶,好似一群美丽的枯叶蝶翩翩起舞,那大片大片的枯黄在风中上下翻腾,像雨一样。有的叶片已经成了深橘色,有的仅是黄色,有的却还半青半黄的生命姿态。 周晓棠若有所思的看着昨日还立在枝头的枯叶纷纷而落,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伏在冰凉的地面上,娇弱得令人心疼。 走在前头的祖父和周光正正满心欢喜,憧憬着周家的美好未来。 周若兰含着一丝不甘、怨愤和嫉妒,但更多的是害怕回到老宅后的生活。 小小的周景轩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只有深深的迷茫,他睁大了一双乌黑的眼睛……唯独忘了自己有灵根这回事。 第八章 叙排行 周晓棠的老宅生活因为一趟祠堂之旅掀开了新的篇章。 当天晚上回去,祖父就让祖母把大伯家耀堂兄的房间赶紧收拾一下,让周晓棠暂时搬进去住。 周光正见了趁机把周景轩打发到隔壁,去跟周若兰睡,让周若兰以后专门照顾弟弟。 在周光正心中没有灵根的女儿地位自然是一落千丈,唯一的儿子倒是有灵根的,但却远远不如自己的嫡长女重要,现在周光正心里的天平已经完全向周晓棠倾斜了。 周若兰似乎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从今以后,她就不再是城主府里骄傲的小公主了,同父同母的弟弟,才是她唯一的依仗。因此,她也打点好精神,决定以后好好伺候弟弟。 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八岁的周若兰看到婶婶手里拿出一套布裙时,内心还是崩溃了。 那套布裙是周家布衣女孩的标准服饰。 无灵根者穿布衣,当然不是因为周家没有足够的财力让所有子孙都穿好的,而是要一眼就能区分出地位的高低,恪守自己的本分。 从此以后,周若兰就是布衣者,要在家里仆妇们聚餐的地方用餐,做伺候人的活…… 婶婶看周若兰犹豫了,似乎不肯穿,劝道:“兰儿,不要任性!这周家镇里规矩大如天,你且忍一忍,等你回了幽州城就不用如此了。” 周若兰没忍住,落下了泪,她伸出了手,默默穿上布衣。她从未如此想念幽州城,她想念那里的一切。她归心似箭,她恨不得马上骑上一匹最快的马,冲出这个鬼地方,回到城主府,飞奔到娘的怀里…… 有娘在,她就依然是城主府里锦衣玉食的千金小姐,而这里不过是一场噩梦,谁稀罕什么灵根?谁要在这个偏僻的乡下长命百岁?忍忍,再忍几天,等回家就好了,等到家一切就可以恢复原样了,在这之前她必须忍耐。 周晓棠则由布衣祖母和婶婶陪同着去新的房间,一路上说说笑笑,之前拘谨的祖母和婶婶此刻精神焕发、喜气洋洋,好像一下子也没了顾忌,堪称喋喋不休地说着各种事情。 老宅虽然逼仄,但是也能在里面找到舒适的地方。周晓棠被带到了一个独立的小院,里头仅有两个房间,自成一个小天地。 祖母详细的跟周晓棠说明,她现在住的房间是除了祖父的打坐室外,整个宅子里灵气最浓郁的,能住在这里的都是家族里最有潜力的后代。 这房间之前是大伯父住着,后来是大伯家的耀堂兄居住,现在耀堂哥去了仙宗,这才空了下来。如今把耀堂兄住的房间整理了临时给她住,这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这小院另一间房里是大伯家莲堂姐修炼打坐的地方。 婶婶给她仔仔细细的收拾了一通房间,一应生活用品都是去库房里挑最好的,这里的家具陈设原本就很好,现在只是增加了一些女孩的用品。 周晓棠早上穿的白色布衣也脱下了,换上了合身的青色道服。 第二天,周晓棠一早起来给祖父请安,大厅里所有家人似乎都来了,显然今天有事要宣布。 周晓棠进门时大伯正和父亲低声说话,父亲满脸笑容,看到她来了,笑容越发亲切,颇有些慈爱。 大伯也很是温和,原本就年轻英俊的脸上满是喜悦,看到周晓棠来了,主动叫:“小棠,来了!”。 一旁的大伯母也点点头,笑道:“棠儿,早!”。 周晓棠赶紧上前给在座的四位长辈依次请安。 祖父见人都到齐了,起身郑重的宣布:“棠儿,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们家第三代行二的小姐。” 祖父又对早早在一旁站着的周景轩说:“轩儿,你就是我们家第三代行二的少爷。” 看来,周家第三代仅有大伯家的耀堂兄和莲堂姐两个人是有灵根的了,而且男女分开叙排行。 周晓棠连忙作揖行礼,道:“孙女谨记。”。 周景轩挠了挠头,问道:“那我以后不能叫大姐姐了,要改叫二姐姐了。”。 在周景轩一旁侍立的周若兰脸色剧变地看着自己的嫡亲弟弟。 祖父点点头,道:“正是。”,随后又望了一眼旁边的少女,笑道:“莲儿,你们兄弟姐妹也多亲近、亲近。” 那少女十六七岁的年纪,一身青色道服,容貌秀丽,身材玲珑有致,眉宇间有股自信,与周晓棠对视一下,就爽朗笑道:“正当如此,棠堂妹,我叫周颖莲,是你的堂姐,从今以后你就叫我大姐姐,我叫你二妹。我前几日在族里学艺,不在家中,未能亲眼得见家里又出一名天才,实在可惜!现在咱俩住一个小院子,我就住在你隔壁屋子,以后不妨多走动。” 说话处事落落大方,不愧是周家的天之骄女!周晓棠心里暗赞,连忙向周颖莲行了礼,笑着叫了一声:“大姐姐好!小妹以后恐怕要经常叨扰你了!”。 周颖莲笑道:“姐姐我巴不得呢!”,又笑着对一旁的周景轩叫:“二弟好!”。 周景轩也向周颖莲恭敬的行礼,道:“大姐姐好!”。 周颖莲笑道:“我们家还有一个大哥哥,他叫周景耀,今年二十岁,在宗门学艺,过几年便会回来相见。” 周若兰静静的看着大厅里姐弟相认的亲热场面,气得脸都有些扭曲了,两只手把衣角扭成了一团,也浑然不觉。没人关注她,包括她的弟弟周景轩。 祖父笑道:“好好好!哈哈!一家人就要和和气气的。”。 祖父随后让所有布衣的家人向第三代的小姐少爷行礼。众人一起屈膝向周颖莲、周晓棠、周景轩恭敬的行礼,叫:“见过大小姐、二小姐、二少爷。” 周晓棠一脸平静,周景轩年纪小,一脸无所谓,只有周颖莲有些冷漠,似乎习以为常。而周若兰则混在行礼的人堆里,她把头低下去,心里无比苦涩。 办完正事,便该用早餐了。祖父吩咐布衣的众人退下,留家里几位有灵根的子孙共进早餐。 祖父身边有两个年轻貌美的布衣侍妾,由她们开始布置餐桌,忙着给各位主子上菜,布衣祖母、婶婶带着周若兰退下。 周若兰看着周光正、周晓棠、周景轩坐在一起用餐,心想只有她得去偏院么? 婶婶见她发呆,低声问:“兰儿,你要留下来伺候二少爷用餐么?”。 周若兰连忙摇了摇头,无声无息地跟着祖母和婶婶退下。她无法想象周晓棠、周景轩坐着,她伺候他们用餐的样子。 可偏偏婶婶还“好心”在周若兰耳边提醒:“兰儿,记住了,从今往后见到你大姐和弟弟要叫二小姐、二少爷,千万不要叫错,叫错了要是被老爷听到了,那是要挨罚的。” 周若兰点点头,她忍不住想哭了,但是这里父亲不管她,母亲不在身边,祖母和婶婶都不熟悉,她又能哭给谁看呢!她忍着眼泪,认命的跟着祖母、婶婶去偏院。 第九章 有仇不报非君子 用过早饭,祖父让周光正带周晓棠去族里的医师那里看脸。周晓棠表示自己脸上的疤好了,不需要去,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她还大大方方地掀起额头前的刘海给所有人一一确认。 大家看了,都很高兴,纷纷好奇地问她:“怎么回事?”,周晓棠笑而不语:“秘密!”。 早餐结束后,众人便散了,周晓棠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过了一会儿,她听到了敲门声,打开门一看,原来是祖母。 周晓棠和祖母寒暄了几句,祖母还是忍不住问了她疤的事。周晓棠想了想,还是委婉的把赵氏害她的事透了出来,只是发现赵氏意图不轨的人,换成了忠心机智的张妈妈和珊瑚。 祖母听得很认真,听周晓棠讲从假山摔下,发现伤药有问题等惊险、曲折的过程还会紧张担忧地问:“我可怜的孩子!然后呢……后来呢……还有哪里伤到了??”。 周晓棠连忙安慰她;“没事,都好了!祖母放心,张妈妈对我可好了!”。 周晓棠会挑一些庄子里发生的有趣事告诉祖母,安抚她受惊的心。她知道祖母这次虽然出于关心,想了解她的过去,但更多的应该还是有话对她说。 果然,祖母还是说了:“孩子,你别怪你爹爹,他是男人,粗心,不会照顾孩子……”。 周晓棠表面乖巧的倾听,其实心里跟明镜一样。 祖母继续替周光正辩解:“你爹爹是男子,又是一城之主,责任重大。他外头还有一摊事儿,以为早早娶个续弦,就能把孩子照顾得很好,没想到赵氏这么不贤……”。 周晓棠点点头,继续听她说。 祖母仿佛想到什么,轻轻叹了口气,道:“也是因为你爹自小耳濡目染……你也看到了,在这个周家镇,身为女子,除非有很好的修炼天赋,要不然结局都差不多。” “有灵根的幸运些,能嫁到别的修真世家去。没灵根的,就像我这样,养大了送给别家修士当侍妾,甚至有卖出去当炉鼎的……又或者像你婶婶一样,嫁给别家没有灵根的子弟为妻……这周而复始,祖祖辈辈都是如此。” “女子,就是凑合着养大了,就要送出去,泼出去的水罢……” “你爹爹虽然有灵根,却不出众,我和你叔叔又都是凡人,我还只是个侍妾。唉!你不知道你爹从小吃的苦,他修炼刻苦极了,从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要不是没办法,他也不愿意离开仙家福地,去外头当什么城主……他都是为了让我和你叔叔过得舒坦些……都是我们连累了他!呜……” 祖母哭了,周晓棠心想:尽管祖母说的可能是事实,可周光正不能说没有一点责任。祖母还是爱子心切啊!生怕她对父亲留下心结…… 看来周光正虽然作为父亲不慈,但是对自己的母亲倒真有几分孝顺。 只是她却没法做个孝顺的女儿了,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无法弥补,比如“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周晓棠了…… 周晓棠毕竟不是真正的周晓棠,她对周光正没有太多的感情,但周光正毕竟没有直接伤害她,还庇护了她五年,让她安稳的住庄子里,真正伤害她的人是赵氏。 对一心想害自己的赵氏,周晓棠不需要太心慈手软,便道:“祖母别伤心,我知道父亲只是一时疏忽了,我不怪他。这一切都是赵氏的私心作祟……”。 祖母大喜,一把揽住周晓棠单薄的肩膀,抱进怀里,一边抚摸她细软的头发,一边也跟着哭道:“我可怜的棠儿,我的心肝宝贝……要知道你会被赵氏如此坑害,祖母早就让你爹爹把你送过来了,也好让你少吃点苦,少受点罪……”。 周晓棠心中腹诽:要不是自己测出双灵根,这位祖母也不用如此伤心欲绝吧!一把年纪哭得如此肝肠寸断的,这感情牌打得太好了,让人不忍心有任何抱怨。 哭了一会儿,祖母又问道:“棠儿,不知你想怎样处置赵氏?”。 周晓棠心想重点来了,该怎么处置继母赵氏呢? 这个问题周晓棠昨晚就在考虑了。她现在是有灵根的,而且资质非常好,家族的新希望,以前被赵氏迫害没有反抗的能力,现在有了家族撑腰,那么之前发生的事情肯定就要算账了。 周晓棠是一个做重大决定前,先考虑后果的人。 对赵氏最严重的处罚就是让她去死,这条周晓棠决定排除。从主观上,她虽然想报复继母赵氏,但是没想过让赵氏去死,倒不是因为她个性“圣母”,而是如非必要,她不愿意伤人性命。 另外,从客观条件上,赵氏毕竟给周晓棠的父亲周光正生了周若兰、周景轩,特别周景轩作为周光正唯一的儿子,又深具灵根,看在孩子的份上,周家肯定不愿意让赵氏去死。 毕竟现在的周晓棠只是测出灵根很好,什么修炼实力也没有,还需要依靠家族的庇护去成长,而且赵氏也是修真家族出身,身后还是有修士撑腰的。 如果赵氏的家人因为赵氏之死牵连无辜,报复了周晓棠身边的陈妈妈、珊瑚,那是周晓棠不能接受的。 比起报复一个人,周晓棠还是更愿意珍惜现在拥有的一些,保护身边对自己好的人。 综合考虑,杀赵氏低回报、高风险,操作难度高,不可行。但是,不杀赵氏,并不代表放过她。 有仇不报非君子,赵氏折腾了她几年,周晓棠又不是“傻白甜”,可没有那么大度,不“斤斤计较”。 虽然周晓棠现在没有办法凭借自身能力如何惩治赵氏,但是拿回属于周晓棠生母的陪嫁,好好照顾身边的人,还是可以的。至于赵氏,周晓棠早就已经想好了对付她的法子。 赵氏太喜欢耍阴谋手段了,心肠又狠,周晓棠是不耐烦,也没时间陪她天天“过招”的,对付她还需要找“专业人士”,天天好好地修理她,比如给周光正娶一位像大伯母那样既温柔,又善解人意,还手段过硬的女修士为妻。 娶一位“完美”的女修士为妻,不光周光正会感激她“体贴”,祖母、叔叔这些周家长辈也会大力支持,至于以后的周若兰、周景轩怎么样,那已经不重要了,毕竟得罪她,也是需要付出一点代价的。 周晓棠一脸怀念地道:“祖母,我想在去仙宗之前让陈妈妈把我娘的嫁妆送过来,我想亲眼见一下那些东西,留个念想。另外,我离开这里之后,麻烦父亲以后回幽州城能够照顾一下陈妈妈和珊瑚。至于赵氏,她毕竟是我的继母,一切任凭祖父处置吧!”。 祖母松了一口气,笑着点点头,欣慰道:“好孩子,你放心!你祖父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周晓棠乖巧道:“谢谢,奶奶!”。 祖母笑了,嗔怪道:“傻孩子,你现在可是二小姐,在外面可不能这么叫我,会坏了规矩的。” 周晓棠撒娇道:“奶奶!奶奶!我只偷偷叫。”。 “胡闹!”祖母很高兴,她安心了,依周晓棠对赵氏的“宽宏大量”,可能根本就没有在乎之前周光正对她的“疏忽”,她这个前途不可限量的孙女心善,真的是周家之幸,以后周家一定会全力培养她。 祖母看着撒娇调皮的周晓棠,真是越看越喜欢,一想到周晓棠已经十岁了,再不赶紧修炼就太晚了,忙道:“棠儿,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周晓棠甜甜地笑道:“祖母,您慢走!”。 “好。”祖母不禁笑眯眯的加快脚步,朝正堂去。她想着不能再耽误棠丫头了,自己要提提,让老爷早点安排棠丫头修炼。 第十章 修炼 到了晚间,婶婶请周晓棠去祖父那里用餐。 周晓棠心想祖父应该是有事要说。之前祖母有和她提过老宅的日常作息规律,每天最重要的日程安排是早上去给祖父请安,这就跟大臣们每天早起去皇宫上早朝一样,随后有灵根的子孙有资格留下来陪祖父用餐,至于午餐和晚餐都是在各自的房里单独吃的。 周晓棠到大厅发现那里只坐着祖父和周光正,大伯一家不在。 祖父的两位布衣侍妾上完菜就退出去了,宽敞又灯火通明的大厅只剩下他们祖孙三人坐着一起用餐。 祖父很和蔼,周光正就更不用说了,一个劲给周晓棠夹菜,笑道:“棠儿,今天这些都是上好的灵米灵菜,富含灵气,你多吃一点……为父也是难得吃到……”。 桌上只有两三个菜,分量也不多,看上去很平常,但吃起来确实不一样。周晓棠吃下去觉得神清气爽,仿佛脑壳里装了一大片薄荷叶。人也耳聪目明,思维敏捷,身体暖融融的,感觉精力充沛,浑身有劲。 周晓棠觉得很神奇,不禁感动道:“这灵米灵菜果然不凡,祖父和父亲也要多吃一点。” 祖父和父亲呵呵笑了,一时饭桌上父慈子孝,十分温馨。 末了,祖父道:“棠儿,你先安心在家修炼,等明年宗门开山收徒,你就可以拜入宗门了,到时在里面好好修炼,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周晓棠乖巧地点点头。 祖父又道:“至于你娘的嫁妆和赵氏,你不用担心,爷爷一定会帮你处理的妥妥帖帖。” 周晓棠赶紧行礼,道:“多谢祖父!此事全仰仗祖父费心了!孙女今后定会好好修炼,早日筑基,将来大道有成,光耀门楣。”。 祖父点点头,赞许道:“你到了宗门就好了,你大哥哥在宗门已经七年了。祖父早给他传讯了,把你的灵根告知了他,他说以你的灵根在门中可以拜一位金丹修士为师,我让他早做准备,等你去了宗门,也好让他帮忙引荐……”。 周晓棠再次点头,郑重道:“多谢祖父!若我今后有幸能拜一位金丹修士为师,定会在师傅面前替大哥哥多多美言,定会为大哥哥将来筑基出力。”。 祖父对周晓棠掷地有声的承诺非常满意,难得笑眯眯地摸了摸下巴的胡须。一旁的周光正则一脸愧疚道:“棠儿,都是为父大意,白白耽误了你,你怪不怪爹爹?” 周晓棠微微摇头,遗憾道:“父亲的多年养育之恩,棠儿时刻铭记在心,怎会怪父亲呢!我只怨自己现在尚未修行,也帮不上父亲什么忙,若是以后进了宗门,早日出息,也能送些灵丹妙药给父亲和弟弟,让家里更好过些。” 周晓棠有时都佩服自己,这大概是年纪大的好处吧!经历得多了,啥都见怪不怪。她上辈子打工经验丰富,什么类型的老板都见过,被坑得也不是第一回了。 当初老板刚创业忽悠她的那套话术,到现在还历历在目,转眼间自己早学出了几分精髓,可以面不改色的画一堆大饼,满足在座各位投资者的心理需求。 祖父最后给了周晓棠一本修炼法诀,让她明天早上不用给他请安了,周颖莲明早会过去教她入门法诀。 周晓棠连忙道谢,把书接了过来。 这是一本旧书,薄薄的,书的名字叫《炼气诀》。 虽然一看书名就知道这修炼法诀很大路货,但是周晓棠回到自己的屋子,坐在榻上,心里还是莫名激动了。 周晓棠打开这本书,书里的内容看起来毫不费力,就算有些专业名词她还不确定,但只凭猜测却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短短一个时辰,她已是把这本书反反复复看了两遍。 合上书的时候,周晓棠心里说不出的欢喜。这法诀不难,所谓炼气,便是引气入体,感受到天地灵气,将之引入体内,循环不休,并且利用这些灵气来施展一些浅显的法术,是修炼者的入门境界。 炼气的要诀无非是专心呼吸、轻松舒适、静观其变、顺其自然、自然而然。 周晓棠一分钟也不想浪费,便打开《炼气诀》,开始按照步骤尝试引气入体。 周晓棠盘膝而坐,双手抱太极置于丹田上下,然后缓缓地闭上眼,努力让自己的意识放空,进入无想之境。 她感受自己体内,不一会儿,便发觉丹田里隐隐有一丝发热。虽然发热,却无烧灼之感,只觉得浑身暖气十足,仿佛置身于下午的阳光之下,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这感觉一闪即逝。周晓棠心想,这莫非就是灵气?但是祖父说过,引气入体要好几个月的时间,她怎么可能不足半个时辰就感受到灵气呢? 周晓棠又尝试让灵气在体内游走了一个小周天才停下,她觉得神清气爽,浑身通泰。她休息了片刻,又开始灵气循环。 第二天一早,周颖莲来了。 周颖莲惊讶地看了周晓棠半晌,道:“二妹,你已经引气入体了!……”。 周晓棠惊喜道:“是吗?那真的太好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睡一觉就这样了……”。 周颖莲笑了,羡慕道:“那一定是你的灵根好的缘故,所以感应灵气比别人快。对了,祖父让我来教教你修炼之事,等会我就开始教你……”。 周晓棠郑重朝周颖莲施了一礼,道:“多谢大姐姐!”。 传道之恩,哪怕只是浅显的入门知识,也是值得尊敬的,周颖莲受了周晓棠这一礼。 周晓棠已经见识到了修炼的神奇,仅仅只是有无灵根,待遇便是天壤之别……她迫不及待想要开始修炼,变强。 周颖莲喝了口茶,就开始讲了起来:“二妹,你可知道,这天地之间,遍布灵气,我们修道之人,便是要引气入体,令天地灵气为我所用,淬炼身体,凝聚灵力,从而掌握巨大法力,得以飞天遁地,移山倒海……” 周颖莲又道:“炼气就是炼精化气,就是将身体精血炼化为灵气……说到炼气期境界,家里你的父亲和三叔都是炼气期第七层,我是炼气期第五层,而我的母亲则是炼气期第八层,都只待将来进入筑基期。”。 “筑基则是将天地灵气真正化为己有,打通全身经脉,伐毛洗髓……而要筑基,需要炼气阶段能够把全身经脉全部打通,为灵气的循环打通所有路径,能领悟到天地的循环规则。” 周颖莲谈到灵根,她有点骄傲地说:“虽然我和二弟都是三灵根,但我的灵根资质更高,三个灵根全都是中品,二弟则有两个灵根是下品,下品灵根是终生也不可能问鼎金丹,因为下品灵根绝对无法凝练那么多灵力。” 周颖莲还告诉周晓棠,她的母亲、周光正和未能谋面的三叔都是下品灵根,对于他们而言,修炼的顶点就是筑基圆满了。 但筑基圆满,也很难做到,家中也只有祖父和大伯父刚刚进入筑基初期。 至于金丹期、元婴期、化神期的修炼,周颖莲不了解。对于周颖莲而言,这些都是书中所说,和现实扯不上边,大致跟二妹妹说说,了解一下也就罢了。 周颖莲又指点了周晓棠一些引气入体的基本知识,指着《炼气诀》对她说:“这本法诀虽然常见,但你也不要小看它,据说开天辟地以来,修士都是用这本法诀入门的。” 周颖莲和周晓棠不知不觉聊到了晌午,午饭送了过来,送午饭的是婶婶和……周若兰。 第十一章 成长 因周颖莲和周晓棠在老宅地位尊贵,所以二人的午饭很丰富,虽有精致的食盒,但婶婶怕提得太多,一不小心把里面的汤打翻,所以就让周若兰也帮忙拿了一个小食盒。 婶婶和周若兰进门放下食盒后,婶婶就朝着周颖莲、周晓棠殷勤地行了一礼,道:“见过大小姐,二小姐。”。随后,她又推了推一旁发愣的周若兰,催促道:“兰儿,快行礼啊!”。 周若兰因羞耻而胀红了脸,无比别扭地朝周颖莲、周晓棠草草行了一礼,不情不愿地低声叫了声:“见过大小姐,二小姐。”。 周颖莲的脸瞬间冷了下来,皱起眉头,怒道:“好没规矩的东西!浩婶子,你把她带到门外头,给我掌嘴十下,好好教教她规矩!”。 周晓棠闻言惊讶地抬起了头,她没想到周颖莲会这样处罚周若兰。 周晓棠虽然知道这里没有灵根的子孙干着杂役的活,地位等同仆人,但没想到周颖莲直接就把她们当成奴婢一样对待了,那口气和城主府里主子对待那些伺候的仆妇是一样的,说惩罚就惩罚,说掌嘴就掌嘴……她们不是自己的婶婶妹妹吗? 周若兰被刺激了,像被蜜蜂蛰了一样跳了起来,凶狠嚷嚷:“你敢!我要告诉我爹爹!告诉大伯!你居然要打我!”。 周颖莲一脸无所谓,冷笑道:“你告诉呀!”。她很快站起身,面朝周若兰,气势凌人道:“不要说你了,就是你娘来了,我也无所谓。在这周家镇只要没有灵根,那就是凡人,我想打便打,你爹爹见了,也什么都不会说,这就是这里的规矩。” 周颖莲随后又露出一丝轻蔑之色,道:“另外,别随便叫我父亲大伯,我父亲只是二妹和二弟的大伯,不是你的!你一个凡人,是没资格叫的。” 周若兰气得发抖,一手捂住胸口,泪流满面,哭出声来:“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周颖莲闻言皱眉,手一指,道:“闭嘴!吵死了!”。 周若兰发不出声音了,她惊骇至极,用手抓住自己喉咙,似乎想用力喊出什么,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周颖莲笑道:“知道厉害了?”又挥手道:“浩婶子,把她给我拖出去掌嘴吧!”。 婶婶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施了一礼,恭敬道:“是,大小姐。”。她把几乎要气晕过去的周若兰直接拖了出去。 过得片刻,便隐隐听到门外“啪、啪、啪……”清脆的响声。 这大概是婶婶在给周若兰掌嘴。听声音婶婶下手不轻,由于周若兰发不出声音,故而这会儿听不到哭喊声,只能听到单调有力的拍打声。 十个耳光一会儿打完了,婶婶把被打得衣冠不整、脸颊红肿、满脸泪痕的周若兰拖过来复命。 周颖莲又点了周若兰一指,周若兰瞬间就哭出了声音。 周颖莲板着脸,冷声道,“你知道错了吗?还敢不敢造次了?” 周若兰流着泪,拼命摇头,哭得声音都沙哑了,道:“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周颖莲一脸嫌弃,道:“念你初犯,下不为例!下次要再不知尊卑,就不是掌嘴的事了,那就直接拿鞭子抽!”。 婶婶把失魂落魄的周若兰领了出去,自己再亲手给周颖莲、周晓棠布菜,等她们吃好,又赶紧收拾了离去。 吃完饭周颖莲才问周晓棠:“怎么?吓到你了?”。 周晓棠摇摇头,道:“没有,只是有点意外,我没想到可以罚她。” 周颖莲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她确实不知卑微,我也只是稍微惩戒了一下她,要是碰到镇上别家修士,打鞭子都算轻的,搞不好命都要丢在外面。妹妹你别害怕!她娘做了什么,我们都知道了。那么恶毒的继母,祖父也不会轻饶了她娘的……” 周晓棠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看到周若兰被打,她心中并没有半分欢喜,只是觉得周家镇的一切都那么陌生,这里的人情世故刻板而冷酷。 周颖莲下午教完就走了。 周晓棠则在房间思索着:修真的理论大同小异,前期无非是引气入体,并且能够运行一定的周天数,最后凝结成一团灵气在身体丹田的位置,有了这一团灵气,便是炼气第一层。 周晓棠通过炼气诀的修炼已经能够引气入体,运行一个小周天,但是怎样在丹田里凝聚出一团灵气呢? 难道是她修炼强度不够?要不要试试打破修炼极限,超负荷修炼?!……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 一想到这,周晓棠说干就干,连忙将双腿一盘,双手再抱太极,重新开始了修炼。 她不断的运转灵气,超负荷的修炼对心智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考验,她的四肢百骸都像是被针扎过一样,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就要睡过去了,可是下一秒又被痛醒了。 这一切周晓棠都忍住了,她想要跨过那道看不见的门槛。 她开始运转体内的灵气,不一会儿,她觉得丹田隐隐有一股清流慢慢涌出来,并且迅速蔓延到她的全身,她恍恍惚惚,好像是泡在温泉里里,浑身每个细胞都是无比舒服、通透。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约五分钟,等周晓棠从这种状态之中脱离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湿透了,手上有一层黑色的污垢…… 她觉得有点脏,突然想到……炼气期,淬炼根骨,将身体内的杂质排出,每一层的修炼都是在清洗修士的身体,为进入筑基期做准备。 周晓棠有点难以置信,这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她也顾不得清洗身体,闭上眼就开始查探自己体内的灵气,来到了丹田,果然有一团气体正在悄然地自行运转,虽然只是小小的一团,但是已经是质的飞越了。 她这么简单地就跨入了炼气期?周晓棠脑子里有些混乱,她突然生出一种荒谬的感觉,好像自己终于超凡脱俗了。 这一刻美好的感觉很短暂,但是很舒服,然后渐渐消失了。 炼气第一层,她终于是一个修士了! 晚上婶婶给周晓棠送晚饭,周晓棠忍不住关心了几句周若兰。 婶婶告诉周晓棠,周若兰有两颗牙都被打掉了,她本来就在换牙的年纪…… 周晓棠突然意识到周若兰还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姑娘。 周晓棠第二天早上去祖父那里请安,特地看了眼周若兰。她发现周若兰经过这次掌嘴后,人是彻底老实了,不敢在人前表现出任何不恭敬的行为,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整个人都木木的,失去了一个孩童应有的活泼顽皮。 周晓棠心想:看来每个人都要在新环境里快速成长,周若兰如此,她又何尝不是这样! 第十二章 过年 周晓棠用一个晚上就进入了炼气第一层,引起了周氏一族的震惊。 周家镇的人听说过有些天赋高的修炼奇才只用一天的时间就能进入炼气第一层,但是这种传闻仅限于那些大宗门的顶级弟子身上。 自周家镇创立以来,从未听说过谁有这样的本事,这简直堪称一个奇迹!更何况,周晓棠比那些传说中的天才弟子用时更短,仅仅只用了一个晚上。 当年周景耀进入炼气第一层也是足足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他这修炼速度在周家镇已经算是天才级别了。 毫无疑问,周晓棠比周景耀的修炼天赋更高,悟性也更强,前途当然更光明。 祖父因此对周晓棠愈发看重了,每次见面都喜笑颜开,那周晓棠的待遇也跟着水涨船高。 因周晓棠现在要专心修炼,祖父不但免去了她每日早上的请安,那一日三餐也都是单独做,专供灵米灵菜送到她房间,连喝的茶也换成了灵茶。 灵茶口味极佳,蕴含的灵气也比灵米灵菜更加充足,周晓棠还挺喜欢喝的,虽然每月只得二两,但这样的待遇已经是和祖父齐平了。 周晓棠每次抿一口灵茶在口中,那淡然芬芳的茶味夹带着一丝丝灵气就会顺着喉咙沁入她的心脾,令她浑身舒泰…… 周晓棠现在每次修炼之前都会喝一盏灵茶,这样帮助她更好的凝神,吸收灵气。 周晓棠最近是一门心思扑在修炼上,美其名曰“补功课”。以前她心里还会暗暗吐槽周光正“苦行僧”,现在轮到她自己开始修炼了,那发奋的狠劲,周晓棠觉得她比周光正还“苦行僧”。 吸取炼气第一层的教训,为了防止以后修炼进度过快,引来宗族里不必要的瞩目,周晓棠还偷偷问了周光正如何掩盖自己真实修炼等级的法术,她可不想以后天天被人过度“捧杀”。 一个月后,周晓棠把手里的《炼气诀》背熟了,而且融会贯通后,又从周颖莲那里借了好些关于修炼的书来看。 祖父和周光正也会时常来指点周晓棠修炼,就这样周晓棠每天高度的运转着,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等到了年底,周晓棠修炼已有小成,修炼等级实际到达了炼气四层,但对外显示炼气二层,她还学会了一些基础的小法术,比如轻身术、洁净术、火球术、木刺术…… 祖父对周晓棠的修炼速度是满意至极,时不时隔几天就要被周晓棠惊喜一下,越发盼着周晓棠早点进宗门。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过年,过年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但周家镇的人却并不重视。 除夕之夜,周家所有人在一起聚了餐,有灵根的祖父、大伯、大伯母、周光正、三叔、周颖莲、周景轩和周晓棠一桌,没有灵根的子嗣们依然在偏院用餐。 一直没有露面的三叔在年前出关了,他的修为也增长了,达到了炼气第八层。比起大伯、周光正清俊周正的长相,三叔的模样可以说平平无奇,三叔的母亲也是祖父的侍妾,只是在生下三叔之后不久就死了。 祖父只有大伯的母亲是正妻,据说也是一位女修士,但在一次外出游历中陨落了。祖父没有机会娶到一位有灵根的女修士作为续弦,所以他只好纳了几个修真世家没有灵根的女子作为侍妾,这其中第一个就是周晓棠的祖母。 三叔没娶妻,他的灵根不好,和周光正一样,但是他想娶一位女修士为妻,所以婚事一直拖着,祖父对此不以为意。 在这个世界修士男多女少,男修士打光棍属于正常现象,修炼等级越高,越是普遍,大部分优秀的男修士一辈子都没结婚,更何况三叔还很年轻,三十岁都不到。 老宅没有挂大红灯笼,也没有放烟火炮竹,除夕的夜晚就这样冷冷清清的吃一顿饭就过去了,甚至孩子们都没有守岁的习俗。 周晓棠忍不住回忆起当初在庄子里和张妈妈一起度过的每一个除夕。 虽然庄子里的生活条件并不好,她们两个人也是粗茶淡饭惯了,但是她们很快乐,因为张妈妈会和周晓棠一起用心的迎接新年。 张妈妈会尽其所能的给周晓棠做几个平时舍不得吃的“硬菜”,会给周晓棠压岁钱,虽然只是用红纸包着几个铜板,她还会亲手给周晓棠量身裁衣,做一两件新衣服,会真心诚意地说许多祷告,祝福周晓棠明年脸上的疤赶紧好,身体健康,个子长得更高……之类的吉利话。 现在回想起来,周晓棠心里还是暖洋洋的,她想张妈妈了,也不知道张妈妈在幽州城过得好不好? 周晓棠这次回老宅并没有让张妈妈同行,主要张妈妈年纪大了,不适合长途奔波。周晓棠为了防止赵氏在她离开幽州城后对张妈妈不利,放了张妈妈的身契,提前悄悄把张妈妈送到了她外公的家族—陈家。 虽然周晓棠的外公去世了,但是陈家在幽州城根基深厚,依旧是幽州城的名门世家,家中子弟都身居要职,赵氏动不了,也犯不着为了一个嬷嬷去得罪陈家。 老宅虽然极度没有人情味,却还是给孩子们分发了红包,只是分发的东西不一样,无灵根的孩子得到的都是银钱,有灵根的却不一样,周晓棠和周颖莲得到的是一个玉瓶,玉瓶里装的是丹药。 丹药不多,各三枚,周晓棠和周颖莲一样,都是绿色的,上面有一层微微的灵光,闻起来有一股草木的芳香,沁人心脾。 祖父摸着胡子,似乎颇有几分得意,道:“你们俩省着点吃,每月一枚就够了,这丹药是个好东西,还是你们大哥托人从宗门带回来的。” 在周家镇丹药是很珍贵的,因为周家镇只有一位炼丹师,是周氏家族的供奉,炼出的丹药很少,只能分给筑基期的族人。至于炼气期的修士想要服用丹药,那就只能靠家族的长辈赐予和去外面购买了。 周颖莲显然识货,一打开丹药就喜上眉梢,她连忙跪下来给祖父磕了三个头,一旁的周晓棠见机也跟着磕了三个头。 过完年,周光正就要离开了,而一直隐忍不发的周若兰终于爆发了,原因是周光正不带她回幽州城。 在周若兰看来,她愿意呆在老宅忍辱负重,就是为了过一阵子和父亲一起回幽州城,然后继续做她的城主府小姐。可现在父亲竟然不带她走,要把她留在这可恨的老宅。难道要让她在这里当一辈子的婢女吗? 不,不,这样的日子太苦了,她实在过不下去了……父亲太狠心了…… 周若兰一顿大哭大闹,她长跪在周光正门前不肯起来,哭哭啼啼地说:“父亲,你怎么忍心把女儿扔在这里?母亲等不到我回去,不知该如何的伤心!……”。 然而周光正却不为所动,他走出房门,沉着脸,站在周若兰面前低声训斥她:“荒唐!你身为周家人,就要有周家人的担当!我不过是让你住在老宅侍奉长辈,难道还委屈你了?”。 周若兰跪在地上快哭晕了,她苦苦哀求:“父亲!女儿想跟您回去!求求您了,让我回去吧!让我跟母亲在一起……”。 周光正冷冷道:“我和你母亲年纪尚轻,不用你在跟前伺候,你弟弟还小,你理应在此照顾他。更何况你将来的婚事,还得你祖父为你操持!” 周光正说完,也不顾周若兰还在哭着再三哀求,就把周若兰从地上扯了起来,拎回了她的房间。 周若兰后来又跑了出来,跑到了周晓棠所住的小院门口,大叫:“周晓棠,你这个坏蛋!一定是你撺掇父亲把我留下来的!你想要折磨我,报复我!呜……你欺负我……娘亲,娘亲……”。 周晓棠觉得莫名其妙,连门都懒得出,隔着窗子用灵力把声音送了出去,冷冷道:“周若兰,我没工夫管你的破事,也没兴趣听,所以你也不用在这儿撒泼打滚了。你聪明点最好赶紧滚,免得真把我惹火了。你是知道的,我也是会法术的,想收拾你还是很容易的。”。 对现在的周晓棠,周若兰心里还是怕的,这种惧怕不是源于两个人身份地位上的转变,而是因为周晓棠本人。 周若兰觉得周晓棠虽然平时看起来很温和,对老宅的布衣者也客客气气的,但是老宅里她最不敢得罪的就是周晓棠,有时连周若兰自己都搞不清楚,她为什么会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周若兰知道周晓棠人不坏,婶婶告诉过她,上次她被掌嘴,婶婶后来给她用的好药膏还是周晓棠私下给的。她这次上门闹也只是想让周晓棠帮她一把。毕竟在周若兰心里,老宅有能力帮她,可能愿意帮她的,就只有周晓棠了。 显然,周晓棠并不想管她,周若兰也只能擦干眼泪,默默走了。 第十三章 婚嫁 周光正还是无情地走了,周若兰被丢在了老宅。 周若兰虽然没办法回幽州城去享福,但好在祖母有管家权,可以给她安排一些轻松的活,比如负责照顾周景轩,或者给周晓棠送饭。 周晓棠有些纳闷周光正没带走周若兰,她觉得把周若兰留在老宅又派不上什么用场,便问了周颖莲。 周颖莲冷笑道:“你当周家稀罕多一个小丫头使唤吗?这还不是为了过几年把她嫁出去,给家里的男子换一个媳妇回来!”。 周晓棠愣住了:“换媳妇?”。 周颖莲讥讽道:“对呀!要不然呢!祖父的侍妾,家里男人们的老婆,难道会从天上掉下来吗?还不都是拿家里的女人们去换来的呀!”。 周晓棠说不出话了,她突然想到了祖母的话,想到了老宅布衣的伯母婶婶们…… 周颖莲自嘲道:“二妹,咱们别先忙着同情别人了。我要是不能在三十岁之前筑基,一样也是要被嫁出去的,只不过我的命比她们好一些,能嫁给修士为正妻。”。 周晓棠好奇地问:“那若是能在三十岁之前筑基呢?”。 周颖莲脸色稍霁:“那许多事情就能自己做主了。” 周颖莲叹了一口气,幽幽道:“三十岁之前筑基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那是天才才能做到的。周家镇一千多年来这样的女子应该不超过三十个。” 周颖莲很矛盾,她觉得自己不应该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她已经十八岁了,现在也只不过炼气五层,而炼气期后面几层是非常难突破的。毕竟她心目中的天才大哥周景耀目前也只不过是炼气七层,她的母亲蹉跎到现在,还在等着将来筑基…… 周颖莲越想越沮丧,她不认为自己能成为最优秀的女修士中的一员,可以成功留下,不必去嫁给陌生人。 其实凡俗界的女子也都是年满十六岁,就要被父母嫁出去,一样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部分在婚前都没有看到过自己未来的丈夫一眼,也就这样过了一辈子。 但是,作为女修士,本身就是与天争命,所以更加不能容忍自己被家族随意的安排,更何况满三十岁就结婚的男修士大多都是平庸之辈,也是看不到什么希望的。 天才们往往有着更高的价值,他们一般都去宗门修炼,找双修道侣也是自己做主。即便是宗门为他们做主婚配,那也是高等级的女修士等着他们,他们是周颖莲够不到的镜花水月。 周颖莲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她可以预估到自己的未来,却无力扭转那早已注定的命运。 周颖莲叹了一口气,又道:“像我们这样家族的女修士还有一种比较好的出路,就是嫁给宗族的供奉。供奉往往都是散修出身,天赋没有好到能成为宗门的核心弟子,但也确实有能耐,都有一技之长,比如炼丹、炼器、制符、驯养灵兽……”。 周颖莲摇摇头,头头是道的分析:“你别小瞧了这些供奉,他们个个都颇有身家本事,嫁给他们,日子会比嫁给修真世家的普通子弟要好得多。但这些人一般年纪都比较大,性格不好说,脾气好点的早被人抢走了,剩下的古怪的居多,而且眼光贼高,不好伺候。” 末了,周颖莲情绪不高地说:“我娘希望我以后能嫁个家族供奉,供奉有修炼资源,比较方便我将来筑基。我娘家族就有一位族姐,嫁了一位会炼丹的供奉,这次我爹的筑基丹也是托那位供奉得到的。” 周晓棠看周颖莲像凡俗女子一样忧虑婚嫁,患得患失,心里倒越发坚定了修炼的决心。她不想以后后悔,也不想听家族安排,她想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她想要婚嫁的自主权。 三十岁之前筑基,成了周晓棠修炼的新目标。为了这个新目标,周晓棠越发刻苦了。 不知不觉,两个多月过去了,周家所依附的宗门-镇岳门并没有传来开山收徒的消息。 祖父不禁有些着急,而周晓棠则不受影响。除了修炼,周晓棠这段时间最大的收获就是交了周颖莲这个“闺蜜”。 周颖莲是一个没有心机的爽朗女孩,因为自小生活环境比较顺遂,父母兄长疼爱,自身在同龄人中也算比较优秀,可以说是在无忧无虑中长大的,所以非常同情被继母压迫,艰难生存的周晓棠。 周颖莲毕竟是在周家镇长大的,消息灵通,经常会告诉周晓棠各种各样的事情。 年后这两个多月周晓棠虽然过得风平浪静,但对于周若兰和赵氏却未必。 这天周颖莲一脸严肃的给周晓棠带来了一个消息:“赵氏来了!”。 赵氏来的速度很快,按时间推算周光正回幽州城之后,赵氏在得知到孩子在老宅的现状后,没有犹豫就立刻动身赶过来了。 周晓棠知道这个消息后,异常警惕,她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赵氏如果没有来,周晓棠觉得自己可以暂时放下两个人之间的个人恩怨,不去计较了,但是赵氏既然来了,那么有些事就要从长计议了。 毕竟,周家镇对于一个没有灵根的女子来说,可不是什么友善的地方。 赵氏在周晓棠没有太过为难她的前提下,居然主动来到了周家镇,那必定是另有所图。 周颖莲看不上赵氏,便讽刺道:“她可真是一位慈母啊!一听说孩子在老宅里就急巴巴的赶过来了,惟恐我们委屈了她的孩子。不过二叔可没功夫陪她回来!”。 周颖莲一脸看好戏地说:“她一来就跪在祖父的房前,跪了一天,倒不是她不想再多跪几天,而是祖父嫌烦,直接令人把她拎到偏院去安置了。”。 周颖莲感觉可笑地讽刺:“她现在在厨房帮佣,干活可勤快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以前就是个下人呢!那细白的青葱玉指,都被冷水冻粗糙了,真的令人心疼呀!可惜二叔也看不到……也不知道她演给谁看?!”。 周颖莲觉得赵氏只是一个爱演戏的跳梁小丑,可周晓棠却不会这么认为,她觉得这事不同寻常。 简单的说,赵氏不需要,且没有必要这么委曲成全,她不像是在演戏,更像是在探寻、等待、图谋什么。 周晓棠隐隐有一种不安,虽然她已经炼气四层了,还学会了几个简单的法术,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一定安全,可以高枕无忧了。她作为修士还是很弱小的,这里的大多数成年修士都可以伤害她。 周晓棠感觉到了危险-赵氏想对付她,她赶紧拜托周颖莲帮她多打听留意赵氏的动向。 第十四章 收拾赵氏 周晓棠有想过,如果赵氏再次对自己出手,那么她们两个人之间就只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对于一个纠缠不清,且又不依不饶的敌人,周晓棠只有一个念头:那人必须死!周晓棠虽然从来没有杀过人,但是她绝不是一个优柔寡断之人。她一向奉行:该出手时就出手!从不拖泥带水。 过了两天,周颖莲神色慌张地找了过来,她告诉周晓棠:“不好了,赵氏见到了祖父,我娘说赵氏告诉祖父,欢喜门最近正在大肆招收弟子,以你的灵根资质可以直接拜到金丹修士门下。” 周晓棠一头雾水,忙问:“大姐姐,欢喜门是什么门派?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为什么你脸色这么难看?”。 周颖莲一脸尴尬,忙把周晓棠拉近身,凑到周晓棠耳边悄悄说:“那个门派就是专门搞男女双修的……反正里面乱的很!里面的人都不太正经。你可千万别去那种门派!太丢人了!”。 男女双修……周晓棠脑子里嗡的一声:赵氏果然狠毒,她真的太会恶心人了! 周颖莲一边安慰周晓棠,一边自己又气得咬牙切齿,道:“你也不要太担心了,祖父不是她花言巧语就能糊弄的。不过,赵氏这个女人真的太恶心了,居然给祖父出这种馊主意!亏她想得出来,她好像忘了自己也有一个女儿。我娘说了,你要是去了欢喜门,我们家的女孩子以后都别想嫁个好人家了。可恶!赵氏其心可诛!”。 周晓棠连忙安慰周颖莲,道:“大姐姐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去欢喜门的。你先回去帮我盯着点,我过会儿就去找祖父说清楚。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周颖莲点点头道:“好!你放心!赵氏那边我会盯着的,你也万事小心!那我先走了!”。 周颖莲走后,周晓棠坐在椅子上,思索着祖父平时的为人处事风格。 祖父的天资在周家镇也只属于中等水平,不及大伯父,更不如大堂兄。他能够在这个周家镇中成功筑基,子嗣繁荣,仰赖于他性格的谨慎,可能也得益于他骨子里的冷漠和审时度势的判断能力。 祖父是一个对家族有绝对掌控欲和归属感的人,他有属于自己的使命感,他渴望家族壮大,他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壮大家族的机会,赵氏也是看出了他内心的渴望,舌灿莲花的诱惑…… 但是,这个诱惑还不够真实有力!周晓棠笑了,该轮到她去帮祖父坚决抵制诱惑了。 周晓棠把自己的修炼等级显示为炼气三层,面带笑容地去求见祖父。 祖父一见周晓棠便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喜,道:“我的乖孙女,你又晋级啦!真的太好了!”。 周晓棠连忙磕头行礼,道:“祖父好!托祖父福,孙女又晋级了。”。 祖父高兴地搓着手,道:“太好了!太好了!地上凉,快起来吧!”。 周晓棠笑道:“谢祖父!”。 周晓棠起身后,不紧不慢道:“孙女最近听说赵氏有和祖父建言,送孙女去欢喜门。不知祖父是否心动了?”。 祖父捋了捋胡子,慢慢道:“此事还在商议中。”。 周晓棠慢悠悠道:“祖父恐怕要中赵氏的奸计了!”。 祖父一惊,道:“棠儿,此话怎讲?”。 周晓棠笑道:“祖父应该知道赵氏曾经陷害过孙女,她与孙女有仇,且不止一次下手。这次她只不过是包藏祸心罢了!欢喜门是什么地方,祖父定比孙女清楚。祖父,您不觉得可疑吗?”。 祖父忙问:“什么可疑?”。 周晓棠娓娓道:“这欢喜门也算是个二等宗门了,里面也不乏精英弟子,金丹老祖完全可以在里面精挑细选徒弟。凭什么要便宜外面那些不知底细、没有多少修为的修士呢?这做法根本不像是诚心收弟子,倒像是哄骗外面没有背景的散修给他们当炉鼎……”。 周晓棠很清楚祖父是个小气人,平时对自己都抠门,舍不得用好的,吃好的,典型的守财奴,最怕竹篮打水一场空,便有心刺激,道:“孙女要是去了,就算进去当炉鼎,祖父也是鞭长莫及。祖父对孙女这些年的精心呵护,也只不过是白白便宜了那欢喜门。”。 祖父顿时脸色发青,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暴怒道:“这个赵氏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算计到老夫头上了。来人,把赵氏给我狠狠地打四十大板!”。 周晓棠忙劝道:“祖父息怒,打四十个板子太重了!万一把她打死了,父亲和弟弟妹妹要伤心的。依孙女看二十板子就够了,让祖母行刑的时候看着点,别真打伤了。她这么吃里扒外,整天算计孙女,呆在家里也不合适,还是让她出去吧!” 祖父沉默了片刻,点点头,道:“也好!还是棠儿稳妥。这个赵氏,明日就把她赶出周家镇,我以后是再也不想看见她了!什么东西!”。 周晓棠由衷感叹道:“赵氏姓赵,她就只顾着自己的私心,怎么能体谅祖父为我们周家兢兢业业,不辞辛劳呢!”。 祖父心里一阵妥帖,感动道:“还是你这孩子懂事!往后周家就靠你了!”。 周晓棠和祖父聊了两句便离开了。 第二日,周颖莲笑嘻嘻地看着受伤的赵氏被周家人抬出了周家镇。 第十五章 离开后的尴尬 赵氏离开周家镇的当天,周晓棠并没有去看赵氏的热闹,她看起来并不关心,好像一切与她无关。 周颖莲倒是很起劲,不光现场观看了赵氏离开的全过程,还给周晓棠绘声绘色的描述了赵氏负伤离开时的狼狈不堪。 周晓棠心想,她和赵氏这次算彻底撕破脸皮了。虽然表面看起来周晓棠大获全胜,但是赵氏没死,周晓棠现在与赵氏已经不死不休了,将来鹿死谁手,还不好说。 赵氏一日不死,周晓棠就一天无法安心,因为周晓棠很清楚,赵氏还有后招。 周氏宗族年前就给大伯家分了房,赵氏走后没多久,大伯的房子也彻底翻新整理好了,大伯一家高高兴兴地搬了出去。 大伯一家人走后,老宅顿时冷清了很多。毕竟走的是家族的重要成员,虽然对老宅大部分人的生活没有太多影响,但是对于已经得罪赵氏的周晓棠却不一样。 周晓棠坐不住了,她对危机很敏感,她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原本很安全的老宅走了三个中坚力量的修士,安全级别直线下降,防御外敌入侵的能力变差了,赵氏有机可乘了。 周晓棠做好了遇到危险,随时逃跑的打算,她要离开周家镇。她觉得与其天天在家空等着小宗门的招收消息,时时刻刻防备赵氏的暗算,无法安心修炼,还不如主动出击,趁早给自己挑个好点的宗门。 为了应付将来在外遇到的危险,周晓棠把周颖莲的法术书都翻看了一遍,从中找到了几个简单实用的防身法术,修炼了起来。 这天,祖父和周晓棠说他准备明天和三叔一起出门,因为外面有传闻某个机缘传承即将要面世,他手头有了一点线索,加上离家也不远,他便想和三叔去碰碰运气。 周晓棠表示她想去大伯家住两天,祖父答应了。 周晓棠立刻收拾好包袱,赶紧去了大伯父家,她想确认大伯一家人这几日是否也要出门。 周晓棠到了大伯家,发现大伯父和大伯母都不在家,忙问周颖莲原因,周颖莲告诉周晓棠,她父母昨天就出门了,是和朋友去附近的山上采灵药,她要不是这两天还要去族里学习,也一块去了。 这么多不约而同的巧合全部凑到一起,周晓棠很难不怀疑这是赵氏的调虎离山之计。 周晓棠心想:这个周家镇不能留了!她先口头和周颖莲道别,说自己走了,然后四下观察,见无人注意,便悄悄躲到大伯家暂时闲置的下人房,迅速换好事先准备的布衣男装,收敛身上的灵气,最后伪装成一名布衣凡人悄悄从后门离开。 周家镇对普通凡人一律严进宽出,所以周晓棠一路畅通无阻的离开了周家镇。 周晓棠顺利离开周家镇后,考虑了自己的出路。她觉得自己现在是“失学儿童”,实在不适合“闯荡江湖”,只能找个宗门“上学”,她看中了大雍国修仙宗门里的“顶流学校”—白云宗。 周晓棠前世大学里学的专业是人力资源管理,又有着丰富的社会经验,是个“老江湖”了,乔装打扮,现编说词都是张口就来,胡诌的本事一流。让她混进商队里,把自己安全的送到白云宗还是不难的。 周晓棠一路随着商队走走停停,很开心。旅途的快乐,让周晓棠感觉自己终于解放了,属于原主“周晓棠”的身份枷锁一下子打开了,封建的幽州城、压抑冷漠的周家镇都成了她人生经历的“前公司”。 周晓棠现在是个“自由人”了,这个世界的一切,她都充满了好奇,加上修炼的奇妙体验,想着自己要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她这个十岁的“小朋友”也要重新开始上学啦!她真的很期待……毕竟前世的上学生活,让后来作为社畜的她还是无比怀念的。 白云城是白云宗附属的城市,越临近白云城,路上行走的修士就越多,衣着也越来越光鲜亮丽。 周晓棠正想着,商队在城门外停了下来,一名商队伙计来唤:“周家小公子,白云城到了!” 周晓棠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抬头一看,心里暗呼:好家伙!这城门好壮观啊! 十丈的城墙,整整齐齐的青石砖,城门上的“白云”两个字龙飞凤舞、苍劲有力…… 这白云城的宏伟气势,把周晓棠曾经认为还算比较繁华的幽州城,直接吊打成了三线城市。 看到周晓棠惊讶的表情,那商队伙计笑道:“周家小公子是第一次来白云城吧?我第一次来白云城的时候,也吓了一跳!这白云城可比京城还气派,不愧是仙家福地!”。 周晓棠忍不住连连点头,赞叹:“是呀!不愧是白云宗的属城。这气势,牛!”。 伙计忍不住关心,问:“周家小公子,既然到了白云城,你可知道去何处投亲?”。 周晓棠点点头,拍拍胸口,自信道:“我爹说啦,我知道!”。 伙计指着不远处的城门口,道:“那就好!咱们要进城了!”。 周晓棠探头去看,白云城门口同样有守城护卫,他们除了收入城税,还要对来往人员进行登记,发放出入凭证,管理得十分严格。 周晓棠发现这白云城的入城盘查,身份核实和其他路过的城市一样,需要查看路引、登记姓名,但是交入城税却不一样。 这白云城的入城税凡人和修士是分两个通道,分开交的,收取的货币不一样,凡人是一两银子,而修士则是一块灵石。 周晓棠虽然见过灵石,但是那都是看家里长辈付钱时掏过,她自身却是一块灵石都没有。她没有灵石,一方面是因为在周家镇她根本没地方用到灵石,另一方面她的祖父和父亲都很穷,且抠门,想不到给她灵石。 周晓棠觉得自己很悲催,她的快乐只维持了短短三个月就被光速打脸。 作为城主府的嫡长女,她虽然拿不到她娘庞大的嫁妆,但是她娘死前留了小金库给张妈妈,她自打穿越过来,从来没有缺过钱,她一直都是“潇洒姐”,但是她成为修士后,她可能只能去“讨饭”了。 周晓棠不禁扶额,作为修士,她实在太穷了,竟然身无分文!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周晓棠心想:还好,我脸皮厚!反正现在是小孩子,已经伪装成凡人了,城门口的一般炼气修士也看不出来,索性就走凡人通道吧! 周晓棠想得很美,结果又被打脸了,前面排队的凡人通道前,突然白光一闪,有人被城门的守卫抓住了……原来为了防止有人浑水摸鱼,凡人通道前有一块验灵石,一旦修士通过,那石头就会亮起来…… 周晓棠有点郁闷了,但是很快又镇定了下来,她估计经常来白云城的商队老板肯定有灵石,忙让伙计去找商队老板过来。 商队老板是个三十来岁、精明和气的男人,伙计介绍他姓孙。 孙老板客客气气地向周晓棠拱了拱手,道:“周小公子,不知有何事?”。 周晓棠连忙还礼,颇有几分为难地搓搓手,道:“孙老板,您好!这些天多谢您照顾了。那个……不知您这边有没有灵石?”。 孙老板惊讶道:“原来周小公子是修士啊!灵石,我倒是有……”。 周晓棠一脸尴尬道:“我刚刚发现,我把装灵石的袋子忘在家里了……孙老板,您放心!我叔叔就住在白云城,等我找到叔叔,我一定马上还你!”。 孙老板笑了,安慰道:“没事,周小公子不必担心,我可以送周小公子一块灵石。”。 周晓棠挠挠头,害羞道:“这怎么好意思,我赔银子给你吧!”。 孙老板笑道:“周小公子不必客气,就当是结个善缘吧!我一介凡人,说不定以后还要麻烦周小公子呢!我和这城里四方街同福酒楼的老板是朋友,小公子若是投亲不遇,或者有什么麻烦的,都可以来同福酒楼找我们。毕竟大家一路同行,也是一种缘分!”。 周晓棠连忙作揖,向孙老板郑重道谢:“多谢孙老板,那我就不客气了!等我找到叔叔便去同福酒楼找你。”。 周晓棠验过路引,交上还没焐热的唯一一块灵石,心里长叹一口气,想着:打工人去哪里都是打工人!慢悠悠走进了白云城。 第十六章 白云城 因为没灵石,周晓棠原本明媚的求学之路都开始忧伤了。但是,她不得不振作起来,因为还有半年就轮到白云宗十年一次的开山收徒了。 周晓棠想进白云宗,主要是看重它在大雍国修仙行业一家独大,绝对权威,霸主的地位。 这个地位太重要了,周晓棠需要依靠这样强大的背景,因为她不光要杀赵氏,杀完赵氏,她还要威慑所有想要质疑她的人,控制舆论的走向。 以周晓棠现在的实力,可以用法术杀掉赵氏,但是周家人会因此对她不满,周家镇有些不明真相的人会认为她小小年纪心狠手辣,赵氏的族人会找机会报复她和她身边的张妈妈、珊瑚…… 尽管周晓棠报仇成功,但是她会受到赵氏家族的报复和外界负面评价带来的伤害,还不利于她在周家镇继续发展。 如果周晓棠成了白云宗的弟子,又成功筑基,她杀了赵氏,周家、赵氏的家族,甚至整个周家镇没有人敢追究她的行为。 这些和赵氏相关的人不光不会替赵氏报仇,甚至都不敢来找周晓棠麻烦。他们会选择集体沉默,然后遗忘掉这件事,重新过来巴结周晓棠。 这就是绝对权势的威慑力,毋容置疑!人性有时就是如此的势利和凉薄。 周晓棠漫无目的在白云城里闲逛着,开始认识这个新环境。 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白云城依托着白云宗,占地面积大不说,城里更是繁华无比,街道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街旁的店铺林立,买卖之声不绝于耳。 在进白云宗之前,周晓棠需要在白云城住半年,这些周晓棠心里早有准备,但是饶是如此,周晓棠在路边摊头买包子,付钱时还是被包子的价格惊到了,这里的包子价格是其他城市的十五倍,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周晓棠逛了一圈,想找个便宜的地方落脚,走了好久,才找了一家店面不大、里面看起来还算干净、标记为凡人居住的小客栈。 她一进客栈,便打听房钱,这里的住宿价格也不是一般的贵,这种凡人住的小客栈,最普通的单人标间一晚竟然要二两银子。 周晓棠在小客栈安顿好,看着天色尚早,把自己的实际修为显示了出来,便去找店家打听附近修士出入的坊市。 周晓棠租住的客栈不远处就有一个坊市,周晓棠问过路,往西走上一刻钟就到了,她远远地听到喧闹的人声,一眼望去全是修士,几乎见不到凡人。 坊市很热闹,道路两旁林立着各色酒店茶楼,鳞次栉比,香气扑鼻,还有各类的修士商铺,出售丹药、法器、符箓、阵法、或是灵兽的,总之应有尽有。 周晓棠也不去多看这些修士商铺,反正她也买不起里面的东西,重点看一些摆在地上的散摊,着重了解一下市面上修士物品的价格。 周晓棠在坊市转了一圈,兴致不高,她现在算彻底明白修真讲究的财侣法地,为啥排第一位的便是财了,她现在兜里没钱,看啥都没劲。 周晓棠回途时不经意看到,有一间叫“如意居”的杂货铺,门口摆着招工字样的牌子。她瞬间眼前一亮,想到:对了,她可以去打工啊!这里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这家店老板人品怎么样?要不,去试试? 周晓棠进“如意居”一看,发现里面人不多,掌柜的是个三十多岁,炼气八层的修士,人有点胖,看着很和气。 周晓棠把一个玉瓶小心翼翼地递给掌柜,里面放着祖父给她的过年红包—三枚丹药。 掌柜打开闻了一下,道:“下品养气丹,一枚五块下品灵石,一共十五块下品灵石。客官,要换成灵珠吗?” 灵珠是修真界等级最低的货币,一块下品灵石等于一百灵珠。 周晓棠一时有些犹豫,她虽不懂行情,但这三枚丹药卖十五块下品灵石,却比她预估的要高一些。周颖莲之前告诉过她,这里宗门的新进外门弟子一个月收入也就两、三块下品灵石,看来她的耀堂哥在镇岳门混得还行。 见周晓棠低着头思索,掌柜又道:“我这儿开的价已经很公允了,你去别处还不一定有这么高的价钱。” 周晓棠点点头:“多谢掌柜的,麻烦你给我十块下品灵石,其他的帮我换成灵珠。” 掌柜把灵石和灵珠交给周晓棠,银货两讫后,见周晓棠却没有离开,反而睁着欲说还休的大眼睛看着自己,便柔声问:“怎么,客官还有什么事吗?”。 周晓棠笑了笑,一脸阳光地问:“我看到门口有招工的告示,想问你们还招人吗?”。 掌柜这下反应过来,心想:这小子是冲着招工来的,刚刚卖丹药怕是投石问路,小小年纪心眼倒不少! 周晓棠瞪大了泪汪汪的大眼睛,绞紧了手,颇有些手足无措,又无比无助地说:“我和我叔叔是来参加白云宗的收徒的,可是半途遇上了歹徒,我和叔叔走散了……我走了十几天,千辛万苦才到白云城来,身上也没什么盘缠,刚刚卖给您的,就是我身上唯一的家当了……”。 掌柜心中了然,心想:这小子也可怜的,他叔叔恐怕凶多吉少了……但是小孩子人小力气小,杂货铺做的都是搬上搬下的累活,就算是修士,他也不能接受。 掌柜虽有怜惜之意,但是很快还是硬下心肠,态度很坚决,道:“客官,你年纪太小了,我们这儿只招收十六岁以上的小伙子。” 周晓棠微有些失望,这个掌柜看起来还蛮有同情心的,但既然没有商量的余地,她就不多纠缠,道过谢,便转身欲走。 掌柜忽然叫住了周晓棠,道:“小子,如意居每逢初一和十五便会公布任务委托,你可以过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若完成委托,会有相应的灵石报酬!” 周晓棠一喜,心想今天农历十二,也就是三天后,这里就会公布委托。她再三和掌柜道谢,便开心地走回了客栈。 第十七章 租洞府 晚上,周晓棠躺在客栈的木板床上思考着自己作为修士,将来的职业规划。 修真世界最吃香的几种职业无非就是炼器师、炼丹师、制符师和阵法师。这些职业虽然没有灵根上的要求限制,但是有些灵根却是天生具备一定优势的。 比如周晓棠,她拥有火木双灵根,木灵根可以增加她对灵草灵木的亲和度,方便她对植物的感应和控制,火灵根可以让她对火元素十分敏锐,提升控火的能力,五行中木生火,她天生就具备一位优秀炼丹师的资质。 之前在老宅,周晓棠就跟周颖莲学习了鉴别一些常见的灵植,有一点基础,等她到达炼气六层,学会了提炼真火,就可以尝试接触丹道了。 周晓棠又梳理了一下近期的规划,目前摆在眼前有两件事要做。一件是努力提升自己的修为,确保半年后的白云宗招收能顺利选上,另一件则是努力赚灵石。 这其中赚灵石比提升修为更紧迫,她不可能天天在凡人客栈混着,这里没有灵气给她修炼,她需要灵石去租个有灵气的地方修炼,现在来白云城参加白云宗选拔的外地修士还不多,等外地修士们都赶来了,那房租肯定要涨…… 一想到房租要涨,穷怕了的周晓棠瞬间清醒了,马上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不行!她明早赶紧先去看看,能不能先去租个地方! 第二天早上,周晓棠到坊市里转了转,很快就在路边看到一块十分醒目的牌子,上头写着:右转往里走,出租各类灵气洞府。 周晓棠眼睛一亮,赶紧顺着牌子右转往前走,走了一段路,终于看见了一排大大小小的房子,这些房子最前面还立着一块标有“租赁洞府”的大招牌。 周晓棠心中顿时一喜,她发现已经有不少修士在招牌边上的前台排队了。那些修士一眼望去,年纪大小不一,但炼气修士居多。 前台旁边挂着一张很大的卷轴,是一张地图,上面标明了租赁洞府的编号和具体的位置,可谓一目了然。 地图上每一个编号都代表着对应的洞府,编号上都有灯,一旦编号上的洞府被租下了,那编号上的灯光就会马上暗下来,还亮着光的,就说明此处暂时无人居住,可供租赁。 周晓棠稍微观察了一下,这里的租赁洞府大致分为三等,第一等洞府的灵气最浓郁,每月租金二十块低品灵石,第二等洞府灵气稍次,每月租金十块低品灵石,第三等洞府灵气最少,每月只需要五块低品灵石。 毫无疑问,现在的周晓棠只租得起最便宜的第三等洞府,但是这里排队的绝大多数修士都和周晓棠一个想法。 那第三等洞府的竞争无疑是最激烈的,因此那片区域本来就寥寥无几亮着的几盏灯,啪嗒、啪嗒纷纷暗了下去。 周晓棠一边排队,一边心里急死了,眼看着快轮到自己了,第三等洞府的灯也只剩下一盏了。 周晓棠赶紧踮脚拍了一下前面大块头修士宽广的后背,弱小无助又可怜兮兮地对前面的大块头修士说:“大哥哥,求求您了!最后一间能不能让给我!我千辛万苦才到白云城,身上也没什么盘缠……” 为了更打动人,更有说服力,周晓棠提前低下头,对着地上的灰,瞪了半天的眼睛,好不容易才硬挤出了几滴眼泪,一抬头,泪汪汪地看向前面的彪形大汉。 空气里顿时充满了安静,半晌,那前面的彪形大汉一脸害羞,干巴巴地说了句:“不好意思,我身上只有五块灵石。”。 周晓棠顿时觉得自己对着瞎子抛媚眼—白费功夫,气得想破口大骂:你这个穷鬼!好意思吗?这么大块头比我还穷!白长了…… 周晓棠只能眼巴巴地冲着那些拿到第三等洞府的修士们一个个看过去,谁知那些修士一个个闪得贼快,一溜烟就没人了。 周晓棠无语,心想:真是一群穷鬼!还包括我自己。唉!我鄙视我自己。 等到周晓棠的时候,最后一间第三等洞府已经被前面那个交涉失败的“五块钱”修士抢走了。 周晓棠哭丧着脸,还想垂死挣扎,犹不甘心地指着第三等洞府区域问:“大哥哥,这里没有洞府了吗?” 前台的炼气期男修士低头看了眼周晓棠,微微笑道:“小弟弟,低等洞府已经没有空余了,你可以换中等的,这里还空着许多。” 确实,比起第三等洞府的单间,第二等洞府的灵气不仅更浓郁,而且还是小院落,空间更大,保护隐私,也更适合女孩住…… 周晓棠心想:除了贵,她没什么意见。唉!她不禁感叹:“……就是太贵了!”。 前台的男修士嘴角抽了抽,再一看周晓棠的年纪打扮,心下了然,耐心地说道:“小弟弟,我们这里都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再过半年就到了白云宗招收新弟子了,这段时间好多修士都来了白云城,洞府出租快,这也是没办法的。”。 周晓棠垂着头,有些丧气,后面排队的修士们倒也没有人催促她。 他们的想法跟周晓棠差不多,十块灵石一个月,确实贵了。他们大多都是散修,从其他地方赶来白云城,就是为了半年后白云宗的招新,想先找个洞府暂住下来……这个小孩年纪小,孤身一人,也怪不容易的,他们还不至于过于苛责。 周晓棠没办法,只能一咬牙,十分肉痛地拿出了身上仅剩的十块灵石,小心翼翼地递给接待的男修士。 前台的男修士接过灵石,便递给周晓棠一张玉牌,道:“小弟弟,拿好了,租期一月,可以续租哦!”。 周晓棠点点头,指着第三等洞府的区域,满脸期盼地道:“大哥哥,如果这里有洞府空出来,可以通知我吗?”。 前台的男修士点点头,满口答应了,心里却不以为然。这段时间来白云城的修士只会越来越多了,往后哪怕是中等洞府都会人满为患,能租到低等洞府的,谁还会傻不拉几地退掉洞府,给别人捡漏啊?这小孩子还是太天真了! 前台的男修士让侍女带着周晓棠去她所在的洞府。侍女将周晓棠领到对应的洞府小院后,便躬身退下,周晓棠拿出玉牌解开门前禁制,随后走了进去。 这一座院落不算大,一排三间的小平房,再有左右两间耳房,屋里摆着简单的家具,都是用灵竹所制,散发淡淡的清香,这让拥有木灵根的周晓棠顿时觉得身心舒畅。 宅子后面还有一小片灵田,可以种灵草灵药,灵气浓郁度比周家镇好多了,周晓棠对这一点还是挺满意的,她往后可以在这片灵田里种一些灵蔬、灵米来吃。 周晓棠心想:这宅子真的除了贵,其他都好!看来,她要努力赚灵石了! 第十八章 委托 到了如意居发布委托的那天,周晓棠早早就到了,发现如意居门口的修士很多,其中不乏一些年轻的女修士。 周晓棠心想这里人气还挺旺的,仔细听口音,发现大多都是白云城本地修士,便放心了许多,一般本地人常逛的大多老字号,都是有些年头的,比较靠谱。 周晓棠在一推人中挑了一位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女修士稍微打听了一下。 原来这如意居的掌柜姓凌,每天都会接收附近修士交过来的委托,委托的事务大大小小,五花八门,然后积攒到每月初一、十五再把这些收到的委托统一发布出去。如意居发布出去的委托,一笔委托顺利交易完成后,会从中收取一定的差价,可以理解为“中介费”。 周晓棠仔细地看了一遍如意居给她的委托单,觉得如意居有点像万事屋,委托品类繁多,除了常见的寻找各类材料,采灵药,跑腿,打听消息,代养灵兽,组团去围猎妖兽……甚至连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接,比如帮忙找丢失的灵宠,给灵田浇水,给灵田除草……等等。 这些委托中越危险的,报酬越高,比如围猎妖兽,赚的灵石最高,虽然这种委托赚的灵石确实比其他委托高了数十倍不止,但是风险也是难以预估的,一个意外,搞不好就将性命都搭了进去…… 一旦闹出人命,这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收场的。如意居敢发布这样的委托,这背后恐怕是有人撑腰的吧…… 周晓棠看完委托后,接了一个给灵田浇水十天和喂养灵蚕十天的活,这两个委托给钱少,一个两块灵石、另一个三块灵石,在如意居几乎无人问津,但是周晓棠却觉得很合适自己。 这两个委托最大的好处就是不需要成本,也没啥风险,除了辛苦点……当然其实周晓棠接这两个委托最主要原因是其他任务万一搞砸了,周晓棠兜里没钱赔。 周晓棠不是没考虑过找更赚钱,或者更适合自己的委托,她就发现来如意居的那些年纪小一些的女修士,大多都选择种植灵花灵草,那种委托比较轻松,但是有一定风险,万一养死了,真的……周晓棠想想就哆嗦。 周晓棠接完任务,交了一块灵石的保证金,就按照委托书到指定的灵田开始干活了,她会雨水术,所以给灵田浇水这种事干起来不费劲,真正令她头疼的是喂养灵蚕。 周晓棠记得她小学一、二年级时还养过“蚕宝宝”,那时很上心,经常在校门口买桑叶,有一天学校放假,卖桑叶的摊贩不在,眼看着桑叶要断供了,心里急得不行,赶紧问妈妈,妈妈说蚕也吃莴苣叶子,她赶紧和妈妈去菜市场买了莴苣,把莴苣叶子给“蚕宝宝”吃,“蚕宝宝”吃得很慢,她也跟着担心,直到买到新桑叶…… 周晓棠小时是养过“蚕宝宝”的,觉得很可爱,但是长大后再看见“蚕宝宝”,觉得就是虫,蠕动时还让她偶尔头皮发麻。 而灵蚕则比“蚕宝宝”大多了,它算是修仙界里最普通的一种驯养灵兽,性格温和,只要能保证充足的灵桑叶,它们就会一直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地,不停吃。灵蚕每隔一季就会吐出几条长度不等的灵蚕丝,这灵蚕丝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用其制成的灵蚕衣,是低阶的法衣。 蚕室里,五条灵蚕似乎察觉周晓棠的到来,纷纷发出“嘶嘶”的古怪声音,如果不看灵蚕那庞大的体型,那态度倒是和五只摇着尾巴的京巴狗差不多。 “好了好了,不要催了!”周晓棠有些头疼,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旧口袋,随即探手进去,将大把、大把的灵桑叶扔进蚕室里。 这旧口袋是二手储物袋,是周晓棠在坊市散摊上花了三块下品灵石买的。因里面储存空间不大,只有半间房间大小,所以相对便宜。周晓棠平时都是将采摘下来的灵桑叶放在储物袋里,然后不定时地喂食五条灵蚕。 周晓棠现在真的后悔接了喂养灵蚕这个委托。这些灵蚕巨能吃,每日需要大量的灵桑叶,周晓棠的储物袋又不大,所以周晓棠这十天像只勤劳的小蜜蜂,不是采灵桑叶,就是在采灵桑叶的路上,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周晓棠心想:这个委托是个坑!下次绝对不接! 周晓棠完成两个委托,拿到四块下品灵石和五十个灵珠的报酬后,又在坊市里发现了商机。她发现白云城的几个坊市,因为地段位置的差异,同样的灵草,价格有些差异。她到卖的便宜的坊市收购灵草,再去卖的贵的坊市卖灵草,从而赚取里面的差价,干了三天,赚了两块下品灵石。 等到了第二个月初一,周晓棠又来到了如意居。这次接待周晓棠的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炼气六层的修为,个高腿长,长着一张标准“小鲜肉”的脸,最妙的是说话声音是那种清脆,略带沙哑,苏苏的“少年音”。 “小鲜肉”少年盯着周晓棠看了会儿,微微笑道:“是周弟弟吧,我父亲跟我说起过你,我叫凌越,是如意居的少东家!” 哇呜!周晓棠犹如在荒凉沙漠中突然见到了一片绿洲,瞬间眼睛“唰”一下亮了,顿时少女心泛滥,心想:这个小哥哥,我可! 周晓棠其实是个“颜控”,她喜欢帅哥,前世也追过明星,但在这里……遇到的男人中最好看的,就是他爹周光正了。周光正虽然个高肤白,长着一张还算英俊的脸,但是骨子里实在…… 周晓棠觉得周光正最大的优点是勤勉,为人勤劳,属于天天打卡的“勤奋哥”,但是缺点也一目了然,他是那种不爱动脑筋的“木头”,属于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而且又有点势利眼,有无灵根区别对待,有时表现得太明显,人就显得有点迂腐、庸俗,周晓棠对他实在无感…… 周晓棠冲着凌越甜笑,嘴像抹了蜜一样,道:“凌哥哥好!凌哥哥长得真好看!”。 凌越挑眉,咧开嘴笑,伸手拍了拍周晓棠的肩膀:“周弟弟嘴真甜!真乖!”。凌越随后招呼周晓棠坐下,拿出委托单给他挑选,他又去接待其他顾客。 周晓棠被凌越电得发愣,心想:难怪今天如意居挤了这么多女修士!不行,美色误国,赚钱至上!她要赶紧把委托抢到手! 周晓棠看了一遍委托单,她看中了“半月红”。“半月红”是一种低阶的灵花,因花的颜色是大红色,生长周期是半个月,故名“半月红”。 “半月红”花比较娇贵,成活率不高,只有五成,但是周晓棠的洞府有灵田可种,如意居也提供种子,一百粒种子只要一块下品灵石,十株“半月红”花就可以换一块下品灵石,算下来一百粒种子除去成本一块下品灵石,正常发挥,可以收获五十株“半月红”花,赚四块下品灵石,还是比较合算的。 周晓棠仰着头,睁大眼睛,用自己都忍不住吐槽做作的“可爱”语气,困惑地问凌越:“凌哥哥,你觉得我接什么委托比较好?”。 凌越对周晓棠“全心全意信赖”的目光很受用,连忙坐下来帮着他一起参谋,最后指着一个“半月红”的任务,柔声说:“周弟弟,就这个吧!你第一次接养花的委托,就不要太难了。”。 周晓棠点点头,欣然接受了委托,买了二百粒“半月红”种子。 凌越取了种子交给周晓棠,笑道:“周弟弟,等这些“半月红”开花了,你可以送过来兑换灵石,顺便接受新的委托,希望你的花开得多一点!多赚点灵石!”。 周晓棠笑眯眯道过谢,把“半月红”的种子放进储物袋,心情愉快的回洞府了。 第十九章 心中有本账 周晓棠回到洞府后便将半月红花的种子拿出来,在灵田上辟出一块区域专门种植。 半月红花是低阶灵植,盛开时颜色鲜艳赤红,观赏性极高,它是制作养颜丹的材料。养颜丹有驻容养颜的功效,深受女修士们的欢迎,其价格昂贵,市面上是一丹难求。 周晓棠种这半月红花,感觉自己天天就像一个勤勤恳恳的“老妈子”,伺候一群脾气娇贵的“大小姐”们。 半月红花生长习性很讲究,它喜欢阳光,却又不耐晒,每天只能晒一会儿,时间一长就要周晓棠这个“老妈子”打伞;喜欢高温,却又不耐热,温度过高就显得干巴巴,需要周晓棠这个“老妈子”降水消暑;喜欢湿润、又忌涝,不擅长排水,需要周晓棠这个“老妈子”时不时测测土,看看“大小姐”有没有淹着…… 总之,“老妈子”每天都要看“大小姐”的脸色,一旦发现哪里不舒服了,就要立马上前伺候,相当麻烦。 但周晓棠是个称职的“老妈子”,标准的“打工人”,看在灵石的份上,她待“大小姐”们如初恋,每天屁颠、屁颠的殷勤伺候着。 周晓棠现在除了每天定时照看半月红花,就是去白云城的各个坊市倒卖灵草。 周晓棠的倒卖生意做的很隐蔽,她机警又小心,不固定出摊地点,不固定每次交易的灵草品种,控制每次交易的金额和频率……总之,她只想掩人耳目,低调的挣点房租钱。 在白云城,周晓棠作为一个外地孤身的“小子”,如果只是偶尔做几回买卖,本地商贩看到了,只当他为了生计“糊口”,不会为难他。但是,他要是天天正经做起倒卖生意,时间一长,难免会被附近的摊贩注意,一旦发现了里面的猫腻,他这门生意便不好做了,搞不好赚的钱都要被“有心人”惦记。 等周晓棠赚到下个月的房租钱后,就暂时停了倒卖灵草的生意,她去了趟四方街的同福酒楼,见到了孙老板,把当初借她的入城费—一块下品灵石,还给了孙老板。 周晓棠的心中有本账,她不喜欢欠人人情,一向奉行有恩必报,有仇必报的原则,只要条件允许,她就会立刻去办,绝不拖泥带水。孙老板的恩是这样,赵氏的仇,她也同样记在心里。 还完了人情,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周晓棠每天除了修炼,就是照顾半月红花。她的修为在稳步提升,日子过得十分充实。 半月红花渐渐长大了,周晓棠不光悉心照料,还运用自身木灵根的灵气,精准控制半月红花的成长状态,因此这一批半月红花的成活率很高,竟然达到了九成左右。 要知道,一般情况下,能够保证有六成的成活率都已经很难得了。 十四天过去了,灵田里的半月红花都成熟了,周晓棠想到明天如意居的委托又要发放了,便赶紧将灵田里的半月红花一株一株地修剪下来。 这一大片的半月红花,周晓棠粗粗数了数,有一百多株,也就是说能卖到十几块的低品灵石,这收益还不错! 周晓棠仔细修剪半月红花的时候,发现了一点异样。半月红花的模样长得有点像现代的红玫瑰,只是个头要比玫瑰大,颜色也比红玫瑰更艳丽,并且没有气味,可眼前的这一株半月红花的花心上有一圈很淡的金边。 周晓棠赶紧放下手中的剪子,小心翼翼地仔细观察,发现手中的这朵半月红花的花心确实是带金边的。她不禁又凑近地嗅了嗅,闻到了一股极淡雅的香味。 周晓棠心中顿时大喜,她曾在书上看过,这是金边半月红花,是半月红花的变异品种,一万株里面未必会有一株。 半月红是低阶灵植,但这变异的金边半月红花则是中阶灵植,它虽不如普通半月红花颜色艳丽,但是价值更高,可以制成中品的丹药。 周晓棠有点难以相信自己的好运气,这金边半月红花对环境的要求极为苛刻,而且繁衍也难,野生的金边半月红花几乎不存在,哪怕人工养殖的,也十分困难,需要耗费巨大心力。 周晓棠手中的这一株金边半月红花长势不是很好,不过既然被她发现了,那她一定会好好“供”起来。 周晓棠先小心地避开金边半月红花,将周围的半月红花剪下,弄完后,给金边半月红花搭了个VIP级凉棚,精心地浇了点水。 第二天,周晓棠带着剪下的半月红花去如意居交委托了。 周晓棠将储物袋里的半月红花全都拿了出来。 凌越数了数,不由一愣,瞪大眼睛,声音拔得高高的,道:“一百八十二株!”。他又指着问:“周弟弟,这儿的都是你种的?”。 周晓棠颔首,凌越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总共两百粒种子,一百八十二株,这是近九成多的成活率……九成多啊!”。 周晓棠心道:其实应该是一百八十三株,不过那一株金边半月红花,她却不打算让人知道。 这种娇花有多难种,凌越是知道的,他自己也种过,算是悉心照料了,然而成活率却只有五成,而他……凌越一副捡到宝的表情,道:“周弟弟,你太会种花了!”。 这次半月红的委托不是只有周晓棠一个人接,因为委托人需要的是大量半月红花,凌越是将种子分成几份发放出去的,然而其他人最多能有六成的成活率都不错了! 凌越心想:这小子在种植方面还真是人才!他笑着立马就结算,除去佣金,给周晓棠凑了个整数,给了他十八块低品灵石。 周晓棠道完谢,便出了门,她还要去交房租。 这次在前台接待周晓棠的还是上次的炼气期男修士。 周晓棠抬头看挂着的卷轴,上面第三等洞府区域一片黯淡,显然已经全部住满了,而第二等洞府区域入住的也比一个月前多了许多,看来这洞府的租赁生意越发红火了。 男修士显然也认出了周晓棠,他笑了笑,问道:“小兄弟又来啦!是来续租的吗?”。 周晓棠目光定在第三等洞府区域,语气很是失望,道:“怎么低等区域还是没有空的呢?!”。 男修士忍不住笑了,他之所以对周晓棠印象深刻,就是因为周晓棠每次掏钱,都会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那眉头皱得仿佛要夹死蚊子,那样生动的表情实在让人记忆深刻、忍俊不禁。 男修士心想:这小子肯定是个铁公鸡,一毛都不想拔!小抠门!他便道:“近来到白云城的修士数量大增,这一块是最好租的,大家往往一住就是半年,不可能空出来了。” 周晓棠叹了口气,内心仿佛挣扎了一下,十分不舍地拿出灵石,道:“大哥哥,那我只好再续租一个月了。唉!又没钱了!”。 男修士收下灵石,接过周晓棠的玉牌,往里输入灵力后,笑着递给他:“小弟弟慢走,需要续租,再到这儿来。” 周晓棠道了句:“好的!”,便一脸忧伤的走了。 第二十章 穷是日常 周晓棠交完洞府的租金,手头有余钱,便去了坊市,她想着自己省吃俭用,到现在还没服过丹药,不禁想买来尝尝。 周晓棠一圈逛完,有点郁闷,没想到丹药这么贵,市面上最便宜和畅销的下品养气丹,一枚也要三块下品灵石。她咬咬牙,还是买了两枚“三块钱”养气丹,想着自己要赚钱,又跑了一趟如意居,接了一件新委托。 上次种植半月红花虽然收益还不错,但是太费心思了,如今周晓棠手头没那么紧张了,又有心突破炼气四层,这次委托便选择了种植山岚草。 山岚草是一种常见的低阶灵草,有补气养血的功能,是炼制养气丹的主要材料,生长周期虽然不如半月红花快,需要二个多月,但是市场上需求庞大,不愁卖,最重要的是它十分好养活。 周晓棠暂时不想花费过多的时间在赚钱上,她急需提升自身实力。她每天除了需要留意那株金边半月红花,其他时间都用来努力修炼。 功夫不负有心人,周晓棠借助洞府的灵气,花了二十八天,服了两枚“三块钱”养气丹,修炼等级终于成功提升到炼气五层。 从引气入体开始到现在,修炼不到一年的时间,修为就达到炼气五层,这速度已是十分骇人了,哪怕对比上单灵根,都是不遑多让的。 修行的顺利,让周晓棠既开心,又充满干劲。她人生第一次深刻体会到拥有天赋的重要性,那是勤学苦练都难以达到的,什么叫事半功倍……这世上有些人真的是祖师爷赏饭吃…… 周晓棠修为提升后又去交了一趟房租,之后一个多月断断续续干了几单倒卖灵草的生意,赚满二十块下品灵石便暂时收手了。 周晓棠体会了吃丹药的好处,现在只要赚到钱就会去买一、两枚便宜的“三块钱”养气丹。 周晓棠常常会感叹,现在的日常开销真的太大了!她每个月除了要应付十块下品灵石的洞府房租,还要供应自己一枚“三块钱”养气丹,每个月起码需要赚十三块下品灵石,这样的开销……难怪这里的炼气期修士普遍都穷,真的是挣得太少了,花钱的地方太多了。 幸亏周晓棠能靠倒卖草药赚点外快,否则天天忙于生计,根本无暇修炼,尽管如此,她的财务状况也维持得紧巴巴的。 周晓棠很快就把两个多月的时间忙过去了,她看到灵田上摇曳生姿的山岚草,才想起明天是十五号了,看来又要去趟如意居了。 周晓棠用金刃术割下整片山岚草,放入储物袋里,第二天早上便出了洞府,往坊市去。 周晓棠已经来白云城四个多月了,眼看着离白云宗收徒只剩一个多月了,整个白云城都热闹起来,城里的修士数量大增,坊市里人声沸腾,尤其那些买卖丹药、法器的店铺,简直人满为患。 今日是如意居发放委托的日子,接任务的人远远地排成了长龙,周晓棠闲散地站在人群里排队。 “周弟弟!”这熟悉的少年音,周晓棠不禁打了一个激灵,连忙回身,却见凌越正歪着头,一脸惊喜,叫道:“周弟弟,好久不见!真是你啊!”。 凌越快步走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周晓棠一番,咧嘴笑道:“好啊!两个多月不见,周弟弟都炼气五层了,恭喜恭喜!”。 周晓棠笑眯眯看着凌越,道:“同喜!同喜!还没恭喜凌哥哥也成功进阶了。” 两人一阵寒暄,凌越使了个一个眼色,道:“你今天是交委托吧!跟我来,哥正好有事找你!” 周晓棠将储物袋里的山岚草交给凌越。 凌越收下山岚草,放出神识,一边细细检查,一边心里赞叹:这些山岚草长得真好!青翠欲滴,被割得整整齐齐,这样干净利落的刀法,显然是用金刃术一气呵成的……这周弟弟虽然年纪小,但是对法术的运用相当纯熟,能孤身一人租一个中等洞府,看来是有些本事的…… 凌越看完,满意的笑了,挑着眉问:“周弟弟,我看你不光灵植种得好,还学过金刃术吧?” 周晓棠微怔,想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道:“是的,这是我叔叔以前教我的。”。 凌越面有难色,有些犹豫,道:“我有个委托想请你帮忙,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周晓棠忙道:“凌哥哥先说说看吧!如果我能帮得上,我肯定愿意。”。 凌越缓缓道:“是这样的,如意居前天接了一个帮忙采摘注灵果的委托。那长注灵果的地方正好有一头三阶的飞云兽守护,我们已经找好了负责对付飞云兽的修士,现在希望多找点人帮忙一起采摘注灵果。你放心,这个委托是我负责的,我当天会一起参加的。”。 注灵果是低阶灵植中稀有的灵果,有安神养灵的作用,是炼制筑基丹的一味材料。 周晓棠曾在书上看到过注灵果,就如凌越所说,这注灵果的采摘确实麻烦,它长得像仙人掌,浑身带刺,刺上有毒,徒手采摘必然会被刺伤,刺到了就会中毒,所以必须戴上灵蚕丝制成的手套,再配合使用金刃术,才能将果实剥离。 周晓棠没有见过灵兽,一时犹豫了一下。 凌越以为周晓棠不乐意参加,可碍于情面又不好意思拒绝,便十分体贴地劝道:“周弟弟,是我糊涂了,你刚刚进阶,正需要花点时间稳固修为,你还是不要参加了,我刚才说的,你就当没听到吧……”。 “我去!”周晓棠冷不丁破口而出。 采摘注灵果对周晓棠来说是小事,她是完全没放在心上,她也不怕灵兽,反而有些兴奋,她现在最缺实战的经验,虽然没有打过灵兽,但是去现场看看别人打灵兽,也蛮好。当然…… 周晓棠内心已经擦拳磨掌,跃跃欲试,准备大干一场,但是表情不能崩。她还是适当表现出符合年纪的忧虑、不安,满脸期盼地望着凌越,无助地问:“那个,凌哥哥会保护我的吧?”。 凌越立马拍着胸口保证,很义气地说:“那是当然!周弟弟,你放心,有我在,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周晓棠微微一笑,心想:凌哥哥好可爱呀!放心,我也会保护你的! 021 第二天,周晓棠带着剪下的半月红花去如意居交委托了。 周晓棠将储物袋里的半月红花全都拿了出来。 凌越数了数,不由一愣,瞪大眼睛,声音拔得高高的,道:“一百八十二株!”。他又指着问:“周弟弟,这儿的都是你种的?”。 周晓棠颔首,凌越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总共两百粒种子,一百八十二株,这是近九成多的成活率……九成多啊!”。 周晓棠心道:其实应该是一百八十三株,不过那一株金边半月红花,她却不打算让人知道。 这种娇花有多难种,凌越是知道的,他自己也种过,算是悉心照料了,然而成活率却只有五成,而他……凌越一副捡到宝的表情,道:“周弟弟,你太会种花了!”。 这次半月红的委托不是只有周晓棠一个人接,因为委托人需要的是大量半月红花,凌越是将种子分成几份发放出去的,然而其他人最多能有六成的成活率都不错了! 凌越心想:这小子在种植方面还真是人才!他笑着立马就结算,除去佣金,给周晓棠凑了个整数,给了他十八块低品灵石。 周晓棠道完谢,便出了门,她还要去交房租。 这次在前台接待周晓棠的还是上次的炼气期男修士。 周晓棠抬头看挂着的卷轴,上面第三等洞府区域一片黯淡,显然已经全部住满了,而第二等洞府区域入住的也比一个月前多了许多,看来这洞府的租赁生意越发红火了。 男修士显然也认出了周晓棠,他笑了笑,问道:“小兄弟又来啦!是来续租的吗?”。 周晓棠目光定在第三等洞府区域,语气很是失望,道:“怎么低等区域还是没有空的呢?!”。 男修士忍不住笑了,他之所以对周晓棠印象深刻,就是因为周晓棠每次掏钱,都会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那眉头皱得仿佛要夹死蚊子,那样生动的表情实在让人记忆深刻、忍俊不禁。 男修士心想:这小子肯定是个铁公鸡,一毛都不想拔!小抠门!他便道:“近来到白云城的修士数量大增,这一块是最好租的,大家往往一住就是半年,不可能空出来了。” 周晓棠叹了口气,内心仿佛挣扎了一下,十分不舍地拿出灵石,道:“大哥哥,那我只好再续租一个月了。唉!又没钱了!”。 男修士收下灵石,接过周晓棠的玉牌,往里输入灵力后,笑着递给他:“小弟弟慢走,需要续租,再到这儿来。” 周晓棠道了句:“好的!”,便一脸忧伤的走了。 周晓棠交完洞府的租金,手头有余钱,便去了坊市,她想着自己省吃俭用,到现在还没服过丹药,不禁想买来尝尝。 周晓棠一圈逛完,有点郁闷,没想到丹药这么贵,市面上最便宜和畅销的下品养气丹,一枚也要三块下品灵石。她咬咬牙,还是买了两枚“三块钱”养气丹,想着自己要赚钱,又跑了一趟如意居,接了一件新委托。 上次种植半月红花虽然收益还不错,但是太费心思了,如今周晓棠手头没那么紧张了,又有心突破炼气四层,这次委托便选择了种植山岚草。 山岚草是一种常见的低阶灵草,有补气养血的功能,是炼制养气丹的主要材料,生长周期虽然不如半月红花快,需要二个多月,但是市场上需求庞大,不愁卖,最重要的是它十分好养活。 周晓棠暂时不想花费过多的时间在赚钱上,她急需提升自身实力。她每天除了需要留意那株金边半月红花,其他时间都用来努力修炼。 功夫不负有心人,周晓棠借助洞府的灵气,花了二十八天,服了两枚“三块钱”养气丹,修炼等级终于成功提升到炼气五层。 从引气入体开始到现在,修炼不到一年的时间,修为就达到炼气五层,这速度已是十分骇人了,哪怕对比上单灵根,都是不遑多让的。 修行的顺利,让周晓棠既开心,又充满干劲。她人生第一次深刻体会到拥有天赋的重要性,那是勤学苦练都难以达到的,什么叫事半功倍……这世上有些人真的是祖师爷赏饭吃…… 周晓棠修为提升后又去交了一趟房租,之后一个多月断断续续干了几单倒卖灵草的生意,赚满二十块下品灵石便暂时收手了。 周晓棠体会了吃丹药的好处,现在只要赚到钱就会去买一、两枚便宜的“三块钱”养气丹。 周晓棠常常会感叹,现在的日常开销真的太大了!她每个月除了要应付十块下品灵石的洞府房租,还要供应自己一枚“三块钱”养气丹,每个月起码需要赚十三块下品灵石,这样的开销……难怪这里的炼气期修士普遍都穷,真的是挣得太少了,花钱的地方太多了。 幸亏周晓棠能靠倒卖草药赚点外快,否则天天忙于生计,根本无暇修炼,尽管如此,她的财务状况也维持得紧巴巴的。 周晓棠很快就把两个多月的时间忙过去了,她看到灵田上摇曳生姿的山岚草,才想起明天是十五号了,看来又要去趟如意居了。 周晓棠用金刃术割下整片山岚草,放入储物袋里,第二天早上便出了洞府,往坊市去。 周晓棠已经来白云城四个多月了,眼看着离白云宗收徒只剩一个多月了,整个白云城都热闹起来,城里的修士数量大增,坊市里人声沸腾,尤其那些买卖丹药、法器的店铺,简直人满为患。 今日是如意居发放委托的日子,接任务的人远远地排成了长龙,周晓棠闲散地站在人群里排队。 “周弟弟!”这熟悉的少年音,周晓棠不禁打了一个激灵,连忙回身,却见凌越正歪着头,一脸惊喜,叫道:“周弟弟,好久不见!真是你啊!”。 凌越快步走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周晓棠一番,咧嘴笑道:“好啊!两个多月不见,周弟弟都炼气五层了,恭喜恭喜!”。 周晓棠笑眯眯看着凌越,道:“同喜!同喜!还没恭喜凌哥哥也成功进阶了。” 两人一阵寒暄,凌越使了个一个眼色,道:“你今天是交委托吧!跟我来,哥正好有事找你!” 022 采摘注灵果 既然决定了一起去采摘注灵果,凌越便与周晓棠约定了时间,日子定在了三天后。 离开如意居,周晓棠又去交了一趟房租,交完房租,又跑了一趟坊市,准备买一副灵蚕丝手套。 一副灵蚕丝手套竟然要十五块下品灵石!这是打劫吧! 周晓棠眼睛瞪得大大的,难以置信的看着成衣店的店员,她原本估计买这副手套最多花五块下品灵石,没想到这么贵,她身上根本没有这么多钱。 这简直太尴尬了!她已经答应了凌越一起去采摘注灵果了,现在居然连采摘用的灵蚕丝手套都买不起。这……这里又没有银行可以借钱…… 她该怎么办啊? 难道让她去跟凌越借钱吗?嗯……有点丢人……而且借钱总是要还的,马上就快要白云宗选拔了,她现在根本没有太多时间和精力去赚钱……她手头最值钱的就是那株金边半月红花了,要不去如意居,卖了吧! 周晓棠想了想,还是决定卖掉手头的那株金边半月红花,她赶紧回洞府把金边半月红花装储物袋里,急匆匆赶去如意居。 那株金边半月红花卖了一百二十块下品灵石,周晓棠很欣慰,她终于松了一口气,那根在脑子里一直绷紧的,名叫财务的神经也稍微放松了下来,至少在白云宗收徒前,她都不用为灵石发愁了。 有了灵石,周晓棠便充满了能量,兴致勃勃地着手准备三天后的采摘注灵果之行。 出门打怪,自然需要一些保命手段。周晓棠空有炼气五层的修为,但不会剑术,也不会厉害的攻击法术,万一被飞云兽袭击,都没办法自保,所以她便去买了一些爆破符、土遁符、隐匿符……实战用的灵符。 她买了一副灵蚕丝手套,路过药铺,买了些日常的“三块钱”养气丹,想着万一体力不济,又买了一瓶补气回血的丹药,怕不小心被注灵果刺伤,保险起见,顺带买了一瓶解毒丹和解毒膏药。 林林总总,周晓棠买完东西,她又习惯性地数了一下手头的余钱,刚刚还洋溢着买到东西后,幸福喜悦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 她竟然一不小心花了五十块下品灵石!我的天哪!她感觉自己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这钱花的太快了,最可气的是­—她保证,她绝对没有乱、花、钱! 她都搞不明白,钱怎么就没了!做修士真的太难了!唉…… 三天后,周晓棠按照约定的时间,提前来到了白云城外的春风亭。 远远地,她就看到春风亭里已经站了五个人,三男两女。 周晓棠一眼就看到了凌越,当然这主要是凌越小哥哥颜值太高了,鹤立鸡群,没办法!她感觉那两位不认识的男修士应该是筑基期修士,而那两位女子的修炼等级,她还是看得出来,穿绿色衣服的是炼气八层,穿粉红色衣服的是炼气七层。 周晓棠对四人的第一印象,两男的长得一般,年长的看起来闷骚、话少、有点装,年轻的看起来话多、嘴贫、有点欠,两个小姐姐都长得还不错,年长的端庄温柔、年幼的活泼娇俏。 凌越看见周晓棠,眼前一亮,连忙挥手示意,喊着:“这里、这里!表弟,你快点过来!!”。 周晓棠心领神会,一路小跑,欢快地喊着:“表哥!等等我!我来啦!”。 凌越转身与四位修士介绍:“让诸位久等了,这位是我的表弟周晓堂,刚过炼气五层,我带他出来见见世面。” 周晓棠赶紧上前作揖行礼,笑道:“各位前辈好!我叫周晓堂,很高兴认识大家!在下修为浅薄,以后还要请各位前辈多多包涵!”。 四位修士见周晓堂虽然年纪小,但修为在同龄人中已经相当出色了,为人也谦虚礼貌,又是凌越的表弟,纷纷笑着点头招呼,一片和气。 凌越随后就笑眯眯地给周晓棠介绍起四位修士。 这四人中修为最高的是看起来较年长的,穿黑衣的沉默男子,他是筑基中期修为,名叫徐枫,其次是穿蓝衣的活泼男子,他是筑基初期修为,叫邵辉,绿衣女子和粉衣女子是姐妹俩,温柔的姐姐,叫林芳,活泼的妹妹,叫林婉,他们这四人是最近才到的白云城的外地修士。 四人各自打过招呼,凌越便道:“大家都到齐了,我们这次的目标地是城北二百多里的北岩山。那我们就出发吧!”。 徐枫祭出了一个飞行法器,一艘能载六、七个人的飞舟,他便载着众人前往北岩山。 一路上徐枫专心御器,凌越负责活跃气氛,邵辉则是搞笑担当,周晓棠在一旁陪着逗趣,惹得林芳、林婉两姐妹笑声不断。 不知不觉,众人就到了北岩山,一起下了飞舟。 凌越望着眼前连绵不绝的山脉,指着不远的两处山峦,道:“这注灵果就在这两座山的山坳里,它附近有一匹三阶飞云兽驻守,位置比较隐蔽,也是最近才被发现的,那里的注灵果年份不长,暂时知道的人不多。”。 这个世界把妖兽的等级分为九阶,一阶妖兽相当于修士炼气期,二阶妖兽相当于修士筑基初、中期,三阶妖兽相当于修士筑基后期,以此类推,四阶金丹初期,五阶金丹中期,六阶金丹后期,七阶元婴初期,八阶元婴中期,九阶元婴后期。 三阶飞云兽相当于人类修士筑基后期的修为。 妖兽普遍肉身强悍、攻击力强,虽然智商不高,但是让一个筑基中期加一个筑基初期的修士联手对付一个筑基后期的妖兽,还是有些吃力的。 徐枫与邵辉对视了一下,脸色不由凝重起来,徐枫作为这支采摘小分队的队长,他率先发言:“飞云兽是飞行兽,飞行速度极快,而且这一匹是三阶妖兽,我与邵兄联手拖住它不难,但是要抓住它,恐怕有些困难。”。 周晓棠心想:这飞云兽飞行速度很快,而且飞行平稳,是常见的飞行坐骑,市面上一头二阶的飞云兽能卖二、三百块下品灵石,看来这两位筑基修士是来抓飞云兽的,但是飞云兽动作很灵活,飞行速度又快,不好抓啊! 徐枫道:“待会儿由我和邵兄来引开飞云兽,凌小公子从旁帮忙,周小公子和两位姑娘就负责采摘注灵果。咱们速战速决,先采摘注灵果,完成任务,至于后面抓飞云兽,等我和邵兄摸清楚那头飞云兽的情况再说吧!”。 众人点点头,纷纷打起了精神,一起走向那山坳。 周晓棠走着走着,就闻到了一股很清甜的果香味,闻着像柑橘类的香味。 香味袭来的同时,大片类似于仙人掌的绿植,便呈现在视线里。一眼望去,不是绿油油的茎叶和果实,而是果实上令人头皮发麻,密密麻麻的细长果刺。 周晓棠心想:这果刺一看就很疼,早知道就全副武装了!也不知道这灵蚕丝手套行不行!唉!失策! 几人对视一下,徐枫、邵辉和凌越纷纷拿出了各自的法器,周晓棠与林芳、林婉则戴上了灵蚕丝手套,一起迈入了那片果从。 为了不浪费时间,周晓棠三人当即投入到采摘工作中,徐枫三人则分布在她们身边,时刻警惕。 023 人情债 周晓棠还是第一次采摘注灵果,她不急着动手,而是先观察身边看起来有经验的林芳,看她如何操作。 第一步用灵力夹紧注灵果的果茎,第二步旋转果茎,第三步金刃术割掉果实,第四步收进储物袋。 动作一气呵成,干脆利落。 林芳见周晓棠看过来,不由动作慢了下来,仔细演示给周晓棠看,嘴里柔声说:“周小公子要小心点,你们男孩子力气大,使用灵力时一定要注意分寸,尽量轻点,不要用蛮力,否则摘不了几颗注灵果就要用尽灵力,累倒了。” 周晓棠将林芳的动作看在心里,她在脑子里迅速过滤了一遍动作要领,确定毫无遗漏,才开始实际操作,并且很快熟练起来。 见周晓棠这么快上手,林芳不禁有些惊讶,赞道:“周小公子真是好聪明!一看就会了。” 周晓棠调皮的冲林芳眨了眨眼,笑道:“这还得谢谢林姐姐的教导有方!师傅教的好,徒儿怎能不聪明!”。 林芳被周晓棠的古灵精怪逗乐了,一旁的林婉也笑了,捂嘴道:“周小公子这小嘴巴真甜!说是我姐的徒儿,那乖徒儿,师叔怎么没见你的拜师礼呀!”。 周晓棠道:“唉!谁让徒儿太穷了!不过师傅、师叔请放心,徒儿一定会努力攒钱的,拜师礼,徒儿就先欠着,等赚了钱再给吧!” 三人谈笑风生,其乐融融, 日头渐渐烈起来,三人低头采摘果实,都忙出了一身微汗,四周很安静,山坳偶尔凉风吹来,一阵清爽。 徐枫三人神识全开,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动向。 突然,空气中有一股灵力波动,修为最高的徐枫马上警惕,他立刻高声示警,大喊:“小心!”。 话音刚落,原本还十分平静的山坳,突然响起了野兽的嚎叫,一道很大的光影窜出,一转眼,徐枫就和那道光影打了起来。 林婉身子一抖,直直盯着那头突然冒出来的飞云兽,脸色微白。周晓棠与林芳同样一怔,周晓棠觉得这飞云兽的外形长得有点像长着翅膀的犀牛,它牛角比较突出,又长又尖,体型是现代犀牛的三倍。 林芳提醒身旁满脸紧张的妹妹,道:“婉儿,不要慌,我们要相信徐公子他们。周小公子,咱们继续摘果子吧!” “好!”周晓棠和林婉点点头。周晓棠一边继续采摘注灵果,一边分出神识去观察战局。 周晓棠觉得这飞云兽素来以速度著称,还会隐匿身形,很难擒获,但是战斗的威力不算强,攻击方法也少,简单地说,就是不会打架,逃跑一流,这类妖兽估计不难对付,徐枫他们看着颇有手段,应该应付的了。 林芳显然和周晓棠一个想法,她也对徐枫等人有信心,不慌不忙地继续采摘注灵果,而林婉则战战兢兢,心思起伏不定,时不时会抬头,关注打斗的进展,根本无暇采摘注灵果。 邵辉用灵力化出数道藤蔓,想困住飞云兽,哪知这飞云兽的速度快得惊人,藤蔓还没来及缠紧,它就已经一溜烟,逃出了邵辉的攻击范围,随后冲向邵辉,前面牛角一顶。 邵辉快速避开了牛角,但是手臂还是被那又尖又长的牛角尖划到了,留下了一道细长的血痕。 徐枫连忙祭出一个圆环法器,想将飞云兽套住,凌越见缝插针施了个火球术,扔向飞云兽。 空气中顿时飘散出一股烧焦的气味。 飞云兽刚被圆环套住,又被火球砸到,已经彻底惹火了,它不禁仰天嘶吼:“嗷——!”。 三阶妖兽的吼叫,不亚于筑基后期修士的音攻。远处的周晓棠和林氏姐妹尚被震得不轻,纷纷闷哼了一声,鼻子里有鲜血流出。那离得最近的凌越,则更加不好受了。他身形微颤,脸色发白,嘴角流出了一滩血迹。 这就是降级打击的威力!周晓棠心想:自己还是太弱了,不堪一击!飞云兽的一声吼,竟震得他们几个炼气修士毫无还手之力。 徐枫见状,神色一凛,一边操纵着圆环法器,一边打下防御罩,护住几个炼气期修士,而邵辉则开始对飞云兽进行攻击。 十几张爆破符扔下,一时火光四射,噼里啪啦,只见那飞云兽非但没老实,反而越来越暴躁。它在徐枫放出的圆环法器里不断的横冲直撞,凭借着强悍的身躯,竟使那圆环法器松动了。 周晓棠心中大急,心想:坏了!这圆环法器怕是困不住了! 那邵辉打在飞云兽身上的爆破符似乎作用不大,只见那飞云兽凝聚全身之力,扇动背后的翅膀,打出一道道风刃,逼得邵辉不得不闪避、退开,拿出法器抵挡。 而就在此时,飞云兽嘴里的大招也已经憋完了,它不禁张开大嘴,从口中发出一个白色的灵力光球,射向徐枫。 “徐大哥!”林氏姐妹不由惊呼,一时花容失色。 周晓棠也心头一紧,比起经验老到的徐枫,她更担心离徐枫不远的凌越,毕竟凌越只是一位炼气修士。他真的太年轻了,毫无战斗经验,对自己的能力和发挥的作用没有清醒的认知,竟然还傻站在那里,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比徐枫更加危险。 周晓棠心知凌越站在那个位置,很有可能成为炮灰,她该怎么办? 救还是不救? 老实说如意居还挺照顾她的,她当初刚来白云城,两手空空,在如意居卖的三枚下品养气丹根本不值十五块下品灵石,凌掌柜显然是看出了她当时的窘迫,也没戳穿,很善意的多给了她几块下品灵石,让她能找个落脚的地方…… 之后也是……如意居一直很照顾她……唉!这世间最麻烦的就是欠人情债,她不傻,她又不是“真小孩”,不能占了便宜还卖乖……眼睁睁的看着凌越……唉! 三阶妖兽的全力一击,徐枫无论如何也不敢托大。他当即拿出一只古铜钟法器,将灵力注入古铜钟法器中,扔向飞云兽。 说时迟,那时快,古铜钟法器被灵力光球击中,发出了巨响:“铛铛铛……”。巨大的灵力冲击波把周遭的林木直接拦腰砍断。 邵辉挡在了林氏姐妹身前,用自身法力护住了林氏姐妹。 而周晓棠,也早已做出了自己的决断。 024 老牛吃嫩草 周晓棠怕自己赶不上,先往凌越的前方远远地扔了一张土墙符,在凌越身前竖起了一道十丈的土墙,挡住外围的灵气冲击,随后她再拉着凌越用了一张土遁符,躲到了地底下。 地底下很安全,周晓棠安心了,她终于救下了凌越,耳边传来飞云兽一声接一声的嚎叫和不断敲响的钟声。周晓棠已经筋疲力尽,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意识也昏昏沉沉。 巨响不断从头顶传来,黑暗之中,还没搞清状况的凌越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的周晓棠,他突然感到手上有些黏腻,顿时心头一紧,这里有血腥之气……难道…… “周弟弟!”凌越一阵心惊,想起身,便赶忙打开储物袋,掏出储物袋里的琉璃灯查看周晓棠的伤势。 周晓棠双目紧闭,呼吸乏力,毫无动静。 凌越手忙脚乱地开始翻找储物袋,找出上品的补灵丹给周晓棠吃下去。 周晓棠的意识慢慢清晰起来,她好像泡在温泉里,浑身都好舒服。谁呀!在耳边吵死了,唉!等等!居然有人胆敢摸老娘的胸……她顿时怒从心头起,心中暗骂:“要死了!哪个混蛋,居然敢占老娘便宜!看我揍不死你!” 周晓棠瞬间睁开眼,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冲着来人一记老拳:“砰!”。 凌越冷不丁左脸被周晓棠打了一拳,叫了出来:“哎呀!”。 周晓棠的怒火还没平息,并不会因为对方是凌越,而就此作罢,她心里有股邪火,正无处宣发,便问道:“你刚刚在干嘛?”。 周晓棠有个老毛病,就是她的王霸之气,她脑子大部分时候正常,但是偶尔也会抽风,就像天天装模作样,牢里呆久了,也会发疯,她心情不美丽的时候就会显露出来。 凌越一边挠挠头,一边大喜道:“周弟弟,你醒啦!我刚刚在看你的伤势。那个谢谢你救了我!”。 周晓棠看着凌越洋溢着青春的俊俏小脸蛋,莫名有些生自己的气,她有时就是有些头脑发热,或者说意气用事吧,有些事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就像这次,她总是有些不合时宜的心软……唉!就当脑子坏掉了吧! 但是,周晓棠看到凌越傻笑的完蛋样,真的有点不爽!尽管是个漂亮的小傻瓜!对了,这小子刚刚占她便宜了。摸了她半天的胸,尽管她现在好像也没胸……这种时候剧情不是应该是:发现他是女儿身,然后两个人一边羞涩,带着一丝甜蜜的尴尬,一边眼神交流,隐隐都是好感吗?然后气氛都是粉红色的…… 可惜!周晓棠轻轻叹息。她连胸都没有,鬼才能猜出她是女儿身,先为自己这个不争气的身材默哀一下,没事,她才刚刚十二岁……还有机会!额……她今天怎么了,在胡思乱想什么……老牛吃嫩草,可耻! 周晓棠心想:她刚刚好像有点不要脸了!节操呢!她果然是看脸的…… 凌越见周晓棠身体无碍,松了口气,同时又想到外面的飞云兽。现在外面静悄悄,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他便问周晓棠:“周弟弟,我们要不出去看看?”。 周晓棠想想待着也不是事,便点点头。为保险起见,她和凌越手里都拿着一张防御符,这才施法出去。 原本郁郁葱葱的山坳,现在已经一片狼藉。 周晓棠还没反应过来,发现远处的林芳已经向他们招手了,喊着:“凌公子、周小公子,这里,这里!” 林氏姐妹似乎没受到什么伤,两个人看起来都很精神,还能笑着打招呼,徐枫则板着脸,周晓棠猜测他这次不但没收获飞云兽,应该还损失了不少,邵辉看着倒还好,他原本就没报太大希望,只是过来打打酱油,获取美人芳心的。 凌越问四人:“那飞云兽呢?”。 徐枫没说话,显然不愿提,倒是林芳笑着说:“那家伙十分狡猾,跑了!这次我们脱险全亏了徐大哥。徐大哥为了保护我们,这次折损了一件锁灵环,损失颇大,小妹愿拿出我一半的收益,补偿给徐大哥。” 周晓棠心里嘀咕:不愧是林姐姐!这观察力绝对杠杠的!当然了,这种顺水人情,我也不介意做做,反正……徐枫一看就是自尊心强,脸皮薄的人……便慷慨激昂地附和:“这次全亏了徐大哥,这是应当的!要不是有徐大哥这根定海神针,小弟早不知道身葬何处了!小弟也愿意拿出我一半的收益,补偿给徐大哥。”。 林婉、凌越、邵辉纷纷点头附和,一致赞同。 徐枫脸色稍霁,他本来还觉得此行晦气,但见众人对自己颇多赞美之词,备受认可,心里好受多了,他不在乎丟财,但最怕失了颜面,见各位如此上道,他反而不好意思了,忙不迭推辞:“不用了,不用了!遇上妖兽,法器折损是难免的,你们这样和我客气,我以后都不好意思与各位同行游历了。要不我们再看看,能否再摘些注灵果吧!也好不枉此行!”。 “好!”众人异口同声,纷纷行动起,继续采摘注灵果。 等日头渐渐落下,徐枫便问:“注灵果采齐了没?”。 几人纷纷点点头:“差不多了。” “那就回去。”徐枫扬手一挥,祭出飞舟,几日便上了飞舟。 因为满载而归,大家上了飞舟心情都比较放松,纷纷谈论此次的收获。周晓棠心情也很好,按照她雁过拔毛的死德行,那片注灵果都快被她撸秃了,估计连那只飞云兽都快忘记那片地方长啥样了。 一想到灵石,周晓棠心里就美滋滋的,神马都是浮云,对她来说灵石才是真爱。 林芳见周晓棠身上有伤,不由关心了一下,问:“周小公子,你身上的伤不要紧吧?”。 周晓棠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确实被划伤了不少。她刚刚只顾着采摘注灵果,都没有留意自己受伤。她连忙撩开刮破的袖子,确认自己的伤势。 伤口竟然已经自愈了,只留下一道细细的淡疤。等等!她虽然提前吃了一粒解毒丹,但是伤口不至于怎么快就好吧!她有吃过什么东西?……难道是凌越! 周晓棠赶忙问凌越:“表哥,你之前喂我吃的是什么药?”。 凌越愣了一下,忙问:“有什么问题吗?”。 周晓棠随意道:“没有。我觉得那药还不错!是什么药呀?”。林芳也好奇,不禁也看向凌越。 凌越摸摸鼻子,道:“上品补灵丹。”。 周晓棠和林芳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周晓棠是震惊,她竟然吃了上品丹药,一颗要上百灵石吧!她忙问:“那药要多少钱呀?”。 凌越不好意思回答,一旁的林芳却破口而出:“最便宜的也要五百灵石,而且不好买。”。 在林芳看来,周晓棠只是灵力用尽,晕过去了,下品的补灵丹足以,没想到凌越用了上品补灵丹来治疗,简直大材小用……人傻钱多!但是,她一想到凌家,又有些释然。 凌家毕竟是大雍国的修真名门,听说家族里还有一位元婴修士,是白云宗的长老,这样显贵的家世,不是常人可想的。而且凌越是嫡枝…… 周晓棠心想:赚大发了!阿弥陀佛!不对不对!她现在是修士……啊!罪过!她竟然吃了那么贵的东西,早知道就不吃了,换成灵石多好!五百灵石呀!竟然被她吃掉了!心痛! 那么贵的东西,她平时只吃“三块钱”养气丹的,太奢侈了!就算每月两枚“三块钱”,也能吃七年了。 周晓棠再看凌越,眼神都变了,心想:小哥哥原来是土豪啊!不行不行,我还是很有原则的,老牛吃嫩草……也不是不可以的! 025 打铁还需自身硬 凌越见周晓棠眼中含光,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看,忙问:“表弟,有事吗?”。 周晓棠笑了笑,颇有些难为情的挠挠头,说:“不好意思,我吃了表哥这么好的药!”。 凌越道:“表弟不要与我客气!今天要不是你不顾安危搭救,我早就遇险了。你的救命之恩,我都尚未报答,你怎么还与我如此客气!表弟,你再多想,就是与我生分了!”。 周晓棠勉为其难道:“既然表哥都这样说了,那小弟就却之不恭了。” 凌越笑了,明媚如春花绽放,他拍拍周晓棠削瘦的肩膀,声音颇有磁性,语气亲昵中带着一丝了然的熟稔,道:“你我就不必如此客气了!”。 周晓棠被这苏断腿的少年音彻底撩到了,她打了个冷颤,心中警铃大作:啊!小哥哥,不要搞我!前方高能……我……我,我还是撤了吧!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周晓棠一边和凌越打了个哈哈,一边便极其自然地插到林氏姐妹的聊天话题里。她决定以后要和凌越保持距离…… 修仙,她是认真的。 周晓棠把凌越当成爱豆小哥哥,心里嗑嗑就行了,不想进一步发展,所以她一见情况不妙,立刻怂了,溜了,跑了。 毕竟这个老牛吃嫩草,她就喊喊,和高中生谈恋爱……太难了!皇上,臣妾做不到啊!她就算外表再萝莉,那内心也是御姐啊!……真的,不要搞我了!我还要修仙呢! 周晓棠一行人回到白云城,直奔如意居,等交了委托,周晓棠分到了一百五十块灵石。 一百五十块灵石,周晓棠很满意。总的来说,她这次采摘注灵果收获颇丰,不但荷包赚满了,还参与了实战,虽然战场上她全程打酱油,但好歹也算见了世面,历练了,她救了凌越,还意外吃到了一枚上品补灵丹。 一说起此行最大的收获—那枚上品补灵丹,周晓棠就心疼那五百块灵石。她这次真的太奢侈了,她当即决定暂停自己每月服用“三块钱”养气丹的计划。 她觉得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她肚子里那枚上品补灵丹,效用起码能流传好几个月。而且最近坊市丹药涨价很厉害,“三块钱”都涨到了“四块钱”了,她别的地方也需要花钱,这丹药就能省则省吧!刚刚“大补”过,她不缺营养,再补搞不好要流鼻血了。 周晓棠从如意居领完灵石,就跑去坊市,她想再换个高级点的储物袋。她上次卖半月红花后,已经换了一个十块灵石的新储物袋,但这次她想买个更大更好的。 周晓棠看中了一个低阶的法器储物袋,一问价格要一百块灵石,她咬咬牙还是买了,心想:就当买房吧! 近期,来白云城参加开山收徒的修士多,坊市里不仅人挤人,物价还涨得厉害,周晓棠索性把最近三个月要买的东西全部一次性买完,然后她又去交了剩下的房租。 打铁还需自身硬!周晓棠准备把所有琐碎的杂事全部办完,接下来重心放在加强自身修为上,为白云宗的开山收徒进行最后冲刺。她有股野心,她不仅要被选上,她还想进白云宗内门,成为内门弟子!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白云宗招收新弟子的日子。周晓棠天没亮就退了洞府,赶去白云宗。 周晓棠还没走到白云宗山门,就直接无语了。这进山门的队伍人山人海,比春运高速堵车还离谱,周晓棠很自觉的歇菜了,自动开启了省电模式。 周晓棠发现排队的大半都是凡人,有修为的修士也大多是炼气期,极少看见筑基期修士。这些人来自四面八方,皆对大雍国第一大修真门派心驰神往。 此刻,队伍里有人在聊天。 “我的天哪!好多人啊!这要排到什么时候啊?”。 “谁知道呢!搞不好一天都排不完,这白云宗十年才开山收徒一次,机会难得,大家都来碰碰运气!” “也是,人活不过百岁,除非去修仙。这辈子能赶上一次仙门开山收徒,怎么也要来试试!我听说这周围十里八乡,但凡能活动腿的,都赶来白云城了。” “能来的都来了,这几天进城的,听说不下十万人!” “您说的十万人是来参加白云宗开山收徒的,加上凑热闹的,怕是不止三十万人呢!” “天哪!这么多人,这白云城能装的下吗?可别挤死人啊!” “唉!就算挤死了,那也是命!只要试上一次,死都甘心!” “唉,我也是为了参加白云宗收徒的。” “别挤,别挤,都是奔着收徒去的。要是测出灵根,就能去走那修仙路了;没有灵根,见识一番,也不枉此生了!”…… 十几万人都排在白云宗山门大路上,盼着参加收徒,虽然队伍挪动异常缓慢,但是人们心情激荡,倒也不觉得漫长。 周晓棠发现如果队伍里有人不守秩序,到处乱窜,想趁机揩油,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那些身着统一白色门服的白云宗弟子们便会施法惩戒,然后,站在街道两侧的白云城守城护卫们就会大声吆喝,分开众人,将受伤的犯人夹着拖下去,关押到监牢里。 每到这个时候,人群里都会爆发出一片喝彩声,然后周围的人就开始不停的讲述,白云宗弟子如何,如何了得。然后这个谈话就会被四周的人一层层的传递出去。 排队的人忙着吃瓜看热闹,就当娱乐消遣,反而隐隐期待着再来一些地痞流氓才好,这样才有机会看到白云宗的弟子们大显神通,只可惜这样的机会实在不多。 凡人,如果测出灵根,就有可能加入白云宗,从此走上修真的飘渺仙路,再也不是芸芸众生了。 周晓棠排了一天一夜也没排到白云宗山门,就在第二天下午,她闭目养神的时候,突然听到人群中有人高呼:“快看,那是山门!”。 周晓棠连忙睁开眼,一抬头,看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山门矗立在前方,它巨大而巍峨,气势恢弘。 山门的柱子上都有一块巨大的琉璃灯,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照得整个山门熠熠生辉。 “山门!我终于看到仙门了!!!”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不少人立刻跪下,冲着白云宗山门的方向磕头。 周晓棠作为一名修士,还不至于要下跪磕头,可心里那种澎湃又昂扬的感情,却如同潮水一样,一遍遍的激荡着。她的心中蓦地升起了一股热血,有种期盼,有稍许紧张,但更多的是志在必得的决心。 周晓棠笑了,心里大喊:白云宗,我来了! 026 问仙路 周晓棠远远看见,这高大的山门前有一大片空地。 这一大片空地被铁棒栏杆围了起来,每隔一段距离都设立一个开关的闸口,每个闸口都有一名表情严肃的白云宗弟子值守,每隔一炷香的时间便开闸放人进去,每次能进去上百人。 山门此刻是开着的,里面是一片浓浓的白雾,什么也看不见。 周晓棠发现那些争先恐后冲向山门的人,大部分都停在山门前的空地上,来回徘徊,或悲或喜,或怒或忧、或惊或恐,好像陷入了某种高级幻术之中。 那些陷入幻术的人,一炷香时间一到,就会被白云宗弟子送出空地。只有很少的人能走进山门,然后消失在山门的白雾中。 只要看到有人成功进山门,后面排队围观的人群就会发出巨大的欢呼声,那声音欢欣雀跃,仿佛走进去的是自己一般。 周晓棠看着这一切,紧紧的抿着嘴。她心想,这些人应该是在进行第一道试炼—问仙路。她之前和凌越打听过白云宗入门考核项目,只有两项,第一项问仙路,第二项测灵根,只有两项都通过了,才能成为白云宗弟子。 周晓棠眼珠子一转,她在想策略,这修真门派一般都标榜正义、仁爱,应该喜欢的都是那种老实、善良、淳朴的孩子,我等会儿一定要好好表现,展示真、善、美,对的,我就是真善美的化身。 前面排队的人在不断减少,不知不觉中,终于轮到周晓棠了。 周晓棠事先在心里不停地默念:真、善、美,等确定自我催眠的差不多了,再不慌不忙的走上前。 “啊!”周晓棠还没搞清楚状况,冷不丁被人从后面狠狠地勒住了脖子。她忍着痛苦,努力转头看向来人,居然是……赵氏。 对于赵氏,周晓棠心里一阵厌恶,她从未见过心肠如此狠毒之人,这个三番五次谋害自己的继母,真是没完没了、不死不休了……你还想杀我? 周晓棠心里一下火了,她用力挣扎,想挣脱赵氏勒住自己脖子的双手。 “小贱人,去死吧!”赵氏看周晓棠无法挣脱自己,不禁得意的笑了,越发使劲,把周晓棠往死里掐,那表情越发狰狞,扭曲可怖。 虽然已经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但周晓棠深知这一切都是幻影,她现在的遭遇只是一场入门测试,赵氏是假的,她也不会死的,她只要用法术把她制服就可以了。 但是,周晓棠还是起了杀心,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赵氏,她就是忍不下去了,似乎她的耐心,在之前已经耗尽了。 面对狰狞的赵氏,她几乎毫不犹豫,直接用了金刃术,简单又粗暴,活活割断了赵氏的脖颈。 “噗……”鲜血飞溅,赵氏的头颅重重的掉在了地上,那目眦欲裂的眼睛带着深深的怨念看着周晓棠,似乎死不瞑目。 周晓棠倒不害怕,活着的赵氏她尚且不怕,这死掉的就更没所谓了,不过她还是当机立断念了一段往生经,心想:万一遇到考官,我还是找补一下吧!你看仇人死了,我还念经送行,够意思吧!我真的太宅心仁厚了。 幻境突然消失了,周晓棠看到了一个飘浮在半空中的云台,在云台的中间位置,坐着一位身穿宝蓝色长袍的修士。 那修士的修为,周晓棠没法看出来。只见那修士面沉如水,忽然开口:“你,上前!”。 那声音虽然低沉轻柔,但听着却异常清晰,以及绝对的毋容置疑。 是要问责吗?周晓棠不确定,但感觉来者不善。 修士的眼中放出两道极亮的光芒,刺向周晓棠,问道:“你可知罪?”。 周晓棠觉得自己像被两把长剑捅进了心脏,一股钻心的疼,疼得她都想原地超度了。但是,她还是咬咬牙,一步,一步走向云台,缓慢而坚定的靠近修士。 她要去替自己维权! 她真的非常讨厌修士这种质问的语气,就像老师质问学生:“你为什么学不会?”,她直接就想怼回去:“我要是一学就会,还要你干嘛!你早就失业了!”。 周晓棠努力用平稳的语气说:“请前辈恕罪!晚辈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 修士哼了一声,道:“你小小年纪居然有杀心!胆敢杀人!”。 周晓棠想了想,说:“晚辈承认不该轻易动杀念,但晚辈杀的人是奸险狠毒之人。这种人,晚辈觉得该杀,也不后悔!”。 周晓棠心想:大不了,老娘不加入你白云宗了,你还能拿我怎样! 修士忽然脸色大变,怒喝:“大胆!你还不认错!”。 修士的怒喝仿佛惊涛骇浪一般拍下来,周晓棠的脑子都嗡嗡的,如泰山压顶,一时间连气都喘不过来,震得她的衣角都在猎猎作响。 周晓棠顶着这个巨大的压力,她紧紧地盯着修士,不肯吱声。 突然,周晓棠的骨骼被一股巨大的灵压震得咔嚓、咔嚓的轻响,但她依旧弓着身体,强挺着,始终不愿松口。 周晓棠有自己的倔强,她没做错事情,为什么要没有立场的道歉!她始终不觉得自己杀了赵氏罪过。 蓦地,修士收敛了自己的气势,重新变得温和起来。 修士微微点头,微笑道:“恭喜你!你已经通过了问仙路!你既然是修士,又修为不俗,就直接顺着台阶往前走吧!前方大门后面有一个灵湖,你可以沐浴一番,吸取灵气!”。 周晓棠大喜,忙行礼,道:“谢谢前辈!那晚辈告辞了!”。 灵湖,太好了!周晓棠开心极了,她可以去享福了。当她踏上第一级台阶时,脸瞬间垮了下来。 好重,太重了!这台阶有灵压!果然,灵湖也不是那么容易享受到的! 周晓棠现在每走一步,都仿佛背上扛了几百斤大米,重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周晓棠累得没有余力再去看台阶了,她只管抬脚,走一步,算一步。她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每次往上走五十级台阶,就可以休息一下。 周晓棠深深吸入一口气,一步,一步……当她数到五十的时候,她终于可以暂停下来,站直身板,喘会气。 周晓棠已经记不清自己走了多少个五十步,她的满脸,包括前胸、后背都被汗水打湿了,她用手心抹了抹,抬头继续往前看。 远远地,周晓棠看到一道山门,她不禁握紧拳头,再次给自己大声鼓劲:“快到了!加油!你可以的!”。 周晓棠开始不停的出汗,身体越来越痛,嘴巴也越来越干。她都不敢停下脚步,因为脚心在痛,一旦停下,那种痛就会越发明显,她只有往前冲,才能忽略疼痛。 她不知疲倦,一往无前的冲刺着,直到走完所有的台阶,抵达到紧闭的山门口。 周晓棠毫不犹豫地推开大门,她看到了一片湖,上面满是氤氲的白色气息,四周静悄悄的。 “请问有人吗?”周晓棠礼貌的喊了两声,可无人应答,只听见湖水轻轻拍打岸边的声音。 027 灵湖偶遇“葫芦娃” 周晓棠踩在湖畔的泥地上,四周围都是一片浓稠的,看不清楚的白雾。 周晓棠想着既然没人,那她赶紧洗个澡吧!她会游泳,虽然游泳技术不怎么样,但起码淹不死,这点她还是很有自信的。她今天出了好多汗,累得要死,正好泡个澡,放松一下。 一想到眼前的这片湖是灵湖,周晓棠就兴奋不已。不知道灵湖会有什么神奇的功能,她赶紧脱下衣服,毫不犹豫的往水里一扎。 满心欢喜跳入湖里的周晓棠,一入水,就发现不对劲。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动弹,这湖水好像限制人的活动。她现在手脚都张不开,只能浑身僵硬,急得干瞪眼。 该怎么办?她不会活活被淹死吧!这种死法也太憋屈了!她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现在却要在阴沟里翻船,那也太苦逼了…… 不行,周晓棠可不想死,她以前学游泳的时候,也被水呛到过,所以当身体不能动后,她第一个反应就是闭气。 周晓棠用力地屏住呼吸,观察水面。 周晓棠感觉灵湖水很深,湖水隐隐发着银白色的光,就好像天上闪闪发亮的小星星,倾撒在一片白茫茫的湖面中,星光点点,梦幻而漂亮。 周晓棠不知道为啥,看到这片星光就想到了某综艺的歌曲:爸比,你会唱小星星吗?…… 周晓棠正想着,却发现这些银白色的光点,开始不受控制,一股脑,欢脱地往她身上钻。 周晓棠感受到一股钻心的疼,好像无数虫子撕咬她的身体。这种疼痛,简直让人无法忍受,周晓棠不禁痛出声,结果那些光点竟顺着嘴巴往里钻…… 她要死了!她真的要死了! 周晓棠真的痛不可耐,她此刻疼得泪水直流,那仗势简直能把长城哭干了。长这么大,她从来没这么受罪,她觉得不如让她原地升天吧!这样活着,简直生不如死。 就在周晓棠痛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丹田忽然有一股温热的暖流在运转,随着暖流的不断运转,那股剧痛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了。 她好像活过来了!周晓棠松了口气,心里发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感叹。她一向很会调节自己的情绪,常常保持积极乐观的心态,记好,不记坏。 世上之事本就很难,更何况她还选择了修仙—这条注定不容易走的路。她如果不自我安慰,苦中作乐,不辞辛苦,不惧艰险,恐怕会一事无成,碌碌无为。 周晓棠不想那样,她好不容易有机会重生,又有上品双灵根的绝顶修炼天赋,她不想浪费了,她要努力配得起她的天赋,她上辈子平庸,那是因为没有机会发挥,这次,她不想再错过了,她一定要干出一番事业来,来证明自己,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银白色的光点依旧争先恐后的往周晓棠的身体里钻,但是周晓棠已经不疼痛了,只是觉得身体有点胀,她还能忍受。 周晓棠心里想着:就当自己升级吧!那种动漫里都有的环节,俗称“变身”,她就当自己美少女变身吧! 就在周晓棠想得开的时候,身体渐渐又冷了起来,越来越凉的寒意,直接冻住了她的四肢,她混身都被冻僵了,感觉自己像被关在零下几十度的速冻冰库里,冷得呼吸都冒不出气来。 在她以为自己快断气的时候,丹田又是热流涌动,热力迸发,气势汹汹的从丹田涌向身体的四肢,来回冲击,击退原本的寒意。 周晓棠觉得自己好像冰箱里拿出来的冷冻食品,被放入微波炉里转了几圈,彻底解冻了。 也不知道下次来的会是什么?周晓棠不敢再期待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消停下来。 周晓棠等了半天,没等到异样,她感觉身体不仅好好的,四肢都能在水里活动了,虽然只能小幅度的稍微活动一下,但是她已经很满足了,起码现在可以慢悠悠的游了,不用做个木头人。 周晓棠心情瞬间好了,看来自己的身体已经通过了这湖水的试炼。她开始颇有闲情逸致地打量周围。 这一看不得了,简直吓一跳。她,她居然看到了人影。 这可怎么办?周晓棠彻底傻眼了,她现在没穿衣服…… 虽然她现在也没啥春光可露的,但她好歹也是个女孩子,万一对方是个男的,她该怎么办? 啊!老天保佑我!这是个女性游泳池,千万不要来男的!不然,她要尴尬死了。 远远的,那个人似乎正迅速的漂过来。 “女的,女的,女的……”周晓棠不停在心里默念,虔诚祈祷着,她要临时抱佛脚。老天爷呀!看看孩子吧!保佑来个女的吧!我也没啥要求了,只要是个女的!阿弥陀佛!是个女的就好办了。 可能老天爷太忙了,没空听周晓棠的祈祷。等那个人离得近了,周晓棠才发现对方是个……男的。 啊!……居然是个男的! 周晓棠吓得立刻把身子往水下沉了几分,只留出嘴巴说话,连下巴都浸在水里,她开始鸵鸟心态,想着:还好,四周白茫茫,啥都看不清,她干脆装个男的吧!万一那男的过来,她就:“兄台、兄台的。”,应付一下,免得彼此尴尬。 那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头上带着金闪闪的黄金发冠,周晓棠心里忍不住吐槽:那发冠造型,远看有点像“葫芦娃”。 “葫芦娃”身上居然穿着衣服,料子一看就很贵,那是灵蚕丝做的,他一动不动,似乎陷入了昏迷当中。 “葫芦娃”长得其实很好看,一看就知道出身高贵,他有那种贵族的气质,五官也是棱角分明,有种精致、凌厉的美感,他紧闭着双眼,嘴唇有些发青,脸色苍白僵冷,连眉梢、发梢都带着一层浅浅的冰霜。 显然,“葫芦娃”比周晓棠苦逼,处在周晓棠之前经历的“冷冻冰库”的过程。 周晓棠安心了,赶紧用尽全力,慢慢往回游,趁“葫芦娃”还没醒,她要赶紧回去穿衣服。 她真的太实诚了,一个女孩子居然这么开放,还没“葫芦娃”会保护自己,其实也不能全怪她。 主要吧!她实在买不起灵蚕丝的法衣,那种法衣最便宜的也要三、四百块灵石,她还是太穷了,她其实很早就想买灵蚕丝做的法衣,只是一直苦于没钱,否则水火不侵,她也不用像现在这么尴尬了。 宝宝心里苦啊!周晓棠叹了口气,心里发狠:我一定要买一件灵蚕丝的法衣,我要努力赚钱! 周晓棠游啊!游啊!游……基本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这看着慢吞吞的游泳速度,已经是周晓棠参加奥运会般的超常发挥了。 为了赌上自己女性的尊严,周晓棠真的很拼了。 028 鄙视 周晓棠还是赶上了,在她出水之前,她非常谨慎,转着眼珠子,四处转头打量,反复确认四周没人,才马上施法把衣服晾挂起来,调整到可以马上更衣的状态,再移到岸边,确保她一出水,不走一丝光,一秒换装。 瞬间穿好衣服后,周晓棠松了一口气,她心里有些后怕,这里毕竟是白云宗,又不是荒郊野岭,就算是荒郊野岭,她也不应该毫无顾忌,毕竟她现在身处的不是现代社会,而是修真世界。 可能潜意识里她把自己当成了一名儿童,对自己现在的身体没有强烈的男女之分,但是这样是不对的,即使是这个年纪的小女孩,也会下意识保护自己,不会犯她今天的错误。 她其实是带着成年人的眼光,去看待现在这具身体,她可能觉得是小孩子,没什么,但是她错了。 周晓棠心里对自己现在的身体道歉,暗暗警告自己:今天就当一个教训吧!绝对没有下次了!她既然使用了别人的身体,就一定要尊重、珍惜原主的身体,不能白白毁了原主的清誉。 周晓棠自我反省完毕,想离开此地,她连忙往来时的方向看,却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难道她记错了?不可能呀!她前世就很记路,现在经过修炼的身体,更是达到过目不忘,唯一的解释,门消失了。 算了,她还是想办法出去吧! 周晓棠只得在一片雾气里随便找个方向走。 走着,走着,周晓棠隐约听到左边方向传来:“沓、沓、沓……”的脚步声。 有人!听这轻快又急促的脚步声,对方年纪应该不大,而且很有可能是个女孩。 周晓棠根据前世天天跟人打交道的经验,几乎瞬间做出了判断。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周晓棠终于看到了来人。 那是一位身穿火红色裙装的少女,年纪比周晓棠大些,十四、五岁的样子,是个修士,修为炼气五层。 少女长相明艳动人,那身火红色的灵蚕丝法衣更是漂亮极了,衣料不光质地丝滑,隐隐散发出一种低调的奢华,那剪裁更是一绝。 那裙摆是一层一层的包裹,衬得少女身材婀娜多姿,宛如绽放的花朵,最妙的是裙边还有符文勾画的五彩云纹,跑动时流光溢彩、若隐若现,配上脚上的金靴法器,简直美不胜收! 红衣少女初次见到周晓棠,愣了一下,仔细打量了一下周晓棠的穿着,随后嘴一撇,露出了一丝轻视。 红衣少女虽然第一眼被眼前小男孩的修为惊到了,但是再看对方那身衣服,分明就是凡人穿的,寒酸的要死,一看就是那种落魄的小散修,穷得要死。 周晓棠显然看出了少女眼中的那丝轻视,但是她毕竟心理年龄大,当然不会跟一个小姑娘斤斤计较,她现在穿的又是男装,就索性大度一点。 周晓棠大大方方地率先跟红衣少女打了个招呼:“姑娘,你好!”。 红衣少女自觉身份高贵,显然不屑于穷酸小子搭话,只轻轻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算是响应了周晓棠的问候,便眼皮也不抬一下,径直从周晓棠身旁走过,继续向前走。 周晓棠无所谓,这样的情况她见得多了,就是鄙视吧! 红衣少女那身灵蚕丝法衣,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起码要一千多块灵石,像她这样家境富裕的修真世家小姐,自然不屑于与一个下等阶级的贫穷男修士搭话。 鄙视,她实在经历的多了,就像她的前世。她从小家境并不富裕,农村出身,父母在大城市里打工,辛辛苦苦赚点钱,好不容易把她接到大城市里读书,她要接受大城市本地同学或多或少的鄙视。 甚至普通外地人只要在大城市打工生存,如果赚不到钱,一辈子都要被本地人鄙视。 她的表姐嫁了一个大城市本地人,有时无意中,多少也要受到夫家不经意的鄙视,甚至她表姐儿子的幼儿园,会英语的小孩也会被自己的家长教育:“不要和不会英语的小孩玩,那种小孩一看就是家里不会培养的,没有素质的!”。 她表姐怕自己儿子被人鄙视,每年花几万给儿子去外教兴趣班,尽管她一年也赚不到几万块…… 富人鄙视穷人,本地人鄙视外地人,成绩好的鄙视成绩差的……这实在太正常了,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大家都已经默认了,都遵守着这个世界的潜规则。 周晓棠不能改变这个世界,她只能改变自己,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 周晓棠曾想过自己为什么要修仙? 答案是:她想变强,她想成长,努力变得更好,更优秀。 她前世的现实世界不管你曾经多么优秀,多么努力,都无法延长自己活着的时间,时间一到,都要尘归尘,土归土,一切回归虚无。 而修真世界最大的奖励是给修士争取了时间,一个活得更久的机会。 修士们可以通过自身的努力,延长自己死亡的时间,去学习,去交友,去经历这个世界一切未知的神奇,去成长,去思考,去选择,去悟出自己的道…… 周晓棠不想为了一个短暂的插曲,影响自己的心情,她继续往前走着。她凭借着自己超强的记忆力,每个方向,一条路、一条路的试,然后把所有路线都记在脑子里,最后在脑子里汇总成一张粗略的地图,避开重复的路线。 走着,走着,周围的白雾渐渐越来越淡了,周晓棠隐约能看到前方越来越清晰的画面。她不禁露出了笑容,加快步伐,往前走。 “沓、沓、沓…”,正在周晓棠往前走时,耳边又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她不禁转过身看向来人。 果然!又是刚刚的红衣少女。 她正急匆匆地赶过来,这次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隐隐的倨傲,变得有些狼狈,额头和鬓角都是细密的汗珠,那张明艳的小脸蛋此刻也涨得通红。 红衣少女看着周晓棠的那一瞬间,顿住了,略带一丝不自然的羞怯。 周晓棠身为一个女子,都不禁在心里感叹:她长得真好看!看小姑娘的样子,不用问,她肯定在里面绕了半天路,估计要不是脚上的金靴法器,她估计压根跑不出来,还困在里面出不来呢! 红衣少女见周晓棠一脸轻松,没事人一样,不禁有些生气,心想:本小姐累得半死,吃了半天苦,你小子倒在这里清闲,是准备看我笑话吗? 红衣少女对周晓棠翻了一个白眼,鼻孔对着周晓棠:“哼!”一声,还故意显摆自己的高级装备—那双金靴法器,从周晓棠身边直接低空飞过,留下一个骄傲的火红色背影。 周晓棠摇了摇头,心想:这小姑娘真幼稚! 029 被老狐狸骗 周晓棠走着走着,就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了,情不自禁赞叹:“好漂亮啊!”。 看得出这是一处庭院,环境清幽雅致,走道是由洁白无瑕的白玉石铺成的,两旁都种着奇花异草,一看望去,五颜六色,赏心悦目,鼻尖还能闻到那些花散发的阵阵香气,沁人心脾,前方有一片小竹林,从小竹林里传来淙淙流水声,隐隐约约能看见小竹林后面有屋舍。 周晓棠一看见屋舍,猜想有人,便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她走过小竹林,看到一座石亭,里面坐着一位蓝衣修士,他正独自低头下棋。 听到脚步声,蓝衣修士抬起了头,看向周晓棠。 周晓棠也在打量这位蓝衣修士,他看起来二十几岁,皮肤很白,长相斯文,有几分白面书生的味道。 蓝衣修士一看见周晓棠,就笑眯眯地招收,示意过来,看起来很和善。 不知道为什么,周晓棠一对上蓝衣修士眯得看不见缝的笑眼,就产生了一种被老狐狸盯上的错觉。她忍不住头皮发麻,虽然搞不清楚对方的修为,但却一点也不敢放松。 依周晓棠的多年识人经验,她感觉这蓝衣修士一看就是会坑人的那种老狐狸,不能惹。 蓝衣修士笑了一下,道:“小姑娘不用紧张,既然到了这里,就说明你通过了白云宗的入门试炼了,以后就是白云宗的弟子了。我道号清华,是金丹修士,也不知道你将来的师傅是谁,你就暂且称呼我为师叔吧!” 这就是金丹修士啊!周晓棠不禁肃然起敬,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礼,道:“弟子见过清华师叔!”。 清华师叔点头颔首,似乎心情不错,随意指着棋盘,笑道:“我正无聊,你可愿陪我下棋?” 周晓棠愣住了,不会接下来是考围棋吧!这个她可真的一点都不会,瞎蒙都蒙不出来,除了弃权,别无选择。她也很干脆,只能略表遗憾地说:“弟子不会下。”。 清华师叔有些忧伤,道:“哦,这样吗?!那就算了,不过师侄啊,你将来可一定要学会下棋!” 周晓棠头点得像捣蒜,心里想:金丹大神啊!说不定活了几百年。当然,您老,说啥都是对的!……太好了,不用考围棋了! 清华师叔接下来的话,让周晓棠更高兴了。 “你既然能走到这里,说明你天资过人,有资质进内门,成为白云宗内门弟子。” 周晓棠苦哈哈支撑到现在,就是为了能成为白云宗内门弟子,有金丹修士这句话,她也放心了,心里大感安慰。想哭……自己总算没白费功夫。 清华师叔笑了,声音又柔和了几分,道:“你走到这里,也挺不容易的吧!这次开山收徒有八万多人报名,但是能考完所有项目,最后遇到我的,加上你,总共也不过十九人。” 周晓棠心中一凛,只怕要在这最后十九名候选人中,选出白云宗内门弟子了。 清华师叔又问:“对了,师侄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周晓棠忙道:“弟子叫周晓棠,四周的周,春晓的晓,海棠的棠,今年十二岁。”。 清华师叔笑着点点头,道:“周、晓、棠,很好,你小小年纪,修为已经达到了炼气六层,不错不错!”。 炼气六层?周晓棠惊了一下,她不是炼气五层吗?难道又突破了,她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呀! 周晓棠赶紧回忆,她想来想去……是灵湖!她应该是在灵湖里升级的。当时她在湖里太疼了,所以都没发现自己升级,后来又被“葫芦娃”吓到了,再后来忙着找出口…… 太好了!周晓棠大喜,不管怎样,升级都是好事。提到灵湖,她突然想到之前在湖边遇到的“葫芦娃”,他好像也是炼气六层,不知道是升级前?还是升级后? 周晓棠真的很好奇,便问:“请问师叔,是不是泡在灵湖会自动升级?”。 清华师叔眼前一亮,忙问:“你是在灵湖升级的吗?你是什么灵根?”。 周晓棠点头道:“我是在灵湖升级的。弟子原本炼气五层,是在灵湖里晋升炼气六层的。另外,弟子是上品火木双灵根。”。 清华师叔思考了一下,脸色突然沉重起来,吩咐周晓棠把自己在灵湖的全部过程详详细细的告诉他。 周晓棠见状,心里慌得一比,她不知道自己触犯了什么禁忌,竹筒倒豆子一样,把所有细节都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包括她在湖里没穿衣服。 清华师叔脸色唰得一下,似乎变得更难看了,身体都略微颤抖,急不可耐地问她:“湖里有没有遇见什么人?”。 周晓棠心里的那根弦,再也绷不住了,赶忙找补,具体描述了一下“葫芦娃”的长相。 周晓棠心里都有些恐慌了,难道她遇到的“葫芦娃”是什么魔道头子?邪恶分子?那真的很吓人!结果,清华师叔只是关心道:“师侄,他没看到你……没穿衣服吧?”。 周晓棠赶紧摇摇头,十二万分的打包票,斩钉截铁地说:“绝对没有!我以性命起誓!”。看到了,那还得了!事关她的清誉,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质疑。 清华师叔连连安慰着:“那就好!那就好!”。 周晓棠眼睛微眯,她觉得这位师叔不对劲,他那神色明摆写着:太可惜了!没瓜可吃了……敢情她刚刚讲了半天,这位师叔一直在吃瓜呀! 周晓棠已经见过很多修士了,但她接触到的修士大多都很正经的,也不多话,之前她在问仙路遇到的白云宗修士也是,但是像清华师叔这样,爱打听八卦的,她还是头一次遇到。 难道金丹修士就是这德行?这也太幻灭了吧!这老狐狸竟然骗她…… 周晓棠对某人的人品开始质疑,隐隐有些不安,死死盯着清华师叔,非常怀疑地问:“师叔,弟子的事情你不会告诉别人吧???”。 清华师叔连忙正色,又佯怒,道:“师侄不要瞎想,你师叔是那种人吗?你这样看着我,是要我发誓吗?”。 周晓棠心里气的要死,心想:你这个死狐狸,刚刚坑我,这仇我记住了!以后再报!嘴上却道:“弟子不敢,还请师叔见谅!”。 清华师叔心想:你有本事打我呀!小师侄,你别在那里不服气!师叔可都看见了,你在肚子里骂我吧!唉!师叔也是为你好!放心,师叔会帮你讨公道的! 清华师叔正色,指着旁边一条路,说:“你的情况,师叔已经了解了。你年纪尚小,不日门内便会给你安排统一学习,你做好准备。你继续沿着这条路往前走,就会到住的地方,今日就好好去休息吧!”。 周晓棠没办法,只能拜谢道:“谢谢师叔!那弟子就先走了!”。 见清华师叔点头不语,一副送客的样子,周晓棠也不好过多纠缠,只得无奈离开,往前方走。 周晓棠一走远,原本一本正经的清华师叔瞬间变了脸,他眼睛亮得发光,满脸兴奋,不停地搓手,嘴边嘀咕:“哈哈哈哈哈!这下有戏可看了!!不行!我要赶紧告诉大师兄,上品双灵根的孙媳妇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啊!哈哈哈!”。 030 假哭小天使 周晓棠看见了一座很雄伟的豪宅,里面房子层层叠叠,数量庞大。 此刻,豪宅门口站着四位容貌清秀的青衣女子,年纪看着十七、八岁,都是炼气修士,两个炼气三层,两个炼气四层。 远远看见周晓棠,其中一位炼气四层的青衣女子便迎了上来,优雅的行了一个礼,笑道:“请问您是通过入门考核的新弟子吗?”。 周晓棠连忙回礼,道:“是的,是清华师叔让我过来的!”。 那青衣女子见周晓棠小小年纪,修为不凡,一张娃娃脸,却老夫子作风,长相和行为实在太反差了,不禁心里偷乐,暗呼:好可爱的小师弟!她连忙扶起周晓棠,道:“这可不敢当,奴婢只是个杂役罢了,敢问小公子怎么称呼?”。 虽然对方只是一名杂役,但周晓棠并没有因此轻视,还是十分客气的回答,道:“我叫周晓棠。四周的周,春晓的晓,海棠的棠。” 那青衣女子见周晓棠并没有因为自己杂役的身份而有所轻视,态度还如此恭敬,瞬间好感倍增,无比热情的介绍自己:“原来是周小公子啊!奴婢叫明慧。请随奴婢来!”。 周晓棠跟着明慧进了大门,往豪宅里走,路上好奇问:“明慧姐,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明慧听到周晓棠叫她姐姐,心里十分开心,笑盈盈地解答:“这里是白云宗门外安排新弟子居住的一处宅子—迎新院。你们这批去往白云宗的新弟子们将会在这里住上几日,等入门考核结束后,再一起去白云宗。” 周晓棠疑惑:“明慧姐的意思,这里还不是白云宗吗?”。 明慧笑了,颇为自豪,道:“那当然,我们白云宗可比你想象的大得多了!门下有一万多名弟子呢!这还不包括像我这样的杂役,如果算上杂役,恐怕要将近十万修士了!这次开门收徒,不光是白云城有考点,其他地方也有,也不知道这次能招多少弟子?呵呵!”。 乖乖!这么多修士!周晓棠有些吃惊,她之前总觉得修士还是很金贵的存在,结果一来白云宗,发现这个世界修士也是多如狗,满地走。 周晓棠有些担心了,在人才济济的白云宗,她的上品双灵根是不是也很平凡,这内门弟子的名额保得住吗?……不行,先想办法跟明慧姐姐打探军情。 周晓棠瞬间垮下小脸,有些苦恼的问:“明慧姐,像我这样的弟子是不是特别普通呀!之前清华师叔还和我说可以进内门,做内门弟子,我现在听你这么一说,都没信心了!”。 明慧见周晓棠有些难过,连忙低下头,牵着周晓棠的手,笑着安慰:“周小公子,你放心,住进迎新院的新弟子都会进行统一教学指导,就算你以后学习成绩不理想,不能当选内门弟子,那也是外门弟子中的佼佼者,将来筑基后,一样有机会成为内门弟子。” 周晓棠心情似乎好多了,小脸笑得甜甜的,她紧紧牵着明慧的手,撒娇道:“谢谢明慧姐姐告诉我,明慧姐姐真好!”。 明慧顿时觉得自己多了一个弟弟,她实在太喜欢周晓棠了。这小弟弟不光乖巧可爱,跟自己之前见到的那几个截然不同,还这么讨人喜欢,真想好好宠着,便大胆高兴地说:“周弟弟,你放心!你住的小院,如果缺什么,尽管和我说,我一定会帮你补上的!”。 周晓棠点点头,笑道:“好的,谢谢明慧姐!我都听明慧姐的!”。 明慧听了这话,更是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照顾好周晓棠。她一路牵着周晓棠,直到走到一个安静的小院子。 这便是周晓棠的住处了。明慧打开院门,细心地检查了一下房间,关上门,才悄悄说:“周弟弟,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周晓棠仰着头,笑道:“明慧姐,你是有什么话要叮嘱我吗?”。 明慧笑道:“周弟弟真聪明!我想说的是,刚刚也来了十来位新弟子,瞧他们的打扮,家境看起来都不错,有两个听说还是修真世家的少爷小姐,你以后和他们相处要小心,千万不能得罪他们。” 周晓棠听了,用力点头,道:“我知道了,谢谢明慧姐!……我两岁时,娘就去世了,爹爹娶了继母,继母不喜欢我,之前还想害死我,我是千辛万苦逃出来……”。 周晓棠说着说着就哭了,一旁听到很认真的明慧,也忍不住陪着一起落泪。明慧心疼周晓棠,觉得她太可怜了,忍不住一把抱住了周晓棠,连连安慰。 周晓棠哭的差不多了,又可怜巴巴地说:“明慧姐,我无依无靠,过几日去学习,就怕得罪人,你能不能稍微帮我打听一下,他们什么家世、脾气性子?我,我……让姐姐为难了!”。 明慧毫不犹豫,拍拍胸脯,豪气万丈地说:“周弟弟,你放心!这迎新院里的杂役,都是我的好姐妹,我一定帮你打听得清清楚楚,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明慧风风火火的走了,周晓棠看着她飒爽的背影,眨了眨眼睛,叹了口气。 唉!看来她以后的新同学家境都不错,搞不好全是一群富家修N代。而她作为一名需要打工赚灵石的贫穷修士,混在里面,穷得太显眼了,就跟进入英德学院的杉菜一样,难免要被新同学孤立。 不行,她需要尽快摸清每个人的底细,先下手为强。 她可不是被动的杉菜,更没兴趣谈恋爱,她可是冲着内门弟子去的,名额她要定了! 周晓棠笑了,她觉得年龄小,真好,一想到自己的新秘密武器—假哭,不禁露出几分狡猾的味道。 她现在是假哭小天使,眼泪说流就流,无比自然。 贵族学校,谁有她穷,谁有她惨!贫穷—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穷得有骨气!看那些修真世家的富家子弟们……谁敢惹她,就死定了!良心大大的坏!哼! 周晓棠陆续从明慧那里打听到了新同学的一些信息,并记在心里,伺机而动。 在住进迎新院的第三天上午,周晓棠被通知到迎新院的正房大厅去。 周晓棠一进大厅,发现十几位年轻修士,猜测是她的新同学,目光快速的一扫,就看到了两个熟人。一个是迷雾里的红衣少女,而另个一则是灵湖里的“葫芦娃”。 两个人一见周晓棠,不禁一起色变,异口同声的大叫:“是你!”。 周晓棠和红衣少女打过照面,但是“葫芦娃”怎么认识她,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葫芦娃”似乎还很生气,眉头紧皱,两眼冒火,原本高冷的脸上,只剩下凶狠的凌厉,他走上前,二话不说,直接一把提起周晓棠的后颈领口,把周晓棠拖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然后把周晓棠用力甩到地上。 周晓棠平白摔了一跤,大怒,心想:你小子是谁呀!该死的“葫芦娃”!臭小子!这仇我记住了,看老娘以后怎么收拾你! 周晓棠大声质问:“喂!臭小子!你在干什么啊?!!”。 “葫芦娃”冷笑,插着双手,阴阳怪气地说:“干什么!你这个乳臭未干、不知廉耻的死丫头!小小年纪,胆敢玷污本少爷的清誉!你自己说,你和清华说了什么?……” “葫芦娃”满脸不屑,继续嘲笑道:“还想让本少爷娶你,做什么白日梦!本少爷是你这种凡夫俗女可以肖想的吗?就你那怂样,长得不好看也就算了,偏偏身材还这么差,要……啥没啥!你这种长在乡野的小土鸡,给本少爷提鞋都不配,还想攀龙附凤!!简直痴心妄想!”。 “葫芦娃”昂起头,骄傲得像只孔雀,散发着无比的优越感,高声质问:“像本少爷这么高贵的人物,是你可以高攀的吗?”。 031 打架 长得不好看也就算了,偏偏身材还这么差,要啥没啥??长在乡野的小土鸡??攀龙附凤??高贵的大人物?高攀?…… 你以为你是道明寺吗?还本少爷,本少爷的!像个傻※!别跟你姑奶奶整这套,你姑奶奶最烦霸总了!周晓棠心里不禁冷笑一声。 周晓棠是那种心里越生气,脑子反而越清醒的人。她并没有对“葫芦娃”尖酸刻薄的话,马上做出反击,反而睁大眼睛,一脸无辜的问:“这位小哥哥,请问我认识你吗?我不记得我见过你呀!!”。 “你还跟我装蒜!你这个死丫头!”“葫芦娃”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事到临头,还装模作样,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葫芦娃”立马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块玉简,然后把玉简里的人物影像,放大给周晓棠看。 周晓棠一看到那张人物影像,无语了。 这不是真人照片吗?也太清楚了!还有,这什么狗屎拍照技术,把她拍得这么丑!灰头土脸的,那发型也太挫了,配这身男装…… 这衣服再脏点,给她一个碗,她都可以去街上讨饭了……难道是清华拍的?这个杀千刀的,好想灭了他…… 周晓棠恨不得化身容嬷嬷,给清华浑身上下扎满又细又长的金针……她脸上却不显,还十分镇定地问:“请问这是谁给你的?”。 “葫芦娃”得意地说:“这是清华师叔给我的。忘了跟你说,所有通过入门试炼的新弟子都有一份真人画像传到宗门内。所以,你休想抵赖!看清楚了,这就是你!”。 看来已经无法挽回了,她的新生形象实在太惨了!周晓棠似乎认命了,她一边对“葫芦娃”招招手,示意他走近点,一边轻轻说:“你过来,我告诉你详情,离近一点,别让人听见了!”。 “葫芦娃”赶紧俯下身,凑到刚刚从地上站起来的周晓棠身前,勉为其难,道:“那你说吧!”。 周晓棠把身体所有的灵力汇集到右手,暗暗使出金盾术,让右手像铜墙铁壁般坚硬,然后右手攥紧了拳头,趁“葫芦娃”正盯着自己的空隙时间,猛的打出右拳,打在“葫芦娃”的胸口。 这一拳不光快、准、狠,而且力量极为惊人!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把“葫芦娃”打倒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不禁痛呼:“啊!”。 周晓棠根本没有给“葫芦娃”喊痛的机会,而是马上骑到“葫芦娃”腰上,对着“葫芦娃”胸前、肩膀、腰上……这些打了看不到伤口,却关键的位置,一顿乱拳猛揍,一鼓作气势如虎,往死里打。 “葫芦娃”被打得措手不及,躺在地上,快吐血了,心想:这死丫头太狠了!专门找软肋打! 周晓棠心想:打架,你姑奶奶幼儿园就出道了!要不是初二开始转型,修身养性,走淑女风,拳坛说不定还会增加一位职业女拳手。 要知道你姑奶奶当初读的可是市里大名鼎鼎的流氓初中啊!大姐头可不是白当的! “葫芦娃”躺在地上挣扎了半天,根本无力反抗骑在他身上的周晓棠,只能断断续续的发出闷哼:“啊!你……啊!……”。 周晓棠突然一个激灵,瞬间收手了,她感应到附近有修士正过来了。 周晓棠赶紧从“葫芦娃”身上站起来,往自己鼻子上狠狠拍一下,流出两道鼻血,然后狠狠拍打自己的两颊,把珍贵的鼻血往两颊抹开,然后迅速躲到墙角根,开始放声大哭。 “葫芦娃”好不容易从周晓棠的一通乱拳中缓过神,他的脾气也不是吃素的,一旦恢复力气,便赶紧起身,走到周晓棠身前,准备打回来。 “住手!”一个威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葫芦娃”还没挥出右拳,就被一道灵力压制住了,右手无法动弹。 “葫芦娃”不禁转头,看向来人,一位筑基后期的蓝衣修士。 蓝衣修士看起来三四十岁,满脸严肃,此刻,他恶狠狠地盯着“葫芦娃”,大声质问:“你小子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公然欺负小孩子!简直不要脸!你不觉得羞愧吗?”。 即使“葫芦娃”再傻,也意识到自己上当了,被死丫头狠狠地“阴”了一把,他也不傻,瞬间乖巧,说:“师叔恐怕误会了!我自幼和表弟切磋惯了,咱俩修为一样,不存在欺负。我刚刚只是不小心刮到了他的鼻子,正想拿块手绢给他擦擦,不想让师叔误会了!”。 拿块手绢给他擦擦?蓝衣修士对此很怀疑,便问周晓棠:“是这样吗?”。 周晓棠想骂人,“葫芦娃”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她又不是凡人,还需要手绢擦,修士一个清洁术不就解决了吗? 话虽如此,周晓棠还是很配合的点点头。她想着反正自己打赢了,要是闹大了,往上报,说不定会把她在灵湖没穿衣服的事情,搞得路人皆知,那就完蛋了…… 但是,她又想看“葫芦娃”笑话,拿块手绢这种烂借口,还是可以为难一下的,便故意说:“是的,一场误会,师叔受惊了!表哥,快把你的手绢拿出来吧!快点,我等着擦呢!”。 周晓棠以为“葫芦娃”要出丑了,大男人怎么会随身带手绢,没想到“葫芦娃”居然真的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块素白的灵蚕丝手绢,递给了周晓棠。 周晓棠没办法,只能接过灵蚕丝手绢,既然“葫芦娃”都给她了,她总归要象征意义的使用一下,她拿着灵蚕丝手绢,正准备擦拭了鼻血时,却意外闻到扑鼻的异香,这手绢好香呀! 这“葫芦娃”不会是变态吧!周晓棠吓得手一抖,灵蚕丝手绢瞬间掉在了地上。 见另外两人都盯着自己看,周晓棠连忙把灵蚕丝手绢收进了储物袋,顺便给自己施了一个清洁术,整理一下仪容仪表。 “葫芦娃”见周晓棠把灵蚕丝手绢收进了储物袋,嘴角不经意弯了一下,有这个千里追踪器,我看你以后往哪里逃!他不慌不忙,也给自己施了一个洁净术。 蓝衣修士见两人相安无事,只得作罢,转身道:“大家都已经在大厅里集合了,就剩你俩了,也别磨蹭了,赶紧跟我过去吧!”。 “是!”周晓棠和“葫芦娃”很乖觉,两个人很有默契的对视一眼,选择暂时休战,安安静静地跟在蓝衣修士身后,不敢再生事。 只是两个人的心里都在说:这事没玩呢!等着瞧!哼! 032 吃早餐 回到大厅,蓝衣修士做了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他叫宋清,此次负责带领所有新弟子去白云宗。 宋清宣布所有人先用早餐,等早餐结束后,就一起出发,说完,他就离开了,留下一众新弟子。 周晓棠看到宋清一走,“葫芦娃”也伺机跑了,便猜测“葫芦娃”是找地方疗伤了。 周晓棠仔细打量了一圈新同学,发现十六、七岁的居多,一想起白云宗收徒的最低年龄要求:修士年满十一岁,凡人年满六岁,她猜测自己怕是这批修士中年龄最小的,有种小学生进高中读书的感觉。 这时一群青衣侍女提着各种食盒走了进来,一进大厅便逐一开始发放食盒。 周晓棠在青衣侍女中看到了明慧姐,她正在给红衣少女布菜。 红衣少女看起来对这饭菜兴致缺缺,有些无聊地问:“这都是什么呀?”。 明慧连忙把食盒的盖子一个、一个打开,笑道:“小姐,您今日所食用的米、果蔬、灵鸡、灵鱼、灵猪肉都是迎新院附属的农庄所产,食材绝对安全、新鲜,特别是这米,是上等的红髓米,也算我们白云城的特产了。你瞧这碗灵鸡蘑菇汤,是用文火慢慢熬制的,香气扑鼻,里面不仅富含了丰富的灵气,味道也极其鲜美!”。 周晓棠远远地看着,口水都要留出来了。她觉得这迎新院的伙食真的一级棒,不光好吃,重点还不用花钱,她这两天很幸福,每顿都吃的爽歪歪。 红衣少女却皱着眉,道:“我这些都吃腻了,你们就不能换点新鲜花样吗?罢了,你们这里也就那碗红髓米尚能入口,其他的,我实在难以下咽,都撤了吧!”。 明慧立刻点头,只留下那碗红髓米,其他一一盖上食盒,然后提着食盒,躬身退下。 这红衣少女好大的架子呀!周围的少男少女纷纷侧目。他们的家境在修真家族里也算殷实、富裕了,但即便如此,平心而论,这迎新院的饭菜也算丰富了。 不但选用的食材,都是新鲜的灵物,味道也不错,外面酒楼饭馆里一顿七、八块下品灵石的上好灵食也不过如此,还不至于被人嫌弃成这样。 显然,红衣少女这份嫌弃,不是装的。只见她掏出一个上面绣着金牡丹花纹,非常精致的火红色储物袋。 在众人的注视下,唐逸兰从储物袋里掏出一盘散发灵气的精致糕点,一壶上好的灵花茶,一盘品种丰富的各色灵果……零零总总,一堆美食。 大家纷纷低头看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食盒,再瞧瞧红衣少女桌面上的东西,觉得差距确实有点大。 不远处,有一位身穿桃粉色长裙的少女显然坐不住了,她看起来十三、四岁,有一双楚楚动人的杏眼,长相甜美,有几分乖巧的样子。 她率先站起来,主动跑到红衣少女身边打招呼:“姐姐,你好,我叫张悦,今年十四岁,是白云城本地人士。姐姐这身法衣好漂亮呀!是在哪里买的?很贵吧!要多少灵石呀?”。 唐逸兰一听对方白云城本地人士,面色一缓,一提这身法衣,直接搔到了痒处。 对于自己的这身行头,她可是相当满意的,这身法衣是她家里搜集了三年材料,为她参加白云宗收徒,专门请人打造的。 这身法衣,她自己非常喜欢,听到被夸,心里自然美滋滋的,但是面上却不显,故作不经意地说:“妹妹想买吗?你恐怕是买不到的。我这件法衣是量身定制的,不光材料稀有,而且帮我炼制法衣的炼器师还是一位金玉阁的师傅,光炼制费就要一千八百块下品灵石。” 张悦捂嘴惊呼:“哇!姐姐这身法衣原来是金玉阁出品的啊!难怪这么好看!”。 周晓棠心想:天哪!这么贵!金玉阁是大雍国最有名的炼器店,他家出品的法衣怎么也值三千块下品灵石吧! 唐逸兰被周围人一恭维,难免有几分自得,笑道:“我叫唐逸兰,今年十六岁,我家乃是云顶山唐家!” 众人一听,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纷纷难掩羡慕之情,难怪这唐逸兰这么大派头,原来她是四大家族的人啊! “啪……”就在唐逸兰备受众人艳羡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原来给周晓棠布菜的青衣小侍女刚刚光顾着听唐逸兰晒家世,一不留神,把白瓷汤勺掉到了地上,打碎了。 这刺耳的声音简直是大煞风景,唐逸兰忍不住皱了皱眉毛。 张悦是个趋炎附势,极擅长看人眼色的姑娘,她看见唐逸兰皱眉,立刻转身喝问:“谁呀?” 一时之间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周晓棠身前的青衣小侍女。 张悦马上跑到周晓棠身前,直接盯着那青衣小侍女,骂道:“你这奴婢笨手笨脚的,好没规矩呀!”。 青衣小侍女与其他青衣侍女相比,年纪尚小,看着十三、四岁,炼气二层,显然是个新人,她吓得赶紧跪下,脸色发白,连连说:“对不起,对不起!”。 张悦一见青衣小侍女唯唯诺诺的样子,越发不依不饶,道:“说声对不起就完了吗?”。 周晓棠不喜张悦咄咄逼人的态度,难道欺负别人很好玩吗? 周晓棠有些生气,她看不惯有人被欺负,不禁挑着眉毛,对张悦说:“她已经跟我道歉了,我也原谅她了,你没事跑过来多管什么闲事?” 张悦叉着腰,不爽道:“你说我多管闲事,那好,本小姐被这声音惊扰到了,吃不下饭,怎么办?” 周晓棠轻笑了一声,道:“吃不下饭,你可以不吃,你跑到我这里大喊大叫,耍什么威风?她是白云宗的侍女,不是你家的丫鬟,你想耍威风,回家去!”。 这话引来几声低低的笑声,大家虽然觉得教训一个侍女没什么,但是打狗还需看主人,毕竟他们在白云宗只是新弟子,张悦为了一点小事,就要冒冒失失处置一个白云宗侍女,还是十分不智的。 能来白云宗当差的小侍女都是家族里有些门路的,难保不会身后有人仰仗。 张悦也想到了,怒指周晓棠,道:“你!”。 张悦正尴尬,坐在座位上的唐逸兰连忙出声,及时的缓解了她的尴尬。 唐逸兰笑道:“张妹妹过来坐吧!你跟一个小侍女有什么可置气的,气坏了身体可不值当,来、来、来!姐姐这里有灵茶,赶紧过来喝口茶,去去火吧!”。 张悦本来就是为了讨好唐逸兰,才贸然出头的,现在虽然吃瘪,但是目的确实达到了,她也懒得和一个小侍女计较,屁颠屁颠地跑到唐逸兰身边坐下,继续阿谀奉承。 两个人有说有笑,开始吃糕喝茶,似乎刚刚的事情不曾发生一样。其他人见了,纷纷开始进餐,大厅里风平浪静。 青衣小侍女连忙站起来,向周晓棠躬身道谢:“谢谢小公子!”。 “没事!你下次小心点就是了!”周晓棠笑着摆摆手,她不怕得罪张悦,但是她的新同学们……都没人愿意出头。嗯!还是有些冷漠呀!或者说她多事吧! 虽然身为修士,冷漠是正常行为,但是周晓棠不喜欢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她有些担心小侍女,便凑到小侍女耳边轻声说:“你这两天暂时避避风头吧!你要是继续当差,我怕她们会为难你,还是要小心一点!”。 青衣侍女认真点点头,感恩道:“奴婢知道了,谢谢小公子提点!”,说完,便快速退下。 033 四大家族 周晓棠不一会儿就吃完了早餐,用食盒里的手绢,擦了擦嘴,顺带收拾了一下。 把吃剩的骨头垃圾归置在一个小碟里,手脚麻利的把碗盘都放进相应的食盒里,方便青衣侍女收走食盒。 周晓棠吃完早餐,准备散步消食,便走出了大厅,往院子里转转。 她发现院子里有几个男孩正在兴高采烈的聊天,有些好奇,不由驻足倾听。 一个十四、五岁,炼气三层的小胖墩问站在中间的青年:“王成,这修真世家和四大家族有啥区别呀?” 叫王成的是一位个子很高,年纪二十岁左右,长相英俊的青年,炼气六层,他看起来性格比较稳重,连忙劝道:“孙鹏,说话声音轻点,别吵到别人,这里毕竟是白云宗。” 孙鹏连连点头,道:“我轻点,我轻点!我就好奇嘛!我和张悦是老乡,都白云城的,她家在我们那有些名气,我以前见过她,可自以为是了,鼻子翘天上的那种,老把自己当名门闺秀,都不理人。 现在一见唐逸兰,乖乖!那瞎子都能看出她在巴结唐逸兰。这里面有啥讲究吗?王成,你就给我们说说呗!” 几个少年一起起哄,纷纷求王成讲讲。 王成被闹得,只能半推半就,道:“好吧,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跟你们说说吧!”。 众人翘首以盼,周晓棠也悄悄竖着耳朵听。 王成慢悠悠地说:“一百年内,每代都有修士诞生的凡人家族,就可以称为修真家族。比如我们,大家都是修真家族出身。而这修真世家和四大家族是有一定门槛的。” “一个修真家族如果延续了五百年,且每代家族成员里都有一位筑基修士,家族里至少有两位金丹修士,才可以被称为修真世家。” 孙鹏恍然大悟,道:“经你这么说,那个张悦就是修真世家了?难怪她一直瞧不起人!”。 王成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点头道:“算你小子机灵!” 孙鹏抱头憨笑,又忍不住好奇,低声问:“那四大家族是怎么回事?我以前都没听说过呀?”。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表示赞同。 王成见大家都聚精会神地听他讲,兴致自然高了,话也多了起来。 他笑道:“四大家族是最近茶坊酒肆新取的称号,他们把缥缈峰姬家、柳州城苏家、白云城凌家、云顶山唐家这四个修真名门尊称为四大家族。 首先,缥缈峰姬家,想必大家应该都知道吧?” 众人纷纷点头,异口同声:“知道!第一世家!”。 周晓棠愣了一下,她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葫芦娃”不会是姬家的人吧! 那十八个人,一眼看过去也就“葫芦娃”的外貌特征比较吻合明慧姐形容的姬家公子,她不禁仔细回忆一下明慧姐的描述,再一一对应“葫芦娃”的长相,脸色越来越白了。 王成道:“姬家几千年来一直是我大雍修真界的第一世家,地位毋容置疑,其次就是柳州城苏家。” 王成突然表情神秘,一脸八卦,把声音压得极低,那声音低到周晓棠只能动用灵力才能窃听到。 “说起苏家,他家有个诨号叫“千年老二”,但是你们可千万不能和苏家人说“老二”这个词,这是忌讳,一提就翻脸。 苏家和姬家明里暗里较劲了一千多年,苏家一直想把姬家干下来,自己做老大,可偏偏姬家就是稳如泰山,苏家就只能不停找茬,死盯姬家的漏洞。 这盯得太狠了,姬家人也烦,就抱怨苏家人是一群蚊子,不仅狠,还阴损,贼烦人。两家现在关系也挺微妙的,有点像……冤家。”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理解,天天被人挑刺,确实不好受。 周晓棠却想到清华师叔不会是苏家的人吧! 喜欢找姬家人麻烦的也就只有苏家人了,毕竟一般人家也不会老虎头上拔毛­—找死……周晓棠隐隐觉得自己真相了,顿时脑壳疼呀!脑壳疼! 王成继续说:“至于这白云城凌家和云顶山唐家,相对前面两位正宗老牌世家,资历和实力相对逊色些。 凌家和唐家比,排老三,凌家也是千年家族,而且家风、口碑好,当然能上榜,主要是因为家族里有位白云宗的元婴长老。 而资历最浅的唐家,则是因为近百年家族增加了两位金丹修士,另外,家族里还有一位金丹大圆满的修士,前景被广泛看好,从而家族声势大振,被抬到了四大家族之列。” 经王成一番讲解,众人瞬间就明白了四大家族的份量。 难怪那个唐逸兰那么挑剔,人家本身就是顶尖家族出身,自然与常人是不同的,以后不光张悦巴结她,就是他们也一样,能结交最好,不能结交也要小心避让,不能讨人家嫌。 大家纷纷醒悟,越发觉得家族出身是多么重要,各自开始吹嘘起自己的家族和势力。 周晓棠瞬间就没兴趣听了,往旁边走。 谁知碰到两个闲逛的妹子,也在相互交代自己的家世背景。 一连碰到好几个人都在聊家境,周晓棠实在腻歪了,不禁走远点,躲清静。 等周晓棠再次回到大厅集合时,她发现这十几个新同学已经阵营都分好了。 女孩这边,以唐逸兰和张悦为主,周晓棠姑且称之为“贵女团”,由四位家世容貌都出挑的修真世家小姐组成的,C位是唐逸兰。 男孩这边也搞了个男团,周晓棠姑且称之为“哥哥团”,集结了五位修真家族的富家少爷,C位是之前聊天的主讲人王成。 剩下的人要么已经组成了二人组,要么组成的三人组,现在还独自一个人,没着落的,急着跟其他团体的人接触,看看有没有机会加入。 而周晓棠一直是一个人,之所以这样,一方面是因为没小团体主动邀请她加入,另一方面她也没兴趣加入任何一个小团体。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和这些少爷小姐的年龄、家境、生活圈、受教育程度都不一样,勉强融合进去,就只能吃力不讨好。 她不是没有经历过那样的生活,不管在学校,还是后来的社会,混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交际圈是很累的。 她不光要照顾其他成员的情绪,附和那些不感兴趣的话题,不停迁就团体意识,还要带着虚伪的面具,说着那些言不由衷的话。 这世上得罪一个人很容易,但是讨好一个人很难。 这一点,周晓棠深有体会,所以她更愿意花精力去做事,而不是与人相处。 与其把时间花在外面交际上,她更愿意独自在家修炼。 没过多久,宋清来了。 一数人都齐了,宋清就让所有新弟子列队,由他亲自带领,去了附近的一处空地。 034 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宋清一到空地就找个地方打坐,忙着闭目养神,而新弟子们都保持队形,交头接耳的聊天。 不一会儿,大家就听到远处传来:“嗡、嗡、嗡……”的声音。 那声音越来越响,简直震耳欲聋。 众人纷纷抬头往天上看,发现不远处的云层有一艘飞舟在穿行,正往空地飞。当这艘飞舟慢慢靠近空地时,竟然发出了一声长长又响亮的轰鸣声:“轰!……”。 这声音穿云裂石,响彻四方。 人群沸腾了,一众新弟子个个欢欣雀跃,其中有一个少年高喊着:“快看!是白云宗的飞舟!它来接我们了!”。 另一个少年激动得原地跳起来:“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去白云宗了!”。 就连比较沉稳的王成都忍不住发出了梦呓似的喃喃:“终于,我终于等到了!”。 周晓棠打量着这艘白云宗飞舟,体型很大,那巨大的船身可以媲美一艘现代的豪华游轮。那船身上面闪烁着若隐若现、精美复杂的符箓。 白云宗飞舟没有马上降落,当它行进到空地上方的时候,就停了下来。 然后从它的船舷上放下一个台阶,那台阶是用一层层的白玉石阶叠加的,上面用金漆勾勒着一朵朵云朵般的花纹。 大家眼巴巴的盯着台阶缓缓下行,恨不得马上踏上台阶,一鼓作气,冲到白云宗飞舟上。这种兴奋又焦灼的感觉,有如一团熊熊烈火,烧灼着他们早已按捺不住的内心。 他们终于要去白云宗了!他们终于要正正经经开始修仙了! 期盼已久的台阶终于缓缓降落在空地上。 一直没发声的宋清此刻终于发出了声音:“你们排好队,一个一个上,动作慢点,注意安全,不允许推推搡搡!”。 “是。”一众新弟子纷纷点头,规规矩矩的排好队,逐个上台阶。 周晓棠一踏上飞舟就发现船舱好敞亮,里面装修也很华丽,连细软的地毯上都有精美的符篆图案。 这就是白云宗的飞舟吗?凡人看一眼就能吹嘘一辈子的灵器。 而她,此刻就站在上面。 周晓棠心情很好,她跟其他新弟子一样,通过船舱的透明光罩,往下看风景。 云海下是不断变化的地貌风情,而正前方是波涛滚滚,变化多端的云层。 周晓棠往船舱里看,不经意间看到了一边正倚着船舱,望着云海发呆的“葫芦娃”。 也不知道他的伤势怎么样了?周晓棠皱眉。 今天虽然是“葫芦娃”主动挑衅,羞辱她在前,但是她也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现在想来这一切都是清华师叔背地里搞得鬼。 周晓棠想了想,算了!既然看见了,还是去关心一下吧!冤家宜解不宜结。 周晓棠走上前,从储物袋掏出一瓶丹药,道:“你伤口好点了吗?我这里有一瓶疗伤药,你?”。 “葫芦娃”抬了一下眼皮,态度冷漠,然后转头,一副不屑搭理周晓棠的模样。 这灵药他估计也看不上,周晓棠赶紧把灵药收了起来。 她并没有因为“葫芦娃”不理睬她,而气馁,反而自顾自解释:“我今天听人说了你们姬家和苏家的恩怨,我觉得我平白被搅进来,挺冤枉的。”。 “葫芦娃”冷眼一瞥,道:“哼!你冤枉什么,这事不是你和清华师叔提的吗?总不见得是我和清华师叔提的吧!”。 周晓棠叹了口气,无奈道:“那你有了解当天的真实情况吗?我参加入门试炼前是炼气五层,我是在灵湖里升级成炼气六层的。” “葫芦娃”猛的抬头看周晓棠,惊讶道:“你是在灵湖晋级的?”。 周晓棠点点头,道:“我当时觉得奇怪,所以才求教了清华师叔,没想到他反而问我有没有遇到其他人?我就想到了正好也在现场的你。 没想到他一听到你在湖里,非要说你占了我便宜,要替我讨回公道。我现在特别后悔跟他提了你。”。 “葫芦娃”道:“那你现在想怎么样?让我娶你吗?”。 周晓棠赶紧澄清:“不用,不用了!之前的事情,咱俩要不一笔勾销吧!” “葫芦娃”望着周晓棠疑惑道:“一笔勾销?”。 周晓棠点点头,道:“我只想修炼,不想引起什么误会!况且我年纪也小,你不用担心,我不会纠缠你的。” “葫芦娃”有些松动了,看了周晓棠一眼,问:“真的?”。 周晓棠头点得好像小鸡啄米,信誓旦旦保证:“真的,真的。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虽然听到周晓棠亲口承认说不喜欢他,但“葫芦娃”并没有松一口气,仍不放心地问了句:“那你喜欢谁?”。 倘若周晓棠骗他,以后仍然贼心不死,旧事重提,他该怎么办? 周晓棠想了想,为了让“葫芦娃”彻底放心,这件灵湖风波顺利解决,他俩以后能彻底解绑,她一定要说个喜欢的人。 说谁好呢?她认识的男孩中比较符合条件的就凌越小哥哥了,但是她一点也不想把事情再扯上凌越。这件事由清华师叔而起……那就他了! 周晓棠为了加强真实度,用灵力涨红自己的脸,羞答答地说:“我喜欢清华师叔。”。 “葫芦娃”发出了一声:“哦!”,点了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他几乎毫不犹豫地就接受了周晓棠的说辞。 这回轮到周晓棠纳闷了,心里奇怪:这清华师叔也就一个白面书生,长得还没“葫芦娃”好看呢!“葫芦娃”怎么就这么容易相信了。 难道修为高的修士比较吃香?一定是这样的,这应该是这里的常识。 “葫芦娃”认真道:“你既然喜欢清华师叔,那咱俩之前的账,可以一笔勾销。”。 周晓棠心喜,她今天的目的终于达成了!和解万岁!解决了一件乌龙事,她终于可以放心修炼了。 周晓棠现在心情很好,临走前还安慰了“葫芦娃”两句:“我已心有所属,你以后不必牵挂了。老实说你也长得不错,不必妄自菲薄,祝你早日也能找到如花美眷!”。 “葫芦娃”满脸黑线,就这臭丫头喜不自胜的模样,哪里来的自信?她自我感觉倒蛮好,信心满满的,听那口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清华师叔已经是她道侣了。 真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 “葫芦娃”实在忍不住了,出言讽刺道:“你就觉得清华师叔一定会看上你吗?”。 周晓棠没搭理他,反而溜了,心想:“葫芦娃”语气这么酸,不会是看上她了吧!不行,她还要修仙呢!哪有功夫谈恋爱!看来以后要离“葫芦娃”远点了。 035 白云宗 伴随着一阵巨大的震动,飞舟缓缓的降落到地上。 “咣当!”一声巨响,飞舟一阵晃动后,舱门打开了。 周晓棠走出舱门,才发现他们所处的是一个山脚的平地。 一眼望去,却见一片连绵不绝的高山出现在眼前,灵气充盈,仙鹤飞舞,真是个气象万千的地方! 他们不是没看过山,但是哪座比得上这里,视野这么开阔,山脉这么广,山体这么巍峨耸立,直冲云霄,山上有这么多苍郁的古灵木,还有这么浓郁的灵气…… 他们被眼前的美景彻底震撼了! 宋清看到这一群新弟子惊奇的模样,忍不住用一种炫耀的口吻道:“修者三千界,别的界我没去过,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在我们地灵界,白云山是四大名山之一。” “白云山有七十二座峰,其中三十六座大峰,三十六座小峰,这三十六座大峰中又有十三座是主峰,每一座主峰都有一位金丹中、后期,乃至元婴期长老坐镇。” 周晓棠顿时就来了精神,她还是第一次听见白云宗的介绍,不由仔细听起来。 “修真门派创派最重要的就是选择灵气充裕的地方修炼,大多都是有灵脉之处,只不过灵脉位置不同,大小差异很大。你们住久了,就知道其中的好处。” “且跟我走。”宋清一路说着,周晓棠他们便顺着蜿蜒的山道走去,在这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中,瞧见了一座比较高的山,他们便朝着那里走。 高高的山门,绝尘的风姿,上书三个龙飞凤舞、金光流转的符文:白云宗。 周晓棠仰头看着白云宗的山门,内心异常踏实。 她前世见过更庞大、更宏伟、更精美的建筑,但这些都及不上眼前的一切,或许这个世界真正的强大就是让人无比安心。 白云宗,他们历尽千辛万苦,终于看看来到这里。 周晓棠他们方到,便听山门口有人走了过来,笑道:“宋师伯好!这是?” 宋清走上去便与那人寒暄道:“你来得正好!殷师侄,这是招新院来的十九人,你安排一下他们吧!” 殷师侄是一位年纪二十七八岁,长相白净普通,身材微胖,炼气九层的修士,他看着亲切和蔼,但是周晓棠感觉像笑面虎。 他笑眯眯地对着一众新弟子说道:“大家一路辛苦了!欢迎你们来到白云宗!我叫殷俊,你们跟着我走吧!” “首先,恭喜你们通过白云宗入门试炼,成为白云宗新弟子。我们白云宗的新弟子,不光要在迎新峰学习门派知识,还要做一年的杂役,只有学好了规矩和本事,来年方可参加内门弟子选拔。” 周晓棠对做杂役倒无所谓,但是显然这些修真世家的少爷小姐们就接受不了,群情激昂,纷纷抗议了起来。 “啊!什么?要做杂役?!那个一般不是外门弟子做的吗?” “怎么会这样!我们不是去做内门弟子吗?” “我们都是修真家族的,又不是外面招进来的凡夫俗子!凭什么让我们干杂役!” “就是,岂有此理!”…… 殷俊很随意的说:“你们不想干,可以现在就走。要是学不好规矩,做不了事情,奉劝你们还是趁早走。我们白云宗不需要任何无用之人!” 跟上殷俊,他们顺着山道一路往上。 “就这长相还叫“英俊”!简直笑死人了!嘿……”新弟子中有人偷偷轻笑了一声,周晓棠全当没听见。 倒是在前面领头的殷俊耳朵极尖,突然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笑眯眯的转身继续走。 不一会儿,殷俊像是一个尽职的导游,给他们介绍起来。 “我们白云宗不光是大雍国实力排名第一,也是最大的修真门派。白云宗弟子众多,分内、外两门。内门弟子可以说是白云宗最优秀、最有天赋的人才。在内门弟子成功筑基后,会被金丹修士收为嫡传弟子。外门弟子,就是像我这样的弟子,人数众多,均穿白色的宗服。 门内有十三主峰,除了掌门所在的心剑峰,其他十二个峰每个都有负责的事项,比如:炼丹、炼器、炼阵、驭兽、种植等等……” 周晓棠一路听得津津有味,她有野心,要成为内门弟子,这点她从来都很清楚。 “今天你们想必都累了,这些天陆陆续续还有新弟子进来,所以三日之后再进行统一的教习。这三日之中,门内会为你们安排住处,你们最好不要到处乱走,以免不懂规矩,冲撞了什么人。” 周晓棠心想原来还需要三天,正好可以用来摸清情况。 一路上殷俊接着来之前的话题,将白云宗详细的介绍了一遍,包括怎么开宗立派,出过多少高手,现在是什么情况之类的。 不过周晓棠只记住了大概,整个白云宗有一万多名弟子,但是筑基期修士四百八十一人,金丹期修士五十三人,元婴期修士只有九人,这个数据一瞬间就让周晓棠明白了等级晋升的难度。 周晓棠他们从半山腰绕过去,到了后山,这里有一片院落,还有一些走动的修士,看样子是弟子们居住的地方。 唐逸兰突然好奇元婴修士的居所,多问了殷俊一句。 殷俊皮笑肉不笑地回答她说:“不该你知道的,就别问。因你们是新弟子,已经算是入了宗门,最近门中闲人不少,所以你们还是穿着新弟子的服饰比较好,一会儿我会让人把东西送来,你记得换上就是。另外新弟子最好安分一点,不要到处乱走,小心迷路!” 之前已经多次强调过不要到处乱走,现在又强调“新弟子”不要到处乱走,看样子新弟子还真是很受歧视的存在啊! 几个精灵点的新弟子还是做出一副感激的样子来:“多谢殷师兄提点!”。 “嗯,走吧!我带你们去住所。” 周晓棠作为新主人,巡视了一圈新住所。 这是一间套房。外间布置成一个书斋的摸样,里面有蒲团,矮几、后面有书架,笔墨纸砚都摆在里面。矮几旁边还有卧榻,旁边的矮柜上方了一套茶具。 套房里间是卧房,床铺、幔帐、窗帘以及梳妆台。 巡视完这一切,周晓棠就扑通一下飞扑到自己的床上。在上面翻滚着打了几个滚,最后才四仰八叉的躺在上面。 这里就是白云宗,无论未来多难,她还是来了。 周晓棠不知不觉睡着了。 036 宗服 周晓棠是被门口的敲门声吵醒的,打开门一看,是一位穿白色宗服的外门女弟子。 她将东西放下后,正色道:“这是你的宗服和迎新峰的地图,另外这本书是新弟子的注意事项,从明天开始你自己到饭堂领饭吃,后天卯时三刻在练武场集合。你听明白了吗?”。 周晓棠连忙行个礼,忙不迭道谢:“谢谢师姐告知!辛苦师姐了!师妹已谨记,有劳师姐了!” 周晓棠把师姐送出房门,吃完晚饭后,索性开始打坐修炼。 子时已过,周围万籁俱寂,整个白云山仿佛都睡着了,显得自然、静谧。 迎新峰灵气充沛,周晓棠在这片安静祥和中修炼了一个晚上,直到天亮了,她仍然精力充沛,意犹未尽,想着该吃早饭了,才决定出门。 周晓棠按着地图指引的方向,一路往食堂走去。 她已经换上了一身新弟子的宗服。 这是一件灰色的灵蚕丝道服,虽然颜色看起来有些暗沉,款式也十分普通,看起来比较朴素,但是料子毕竟是灵蚕丝做的,外面买买至少也要三百多块灵石。 周晓棠穿着还是挺开心的,也算白得了一件低阶法衣。她一路蹦蹦哒哒,走到了饭堂。 饭堂已经开了,里面的厨师正热火朝天的忙着。 见周晓棠进门,柜台边有一个圆脸的胖修士笑眯眯地问:“你是昨天新来的弟子?” 周晓棠点点头,满脸活力地笑道:“是呀!”。 胖修士点点头,称赞:“难得呀!你这个新弟子竟然能起得这么早!”。 周晓棠傻笑道:“还好吧!前辈,我这是来早了吗?有东西吃吗?” 胖修士上下打量了一下周晓棠,爽朗地笑道:“小姑娘放心,当然有了!小姑娘,你是寒门出身吧!” 周晓棠点点头,道:“对呀!前辈是怎么看出来的?”。 胖修士经验老道的说:“这迎新院的新弟子一百个里面有九十九个都是修真家族的。而且普遍家境殷实,有不少都是修真世家的少爷、小姐。” “他们都有自己穿惯的法衣,刚来的前两天,基本都不肯穿这新弟子的宗服,嫌不好看。” 周晓棠疑惑道:“可是,这不是发给我们穿的吗?殷师兄特意嘱咐我们穿的呀!”。 她们作为新弟子怎么能不守规矩呢?就像校服一样,再丑也要穿的呀! 胖修士嘿嘿一笑,道:“你等着看好戏吧!小姑娘,想吃什么?我给你多打点!”。 周晓棠忙端着托盘跑过去。 周晓棠饱餐一顿后,自觉的把用过的碗筷丢到旁边的大篮子里,离开了饭堂。 她沿着地图,把上面标注的重要场所都转了一遍,提前踩好点,记清路后,便回到了自己房间继续修炼。 两天很快就过去了,到了第三天卯时一刻,周晓棠便早早到了练武场等候。 新弟子们陆陆续续都来了,人越来越多,将近有一百人,但是这些新弟子大多都穿着自己原来的法衣,很少有人穿白云宗下发的新弟子宗服。 周晓棠一眼扫过去,也就十几个新弟子穿了宗服。但是,这十几个新弟子中居然有姬千夜! 周晓棠不禁皱眉,她实在有些意外,没想到姬千夜,倒挺守规矩的,没想象中的矫情。 不一会儿,一男一女,两位修为不凡的修士并肩走进了练武场。 这女修士看起来二十来岁,头戴芙蓉冠,身着蓝色道服,道服上面符文流淌,看起来法力高深。 她肤色极白,有着两道剑眉,眉间有股不输男子的英气,一双狭长上扬的丹凤眼,配上薄薄的嘴唇,有几分清冷傲然的味道。 这男修士看起来三十来岁,也穿着蓝色的道服,长相英俊,虽然身材高大魁梧,看起来有一米九几的样子,但是气质温和,脸上带笑,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脾气很好的样子。 只见这位气场强大的女修士率先往练武场的方形石台上一站,原本还在推搡说笑的新弟子们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名女修士冷冷的站着,对新弟子们说了第一句话:“男左女右,分成两列,按照各自高低,从前到后,依次站好。” 她说话的风格让人感觉清晰明了,干净利索。 她开始介绍:“我叫方文秀,是迎新峰的筑基后期修士,接下来一段时间负责教导你们,你们可以叫我方师。” 方师连忙示意男修士,那男修士点点头,笑道:“我叫张强,也是迎新峰的筑基后期修士,接下来也会教导你们,你们可以叫我张师。” 大家恭恭敬敬地行礼,叫道:“弟子见过方师!弟子见过张师!”。 众弟子行完礼后,方师冷笑了一声,居高临下,突然将自己的灵压释放出去,说:“我看你们有不少人都没有穿门中下发的新弟子宗服。我最讨厌不听话的学生。限你们一刻钟内换好,再来演武场。如若迟到,后果自负!”。 一股强大的气势铺天盖地而来,周晓棠瞬间觉得自己渺小的仿佛蝼蚁一般。 那股强大可怕的力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感觉自己不能呼吸了,仿佛赤身L体站在雪地里的人,身体已经失去了温度,只剩下对死亡的恐惧。 那股让她肝胆欲裂的可怕力量就是筑基后期修士的实力?!! 一个能掌控她生死的修士!!周晓棠被彻底震撼了!她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了,如同一个木偶般和众人齐呼:“是……”。 忽然,头顶上那股灵压消失了。 所有新弟子都如释重负,那些没穿宗服的新弟子们更是面色惨白,像一群被惊吓到的麻雀一样,纷纷飞走了。 广场上只剩十几个穿好宗服的新弟子。 一刻钟不到,所有新弟子都穿好了宗服,安安静静排队站好。 方师冷冷地说:“你们是不是以为,自己已经到了白云宗,成了新弟子,正式弟子的身份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新弟子们被她训斥的不敢抬头。 方师又说:“我告诉你们,你们还都没有过通过最后一门考核。你们现在还不是白云宗的正式弟子。你们一年后如果不能完成考核,就没有资格离开迎新峰,只能在这里继续当新弟子。” 方师的话说完,新弟子们都开始忐忑不安。 他们的确都以为自己是彻底通过了白云宗的考核,是内门弟子的预备役,将来即使选不上内门弟子,那最差也是一名外门弟子。 包括周晓棠在内,之前都是这么认为的。 而现在大家不约而同关心的是:那究竟还要考核什么? 037 剑修 见大家把关注点放在考核上,方师道:“从今日起,你们按照男女分成两班,分开授课,女班以后由我负责,而男班则由张师负责。” 这句话说完,男弟子们明显松了口气,张师比起这位气势吓人的方师好太多了,而女弟子们则心里发苦,方师看起来相当严格啊! 方师继续说:“我和张师分别教授你们两门功课,这些功课每月月末进行考试,考试的内容到时再说。另外,每月初一下午,本门会派一位筑基修士专门过来给你们讲道和功法心得,你们记得到时去听。” 大家纷纷点点头,都记在心里。 方师又说:“我们白云宗以剑修闻名,作为白云宗弟子,人人都要会用剑。所以从下月起,你们每日辰时都需要在这里练剑半个时辰,然后再去迎新院上课。” 一听说可以学剑,新弟子们都很激动,特别是男弟子,个个心潮澎湃。 方师厉声道:“既然入了白云宗,那么你们便不再是什么少爷、小姐了,不要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你们在白云宗只是等级最低的新弟子。 我不妨告诉你们,你们还算不上天才,所以就不要丢人现眼了。和你们一起参加入门选拔的人中,有一名新弟子已经直接被选为内门弟子了。 那位新内门弟子今天不在这里,恐怕此刻正在拜金丹修士为师,他今年十七岁,已经筑基了。所以,你们懂了吗?”。 人家十七岁就筑基了!我……新弟子们纷纷惭愧,齐声应答:“懂了!”。 方师点点头,道:“你们接下来都会在迎新峰生活,门内提供你们住处和早晚两顿饭。如果你们有其他需要购置的东西,可以在迎新峰的杂货铺子里用灵石购买。” 这时有人大胆问了句:“那我们可以离开迎新峰去外面买东西吗?” 方师道:“不可以。迎新峰是有禁制的,明确规定新弟子不可以出峰,也不允许你们和外界沟通。” 众人齐齐哀叹:“那我们以后怎么办啊?岂不是被关在迎新峰了。万一我们的灵石花光了该怎么办?” 一直站在旁边的张师终于发话了。 他笑道:“这个大家不用担心!我们迎新峰有很多杂役工作可做,到时候大家可以随意挑选,只要完成了挑选的工作,就可以赚取相应的灵石。” 周晓棠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要有工可打,她就没啥可愁的。 张师和方师仿佛已经交代完所有的事项。男弟子由张师带队,女弟子由方师统领,两队人排好队,秩序井然地走向迎新院。 方师授课的地方是一间偏殿,很宽敞,最上面供着一张真君像,另有香炉供桌和一把高椅,下方放着几十个蒲团,每张蒲团前面都有一张矮案,上面放着一套笔墨纸砚和四本书。 方师让女弟子们依次入座,周晓棠因为年纪小,个子矮,就坐到了第一排第一座。 方师坐到最上方的高椅上,轻摇了一下供桌上摆放的小铜钟。 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偏殿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所有女弟子规规矩矩地坐好,齐刷刷看着上方的方师。 方师开口道:“从今天开始,我和张师将轮流为大家讲授两门功课。我每月单日上午上课,轮流教授你们剑法、符篆这两门功课,而张师每月逢双日上午上课,轮流教导你们炼丹、阵法这两门功课。 “下午,则是你们自修的时间,可自行安排。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课后马上单独向我求教,另外每月的十日、二十日下午,我和方师都会在迎新院进行答疑。你们有任何疑问,都可以找我们。” “我接下来要和你们每个人单独谈话,了解你们的实际情况。等会,你们按照现在座位的顺序,从第一排开始,从东往西,依次在外面排好队等候。和我谈完话的弟子要马上离开,换下一位弟子进来,以此类推,知道了吗?” 女弟子们点点头:“知道了!”。 方师说完,便起身,指着周晓棠说:“你留下,其他人先出去。” “是。”其他女弟子纷纷离开。 等其他女弟子都走了,方师饮了一口茶,才抬头看周晓棠:“你介绍一下自己!”。 周晓棠忙道:“弟子叫周晓棠,四周的周,春晓的晓,海棠的棠,今年十二岁。” 方师问:“周晓棠?” 周晓棠跨前一步,道:“弟子在。” 方师说:“过来!让我瞧瞧你的根骨。” 周晓棠乖乖走到方师面前,伸出右手。 方师伸出冰凉的手,按住周晓棠的脉门。下一刻,一股霸道无比的真气通过周晓棠的脉门涌向全身。 痛、痛、痛……周晓棠的脸都扭曲了,冷汗直冒,想喊又不敢喊,只能咬牙撑着。 方师很快收回了真气,冰山一样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道:“不错,是个剑修的料。” 周晓棠见了,打心底里觉得方师笑起来真好看,好像雪山的雪莲花绽放一样。 方师笑问:“周晓棠,你什么灵根?什么时候开始修炼的?修炼什么心法?” 这样亲切的方师让周晓棠一时还有点不适应,她想了想,道:“回方师,我上品火木双灵根,十岁开始修炼的,修炼的是炼气诀。” 方师瞅着周晓棠,问:“我记得你们都是修真家族出身,一般五、六岁就要测试灵根,你怎么十岁才开始修炼?”。 周晓棠有点尴尬,但是还是说出了实情:“回方师,我父亲常年在外,不在族里,加上弟弟年幼,所以就拖晚了,十岁才回族里测试灵根。”。 方师深深叹了一口气,有几分感同身受的惆怅,道:“这世间重男轻女的家族大多都如此,这不是你的错!”,随后又安慰:“你不必担心,两年就达到炼气六层,说明你不光灵根好,修炼天赋也很高!”。 方师的话虽然在夸她,周晓棠却感觉她话里有话,便问:“方师,这和我练剑有什么关系吗?” 方师很犹豫,似乎遇到了点麻烦,但是很快做了决断,正色道:“你靠着炼气诀能练到炼气六层,作为法修是很难得的,甚至三十岁前筑基都不是问题……但是,我刚刚帮你测了根骨,又非常适合做剑修,这就难办了!”。 周晓棠不解道:“方师,我可以修剑啊?白云宗弟子不是人人都要修剑的吗?”。 方师耐着性子解释道:“修剑是修剑,剑修是剑修,两者不可混为一谈。普通的修道者,一般被称为法修,他们不修炼全身,只修炼丹田,靠丹田使用法诀。他们的剑只是法器,若有好的,可以立刻换掉。 而剑修则不然,终其一生,只修一剑。我就是剑修,本命法宝就是一把剑,便是有其他法宝,也只是添头,真正的本事,全在剑上。剑即是我,我即是剑,人剑合一!” 方师说到最后一句,语气铿锵,神情肃然。显然,身为剑修,她有着自己的信仰和道。 周晓棠没想到这个外表冷傲的方师,一谈到自己的剑,眼神居然会如此狂热,她坐在那里,仿佛本身就是一把出鞘的宝剑。 038 修何道 剑修果然都是痴人! 周晓棠很羡慕,她也想拥有自己的执念,为一样事物疯狂痴迷。 方师恢复了平静,道:“你身体条件好,筋骨强韧,是剑修的好料子。虽然你已经十二岁,但是只要练武一年,身体打磨好基础,就可以正式修剑了。我作为剑修,私心自然是希望你也能成为一名剑修。 走剑修这条路,以你的天赋,加上我多年的修炼经验和方法,你只要不怕吃苦,我可以向你保证,三十岁之前根本不需要筑基丹这类的丹药辅助,完全可以自行筑基。” 周晓棠疯狂心动中,不需要筑基丹就可以筑基,简直太酷了! 对剑修她是有童年滤镜的,毕竟从小热爱看武侠的影视作品,有武侠情怀。 什么万剑归宗呀!御剑飞行呀!一剑封喉呀!简直帅呆了! 年幼的她,不止一次幻想自己成为武侠小说里潇洒帅气的剑客,只凭一人一剑,快意人生,笑傲江湖。 那种人生得意的畅快,那种扭转乾坤的霸气,那种发自骨子里的爽,是她梦寐以求的,她幻想过无数次。 怎么办?怎么办?她真的很想修剑,但是…… 方师看出了周晓棠内心的挣扎,道:“如果你一时难以抉择,想修剑,但是又不想放弃自己擅长的法修,那么唯一一条出路就是剑法双修。”。 剑法双修?周晓棠瞬间眼前一亮,这样好,两全其美的办法!那我就选剑法双修吧! 周晓棠正想脱口而出,却发现方师轻叹了一口气,道:“晓棠,剑法双修这条路很难,走这条路的修士往往一百人里,都挑不出一个人,而靠这条路成为金丹修士的,整个地灵界有史以来,满打满算,撑死了也不超过六十人。 一个人的时间和精力是有限的,很难兼顾。 世人常说择一业,而终其一生!双修在很多人眼里则意味着不纯粹,如果你能坚持下去还好,如果不能,就是吃力不讨好,事倍功半。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同情一个贪心的人,选择这条路,失败了,没有人会同情你,你注定要不被世人理解,只能靠自己孤独的坚持。 这种孤独,连男修士都不敢尝试,更别提女修士了。 你也知道,在这世道女子修道的不易。一般修真家族,女子若三十岁都未筑基,便要嫁人了。 而在宗门,虽然一般情况下不会干涉你的婚事,但是内门弟子是有最低门槛的,内门弟子的最低门槛就是三十岁前筑基。如果这个都达不到,是不可能成为内门弟子的。 如果你成为了外门弟子,倘若三十岁还未筑基,不可避免的也会遇到很大的压力。修真界男多女少,一个没啥前途还不肯嫁人的女修士会受到门内其他人的议论,日子也不好过。” 周晓棠听得也叹了口气,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就是现实啊! 女子不管在哪个世界都要承受生育的压力,即使是女修士也不例外,除非你很强大,否则受到的只能是周围人的耻笑。 方师话里话外的意思,周晓棠听明白了,不管走法修,还是剑修,她都前途光明,可以成为内门弟子。 她必须要在这两条道路中做出选择,如果难以选择,走剑法双修这条道路,那就前途渺茫了。 她很可能三十岁还未筑基,一辈子都是个半吊子,不上不下,还要遭受周围人的耻笑。 她该怎么选? 周晓棠苦笑,摇摇头,她选不出来。 她无比渴望成功,她上辈子蹉跎了三十年,坐冷板凳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了!她永远都没有上场的机会,去成为大家的焦点,只能看着主力新老更替,默默安慰自己。 从每个学期的优秀学生颁奖,到每年年会的优秀员工表彰,她的心里都是落寞的。 如果自己年纪轻轻就筑基成功,成为内门弟子,她可以潇潇洒洒的回周家镇,毫不犹豫的杀掉赵氏,光明正大的庇护陈妈妈和珊瑚,还可以带些好东西分享给周颖莲和照顾过她的周家人,甚至祖父、父亲。 她可以做太多的事情了,她可以迅速获得成功,除了无法弥补自己心里隐隐的缺憾。 但是,这个世界上谁活着没有缺憾呢!大家都有缺憾,但是都无法弥补。 周晓棠一直到最后都无法说服自己,她只得说:“方师,我还没想清楚选择修哪样?我想考虑一个晚上,明天再告诉你。可以吗?” 方师笑着点点头,道:“可以!这个你一定要自己想清楚,选择好,不管选择哪样,以后都不要后悔!你自己的选择,再苦再累都要坚持。” 方师没管周晓棠,直接从供桌旁拿起一本书,打开来,一边提笔记录,一边道:“对了,案上的那几本书你今天先带回去看看! 明日,我会给男班上课,迎新院的文秀阁是我休息的地方,你课后可以来找我。你拿好东西就赶紧出去吧!换下一个进来!”。 “是。”周晓棠赶紧把书放到储物袋,行了礼,匆匆跑出偏殿。 方师则望着周晓棠小小的背影摇头,她看出周晓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但是还不够坚定,而修真这条路不需要那么多心思,要的是纯粹,要的是一根筋,心思多了反而不好。 修真界真正的天才都是修炼狂魔,而周晓棠还没意识到自己的不足,这孩子还是要好好敲打一下才能有所作为,不然也成不了气候。 也不知道这丫头行不行?方师着看新进门的女弟子,道:“你介绍一下自己!”…… 周晓棠愁死了,她心情烦闷的时候就喜欢到处逛逛。 不知不觉,她就走到了一片菜地,她看见两个外门弟子正在远处的菜地里浇水。 “这是韩实那老家伙说的,说什么内峰的菜园子都是这样的。浇灵水不能图省力,要懂得适量,不能一次性把三次的灵水都浇完了,应该一次就浇一次的量,这样菜才能慢慢的长好,这样菜吸收的灵气也最多,出来的味道最好。” 一个中年的外门弟子正在给一个年轻的外门弟子讲解如何浇水。 年轻的外门弟子不解:“怎么大家说起内峰都是一副既羡慕又忌惮的样子呢?难道成为内门弟子很难吗?” 中年的外门弟子用一种鄙视的眼神瞧着年轻的外门弟子:“你觉得呢?看来你啥也不知道,果然是个刚刚上山的愣头青!” 年轻的外门弟子连忙虚心问道:“师兄,你能和我说说吗?” 中年的外门弟子叹了口气,无奈地摇头道:“看样子必须跟你解释一下了。”他将手中的瓜瓢放进了木桶里面,随意在菜地的田埂上坐下。 顾不得许多,年轻的外门弟子也过去坐下。 “你应该听说过内门弟子的要求吧?” “嗯。”年轻的外门弟子点了点头,又疑惑道:“三十岁前成功筑基。这很难吗?”。 中年的外门弟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淡淡地说:“我派新弟子十年一选,像你们这批新弟子一般分成两拨人,有家世的,自身条件好的那拨去了迎新院,像你这样普普通通的直接就被分来干杂役。但是,你知道门中有多少内门弟子吗?” “不知道。” “门中弟子修为一旦达到金丹期,地位就自动升为管事,不再算弟子了。所以内门弟子一般都是筑基修士,也是准金丹修士。目前门中金丹修士五十三人,但是内门弟子加上今年新收的那位,一共也只有十一人。” “怎么这么少!”这个数字实在少得超乎预料,年轻的外门弟子惊讶得嘴巴都张开了。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玄机? 039自己挖坑,自己填 “师兄,迎新院那帮少爷小姐不是明年要去内门吗?我记得他们有八十九号人吧!” “他们啊!现在看着风光,一年后大部分人和我们一样,都是外门弟子,只有考核成绩排名前三的新弟子才能去内门,而且那三人去了内门也只是记名弟子,只有筑基了,才能算是内门的正式弟子。” “搞了半天,他们也是外门弟子呀!哈、哈、哈……那些少爷小姐们怕是还不知道吧!” “你也别小看他们,他们以后是我们外门弟子里的精英,还是有机会去内门的。” “每三年宗门都会有一次门内考核,考试成绩排名前三的炼气期外门弟子,可以去内门做记名弟子,未满三十岁的筑基期外门弟子通过宗门的考核,也可以去内门当正式弟子。” 年轻的外门弟子听完直摇头,叹气道:“经师兄这么一说,我感觉在宗门当内门弟子太难了,名额这么少,竞争激烈!” “可不是嘛!要不怎么会说金丹修士不一定是内门弟子,但是内门弟子早晚都是金丹修士。内门弟子基本上都是修炼天才,而且大多都是二百年内修成金丹修士的那种。他们才是真正的核心弟子,门派的未来!” 周晓棠默默听着,虽然成为内门弟子非常困难,但是反而激发了她心里的斗志,她越发想进内门了。 她骨子里其实是好强的,要不然也不会不甘心坐冷板凳,以前只是没条件,现在的她不一样。 中年的外门弟子不禁感慨:“一个内门弟子我们尚且觉得高不可攀,但在修真界谁又是容易的?” “世俗凡人只知道我们在的地方叫东陵大陆,但是整个地灵界不只有东陵大陆一个。在地灵界最广阔的是地灵海,东陵大陆只不过在地灵海的东方,所以又叫东陆,另外,隔着地灵海还有三块大陆。” 说到这里,中年的外门弟子比划了三个方向:“南面的叫南原,西面的叫西丘,北面的叫北漠。另外,论修真者实力西丘最强,南原次之,东陵第三,北漠最后。” 原来如此!年轻的外门弟子点点头,有点意外:没想到东陵只是第三,那白云宗…… 见师弟听得入迷,中年的外门弟子不禁得意,有心显摆:“目前东陵大陆上,大多是白云宗一样的修真门派,我们这种一般叫做道修,也称为仙修。因为我们最终的目的是为了修炼成仙。但是,这个世界也并不只有我们这一种修炼方法。” 年轻的外门弟子大吃一惊:“还有别的?”。 中年的外门弟子满不在乎道:“当然有别的。修者三千界,世上的道不止一种,我们的仙道是道,妖魔鬼怪们觉得他们的道,才是道,谁知道哪个厉害呢!据我所知这世上还有妖修、佛修、魔修。” 中年的外门弟子慢条斯理道:“所谓妖修,就是野兽、花鸟鱼虫,还有些其他的物种,总之一句话–不是人,这你懂了吧?妖修是不走正路的,吸人修为、夺人元婴,多有发生。 至于佛修,那是一群跟我们一样的人,不过他们讲求苦修,更加清心寡欲。 另外,还有魔修。他们的修炼方法跟妖修一样,都是邪门歪道,听说修真界那些骇人听闻的修炼方法都是出自魔修,血腥又霸道。” 周晓棠凝眉,也就是说这个修真世界是划分成四派,仙、佛、妖、魔,各有各的路。 年轻的外门弟子好奇地问:“师兄,你知道化神修士都去哪里了?为什么都没有人说过他们?” 中年的外门弟子捋了捋胡子,道:“在地灵海的中心有一座蓬莱仙山,是在海上飘的,我们这辈子恐怕都看不见,那是到达化神境界的修士渡劫飞升的地方。” 化神修士渡劫飞升?年轻的外门弟子彻底震撼了,这个他真不知道。 中年的外门弟子的思绪飘向了远处,满脸神往道:“说到化神修士的渡劫飞升,就不得不提中境界。地灵界的修士只要一到化神期,就可以渡劫飞升到中境界。 中境界是比我们地灵界更高等,更富有,地方更广阔的界。我们地灵界,严格的说,只能算下境界里一个中等大小的界。” 两个外门弟子两个聊得很嗨,可以说是不亦乐乎。 周晓棠却不愿意再听了,这些对于现在的她太遥远了。 修者三千界,一个炼气的无名小辈,可谓是尘埃之中的尘埃,渺小到无法言说的存在。 没有什么成功是一蹴而就的,周晓棠想通了。她想遵从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她想剑法双修。 第二天中午下课,周晓棠便去文秀阁里找方师。 一见方师,她躬身见礼,道:“见过方师!”。 方文秀问:“你决定了吗?” 周晓棠点点头,很坚定地说:“弟子想明白了,弟子想剑法双修!”。 方文秀并不意外,十分爽快道:“好!那你先从扎马步开始。你知道怎么做吗?”。 周晓棠以前上体育课练过扎马步,就按照记忆做了一个动作,半蹲身体,双手收拳在两侧,问:“方师,是这样吗?”。 “背挺直点!”冷不丁一声“啪!”,一根木剑打到周晓棠的后背上。 周晓棠晃了一下,险些前倾跪坐,连忙收腹稳住重心。 “胯蹲太高了,再低一点!”一剑拍在她胯上。 “两腿再松开一点!”“啪”又是一剑打在周晓棠的屁股上。 “我让你松腿,你屁股翘起来干嘛!”…… 周晓棠好不容易调整完标准姿势,而方文秀却道:“先蹲一刻钟!”。 周晓棠身体还算结实,蹲完了一刻钟,没啥反应。 方文秀很满意,让周晓棠稍微休息一下,又让她蹲半个时辰。 蹲完了半个时辰,休息一下,再蹲一个时辰。 半天功夫过去了,周晓棠心喜,我可能真是一个练武奇才!这比前世轻松多了,扎了一下午马步,她感觉还可以。 方文秀却意味深长地看着周晓棠,道:“我等会儿给你开个单子,你到院里的药堂领些药材,晚上泡半个时辰以上,以后每日如此。知道了吗?” 周晓棠点点头应下了,回去赶紧照做。 第二天起床,周晓棠终于领教了练武的酸爽。她感觉腰已经不是自己的腰了,两条腿又酸又痛,简直比她前世爬一天黄山还累! 可是,课还是要上,武也要练。 剑修,就是人前装逼,人后苦逼!周晓棠已经深有体会了。 周晓棠上午像根木头一样听完课,下午心里藏着泪,继续去找方师学武。 她觉得自己上辈子欠的虐,这辈子找回来了。 想要人前显贵,必先人后受罪! 方文秀一看到她,脸色一沉:“你这才一天,精神气呢!”。 周晓棠有如军训时看见教官,瞬间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打了鸡血一样大喊:“见过方师!”。 方文秀脸色缓和了点,道:“你今天就扎两个时辰,半个时辰休息一次,扎满四次就可以回去了。这本《素女诀》你带回去修炼吧!”。 周晓棠笑着行礼,道:“谢谢方师!”,然后把《素女诀》放入储物袋,开始扎马步。 今天的这两个时辰,可比昨天累多了,周晓棠好不容易熬下来,觉得自己还能坚持,她索性又给自己增加了一个时辰,直到实在站不住了,才咬牙挺着身子慢慢走回去。 周晓棠觉得练武不难,需要的是不怕吃苦和恒心,她这两点可以做到,和真正的修炼天才相比,她其实不算聪明,所以她不想在这上面偷懒,对自己放水。 周晓棠觉得自己是个笨人,也只能下下苦功夫,含糊不了。 周晓棠回到住处,泡了一个时辰的药浴,然后打开方师给她的《素女诀》开始修炼,自从选择了剑法双修,她就没时间可浪费了! 她有着强烈的紧迫感,不敢松懈,因为她知道自己一旦松懈,后果就是一事无成。她输不起!也不甘输!那么就只能硬抗着! 自己挖坑,自己填! 040 硬脾气 自古男女有别,女子体质偏阴,与周晓棠之前所练的《炼气诀》相比,《素女诀》作为一本女子修炼的功法,对周晓棠而言,更有针对性。 《素女诀》适合夜晚修炼,周晓棠便在院子里开始修炼。 不知不觉已月上中天,在月光的照射下,她感觉身上的灵气很平和,在修炼的过程中,隐约感应到一种玄之又玄的契合,整个人的心境竟有种突破的感觉。 周晓棠一鼓作气,修炼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清晨,她非但没感觉疲劳,反而精力充沛,就连昨天练武的疲劳都一扫而空了。 周晓棠很满意,按照目前身体的恢复状态,剑法双修,她的身体能坚持下去。 方师给的这本《素女诀》真的太适合她了!她握着《素女诀》,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周晓棠前世并不是一个特别优秀的学生,性格也不讨喜,自然也没有受到老师的青睐,所以能得到方师的一番指点,对她因材施教,她心里特别感激。 她暗暗督促自己一定要努力修炼,不辜负方师的培养。 周晓棠天亮了就去饭堂吃早饭,她意外遇见了老熟人­—凌越。 原来凌越也来了白云宗,还和周晓棠一样参加了入门试炼,现在一样被分配到迎新峰,只不过他灵根比较差,直接做了外门弟子。 听说凌越有下品灵根,周晓棠替他惋惜,她以前听堂姐周颖莲说过,有下品灵根这辈子修炼到顶点也就筑基后期。 凌越炼气七层的修为,让周晓棠一直以为他和她的堂哥周景耀一样,也是属于灵根好的,没想到凌越居然是下品灵根,真的太可惜了! 周晓棠有点郁闷,凌越倒是很想得开,并没有因为周晓棠进迎新院,而他自己进外门而闷闷不乐,反而鼓励周晓棠继续加油,争取进内门。 周晓棠感到很温暖,凌越是她在白云宗唯一说的上话的人。 两个人聊了好久,直到时间差不多了,才依依不舍分开,周晓棠要去迎新院上课了。 今天是方师的课,周晓棠正往偏殿走,不想半路被三个人拦下来了。 “站住!”一看来人,原来是张悦和两个贵女团的成员。 三人像围墙一样团团堵住了周晓棠的去路。 对于张悦,周晓棠是认识的,白云城本地户,修真世家女,唐逸兰的首席马屁精兼脑残粉,贵女团的副队长。 张悦这副找茬的架势,来者不善,周晓棠却几乎猜到了她的来意。 前天下午周晓棠找方师,在文秀阁看见唐逸兰和其他几个女弟子,现在想来她们也是找方师学剑。 周晓棠刚开始打基础,而其他人都已经习剑了,两者学习进度相差较大,所以周晓棠被方师安排单独修炼,其他几个人看见了,觉得方师在给她开小灶,眼红了。 张悦居高临下质问:“你这两天下午找方师干嘛?”。 周晓棠不屑她的臭架子,怼了句:“关你屁事!”。 张悦觉得自己被冒犯了,气得眼珠子直瞪,啧啧称奇道:“你们看看!这种乡下来的野丫头就是不一样!小小年纪竟然说出这么粗鄙的话,也不害臊!真是没教养!” 周晓棠反笑道:“我再没有教养,也不会把同学当成犯人,兴师问罪!你们拦着我干嘛?替唐逸兰示威吗?我碍她眼了?”。 “大胆!像你这种野丫头也配直呼唐姐姐姓名,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今天就替她好好教训你!”张悦说着习惯性右手一挥,便要打周晓棠。 谁知周晓棠力气很大,一把抓住张悦的右手,冷笑道:“怎么,你们想欺负我吗?”。 周晓棠看向有些手足无措的三人,警告道:“我告诉你们,你们敢动我一根手指,我就马上告诉方师。方师嫉恶如仇,定不会放过你等欺压弱小的。” 两个贵女团成员有些担心,慌忙看向张悦,张悦讽刺道:“弱小,我可不觉得你弱小!我看你凶得很!” 周晓棠又笑了,反客为主,眼神有几分邪恶,话里话外都透着毫不掩饰的威胁:“只可惜方师更信我,谁让我年纪小呢!我会跟方师说,你们都是听唐逸兰的指挥,是唐逸兰嫉妒我天赋高,想暗中对我使坏。你说方师会怎么看唐逸兰?会不会从此厌恶唐逸兰?”。 “你!……”被说中了担忧,张悦气得说不出话。 周晓棠则坦荡荡继续施加威胁:“你们放聪明点最好别惹我,大家以后相安无事,我就当没今天这回事。要是真把我惹毛了,这唐逸兰也别想进内门!我是不介意拖垮她的,她要是因此不能进内门,看看到底谁比较吃亏!”。 三个人都没了主意,面面相觑。 “让开!”。周晓棠说完,用力把张悦推到一边,头都不回,径直走了。 被推开的张悦咬牙切齿,有几分狠毒道:“你站住!你这野丫头很嚣张啊!我们现在可以饶了你,但是你别忘了,你以后也是要离开迎新峰的,到时候可就没有方师来保护你了!你最好别栽我手里!” 周晓棠没回话,对于张悦的叫嚣,她就当没听见。 方师对她的照顾,以及她比唐逸兰高一级的修为,这些因素注定她会成为唐逸兰进内门的绊脚石,她们在迎新院本来就是竞争对手,面对进内门的巨大诱惑,根本不可能一直相安无事下去。 唐逸兰会出手警告她,她一点都不意外,她虽然偶尔逗比,但绝不是一个软弱的人。 她前世小学以前是在农村生活,父母不在身边,爷爷奶奶是放养模式,从小野惯了。 她小时候喜欢看西游记,打架很厉害,在幼儿园里自封“玉皇大帝”,平时喜欢和男生玩,整天带着一帮小弟在村子里到处抓鱼捉虾,好不快活! 后来去大城市读书才开始收敛,学会了察言观色,但是骨子里还是硬脾气。 她读的地段中学名声也很差,号称“流氓初中”,校门口经常会有高年级的学生恐吓新生索要钱财。 她知道后当了班级的女生协会会长,女生如果遇到困难,可以找她,她很乐意出力。 她前世虽然从来没有遇到过欺凌,但是遇到了绝对会反抗。 张悦现在以为她能量很大,世家小姐的身份,但是一年后她只不过是白云宗的一名外门弟子,而唐逸兰想要进内门,目前看起来也很悬。 唐逸兰虽然在女生里家世出众,但是这内门选拔又不是选秀,要拼家世,拼长相。 实际上内门记名弟子名额的竞争主要在男生那边,迎新院的男弟子与女弟子相比,男弟子明显胜出,总体实力强很多,男弟子修为高的也多,而且内门的高阶修士男的多,原本就比较倾向选男弟子,女弟子这边能争到一个名额已经很不错了。 周晓棠想争这一个名额,她有这个实力,就一定要争。 041 突破点 周晓棠在思考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已知的四门功课剑法、炼丹、符箓、阵法,和迎新院的其他新弟子相比,她毫无学习基础,一切都要从头开始,现学。 现学对于前世大学毕业的周晓棠来说,不难。但是,有些课程没有一点基础,是很难超越别人的,比如剑法。 剑法,周晓棠刚开始学,还在打基础,练武是需要时间打磨的,没办法速成,就算她是武学奇才,一年的时间也太短,就算她天天不眠不休的练,也很难超越像唐逸兰这样,已经修习剑法好几年的新弟子。 炼丹,这可以说是最适合周晓棠修炼的课程,因为这门课程她的先天条件最好。 一方面源于她的灵根,火木双灵根最适合炼丹,另一方面,她前世擅长厨艺,有十几年的烹饪经验,善于观察,对于控火、调配食材、烹饪时间上的拿捏都非常精准。 但是,炼丹是门实践课,光靠纸上谈兵是没用的。 炼丹的成本高,前期需要大量的灵材去实际操作,积累经验,但是炼丹所需的灵材不便宜,而周晓棠身上那点灵石,根本无法支撑她购买足够的灵材去实践。 四门课程里有两门很难出头,剩下的两门就显得尤为重要。 符箓和阵法这两门课程周晓棠前两天已经把书翻过了,符箓对她来说浅显点,阵法则相对深奥,需要多花些时间琢磨。 人要有一技之长,四门课程在基础阶段,她都可以学好,但是那还不够,她必须要有一门特别出色,展现出某种天赋,这样才能在一众新弟子中出类拨萃、脱颖而出。 白云宗是一个很现实的门派,否则也不会创立迎新院。 在周晓棠看来,迎新院主要有两个作用。 第一作用,对所有新弟子全方位的考核和评估,判断所有新弟子的价值,挑选出最优秀的弟子,以后大力培养。 第二作用,给所有新弟子门派的岗前培训。 像唐逸兰这样,家族培养过,懂得修真基础知识,宗门需要的应用技能都已掌握的世家子弟,可以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接受门派各项规章制度的约束,习惯以后外门的生活。 像周晓棠这样,家庭条件差,修真基础知识薄弱,缺乏各项应用技能的普通子弟,可以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学习各项修真基础知识,实际操作,以后去了外门也能马上上手。 周晓棠今天之所以能在迎新院就是因为灵根好、修炼天赋高,有继续培养的价值,否则也会和凌越一样,直接打发到外门,做一名外门弟子。 她在迎新院必须要做一个有价值的人,只有这样,白云宗才会继续培养她。 周晓棠决定把符箓作为自己进内门的突破点。 她之所以选择符箓,是因为有三点考虑。 第一,她会拆解符文,符箓上有天分。第二,学符篆成本低,符笔,迎新院已经每人发了一支,符纸,十灵珠能买一小捆,符墨,一块灵石能买一小块,她不必担心灵石不够。第三,学符篆回报快,会写就能赚钱。 在今天方师上课之前,周晓棠已经把手上发的教材《符文》全部看完了。 符篆都是由符文组成,周晓棠觉得符文就是修士的文字,学习符文就跟学习认字一样,刚开始一个字都不认识,但是学到后面,字认得多了,就能找出规律,有时通过偏旁部首,或者类似的字,都能猜出个大概。 周晓棠看了那本《符文》,她现在记忆力很好,很快就认识了大部分符文,可以直接拆解出了简单的基础符,比如水符、火符、讯号符。 她觉得自己在这么快时间就能拆解符文,在符篆上是有天分的,缺的是实践,要学会如何画符。 而这一点,方师正在课堂上教他们。 方师说:“画符,就是与天地法则的沟通。”。 天地法则?周晓棠皱眉,不懂。 方师缓缓说:“天地法则是天道的规律。天地法则是人们自古以来,通过不断观察日月的变化,星辰的运转,山河的变迁,万物的生长,这世间的一切,得出来的规律。人们通过感应天地法则,悟出了占卜、阵符还有功法。” 方师又说:“先感应天地法则,然后用神念去写,最后落笔就成了符。画符讲究的是一鼓作气,一气呵成,大家在画符前一定要熟记,然后再画。”。 周晓棠听着方师说的话,隐隐有一种冲动,好想试试看! 方师在一张空白的画轴上把一道水符的画法详细的拆解了,几乎是一笔一划的写出来,并鼓励大家:“这道水符,拆解下来只有四个符文,大家不妨试试,学画这道符!”。 周晓棠看方师书写时,手指就忍不住跟着一起描绘。 她看得很仔细,每一个步骤都不放过,一边看,一边手指就跟着在桌面上勾画,隐隐的,她察觉到手指在桌面上受到一股强大的阻力,阻挠着她的动作。 周晓棠决定在符纸上写,她立刻给自己磨好墨,拿起符笔,先深呼吸一口气,然后闭上眼,在脑子中完整的回忆着刚才方师书写的笔画,最终在脑子里成稿后。 她才开始动笔,写下第一笔,然后一笔接着一笔。 周晓棠全神贯注的跟随着笔画行走,她的脑中一片空白,身体仿佛沉浸在一片汪洋大海里。 她的符笔已经越来越重,重到拿不起来。 这明明是最普通的符笔,她却已经无法握住,她不得不使出灵力,才能勉强稳住符笔,继续勾画。 好重,好累啊!她仿佛灵力耗尽,在大海里游不动了。 在写到后半段的时候,周晓棠不得不松手,符笔啪一声,掉在了符纸上。 周晓棠回过神,才发现自己面前的水符只写完了大半而已。 符纸上不知道为何出现了好多水滴,水滴慢慢化开,把原本写在纸上的半个符箓都弄糊了。 周晓棠内心很激动,虽然第一次画符失败了,可留在符纸上的水渍,告诉她已经成功了一半。 虽然手腕还痛着,但是不要紧,周晓棠甩了甩右手,又重新铺了一张符纸,再写。 写完一张,接着一张。 她一连写了四、五张都没有写完一个水符,她停下符笔,冷静了一下。 周晓棠的脑子里都是水符的笔画,等再次落笔,她觉得手中的符笔变轻了,虽然笔端依然有一种迟滞的感觉,可是却能感受到越来越连贯。 等写到第八张时,她已经写的无比畅快,不知不觉,竟一气呵成写完了。 当最后一个笔画写完的那瞬间,她竟然有一种身体被洗涤过的感觉,这种感觉很短暂,非常微妙。 终于完成了! 周晓棠拿起唯一成功的水符,仔细地看,隐隐的,她感应到这张水符上面有一层微微湿凉的水汽。 这种感觉并不是你实际触摸到的湿意,而是摸到符箓的时候,脑子里下意识里的感应。 周晓棠还在感悟,就在这个时候,方师走过来,问:“怎么了?”。 042 修仙真实的理由 大家都在看她,周晓棠瞬间清醒了,她还在上课。 不能冲动! 如果她把手里这张画成功的符纸,在众目睽睽之下,献宝一样拿给方师看,方师固然会夸她,那夸完之后呢?证明她是个符篆天才? 不,那只能证明她是个傻叉,在明晃晃的招人恨。 过于表现的出色只会衬托出其他人的无能。 在其他女弟子一筹莫展的时候,她很轻而易举的成功了,那是在打别人的脸,她如果因此被女班的同学孤立,那也怨不得别人。 周晓棠不会那么干,她还清楚的记得自己一个晚上修炼到炼气一层在周家镇引起的轰动。 人们欣赏的往往是一个经过努力的天才,而不是一个不需要努力的天才。 周晓棠已经得了一次经验教训,不会再犯,毕竟她现在的同学可没周家镇的老乡那么盼着她好。 周晓棠非常抱歉的说:“没事,弟子只是着急还没感悟出天地法则!”。 方师不以为意,转身道:“你不用着急,慢慢来!符文需每日练习才能有所体悟!”。 周晓棠忙道:“弟子谨记方师教导!日后一定勤加练习。” 感觉众人的目光都散了,周晓棠松了一口气,继续练习画符。 下课时,周晓棠主动找了方师,和方师提出以后下午就不来迎新院修剑了,她会在宿舍里天天扎马步,每隔一段时间再向方师请教。 方师也没说什么,点点头,同意了。 周晓棠虽然心里高兴,但是没有把画好的水符拿给方师看。 潜意识里她觉得自己最近太爱出风头了。她前世工作以后,在公司一直很谨慎低调,勤勤恳恳,而她最近的行事作风,太不成熟了,好像人越活越回去了。 她变得不太像她了。 周晓棠困惑了,在回宿舍的路上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她在为原主活着,还是在为自己活着? 周晓棠在回顾自己穿越后发生的事,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好像啥也没干。 她觉得自己之前表现得就像穿进书里的人物一样,活在原主的设定里,按照她以为的原主视角,装着幼稚,自以为是,一边为原主的天赋自我感觉良好,一边做事却束手束脚,总在为自己找借口。 总觉得一手好牌打烂了。 究竟哪里错了?这是她真实的想法吗? 如果她不在乎周晓棠的身份,而是现代的自己实际遭遇到周晓棠的困境,会怎样? 如果是原来的她,应该不会像现在这样憋屈,早找个机会直接杀掉赵氏,然后果断跑路了。 对,原来的她就是这样一个无牵无挂的现代人。 她以前最大的人生理想是什么? 实现财务自由,干自己想干的事。 她不喜欢加班,也不想结婚生子,她修仙就是为了长时间自由自在,光明正大的做单身狗,干自己想干的事。 周晓棠捂脸,这才是她修仙真实的理由。 她来白云宗干嘛的? 学好本事,以后找个机会开溜,以后自己在外面做散修。 是的,这才是真实的她。 人有时真的干着干着,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周晓棠苦笑着摇摇头,尽管自己内心也不满意,但是生活还要继续,她要赶紧回到自己的住处干活。 拿起今天早上画好的第一张符,她顺手一撕。 空气里“砰!”的一声,弥漫一团水雾,那道水符瞬间就不见了,只听见“哗啦!”一声,一盆水倒在了地上,弄湿了院子的地砖,溅到了周晓棠的脚上。 她终于完成了人生的第一道符! 周晓棠决定下午去趟迎新院的书阁。 《符文》实在太基础了,她不可能守着一本类似于《三字经》的教材混一年,总要挑几本像样的符篆书看看。 到了书阁门口,有一个头发花白,看不出修为的老者正在桌案上看书。 周晓棠猜想他应该是筑基修士,便凑了过去打招呼:“前辈,你好!”。 老者抬了一下头,慢慢地说:“这里的禁制你带着玉牌就可以安全出入,里面的书可以自行翻阅。但是如若借出,每次只能带走一本,记得来我这里登记,丢失损坏都要照价赔偿。如果想要抄录,可以自行带着纸笔过来。” 老者说完挥挥手,不再搭理周晓棠。 “谢谢前辈指教!”周晓棠说完,就往书阁里走。 书阁里面很大,也不知道迎新院用了什么方法,这书阁里面的空间倒比外面显示的高大的多,就好像一个大型的图书馆。 她站在书阁里,仰望着头顶六、七层高的书架,不禁感叹,这里的书真多呀!仿佛书的海洋。 这么多书,从哪里开始挑呢? 周晓棠只能往前走,她发现在第一层的书架旁边,有很多外门弟子正在看书。 他们似乎完全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有的站着看,有的坐在地上看,身边还摆放着好几本挑选出来的书籍,还有的正趴在书桌上,头也不抬的抄录着。 周晓棠随意走入了一列无人的书架中,里面的书都是平放在书架上面的,能轻而易举的看到封面上的文字。 周晓棠一眼扫过去,全是光看名字,不知所云,一看就不感兴趣的书。 这里的书太多了,不能浪费时间。一想到这里,周晓棠一本书都没有打开,直接转身找书阁门口的老者。 老者依旧在看书,忽然发现周晓棠站在眼前,有些吃惊:“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选好书了吗?”。 周晓棠恭敬的给老者行礼,道:“弟子刚进去,发现里面的书太多了,看不过来。弟子想请教您,应该如何查找想要的书籍?” 老者觉得很有意思,笑呵呵地问:“那你应该仔细翻找想要的书啊!干嘛出来问我呢?”。 周晓棠摇头道:“里面书太多了,如果让我自己一个一个去查找,一定会迷失方向。” 老者有些奇怪,便问:“你难道不想都看一下吗?”。 周晓棠很坚定:“我已经有想要看的书了。”。 老者凝视着周晓棠,良久才问:“那你想要看些什么书呢?” 周晓棠道:“符篆方面的。”。 老者笑道:“小友,目标很明确啊!你是我遇到的新弟子中最快找到我的。有意思!第一次来书阁的,别说新弟子,就算内门弟子,都会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这里的书实在太多了,而且孤本珍品繁多,让人流连忘返,不能自已。有些人第一次踏入这个书阁,甚至三个月都不曾离开过。小友,是如何做到固守本心的?”。 固守本心?虽然听了老者对她夸奖,周晓棠却有些尴尬,这真的是一个误会,她不想解释,便只能笑笑回应。 老者道:“在书阁看书虽然是免费的,但是找书需要一块灵石。小友,把你的玉牌给我!” 周晓棠赶紧掏出一块灵石,和玉牌一起,交给老者。 老者收下灵石,直接往玉牌里注入灵力,道:“小友,你按照这个玉牌指示去找书吧!”。 周晓棠立刻恭敬的行礼:“谢谢先生!”。 老者心里舒坦极了,嘴中却说:“老朽不过是一名书阁老翁,哪里当得起先生之名。你不必客气!” 周晓棠在书阁里拿着玉牌不断的走着,走到某些地方玉牌上的光就会越来越亮,而有些则逐渐变暗。 周晓棠按照玉牌的指引,很快找到了几本关于符篆的书,并挑选出她认为最实用的那本。 当老者看到周晓棠选的书时,微微点头,道:“这本书不错。既然小友决定了,我就为你登记,记得不要超过一年,不然会被扣罚灵石的。” 周晓棠点点头,心想她最多三个月就会还回来。 老者登记完,周晓棠便离开了书阁。 043 制符 符篆是有等级的,按照等级可以细分为一品到九品,人们通常把一品到三品的符篆称为低阶符篆,四品到六品的符篆称为中阶符篆,七品到九品的符篆称为高阶符篆,这其中最简单的一品符篆就是周晓棠今天学画的水符,只有四个符文组成。 像水符这样的一品符篆,因为比较简单,自身没什么威力,所以不值钱。 市场上有价值的是二品及以上的符篆,这其中二、三品的低阶符篆是炼气修士常用的,需求量最大,中阶符篆由于价格比较昂贵,都是筑基及以上的修士在使用,至于高阶符篆在地灵界非常稀有,市面上根本寻不到。 周晓棠借的这本书叫《基础五行符篆图解》,上面都是市面上日常售卖的二品、三品五行符篆的图文解析。 周晓棠觉得这本书非常实用,她只要学会上面的符篆,起码就能凭借符术,养活自己。 借完书,周晓棠又跑了一趟迎新峰的唯一一家综合商店—杂货店。 她逛了一圈杂货店,发现里面货品齐全,价格公道,十分便利,便买一些药浴和制符的材料,和伙计打听了杂货店二品符篆的收购价格。 自从上了张师的炼丹课,周晓棠也算扫盲了,知道丹药有丹毒,不能当成营养品,随便乱吃,她便不再买丹药,而是考虑炼体。 作为剑修,炼体是基本功,方师之前在学院给她开的药浴价格便宜,药效也比较温和,但是那样的药浴,还远远达不到锻体的效果。 尽管以后开销每月增加,第一个月就需要花三十块灵石,但是周晓棠还是买了能锻体的药浴,她毕竟已经是炼气六层的修士了,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能扛得下来,便开始炼体了。 有了目标,周晓棠便陷入疯狂的忙碌之中。 她为了节约时间,基本每天上午去迎新院,下午迎新院有安排就去听课,无事就回住处练习画符、练武,傍晚药浴完立刻睡觉,睡上两个时辰,半夜起来修炼《素女诀》,直到天亮。 不知不觉大半个月过去了,凭着上辈子学过素描的绘画功底和这股死磕的狠劲,周晓棠终于学会了画二品爆破符。 之所以选择画二品爆破符,是因为周晓棠有火灵根,对火属性的符篆最敏感,也最有把握。 案上放置着一沓空白的符纸、一碟殷红的墨汁、一根黝黑的符笔。 周晓棠腰杆挺直,端坐在案前,审视着这一些。 符纸,是杂货店里最便宜的一种,一块灵石一小捆,质地坚硬,一般用来画低阶符箓。 这碟墨汁则是从火云鸟的血液中汲取的,火云鸟是一种具有火属性的低阶妖禽,其血液最适合用来制作爆破符的墨汁。 这支符笔是迎新院发的普通符笔…… 一切已经准备妥当,她今天终于要制作卖给杂货店的符篆了。 没有再耽搁功夫,周晓棠像往常一样,深吸一口气,目光沉凝澄澈,拿起符笔,饱蘸墨汁,挥笔。 沙沙沙…… 饱蘸殷红墨汁的笔尖轻快在洁白的符纸上畅游滑过,红色的纤细线条自笔端喷涌而出,如同有灵性的红色枝蔓一般,依着流畅的轨迹在白色的符纸上快速蔓延。 制符时的周晓棠神情专注,浑然忘我,一旦制符,她便沉浸在一种玄妙宁静的状态,眼里只有符纸上那一条条纤细、繁密的符线。 她的脊背挺直,右臂悬于半空一动不动,就像悬崖缝隙中横生出的一截虬劲松枝,自始至终都完全没有挪动分毫。 动的是她的右腕。 她的右腕灵活之极,操控着手中符笔,笔锋点、拨、勾、划、旋,力道锋利精准,以一种惊人的频率在符纸上挥洒,动作娴熟流畅,没有一丝滞涩之感,像淙淙流淌的溪水一般,带着一种轻灵协调的韵律。 一炷香之后。 呼! 当一个繁复玄妙的红色图案如同一株火红的彼岸花一般,悄然绽放在符纸上。符纸的表面骤然一亮,旋即暗淡下去,恢复如常。 看也没看,周晓棠随手把这张二品爆破符放在一边,再次捻起一张空白符纸,挥毫而下,不肯浪费一丁点的时间。 时间点滴流逝,周晓棠伏案挥毫,神情专注集中,动作流畅,整个人沉浸在一种浑然忘我的状态。 在这种状态下,那空白符纸,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化作了一张又一张图案繁复玄妙的符箓。 呼…… 当画完最后一笔,周晓棠小心把符笔搁置在墨砚上,这才长长吐了一口浊气,眉间流露出一股疲惫。 果然,这灵石也不是那么好赚的! 虽然一品符箓她一天能制作出几十张,但是那不能挣钱,能挣钱的二品爆破符,一张两块灵石,对于现在的她而说,制作二品爆破符,太费神识了,四张已是极限,否则会影响她的其他修炼。 马上就要月考了,周晓棠不得不谨慎。 第一次月考,没考前,周晓棠忐忑不安、战战兢兢,她觉得自己仿佛去参加高考。 考完之后,周晓棠觉得自己在读小学,瞬间安心了,紧绷的神经终于暂时松懈了下来。 周晓棠的第一次月考都以优秀的成绩过关了。 既然学业上暂时无忧,周晓棠就忙着开始画符篆赚钱。 周晓棠很享受画符篆,它能帮助她磨练心性。 上次水符成功后的冲动,让周晓棠察觉了内心的浮躁,这样急于求成的心态对修炼来说非常不好,容易走火入魔,必须要改。 周晓棠回顾自己一路修炼的历程,可以说是顺风顺水,但顺利的背后,则意味着自己没有遇到挫折,没有经历考验,她的心境就像没有经历风吹雨打的娇花一样,不堪一击。 她必须要改,要调整自己的心态,为此,她开始变得沉默、内敛。 凌越发现了周晓棠的变化,他笑嘻嘻地说:“棠师妹长大了,开始害羞了,都不爱说话了!”。 大概是心境上真的起变化了,周晓棠以前看凌越,只会感叹小哥哥真好看!偶尔犯犯花痴。 而现在的她,对颜值完全不上头了,整个人瞬间人间清醒了。 周晓棠开始察觉凌越不对劲。 周晓棠在迎新峰饭堂第一次见到凌越时穿的是女弟子装。 但是,凌越见到她,居然没有太惊讶。那么,他应该知道她是女孩了。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还有,周晓棠问凌越住处,想去找他,他始终不告诉她具体地址。 周晓棠觉得两个人住一座山峰,知道对方宿舍大概位置没啥大不了。 连她们女班的同学都知道姬千夜的房间号,她觉得自己问一下没啥大不了的,更何况她自己都不介意,把房间号告诉了凌越。 凌越好像很忙,比周晓棠都忙,周晓棠一个月也就见到他两次,而迎新峰的外门新弟子普遍比较闲,分配的都是迎新峰的简单杂务,有大把时间可以闲晃。 凌越在忙什么杂务?她为什么不能去探望,去帮忙。 凌越虽然说自己灵根不好,但是他真的好像不太在乎自己的灵根,对修炼之时也没有任何忧虑,好像任何之事都了然于胸。 他太淡定了,这种淡定,太难得了,对于他这个年纪,有股说不出的别扭。 凌越有秘密,周晓棠得出结论。 他绝不是迎新峰的外门新弟子,那么,他是谁呢? 他为什么要骗她? 她当初救凌越,凌越需要她救吗? 周晓棠迷惑了,她觉得凌越身上都是谜团。 044 说多了都是泪!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周晓棠来白云宗,满五个月了。 刚满十三岁的周晓棠发育了,她的个子终于窜上去了。按照目前的成长趋势,她终于不用担心自己的身高了。 五个月的时间,迎新院的学习课程也从一开始的基础知识普及,逐步加深,现在讲的都是炼气弟子必须掌握的专业知识,新弟子们再也不能像以前那么轻松了,课业的压力慢慢显现。 五个月的时间足以让迎新院的新弟子了解自己将来的前程。 去内门做记名弟子只有三个名额,大部门新弟子都已经放弃了竞争,做好了当外门弟子的打算,而那些想进内门的新弟子纷纷开始崭露头角。 周晓棠在学习的过程中,对迎新院的同学也有了简单的认识。 她这批新弟子一共八十九人,男班五十三人,女班三十六人。 目前男班这边,有两位表现比较突出。 三个月前,姬千夜的修为率先晋级,从炼气六层,升到炼气七层。 随后,两个月前,“哥哥团”的王成,修为也从炼气六层,升到炼气七层。 前两天,周晓棠听说姬千夜修为又从炼气七层,升到炼气八层。 短短五个月时间,姬千夜的修为居然晋升了两层,现在男班修为最高的就是他。 相比男班两强之间争前恐后的较劲,女班这边,一开始静悄悄的,最近也开始热闹起来。 刚进迎新院,女班修为最高的是周晓棠,炼气六层,其次是唐逸兰、赵梦琪、慕灵,这三位都是炼气五层。 这其中,唐逸兰和赵梦琪都是“贵女团”成员,慕灵,家世普通,一直比较低调,在女班没啥存在感。 两个月前,慕灵率先打破了女班的平静,修为率先从炼气五层,升到炼气六层。 紧接着,一个月前,唐逸兰的修为也从炼气五层,升到炼气六层。 现在女班修为最高的变成了周晓棠、慕灵、唐逸兰,三个炼气六层。 这五个月,看着其他女同学纷纷赶上自己,周晓棠真正有了危机感,说不着急是不可能的,但是她不能阻止别人进步,只能自己暗暗努力,越发刻苦修炼。 就在周晓棠一门心思,琢磨如何提升自己修为的时候,方文秀突然在课堂上宣布了一件事。 赵玲因为婚事,要离开女班了。 周晓棠惊呆了,赵玲在她印象里一直是一位比较文静的女孩,今年十八岁,修为一般,家境一般,在女班几乎没啥存在感。 这样一位性格内向的女弟子竟然和男班的弟子谈恋爱了。而且他们两家也算门当户对,现在在商量婚事,明年就要结婚了。 周晓棠猝不及防,但是老师方文秀和其他女弟子都觉得很正常,纷纷祝福赵玲。 赵玲走后,方文秀又给所有女弟子普及了一个生理常识。她告诉大家,修士一旦筑基,女斩赤龙,男降虎,修炼等级越高的修士,越不容易生育后代。 女修士如果想生儿育女,做一名母亲,一定要在炼气阶段,尽快做出决定,免得将来后悔。 女修士如果一心向道,想修仙有成,最好在炼气阶段,保持童女之身,这样容易筑基。 如果让周晓棠选择,她会毫不犹豫选择一心向道。比起生儿育女,她更希望自己早日筑基。 两个月后,女班的赵梦琪也晋级了,从炼气五层,升到炼气六层。 至此,女班有了四个炼气六层。 对此,周晓棠很无奈,她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可是修为就是没有提升。她没盼到自己的修为晋级,倒是等来了人生的第一次月事。 莫种意义上,她终于长大了。 一个月后,男班的高翰,修为也从炼气六层,升到炼气七层。 现在男班有一个炼气八层,两个炼气七层,三个进内门的名额已经满了,还有二个多月就要满一年了,周晓棠的修为还处在炼气六层,她终于坐不住了。 她找了方文秀,方文秀检查了她的身体,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她可以修剑了。 虽然不满意自己的晋级速度,但是周晓棠也算得到了一点安慰,她的努力成果总算没有白费。 周晓棠开始练习剑法。 一个月后,她在演武场挥舞木剑晨练的时候,听说慕灵再次晋级了,从炼气六层,升到炼气七层。 慕灵打破了女班“四大”的僵局,成了女班的第一人,终结了周晓棠女班第一人的光辉历史。 周晓棠心里那根绷紧的弦,终于断了,她终于接受了自己无法去内门做记名弟子的现实。当天晚上,她睡前哭了好一会儿,迷迷糊糊逼迫自己睡着,半夜时间一到,还是爬起来继续修炼《素女诀》。 周晓棠自穿越以来,首次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她不甘心,一直思考为何会修为停滞不前?她去了十几次书阁,终于在一本杂书上找到了答案。 一旦选择剑法双修,修为晋级就会缓慢,想要突破这种状态,必须加强弱的一项,只有两项实力相当,才能开始晋级。 她必须要加强修剑。 有了新方向,周晓棠就有了新动力,她每天开始拼命练剑。 这天,周晓棠练完剑,肚子饿得咕咕叫,像往常一样,冲向饭堂。 跑到半路,她和姬千夜打了一个照面,周晓棠觉得尴尬,他们虽然算同学,但是又不在一个班上课,没那么熟悉,但是又认识,正犹豫要不要打招呼。 没想姬千夜主动喊住了她:“周晓棠,等一下!”。 周晓棠只得停下脚步,礼貌问一句:“有什么事吗?”。 她心想这算是她和姬千夜的第三次谈话了,没想到大半年过去后,曾经的“葫芦娃”竟让她有种今非昔比的感觉。 现在的姬千夜修为已经是新弟子里的第一人了,妥妥的内门记名弟子候选人,而周晓棠的修为原地踏步,彻底失去了竞争内门记名弟子的机会。 原以为他们以后不会有交集了,没想到今天却被他叫住了。 周晓棠干巴巴的看着姬千夜,正等着他开口,谁知姬千夜,倒有些为难,犹犹豫豫地问:“你最近修为有突破的迹象吗?”。 周晓棠想骂人,感情姬千夜把她拦下来就是问这个?真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虽然心里不爽,但她现在已经沉得住气了,面不改色的笑了一下,道:“没有,姬兄有何赐教?” 姬千夜犹豫了一下,还是正色道:“不出意外,我就要去内门了。我,你就不要再想了。你以后还是好好修炼吧!你这样修为一直停滞不前,我也挺过意不去的!” 难道这家伙以为她是对他有非分之想,修为才一直停滞不前?天哪!这是多大的误会! 姬千夜是在劝导她吗?周晓棠简直想给他跪了。 你真的想太多了! 她扶额,道:“你不用过意不去,我现在是剑法双修,所以修为停滞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安心了。你也好自为之!”姬千夜说完,转身就走了。他可能也尴尬了,溜得贼快。 周晓棠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这叫什么事!现在,她真的说多了都是泪! 045 入门仪式 在迎新院最后一次月考前,唐逸兰的修为从炼气六层,升到炼气七层。 至此,女班有了慕灵和唐逸兰两位炼气七层的女弟子。 唐逸兰终于还是爬上来了,周晓棠松了一口气,她之前得罪了唐逸兰,如果唐逸兰留在外门,以后一定会对她不利。 现在唐逸兰进了内门,也算得偿所愿了,她为人清高,以后的重心自然放在了内门,在内峰她修为最低,还要站稳脚跟,一时半会儿,自然没工夫找周晓棠麻烦。 在周晓棠看来,能在迎新院的,都是各自家族的优秀子弟,唐逸兰作为四大家族的子弟,绝对不可能放弃去内门的机会,甚至她背后的家族也不会坐视不管。 不出意外,内门记名弟子的人选应该会有唐逸兰。 最后一次月考结束后,大部分新弟子一边在准备去外门,一边在等待去内门的最终名单。 在即将离开迎新院的最后几天,方文秀宣布了进入内门的名单。 最后进入内门做记名弟子的三人是姬千夜、王成、唐逸兰。 看到这份名单,周晓棠心里淡淡的,觉得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如果她不选择剑法双修,说不定上面还有她的名字,但是,现在这一切都是空话。 她虽有遗憾,但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她甚至十分庆幸自己还有选择的权利。这世上很多女子,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所以,她是幸运的。 剑法双修是她的理想,这是她想要的,如果要付出代价,那也是她应得的。这才是开始,后面还有无数困难等着她。 白云宗除了十三座主峰是内峰,是门派的核心所在,剩下的五十九座山峰都属于外峰,是安置外门弟子的地方。 毫无疑问,周晓棠他们只能呆在外峰,她以后真正的威胁是张悦。 张悦修为不高,炼气四层,周晓棠不怕张悦,但是需要提防张悦联合其他人,报复她。 方文秀宣布完内门记名弟子名单后,又告诉大家宗门三日后将举行入门仪式,入门仪式过后,大家都会分配去处。 离开迎新院之前,周晓棠特意拜谢了方文秀,并送给方文秀一叠自己亲手画的三品符篆。 方文秀很高兴,并告诉周晓棠以后可以继续来迎新院找她习剑。 周晓棠大喜,再三拜谢后才离开。 到了新弟子入门仪式那天,所有人卯时三刻在迎新院集合,大家都穿上了白色的宗服。 白云宗弟子宗服虽然颜色都是白色,但是却有云朵图案作为区分。周晓棠他们穿的外门弟子宗服只有一层云朵图案,姬千夜、王成、唐逸兰穿的内门记名弟子宗服是两层云朵图案。 在白云宗,云朵图案是弟子身份的一种象征,白色的弟子宗服上绣有云朵图案的层数越多,代表弟子的等级越高。 方文秀和张强领队,新弟子们按照顺序排队,辰时从迎新院出发,绕道前山,再从前山走往另一条山道,走了十几条山道才到达掌门所在的凌波峰,然后顺着山道往上攀登。 临近中午,周晓棠他们总算攀登到了接近山顶的位置,终于在那里看到了一座气势宏伟、不同凡响的大殿。 大殿牌匾上写着凌波殿三个大字,外面有三只巨大的三脚大炉鼎排列着,青烟袅袅升起,天际层云激荡,烈日照耀大地,一派光芒万丈。 远远看见大殿中央坐着两排高阶修士,居中坐在最上位的是一个头发花白,仙风道骨的老者。 所有人跪下来,三拜九叩,礼毕,便听到那仙风道骨的老者悠悠道:“今日新弟子两百二十六人加入我白云宗,其中内门记名弟子三人,外门弟子二百二十三人。” “我白云宗素来以剑闻名,你们身为弟子,入门之后,仍需每日练剑。你们以后一定要刻苦修炼,切莫辜负了门派的教导,也辜负了你们自己……” 周晓棠心想,那讲话的老者应该是就是白云宗掌门­—闻仲道,金丹后期的剑修。 闻仲道说了几句,便结束了,到了赐物仪式。 作为前辈的外门弟子发给他们刻着他们名字的弟子玉牌,并让所有新弟子在玉牌上滴血认主,又给每人发了十块下品灵石和一个玉瓶,玉瓶里装着几枚丹药。 赐物仪式结束后,周晓棠这帮新外门弟子集体磕头跪谢,跪谢完毕,便有四名资深外门弟子领着他们离开。 周晓棠他们按照名册被分成了四组人,分别由一名资深外门弟子带队,往不同方向走。 “你们现在都是白云宗正式的外门弟子了,一会儿跟紧我,去师叔们那里领自己的差事做。门派的玉牌,你们都要随身带好,这是你们身份的凭证。日后出了山门,有这个玉牌,别人才知道你们是白云宗的人。” 带领周晓棠的外门弟子叫林强,修为炼气九层,相貌平平,但自我感觉良好,和周晓棠他们说话喜欢斜着眼看人,以前辈自居。 他一边领着一帮新弟子走,一边还不忘摆谱:“要记清楚你们自己的身份,你们是新人,不要冲撞了各位前辈和高人,不然凭你们的身份,只有被拿捏得死死的。” “日后你们每天必须分出一段时间来做一些事情。只有身体力行,才能知道什么叫做‘修行’。” “一会儿领到了任务,便拿着自己的玉牌去报道,以后可以凭借玉牌去传功殿修习功法,日后就要靠你们自己领悟了。”…… 林强一边装模作样的显摆自己,表情嘚瑟,一边不慌不忙往前走,这个时候迎面走来一人,林强定睛一看,立刻笑着凑上去行礼:“见过殷师兄!” 来人正是周晓棠之前遇到的殷俊,他笑了笑,摸了摸自己肉肉的下巴,点头道:“好好带着他们,别办砸了差事!” “殷师兄说的是,师弟谨记。”林强连忙躬身行礼。 殷俊在从这群人身边过去的时候,恰好经过了周晓棠身边,他顿了一下脚步,看了眼周晓棠。 周晓棠心中不禁咯噔了一下,不知殷俊是何意?好在殷俊也不过是顿了这么一瞬,又走过去了。 “你们快点跟上来,新弟子会在各个外峰负责各种事情,一会儿进去了,会有长老为你们安排工作。” 林强领着他们来到了一座外峰,走到半山腰,看见前面一排颇为高大气派的楼宇,隐约瞧得见里面雕梁画栋,古色古香。 林强迅速整了整自己的宗服,收起脸上方才露出来的趾高气扬,屈身弯腰,态度变得极为卑谦。他这一气呵成的动作,看得新弟子们目瞪口呆,这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别人兴许没感觉出来,可是周晓棠却很敏锐地察觉到了—林强要见的人,很厉害。仅从这份小心翼翼,就不难看出那人不但身居高位,恐怕脾气也不太好。 周晓棠内心警惕了一下,暗暗告诫自己万事小心。 这个时候便听到了林强恭恭敬敬作揖,道:“洪长老,这一批新弟子一共五十九人,已经全部带到,烦请洪长老示下。” 周晓棠心里不由紧张,深吸一口气。 大殿里面传出一个苍老、霸气的声音:“都领进来吧!我赶着去采龙须草,早些安排了他们,也好早点出发。” 林强立刻精神抖擞地指示道:“洪长老叫你们进去,还不快些!” 五十九人鱼贯而入,发现大殿内奇花异草,美不胜收,空气里有一股很好闻的药香。 众人顺着台阶,跨入了正殿,便瞧见殿上照壁前面竟然放着一口大鼎,里面飘散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 一名白发老者站在鼎后面,头也不抬,对他们道:“你们停在那里便好,不要再走了。” 众人不敢逾越雷池一步,默默站好。 “五十九人……名册呢?”那白发老者大概就是洪长老,他自己嘀咕了一声之后,往那大鼎里面丢了一样草药,拍一拍手,这才回转身,来到众人的面前。 林强一听,立刻将名册送到洪长老手中:“这是五十九人的名册,上面有他们的灵根属性以及修为境界。” 046 开启禁地 五大门派集合后,各派金丹修士一起商量开启禁地的事宜,而周晓棠眼睛也没闲着,四处打量各派值得注意的狠角色。 她在给那些狠角色初评打分,掂量着遇到分数高的,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躲,躲不过就逃,实在逃不了,就从想办法先下手为强,趁其不备偷袭。 要知道,在禁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拼命,她随时都有可能死掉。 她是不会让自己轻易死掉的!那只能对别人狠了! 正边看,边暗自思量着策略,周晓棠突然感到,似乎有人在注视着她,心里微微一惊,不禁朝着感应到的目光望去。 居然是让她起鸡皮疙瘩的颜云飞在看她。 周晓棠虽然心中不喜,但面上不显,礼貌的点头示意,没有利益冲突之前,不能轻易树敌。 颜云飞随即也回礼,温文尔雅,冲着她微微一笑。 那笑容颇有几分挑逗的意思,惹得周晓棠暗恼,心里暗骂:“不要脸!”,索性转而看向其他人。 这时,各派的金丹修士商量完毕,分别返回了本门的队列中,然后带着小辈们腾空而起,飞向传说中的禁地。 向东飞行短短两个时辰后,众人就在一片大沙漠里落下。 “难道就是这里?”周晓棠和其他人一样,大感意外,她来之前是查过资料的,而且门派的玉牌上也有详细的介绍。 此地除了遍地黄沙外,连一根小草都看不到,一眼望去,黄茫茫一片,根本看不到尽头。 这光秃秃的大沙漠,就是传说中有奇山异水、天材地宝,和各种妖兽的禁地? 虽然心中疑惑,但是周晓棠很快就释然了。反正入禁地的时间一到,她自然就会明白的。 五大门派的修士们就这么心平气和的静坐了一整夜。 沙漠里昼夜的温差很大,白天里烈日暴晒,晚上就寒风刺骨。但是对于这些有灵气护体的修士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第二日午时,日照最为猛烈的时候,在不远处一直静坐着的风无华忽然站起,口中淡淡的说了一句:“是时候了!”。说着,他右手一挥,紫霄剑腾空而出,向沙漠某处一指。 顿时狂风乍起,巨龙呼啸,一道十丈的凌厉剑气从紫霄剑中发出,撞击向沙漠的某处,一时激出一片巨大的光幕。 紧接着,六位金丹修士站了出来,相视一眼,手中分别持有各自的法宝,同时将一道道的法诀打入法宝中,扔向光幕。 光幕的禁制剧烈地颤动着,肉眼可见的,无数天地灵气汇聚而来,化作一股巨大的沙尘暴与七件法宝摩擦、纠缠、碰撞,发出惊天巨响,仿佛天崩地裂一般。 “布阵!”风无华忽然大喝。 一直未曾出手的烈焰山金丹修士,闻言盘膝坐下,手一挥,便见二十多道红光飞起,尽数插到了七件法宝在禁制中排开的空地上,随即红光敛起,这才现出本相,竟是二十一杆图形繁复深奥的幡旗。 “以阵破阵!”周晓棠目光一凝,看着八位金丹修士大展神通,心有所悟。 这时,眼见幡旗落位,光幕禁制渐渐被阵法排开,顿时冒出了七道各色光柱。七色光柱在沙漠上空几十丈处汇集成一个白色光团,耀眼得刺目。 片刻后,这光团忽然直接坠入沙漠,消失不见。 周晓棠正觉得惊奇时,脚底下忽然传来剧烈的震动,附近方圆几百丈的地面都在强烈的摇晃着。然后,她便看到一个十几丈大小的玉石台从沙漠中缓缓升起。 等这玉石台完全升到沙面上后,周晓棠心想:传送阵! 这传送阵是个四方形,每一面都立着一只玉质的神兽,分别是青龙、朱雀、白虎、玄武。这四只神兽颜色形态不一,但是都张牙舞爪,活灵活现。 风无华为首的各派领头人同时掏出一块颜色各异的中阶灵石,扔向玉石台。那玉石台瞬间冒出绚丽的五色光芒,形成一个覆盖整个法阵的彩虹光罩。 “十人一组,去!”风无华简短的吩咐道。 早在一旁准备的五派弟子闻言,不敢怠慢,立即有十名白云宗的弟子从队伍中走出,站上了传送台。彩虹光罩一阵闪动,这十人就消失不见了。 很快,十名清音宗的女弟子赶紧出列等候,几个门派互相轮流,一批批的登上传送台…… 这时,等候传送的弟子都沉默不语,脸色阴沉。一旦进入了禁地,即使是同门的师兄弟姐妹,也都会变得不可信。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后,全部的炼气弟子都已经通过传送阵进入了禁地。沙漠中除了这座绚丽夺目的彩虹传送阵,就只剩下八位金丹修士。 在踏上传送阵后,周晓棠马上将一张防御符箓拍在身上,接着脑袋一懵,头昏眼花,消失在传送阵中。 神识在体内流转了一圈,周晓棠瞬间清醒了,她像根绷紧的弹簧,躬着身子,警惕地往四周扫了一眼,看看附近是否有人,她要时刻警惕偷袭。 看来比较走运,附近数十丈内除了周晓棠自己,再无他人,她稍微松了一口气,不过,并未就此放松了警惕,而是一只拿着符箓,另一只手拿出了自己的顶级法器—量身打造的神辉剑,以作万全之策。 四周是一棵棵参天巨树、阳光从繁茂的树枝里洒下,闻着树木清新的味道、踩着柔软湿滑的泥土。 “运气还行!”周晓棠自言自语道。 此前她就在玉简中得知,他们这些弟子一旦进入禁地,会被禁地随机的传送到各个地方。 有的修士运气好,一下子就出现在某些宝物集中的地方附近,轻易的就能抢先找到一批天材地宝;有的则运气差,一出来就遇到几只高阶妖兽,葬身于妖兽口中;大部分的情况还是像周晓棠这样,运气一般,传到了禁地某处偏僻的角落里。 “只有七天哪!”周晓棠叹气。 他们这些炼气修士,在禁地只有七天时间寻宝。七天后,禁地结界最薄弱的、被他们称作“保命路”的地方,会被禁地外接应的金丹修士打通一个临时的单向通道。这个通道只能出,不能进,也是周晓棠他们这些人离开禁地的唯一方法。 若是七天后,不能及时赶到保命路,从通道中出去的话,她就会被永远困在禁地中,毕竟这是最后一次禁地之行了。 必须要加快速度!周晓棠咬牙。她绝不能在这树林里磨磨蹭蹭,要是走晚了,天一黑,万一再迷路,那她啥宝都不用寻了,倒霉起来,搞不好一片树林就会把她的时间都耗完了,那真是欲哭无泪了。 周晓棠将神识尽量的全部放出体外,小心翼翼地收敛气息,握紧神辉剑,在林中飞速穿行。在此处,对她来说倒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她本身有木属性。在这树林中,木气深厚,感应起来会更灵敏。 突然,背后一阵灵气异动,一直专心观察四周的周晓棠立刻身形一闪,神辉剑一架,已瞬间转身迎敌—一条五彩斑斓的妖蛇! 047 第一次出手 一瞬间,周晓棠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暗叫:“好大一条蛇!”。 “嘶嘶……”伴随着鳞片刺耳的摩擦声,一阵腥风袭来。 周晓棠本能一个转身,险之又险地避开了。 一击不中,蛇头重重地摔在地面上,巨蛇仿佛鞭子般借力弹起,直立而上,紧追不舍。 巨蛇不断的游移、扑来,周晓棠再次避开,错身之际,不忘一股脑地掷出去一大把二阶爆破符、冰锥符、巨石符……数不清的攻击符篆将整条巨蛇淹没了。 噼里啪啦一阵,烟雾散尽,巨蛇岿然不动。 周晓棠恼了,虽然这些二阶符箓只是她拿来试水的,但是看着毫发无损的巨蛇,着实有些打脸,那些符篆不管怎样也是她亲手画的,现在全打水漂了,而且一点水花都没有,扑得无声无息。 敢情我那些符篆就是为了给你这条骚包的蛇造势吗?衬托你的英明神武?不知为啥,周晓棠瞬间想把眼前的巨蛇抽筋剥皮! 你惹到我了!周晓棠眼神一变,隐隐露出杀气。 “嘶嘶~~~”巨蛇敏感的察觉到了,嚣张的吐着信子,阴冷的倒三角眼直接盯着周晓棠,不断游移。 忽然,巨蛇嘶吼一声,浑身鳞片炸起,仿佛一把把锋利的刀片,六丈长的庞大身躯直立起来,有六层楼高,自下而上扑来,好似要将她盘进身躯中,再用鳞片切成碎块。 “锋鳞蛇!”周晓棠惊呼出声,就在巨蛇鳞片炸起的一霎那,周晓棠认出了眼前妖蛇的身份。 之前她被这条巨蛇五彩斑斓、花里胡哨的外形迷惑了,没想到它就是玉牌里记载的锋鳞蛇。 一阶顶峰的锋鳞蛇,相当于炼气期巅峰的修为,一身鳞片坚硬无比,锋利如刃,再加上力量强大,往往可以把比它强大数倍的妖兽直接绞杀成碎肉。 禁地的空间承受能力极低,筑基期以上的修为便会导致空间裂缝的出现。这个限制对人类修士和妖兽来说,都是一样的。 于是,为了在这样限制的环境中成长,禁地的一阶妖兽基本上都压制自身法力,身体却锻炼得极为强悍,实际上能在禁地存活下来的一阶顶峰妖兽都很强,往往达到了外面二阶妖兽的实力水平,相当于筑基修士的修为了,不是单个炼气修士可以对付的。 虽然如此,周晓棠现在却异常冷静。这一刻,她决定拿出真正的实力。 蛇打七寸,蛇的三寸和七寸是指从蛇的头部算起,握住三寸的位置,蛇就无法用头部(牙)攻击。七寸是蛇的致命要害处,位于头部之下,腹部之上,大概在心脏位置,打中七寸即打中了蛇的要害,可立刻致蛇于死地。 天地灵气疯狂地汇聚着,周晓棠握紧神辉剑,自身的灵力像流水般地注入神辉剑。 顷刻间,天色变了,周晓棠上空隐隐有雷声破空而出,一道银色的雷电打到了神辉剑上,瞬间,神辉剑上弥漫着雷霆电弧,在噼里啪啦的闪动着,带着劈开万物的滔天气势。 周晓棠在积蓄力量,她决定速战速决,等待击杀的最佳时机。 机会很快就来了,没有什么耐心的锋鳞蛇率先弓起身子,高抬蛇头,作势欲扑。 等的就是这个时机,蛇头抬起,刚刚露出下腹略显脆弱的鳞片,周晓棠眼神一凝,周身袖袍鼓起,积聚多时的灵力一气爆发了出来。 “破空雷击斩!”周晓棠大喝一声,举起神辉剑,凌空一挥。 积聚到了极点的剑气,携带着可怕的雷霆之力,席卷而来,那样的声势,似乎能将一切顷刻间毁灭。 此招一出,周晓棠只觉得浑身一空,灵力告急,一时间,竟似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仿佛身体凭空消失了一般,只能目视着雷与电二者融合、交杂,聚成一股强大的电流,呼啸着向前冲击。 这样的速度已然快到了极致,锋鳞蛇刚感受到危险,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便好像被巨雷迎面劈中,六丈的身躯被电得临空飞起,飞倒了出去。 远处,锋鳞蛇庞大的身躯剧烈地翻滚着,七寸处已经被雷电炙得焦黑,血肉模糊成一块,更有少数鳞片破损开裂,露出血淋淋的肉体。 周晓棠脚踏飞行法器,举起神辉剑,毫不犹豫往巨蛇的七寸处狠狠地刺了一剑。 神辉剑把巨大的蛇头狠狠地钉在了地上,周晓棠冷眼看着渐渐停止抽搐的巨蛇,终于彻底没了气息,不动了。 她舒了一口气,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丹药丢到嘴里,迅速补充体力,这才不慌不忙走到蛇尸前取回神辉剑,小心地擦干净上面的污血。 面对地上巨大的蛇尸,周晓棠眼皮都不眨一下,从储物袋中迅速取出一个灵兽袋,打开灵兽袋,蛇尸一装,再系牢袋口,丢进储物袋。 周晓棠这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分犹豫,好像所有动作都已经了然于心,表现得完全不像一个第一次杀妖兽的新手,冷酷得就像经年的职业杀手。 自从上次被雷击后,周晓棠已经彻底与原主脱钩了,渐渐克服了一些属于女子的本能恐惧,心态上稳得一批,越来越像一名冷血无情的职业修士。 不知不觉,周晓棠已经来这个修真世界整整十三年了,该学会和该适应的她都去学习和适应了,她具备了这个修真世界普通修士应该有的心理素质和知识技能。 她已经不再是和平世界的“外来户”了,她也必须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弱肉强食。 说到杀手,周晓棠觉得自己这身白色宗服实在太现眼了,而且白云宗本身在五大门派里就最招人眼,实在很不方便行事,她之前就眼馋心剑门的那身低调装扮,太适合禁地伏击和伪装自己了,要不去搞一身? 对了,她储物袋里有套备用的法衣,可以马上换上,总比穿这身白晃晃的宗服强。 说干就干,周晓棠果断换上一套青色的法衣,然后收敛气息,小心翼翼地辨明方向,大约前行了十多里,她感应到附近有人。 周晓棠连忙口中默念咒语,然后整个人都消失不见了。 这正是修仙者常用的低阶辅助法术“隐身术”。运用此术,周晓棠像是原地消失了,连身上散发出来的灵气也被收敛的干干净净。 对于炼气期的修士而言,仅凭神识,是断然不能发现周晓棠行踪的。 这正是周晓棠花了不少功夫才学会的秘术,使用此秘术要极为小心,在隐身的过程中不宜调动体内过多的灵力,否则的话,会暴露痕迹,影响隐身的效果。 周晓棠手中握着一块中阶的灵石,一边使用隐身术,一边从灵石中偶尔吸取一些灵力,补充因施法而造成的灵力耗损。 在这危急四伏的禁地内,时刻保持充裕的灵力是十分必要的。 除此之外,周晓棠还将神识外放,观察前方的情况。 048 捡漏 听动静应该是前面有人在斗法。 周晓棠小心翼翼地隐藏形迹,悄悄往斗法的地方走去。 一看到两人青色的宗服,周晓棠就认出了她们的身份,原来是清音宗的女弟子。 周晓棠在靠近的同时,灵识还注意到树林不远处还躲着一名炼气九层的修士。 此刻,两名清音宗的女弟子正在互相盯着对方。 年纪小的少女铁青着脸,愤愤不平道:“朱师姐,你竟然敢偷袭我?!”。 朱师姐却不以为然,轻飘飘地说:“俞师妹,偷袭你又怎样?” “你……你卑鄙无耻!”俞师妹被朱师姐无所畏惧的态度气到了,清秀的面容都扭曲了,威胁道:“你偷袭同门,就不怕我告诉师傅吗?”。 事到如今,俞师妹居然还如此天真!还想告诉师傅?!朱师姐摇摇头,哑然一笑:“你恐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既然如此,那就看招!”俞师妹气急,当下操纵手中的灵器,往朱师姐扑去。 朱师姐谨慎地往后退了一步,操纵着手里的灵器,小心的应付着俞师妹猛烈的攻击。 两人都是炼气八层的修为,似乎对彼此的功法招式十分熟悉,一时间缠斗的厉害,令人眼花缭乱。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俞师妹的方向袭去。 “啊!”一声惨叫,那位俞师妹瞬间倒地,很快便没了气息。 “出来吧!我看见你了,不要再躲躲藏藏了!”朱师姐突然转过身来,对着周晓棠的方向大叫。 周晓棠一惊,难道她被发现了? 不对!这朱师姐虽然叫嚷得够大声,但眼神却在不停游移,目光根本就没有对准她的藏身处,她是在诈偷袭之人。 只见朱师姐手持灵器,浑身戒备地找寻了一圈。 周晓棠一边盯着朱师姐,一边观察远处的偷袭之人,她在等偷袭之人出手。 谁知那偷袭之人迟迟不出手,周晓棠正疑惑,那朱师姐反倒松了一口气,笑道:“哥哥,出来吧!”。 这时树林里走出一人,正是周晓棠最初发现的那名躲在树林里的炼气九层修士。 一身黑色宗服,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原来是一名心剑门的弟子。看来刚刚偷袭俞师妹的人就是他了,朱师姐口中的哥哥。 兄妹两人相视一笑,很快把俞师妹储物袋里的东西分了,然后一把火将俞师妹的尸体烧得干干净净,最后一起离开了。 周晓棠隐身林中,冷眼旁观了全过程。 看来在禁地不光要小心妖兽,还要防着同门的师兄弟姐妹,不仅要防着他们个人,还要防着他们联合其他门派的修士,一起暗下杀手。 真是令人防不胜防啊! 直到感受不到两人的气息,周晓棠这才开始行动,这树林没什么宝物,她必须赶紧离开。于是,她选中了一颗树杈较多的巨树,掏出飞行法器,在巨树树杈间小心的穿行。 快到树顶时,周晓棠用神识确认了上空并没有什么飞禽类的妖兽后,就飞到树林上空一丈高处,朝四周望去。 脚下二十多里的地方都被这树林覆盖,远处则有一些山峰湖泊。 “金岩峰!”周晓棠看到向西近百里处有一座黄色的山峰,这样鲜明的黄色,应该就是禁地内的地标之一—金岩峰了。 金岩峰因盛产金矿石而得名,金矿石是炼器的原材料,里面的金属性灵力越多,价值就越高。 金矿石的等级一般分为下品金矿石、中品金矿石和上品金矿石。下品金矿石,其内部的杂质较多,金属性灵力含量不高,用处不大。 而中品金矿石,则用处广泛,可以用来炼制顶级法器。 至于,比较罕见的上品金矿石,其内部的金属性灵力极高,整块金矿石的颜色都为纯金色,是炼制法宝的稀有珍贵材料。 这次的禁地任务中,就有一项是寻找上品金矿石。 既然金岩峰离她最近,周晓棠就选择先去此峰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这种罕见的上品金矿石。 既然有了目标,周晓棠就开始出发,不过她可不敢直接御器飞向金岩峰。 御器飞行太危险了,第一,空中有不少飞禽类妖兽,若是被它们盯上,肯定凶多吉少。 第二,若是在空中飞行,就像一个移动的靶子,很容易被下面的修士发现,进而被人追踪和偷袭。 周晓棠只能快速行走,向西跑了二十多里路,她终于离开了树林,一路上她的神识一直严密监视着周围,保证一有风吹草动,她就能在第一时间内作出反应。 突然,她看到前方路上躺着两具尸首。 这两具尸首都是炼气九层的修为,死相凄惨。 一具尸首,一身心剑门的黑衣,身材高大魁梧,脸色发黑,双目圆睁,嘴角都是黑色的血渍,脖颈上有一根金针,此人满脸的不甘,似乎死不瞑目。 另外一具,一身白云宗宗服已经破烂不堪,身材中等,胸口插着一把宝剑,整个人被活生生的钉在地上,他虽然看起来满身狼狈,但嘴角却含着一丝得逞的笑容。 周晓棠探查了一番,看血液凝固的时间,推断两人已经死了一个时辰。 从这位白云宗的师兄尸首上的伤痕和心剑门弟子脸上的不甘神情,周晓棠猜测心剑门的弟子应该比白云宗的师兄实力上略胜一筹。 这位不知名的同门师兄虽然实力不济,但是精通暗器。他应该是利用了对方一时的疏忽,在关键时刻用有毒的金针发起了一次偷袭,成功杀掉了心剑门的弟子。 但是他显然没想到,这位心剑门的弟子在临死之前,居然还有余力将手中的宝剑祭出,最后两人竟然是同归于尽。 既然死了一个时辰,那储物袋应该是没了,周晓棠搜查了一下,果然如此。她不禁叹了一口气,然后手一抬,放出了两团火球,直奔两具尸体飞去。 “嘭!”“嘭!”两声,两团火球立即将他们淹没,眨眼间原地除了一双乌黑的靴子外,其他的部分都化成了灰烬。 “矣?”周晓棠有些诧异的望向那双乌黑的靴子。 “难道是法器?”迟疑片刻,周晓棠还是忍不住走过去,低头捡起了这双乌黑的靴子。 抚摸了两下,感应到靴上淡淡的灵气,周晓棠得出一个结论:这应该是某种妖兽的皮制成的法器。 既然是法器,周晓棠就想:要不要换上? 周晓棠没太纠结,象征意义的施了一个清洁术,就将自己的鞋脱下,换上了这双黑靴。 靴子一上脚,周晓棠就笑了,这靴子柔软舒服得就好像没穿鞋一样!她情不自禁迈出一小步。 “呼!”周晓棠的身形忽然一闪,整个人就轻飘飘的到了一丈开外。 “好快呀!”周晓棠惊喜的想,然后身形一闪,整个人忽然化为了一阵清风,竟凭空消失在空气中。 周晓棠穿着捡漏的黑靴飞快的赶着路,终于在傍晚,赶到了金岩峰。 她在金岩峰转了一大圈,好不容易在天黑之前找到了一座山洞。 这座山洞位于金岩峰的半山腰,前面还有几堆零乱的山石挡住了洞口,从外面无法轻易发现,周晓棠也是凑巧才发现了此地。 周晓棠坐在山洞里,背靠着石壁,坐在蒲团上修炼起了素女诀。 不知不觉就到了半夜时分,她修炼得正酣,突然感应到周围的灵力波动。 有人来了!周晓棠心中一惊,立刻停止了修炼,默念起隐身咒。 接着“嘭!”的一声,似乎有人双脚落地,从空中飞落到了洞外。 049 颠覆 “颜师弟,这里没人!我看就这里吧!”一个阴柔的女声在洞外响起。 周晓棠听到女子的声音,顿时觉得有点耳熟,她敢肯定这名女子她绝对认识,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谁呢? “颜师弟,你放心,在杀你之前,师姐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绝对会让你欲仙欲死,不枉此生是个男人。”那女子的声音温柔得仿佛能掐出水来,但话里的内容却着实让人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周晓棠心惊,好可怕的女人! 这么心狠手辣,她究竟是谁? 她竟然能用这种甜得发腻的阴柔语气,从容不迫地说出先奸后杀的计划,而且外面只有女子一人的声音,并没有男子的声音,这说明女子口中的“颜师弟”早已被其控制,现在恐怕连口都无法张开。 一想到这里,周晓棠好奇心暴增,不禁无声无息的往洞口处潜去。 “嘶……”伴随着衣服被撕裂的声音,那名女子异常兴奋,大笑:“呵呵!没想到颜师弟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竟然是个雏儿!” “既然颜师弟如此可人,那师姐就赏你一枚合欢丸吧!” “怎么?!不想吃,不想吃也得给我乖乖咽下去!装什么贞洁烈女!颜师弟,你不是看不上我嘛!师姐我今天偏偏就要和你双修!呵呵……”女子有些忘乎所以的狂笑起来。 这时,周晓棠躲到洞口的一块山石后面,偷偷往两人处望去。 只见一名银衣女子半蹲在一名银衣男子的身侧,正上下其手,肆意的在男子身上抚摸着,并不时撕下男子的衣袍。 看他们的服饰,这两人是清辉阁的弟子。 因为外面的光线有点暗,再加上男子披头散发,周晓棠看得并不真切。 即便如此,周晓棠也不得不承认那男子生得极好,长眉若柳,身如玉树,宽广的肩膀,一身皮肤如同上等的羊脂白玉般细腻白皙。 此刻,男子赤裸着上半身,隐约能看到身上结实有力的肌肉,有种不显山露水的阳刚之美,那略微凌乱的散发披在雪白的颈后,莫名有股引人犯罪的味道。 “是她!”在看清楚女子的相貌后,周晓棠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那女子竟然是唐逸兰的堂姐唐逸梅。 周晓棠对唐逸梅的第一印象不错,唐逸梅外表端庄稳重,言行举止落落大方,一看就是家族精心培养的,非常典型的修真世家女。 而且,周晓棠从唐逸兰口中得知,唐逸梅是唐家小字辈里最出色的子弟,唐家一直把她作为家族的接班人来培养。 周晓棠实在没想到这位唐家的新生代接班人,看起来一身正气,骨子里居然如此狠毒,简直让人难以置信。那颜师弟……不会就是迷倒唐逸兰的小白脸—颜云飞吧! 周晓棠一想到这里,呆了,她对颜云飞的第一印象并不好,感觉此人相当轻浮,还油腔滑调的,一直以为是个浪荡的修真世家子弟,没想到他只是外表看着花。 像是在印证周晓棠的猜测,唐逸梅抚开男子脸前的散发,露出了那张雌雄莫辨,但无比愤恨的俊颜。 “真的是他!”周晓棠看清楚了男子眉心标志性的红痣后,终于确定他就是颜云飞。 颜云飞紧抿嘴唇,冷冷地看着唐逸梅,他的眼睛本是黑亮的,如同一汪幽静的深潭,如今亮色退去了,只剩下无尽的漆黑,如墨色般浓稠,隐隐地透着一丝决绝与恨意。 这同门师姐弟在进入禁地之前还谈笑风生,嘻嘻哈哈,怎么一进禁地就玩起了强奸杀人的把戏? 周晓棠糊涂了,她觉得一天之间真的神转折,眼前所发生的事情实在太颠覆了!她一时难辨真假。 “在这里!”突然,唐逸梅开心的从颜云飞身上摸出了一个精致的储物袋。 唐逸梅不再理睬颜云飞,而是把储物袋往下一倒,从储物袋中喷出了一大堆的物品。 唐逸梅对法器、丹药、符箓之类的东西视而不见,反而对那些书籍、兽皮挑挑拣拣,逐一检查,似乎在寻找什么。 “哈哈!我找到了!我就知道颜师弟身上一定会有,果然被我猜到了!”拿起手中的一块兽皮,唐逸梅看了又看,手指都激动得颤抖了,几乎瞬间陷入了一种巨大的狂喜中。 难道是什么绝世宝贝?看唐逸梅快高兴疯了,那张兽皮肯定不简单,连周晓棠都忍不住想上前看一眼,但是她却不敢轻举妄动。 唐逸梅心狠手辣,连自己的师弟都能痛下黑手,如果自己一不小心被她发现,肯定要杀人灭口,不死不休。 唐逸梅六年前就是炼气九层的修为,可谓法力深厚,而且她还是清辉阁破格录取的内门弟子,据说实力在清辉阁新生代弟子里数一数二,再加上她唐家新生代领头人的身份,身家自然丰厚,身上绝对有很多张底牌。 像唐逸梅这样身家背景强,自身又特别厉害的宗门弟子在炼气期修士中的已经是顶级高手了,如非必要,周晓棠可不愿意与这样的人物对上。 毕竟颜云飞和她无亲无故,她犯不着,也没兴趣,冒着巨大的风险,头脑发热地去伸张正义,英雄救美。 所以她准备按兵不动,然后等唐逸梅自行离开,以后各走各的,互不相干。 当然了,对于唐逸梅,周晓棠以后肯定会格外警惕,毕竟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可怕的女人。 唐逸梅毫不犹豫把那块兽皮放入自己的储物袋,似乎心满意足,随后两眼发光,又把主意打到了颜云飞身上。 她兴奋的一边继续撕扯着颜云飞的衣衫,一边自言自语的吐露了所有的心声,让躲在一旁的周晓棠,听出了一身的恶寒。 “颜师弟啊!你可不要怪我!杀你也是没办法的,谁让你身上有宝贝。你一定很好奇我怎么会知道你身上有禁地的藏宝图,那因为我杀你堂弟,他死之前什么都告诉我了。哈、哈、哈!” “我们唐家一直对禁地很有兴趣,不然这次也不会派出我和堂妹来参加。而你们颜家历次禁地之行都有家族子弟参加,可以说是最了解禁地的家族了。既然你们这么了解,肯定有地图,而且还没拿到宝贝。” “筑基丹我五年前就到手了,而且还是两枚,我忍耐了五年迟迟不筑基,就是为了这次禁地之行。有了颜师弟的这张藏宝图,我就能打开禁地的宝藏,这可是五大门派都心心念念的宝贝。而且这是最后的一次机会!师姐我实在不想就此错过,所以也就只好委屈颜师弟了。” 躺在地上,正目中喷火的颜云飞,在听到唐逸梅亲口承认杀死自己堂弟后,气的浑身颤抖不已,恨不得能立即坐起身来,冲上去亲手宰了唐逸梅,以泄心头怨恨。 但可惜的是,唐逸梅早已用“定身术”,将他全身给束缚住了,根本无法动弹分毫,就连张口大骂的举动都做不出来,只能任对方摆布。 050 强敌 “唉!可惜啊!颜师弟,如果你不是颜长老的侄孙,师姐倒是可以考虑放你一马,可你偏偏是。而且,你自幼就由许长老和颜长老亲自教养,一向是他们夫妇俩的心头肉。师姐委实担心一时心软放了你,你一转身就跑去找两位金丹长老告状。” “师姐可不敢得罪两位金丹长老,所以,为了师姐的安危着想,只能牺牲颜师弟的性命了。颜师弟可不要怪师姐哦!师姐也是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 唐逸梅嘴上假惺惺的说道,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未停,转眼间,就将颜云飞的衣衫脱尽。 看着眼前梦寐以求的美好肉体,唐逸梅的热情被瞬间点燃了,她彻底亢奋了,目光变得炽热,两眼冒着毫不掩饰的欲望,不断用饥渴的目光,亵渎般看着颜云飞的luo体,手指在其光滑的肌肤上穿梭,情不自禁舔了舔嘴唇,发出“啧啧!”赞叹。 “一想到颜师弟还是童男之身,师姐真的好高兴呀!像颜师弟这样俊俏的美男子如果就这样香消玉损,实在太过可惜了!颜师弟,为了奖励你,师姐一定会好好处理你的身体,不如……做成双修娃娃吧!这样,师姐就能永远疼爱你了!” 说到这里,唐逸梅眼前一亮,对颜云飞左瞧瞧、右看看,似乎对这个刚刚冒出来的新想法无比赞同,跃跃欲试。 而藏在山石后的周晓棠却已经没心思偷听了,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消化唐逸梅刚刚话里透露的重要信息:唐逸梅身上有两枚筑基丹和一张禁地的藏宝图 光是两枚筑基丹就足以让周晓棠心动了,更何况还有一张禁地的藏宝图,这可是五大门派都想要得到的宝贝啊! 周晓棠的内心早已一片火热,对她来说,这诱惑实在太大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周晓棠毫不犹豫决定出手。 既然已经决定了,周晓棠便聚精会神的观察唐逸梅的一举一动。只要对方露出破绽,她绝对会毫不迟疑的当即诛杀此人,夺取禁地藏宝图。 此刻,颜云飞的呼吸变得急促,裸露的肌肤慢慢泛红,之前一脸怨恨的表情早已消失不见,反而呈现出一种迷醉的状态,那狭长勾魂的俊目早已迷离,性感的红润薄唇微微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呵呵!颜师弟,这滋味不好受吧!罢了!为了感谢颜师弟的藏宝图,师姐只能勉为其难了,就让师姐帮你泄泄火吧!也不枉我们师姐弟一场。” 唐逸梅笑得很流氓,一边说着,一边开始伸手往腰带摸去,准备宽衣解带。 机会来了!看到这里,周晓棠眼神眯了起来,嘴角忍不住轻轻上扬。 她准备等唐逸梅脱光了衣服,再进行偷袭,不能让对方碰到储物袋,一定要趁其两手空空,没有法器,毫无防备之际,一招致命,杀了她。 周晓棠越想,越觉得这办法成功的概率较高,她两眼如炬,目光紧紧锁定了唐逸梅。 “嗯?!”周晓棠很快觉得不对劲。 唐逸梅正在兴头上,按照她急色的性子,此刻应该急不可耐,火急火燎的,怎么脱个衣服这么慢,磨磨叽叽的,摸半天也没解开腰带。 她在搞什么鬼? 周晓棠心中“咯噔!”一下,暗呼“不好!”,瞬间警惕了起来,神识全部打开,左手掏出了一张防御符,右手握紧神辉剑。 突然,周晓棠感到右侧有件东西正无声无息的向她飞来。 周晓棠急忙把防御符往身上一拍,只见一条黑色的皮鞭飞了过来,周晓棠赶紧挥了挥手上的神辉剑,一道猛烈的剑气挥向了那条黑色的皮鞭。 “啪!”两件顶级法器一交锋,瞬间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声响。 “哼!”唐逸梅冷哼了一声,冷冷道:“阁下的隐身术还真是厉害啊!要不是我察觉到一丝杀气,怕是早已成了你的剑下亡魂!”。 唐逸梅把手一招,那黑色皮鞭就飞回到了手里,接着她不慌不忙的盯着周晓棠的藏身之地,看来她已经发现了周晓棠的踪迹。 既然已暴露了,那也没必要继续躲躲藏藏了。 周晓棠深吸了一口气,左手抓着一把符篆,右手握着神辉剑,走出了石后。 “是你!”看清楚周晓棠的相貌后,唐逸梅有些讶然,那神情似乎已经认出了周晓棠的身份。 周晓棠的心随着对方了然的目光,微微下沉了一些。 她和唐逸梅只在五大门派集合时见过,而且还是在人群之中,并没有上前打照面,可即使如此,唐逸梅居然还能一眼就认出穿着私服的她,这说明此人不但心思慎密,善于观察,而且记忆惊人,过目不忘。 这样心细如发、老练狠辣的对手可不好对付! 周晓棠心中一凛,摆开架势,而对面的唐逸梅神色也郑重起来,似乎联想到了什么,望向周晓棠的眼神凶光乍泄,杀气毕露。 周晓棠暗叹了一口气,看来对方想灭口了。原本她还想周旋一下,看看能否糊弄过去,但如今看对方的架势,是一点谈判的余地都没有了。 既然如此,周晓棠二话不说,先下手为强,她右手扔出一个圆形钢环,直向唐逸梅冲去,左手则扔出一把符篆。 刹那间几十个火球,冒着熊熊烈火,一窝蜂砸向了唐逸梅。 在周晓棠出手的同时,唐逸梅并没有闲着,她右手一翻,拿出了一杆黑旗,旗上绣着一头张牙舞爪的凶狠黑龙。 等唐逸梅看清周晓棠声势浩大的连番攻势后,除了意外周晓棠的财力,还有些暗恼自己轻敌了。 无奈之下,唐逸梅顾不上发动黑龙旗的攻击,而是左手往腰间一摸,从储物袋中掏出了一张符篆。 眼看周晓棠的圆形钢环已经发着银白的光芒,如流星一般快速砸向唐逸梅。 唐逸梅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左手的符篆,一咬牙,还是扔出了符篆,口中大喝一声:“土墙术!” 那道符篆随着喝声,瞬间白光大放,化成一堵高约十几丈的黄色土墙,矗立在了唐逸梅的身前,挡住了圆形钢环的去路。 “砰!”的一声,圆形钢环毫不客气的砸向黄色土墙,只可惜这次碰到了硬钉子,被砸的黄色土墙巍然不动,而圆形钢环却被巨大的冲击力反弹了回去。 “砰砰!”随后到达的十几个火球直直的撞向了那堵黄色土墙。 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后,火光四起,浓烟滚滚,火球都爆破了,而那堵黄色土墙却纹丝不动、波澜不惊,周晓棠心中一片骇然。 好强的土墙符! “周妹妹,还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姐姐陪你玩玩,要是没有,那就去死吧!”唐逸梅阴狠的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