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酒馆大客户
武德九年，金秋十月，巍峨的长安城里，却不似往年那般热闹。
大街上行人多是步履匆忙，哪怕打个招呼也是轻声细语，不欲多言的样子。
就在三个月前，大唐唐王李世民于玄武门杀兄弑弟、囚禁生父，更于一月前登基称帝。
对于生活在长安城里的老百姓来说，街上时不时跑过的玄甲军简直如同杀神降世，隔三差五的就能听闻某某权贵全家下狱的消息。
正因为是天子脚下，谁家还没几个吃公家饭的亲戚？
所以这段时间，几乎大半个长安城如同鬼域，上至公卿下至流民，都提心吊胆，生怕哪天就有凶神恶煞的玄甲军破门而入。
张诺百无聊赖地趴在柜台上，看着门外门可罗雀的街景不住的叹气。
三个月前他还是个生活在21世纪，习惯了蹭WIFI刷手机打游戏的小饭店老板、宅男。
可只是睡了一觉的功夫，醒来已是武德九年，还成了长安城东市附近一家小酒楼的年轻老板张诺了。
对于当饭店老板，张诺倒是没啥不适应，前世父母去世后留给他的小饭店，他打理得也挺好，至少吃喝不愁。
可这会儿是什么年月？大唐啊！
按照士农工商排序的话，商人可是贱业，属于随便来个小吏都能过来欺负一下子的存在。
这会儿哪怕你是富可敌国的全国首富，放在高官权贵眼里那也是肥羊一只，指不定哪天见你膘肥体壮就一刀宰了。
所以，张诺这会儿心心念念的就两件事，挣钱跟当官！
可惜的是，也不知道是不是穿越过来的时候姿势不对，刚来就碰上玄武门之变，之后突厥兴兵二十万直逼长安城下，要不是李世民智计无双，有勇有谋，与颉利达成渭水之盟，怕是长安城都得给围了。
这内忧外患人心惶惶的，长安城的生意自然也就不大景气，而被他当作平步青云底牌的金手指，才缓冲了百分之十不到，还不知啥时候到位。
张诺无奈之下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先经营着这间小店，总不能把自己给饿死不是。
只是看看这会儿已经日上三竿，按照大唐人的生活习惯已经是午饭光景，却见不着半个人影上门，张诺琢磨着估计今天又得白混一天了。
正打算去后厨给自己弄点吃的对付对付，一个身穿黑色锦衣腰挂麒麟玉佩的中年人施施然的走了进来。
张诺顿时眼前一亮，连忙站直了招呼道，
“客官，几位用餐？有啥忌口？”
那中年汉子似乎有心事，颇有点愁眉不展的意思，点点头就当听到了，四处打量了一下，选了个靠里的座位坐了下来。
张诺赶忙上前拿着放在柜台上的麻布擦了擦本就干净的桌面，然后开口说道，
“客官看来是有心事，既是初次上门，那不妨试试咱家新出来的几个小菜，再配上一壶小酒，或许吃吃喝喝之后，愁绪就给解了呢！”
中年汉子见张诺说话颇为乖巧，也是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开口说道，
“那就试试掌柜的手艺，只要手艺好少不了你的钱财！”
张诺笑着点点头，赶紧跑进厨房忙活去了。
从穿着、气度来看，这汉子怎么着都不像是没钱的，只要安排好了，以后弄不好就多了个大客户。
挣钱不说，将来大客户再带个朋友什么的过来，是不是就生意更好了？
那朋友当中如果有个当官的，一来二去的熟悉了，是不是就能要个推荐信啥的，那岂不是就混进官场了？
心里藏着小九九的张诺，在后厨可谓是拿出了真本事，不到二十分钟，四菜一汤就给端了上来。
这年头，物资匮乏不说，厨艺更是除了炖就是烤，因此张诺以高汤打底调味精心炒制的菜肴一端上来，不提味道，光卖相和香气，就已是不同凡响了。
中年汉子看着眼前那虽然是用普通瓷碗装着却香气扑鼻的菜肴，原本没啥胃口的他竟也口舌生津，算是彻底勾起了馋虫。
二话不说抄起筷子一个个试了过去，越吃两眼越亮，再喝上一口张诺笑眯眯的帮他倒上的小酒，彻底乐了。
“掌柜的，你这手艺没得说，这长安城的酒肆饭馆我不说全吃过，但基本也吃过七七八八，还是头一次尝到如此美味，看来今天少不得你的赏钱了！”
张诺闻言笑了，开玩笑，能在前世开馆子常年不倒的，谁手头没点过硬的本事？
不过见这客人说完就只顾着埋头吃菜，张诺也不方便打扰。
正好自己也饿了，转身打算去后厨给自己也弄点吃的去。
可还没等他走进后厨，那客人张口招呼道，
“掌柜的，我看你这也是未用午膳，不妨与我凑个桌，我一个人吃喝也甚是无趣，我俩边吃边聊也解解闷！”
张诺倒是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前世陪客人吃饭也不是一两次了，拿了双干净筷子大大咧咧的就坐在了这客人对面，随手夹了几口菜下肚才开口问道，
“客官怎么称呼？”
中年客人正欲倒酒，闻言手不由一顿，却又马上自然的拿起酒壶自顾自的倒着，嘴上却流利的答道，
“掌柜的叫咱老李就行，我也是一商人，最近几月生意不好做，心里实在烦闷出来走走，没想到这一走却发现了以前不曾碰到的美食，以后看来得多来尝尝！”
张诺笑着点点头，一点不见外的也给自己倒了杯酒，举起酒杯朝老李示意了下，然后一口灌了下去，砸吧砸吧嘴回答道，
“唉，这几个月也是乱，生意都不好做，不过眼瞅着唐皇退位，圣人登基，老李你还是心放肚子里，看样子好日子也不远了！”
老李眼底精芒一闪而过，而后笑着说道，
“看来掌柜的倒是看好当今圣上，我等也希望如此啊，这天下乱了这么些年，也该享享太平福了！”
张诺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哪怕他前世历史学得不是特别好，但贞观之治还是知道的，连后世相隔千年都称颂的盛唐风采，又岂是玩笑？
老李见张诺不再多言，也知道自己第一次见面，谈及皇室算是有点交浅言深了，于是口风一转，聊起了这长安城的风土人情和自己当年走南闯北的趣事。
张诺此刻虽然年不及二十，但前世什么样的段子没见过，什么样的冷门知识没听过，与老李有来有往，聊得却是热火朝天。
俩人推杯换盏，边吃边喝，一顿饭竟吃了大半个时辰才结束。
老李意犹未尽的从钱袋里掏出两贯钱放到桌上，拱了拱手告辞，言称近日必定再来尝尝张诺的手艺。
张诺自然点头答应，心里则感叹着到底是殷实人家，这随手一掏就是平常人家一两月的开支。
老李前脚出门，后脚就上了一辆没有徽记的马车。
靠坐在座位上的老李，此刻哪还有半点刚刚酒馆里笑意盈盈的随和模样，面沉似水、双目含电的沉声说道，
“回宫！”
前方驾车的车夫，哪怕隔着帘子，也认认真真的躬身答道，
“是，陛下！”
老李，或者说大唐皇帝陛下李世民，靠坐在摇摇晃晃的车厢里，想着今天张诺对于自己的评价，再一回味今天的酒菜，顿时觉着，或许这个不起眼的小酒馆，还真得多去几次！
第2章 一诺千金的诺
李世民坐在车厢里摇摇晃晃的走在回宫的路上，因为车帘子给关上了，所以整个车厢显得格外的幽暗。
李世民这会儿正时而回味着刚才的美味，时而想着今遭喝的小酒，似乎越想越馋。
猛然间，李世民原本阖着的双目骤然睁开，沉声说道，
“兴本，你查查今天那酒楼掌柜，朕此刻已然离开，却仍对那些吃食念念不忘，朕担心有诈！”
坐在外间的车夫低声的交代旁边人后，没有直接答话，反而一掀车帘进了车厢，凑到李世民近前低声说道，
“陛下，那掌柜的小的认识，也算是咱老秦王府的子弟了，那宅子其实还是陛下您当年赐的呢！”
一听是老秦王府出来的子弟，李世民原本蹙着的眉头都不自觉的放松了开来，带着一丝笑意问道，
“这是哪家小子？莫不是火头军出身，这手艺进宫当御厨都够了！”
李世民就是这么自信，当年的秦王府，那可是被他打造得水泼不进、固若金汤的大本营，能被他赏了宅子的角色，必然是有功之人，那就绝对不可能来害他。
名为兴本的车夫也是李世民身边多年的老人了，又是在宫外，所以这私底下难得的也放松了一些。
“陛下，当年给您赶车的老张，您还记得吗？就是那个偷偷给你酒喝最后被太上皇打断腿的那一位！”
李世民顿时恍然大悟，想起了当年兴本还没到他身边的时候，老张可不就是他车夫嘛。
那时他还小，虽然贵为秦王，麾下亦是猛将如云，打下了大唐偌大江山，但在李渊眼里仍旧是个孩子，对他要求甚严。
而李建成、李元吉兄弟二人当时就已经对他颇多掣肘，这让他时常烦闷不已。
老张属于平时当亲卫，闲时赶车的角色，自然算得上是李世民身边难得的体己之人，见他烦闷便偷偷寻摸了几瓶烈酒，然后配了几个小菜送过来。
可不曾想李渊也不知道怎么着，心血来潮的想来秦王府上走走，就正巧赶上了这么一出。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那时的李世民可不敢跟李渊炸刺，眼睁睁地看着老张被打断一条腿扔出了府外。
他这会儿也想起来了，似乎就是他交代的，让人偷偷送了张房契和些许钱财过去，连探望都不敢，以免触怒了李渊。
没曾想一别经年，他已是天子坐明堂了，当年的有功之臣、故人之子却落得个忙碌于庖厨之间的地步，这也让他多少有些惭愧。
李世民自问自己对于有功之臣从不亏欠，但此刻想起当年赶车的老张，那可是从他幼年时就陪伴在他身边，之后更是上阵时披坚执锐护佑他周全，私底下无微不至照顾他生活的贴心人。
更不用说还是替他受过，他却给了些钱财就不闻不问了，这一想起来就让他脸上发烫，赶忙问起兴本老张的近况。
兴本也是唏嘘不已，叹了口气答道，
“老张当年被赶出府外，就直接回家养伤了，后来我们这些老兄弟偷偷过去看了几次，也想接济接济，却不曾想都被老张拒绝了！”
“您赐给老张那座宅子，老张一直没住进去，去年老张两口子同时身患重病，他家那小子倾家荡产的给爹娘治病，最后老宅子都卖了还是没救回来，最后就搬到了现在这座宅子里了。”
“估计也是穷困潦倒，迫于生计，老张家小子便开了间小酒楼，算是多了个营生，总不能饿死。”
兴本说完就闭嘴了，李世民却久久不曾言语。
他算是彻底想起老张这个人来了，老张是太原起兵时就跟着他的老亲卫了，平素说话逗趣上阵却敢打敢杀。
当年他也曾想给老张加官进爵，可老张以自己文不成武不就为由拒绝了，最终也只是个亲卫。
这一想，越来越多的记忆都涌了上来。
难怪他之前在店里看到墙上一幅字显得眼熟，那可不就是他还是总角之年，笔力稚嫩的时候写的嘛，留名都是写的李二。
想想自己当年在书房大大咧咧的写了张“老张厉害”的字，死乞白赖的要送给老张，还许诺将来高官厚禄必不可少，这会儿李世民恨不得立刻挖个地洞钻进去。
不过皇帝就是皇帝，李世民自己确实犯错了，但他转头一想就觉着不对了，这不是他一个人的锅。
老张当年可是比现在朝堂上那些诸如房玄龄、杜如晦、程咬金、牛进达等人还早跟在他身边的，之后也跟这些高官大将们相交莫逆。
这些人难道就没想着帮衬帮衬？当年可是一起生生死死打江山的好兄弟，难道发家了就另眼看人了？
李世民的问题刚提出来，兴本就一脸苦笑的回答道，
“陛下，您又不是不知道老张那人就是个好面子的，他瘸了一条腿，自认为不能为您效力了，哪还乐意攀附那些功成名就的大人们。”
“小的知道的，光长孙大人、房大人、程将军等人，就被老张挡在门外好多次，礼物也一概不收，只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哪怕病重了，我们这些人的钱财他都不收，更不论那些大人了。”
“再加上这几年风声日紧，那些大人们也不想让老张这么个普通人沾染上麻烦，故而彻底断了明面上的联系，不过私底下还是打了招呼。”
“不然您认为张诺，就是老张家那小子，年不及弱冠是怎么保住开化坊的那套宅子的？那宅子虽然不大，但紧挨着朱雀大道，价钱可不便宜。”
李世民再次闭上了双眼，脸上虽不见甚多表情，可熟悉李世民的兴本知道，这是圣上不高兴了。
良久，李世民悠悠地问道，
“我记得那小子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灌了老张一顿酒，说着将来私底下那小子可以称呼观音婢为嫂嫂，连名字都是我取的。”
“张诺，一诺千金的诺啊！朕的一诺千金，看来老张是看不到了啊，都怪朕啊！”
兴本这会儿不敢答话了，只是躬身静静地站在一旁，哪怕车厢依旧摇晃，他的身形却不曾动摇半分。
不多时，马车已经快要到达皇宫侧门延熹门，眼瞅着就要进宫了，李世民才开口说道，
“你稍后去私底下打个招呼，别让人惊扰了张诺的生意，否则，朕让他生死两难！”
说完，不待兴本回答，李世民便挺直腰杆下了马车，此时脸上再不见之前的惭愧，只留下一片肃然。
第3章 外挂到账？
李二陛下回他的皇宫了，再次回到他雄才大略、气吞山河的大唐皇帝陛下身份。
可宫墙之外，张诺则坐在柜台里面再次发呆起来。
对于之前车厢里的谈话，张诺自然是不知道的，对于自家的背景，实际上张诺也不甚了解。
他确实继承了之前的张诺所有记忆不假，但他记忆当中那个瘸腿老爹就是个嘴花花的生意人。
早年上街贩卖些东西补贴家用，后来病了就只能坐吃山空。
而这间开化坊的宅子，说是当年从贵人手里讨要的，死活不让卖，必须留给张诺将来成家立业、光耀门楣。
连墙上的字画，其实都是老张当年布置的。
张诺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曾想着是不是直接把这宅子给卖了算了。
但一想着自己的金手指迟迟没到账，人总得有个营生养活着，何况开饭馆本身就是他前世干了将近十年的老活计，倒也不用从头开始学。
于是，这家酒楼就这么不死不活的开着了。
好在前屋是酒楼，后院就是自家居住的空间，倒也省了另外找地方住的麻烦。
可张诺这会儿也发愁啊，自己干点啥啊，金手指没到账，他连个科举都不敢报名。
这会儿的科举考试不单单要推荐信才能报名，考的也是五花八门，但经史典籍、吟诗作对是绝对少不了的。
他这会儿是能写诗还是能奏对？连个毛笔字都还写不利索呢！
张诺这会儿看着空荡荡的大堂，满心的苦涩，这尼玛怎么跟其他人穿越不一样啊！
就在张诺满肚子苦水没处倒的时候，只听到“叮”的一声，他脑海里那个一直在缓冲，跟网盘没开SVIP一样尿性的金手指居然有反应了！
“系统10%缓冲完成，开启一阶段奖励——灵智提升优化，请宿主继续努力！”
张诺还没来得及吐槽这特么不就是边下边播功能嘛，果然这狗东西就是个某度网盘。
结果整个脑子忽然一下仿佛爆炸一般的疼了起来，那感觉，简直跟小时候有一次在学校打架了回去被爹妈混合双打一样，简直了。
半晌，张诺才悠悠地恢复正常，但整个人都有点懵。
尼玛，这特么是外挂？这特么是金手指？这狗东西好意思叫自己宿主？哪儿见过这么折腾宿主的外挂啊！
张诺此刻捂着还隐隐作痛的脑袋，心里满是怨念，要不是顾忌着这事儿不好说出口，指不定这会儿他已经破口大骂了。
他的金手指还在一如既往的缓冲，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就抽风，从8.88%一下子缓冲到了10%，然后给他来了这么一下。
虽然副作用比较猛烈，但是不得不说，效果真是贼刺激！
过目不忘！
这就是他的金手指给他第一个好处，别看仅仅四个字在网文里都烂大街了。
但当张诺翻阅到自己前世小学时被爹妈拿着棍子逼着背的唐诗三百首以后，乐了。
再看看上中学时学的历史，嗯……这金手指，真香！
此刻的张诺，就像是刚拿到新玩具的熊孩子，翻来覆去的在自己的记忆宝库里翻阅着。
小学时被逼着上的书法班，爷爷手把手教的木匠手艺，中学时课外活动小组的手工劳动，甚至中学时跳广播体操台上领操的漂亮学姐……
这一点点一份份的，无疑都是他当年的亲身经历，此刻却成了他最宝贵的财富。
张诺原本也是个心大的，属于那种几杯酒下肚什么情绪都能缓过来的存在。
于是仅仅在自己的记忆海洋里翻阅了一会儿，就开始认真的琢磨起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了。
虽然他的外挂才到账了一部分，但就目前来说，已经算得上是及时雨了。
脑中有那一大堆经典诗词打底，再加上对于历史的熟知，那以后他张诺也是个腹有诗书气自华的牛X人物了。
正当张诺美滋滋的打算明天就出门，开始去各个诗会进行打脸装逼扬名三部曲时，忽然看到了自己那白白嫩嫩的右手，顿时就焉了。
他这会儿如果真去参加诗会，估计得被人笑话死，他的毛笔字放到现在，恐怕连上过几年私塾的娃娃都比不上。
这要是写出来，估计他的诗再好别人也会认为他是从别处抄来的。
愁眉苦脸的在自己右手上狠狠一拍，疼得直咧嘴在心底里埋怨金手指。
这狗外挂就是坑，这会儿他脑子倒是会了，可爪子表示不会，有个毛线用？
可现在这情况，岂不是说他做官前还得先好好练个几年字？
这可不是开玩笑，在古代写不出一笔好字，那基本上就不用指望投身官场了。
在这个讲究“字如其人”的时代，哪怕不求你是什么书法大家，但一笔大方工整的楷书绝对是基本要求。
毕竟，官员签发文件、上书奏事可都是要提笔的，哪怕是看起来粗鲁不堪的武将，那也是要自己提笔写军情奏报的。
就算文笔不咋样，但至少一个字迹工整绝对跑不了。
所以，练字就成了张诺进入官场前的一道坎了，毕竟这里可没台电脑让张诺显摆他那一秒十喷的键盘侠本事。
不过仔细一琢磨，嗯~问题不大，毕竟脑海里连小时候临摹过的字帖都历历在目，现在更是过目不忘了，大不了每天认真写他两个小时呗，再等到外挂到账了一提升，绝逼书法大家的节奏啊！
想到得意处，张诺习惯性的往后一靠，结果啪叽一声，砸在了地上。
卧槽！
张诺躺在地上，看着眼前那个圆滚滚的如同个木墩子似的矮凳懵了半天。
这才想起，这年头还没有后世的靠背椅、太师椅，更不用说沙发了，要么跪坐着，要么就是这种圆不溜秋的木墩子。
想想脑子里爷爷教的那些木工手艺，再稍稍一琢磨，张诺立马决定这几天就得先给自己弄两把舒服的椅子，之后再把店里的桌椅板凳全给换了。
练字什么的，稍后再说，不弄两把舒舒服服的椅子出来，这日子没法过了！
第4章 老李又来了
找到了工作目标的张诺这几天一扫前些日子的懒散，采购工具、木方、测量、画图，忙得不亦乐乎。
而且，正好之前从老李手里弄来了两贯钱，张诺还特意花钱请人做了素净的坐垫和靠垫弄到他的“宝座”上。
坐在自己的“宝座”上，张诺再次恢复了他之前百无聊赖的疲懒样子。
就在张诺琢磨着要不要去书局弄几本书来看看，既能打发时间又能增加见识时，前几日刚见过的大客户老李，背着双手脸带笑意的施施然走了进来。
而且还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着一位气质高贵、身穿素裙的丽人。
老李大概是心情好，刚进来就主动招呼道，
“小张掌柜，老李我又来了，还带着家眷一起来的，赶紧弄点吃的上来！”
张诺看见大客户登门，要不是耳朵根子挡着，嘴能咧到后脑勺去，连忙上前招呼着，
“哟，老李你这是把嫂子带出来了啊，得嘞，今天给你们好好露一手，你们先坐着。”
张诺手脚利落的拿着半干的麻布把桌椅又擦了擦灰尘，把二人引入座，赶紧去后厨忙活去了。
都说大老爷们在女人面前是最好面子的，今天老李带着家眷出来，只要吃得开心，这赏钱能少？
而且看刚才那女子雍容华贵却又面色和善的模样，想来也是个大户出身，得好好准备才行。
得说也只有盛唐才有如此开放的男女之风，哪怕是后宫之主的长孙皇后，也被李世民以看看当年张叔儿子，尝尝美味散散心的理由给带了出来，还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这要是放在其他朝代，想都不要想。
张诺在后面忙活，李世民则在研究屁股下面刚刚更换的新椅子。
“观音婢，你看这椅子，也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后背有了倚靠，人坐着都没那么累了。待会儿得问问小张掌柜，到时候我们也置办一些。”
长孙皇后倒是没注意椅子，而是一脸笑意的看着墙上那幅“老张厉害”的题字。
李二原本还想多说两句椅子的事儿，结果一抬头看到墙上那幅字，再一看长孙皇后那略带促狭的笑脸，一张老脸顿时涨得通红，半晌才不大硬气的说了句，
“那都是当年老张找我求的，那会儿我才十三岁，被老张求得没办法，才硬着头皮给他写的！”
长孙皇后此刻不在宫中，身旁的丈夫也不再是龙袍加身的天子模样，二人在这市井里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太原新婚燕尔时的光景。
因此长孙皇后也是调皮的一笑，皱了皱鼻子才笑着说道，
“夫君，当年跟张叔我可没少打交道，那幅字我可是见过的！”
李世民顿时憋了个大红脸，尼玛忘了这也是当年的当事人了。
虽然长孙皇后嫁给李世民的时候才十三岁，而当时的李世民已经十六岁，但老张已经是李世民的贴身侍卫了，后来更是一直跟随左右，对这些自己丈夫身边的贴心人，长孙皇后自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还好，张诺的到来解救了李世民的窘境。
狮子头、香煎豆腐、爆炒羊肉、羊杂汤、木耳炒肉、再加上满满一盆山药羊排汤，顿时就把桌子给放得满满当当。
张诺也颇为佩服自己的手艺，在这个吃猪肉还不怎么流行的年代，光靠羊肉就整出这么一桌荤素得当的硬菜，想不骄傲都不行。
李世民夫妇二人此刻也是被这满桌子菜肴给镇住了，光闻味道就足够勾人了。
更何况这一桌子菜，不像平素宫里端上来的御厨做的那些，各种汤汤水水、黏黏糊糊，张诺做出来的，每个菜都是看起来就极其精致的菜肴。
李二到底是来过一次，主动给长孙皇后夹上菜后，才开始一个个的试菜。
见张诺笑眯眯的站在一旁，李二也连忙招呼道，
“小张掌柜，别站那儿了，一起过来吃点，正好我们夫妇二人也能听听你的介绍，说来惭愧，这些吃食我俩竟然都没见过！”
张诺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便开始一一介绍这些他精心准备的美食。
说着说着，忽见长孙皇后以手掩鼻闷闷的咳了两声。
张诺耳朵好使，听见长孙的咳嗽声有点发闷不说，并且咳完以后还刻意在胸口拍了拍，明显有点胸闷。
这似乎有点像当初爷爷的哮喘的症状啊！
张诺这会儿也是好心，连忙问道，
“嫂嫂可是有气疾？那平日吃穿住行都得注意才行，莫要伤了身子！”
李世民一听顿时紧张了，手都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两下，一边紧张的看着长孙皇后一边连声开口问道，
“小张掌柜可懂医术？你嫂嫂家里确实有长辈得过气疾，可你嫂嫂年纪轻轻今年方才25岁，又怎会得此恶疾？”
张诺见李世民那紧张模样，自然也不会这个时候开玩笑，认真的说道，
“我当年也有长辈得过这种病，所以多少有点了解，至于医术的话，太过于博大精深，我只能算是略懂皮毛吧！”
张诺嘴上说的很谦虚，其实心里则暗戳戳的想着，等老子以后金手指全部到账了，恐怕就不是略懂了，那是太特么懂了。
张诺也不藏私，循着记忆里当年医生对爷爷的医嘱，认认真真的讲述着气疾，也就是哮喘病人的一些保养事宜。
“嫂嫂平日里应该多走动走动，身体强健自然远离病痛，还得嘱咐下人合理调节室温，预防伤寒感冒，冬季室内温度不宜过高夏季也不宜贪凉。平素住的地方多打扫，切勿有灰尘扬起。”
李世民此时哪还有半点平素杀伐果断的帝王做派，紧紧地握住长孙皇后的手，认真的听着张诺的“医嘱”，生怕错漏一句。
作为伴随着李世民从太原一路走到如今的长孙皇后，李世民是真的用情极深。
眼见着自己刚刚成为九五之尊，却听闻自己的皇后身体有恙，还是长孙家素有遗传的奇疾。
李世民此刻恨不得立刻拎着刀冲进太医署，把那些平素给皇后检查身体的太医一个个都给砍了。
小张掌柜只是第一次见面，听了下咳嗽的声音，就看出了观音婢的隐疾，两相对比，那帮太医实在是太过废材。
似乎是感觉到了丈夫的戾气，长孙皇后用另一只手轻轻在李世民的手上拍了拍，又露出一个如以往一般的温婉笑容，似是告诉他安心。
李世民这才把那股子怒火暂时压了下来，认真的听着张诺的叮嘱。
第5章 聊聊隋炀帝
哮喘病在初期其实只要保持得好，基本上跟健康人没什么两样，只是偶尔咳嗽几声，胸闷而已。
在张诺看来，以老李家的条件，只要回去多叮嘱下下人，注意好环境、饮食，然后多运动运动，其实这病没什么太大的麻烦。
讲完医嘱又安慰了李世民几句，再配合长孙皇后在一旁宽心，李世民终于算是把这事儿给暂时放到一边，继续吃喝了起来。
见气氛稍显沉闷，长孙皇后不慌不忙的看着张诺问道，
“小张掌柜，看你面相也是大业年间生人啊！却不知年方几何？”
张诺对着这位哪怕在小馆子里吃饭都带着一股子优雅气质的小姐姐，却比在老李面前要紧张一些，见她问话，连忙放下筷子答道，
“我是大业四年生人，今年正好十八！”
其实这些事情长孙皇后早就一清二楚了，百骑司作为李世民手里直属的情报机构，对于这些长安城内的大事小事可从未放松过。
而张诺这个小店在李世民这次来之前，其实就已经被查了个底掉了，只是张诺确实家世清白，又无劣迹，不然这会儿估计已经在大牢里吃牢饭了。
长孙皇后打听张诺的年纪，其实是为了引出一个自己丈夫感兴趣的话题。
她不想看到自己的丈夫，这个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哪怕她很喜欢这种夫妻和睦的感觉。
“小张掌柜，那你觉得隋炀帝这人，当皇帝当得怎么样？”
张诺都懵了，半张着嘴，看着长孙皇后，半晌才哭笑不得的说道，
“嫂嫂，没想到您还对这些感兴趣。不过，虽然现在已经是大唐了，但议论一位帝皇，这合适吗？”
长孙皇后理直气壮的回答道，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夫君和我也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有时候回头看看还是挺感慨的，聊聊又怎么了，别说前朝皇帝了，就是聊聊当今圣上，那也是广开言路、不禁民言的明君，聊聊也惹不上什么麻烦，你说对不，夫君！”
长孙皇后说完还轻轻的用胳膊肘撞了李世民两下。
李世民这会儿也是哭笑不得，但总不能拆台吧，不过，他还真对这个话题挺感兴趣的，他不仅想听听张诺对于隋炀帝的看法，还想看看，站在一个老百姓的角度，是怎么看待他这个刚刚登基的皇帝的。
于是他满不在乎的拍了拍胸口说道，
“小张掌柜你尽管放心，咱们就是闲聊，咱老李那也是一口唾沫一根钉的汉子，莫非咱还到处去嚷嚷不成。”
张诺也是刚才被惊了一下，现在才反应过来，隋炀帝都是死了快十年的角色了，聊聊确实不犯禁，再说了，大客户有要求，聊聊就聊聊呗。
稍稍一琢磨，张诺直接语出惊人的说道，
“在我看来，隋炀帝就是个有眼光没手段，眼高手低的憨货！”
此言一出，别说李世民了，连原本只是随便找个话题给自己丈夫换换心情的长孙皇后，此刻都来了兴致了。
这些年有骂杨广横征暴敛的，有骂他昏庸无度的，但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骂他眼高手低的。
张诺也不藏拙，或者说难得有机会显摆显摆，这谈兴一起来，你这会儿想堵他嘴，都不一定堵得上。
“说他有眼光，单单看三件事就知道，一为大运河，二为征高句丽，三为科举。”
看着李世民那若有所思的样子，张诺自顾自的倒了杯酒，喝了半口才继续说道，
“先说说大运河，老李你是商人，走南闯北，调运货物自然知晓。这条大运河以洛阳为中心，北至涿郡南至余杭，单单对于商贸，就价值万金，更不用说，在政治军事上的价值了，你琢磨琢磨是不是这个理。”
李世民闻言沉默一会儿后还是点了点头，虽说隋炀帝开凿运河是为了自己游玩享乐，但不得不说这个运河是真的有用。
只是听张诺这意思，除了促进商贸，方便转运粮食货物，还有大作用？
这怨不得李世民不明白，此时的人们，对于交通这个概念，远没有后世那么重视，有这么一条大运河能解决京畿重地的粮食周转和货物调运，还能解决沿岸的农田灌溉，这就已经是他们能想到的极限了。
彻底对这个话题提起兴趣的李世民，此刻也顾不上尊卑了，主动拎起酒壶给张诺空了一半的酒杯给满上，然后笑着说道，
“小张掌柜，先别忙着说高句丽的事儿，这个大运河你再给我说说，你也知道我就是个商人，还真不知道这运河还有这么多好处。”
张诺看着眼前满满的酒杯，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对嘛，自己脑子里这些东西，可都是后世那些大拿们钻研出来的，哪个不是经过历史检验的真知灼见，听到就是赚到。
“大运河还有三大作用，首先就是翼护京师，只要大运河保持畅通，一南一北两条线就如同关中和京畿重地伸出的双拳，拳头覆盖范围内，都是安全区。”
“第二个作用则是转运东南，老李你想想，江浙一带的粮食那可是堆成山啊，没这条运河，光靠车拉马运、肩挑手提的，得花多少力气才能把粮食给运到这长安城？”
李世民是真正骑马打天下的皇帝，他比谁都清楚，一条畅通、便捷的后勤通道对于一场战争有多么的重要。
而此刻不仅仅是他，连长孙皇后也是听入迷了，见张诺停下来喝酒，连忙拎起酒壶给满上。
不知情的张诺，享受到了这个国家最尊贵的两个人亲手倒酒的尊荣却不自知，反而有种当年跟酒友侃大山的快感，继续兴致勃勃的说，
“这第三个作用呢，跟隋炀帝另一个功绩有关，经略东北，剑指高丽！”
“有这大运河在，无数的粮食、军械就能源源不断的送到涿郡，这对于防备北方的突厥、匈奴、鲜卑入侵都有巨大的作用，更不用说剑指高丽了。”
“而隋炀帝三征高句丽，虽然都是落得个大败而回，但却不得不承认，要不是当年隋炀帝大量消耗了高句丽的国力，此刻我大唐东北疆域能否稳妥尚且两说呢。”
李世民此刻想的不仅仅是消耗高句丽国力的事情，而是如果不是三征高句丽弄得国内“饿殍遍地、百姓思乱”，他李家能不能打下这偌大江山，还真未可知。
第6章 得位正不正
李世民这会儿感觉自己似乎不是在跟一个年轻自己十岁的青年交谈，而是一位满腹经纶、雄才大略的贤者在给自己上课。
不知不觉中，眼前原本看得模模糊糊、不甚明了的事物，在小张掌柜的剖析之下就逐渐清晰了起来。
这让原本还想着关照下张诺的李世民，越发的心热了。
看来老张这些年没少培养这位小张掌柜啊，这气度这知识这眼光，都快比肩朝堂上的公卿了。
看着李世民那佩服的眼神，张诺这会儿心里美滋滋的，吹牛逼不就是图这个嘛，就得吹得身旁哥几个服服帖帖的，才算吹到位了。
于是，兴致起来了的张诺，这会儿越发管不住嘴了。
“说到隋炀帝办的第三件事，那便是科举！这件事，对于民间和皇室都是极好的事情。”
“老话常说寒门无贵子，又说百年的皇室千年的世家，科举正是勾连皇室和民间，并破除这些局面的重要筹码。”
“寒门学子需要这么个途径来一展所学，谋取个晋升之阶，皇室需要这么个渠道，来挖掘些非豪门大族、五姓七望出身的士子来对抗日益强大的门阀势力。”
李世民在桌子底下的拳头瞬间攥紧，尤其是听到那句“百年的皇室千年的世家”时，更是差点惊呼出声。
但略微粗重的呼吸声，到底还是让身旁一直对他保持着一份关注的长孙皇后注意到了。
长孙皇后反手握住李世民的手，人也轻轻倚靠在李世民身上，李世民几乎刹时就冷静了下来。
而张诺的讲述还在继续，他就属于这种吹嗨了的时候，天塌下来都不知道的人。
这会儿正在兴头上，哪还顾得上旁边夫妇二人桌子底下那点小动作。
“为啥说隋炀帝有眼光没手段，你看看之前我所说的三件事，明明都是好事，愣是被他办成了祸国殃民的蠢事，这不是眼高手低是什么？”
李世民这会儿已经能平静的听下去了，顺着张诺所讲述的思路一想，顿时觉得豁然开朗。
没错，眼光是眼光，手段是手段，他自认为自己文韬武略不输于他这个表叔，更重要的是，他比他这位表叔有耐心得多。
放下心来的李世民，对于张诺越发的感兴趣了，于是问出了一个他一直很想问的问题，
“那你觉得当今圣上如何？毕竟，这位可是得位不正。”
李世民很坦然的说出了得位不正这四个字，毕竟之前全国上下、满朝文武都知道太子是他大哥李建成，他也确实是杀兄弑弟才硬生生抢来的皇位。
以李世民的胸襟，他不至于遮掩这件事，但他很希望知道，在老百姓的嘴里，他李世民会是个什么样子。
李世民是当自己到民间走访了，哪怕聊的是他自己也是百无禁忌，可张诺不同啊，他现在就一平头老百姓啊，玄武门的事儿才过去多久？
这会儿聊这个，这是想去试试牢饭好不好吃？
所以张诺一脸怪异的看着李世民说道，
“老李，你这胆子也太大了吧，你要是活腻味了，你先跟嫂嫂办个和离，到时候我看在咱俩投缘的份上替你照顾了，免得你还牵连他人。”
李世民这会儿是哭笑不得，自己这个皇帝难道当真有这么恐怖，私底下聊几句都会担心祸及家人？
关键是这小子才第一次见面，居然就惦记着照顾观音婢，要让自己办和离，这是得夸观音婢魅力大还是得骂这小子用心不良呢。
长孙皇后这会儿也是凑趣，一边掩嘴偷笑，一边冲着李世民直眨眼，一脸“本宫很有魅力，本宫很骄傲”的模样。
李世民这会儿问题都已经出口了，怎么可能让张诺又缩回去，往小了说这是自己丢了面子，往大了说这是阻塞民间言路，他李世民可是要当千古一帝的人物，自然不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小张老弟，咱俩都是买卖人，这就是私底下聊聊天，咱又不打算造反，当今圣上就算知道了，也只会当两个小商人胡咧咧，算不得什么大事，还是说老弟你信不过我老李？”
得，老弟都喊上了，激将法也出来了，这可是大客户，张诺还指着老李的赏钱发家致富呢，可不能得罪。
而且张诺作为后世在网络上纵横捭阖、挥斥方遒的有为青年，又接受了那么多年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熏陶，对什么皇权之类的，还真没多少敬畏。
于是，张诺装模作样的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了。
“那咱们就来说说当今圣上，首先说说你关心的得位不正的事儿，我的看法是关我屁事！”
听到张诺爆粗口，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都有点惊讶，可还没等他们发问，张诺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老李，这个问题，其实根本就不是咱们这些平民该关心的，管他得位正不正的，咱只要关心陛下他今后是不是轻徭薄赋，吏治是不是清正廉明，国力是否昌盛就行了。”
“也就是你老李是熟人了，我才说这么几句，其他人我都懒得搭理。因为无论当今圣上得位正不正，反正轮不到咱们做皇帝，关心这个有屁用？”
“当今圣上之前，从始皇帝开始，共有54位帝王，大多得位都正得很，可民间该骂照样骂，史书上也见不到什么好话，可诸如汉高祖，那是硬生生从大秦手里抢来的帝位，不照样千古留名。”
“所以，老李你若问我对这事儿的看法，我真就是之前的说法，关我屁事！”
李世民这会儿被张诺一顿夹枪带棒的喷得快要自闭了，什么叫关心这事儿的就是想当皇帝的，老子这会儿已经是皇帝了好不好。
不过，张诺这些大白话，也给李世民提了个醒，民间的老百姓在乎的还是一日三餐、吃穿住行这些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
你能给他们想要的生活，那你就是盛世明君、千古一帝，哪怕你得位不正，老百姓也照样给你歌功颂德。
可若是如隋炀帝一般横征暴敛，哪怕你得位再正，说不定也有人给你从龙椅上掀下来。
果然，小张掌柜哪怕是用市井俚语，也能说出用意至深的大道理，国之大才啊！
第7章 老弟，当官不？
饭吃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毕竟总不能让当今的圣上和皇后整个下午都不见人吧。
李世民对于今天的谈话还是挺满意的，从张诺口中他算是知道了，原来底层百姓根本不在意你怎么得位，而是看你怎么勤政爱民。
虽然这种说法目前只是张诺一人之言，但李世民觉得非常有道理，那么这就是底层百姓的看法了，恩，肯定的，没毛病。
李世民有个非常好的习惯，那就是看见啥好东西就想往自己家搬。
这里的好东西不仅仅指物件，还指那些文臣武将。
当年的杜如晦、房玄龄、程咬金、秦琼，哪个不是他慢慢搜刮过来的。
这会儿，他看着比自己年轻了十岁的张诺，心底的收集癖又发作了。
仔细一想，张诺本身就家世清白，还是根正苗红的秦王府出身，简直天生的就是自己人。
更何况，从目前的谈话来看，对政务的看法堪称一绝，真正是高屋建瓴、世事洞明的存在。
这样年纪、出身、能力都合适的人，不仅仅能辅佐自己，待到将来自己老去承乾继位，这就是妥妥的宰相人选啊。
于是，李世民笑眯眯的看着张诺问道，
“老弟，想当官不？要不老哥我找人给你推荐推荐？”
张诺满脸怀疑的看着李世民，这老李怕是喝酒喝傻了吧。
你要是有那门路，不会先安排下自家子弟什么的？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这会儿外挂还没到账呢，一笔字写得跟鸡爪子抽风一样，这会儿就算推荐上去了，估计也是跑腿打杂的小官，那干的不就是天天写写算算的活？
那绝对不行，上班第一天就得露馅。
还是得练练字，外挂到账了，然后想办法搞个大功劳什么的，起步就穿绯袍多好。
看看五品以下那一身绿哦，越看越寒碜。
想明白的张诺没好气的答道，
“老李你就别瞎操心了，你认识的那几个官员，估计也就是衙门里的小吏，我过去恐怕也只能跑腿，到时候胡子都白了还出不了头呢。”
“我的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我都打算好了，先读读书写写字，等我寻访个大功劳了，再想办法混身绯袍穿穿去。”
这下李世民就哭笑不得了，敢情自己还被人看不起了？
旁边的长孙皇后这会儿更是笑的不行了，自己的丈夫，大唐皇帝陛下，居然被人嫌弃关系不够硬，只能安排个跑腿的活儿。
这下长孙皇后足够拿这事儿笑话李世民好几年，最关键的是，她这会儿笑得肚子疼。
李世民一边搀扶着笑得全身发软直往地上出溜的长孙皇后，一边哭笑不得的看着张诺道，
“老弟，我是真认识几个大官，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张诺都无语了，这算啥，哥们天赋异禀，所以有人哭着喊着要给自己走走关系推荐当官去？
开玩笑呢，哪那么容易，开个小店，随便来个有点小钱的客人，正好就认识一大堆高官，然后还能让那些高官给自己推荐？
写小说都不这么写好吧！
推荐信这东西，不是简简单单的写个介绍信就行了的，这可是要承担连带责任的。
也就是说你推荐的人如果将来出问题了，你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由此可见推荐信有多重要。
尤其是那些已经在朝堂上混上了绯袍甚至紫袍的大佬们，连他们自己家族的子侄类都不会轻易给出推荐信。
那老李这才跟自己认识几天啊，就能让那些大佬给自己写推荐信？
算了算了，体谅下，毕竟老李今天带夫人出来了，在夫人面前肯定得吹吹牛撑撑面子，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所以张诺跟哄小孩一样的对着李世民说道，
“好好好，是我错怪你了，知道你面子大。不过那推荐信的事情就暂时不麻烦你了，我还得历练历练呢，以后我要入朝为官的时候，一定求你帮忙好吧，别生气啦！”
长孙皇后彻底不行了，因为她发现张诺这会儿跟她丈夫说话的语气，似乎跟她哄承乾的时候一模一样，这不就是把她丈夫当小孩哄嘛！
哈哈哈哈，不行了，她丈夫，九五之尊，天下共主，大唐皇帝陛下，被人当小孩哄了！这笑话她能笑一年！
李世民这会儿脸色很不好看，跟个锅底似的，可他又没办法，总不能拍着桌子跟人摊牌说我是皇帝吧！
倒不是说皇帝身份见不得人什么的，而是他还不想失去目前这种轻松的谈话氛围。
已经不知有多少年，没人敢在他面前这么放肆的说话了，哪怕是长孙皇后，也只有偶尔的时候，才露出一丝小女儿神态跟他逗逗趣什么的。
而除了他的观音婢，再也没有了。
哪怕是程咬金那个憨货，看似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可实际上李世民知道，那厮心眼比谁都多。
这么多年下来，不管程咬金怎么闹腾，可曾逾制？可曾失礼？
而且，别看程咬金说话不用脑子似的，可这么些年下来，在他李世民面前，程咬金分寸把握得极好。
哪怕始终一副疲懒憨货样子，可实际上半句逾越的话都没说过。
所以，一旦张诺知道了他的身份，给他个胆子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坐在一张桌子上跟皇帝、皇后一起吃饭聊天了。
哪怕张诺真有那泼天胆量，旁边的内侍、禁卫估计也能弄死他。
因此哪怕是为了自己以后还能有个轻轻松松吃饭的地方，这会儿也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份。
至于张诺当官的问题，慢慢来吧，到时候总有办法把这等人才收入囊中。
于是李世民也不多说了，扶着一直捂着肚子偷笑的长孙皇后，随手扔下三吊钱，走的那叫一个干净利落，甚至连告别的话都省了。
张诺无奈的耸耸肩，没办法，自己神功尚未大成，暂时还是在这小店里憋一会儿吧。
等着外挂到账了，一手漂亮的颜体到位，到时候非得弄个好点的推荐人，然后到老李这个只会在媳妇儿跟前吹牛的家伙面前非得显摆显摆不可。
第8章 国之栋梁
张诺送走李世民夫妇二人，自然得收拾下店里的残局，不过首先他得把钱给藏好咯。
想想也是郁闷，后世的时候刷卡都嫌麻烦，觉着不如手机支付方便，现金更是极少有人用，揣兜里都嫌累。
可现在呢，由于大唐银贵铜贱，市面上根本看不到多少银子，用的都是跟老李一样的铜钱。
这就让一般人如果想购置个大物件，如房子之类的，那给钱的时候还真得用车拉钱才行。
看看老李，钱袋里就带了几贯钱，挂在腰上都跟个小流星锤一样，要是带多了，怕是衣服都得给你扯坏掉。
嘴上抱怨着铜钱的不方便，可张诺仍旧美滋滋的提溜着这几串铜钱，一步三晃的往后院去了。
这钱得藏好了，以后当官了，兜里得有钱才能时不时的请同僚吃个饭，撑个场面什么的。
不知道能否再多来几个如同老李一样的大客户啊，就指着这些大客户发财了。
与此同时，张诺心心念念的大客户李世民正和长孙皇后一同坐在回宫的马车上，而恰好，俩人聊天的内容正是张诺。
“观音婢，你如何看待张诺此人？”
长孙皇后软软的倚靠在丈夫怀里，闻言，头都不抬的说道，
“此子眼光、格局异于常人，听其言，观其行，我如果不是当面，只怕会把他当作朝堂上的重臣。”
“况且，此人混迹于市井之间，却仍有鸿鹄之志，稍加培养或许能成为陛下的栋梁之才。”
李世民轻轻的搂着长孙皇后，享受着这夫妻之间私底下的亲密，嘴上却非常认同的答道，
“确实，市井之人，按理多锱铢必较，盯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方为正理。可这小张掌柜，上能聊国策下能聊民生，眼界开阔不说，还博闻强记、通晓古今，朕若得此贤才相助，必能创下不世功勋。”
李世民原以为长孙皇后会同以往一般的鼓励他，可没想到，长孙皇后幽幽地补了一句，
“可惜小张掌柜看不上你这小商人，不乐意要陛下的推荐，哈哈哈哈”
这日子过不成了，长孙皇后算是彻底记下李世民的这个黑历史了。
李世民此刻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黑着一张脸不回话，暗地里生闷气。
他倒不至于埋怨张诺，毕竟是他自己没说出身份的，这么贸然的说要找人给他推荐信，换成是他，只怕也心里嘀咕。
毕竟他在小张掌柜那里报的身份可是个商人，真有通天的关系，又怎么会是个普通商人。
所以，如何让小张掌柜这等贤才进入朝堂效力，想必还得花点心思和手段才行。
此时的张诺正站在后院的天井里打喷嚏，明显是禁不住念叨了。
不过，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以后，张诺开始琢磨着是不是要给自己弄点功勋什么的？
今天老李的话，算是彻底勾起了他的心思。
他暗自琢磨了下，如果真有个大官现在推荐了他，那他这会儿就算进去了也得慢慢熬资历啊。
那什么时候才能穿绯袍？什么时候才能紫衣玉带呢？
况且，开着这个小酒楼，现在有着老李这等豪客照顾，看似吃喝不愁了，可这点身家放到官场上，请同僚们出去娱乐娱乐都够呛啊。
所以，是不是赶在还没进入官场前，把家里的钱库给弄得满满的，另外再想办法立个功，封个爵位什么的？
不说其他的，以当今的皇帝陛下李世民对于民生的看重，如果这时候能弄个土豆之类的高产作物交上去，一个男爵绝对跑不了，到时候再入官场就舒服多了。
不过，这会儿要弄到土豆可不容易啊，至少外挂没到账，还不知道外挂具体功能的张诺，可不敢把所有希望都放在外挂身上，到时候如果他的外挂只给知识什么的，不给实物，咋办？
想来想去，想不到啥好办法，与其这会儿瞎琢磨，还不如先练练字吧。
正好今天在老李身上捞了一笔，一天的收入顶得上过去大半个月的了，反正无人上门，干脆关门了事。
直接把大门关上，溜达到后院的张诺，十分奢侈的直接在纸上开始练字了。
这年头的纸可真不便宜，一般人家里的孩子，练字的时候都是拿沙盘先练习，熟练以后才去纸上写的。
而且写好以后还得好好保存，一方面给先生检查，让先生指出自己的错漏之处，另一方面，也方便自己反过头来看看是否满意。
像张诺这么刚开始练，就直接在纸上写的，可是高门大户的富贵人家才有的牌面。
不过，张诺刚刚写完第一张，就感觉到了不对。
前世的时候，他图好玩，每年都给自己家小店写春联，所以他那字是什么样，他最清楚。
可现在，脑海里想着以前看过的颜体字帖，手上一笔一划的认真临摹，居然还真就有点颜真卿笔下独有的方严正大、扑拙雄浑、大气磅礴的感觉。
写满一张纸以后，定眼一看，张诺都没法相信这是自己写的。
他前世那笔字，属于那种一笔一划的写，都能把“人民银行”写成“人民很行”的存在，可再看看眼前这幅字。
虽然放到这个年代，还属于入门级的存在，但至少比他那笔字强多了，而且最重要的是，颜体独有的风骨居然若隐若现了。
思来想去，张诺觉着是原身本来的书法功底在作祟了。
之前的张诺本就是一个读书人，一笔字不说多好，但至少能入眼。
张诺继承了原本的记忆，其中自然也包括身体记忆，那么等于他现在就是把原本的字体改练成颜体，再提高一番而已。
这可算是真正的意外之喜了，有这么个底子在，根本不用原本的几年时间啊，说不定外挂还没到账的时候，这字就能见人了呢。
那还等什么，赶紧趁热打铁多练练呗，早日下笔如有神，他张诺就可以登堂入阁、紫衣玉带了，想想都美滋滋啊！
于是，有了前进动力并看到了成效的张诺，彻底沉迷在了练字的快乐当中。
那种每写一张字都能看到进步的感觉，简直让人无法自拔！
第9章 西市寻宝
练字练到兴头上的张诺，直到肚子饿得实在受不了了才终于停笔，然后抬头一看，才发现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这等于说他从中午吃完饭开始，练了整整一个下午。
看看屋里这一张张充满着墨香的习作，张诺满满的都是成就感。
或许是因为之前本身就有书法底子，又或者是穿越而来的金手指给的这个过目不忘技能实在效果太好。
反正，经过整整一个下午的练习以后，张诺惊讶的发现，似乎、大概、也许、可能，自己这毛笔字能看了。
张诺非常公正的表示，虽然自己没法跟那些书法大家相提并论，但就目前他这一手毛笔字来说，绝对算不上丢人。
看来自己得抓紧时间弄点小钱钱，再弄点功勋什么的才行了。
今天是不行了，毕竟天色已晚，长安城可是有宵禁的，大晚上出门弄不好还得被那些不良人狠狠收拾一顿。
所以，只能今晚好好琢磨琢磨，明天再行动了。
一夜无话，吃饱喝足睡得好的张诺，大清早起来难得的给自己换了身好衣服。
一身纯白色的锦袍，腰带上还挂上了一个玉佩、一个香囊、一个钱袋，手里再拎把折扇，一个浊世翩翩佳公子就这么新鲜出笼了。
虽然骚包是骚包了一点，但帅啊！
张诺今天的目的地是西市，他想去寻摸寻摸，看有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种子、植物之类的东西。
张诺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认不出来，反正他找的就是后世最常见的那些种子。
有脑袋里“人教版小学自然”课本打底，再配合“人教版初中生物”课本，绝对足够他横行大唐农牧业。
甚至连“人教版高中生物”课本都用不上，太高端！
毕竟高一的生物课本就已经开始讲遗传与进化了，他这会儿去哪儿弄电子显微镜去？
就初中课本里面七年级上册教的植物细胞之类的，他都没法弄呢。
玉面小郎君张诺，就这么手拿折扇腰悬玉佩一摇三晃的来到了西市。
没有办法，酒楼就在开化坊，出门直走过朱雀大道，再过两个坊市就到西市了。
这就是独属于家住市中心的高端人士的便捷。
换算成后世，基本上等同于住在王府井对面了，想想都自豪啊！
西市不同于东市，作为大唐的外贸市场和平民交易场所，完全不是东市那股子奢侈味道。
如果比喻一下的话，那东市属于国贸，身家不够的完全享受不到购物的快感，而西市则属于小商品批发市场，能让你掏个几百块钱就放满后备厢的存在。
尤其难得的是，由于大唐已建国近十年，外贸十分发达，这里各色人种都能看见，只要你有一双火眼金睛不怕被坑，这里几乎能买到整个欧亚大陆上的各种特色产品。
这不，晃晃悠悠的张诺就从路旁热情似火的胡姬那里发现了第一个好东西。
葡萄酒！
这时候的葡萄酒，比后世超市里几十块钱就能买一瓶的红酒可贵多了。
这可是西域的特产！
虽然这会儿的葡萄酒更多的只能算是发酵的葡萄汁，远远没有后世干红、桃红、干白、起泡酒等等那么多分类。
但作为一个喝红酒喜欢加雪碧，然后一杯一口干，不喝两瓶不下桌的铁血真汉子，张诺还真就挺喜欢大唐这会儿酸酸甜甜的葡萄酒，连雪碧都不用加就能直接喝。
所以，兜里有了几个钱的张诺，底气十足的买下了一大罐葡萄酒，然后非常痛快的拒绝了兴奋的胡姬让他进屋品酒的邀请。
扔下一贯钱，选了个干净罐子，随手招来个西市最常见的帮闲，张诺施施然的转身而去。
帮闲也是长安本地人，专靠在市场上给人运东西，指指路，介绍下买卖然后赚点小钱为生。
这类人最是消息灵通，同时也是眼色活泛的角色。
不得不说，张诺今天这一身骚包的装束还真就挺唬人的，至少此刻跟在张诺身后的帮闲狗子就挺嘚瑟的。
毕竟帮闲之间，最常比较的就是今天你跟了个什么什么豪客，我跟了个什么什么有身份的权贵之类的。
而在弄清楚张诺等会儿要送回开化坊以后，这个名叫狗子的小帮闲，鼻孔都要朝天了。
开玩笑，能在开化坊有宅子的，哪怕不是官身，那也是有家底的，说不好家里什么亲戚就是什么朝廷大员甚至王公贵族的存在。
张诺背着双手不紧不慢的在西市逛着，葡萄酒只是他自己留着喝的，可功劳还没着落呢。
可就这么溜溜达达的，走了都快一圈了，张诺也没如同预想当中的那样发现什么卖红薯啊卖土豆啊之类的。
怎么小说里说的那种别人都不认识，然后主角捡漏的事儿，到他这儿就不发生了呢。
狗子这会儿也有点纳闷，这位小郎君怎么就不买东西呢？难道是看不上？或者是没找到什么心仪的物品？
要知道这些帮闲可就指望着主家多买东西，他们才能多挣钱。
光挣个运费的话，那些辛苦钱可不够他养家的，他家里上有老母下有妹妹，可全靠他养活了，更别说他还没说媳妇儿呢。
于是狗子小心翼翼的凑上前问道，
“郎君，您是要寻摸些什么物件？要不小的给您出出主意，或者我帮您打听打听也行啊，小的在这片儿可熟得很。”
张诺半眯着眼睛看着略带紧张的狗子，半晌，在狗子都快急出汗来的时候，张诺才猛的在他肩上一拍说道，
“我怎么就忘了你才是这儿的地头蛇，走着，给我寻摸一个能买特色种子的地方。”
狗子差点以为自己得罪贵人了，结果却来了这么个大反转。
不过小郎君这要求有点难为人啊，啥叫特色种子啊？
如果是其他吃的喝的玩的，哪怕是再稀奇古怪的东西，哪怕狗子不知道，他也能找其他人打听，看看哪个商家手里有货。
可关键是，西市上哪有专门卖种子的？哪个农户家里不是自己想办法留种的，就算偶有缺失，也是去其他农户家中寻摸，最多也就是去粮店里买了。
可今天这主家要的特色种子，那明显不是粮种啊，狗子觉着主家是不是故意难为他啊，这题明显超纲了啊。
第10章 未来的功劳
狗子支支吾吾的憋了半天，才满脸通红的告诉张诺，他从小在这西市厮混，还真不知道这里谁家是专门卖种子的，顶多只有普通粮种卖。
张诺也不怪他，这只怕是自己问错了，就算这会儿已经有种子店了，那能拿出来卖的估计也是已经大规模种植的常见作物。
看来，还是得去那些西域商人手里面寻摸，看他们有没有夹带一些种子之类的东西。
于是，张诺望着狗子继续问道，
“那你知道这西市上，哪家胡商最喜欢带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卖的？”
狗子这下安心了，这题没超纲，属于必考题，他背过！
“您之前买葡萄酒的那家胡商，就是年头最长的老商贩，他的商队每次都会带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过来，有的价值连城，有的一文不值，您去看看就知道。”
张诺倒是没想到，之前自己随便找了家胡商买酒，居然就是自己要找的那家，那他刚刚转了这么一大圈岂不是白转了？
郁闷的叹了口气，都不用狗子指路了，张诺这会儿三步并作两步的直接往之前的商行走去。
有了目的地以后，走起来自然就快了，没过多久张诺就回到了之前买酒的地方。
而门口站着的胡姬显然对这个刚刚买过酒的俊俏小郎君很有印象，连忙操着一口怪腔怪调的官话上前招呼。
张诺也不跟她客气，直接要求见她们老板，说有买卖要谈。
一听有生意上门，胡商老板自然就赶紧过来了。
可是听到张诺的要求以后，也是苦笑着直摇头。
“郎君，不是我不想挣这个钱，以前我也带过一些我老家的种子过来，但无一例外，都适应不了长安这边的水土，所以之后我就很少带了。”
看到张诺失望的表情，胡商老板猛然意识到了商机，马上找补道
“不过您要是有要求，下一个商队回来的时候，我让他们给您多带点过来，只要是我老家有的，我肯定给您一样带上一份！”
张诺失望的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随口报上自己的姓名和地址，让胡商老板到货了就第一时间通知自己，张诺就准备离开了。
可转身之时，张诺忽然发现地上有几片白色的瓜子皮。
这个发现让他心里猛的一动，连忙拉住旁边的胡商老板问道，
“这个谁吃的果皮，赶紧找出来，我买了！”
老板顺着张诺的指头往下一看，见到那几片零散的瓜子皮半天摸不着头脑，这东西他也不知道啊！
不过，既然贵客连价钱都没问就开口要买，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赶紧弄过来啊！
胡商老板连忙叫过下人开始打听，毕竟这里就这么点人，肯定是自己人留下的。
没过一会儿，一个胡姬就被叫了过来，胡商老板指着地上的瓜子皮叽里呱啦一通问，然后还指了指张诺。
那边的胡姬听了半天点点头，然后看着张诺慢慢的回答道，
“尊贵的客人，那是我从家乡带来的零嘴，只剩下一点点了，我去给你拿过来！”
说完见张诺没反对，赶忙转身进了里间。
张诺现在紧张得要死，他现在就担心对方已经把这些南瓜子给炒熟了，那就死翘翘了，鬼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下一批。
没错，刚才张诺在地上发现的就是南瓜子的皮！
对不但喜欢吃南瓜子，还在厨房收拾了无数个南瓜的张诺来说，这东西实在太熟悉了。
别看在后世的时候，南瓜满大街都能随便买，还便宜得要死，可要放在这会儿，那称呼一声仙粮都不为过。
要知道南瓜的产量，那可是起步就是一两千斤啊，亩产四千斤都是常态！
对于这种亦菜亦粮的作物，只要大面积种植，什么饥荒之类的基本上就可以消失了。
所以这种作物只要培育得当，然后上交朝廷，爵位基本没跑了。
因此也难怪张诺这么紧张了。
没多久，那个胡姬抓着一个小袋子气喘吁吁的小跑着过来了，直接把袋子递给了张诺。
张诺屏住呼吸先向漫天神佛祈祷了一遍，接着一咬牙打开了袋子，然后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阵止不住的狂喜。
没炒过，还能种！
张诺二话不说把腰上的钱袋取了下来，直接把里面的钱全给倒了出来。
叮叮当当一大堆铜钱就这么砸在了胡商老板的面前，张诺直接把钱往胡姬那边一推，
“这里差不多两贯，你的这些零嘴我买了！以后还有这种东西，我全要了！”
胡姬看着眼前这堆铜钱，彻底懵了。
要知道，她跟着胡商队伍来中土，为的不就是钱嘛，到年老色衰之时，就能带着一大笔嫁妆找个老实人嫁了。
可现在只是她从家乡带来的一点零嘴，就能卖这么多钱，她不高兴就怪了。
胡商老板也是眼前一亮，看来这位贵客身价不菲啊，之前答应他的事儿看来得多费心才行。
告别了千恩万谢的胡姬和胸口拍得震天响的胡商，张诺紧紧地抓着那个装着南瓜子的小袋子，美滋滋的准备回家。
这可不仅仅是将来家里和店里能多一道美食一道佳肴的事情，这个小袋子里装着的，就是他未来的功劳和爵位啊！
身后扛着葡萄酒罐子跟着的狗子这会儿已经无话可说了，西市上不缺豪客，可仅仅一小袋零嘴就扔出去将近两贯钱的豪客，狗子还是第一次遇见。
这年头的铜钱可是非常值钱的，平常人家里买一斗粮食才十文钱，两贯钱差不多够他们一家三口一个月的所有开销了。
狗子这会儿也在琢磨，这位小郎君出手这么阔绰，那是不是可以到他府上当个跑腿的家丁什么的？
对于这个年代的底层百姓来说，能去大户人家府里当个家丁之类的，其实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差事。
这会儿可不是辫子朝，动不动就卖身为奴之类的，大唐时期的良家子讲究的是签合约，还得去官府开的牙行报备的那种。
这可是包吃包住、按月拿工钱，年底拿奖金的专业岗位，遇上主家心情好了，或者事情办得漂亮了，还能拿赏钱呢。
看着心情极好，走路都有点发飘的张诺，狗子暗暗寻思，待会儿一定得想个办法，让这位阔绰的小郎君成为自己的主家。
第11章 人才招募
西市离张诺所处的开化坊本就不远，所以兴高采烈的张诺几乎飘着就回到了自己的家。
招呼着狗子把东西放下，张诺第一时间跑到后院的自己的房间把那袋种子放好。
然后又从犄角旮旯里拖出藏钱的箱子，拿了一贯钱出来。
之前身上带着的，不仅仅是他购物的钱，连平时店铺采购用的流动资金都被他今天一次性给扔了过去。
值自然是非常值的，倾家荡产都值，可狗子的帮闲费用还没给呢！
回到前院，发现狗子正规规矩矩的站在大堂里，椅子就在一旁，他却碰都不碰，这就让他很满意了。
原本只打算给十文工钱和十文赏钱的，这会儿他打算多给十文，就喜欢这种懂事的。
拿了工钱和赏钱的狗子自然千恩万谢，同时还在心里感叹，果然是个出手阔绰的主家。
见这会儿张诺心情好，狗子主动打听道，
“郎君，不知您这儿还缺不缺人手？小的就是长安本地人，家世清白，手脚麻利，干活啥的绝对是一把好手！”
张诺诧异的看了看狗子，没想到啊，今天出趟门还带回来个求职的。
不过他还真有心思找几个人帮忙，平日里偶尔有客人上门，他在厨房忙活，前面连个照看的人都没有。
更别说一关门，整个前后院就他一个人，要不是他胆子大，换个人估计能自己把自己吓死。
不过找帮佣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不问清楚了就去牙行签合约，到时候不惹一身麻烦才怪。
“你姓甚名谁，年方几何，家住何处？家里几口人？”
狗子一听张诺的问话就眼前一亮，没直接拒绝而是问起了家里情况，那就是有门啊，赶紧回答道，
“回郎君的话，小的本姓张，没大名，就叫狗子，今年十六，家住和平坊，父亲过世以后，家里尚有一老母和一个妹妹，如今老母和妹妹给人浆洗衣物和帮厨，小的则在西市跑腿，一家人的日子也还算能过。”
张诺没想到，今天还遇到个本家，不过听到对方说老母、妹妹都还要帮人干活挣钱养家，看来也是真的不容易。
想了想，张诺问道，
“如果你来我这儿干活，一个月要多少工钱？”
狗子心里激动坏了，这是要收下自己了？但他知道，这会儿就是最后一关了，可不能乱说，连忙稳住心神答道，
“如果郎君这边能承担小人吃住的话，月钱五百文足矣。”
张诺没想到居然这么便宜，其实他哪里知道，这会儿一个九品官的各种收入加起来发到手里一个月才折合两贯多钱。
他纯粹是按照自己的收入来算的，就目前来看，他一个月挣个十来贯一点问题没有，以后还会更多，那岂不是说，就这样的工资水平，他还能请几个？
略微一琢磨，张诺顿时想起了电视剧里小丫鬟给老爷捶腿按肩、端茶送水的场景，似乎，这样的日子也不错啊！
正好狗子家里还有个老娘和妹妹，一起招过来，那岂不是做饭、洗衣、打扫卫生的人都有了？
而且平素里他一个人常常懒得做饭，这下总算有人做了。
别看张诺是饭店老板、大厨出身，其实厨师这行纯粹就是个谋生的手艺，还真没几个喜欢钻到厨房里混一身油烟味还乐此不疲的。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不香嘛？
想到以后的美妙生活，张诺彻底美了，笑着开口说道，
“工钱还行，这样吧，我也姓张，咱俩遇上也是缘分，你去把你母亲和妹妹也叫过来，正好我这里还缺个厨娘和伺候的丫头，合适的话，你们家我全收了！”
狗子彻底乐了，没曾想今天不但自己找到了主家，连老母和妹妹也能找到活计，简直是老天开眼啊。
狗子连忙向张诺道谢，然后赶紧往家里跑去。
他一点也不担心张诺看不上他老母和妹妹，不说他母亲本就是个贤惠勤快的，连他妹妹也是手脚麻利长相标致，要不是太瘦了，估计说媒的能把门槛给踩烂了。
不过只要在郎君府干上一两年活，说不定他妹妹就能养得白白胖胖成为个大美人呢？到时候说不定被郎君看上了，就能当个小妾啥的，那他家就美滋滋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狗子这会儿心里如同装了一团火，几乎没歇一口气的直奔家里。
跑到家里时，正好母亲和妹妹在别人家忙完了活计刚进门，狗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娘，小妹，赶紧换身干净衣服，我给咱全家都找了个好活计，郎君这会儿还在府上等着呢，咱们赶紧收拾收拾过去。”
之后，不待母亲、妹妹发问，又连忙把今天的事情粗略的讲了一遍，重点强调了张诺的出手阔绰，为人仁义等等。
狗子娘听完也是开心不已，一边感谢老天保佑，一边赶紧拉着小妹进屋换衣服。
没过多久，全身上下焕然一新的狗子娘和小妹就出来了。
身上的衣物虽然是旧的，但浆洗得很干净，头发也重新梳理过，整整齐齐的挽成一个发髻。
收拾妥当以后，狗子一家三口匆匆忙忙的就来到了张诺的面前。
张诺一见这一家三口，首先第一印象就很好，人皆有爱美之心，同样的价钱，张诺自然乐意雇佣几个看得顺眼的。
狗子的娘和妹妹，虽然不是什么沉鱼落雁的大美人，但至少干净、顺眼，尤其是他的妹妹，大眼睛尖下巴的，放到大唐可能不算什么大美人，但放到后世，绝对妥妥的美人胚子。
再问了一些情况，并试过二娘，也就是狗子他娘的手艺之后，张诺成功的以包吃包住外加一千两百文月钱的价格，把这一家三口都给签了下来。
说来也是可怜，二娘和小妹加起来一月才六百文，可光狗子一人一月就已经五百文了。
不过谁让狗子干的活多呢，从今往后，店里的采购、搬运、前堂的打扫、端菜甚至于看门护院，可全是他一个人的事儿了。
一行四人去牙行签订了合约，然后狗子一家拿着张诺刚给的一贯钱安家费，美滋滋的回家收拾行李去了。
而张诺则施施然的回了家，虽然今天一天就花了好几贯钱，可他的好日子，也要开始了。
第12章 国库没钱了
太极宫中，处理完公务的李世民正准备溜达到长孙皇后那里去看看，太医正给皇后检查身体，也不知结果如何。
可刚准备动身，内侍过来禀报说齐国公长孙无忌求见，李世民只能又坐了回去。
长孙无忌这次私底下觐见，是来找李世民谈钱的。
虽然此时的长孙无忌乃是吏部尚书，但实际上朝堂里的顶尖人物都知道，过完年长孙无忌就得官拜尚书右仆射，那可是实实在在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啊。
再加上本身就是国舅，还跟李世民是布衣之交，所以难免的长孙无忌不仅得管着自己吏部那一摊子，还得操心其他部门的事情。
这一次过来，其实都是钱闹的，因为国库没钱了。
今年被颉利讹了一把不说，李世民又雄心勃勃的打算到处兴修水利、拓荒农田，与此同时军备也得整饬。
这一笔笔一处处都是要花钱的地方，户部尚书戴胄这会儿天天脑瓜子都是嗡嗡作响。
李世民一听长孙无忌诉苦说国库没钱，他也脑瓜子疼。
这时候的国库可不像后世，有各种各样的收入来源，此时的收入来源只有两个。
一个就是税收，国家财政收入的大头就是这个，此时的大唐施行的是均田制和租庸调制，农民负担并不大，况且此时不收盐税、茶税还不禁酒，老百姓日子是开心了，可国库就紧张了。
而另一个收入来源则是官卖，盐、铁都是官方售卖，这些与生活息息相关的东西，不仅仅是战略物资，同时也是很大一笔收入。
可这两个哪个也不是马上就能捞一笔的，除非李世民乐意加税，可这对于特别注重民生的李世民来说，提都不要提。
想来想去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李世民干脆拉着长孙无忌看望他的观音婢去。
而听闻长孙皇后身有隐疾，长孙无忌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此刻也顾不上君臣之礼了，连忙问起具体情况。
于是李世民边走边把之前带着长孙皇后去张诺小店吃饭，然后被张诺看出隐疾的事儿说了出来。
而想到长孙无忌也是认识张诺他爹的，所以还特意说明了张诺的身份，并且详细介绍了张诺那一番对答。
长孙无忌一听自家妹妹不是急症，心才放下一大半，而后又听到了故人之子的消息，心里也是颇多感慨。
不过对于李世民口中张诺的神奇，长孙无忌略微有点不以为然，毕竟只是指点江山而已，这想法是不是张诺自己的还两说呢。
李世民见长孙无忌不大相信也无所谓，转而开口道，
“辅机（长孙无忌表字），明日下朝之后，你换身衣服跟朕过去看看，不说别的，单单小张掌柜的手艺就绝对值得你一试，朕可是念念不忘啊，不过你可别暴露了身份。”
长孙无忌自无不可，正好也去看看，这个被李世民交口称赞的故人之子究竟成绩如何。
倘若真如李世民所说的那般是栋梁之才，那少不得招揽一番，他手底下缺人可缺得厉害。
君臣二人来到皇后所在的后宫，正好碰上太医检查完毕在跟长孙皇后叙话。
见李世民进来，接到禀报的长孙皇后赶忙过来行礼，太医则老老实实地报告检查结果。
经过太医仔仔细细的检查，长孙皇后确实患有气疾，只是目前症状极为轻微，平日里长孙皇后偶有胸闷咳嗽也没太在意，而且怕李世民担心所以从未跟人说过。
要不是这次被张诺给一口说破，只怕要病情加深到一定程度才会让人知晓。
但太医也说了，只要细心调养，不说痊愈，至少保持下去是没太大问题的。
这一结果虽不能令李世民完全满意，但至少也放心了一大半，天知道他刚回宫的时候有多想弄死这些太医。
这下子太医捡回了一条命，李世民和长孙无忌也安心了。
晚上的时候，长孙无忌被李世民给留下来一起吃晚饭，毕竟他还有个身份是长孙皇后的亲哥哥，兄妹二人平时见一面也不容易，既然碰上了，那就一起吃个饭聊聊天也好。
只是饭菜刚上桌，长孙皇后就开始感叹，
“陛下，你说小张掌柜是从哪儿琢磨出那么些美食佳肴的，都是些寻常食材，他弄出来的怎么就那么好吃呢。”
“妾身本不是个贪嘴的，可吃了中午那顿饭后，此刻看着宫中御厨做的这些，竟然有点不想下嘴了。”
李世民也是哭笑不得，看着眼前一盘盘御厨精心烹制的菜肴，他自己都没多大胃口。
“观音婢，古语有云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朕当年打天下时，风餐露宿都那么过来了。可如今吃了小张掌柜两顿饭后，御厨的手艺居然都开始嫌弃了，想想也是颇多感慨啊！”
长孙无忌听闻自家妹妹都在念叨这个小张掌柜的手艺，不禁有点咋舌。
要知道长孙皇后是出了名的勤俭淑德，从不贪图享受的，这会儿居然为了些吃食念念不忘，看来这小张掌柜至少在厨艺这一项上不可小觑啊！
可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了，整个长安城都快宵禁了，小张掌柜那里肯定也关门了，总不能跑去砸门吃饭吧。
于是李世民夫妇二人都皱着眉头，勉强吃了一碗饭，桌上的菜都没动多少。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夫妻二人都吃糠咽菜，难以下咽呢，倒是长孙无忌吃得挺好的，而且他还纳闷，就这手艺已经挺不错了啊，难道非得把龙肝凤髓给端上来不成？
饭后自有内侍送上茶水消食，李世民跟长孙无忌君臣二人继续讨论之前的话题，怎么给国库搂钱。
可讨论来讨论去，却最终陷入了一个死胡同，要么给百姓加税要么就没钱。
可如今天下才安稳十年，老百姓好不容易从隋朝的苛捐杂税里活下来，就指着轻徭薄赋的过几年好日子呢，这一加税，还不得把老百姓给逼得造反啊！
倒是一旁陪侍的长孙皇后，忽然若有所思的提道，
“既是讨论挣钱的事儿，为何陛下不去小张掌柜那里问问？或许能有所得也不一定。”
李世民闻言眼前一亮，没错啊，小张掌柜捞钱可是一把好手，怎么能把他忘了呢！
第13章 李世民上门求助
长孙无忌虽然对拿国家大事去询问一个市井之人心里有点不痛快，但一直提建议的是自己的妹妹大唐皇后，连陛下都没反对，他也没必要凑过来恶心人。
另一个，他还真被这个小张掌柜给勾起了些许兴趣，他很想知道，这位年不及弱冠的故人之子，能对这君臣二人都棘手的国家大事，发表什么高见。
于是第二天刚下完早朝，长孙无忌就急急忙忙的回家换衣服了，然后按照之前说好的，在宫门外等着李世民的到来。
没过多久，君臣二人就上了同一辆马车，直奔开化坊而去。
马车上，看着已经换下那一身紫色官袍的长孙无忌，李世民还是忍不住提醒道，“辅机，到了小张掌柜那里，你就自称老孙吧，长孙这个姓氏实在过于惹眼，说不是你府上的只怕都没人信。”
长孙无忌无语的点了点头，老孙就老孙吧，连陛下都被人叫做老李了，被人喊一声老孙也无所谓。
而到了张诺小店门前，李世民却惊讶的看到张诺居然和几个下人坐在一起吃饭。
张诺今天一大早起床简直腐败到了极点，刚醒就有狗子的妹妹张小妹端着温热的洗脸水和帕子过来，坐在床上就能擦脸。
之后连穿衣张小妹都在一旁伺候着，穿好以后还帮着张诺梳头。
看起来似乎腐败到了极点，似乎跟张诺原本想的电视剧里的场景差不多了，可实际上张诺还真不大适应。
后世那么些年都是自己照顾自己，啥时候享受过这种待遇啊。
说句不怕人笑话的，张诺后世的时候，怕是从上幼儿园开始就自己穿衣吃饭了，爸妈哪有那个时间招呼他，赶着买菜开门做生意呢。
可惜，等张诺收拾整齐来到前院的时候，有点不乐意了。
为啥？因为没有早饭吃！
唐朝虽然物质生活相较于之前有所进步，但仍不算宽裕，因此底层的百姓们还是习惯一天两餐。
这让张诺怎么受得了，他早饭不吃可是真难受。
于是，在二娘诚惶诚恐的道歉声当中，张诺毅然决然的钻进了厨房，打算给家里新晋的厨娘打个样。
大白菜、鸡蛋、昨天剩下的饼子，凑合到一起就是一大份炒饼。
二娘看着主家自己下厨房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这会儿看到主家连自己一家三口的份都做了，差点把眼泪给急出来。
这算啥？
上班第一天不知道主家的习惯也就罢了，可连主家的手艺都拍马难及，这是要下岗的节奏啊！
好说歹说的把二娘给劝住了，交代了下自己的作息和饮食习惯，终于把这一家三口给劝下来一起吃饭了。
而吃饭又是一顿说，才让这一家三口勉强跟他坐在了一张桌子上吃饭。
一边吃，张诺一边交代狗子待会儿要去采购的店铺和采购的种类、数量。
这么长时间下来，对方早就跟张诺这边熟悉了，从之前的现金结账，变成了一旬一结账。
所以狗子只要去到那边报上张诺的名字，然后把今天要买的菜整理好，做个记录带回来就成了。
狗子正用心记着呢，结果却发现两位一看就气度不凡的客人走了进来，忙给张诺提了个醒。
张诺抬头一看，发现是老李，赶忙起身招呼，
“老李，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这还没到吃中午饭的时候呢。”
李世民此时哪还有半点朝堂上一言出而鬼神惊的气魄，笑眯眯的跟张诺打着招呼，
“小张掌柜好啊，你还说没到饭点，你这不也吃上了？”
张诺边把二人引到老李常坐的座位上，边笑着答道，
“我家跟其他人家不一样，因为早上就得起来干活，自然一天得吃三顿，我们吃了个晚早饭，你们凑了个早中饭，这不，撞一起了！”
李世民点点头，多吃一顿而已，只要家里有这个条件别说三顿，吃十顿都没人管，他也只是有点诧异张诺居然跟下人坐一张桌子吃饭而已。
“这是老孙，和我一起抱团做买卖的，我之前一直在他面前念叨你这儿的饭食好吃，连我媳妇儿都喜欢，这不，他也跟着来尝尝了，你可得让老孙见识见识。”
张诺乐了，老李是个好人啊，不但自己出手大方，还能介绍朋友来。
看老孙这样子也是个有钱的主，开馆子不就喜欢这样的豪客嘛，菜都不点，你只管上，不用担心给不起钱。
笑着冲长孙无忌点点头打完招呼，张诺赶紧招呼狗子跑着去采购东西，今儿最新鲜的羊肉还没弄来呢。
狗子也知道这会儿要得急，嘴都没顾得上擦就赶紧往外跑。
张诺今天是准备大干一场了，他打算弄出几个招牌菜来。
到时候哪怕自己当官去了，也可以招几个厨师学着干，只要打出名气来，不怕挣不到钱。
而他的秘诀，就在于他昨天顺路从药店弄回来的五香、八角、桂皮。
这些在后世可都是厨房里必备的调味品，可此时，却是药房里不常用到的药材。
狗子果然是个机灵人，没等着全部买齐菜回来，而是第一时间把羊肉送了回来。
还是带着羊肉铺子的伙计一起送回来的。
两扇还冒着热气的羊肉就这么摆进了厨房。
张诺今天打算弄出个全羊宴来，二娘都被叫进来打下手了。
二娘看着张诺一个白白净净的小郎君，熟练的处理那一块块羊肉，然后用她看不懂的手法处理、烹制，心里佩服得不要不要的。
这光闻味道就知道做出来的东西不同凡响了，真到出锅的时候还了得？
而且看主家这一个人同时处理三四个锅还有条不紊的样子，二娘感觉自己压力真的好大啊。
开玩笑，张诺后世一个人可以同时弄两三桌菜，现在这几个菜算毛线？
不多时，一盘盘香气扑鼻的菜肴流水一般的端了上来。
长孙无忌看着眼前这一盘盘菜肴，心里莫名地对李世民针对张诺的评价多了一分信心。
这厨艺已经证明了，那岂不是说这小张掌柜，还真是个不出世的贤才？
第14章 治大国若烹小鲜
因为之前张诺正在吃早饭，刚吃一半就被李世民二人给打断了，所以这会儿他还饿着呢。
也不跟他们客气，自己端着之前没吃完的炒饼，一屁股坐了下来。
李世民一点也没计较张诺的自来熟，他还就喜欢这个不客气的路数，而且他此时对于张诺端来的这盘主食显然更感兴趣。
“小张掌柜，你这盘主食似乎也有讲究啊，怎么不见给我们来一份，难道怕我们吃不起？”
张诺泯然一笑，这都算什么啊，嘴馋了就直接说呗，
“老李，你这话就不对了，想吃就直说呗，我这不是怕你们不喜欢这炒饼嘛，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名贵物，菘菜（大白菜）、鸡子（鸡蛋）、隔夜的饼子，就这三样东西做成的，你要不嫌弃我给你俩弄一份。”
李世民这会儿越看越馋，也没啥不好意思的，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直接点点头要了一份。
而长孙无忌这会儿也对这个食材简陋到极点，却香气扑鼻的主食来了兴致，也跟着要了一份。
张诺点点头去了厨房，炒饼这东西真没多少技术含量，仅有的一点讲究也就是调味了。
正好厨房里还有炖着的羊肉，张诺捞出一块羊肉切成肉沫洒在了炒饼里面，简单的翻炒几下，一盘香喷喷的肉沫炒饼就出锅了。
李世民这会儿跟长孙无忌正对着桌上的爆炒羊肉左右开弓吃得满嘴流油，见炒饼上来了，立马接过来，也不怕烫，第一时间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
炒饼刚一入嘴，菘菜的清香、羊肉的浓烈、油饼的松软再加上鸡蛋的鲜美，顿时充斥在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
混杂在一起的味道不但没有相互排斥，反而形成了微妙的融洽，混合成一种与众不同却又让人垂涎不已的美味。
李世民和长孙无忌这会儿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了，连连往嘴里扒拉着炒饼。
张诺笑眯眯的不急不慢的吃着自己的炒饼，时不时的再夹上一筷子羊肉。
这羊肉是和白菜梆子一起爆炒的，白菜梆子不仅能解油腻，还清新爽口，搭配原本有点油腻的羊肉正好。
半晌，李世民和长孙无忌把一整盘炒饼给吃得干干净净，又灌了口酒顺顺气，终于有时间说话了。
长孙无忌这会儿不说别的，对这个小张掌柜的厨艺是真心佩服，竖着个大拇指说道，
“小张掌柜，老李之前在我这儿把你的手艺给说得快上天了，我还不大相信，此番一试方才知晓，原来老李说的不仅是大实话，还说得保守了，你这手艺真是绝了！”
哈哈哈，张诺拱拱手，笑着接受了长孙无忌的夸奖，对于一个厨师来说，被夸赞手艺好就是最朴实却也最可贵的评价了。
不过，对于张诺来说，好的厨师不仅手艺要过硬，讲故事的水平也要有啊，不然那些网红店是怎么来的？
光凭手艺的话，手艺更好的厨师可多的是，但人就是会包装会讲故事啊，这不就红了嘛。
张诺这会儿虽然不追求打造个网红店，但在客户面前树立个高端形象还是很有必要的，尤其是老孙这样的新晋客户，一定要维系好了，所以，张诺笑眯眯的说道，
“老孙，你头次来不知道，厨艺其实就是一种技艺，这跟其他技艺一样，都是要花心思的。”
“老子在道德经里讲，治大国若烹小鲜，为何把治国这等大事跟厨艺放到一起？那是因为两者都有共同之处，所以你可切莫小瞧了这厨房里的手艺。”
这会儿不但长孙无忌听进去了，连李世民都更加感兴趣了。
治大国若烹小鲜这句确实出自老子的道德经，强调的就是治理国家要小心翼翼才行，难道还有其他解释？
可不待李世民开口，比他更想探探张诺底的长孙无忌主动拿起酒壶给张诺倒上一杯酒，笑着问道，
“小张掌柜，你给咱老孙讲讲，怎么这厨艺就跟治国扯上关系了呢，老孙我当年读书也不甚用功，就佩服你这种文化人。”
李世民看着长孙无忌那模样，差点把自个的眼珠子给瞪出来。
好你个长孙无忌啊，你个吏部尚书、赵国公，为了套话连脸都不要了啊，居然好意思说自己当年读书不用功？
不过张诺可不知道这些，在他看来，生意人嘛，虽然文化不高，但是又对于文化方面异常的感兴趣，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如果是跟正经读书人聊经史典籍，估计张诺这会儿三两下就得抓瞎，但是这种经典语句解析，还是他自己提出来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次张诺打算就着这个话题，彻底给他聊出花儿来，一次性把老孙这个豪客给聊懵逼了，以后就又多了个大客户了。
所以，张诺美滋滋的喝了口酒悠悠地说道，
“所谓治大国若烹小鲜，如果放在一般的读书人那里，无非就是说治国之事也需小心翼翼，可放在我这儿，我既是个读书人又是个厨子，而且还是个手艺不错的厨子，那这句话就有了三层意思！”
长孙无忌和李世民都懵了，只要是读书人都知道，基本上都知道这句话，尤其是他们俩，一个是皇帝一个是高官，那天天讨论的都是治国之道，对于这句话也更加熟悉了。
所以在他们看来，这句话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治理国家就跟烹制小鱼一样，得小心翼翼才行”。
可按照张诺的说法，居然有三层意思？
长孙无忌这会儿很懵逼，他之前只是为了套话而自谦啊，可听小张掌柜这么一说，怎么他当年像是真的没怎么读书一样？
张诺见二人那一脸懵逼的样子，心里暗自偷乐。
懵逼就对了，不把你俩聊懵逼了，你俩怎么佩服我？
你们不佩服我的话，怎么大把大把的扔钱？
恩，看来先声夺人这一招弄得不错，得继续加大火力才行！
他张诺决定了，继将老李变成固定客户跟崇拜者以后，第二个酒楼SVIP会员，就锁定老孙了！
第15章 三层意思？
张诺见二人胃口都被吊起来了，笑眯眯的端起酒杯，时不时的喝一口，开口说道，
“这第一层意思，你们自己想想，治大国若烹小鲜，何为小鲜？不就是我们平常吃的小鱼儿嘛。煎鱼，最重要的就是火候，只有火候恰到好处，弄出来的才是美味佳肴。”
“而如果火候不到位，太大或者太小，弄出来的要么是一块炭，要么是夹生菜，这跟治国是一样的。”
说到这里，张诺直接点了点老李，说道，
“之前老李来的时候，我们聊过隋炀帝，那就是典型的火力太猛，运河、科举、征高句丽，这等于都是隋炀帝手里上好的食材。”
“可结果呢，他用力过猛，想着毕其功于一役，最终把好好的事儿给办得饿殍满地、怨气冲天，这就是典型的火力太猛。”
李世民认真的点了点头，确实，这样一解释就了然了，如果是他现在来弄的话。
哪怕知道是好事，是有益于百姓、社稷的好事，他也不敢如同他那位皇帝表叔一般大开大合，那已经不是找死，那是作死了。
张诺见二人都若有所思的点头，心里笑得直打滚，场面话而已，后世见识了那么多专家忽悠人，谁还不学点本事了。
待二人消化一番后，张诺才继续开口说道，
“这第二层意思，则是因为厨艺跟医术一样，也是讲究君臣辅佐的，刚刚二位试了我这道炒饼，可还满意？”
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同时点了点头，没得说，刚刚那盘炒饼确实好吃。
张诺略带得意的往后一靠，笑着继续说道，
“那就是了，你们想想，之前我就说过，这盘主食不过就是菘菜、鸡子、隔夜的饼子一起烹制而成。”
“刚刚见你二人上门，正好手头有了羊肉，所以切了点羊肉进去，最后端上来的就是你们二人都挺满意的羊肉炒饼了。”
长孙无忌又懵了，怎么好端端的又聊到食谱上去了，他想知道的是“治大国若烹小鲜”的其他两层解释啊。
可还没等他开口，张诺就继续讲了下去，
“你们想想，就是这些普通人家都能吃得到的寻常食材，在我的处理之下，君臣辅佐调理得当，之后便成了一道美食佳肴。”
“可若是老李或者老孙现在进厨房，给你同样的东西，你能弄得我做的一样的好吃？绝对不行！”
“这说明什么？说明烹制美食需要的是技艺，是对于任何一味食材的合理运用。”
张诺见二人听得还挺认真，打算再放点爆炸性消息出去。
这二位不是都喜欢听朝廷大事儿，高官八卦嘛。
咱虽然不认识那些大官，但当年也是被老师留堂怼着背过历史的啊，那还不得说点劲爆的。
“咱们今天聊得算是投缘，那我就跟你们聊点深奥的，举个具体的例子吧！让你们也见识见识当今圣上是如何治大国若烹小鲜的！”
听到这个话题，李世民和长孙无忌眼睛都亮了，这就是他们最想听的啊，这多好啊！
这家伙给激动的，就差没鼓掌了。
张诺见二人的表情就知道，这个话题引起了二人的兴趣。
果然啊，哪怕相隔千年，这个年纪的男人都对朝廷大事儿莫名的感兴趣，弄得好像自己是朝廷高官似的。
“话说当今陛下的吏部尚书叫长孙无忌，那你们应该知道，这位长孙大人不仅仅是吏部尚书那么简单，他还是当朝国舅啊！”
“可就是这位长孙大人，就特别能体现出咱们圣上治大国若烹小鲜的手段！你们能看出来吗？”
这聊天嘛，自然得互动啊，不然光自己一个人说有啥意思，有来有往的才能保持热度。
可是看眼前这俩人大眼瞪小眼的，几个意思啊？这么不配合，这天没法聊了啊。
“二位，你们这个表情是啥意思？不会二位连长孙大人的名号都没听过吧，那你们也太不关心朝廷大事了。”
长孙无忌都快懵了，我怎么可能不认识我自己呢？
他是实在不知道怎么往下接话了。
李世民在一旁也懵了！朕任用辅机就是治大国若烹小鲜了？
朕有这么厉害的吗？
还好李世民反应过来了，不管当初有没有这个想法吧，但看小张掌柜这样子，似乎这个做法挺好的，那就错不了，听听小张掌柜怎么说就知道了。
于是，李世民赶紧说道，
“呵呵，小张掌柜说笑了，吏部尚书长孙无忌大人这样的朝堂重臣，我们自然是高攀不起的，但名号肯定听过啊，只是没想到你小张掌柜今天要聊的是这么一个大人物。”
张诺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像话嘛，你一个在长安厮混的商人，如果连吏部尚书、当朝国舅的名号都没听过，那也太不靠谱了。
不过听过就好办了，那这故事就能继续说下去了，不然如果对方不知道的话，对牛弹琴还真没啥意思。
“既然二位知道，那就好说了。”
“要说长孙大人，不但是陛下的布衣之交，与陛下相逢于微末之时，更难得的是能力出众，可谓是朝堂上顶有名的贤臣了。”
长孙无忌虽然一再的告诉自己陛下就在一旁看着呢，要低调，要保持严肃，但这嘴今天有点不大听使唤，总是容易裂开，嘴角还老往上跑！
不过李世民这会儿有点不乐意了，不是要讲他怎么治大国若烹小鲜的嘛，老吹辅机是几个意思？
于是赶紧给小张掌柜的酒杯满上，也不说话，就是冲着张诺一笑。
张诺懂了，这是暗示催更呢，那还犹豫啥，赶紧继续呗。
“按理说，重用这样的贤臣，半点毛病没有，也显不出陛下的手段来。”
“但是你们想过没有，长孙大人还有一层身份呢，他可是当朝国舅，真正的外戚啊！”
“自从大汉朝以后，你们听过哪个皇帝敢给一个外戚这么大的权力的？哪怕再有贤才都不行！而唯独咱们陛下就敢这么用！这就是眼光和手段！”
外戚二字一出，长孙无忌的杯子直接掉在了桌子上。
这句话，算是真正砸到他心肝上了。
第16章 长孙无忌不得善终？
李世民这会儿的面色非常严肃！
外戚是什么？只有皇后的家人才叫外戚，这些人有爵位打底，有亲戚关系羁绊，还有吹枕边风的渠道，算是最容易影响到皇帝想法的存在。
大汉朝时，外戚一度成为了能左右皇权更替和朝廷大事的团体，关于外戚干政的话题，史书里记载的都有一大堆。
如汉武帝金屋藏娇的典故，卫青霍去病的故事等等，这其实都是跟外戚干政息息相关的。
所以，哪怕李世民这会儿已经是实权皇帝，生杀予夺都在他一言之间了。
可当他听到外戚这个词的时候，仍然难免心头一颤。
不过见到长孙无忌杯子都掉了，李世民又心里一松，辅机这么些年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
能力不用说，虽然偶尔有点小心思，但绝大多数时间确实是一心为公。
总的来说，长孙无忌对得起他的器重，也对得起他的信任。
所以，李世民捡起长孙无忌掉落在桌上的杯子，主动给他倒满酒，意味深长的说道，
“老孙，小张掌柜说的是陛下和长孙大人，你激动个什么。按小张掌柜的说法，陛下这么信任和器重长孙大人，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你安心喝酒听小张掌柜说话即可。”
长孙无忌听到李世民这番话，心里才终于安稳下来，他知道李世民这番话的意思其实是安他的心，让他别瞎想。
接过李世民亲手倒的酒，长孙无忌这才苦笑着对着张诺说道，
“抱歉啊，小张掌柜，之前只是听闻长孙大人的名号，没想到里面还有重用外戚这么一层，吓着了！”
张诺刚才也是有点懵逼，这说长孙无忌呢，又不是你老孙家亲戚，你激动个啥呢。
既然老孙没事儿了，那刚刚的事儿肯定得收个尾啊！
“没事儿，那我接着说，陛下重用长孙无忌大人，其实就如同顶尖厨师烹制羊肉！”
“都知道羊肉好，可羊肉有膻味，只有好厨师才知道如何把羊肉做得又美味又不会有膻味。”
“陛下就是如此，长孙大人能力这么强，哪怕是外戚，他也要能力用好、用到位，而不担心出问题。”
“这就是陛下治大国若烹小鲜的一种表现，不是手法了得，胸有沟壑的圣明之君绝对不敢这么重用一个外戚。”
李世民开心了，长孙无忌也开心了！
看看，这就是民间的呼声啊，对陛下、对他长孙无忌，评价多么的中肯，多么的正面。
二人不是没听人吹捧过，但他们很清楚，那些吹捧，更多的是冲着他们的身份而来。
只有小张掌柜这，才是真正的无心、真心的评价，这就尤为难得了。
不过，还没等他俩开心多久，张诺又开口了，一张嘴就把长孙无忌给吓懵了。
只见张诺神神叨叨的说道，
“但是，不管你们信不信，我觉着吧，这位长孙大人十有八九没法善终！”
哐当！
这下不仅仅是长孙无忌的杯子了，连李世民的杯子都失手掉在了桌子上！
张诺都愣了，你们这是干啥？
排练过还是怎么了？
聊长孙无忌的事儿，你们一个个的这么激动干嘛？
虽然他确实想用一个惊人的言论来收尾，给今天的谈话配上一个让人记忆深刻的收场。
可目前这场面，效果也太好一点了吧！
半晌，李世民才在桌子底下悄悄踹了长孙无忌一脚，然后一边收拾自己杯子一边苦笑着说道，
“小张掌柜，不怪我这样啊，实在是你语出惊人，长孙大人圣眷正隆，当今陛下也不是个薄情的，他怎么就不得善终了呢？”
这话既是说给张诺听，同时也是在安长孙无忌的心，直接点明自己不是薄情之人，不会忘记长孙无忌这么些年的功劳。
长孙无忌这会儿也缓过来了，赶紧没话找话的找补道，
“呵呵，我也是惊讶不已啊，主要就是小张掌柜说得太吓人了。”
张诺不服气了，怎么着，哥们说的你们还不相信了是吧。
真当他当年一张张历史试卷，一本本历史习题白背的啊？
要知道，历史上可记载得清清楚楚，李世民死后，接位的唐高宗李治，不但把长孙无忌削爵流放黔州，最终还逼得长孙无忌自缢而死。
这可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里面下场最凄惨的一个了，唐高宗李治可是他的亲外甥。
正是因为这样原本的历史打底，所以张诺这会儿底气非常足，
“这有什么吓人的，你要知道，不是每个皇帝都跟当今圣上一般圣明的。”
“当今陛下敢用长孙大人，是有胸襟、有手段，可将来的皇帝呢？到时候的长孙大人肯定早已位极人臣了，真还敢继续这么用？”
“长孙大人可是太子的亲舅舅！太子怎么会……”
李世民几乎第一时间开口反驳，这是他头一次打断张诺的讲述，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愿意听到，还是他根本不敢听到这样的话。
作为一个杀兄弑弟，生生抢来皇位的皇帝，李世民最怕的其实就是这种事报应到他自己后代身上。
所以哪怕现在承乾还小，他也早早的把李承乾立为太子不说，还从小就教导他要关爱兄弟姐妹，还遍请大儒名臣来教导李承乾。
同时，他还交待那些大儒名臣们，对于李承乾的教导，必须严格再严格，务必不能教出个混蛋出来。
可如今张诺说的这叫什么？
居然说太子会在继位以后对位极人臣的长孙无忌，自己的亲舅舅下死手？
这怎么可能？
可他没发现，他刚刚喊出来的那一嗓子，连声调都变得尖锐了。
倒是长孙无忌，这会儿反倒彻底放下心来了，原来不是李世民要弄死他，而是将来的皇帝。
他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还两说呢，毕竟李世民可比他的年纪小，况且，大不了到时候辞官回家，明哲保身呗。
所以，他反倒很轻松的问道，
“小张掌柜，你觉着太子将来会对他的亲舅舅下手？”
张诺端着酒杯，一口灌了下去，之后深深地吐了口气，然后幽幽地说道，
“长孙大人可不是太子一个人的亲舅舅！”
第17章 兵部也来哭穷
今天中午的谈话，真可谓是跌宕起伏、高潮迭起，就连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君臣二人，这种原本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物，都失态了好几回。
可见张诺的言论冲击性有多强了。
菜吃完了、酒喝够了，连聊天都聊了个足，原本来之前还想着跟张诺聊聊国库征收问题的君臣二人，此刻都没啥心思了。
勉强笑着冲张诺拱拱手，李世民直接把钱袋解了下来，都懒得掏钱了，放在了桌上，然后才告辞离开。
张诺在把二人送到门口，看着二人上了马车以后，才美滋滋的回到桌旁拿起了老李留下的钱袋。
随手一掂，嚯，恐怕得有三贯以上啊，昨天的开销都挣回来了，开心~
长孙无忌原本要回衙门的，这才中午，今天上完朝就跟着李世民来玩变装了，连吏部那边的公务都还没处理呢。
可李世民却拉着他来到了宫里，而且直接进了立政殿，屏退左右看着长孙无忌认真的说道，
“辅机，今日小张掌柜之言，你不用太过于计较，承乾朕自会好好教导，今天也算是给朕提了个醒。”
“朕在承乾的教导上还是不够，朕绝对不允许将来的大唐皇帝成为一个薄情寡性之人。”
长孙无忌这会儿倒是一脸平静，似乎刚刚张诺说的那个不得善终的人，根本就不是他长孙无忌一般，笑着答道，
“陛下，各人有各人的福源，臣承蒙陛下看重，高官厚禄从不曾缺失，已是心满意足。”
“至于将来太子继位之后的事，恐怕臣是活不到那个时候了。哪怕勉强活到那天，那肯定也是老眼昏花，只能在家颐养天年了，自然不用担心不得善终。”
话说到这里，其实李世民和长孙无忌都已经完成了一次交底。
李世民自然是承诺继续重用长孙无忌，而长孙无忌则是表明自己如果真熬到了下一任皇帝继位，那么绝对第一时间辞官回家养老，坚决不掺和这些事情。
这就是向李世民表明，自己对于皇权更替没有半分染指的想法，绝对听从李世民的安排。
双方交底完毕，心里都暗暗松了口气。
不过这个话题既然已经聊完了，那就不适合继续深入了，再聊下去俩人都会犯忌讳了。
所以李世民自然而然的提起了另一个俩人都感兴趣的话题，
“辅机，你今日一见，觉着这位小张掌柜究竟如何？”
长孙无忌沉吟一会儿后，认真的说道，
“眼光独到，胸有沟壑且有鬼神之才！”
李世民有些惊讶，没想到今天这么一聊完，长孙无忌居然对小张掌柜评价这么高。
什么叫鬼神之才？
意思就是人世间已经容不下这个妖孽了，干的基本上不是正常人能干的事儿，这才叫鬼神之才。
长孙无忌接着说道，
“陛下您想想，明年方才是贞观元年，可这位小张掌柜现在就能想到下一个年号的事情，不是鬼神之才谁会想得如此深远？”
李世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确实，他这才刚刚登上帝位呢。
明年才打算换成贞观年号，可这会儿小张掌柜居然已经帮长孙无忌算计到下一个皇帝的事情了。
这种事，还真不是一般人干得出来的，也确实当得起长孙无忌一句“鬼神之才”的评价。
原本二人还想和小张掌柜继续聊聊，可内侍却在门外禀报说蔡国公、兵部尚书杜如晦求见。
虽然李世民之前已经跟内侍说了要跟长孙无忌单聊，其他人就不见了，但内侍是最有眼色的，知道杜如晦这位心腹重臣跟其他人不一样。
果然，才刚刚禀报上去，李世民就让杜如晦进去了。
杜如晦都还没行礼呢，李世民就在那喊了，
“克明（杜如晦表字）免礼吧，没有旁人，咱们君臣之间不用那么客套。”
可杜如晦仍旧规规矩矩的行完礼才开口说道，
“谢陛下体恤，但毕竟礼不可废！”
李世民也拿这位亦师亦友的臣子无奈，杜如晦大他十来岁，是从太原起兵时就投入他麾下的老臣，秦王府时期就已经是十八学士之首。
这样的老臣，尊敬一点自然不为过，但偏偏杜如晦在这方面极为固执，李世民也只能一次次的依了他。
杜如晦也不废话，直接说道，
“陛下，如今凛冬将至，周边突厥、匈奴、鲜卑等国蠢蠢欲动，十有八九今年冬日会再次寇边。”
“原本此时就应该厉兵秣马、整饬军备了，可如今国库空虚，臣纵使百般手段，但终究还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听到他是来哭穷要钱的，李世民就脑仁疼，脑子嗡嗡作响。
没办法，昨天还跟长孙无忌商量这事儿呢，半点办法没想出来，原本打算今天去小张掌柜那里碰碰运气。
结果张诺一通惊天之语直接把这君臣二人弄得口都没开就回来了。
可还没等自己商量出什么办法呢，这会儿杜如晦又上门了。
不过李世民可不是那种没担当的皇帝，他直接坦白的说道，
“克明，朕跟辅机也是连续商量了两日，但尚未有良策，你乃是检校侍中，不知有何高见？”
所谓检校侍中，其实是一种临时职位，大概相当于干着宰相的活，却不当宰相的名，乃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
如果杜如晦只是兵部尚书，那么他只管张口要钱就是了，毕竟他的工作就是全国的军备、战事，处理好了他这兵部尚书就没白干。
可检校侍中就不行了，那可是全大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要管着的，国库没钱？那你这个检校侍中还不赶紧想办法？
杜如晦虽然心里苦笑不已，但实际上对这种局面在来之前便有所猜测了，所以直接了当的回答道，
“陛下，不如临时加税三年，等熬过这几年，再减税如何？”
“不可！”
李世民还没说话，长孙无忌就率先开口断然否决了！
“陛下刚刚登基，正是凝聚民心之时，此时若加税，恐民心思变，克明还望慎言！”
第18章 皇帝也穷啊
杜如晦如何不知此时加税容易引起民愤？
可眼看着战事将起，突厥今年冬季犯边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一旦军备整饬不力，战事不顺，再来一次渭水之盟的话，他这个兵部尚书也就当到头了。
所以相比较而言，在杜如晦看来，只要跟百姓说清楚，此次加税只加三年，撑过这几年，待国库渐渐充盈，自然就能恢复轻徭薄赋的状态了。
所以，他此刻还是力主加税，并且开始说服李世民。
“陛下，只要监管到位，杜绝官员层层加税和其他的苛捐杂税，临时三年加税绝对不会动摇国本。”
“可倘若军备整饬和训练不力的话，那才是真正动摇我朝国本的大事，还望陛下三思！”
说到这里，杜如晦也是腹黑，暗戳戳的补了一句，
“也不是完全没有其他办法，陛下如果能从内帑中贴补或借一部分给国库的话，也可以不加税。”
李世民呆呆地看着杜如晦，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杜老黑啊杜老黑，你是真敢下死手啊，原本以为你个浓眉大眼的是为民着想呢，万万没想到啊，你居然对朕下黑手！
说起内帑，其实就是皇帝的私房钱，主要负责的就是整个皇宫太监、侍女的工资，宫殿的维修以及后宫妃子们的一众开销。
而作为一个清正廉明、克己奉公的皇帝，李世民的小金库可从来没充裕过。
甚至连长孙皇后的衣服、首饰都很少添置新的，而且很少看到什么稀世珍宝，还不都是穷给闹的。
不然的话，至于让一个堂堂皇后连襦裙都没法拖地么？
反正一说起自己的小金库，李世民几乎是满眼辛酸泪啊。
想想其他皇帝，想修行宫修行宫，想游江南游江南，汉武帝更是玩出了金屋藏娇的典故。
可他呢，同样是皇帝，连去小张掌柜那里吃个饭，给个赏钱都只能给铜钱，连银子都舍不得给，还不都是穷给闹的。
可他都苦成这个鸟样了，杜老黑这个黑了心的，居然还想从他这儿挖墙脚？
这已经不是黑心了，这是心肝脾肺肾都黑了的大黑子，才能下此狠手啊！
杜如晦被李世民那幽怨的目光给看得全身发毛，心里也直犯嘀咕，至于嘛，历朝历代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嘛！
对于臣子来说，朝廷能够染指的收入就那么些，如果不能从税收上面入手，除了找皇帝打秋风，从内帑里面骗点钱也没啥其他的好办法了啊！
半晌，李世民才收回那直愣愣的目光，幽幽地说道，
“杜爱卿，加税一事不用提了，朕不同意，至于内帑，朕跟皇后再省省，估计能拿出五千贯。”
还没等杜如晦开口还价，打算多要点的时候，李世民就死死的盯着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道，
“杜爱卿，朕可是把皇后的脂粉钱都掏出来了，多一个铜钱都没有！”
长孙无忌可没心思笑话杜如晦，更不会笑话李世民，毕竟，作为臣子来说，逼得皇帝、皇后都节衣缩食来填补国库了。
这事说出来，对于臣子可不怎么光彩，因为这就意味着他们的工作没做好呗，不然怎么国库就空得跑耗子呢。
杜如晦这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虽然没能多从陛下的内帑里掏点钱出来。
但看陛下这样子，能有五千贯已是不易了，还是不要得寸进尺为好。
可是，这五千贯对于整个大唐北方边境来说，还是有点杯水车薪啊！
俗话说皇帝不差饿兵，前线将士脑袋挂腰上的与人浴血奋战，如果钱粮不能及时到位，一时半会儿的还好，但时间长了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历史上因为钱粮而引起军队兵变的，可不是一两次。
想想也是头疼。
一时之间，君臣三人相顾无言，只得默默地叹气。
良久，长孙无忌有气无力的打破了这份平静，
“陛下，依臣之见，咱们还是去小张掌柜那里聊聊吧，现在也只能期待这位鬼神之才真的能够通鬼神了。”
原本这只是长孙无忌打破尴尬的逗趣之语，可李世民听到小张掌柜这个名字，莫名的就多了一份信心，人都精神了不少。
李世民认真的点了点头答道，
“辅机说的是，我等左右已经拿不出什么好办法了，还不如去问问小张掌柜呢，朕相信，这位市井之中的栋梁之材，必然不会让朕失望。”
杜如晦迷茫了，懵逼了，茫然了……
这一刻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好几年没上朝了，怎么这君臣二人说的自己都听不懂了。
听听这君臣二人的评价吧，鬼神之才、栋梁之材！
还是来源于市井之间，甚至连国库空虚这等国家大事，眼前这君臣二人都要去上门求教的存在。
这样的人自己居然丝毫不知？
难道自己真的落伍了？
还是说自己已经不像以前那样简在帝心了？
凭啥啊？
就因为他从陛下的内帑坑了五千贯？
这钱又不是他杜如晦拿去吃喝玩乐了，他是真心为了大唐的兵事才下的黑手啊。
而且陛下明显之前就已经跟这位市井大贤接触过了，甚至连长孙无忌都认识了，可之前自己还没黑陛下的小金库啊。
难道陛下未卜先知，所以提前就让他没法跟市井大贤接触了？
此刻的杜如晦可谓是满脑门的问号，心里七上八下什么想法都冒出来了。
毕竟刚刚李世民君臣二人对他的评价太高了，扪心自问的话，朝堂上能得到这种评价的可真没几个。
还好，长孙无忌虽然不知道杜如晦心里那百转千回的想法，但他作为同僚，自然得主动给不知情的杜大人解释一下。
于是长孙无忌就把今日在张诺小酒馆里听到的惊天之语，几乎原原本本的跟杜如晦讲了一遍，当然，涉及到他自己和下一任皇帝的话，他肯定不会往外说。
结果杜如晦就更加迷茫了，不同于李世民和长孙无忌，他当年跟李世民身边的老张那可是同龄人，所以在太原时二人就关系不错了。
可如今连老张家的小子都这么有出息了？
杜如晦头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老了？
第19章 酒楼再扩张
随着李世民正式登上帝位，整个朝堂的局势也稳定了下来，长安城逐渐的恢复了生气。
毕竟皇家的事情皇家管，自己的小日子还是要过的。
这不慢慢的，最开始是因为家里生计逼迫，有些人不得不出来挣钱养家，最终走出了家门。
之后见这些人没啥事，胆子大点的长安人也慢慢的开始上街溜达了。
张诺酒楼的生意，也渐渐地从门可罗雀只有老李上门消费，变得偶尔也有散客过来吃饭了。
而张诺的手艺，也开始逐渐的在长安传播开来。
毕竟，与传统酒楼黏黏糊糊的吃食相比，张诺这里光卖相就强出一大截。
这不，老李他们前脚走，后脚就来了好几桌客人。
这让备菜并不多的张诺有点手忙脚乱，狗子更是一天连跑了三趟西市，让人送菜过来。
到了黄昏时分，忙活了一天，已经半点没有平常潇洒劲头的张诺，终于消停了下来。
侍女张小妹早就已经安排好了洗澡水，张诺几乎迫不及待的就冲了进去，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
老天啊，原本他弄出来炒菜，还得意得很。
毕竟说不好这就是能写上史书的存在，至少野史里面肯定会有。
可他给忘了，后世的厨房可是有着抽油烟机和排气扇这么两大神器的。
而这会的厨房可啥都没有。
这一整天下来，他眼睛都快熏瞎了，身上更是被熏得跟烤全羊差不多一个味道了。
张诺洗完澡，换上一套清爽的长袍，溜溜达达的躺在院子里的软榻上，一边吃着张小妹弄过来的零嘴和小酒，一边就开始琢磨了。
自己将来是肯定要加官进爵的，虽然钱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可眼瞅着生意越来越好，再这么天天在厨房里厮混下去的话。
别说练字了，忙起来连吃饭的工夫都没有。
而且随着张诺酒楼名气越来越大，等他进入朝堂的时候，随便一个小吏开口就是当年吃过他亲手做的菜什么的，是不是也有点没面子？
虽说英雄不问出处，可这终究不是什么特别有面子的事情。
张诺一寻思，嗯，酒楼要开钱也要挣，只是得换个套路挣。
至少目前的厨房和寻常生意，他得找几个厨师接手了。
想到要紧处，张诺连声喊着张小妹，让她把她哥哥、母亲都给叫过来。
二娘和狗子都在前面忙活着，听小妹说主家召唤，这才扔下手头的活计急匆匆的赶到后院来。
看着眼前这站得规规矩矩的一家三口，张诺也有点无奈。
古时的阶级分别，不是他一两句话就能改变的。
他这里还算好的，有的大户人家，规矩更是多得你无法想象，相应的处罚也非常严格。
张诺没有那个打破阶级隔阂的决心，更没那个能力，他能做的只是善待下自己家的下人就已是最多了。
并且，他还得慢慢适应这种生活，毕竟，将来进入官场，遇到比自己级别高的得行礼，遇到皇帝得行礼，这要是颗玻璃心还不得自己把自己委屈死。
收住纷飞的思绪，看着这一家三口，张诺认真的说道，
“你们一家都是长安人士，是否认识年轻一点想当厨师的良家子？”
“咱们酒楼的生意你们也看到了，以后肯定得更好，而我现在就已经连练字的工夫都没有了。”
“将来我肯定还得加官进爵的，自然不能一直在厨房厮混，所以找你们打听下。”
“最好是那种愿意好好学艺，能一直在我这儿干下去的，学个三招两式就走人的那种可别弄来了。”
二娘闻言眼前一亮，主家这是要继续招人了啊，而且是招厨师，看来主家越发的兴旺了。
而且听主家的意思，将来还是得走仕途，指不定将来又是个登阁拜相的大人物呢。
这样的好主家，得好好表现才行，狗子还没成家，这个家也没个当家的，若是主家选得好，将来只要认认真真干活就能飞黄腾达了。
二娘毕竟多吃了几年饭，心里面明白的很，她家现在就如同一根藤蔓，只能依附着张诺这棵树生长。
而只要现在的这棵小树苗将来长成参天大树，那么她家这根藤蔓自然也就能蜿蜒而上了。
想到此处，她忙开始用心回忆，她认识的人家里有哪家小子踏实靠谱，愿意到厨房里挣这份钱的。
她虽然来到张诺府上才短短一天，跟张诺打交道也才不过寥寥几句，但她也算看出来了，主家不是个小气的，只要来人能好好干活，养家糊口绝对不是问题。
可还没等她想到合适人选，忽然小妹在一旁偷偷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的说道，
“娘，您觉着大壮、二壮俩兄弟咋样？”
二娘闻言心头一动，还别说，那俩兄弟还真行，因此她也不计较刚才小妹在主家面前拉拉扯扯没规矩的事儿了，连忙开口说道，
“郎君，我家坊市里有俩兄弟，姓刘，年纪不大，也是良家子，平日里就在码头给人卖力气干活，闲暇时还帮厨挣点零散钱，甚是踏实本分，家里也就一老母，您要不见见？”
张诺这会儿没见着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但是见面聊一聊的话，还是可以的。
而且，听二娘刚才所说，是在码头卖力气的，那至少不会被厨房繁重的劳动给累死，身体条件应该是过关的。
要知道，在厨房里干活，没个好身板可不行，酒楼不同于家里的厨房。
那工作量可不是一般的大，切菜、颠锅甚至是端菜都是体力劳动，一旦生意忙起来，那运动量大起来身板不够的还真顶不住。
最重要的是，听二娘这意思，这兄弟俩还时常给人帮厨，那就更好了。
毕竟，厨师可不是站在灶台前颠锅、炒菜就行了的，一手不错的刀工，绝对是一个好厨师的基础。
要是从头开始学的话，光切个片切个丝的刀工就得苦练上大半年才勉强能用。
如果能省掉练刀工的工夫，那自然是最好了。
想明白以后，张诺点点头，直接让狗子去叫人了，这种事情就得赶紧弄，他是真的不想再跟今天一样忙活了。
第20章 新生意门路
狗子作为张诺府上目前的专职跑腿，干的就是跑进跑出的活，自然没有半点意见，看现在离坊市关门还有段时间，赶紧出门了。
而已经得到了答案的张诺，没了说话的心思，让二娘母女二人自行离开以后，继续躺在软塌上，开始琢磨酒楼之后的发展。
他隐隐约约有个想法，想把这个酒楼给改改。
说来也是丢人，其他穿越者，那些前辈们，哪个来到古代不是诗书传家、功勋盖世、大富大贵的存在。
只有他这么个外挂没到账的，来了这么长时间了，居然还围着个小饭馆打转。
似乎有点丢人了啊！
而且前世就开了将近十年饭店，都特么穿越了，还开饭店？
哪怕这会儿他的酒楼是整个家里唯一的收入，他也有点腻味了。
可不开酒楼干嘛呢？
左右想不起来，张诺干脆闭上眼，沉入前世那浩瀚的记忆当中，想从当年网络上看过的各种各样的信息里找点灵感出来。
投资不要太大，又要挣钱，还要不违法，并且要在大唐这个物质条件较为匮乏的时代也能做的。
同时还得有格调，有面子，将来不能成为他的黑历史和污点。
嗯，如果能不太累的话，那就更好了。
张诺先是梳理了下自己的要求，然后梳理完毕就愣了。
卧槽！原来我要求这么高的吗？
不过，办法是人想出来的，说不定还真被他弄出来了呢。
反正这会儿闲着也是闲着，哪怕找不到啥好门路，看看记忆里的学习资料解解闷也好啊。
于是，彻底歪楼了的张诺，带着一脸猪哥相，仔细的观摩起某位老师身着艳丽和服服侍客人用餐、洗浴的教学资料。
嗯，这碟子泡菜真圆，这份寿司真白，嗯~嘶溜~口水都流出来了。
半晌，尚存着一分理智的张诺终于从记忆当中脱离了出来，眼见着四周无人，赶紧调整了下某个蠢蠢欲动的部位。
看来得赶紧练字，早日出仕，到时候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快活得不得了。
咿？
吃香的喝辣的？
对呀，我特么可以弄点高度酒啊！
张诺猛的一拍大腿，生意有了！
就酿酒了！这生意好！
张诺越想越兴奋，这份生意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啊！
这儿是什么地方，天下第一城，天子脚下的长安城，南来北往的豪商、门户深深的高官、底蕴深厚的望族，什么样的人都能在这个大城里找到。
在这个物质生活相对匮乏，但精神生活极度匮乏的年代，吃饭喝酒成了人们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之一。
既然自己这里已经推出了蝎子粑粑独一份的美食，那配上独家酿制的美酒，不是正合适嘛？
以后老李这样的豪客就不用乱跑了，等张诺的美酒一面世，到时候吃的喝的都给你包圆了，痛痛快快给钱就行。
绝对是其他地方尝不到的美酒佳肴！
嗯，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搞个摇号、排队啥的，学学企鹅家的手段，加钱直接插队，用薪创造快乐，没钱说个蛋蛋。
想想以后人潮拥挤，争相交钱的美好局面，张诺这会儿笑得跟个偷了鸡的小狐狸一般，美滋滋啊！
想做就做，正好店里库存的普通酒还有好几大坛子，拿来当第一批提纯的原材料最好。
说来也是可怜，这会儿的酒，普遍度数在十度以下，比后世的啤酒强不了多少，大概就是低度米酒的度数。
难怪这会儿动不动就是你一坛子我一坛子的，喝起来格外豪迈。
仔细一寻思，特么喝啤酒可不就得大杯大杯的往下灌嘛。
对于熟读初中化学的张诺来说，酒精提纯实在是太简单了，无非就是利用酒精沸点比水低这么一个特点，蒸发加上冷凝就行了。
而在脑海里琢磨怎么用手头现有的东西弄冷凝管的时候，忽然从“人教版初中化学九年级下册”十一单元的实验活动8里，看到了一个让他非常感兴趣的实验。
【粗盐中难溶性杂质的去除】
好家伙，敢情后世的小说都是骗人的，根本不用什么工科博士、理科大佬、历史鬼才什么的，只要读完初中就能穿越了？
光学会酒精提纯和粗盐提纯两样，就足够在古代混得风生水起、大富大贵了。
看样子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句话还是有点道理啊！
不过粗盐提纯比酒精提纯要麻烦一些，需要寻找化学试剂的古代替代品，目前还是好好琢磨他的美酒攻略吧！
找来一长一短两根竹竿，先把中间的竹节一一打通，而后在短竹竿上开个洞，正好把长竹竿塞进去。
这样，一长一短两个竹竿就形成了一个非常原始的直角管道。
然后张诺又兴冲冲的跑到平日里家里烧洗澡水的地方，一边指挥着看热闹的张二娘赶紧把大锅给涮一遍清洗干净，一边拿过一旁的锅盖开始钻洞。
他这是要把竹竿管道跟锅盖相连，到时候只要注意好密封，酒精沸腾以后蒸发出来的蒸汽就会顺着竹竿管道往外跑。
在这个长长的竹竿管道里，配上如今已经带了凉意的气温，一个最原始、最简陋的冷凝装置就成型了。
到时候，竹竿的另一头出来的，就是高纯度的酒精了。
张二娘虽然不知道主家这是在忙什么，但看着张诺那兴致勃勃的样子，也只得按照主家的安排，老老实实干活。
不多时，锅也洗涮干净了，锅盖上配的原始版冷凝管也准备好了。
张诺扛着一大坛子酒，哐哐的往锅里倒，然后安排张二娘开始生火，张小妹心细，则被张诺安排着拿了个洗干净的瓷瓶到末端接酒精去了。
随着熊熊烈火不断的灼烧，没多久锅里就开始翻滚了。
紧接着，从原始版冷凝管的末端，流下了一滴滴酒味浓烈的液体。
张诺闻到这浓烈的酒味，是真的又高兴又心疼。
高兴自然是因为自己的酒精提纯弄成功了，而心疼是因为这会儿闻到的浓烈酒味，其实就是酒精在挥发啊，这都是钱啊！
第21章 张氏酒业的未来
根本用不了多长时间，张小妹端着的瓷瓶里，差不多就有了一斤酒了。
想想也是肉疼，这一斤酒可是用十斤酒换来的，就这还没算人工、场地、柴火这些呢。
张诺进的这批酒算是比较好的，一坛子十斤装的酒大概五百文左右。
也就是说，小妹手里那一斤高浓度酒精，光原材料成本就是五百文。
不过这东西暂时还不能拿出去卖，这要是直接喝下去，非得当场去世不可，酒精中毒可不是开玩笑的。
而且，别看后世那么多网文里那么多回到古代卖高度酒发家的，张诺这会儿可算是正儿八经的大唐餐饮行业资深从业者，业界代表的存在。
他仔细琢磨了下，对于这帮子喝惯了低度米酒的大唐人来说，猛然间你让他来个六十度的白酒，真正说好喝的可能还真不多。
得循序渐进，从二十度左右的酒开始喝嘛，分成一个系列多个品种，三十、四十都给他弄出来，还得弄成不同口味。
对于自己从德艺双馨的扶桑老师那里得来灵感酿酒一事，张诺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都说了是学习资料，那么在学习时触类旁通想到点顶级商业创意，这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好嘛。
要用严肃、学术的眼光看问题，要看到里面精妙的商业思维和高深的化学知识。
不过，张诺这会儿还有许许多多事情要琢磨，人员怎么安排，场地如何安排，怎么寻找稳定的大宗原材料供货商？
这一大堆的问题都是需要他细细思考的，不把这些东西琢磨明白，哪怕他把酒弄得再好喝，也是小打小闹的买卖。
他让大唐时代的这帮子富贵人士，彻底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好酒！
等到了自己功成名就的时候，时不时就弄些高度数的“张大人亲手调制”的限量款出来，一茬一茬的割韭菜、薅羊毛。
到时候，高度酒配上个大气的包装专门负责薅羊毛，绝对让那些大唐顶层人物痛痛快快的大把大把掏钱。
中低度酒则负责走量割韭菜，让那些小官小吏和平民百姓每月买上一两次也不心疼。
这样就能源源不断的挣钱啦，而且，他张诺也再也不是满身铜臭味的饭馆老板了。
这会儿如果谁能弄出个交口称赞的美酒，那可是个非常雅致的事情，是非常有面子的，想想也是美滋滋啊！
说不定到时候送点口味独特的珍藏款给李世民，到时候就能打广告说是御用同款了，还不得唰唰的涨价？
想想后世那些酒厂动不动就推出个窖藏款、国宴款、特供款之类的大把捞钱，张诺就觉着自己只怕卖酒都能卖出个长安首富出来。
算了，不能再想了，再想口水都出来了！
人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和思维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
张诺感觉自己只是琢磨琢磨了将来的事业发展，狗子就已经把刘大壮、刘二壮两兄弟给带了回来。
这两兄弟看来也是特意收拾了一番过来的，衣服虽然破旧，但却浆洗得干干净净，头发也梳理得整整齐齐，只是配上嘴上那一圈青青的绒毛，怎么看也不像是年纪多大的样子啊。
张诺先是问了问二人的情况，都是当大哥的刘大壮一人作答，二壮作为弟弟，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不说话。
原来这老刘家里，也是受了战乱的苦，兄弟二人的父亲，当年也是跟着李唐打天下的，刀头舔血的打拼下了一点小家业。
可惜没过上几天好日子，二壮出生没多久，就大病不起，熬了一年以后留下这孤儿寡母的撒手人寰了。
还好这年头人性淳朴，当年的战友们一人接济一点，刘母也咬牙四处帮人浆洗、帮厨的打零工，硬生生的把这对相隔一岁的哥俩给拉扯大了。
哥俩从七八岁的时候就开始四处干活，帮家里减轻负担。
这会儿已经一个十六一个十五了，原本他们娘老子还着急该给哥俩找门正经营生，将来也好说房媳妇儿。
还没等他们外出寻摸呢，狗子就带着个好消息上门了。
对于狗子，这孤儿寡母的也是熟悉得不得了，多年的老街坊了，前两日狗子带着老娘和妹妹喜滋滋的收拾家当，大壮兄弟俩还去帮忙了。
也知道了他们寻着了一个好主家，工钱不低还大方。
狗子非常自豪的掏出了张诺给的那一贯钱安家费，四处宣扬着主家的厚道，让周围一众街坊羡慕不已。
可大壮家万万没想到，昨晚还在家里羡慕呢，今天狗子就带着消息上门了，说是主家要找厨师学徒。
这可把大壮娘给乐坏了，赶紧把俩小子收拾收拾，然后千叮咛万嘱咐的打发俩小子跟着狗子赶紧过来了。
听完大壮兄弟俩家里的情况介绍，并且有狗子一家三口作保，张诺也不担心家里招进来不三不四的人。
不过，厨师这一行，终究是个手艺活，最终能不能用，还是得手底下见真章。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是什么段位了。
来到厨房，都不用生火上灶台。
一根大萝卜，一把菜刀，先切片后切丝，刀工一试便知。
兄弟二人也不怯场，认认真真的接过菜刀开始忙活。
不多时，两根萝卜都成了一根根细细的萝卜丝。
张诺仔细的检查了下，微微点了点头，还行！
所谓刀工，正常情况下，其实没啥技术含量，就是个熟能生巧的手艺活。
这事儿也没什么诀窍，不急不躁多练习，刀工自然就能达标。
张诺刚刚就注意到了，哪怕动作不是很标准，不是很快，但至少兄弟二人都是很认真的追求把萝卜尽可能切成粗细一样的。
这就很不错了！
厨房切菜最忌讳着急，越着急越出错。
你可以慢慢切，只要切出来的东西能用，哪怕厨师说你一两句，也不要紧，毕竟速度是可以慢慢提起来的，熟练了就好。
可着急就不行了，看似唰唰唰的很利索，可拿起来一看，粗的粗细的细，根本没法用，那这样的学徒基本说上一两次就是扫地出门的货。
第22章 添置家业
考察完了兄弟俩的作业，张诺在兄弟二人略有点紧张的表情下开口了，
“你们兄弟二人可以回去了，明早早点过来，我们去牙行把合约签了！”
“从明天开始，你们就要进厨房干活了，先从刀工开始，帮我打下手，同时睁大眼睛好好学。”
“月钱跟狗子一样，都是五百，吃住我都包了，其他的杂活见着什么需要帮忙的，得空的时候也记得凑个手！”
大壮兄弟俩听见张诺开口说他们可以回去了的时候，差点哭出来，可听到后面才知道自己被录用了。
这会儿没口子的感谢张诺，然后才一溜烟的拿着张诺赏的一贯安家费，跑回去收拾东西顺带报喜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坊市刚刚开门，刘大壮、刘二壮兄弟俩就扛着行李过来了，而且他们的娘也过来了。
张诺见着这兄弟二人带着老娘过来的时候还没弄明白是啥意思，等刘大壮摸着脑勺略带忐忑的一开口他才明白。
原来兄弟二人不放心老娘一个人在家，所以希望给老娘找个洗洗菜、打扫的活，只要管吃住就行，不需要工钱，主要是老娘在眼前，兄弟二人也放心。
对于这种有孝心的行为，张诺还是挺满意的。
他自然也不会省那点工钱，大手一挥，大壮娘也就是刘三娘，跟张二娘一样也是三百文的工钱。
正好刘三娘过来了也能给张二娘做个伴，厨房里哪怕暂时用不到这么多人，但只要将来酿酒的生意一启动，这点人根本塞牙缝都不够。
无非就是多养几个月而已，就当提前培训了，到时候还能让这些先进来的员工带带新晋员工，说不定还能在大唐弄出个标准化生产什么的呢。
见最担心的老娘也成了主家的下人，刘家兄弟差点给张诺跪下来，刘三娘也是没口子的道谢。
弄得张诺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这放在后世无非就是招俩厨师学徒和杂工而已，可放到现在，却弄得跟救人一命似的。
狗子出门采购，刘大壮跟着去，搭把手顺带也认认路，刘二壮进厨房开始收拾。
张二娘、刘三娘则拿起扫帚、抹布再次在原本就纤尘不染的大堂里打扫起来。
张小妹则去了后院，她得把昨天张诺换下来的衣服给洗了，还得抽空给哥哥洗衣服，之后就是帮着张诺收拾房间。
张诺这会儿有点膨胀，看着这些人一个个手脚麻利，自己主动找活干，仿佛自己都是个大户人家了。
这也更加坚定了他开酿酒工坊的决心，早点把工坊弄起来，那绝对是一波肥啊！
想到自己将来赚得盆满钵满，张诺这会儿就开心不已。
看了看手上这瓶普通白瓷瓶装着的酒精，张诺心思一动，得出门买点东西，这酒到时候还得调味呢。
说来也可悲，后世市面上能看到的绝大多数酒，其实都是大酒厂高薪聘请的调香师调制出来的。
不过那里面的工艺太复杂，这会儿还靠着小学中学课本打天下的张诺，明显是搞不定的。
可是，后世有奸商能用酒精兑水加香精，都能整出喝起来不错的好酒来，作为资深餐饮从业者，喝红酒必须兑雪碧的真汉子张诺，怎么可能没办法？
鸡尾酒做法就是目前最适合他的美酒开发方案。
想想后世吧，自由古巴、长岛冰茶，听起来多么的洋气，一听就是高端鸡尾酒，尼玛不就是酒兑可乐再弄点柠檬啥的嘛。
此时的张诺，手头虽然没有柠檬，但他有桂花蜜，有陈皮，还有鸡尾酒常见原材料生姜。
有这些东西在手，调制一两款畅销大唐的美酒出来，张诺表示信心很足。
换上他纯白骚包锦衣套装，腰上挂上玉佩、钱袋、香囊，弄得跟当年街头巡逻的警察小哥一样，再拉上收拾一番的小妹，张诺昂首挺胸的就出门了。
这次出去，不仅仅要采购物资，他还琢磨着把以前卖出去的那套老房子再买回来。
他记得老房子是卖给同一坊市的某个街坊了，那位街坊也是一番好意的接手，实际上买了暂时并没有去住。
老房子就在永平坊，坊间基本上都是平民和小商小贩，大部分人都是靠做点小买卖和一点手艺活过日子。
他们老张家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如今收回老房子的话，说不定还能招募一批不错的工匠。
他想着就把老房子当做工坊了，左邻右舍的都是熟人，放那也安全。
甚至到时候工人上下班都只要过条马路就行，甚至连二级、三级经销商都住的没多远。
越想越觉得可以，张诺干脆扭头先去了永平坊。
可是没走多久张诺就开始蛋疼了，无他，腿酸了。
长安城可不是什么小县城，作为一个人口破百万的大城，这会儿的长安城占地可是超过了80平方公里。
要知道，明清时期的京城，才60平方公里呢。
以永平坊的位置来看，张诺等于要从市中心走路去二环，这不是自己折腾自己嘛。
于是，张诺非常干净利落的找了个车行租了辆马车，并且非常豪爽的包车一天。
坐在晃晃悠悠的车厢里，看着窗外行人如织的长安街景，身旁还有颗水灵灵的小白菜随着车厢的晃动，往他身上一撞一撞的，嗯~美滋滋啊！
小丫头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这点狐媚子手段，明明坐在旁边呢，这摇摇晃晃的都快躲到他怀里了。
然后眨巴着那对儿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迷茫的看着他。
夭寿啦！
小妖精使妖法勾人啦！
要知道，这会儿的张诺可不是后世那个时不时做做保健，没事就看看学习资料，天天枸杞茶不离手的中年大叔。
张诺这会儿正十八，属于大冬天扔冰窟窿里都得冒热气的当红炸子鸡，火气旺得不得了。
这会儿怀里一个小妖精磨磨蹭蹭的，哪怕是个在他看来还没成年的小妖精，都已经让他徘徊在流鼻血的边缘了。
没办法，天干物燥的，鼻子里太干，嗯，没错，就是这样，跟啥坏心思没有半毛钱关系。
真的！
张诺用三根指头对天发誓！
第23章 神奇的老方
在痛并快乐的双重刺激下，张诺几乎是面红耳赤的熬到了永平坊。
刚到坊市门口，张诺就有点仓惶的蹦了下来。
看着后边慢慢下车的小丫头那装作一脸茫然无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张诺心里禁不住吐槽。
MMP的，都这会儿了，小丫头还装着呢，要不是看你年纪太小，扭头就把你收进房里给办了！
心里默念了几句唐诗三百首，暂时压下了心底里那些绮念，张诺一步三晃的走进了永平坊。
这里不同于张诺目前所居住的开化坊，这里基本上都是平民和小家小户的。
所以这里的房子多为年久失修、略有些破旧的小房子，走在街上的行人，也多为衣衫破旧的穷人。
一身白衣，骚包到了极点，还带着个明显是侍女跟随着的张诺，走在这里总有点格格不入的感觉。
不过，张诺没有半点不适应，反而根据自己记忆当中的印象，随口跟两旁认识的路人打着招呼。
“三婶，我是张诺啊，这不，回来看看老房子！”
“刘家老哥，这会儿才去上工啊！”
“方老爷子，家里可还好啊！”
“……”
在张诺的不断招呼下，人们才发现原来这个贵公子打扮的，居然就是当年老张家那小子，这才多长时间，这是发达了？
人们也终于靠了过来，虽然还带着一丝畏惧和疏离，但比之前那种绕道走的状态，着实要亲热了不少。
张诺花了不少时间才从人群中离开，这还是人们知晓了张诺还有事儿要忙，不然光拉着他去家里吃饭的就有好几家呢。
这种熟稔的邻里关系，看得张诺心里开心不已。
这是啥，这就是群众基础啊，到时候，自己的工坊在这儿一开，七邻八舍的都有人在他这儿干活了，那到时候还不更加团结了？
那个时候如果有开眼的小混混什么的来这儿捣乱，不用张诺出面，估计这些乡亲们就能把小混混揍一顿然后扭送官府了。
这无形中得省去张诺不少麻烦。
告别了这些热情的乡邻，张诺终于可以朝着自家老宅子走去。
小妖精张小妹，这会儿半点不见马车上那往人怀里钻的泼辣劲儿，落后张诺半个身子羞答答眉眼含笑的跟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呢。
张诺是着实拿这个小妖精没辙，毕竟他的灵魂深处，还是那个跟美女嘴花花几句就能给人打折的饭店小老板。
虽然嘴上说得好像张小妹弄得他多尴尬多难堪似的，其实，心底里指不定怎么美着呢。
收购了张诺老房子的，是坊市深处的邻居老方。
老方当年据说是家破人亡，大唐初立的时候独自一人来的长安城，然后在永平坊买了套小院子居住。
也不知他是怎么积攒了一大堆家底的，从不见他出门做点买卖什么的，居然十年下来不曾饿死。
老张还在世的时候，招呼张诺他娘时不时就送点吃的过去。
倒不是怕人家没饭吃，而是怕老方哪天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
后来老张两口子病了，治着治着就家里没钱了，也是老方主动上门说，知道你们家不容易，我这还有点钱，你们先拿去治病吧。
老张是个倔强的，好说歹说把房子给卖给了老方。
而老方拿到房契也没说什么，更没催着张诺一家搬走，仍旧住在老房子里，直到老张两口子过世张诺才搬离。
可以说，对于张诺家，老方是真的非常够意思了。
不多时，张诺溜溜达达的走到了老方家门口，朱红色的大门上油漆早已斑驳，张诺却丝毫不见外的开始砸门。
“老方，我知道你在里边，我张诺，赶紧开门！”
话音刚落，门里就响起了老方那略有些尖利的回答声，
“门没栓，自己进来吧！”
张诺没有半点客气的意思，直接推门就走了进去。
进门是个小院子，老方此时正穿着一身青灰色长袍，半躺在一张软塌上，手里拿着一卷已经泛黄的书，慢慢的翻看着。
被开门声惊动的老方抬起头看了眼张诺，忽然惊讶的咦了一声，从软塌上一骨碌爬起来，走到张诺近前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打量着。
张诺被老方这么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正准备发问，却听见老方问道，
“张家小郎君，你最近几月可曾碰到什么奇人异事？”
张诺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这老方也是个带着外挂穿越的，还看出自己穿越而来的秘密了？
张诺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勉强保持着脸上的平静，但话语里还是带着一丝颤抖的问道，
“没有啊，我开了家酒楼，生意还不错，每天就忙活下生意，练练字、看看书的，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对？”
老方猛的一拍手，大声的感叹道，
“何止是不对啊！这是大大的不对啊！”
“早先我看你，明明是个福薄早夭的面相，这才几个月不见，看你这面相却成了福禄寿三全大富大贵的面相。”
“若不是你神色自然、语态清晰，我都要怀疑你是被妖怪附身了！”
张诺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原来是看面相啊，吓了他一跳，还以为碰到穿越者同行了呢。
只要不是发现了他穿越而来的秘密，那就不是啥大事，至于面相变好了。
那不是正常操作的么，都特么能穿越了，福禄寿哪一项能少的了？
不过这样看来，老方也是个有点本事的啊，读书认字就不说了，单单对他面相的判断，就比一般的游方道士强多了。
这让最近马上要扩大产业，本就缺人，尤其是高级管理人员缺得特别厉害的张诺动了心思了。
老方也是个知根知底的，跟他们家还是多年的邻居，交情也在，能力想来也不会差，捞来当个管事什么的简直再好不过了啊。
想到得意处，张诺立马把之前那份紧张给丢到脑后去了，笑眯眯的看着老方说道，
“老方啊，我看你这一个人住这儿也甚是无趣，要不你把我家老宅子卖给我，然后去我家当个管家啊什么的，好不好啊？”
第24章 厉害啊老方
张诺原以为老方还得犹豫、考虑什么的，毕竟这么些年也没见老方干过什么正经营生，天天在家呆着，简直就是个大唐版的宅男了。
谁知老方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理直气壮的说道，
“老宅子我一直没去官府过户，待会儿我就还给主家，以后还望主家多多照顾！”
张诺都懵了，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么，开个口工钱都不谈的，就纳头便拜，还把老宅子给送来了。
还没等张诺发问了，老方又开口了，
“主家，老宅子老奴愿意双手奉上，可能否让老奴签个死契入府？”
张诺这会儿都快炸了，他还是头一次见着主动要签死契的。
什么叫死契？
一个最简单的说明就是“卖身为奴”！
一般只有真正过不下去了的，才会把自己卖身给某人府上，从此这条命都是人家的了。
但与此同时，也算是与府上休戚与共了，如果府上犯了什么诛九族的大罪，这种签了死契的可是得一起死的。
虽然签了张死契老方就算是他真正的自己人了，但张诺也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就签吧。
老方明显不是因为缺钱啊，还不要钱把老宅子送上来，就求签个死契，这就跟后世主动送饭店老板一套京城二环内的房子，只求进来当个服务员差不多。
这不特么搞笑嘛！
老方看着张诺认真的解释道，
“主家，我幼年时，也是南方大户人家出身，八岁前那也是锦衣玉食，无忧无虑，可后来有个老道士路过我家。”
“看到我后，说我煞气过重，伤亲伤己，一年之内不送走，就会祸及家人。”
“当时家里不甚在意，可谁知一年后，仅仅一个月内，我的二哥、小妹皆意外身亡，我父亲这才不得不信，把我送入了附近的一个道观。”
“谁知那个老道士一直在等我，跟我父亲言明，他的福缘也不足以护佑我，只能教我六年，六年后，我就得自行来长安。”
“而且，这位老道士，也就是后来我师父也说明了，我将来会在长安找到一个福禄寿三全的有福之人，只要投身入府，就能借主家的气运护佑自身，还能延绵家族，换来一家的安康。”
“从那之后，我就跟着师父认字读书，研习道法，之后带上父亲给我的盘缠来了长安。”
“这些年我一直在等，要不是父亲每年都有信件、财物往来，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坚持下去，万幸今天等到了主家出现，还望主家成全！”
说完深深地躬身行礼，然后就那么弯着腰等着张诺的答复。
张诺这会儿有点莫名其妙，老方这故事，这套路，怎么感觉跟观音菩萨忽悠猪八戒等唐僧差不多啊。
莫非自己穿越的是个玄幻世界，甚至神话世界？
也没听说啊，历史上该出现的人和事，还是那些，也没听见谁说看见人在天上飞啥的。
原本，作为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饱受多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熏陶的有为青年，嗯，咳咳，有为中年，对于这类神神怪怪的事情是不大感冒的。
但一想到自己都已经跨越了千年而来了，对于一些神奇手段还是保持一份敬畏为好。
至于说老方身上煞气重需要自己护佑或者镇压之类的事情，张诺半点担心的意思都没有。
开玩笑呢，有外挂打底，什么邪魔歪道敢来小爷这里放肆？小爷我是必会平步青云、登阁拜相、加官进爵的存在，那气运、那福缘厚实得跟个唐三藏似的，还能怕这点小小煞气。
而且老方也是个实诚人，居然还真就说明白了里面的弯弯绕，也清楚的表明了就是为了家族延续和安康。
这样的人，至少不是忘恩负义之辈，那还等什么，收了收了。
于是张诺脸上顿时带上了非常“慈祥”的笑容，一把扶起老方说道，
“老方啊，死契就不用签了，直接来我家干活吧，管家的位子就是给你留着的。”
老方顺势起身，但一脸严肃的说道，
“主家，死契是肯定要签的，主家护佑老奴一家福寿延绵，老奴自当卖身入府，与主家休戚与共，还望主家成全。”
说完又一个躬鞠了下去，得，张诺这会儿也是头疼，这人还真是倔啊。
行吧，死契就死契吧，反正这东西，其实在张诺看来就是个增强版的终生制雇佣合同，主仆之间相处得好，死契就当不存在了。
于是张诺再一次把老方扶了起来，没好气的说道，
“行了，老方，别躬着了，签！咱现在就去签！你收拾收拾东西，签完就顺路跟我回去，正好这会儿一堆破事呢。”
老方这会儿才喜笑颜开的站直了身子，光看那表情跟捡了钱似的，谁知道这一会儿的工夫居然会让老方从个自由人变成签了死契的奴隶呢。
老方东西不多，一些换洗衣物然后就是一大包书，两个包袱就能拎着走。
一行三人回到了马车上，刚上来老方就从怀里掏出张房契说道，
“主家，这是老奴当年留着的房契，原本只是邻里之间帮衬一把，没曾想还能让老奴找着有缘人，现在物归原主。”
张诺接过那张房契，仔细看了看，有些感慨也有些唏嘘，之后又递给了老方说道，
“这张房契你先帮我保管着，过段时间我拿钱给你，你再还我！不许拒绝，小爷我不差那点钱，这会儿是因为要干事业才手头紧了点，不然这会儿就给你了。”
“你这么些年一直从老家拿钱，也顺带着送点钱回去，反正以后吃我的喝我的，也可以让老家的人放心了。”
老方原本打算拒绝的，可听张诺讲完后，深深叹息了一声，然后默不作声的把房契揣进了怀里。
张诺见老方情绪不高，忙转移话题，说起了今天出门的初衷，包括自己酿酒卖的一些想法。
可刚说完，老方就一脸兴奋的又从怀里掏东西了，这次不是刚刚那张房契了，而是整整四张房契，通通塞到了张诺手里。
“主家，这些年，老奴其实把咱老宅子后面的两个院子也给买下来了，您不如把这四间院子弄成一间大工坊，这样也方便经营！”
张诺目瞪口呆的看着手上这四张地契，乖乖，厉害啊老方，没看出来啊，敢情你还是个京城四套房的大户啊！
看来自己今天招的人靠不靠谱不知道，但便宜绝对是赚到了！
第25章 又是两张死契
摇摇晃晃的马车上，张诺、老方主仆二人详细的商讨着工坊的安排。
可张诺刚说要大批量采购其他家的酒，老方就建议自己酿造。
怕张诺不开心，老方还仔仔细细的说明了，自己招人酿造的成本和采购成本之间的差距。
同时，此时酿造的因为都是粮食酒，所以需要大规模采购粮食，而这样一来还有个好处就是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到时候真碰上了饥荒年间，只要停下酿酒的生意，仓库里的粮食就能保证府上吃喝不愁。
张诺一寻思，还真是，以前不想自己酿酒而只调酒，纯粹是因为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场地来保证他的用量，现在场地也有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弄呗。
这样也多了个好处，不用担心供货商眼红加价了。
一行三人在西市上简单采购完这次张诺调酒实验所需的材料，就直奔长安县衙门而去。
张诺和老方要在这里把那四张房契都给过户了，然后还得报备改造的事情。
同时，死契也是需要在官府备案的，这是为了防止有人逼人为奴的事情出现。
事情办得格外顺利，四张房契变成了一张，改造的事儿也同意了，老方的卖身契也拿到手了，今天上午这收获实在太大了。
张诺也没多说，只是拍了拍老方的肩膀，笑着说道，
“老方，且等段时间，等我这儿宽松了，立马给你把钱补上，到时候说不定你还能娶房媳妇儿呢！对了，你之前不成家是怕害了人家，这会儿能成家了吧！”
老方今天算是人生大转折了，这会儿也是压力尽去，笑着答道，
“老奴如今托主家的福，算是逆天改命了，早些年没敢想过成家的事儿，如今还真有点念想了！”
见老方说话逗趣，张诺也是笑着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上了马车直奔开化坊而去，他还得赶紧回家开始试验调酒的事情呢。
回到自家酒楼，张诺整个人都轻松了，先赶紧把这身骚包的出门套装给换回日常的青色长袍，之后才把老方彻底介绍给所有人。
得知老方以后就是张府的管家了，众人都来见礼，然后张诺按照大唐的规矩，把门钥匙交给了老方。
这就代表了以后这个家，需要老方来打理了。
之后，张诺拉着老方先是来到了地窖，把自己的大钱箱子交给老方清点，然后又说明了自己日常的人工、经营开支之类的。
古代的管家，权力可是极大的，下人们的例钱就是管家直接发放的。
而如果下人们犯错了，扣钱、责罚也是管家直接做决定。
主家只有逢年过节发奖金的时候，才会开口发个钱什么的，平日里都是管家做决定。
而家里的家底，也只有家主和管家知道，将来顶多正房夫人知道，小老婆们是别想知道家里的真实情况了。
老方看着大钱箱子里那几十贯家底，也认真的点了点头。
看来主家还是生财有道，这才自立门户几个月时间，维持开支之余还能存下偌大家底，这会儿马上还要开工坊，以后张家兴旺起来只是个时间问题了。
而跟着张诺整个家里转悠了一圈以后，老方也从管家的角度提意见了。
首先是必须添置一辆家主出行用的马车，不然以后光跑个工坊就得不停的租马车。
其次许多屋内的家具得换了，以免以后客人上门看着笑话，败坏了张府的形象。
马车的事情张诺同意了，让老方看着安排，可家具的事情，张诺则拒绝了老方要木匠上门定制的请求。
他打算抽空自己来，开玩笑，他那手木匠活虽然比不上这会儿的顶尖大匠，但他的见识和眼光绝对无人能敌。
到时候自己画图，指挥，找几个手艺不错的木匠师傅，绝对能弄出一堆惊爆一地眼球的新式家具。
老方见主家已经有安排了，马上点头称是，之后就开始琢磨去哪儿找听话的木匠的事儿去了。
这就是好管家的风范，尽心尽力的提意见，但只要主家反对，立马改变立场，全心全意的为主家服务。
中午时分，张诺下厨炒菜，大壮二壮在一旁打下手，然后认真的听着张诺讲解。
张诺也说明白了，最近这段时间，他还是会继续下厨，给全家做饭，但是之后他做的菜会越来越少，而大壮二壮兄弟则要趁着这段时间赶紧学。
以后家里人自己吃饭的事情，肯定得他们兄弟俩来掌勺了，张二娘、刘三娘也跟在一旁学着，毕竟很多时候前面酒楼忙起来了，她们就是家里做饭的主力了。
吃中午饭的时候，老方虽然对主家跟下人一张桌子吃饭有所抱怨，但见张诺坚持，便不再多言。
可几口菜下肚，老方对张诺的手艺惊为天人，然后转头得知大壮二壮还没去牙行签契约，当场就要大壮二壮改成死契。
而且态度十分坚决，在老方看来，主家这手厨艺，进宫当御厨都够了。
大壮二壮兄弟这是祖坟上冒青烟了才能学到这么高明的手艺，这可是能代代传家的独门技艺，你一个外姓人，想学可以，必须签死契！
张诺看着激动的老方，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在他看来，做饭这东西没啥难度啊，他也是从小跟在爸妈身边慢慢学来的，也不是什么特别高明的手艺啊，虽然比大唐的厨师高明了不少，但也没老方说得那么厉害吧！
可没曾想，刘三娘和大壮兄弟俩听完老方所说的，又吃了几口菜以后，居然同意了！
其实张诺是小看了这个年代一门技艺的珍贵性，像这种独一份的手艺，放在其他人家，那可是传男不传女的手艺。
就算张诺要去当官了，这手艺也必须从本族子弟当中选个靠谱的传承，断然不会传给外姓人的。
所以，一顿饭的工夫下来，张诺成功的再次捞到了两张死契，看来老张家这是要彻底兴旺起来啊！
饭后，老方拉着兄弟俩去衙门签死契，张诺则一头扎进后院，开始对着那一堆坛坛罐罐使劲儿，他打算调配出一款主打酒出来，发家致富就靠这个了！
第26章 绝世美酒
调酒这件事，是非常有讲究的，酒精含量、基酒的选择、其他调味品的添加，任一条件发生变化，最终到手的成品都会天差地别。
这会儿的张诺非常严肃，一丝不苟的凭借着自己过目不忘的能力，单纯脑力记录着各个用料的重量、比例。
这些都是珍贵的实验数据，将来固定下来的配方，就是在这些实验当中多次尝试以后得来的。
这可是他将来发家致富的核心技术，是真正能够传家的宝贝。
到底是在后世见识过各种美酒和饮料的存在，不多时，一壶以市面上的清酒为基酒，酒精浓度在二十度左右，加了一点桂花蜜和陈皮提升口感的新酒，就这么新鲜出炉了。
经过张诺多次试验，只有目前这个浓度、口味，才应该是最适应大唐人现在的口味的。
之前调制的，要么酒精浓度过高，一般人接受不了，要么就是过于寡淡，没有特色，只有目前这个才是最合适的。
张诺得意的把这一壶放到一旁，然后认真的把整个调配过程记录下来。
这些到时候还是需要调整，毕竟手工调制和工坊里大规模制备，还是有差别的， 到时候还需要根据工艺进行调整。
但目前的成功至少证明这条路子绝对是可行的，现在就等着找人试试了，新酒上市必须得找人试试才行。
老方这会儿还在外面忙活着，家里就狗子一个喝酒的，还是个没见过啥世面的。
张诺这会儿无比的怀念老李，不仅仅是因为老李目前是他最大的客户、金主，而且老李一看就是个见多识广的，他的评价肯定比较中肯。
只是老李这家伙吧，没事儿的时候三天两头的往这跑，这会儿真需要他的时候，反而不见人了。
有时候吧，事情就这么凑巧，张诺这刚开始抱怨呢，狗子就跑进来报信了，说那个姓李的豪客带着两位客人过来了，都快进门了。
张诺眼前一亮，交代狗子一声，不准动自己这些东西，然后兴冲冲的拎起酒壶就往前院蹿！
老李这家伙是知道自己在念叨他了吧？不然怎么来这么及时，来这么早，这尼玛都是缘分啊！
张诺跑到前院就看到了正准备进门的李世民，兴奋得上前一把搂住他的肩膀，一边往里拉一边兴奋的说道，
“老李，你今儿来得正好，我有一壶刚弄出来的绝世美酒给你尝尝，我告诉你，要不是看你投缘，这种绝世美酒你还真难得尝到！”
李世民被张诺搂住的时候还愣了一下，之后才神色自然的跟着张诺的脚步进门。
后面的长孙无忌倒还没什么，毕竟张诺不知道陛下的身份，二人又颇为亲近，有一些逾越的举动也正常。
可杜如晦就不行了，素来注重礼法规矩的他，这会儿眉头眼看着就皱了起来，似乎马上就要开口骂人了。
还好长孙无忌一把拉住了他，别有深意的说道，
“老杜，小张掌柜跟老李关系好，亲近一点也正常，难道你还羡慕上了？”
杜如晦闻言楞了一下，才想起这会儿走在前面的，虽然还是那个他眼中的皇帝陛下，可在那位小张掌柜眼里，只是个名叫老李的商人而已。
那么俩人这么个勾肩搭背的姿态，自然也不算故意逾制，只能说是张诺无心之举罢了。
虽然老李带来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可还是老座位，也依旧是任凭张诺安排吃食。
不过在张诺钻进厨房忙活之前，李世民先把杜如晦介绍给了张诺认识。
“小张掌柜，这是老杜，算是我们买卖里头的老伙计了，多年的交情了，这次也是我带过来尝尝你的手艺的，待会儿我们再一起坐下来聊聊。”
张诺也是乐了，老李就是厚道啊，出手大方不说，这一个拉一个，吃吃喝喝再聊聊天的，可都是自己将来的大客户啊。
冲着老杜笑着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张诺赶紧钻进厨房忙活去了。
杜如晦这会儿还是有点不适应，看着李世民低声说道，
“陛下，找这个小张掌柜商量朝堂大事，合适嘛？”
李世民不大高兴的看了他一眼说道，
“说了叫老李，你可别给朕说漏了，再说了，小张掌柜是真有本事的，到时候你听听就知道了！”
杜如晦虽说看重礼法，但能做官做到这个地步的，哪个不是人精，看李世民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刚刚的话，惹得陛下不开心了。
算了，不管如何，也是当年的故人之子，就当过来照顾生意了，那些苛责的话还是别说了。
不然以后若是知道自己在陛下面前说了些怪话，怕是这个小张掌柜恐怕还得埋怨自己。
到时候陛下不喜，张诺埋怨，自己可不是里外不是人嘛，还是安心吃饭吧。
张诺忙活完，洗完手拎着酒壶刚坐下，还没等李世民开口呢，心心念念自己酿酒生意的张诺就凑到他面前神神秘秘的说道，
“老李，我刚才进门时候跟你说的绝世美酒就在这儿了！来来来，老杜你也是运气好，第一次来就碰上了，老李老孙来了好几次可都没碰上！”
“这可是我独家酿造的，比宫里的御酒都要好！来，你们赶紧试试！”
李世民听完乐了，怎么感觉那么玄乎呢？其他的美酒他可能不知道，可御酒不就是他平常喝的嘛？这小张掌柜厨艺惊人不说，难道这酿酒一道上也比那些专精于此的匠人还厉害？
见李世民那一脸迷茫的样子，张诺也不以为意，直接给三人分别倒上满满一杯，然后往前推了推。
对面的三人光看到酒的卖相和香味，就多了一份信心。
三人面前的酒液呈金黄色，清澈见底不说，还散发着一股子格外浓烈的酒香，同时还有丝丝花香夹杂其中。
哪怕这三人也算是见过世面的，这会儿也不再多说了，小心翼翼的把酒杯凑到嘴边，轻轻一抿。
咦！
还真是好酒啊！
三人的眼睛同时亮了！
虽然他们不懂酿酒，但他们喝过的酒怕是已不计其数了，可眼前这杯酒明显不一样！
入口柔，酒香混杂着淡淡的桂花香和陈皮的清香，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从口腔直冲脑门。
当酒液到了肚子里以后，又升腾起一股异于平常的热流，仿若全身上下都暖了起来，同时一股子微微地酒意几乎瞬时就从胸腹之间升腾了起来。
没想到啊，小张掌柜还真把这绝世美酒给弄出来了！
第27章 皇家私房话
张诺见对面三人仅仅半杯酒就开始微微红脸，心里暗暗点了个头。
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大唐根本没有喝高度酒的传统，喝惯了十度左右低度酒的大唐人，目前来说二十多度的酒就已经是极限了。
一下子给他们上个五十度往上的，估计他们得当毒药喝，还是得慢慢来才行。
等大家都适应二十多度的了，那就可以推出三十多度了，之后再是四十、五十。
现在喝不习惯不要紧，习惯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正好方便他一茬一茬的割韭菜、薅羊毛。
想想也是美滋滋！
李世民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完那一杯酒，闭上眼似是在回味，半晌才睁开眼竖起大拇指说道，
“好酒！”
张诺非常自豪的接受了李世民的评价，没有半分不好意思。
倒是一旁的杜如晦和长孙无忌心里明白，就冲着陛下今天这一句“好酒”，以后小张掌柜这酒就不愁卖了。
不过他们也得承认，这确实是他们喝过的最好的酒，既有酒原本的辛辣，又有其他味道的柔和，无论是色香味，都堪称极品。
也难怪刚刚小张掌柜信心十足的说是超越御酒的绝世美酒，此时看来，确实当得起这句评价。
杜如晦这会儿美酒下肚，再尝了几口桌上这些美食佳肴，对张诺这手艺确实没话说了，但是究竟肚子还有多少本事，就得试试才知道了。
所以，又吃了几口菜后，杜如晦开口问道，
“小张掌柜，你这酒确实称得上绝世美酒，老杜我还是第一次喝到如此好酒，想来将来肯定能风靡整个长安城。”
“不过你就不担心将来朝廷眼红，一纸诏令判定酒业只由官府发卖？”
张诺诧异的看了眼这个第一次上门的老杜，你这心操的也是够远的啊。
不过看在老杜第一次上门，又是大豪客老李带着上门的，张诺还是解释道，
“老杜，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陛下何等圣明，怎会与我等小民争这点蝇头小利。”
“而且，如果真有那样的风声了，大不了我跟陛下合伙卖酒去啊！”
“反正我独门手艺在这儿，正好陛下也缺钱，各取所需多好！”
李世民原本在一旁美滋滋的喝着酒吃着菜，听着杜如晦跟小张掌柜斗法，可没曾想，这一会儿的功夫，又扯到他身上了，而且还提到了他没钱这一残酷的事实。
他都愣了，难道这小张掌柜能掐会算不成，朕刚刚被杜如晦这个黑心货敲了一笔，小张掌柜这就知道了？
他倒是想具体问问这事儿，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而这个时候好臣子、贴心臣子，就要争当陛下的贴心小棉袄了，有些话陛下不方便问的，自然得臣子开口才对。
所以，天字第一号贴心小棉袄、皇帝大舅哥、当朝赵国公、吏部尚书长孙无忌开口了。
“小张掌柜，酒业专卖的事儿咱先不谈，毕竟还没影儿呢，只是听你意思，咱们当今圣上还能缺钱？”
张诺见对面几人都热切的看着他，知道这几位是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了，正好他也乐得显摆显摆。所以，张诺带着一脸你没啥见识的表情，沉重的拍了拍长孙无忌的肩膀说道，
“老孙啊，虽然你是个商人，但是，对于朝廷大事和里面的门门道道，还是要多了解了解的，不然将来怎么把生意做大？”
“谁说圣上不缺钱？这年头，我估计圣上缺钱缺得比国库都厉害！”
长孙无忌到底是经历过风雨的，被张诺看轻了不但一点怪罪的意思都没有，还主动给张诺满上一杯酒，看得杜如晦一愣一愣的。
“小张掌柜，我就是一小有资产的商人，这里面的弯弯绕还真就不大清楚，你给讲讲。”
张诺满意的点点头，
“不清楚也正常，这就跟乡里的老农一样。我记得小时候，就在城外的农田里听见夫妇俩农闲时琢磨圣上和皇后是怎么过日子的。”
“老农就说，陛下肯定是天天用金锄头翻地，农妇就说，皇后肯定天天烙白面饼子吃。”
话音刚落，对面三人就笑得东倒西歪的。
张诺以为是自己的笑话不错，可哪里知道，对面这个就是故事里拿金锄头锄地的主人公呢。
李世民自己也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没有半点被冒犯的意思，无知乡民幻想一下九天之上的皇帝过的什么日子，自然是把自己想的最美好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虽然驴头不对马嘴的，但却没有半点的不恭敬，只是乡民无知而已，笑笑也就过去了。
张诺见小故事效果不错，赶紧继续说道，
“所以，这就跟你们一样，你们见多识广，自然知道陛下也得殚精竭虑的考虑国家大事。”
“但你们不知道，陛下跟皇后乃至宫里的各种开销，用的可不是国库里的钱，而是陛下自己的小金库，叫内帑。”
杜如晦有点惊讶，可以啊小张掌柜，连这些东西都知道，看来真是有点道行啊。
张诺的讲解还在继续。
“陛下是个体恤民情的，皇后也是崇尚节俭，自然不会大肆开销。可陛下也是人，谁还不乐意自己家吃好点用好点？”
“但内帑里就那么些钱，开销那么大，甚至时不时的还得被臣子坑点钱到国库去，陛下手头能宽松就怪了。”
听到这里，李世民颇为幽怨的看了杜如晦一眼，可不是嘛，他昨天就刚刚被坑了五千贯。
杜如晦自然装作看不见，已经骗进国库了的，就没有再吐出来的道理。
只是看小张掌柜的意思，居然还真有办法拉着陛下挣钱？
那是不是将来还能从陛下那里继续坑，呸，不是，是借点钱去国库呢？
同时李世民也被张诺一句“陛下也是人”给说得感慨万千。
此刻的大唐，还远远说不上强盛，不管是朝廷还是民间，都还没从隋末的动乱当中恢复过来。
不说风雨飘摇，但也是四处漏风，哪哪儿都要花钱，哪怕是他省吃俭用的从小金库里往外掏，最终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如果按照小张掌柜所说，这卖酒能改善内帑收入，那就以老李这个身份跟他合作一把有什么打紧的，他太想享受一下有钱的感觉了。
只是不知道小张掌柜愿不愿意让他参股啊！
第28章 老李你真猛
对于李世民来说，从太原起兵开始，他就再也没试过有钱是啥滋味了。
府里那么多能臣猛将的，你不发个补贴啥的？逢年过节不去看望看望？
麾下将士抛头颅洒热血的，不得嘉奖有功之士，抚恤阵亡将士留下的孤儿寡母？
如今成为皇帝了，那要养的人就更多了，偌大个皇宫，光宫女就得超过万人，这可都得他从内帑里掏钱养活。
他太想试试能大手大脚花钱的感觉了。
到时候，他的观音婢想要什么首饰就有什么首饰，想修个园子就修个园子，都不用听朝堂上这帮人嚷嚷，自己掏钱就办了。
这得多畅快？
此刻李世民坚定的认为，当皇帝就得当个有钱的皇帝才行。
所以，此刻他看着张诺的眼神就格外的热切，仿佛张诺在他眼里已经成了个招财猫似的。
不怪李世民心里上火啊，这美酒他已经试过了，绝对的好酒，到时候卖的肯定不便宜。
可只要是好酒，迟早都会卖得满大唐都是，还是独门手艺，这不就是等着发财就行？
不过，小张掌柜也是个精明的，这摆明了挣钱的生意，如果单单出钱的话，还真不一定带他玩，得琢磨几个有利的筹码才行。
李世民这会儿几乎绞尽脑汁的开始琢磨自己能拿出什么条件来，还得不暴露自己的皇帝身份。
毕竟，一个堂堂帝皇，九州四海之主，琢磨着怎么跟个小商人入股，说起来也不大好听啊。
没多久，李世民猛的心头一动，想到了一个绝好的筹码，一脸激动的凑到张诺面前笑呵呵的说道，
“小张掌柜，你这个卖酒的生意能不能拉上老李我一起？”
张诺刚刚已经被老李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可是这会儿一听老李说的，顿时乐了。
不错啊，到底是能发家致富的商人，能看到这里面的商机，可合伙做买卖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张诺看着满脸热切和激动的老李，不置可否的说道，
“老李，既然是谈合伙做买卖的事，那咱们就得认真谈谈了，我这原本是个铁定挣钱的独门买卖，你说我为啥要拉上你？别说我缺钱啊，我可以慢慢来，只要口碑起来了，我还真不缺钱。”
李世民暗道一声侥幸，得亏自己琢磨了好几个条件，不然这会儿没法往下谈了。
不过想想自己琢磨出来的条件，他就不信张诺不让他上车，这买卖他做定了。
“小张掌柜，我有两个条件，你听听就知道了！”
“第一个，既然是合伙做买卖，你又是独门手艺，那我就只能出钱出地方了，正好我在兴化坊还有套大宅子，可以改成个大工坊。”
“前期请人、采购的钱我也掏了，这样咱们能以最快的速度把牌子打出去！”
张诺略带惊奇的看了老李一眼，没看出来啊，老李这家底蛮厚实啊，兴化坊能够开大工坊的宅子说掏就掏，那可不是小钱，而且还能掏出资金入股。
可还没等张诺开口，李世民继续说道，
“第二个条件我相信你小张掌柜更感兴趣，我老李这么些年走南闯北，别的不说，大唐境内，有一道算一道，我保证咱们的商队顺顺当当，所有官面上的事情，我全包了！”
嚯，听老李这么一说，再看看老李那自豪的样子，张诺默默地点了点头，这就有点牛叉了。
这是典型的渠道遍布全国的顶级渠道商啊，这要放在后世，可是酒厂们求爹爹告奶奶都要求着合作的顶级商业资源啊！
这么看来，老李这是真有本事了，他也不担心老李诳他，反正到时候还得签合约呢，生意一开始就能看出效果来。
根本不怕你诳，只要你做不到你所说的，立马告官，这时候的官府虽然也有律法所依，但更多时候的还是人治，靠的是衙门主官的判决。
以俩人的合约，如果老李敢违约，衙门主官非得把这种偷奸耍滑的送进去吃牢饭不可。
这可比后世奸诈商家坑害合伙人只能慢慢打官司不同，这会儿当堂判决，当场就给你扔大牢里去，半句多话都没有。
不过，哪怕已经接受了老李的条件，事情也不是这么简单的，股份还没谈呢。
张诺认真的看着李世民，在他一脸期盼中开口了。
“这两个条件确实让我动心，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宅子我有了，永平坊四套老宅子的改造申请我今天都去衙门弄好了。”
“到时候就在永平坊请人，都是我的老街坊，不怕他们偷奸耍滑，所以你的宅子就不需要了。”
“再加上这里面还有我的独门手艺的话，这个份子你打算怎么算？”
“要知道，这才是我今天下午弄出来的第一款酒，之后还有好多款呢，这可是能长久做下去的买卖！”
李世民听完张诺所说的，认真考虑了一会儿后，断然说道，
“宅子不要，那我出五千贯现钱，商队我来组织，份子我只要四成！”
张诺一听乐了，看来老李也是个厚道人啊，手头有遍布大唐的渠道不说，还得打通当地官面人物，再加上大笔现金入股，四成还真的挺不错的！
在张诺看来最值钱的渠道和官面关系，其实在李世民这里反而是最不值钱的。
开玩笑，他大唐皇帝的生意，哪个不开眼的敢来吱声？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吧？
都不用他下圣旨什么的，派个内侍带着他的金牌跟着商队走一遭，到时候再安排些宫廷禁卫跟着。
他倒要看看，哪个不怕死的敢来打扰他的发财大计，都不用通知当地官府，直接当场给你弄死，之后再叫官府收尾就是。
这天下都是他李世民的，干点正当买卖咋了？
张诺算是口头同意了，那买卖也就成了，都不是三岁小孩子了，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张诺笑着跟老李碰了碰杯，然后一饮而尽，这事儿就算定了。
不过张诺看老李这关系匪夷所思、神出鬼没的，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老李，你要是能把这酒卖到皇宫里去，我再给你一成份子！”
话音刚落，就看到老李一脸兴奋的一拍桌子，大声喊道，
“说定了！这一成份子我要了！”
张诺都楞了，老李你这不怕牛皮吹炸了啊，还是说老李你关系这么猛的麽？
第29章 皇后，朕要发财了
此后，不管张诺怎么问，李世民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死活不说怎么搞定，只说这个份子他要定了，只要张诺这边把酒弄出来，绝对有皇宫采办过来大批购买。
然后大口吃菜大杯喝酒，乐呵呵的像个百八十斤的孩子。
倒是旁边的杜如晦这会儿满脸幽怨。
之前从陛下那里坑五千贯，陛下还一脸肉疼、扣扣搜搜的，可刚刚陛下眼都不眨的就痛痛快快的掏出五千贯跟小张掌柜合伙做买卖，这明显就是还有私房钱啊。
最关键的是，小张掌柜这酒是真好啊，那到时候搭上陛下这条大粗腿，杜如晦几乎肯定用不了多久，这酒就得卖得满大唐都是。
那到时候陛下的内帑说不好比国库还有钱呢。
尤其是听到刚刚小张掌柜因为陛下能把酒卖到皇宫里，而多给了陛下一成份子，杜如晦差点嫉妒得跳起来。
他是真想抓着小张掌柜的衣服领子，大声的告诉他，你眼前这个笑眯眯的老李就是皇宫的当家人。
他卖酒卖到皇宫其实就是左手倒右手，你可不能被他骗了啊！
可他终究没得失心疯，不敢破坏陛下的挣钱大计，不然他怀疑缺钱缺得眼睛都红了的大唐皇帝陛下会不会当场一脚踹死他。
所以，不敢说话的杜如晦只能闷着头享受张诺这头一回面世的美酒了，这一杯接着一杯的，不一会儿就开始打晃了。
别说之前说好的找张诺商量给国库增收的事情了，这会儿连坐都坐不稳了，眼瞅着就要一头栽在桌面上了。
李世民这会儿也是酒精上头了，满脸通红的拉着张诺商量起卖酒的具体细节，还胸口拍得震天响的说要想几个好听的名字出来，不能糟蹋了这么好的美酒。
就剩下一个长孙无忌，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喝得不多也不快，这会儿还保持着清醒，眼看着这场酒局已经快要变成闹剧了，赶忙凑到李世民身旁劝着他散场。
李世民被长孙无忌这么一劝，也是反应了过来，笑着跟张诺约定明天就叫人送钱来，早点把二人的买卖弄起来。
然后一点不客气的抱着没喝完的酒壶，一摇三晃的就出门了。
交待长孙无忌送杜如晦回家，李世民抱着酒壶就往皇宫跑，还不断交待车夫快点。
他这会儿要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跟他的观音婢分享一下。
马车直接驶到皇后的寝宫门口，李世民原本喝的就有点上头，刚刚被车一晃，这会儿再被小风一吹，脑子里越发的迷糊了。
抱着那个大酒壶，也不管这里是不是皇宫了，更不在乎旁边有没有人了，跌跌撞撞的就冲了进去，看到赶过来迎接的长孙皇后，一把搂在怀里大声嚷嚷道，
“观音婢，朕的好皇后，朕要发财了，哈哈哈，朕这会真的要发财了，哈哈哈哈嗝嗝”
说完，打出了一个长长的酒嗝。
长孙皇后无奈的看着自己的丈夫高兴成这样，知道这会儿说什么都没用了。
连忙跟哄小孩一样把李世民哄到里面去了，还得吩咐一旁憋着笑的宫女和内侍赶紧准备醒酒汤和热毛巾。
不提兴奋的李世民，同样喝了不少的张诺，这会也有了点醉意。
毕竟这具身体之前酒量也只是一般而已，喝的还是十度左右的低度酒，这猛的大杯大杯的喝度数高的，还真有点不适应。
左右无事，交代一声后，张诺一头扎进后院睡觉去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天色擦黑吃晚饭的时候，被张小妹叫起来的张诺还有点懵。
坐在床上迷茫了半天才琢磨明白之前自己是喝醉了。
用凉水洗了把脸，张诺才晃晃悠悠的到前院准备吃饭。
忙活了一天的张诺，终于清闲下来了。
晚饭是大壮二壮兄弟俩照着张诺中午的指导自己弄的饭菜。
张诺一一试过以后微微点了点头，虽然火候、味道还有所欠缺，但至少大概的意思已经出来了。
就兄弟俩目前的水平来说，如果是第一次上门的客人，对于这样的菜，想来已经足够满意了。
毕竟，张诺的手艺其实放在后世，也就比普通家常菜强点，但放在现在，那可就是难得的美味了。
现在大壮兄弟俩要做的，就是苦练基本功，然后剩下的就是个熟能生巧的过程了。
至于以后走到哪一步，还得看他们自己脑子够不够活，能不能触类旁通开发出一些新菜什么的。
张诺一边吃着饭，一边跟众人聊着一些有的没的。
这是他的习惯，他可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在他看来，只有边吃边聊才热闹，才有股子家的味道。
老方刚开始不大适应，可慢慢的也加入了进来，不得不说，这种氛围真的让人很放松。
老方今天来回跑了一天，刚刚在收拾自己要住的房间，这会儿也是在张诺的劝说下，喝上了一杯小酒。
然后，话题不知道怎么就拐到张诺成家这事儿上了。
老方对这个话题格外感兴趣，在他看来，只有主家人丁兴旺，这个家族才能不断传承下去，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才能跟着沾光。
可张诺这会儿哪有心思啊，娶亲这种事放在大唐可比在后世还严肃。
说句不好听的，娶了个脑子不好使或者性子不好的，轻则整个家里鸡飞狗跳、家宅不宁，重则能生生败坏一个家。
所以张诺明确表示，娶亲这事儿还得慢慢琢磨，别把自己刚打下的这点小基业给坑没了。
老方见主家娶亲的事儿暂时不能继续聊了，转头就看到张小妹这会儿正闷闷不乐的埋着头吃饭，菜都不见夹几口的，明显是有心事了。
再一琢磨，嚯，小丫头这怕是思春了啊！
不过想来也是，主家这一看就是个有本事的，还生得仪表堂堂，肚子里学问也多，将来说不定还能登阁拜相呢，小丫头的眼光倒是没错。
只是小丫头的身份注定了不能当正房夫人。
不过，一心希望张诺早日娶妻生子、开枝散叶的老方一寻思，不娶正妻的话，先纳妾也是好的啊！
第30章 预定小白菜
心里琢磨明白的老方，看似随意的吃了口菜，看都不看张诺的随口说道，
“主家，虽说娶亲之事暂且尚可放下，可纳妾没关系啊，老奴觉着小妹就不错。”
张诺还没说话呢，张二娘和狗子就齐齐点头，似乎似乎巴不得张诺立马把小妹收入房中。
倒是小妹这会儿筷子也停了，虽然还是低着头，但两只小耳朵正支棱着偷听呢。
张诺也是被老方这么一句话给弄得措手不及。
老天有眼啊，在他眼里，张小妹才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啊，放在后世也就是初中没毕业的程度，跟个小树苗似的。
他再怎么色胆包天，也不能干这种事儿啊！
所以，面对着小丫头这几天那略带幽怨的狐媚子眼神，也只能当作看不见了。
只不过张诺也感叹，这丫头不愧是个水灵灵的美人胚子，这才多大啊，这小眼神就无师自通的跟钩子似的勾魂摄魄了。
这要再过几年，小丫头长开了，还不得倾国倾城啊？
嗯，张诺仔细一琢磨，这样的红颜祸水以后还是别放出去害人了，张爷我勉为其难的再养几年，最后收了这个妖孽算了。
于是，已经把这颗水灵灵的小白菜看做囊中之物的张诺，很是豪迈的在饭桌上就跟众人，尤其是张小妹的老娘、大哥宣布了。
“以后张小妹的例钱涨到一贯，这丫头我算是预定了哈，等再过两年身子长好了，我也守完孝了，我再让丫头过门！”
“张二娘、狗子，你们有啥意见？没有的话，待会儿老方再去支点钱当预先下的聘礼。”
张二娘和狗子这会儿哪还有什么不同意的，主家这眼看着买卖要越做越大了，说不定将来还要入朝为官呢。
这虽然不是马上填房，但主家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证明是真正看上他们家这小丫头了。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自然同意啊！
大壮兄弟和刘三娘也是连连道喜，都知道小妹这辈子算是有着落了。
张小妹这会儿也不低头了，小脸通红的一夹一筷子的，还时不时的偷偷看张诺两眼。
那小眼神，跟小钩子似的，让张诺大呼受不了。
饭后，在院子里溜达几圈以后，张诺就爬到床上去了。
没办法，这会儿的大唐大晚上的除了造小人以外，就只能老老实实睡觉了。
可没多久，他就开始在床上打滚了！
因为他的外挂又到账了！
好家伙，上回第一次到账是悄无声息的就缓冲到10%，然后给他整得头昏脑胀的。
这一次也一样，也不知道怎么就缓冲得突飞猛进了，突然就20%了。
然后给了他一个“叮咚”的提示，吓得他还以为有微信进来了。
结果发现是外挂第二次到账，这次到账的奖励是“机能提升”！
然后他就开始打滚了！
不是疼，而是痒！
全身上下，包括关键部位都在痒，又麻又痒的滋味简直让人没法用语言来形容。
身上各处的骨骼更是噼里啪啦作响，毛孔里也是慢慢的往外开始冒出一些腥臭、油腻的汗液。
时间不长，机能提升完毕，张诺终于松了口气。
可还没等他检查下自己提升效果如何，一阵阵前所未有的饥饿感涌了上来。
这种感觉，真的跟五天没吃饭一样。
虽然张诺没试过好几天没吃饭是什么感觉，但他琢磨着，五天没吃饭估计也就这个鸟样子了。
那种恨不得从喉咙里伸出只手的感觉，简直一刻都等不了。
扯着嗓子喊来张小妹，也不顾自己这屋里浓密的怪味了，赶紧让她去前面叫上大壮兄弟俩，重新开火给他做点吃的。
还特意嘱咐，多弄几个馒头多弄点肉，而且动作要快。
张小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此时也只能按照张诺的吩咐急急忙忙的就往前院跑。
三言两语的安排好了大壮兄弟后，张小妹又急冲冲的跑了回来。
这可是已经预定好了的如意郎君，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儿！
小白菜这会儿特有归属感，一心以未来女主人自居，都想快点改口自称妾身了。
张诺这会儿看着身上这一层黏黏糊糊的东西，满是腻味，这不洗洗的话，估计还没开始吃就能把自己熏吐了。
正好张小妹跑了进来，又赶紧安排张小妹烧水，还得多烧点，他要好好洗个澡。
于是张小妹进来话还没说又给打发出去了，这次是把剩下的人全叫上了，分成两口大锅煮热水。
灶眼里更是跟柴火不要钱一样，把火使劲儿往大了烧。
张小妹刚刚虽然没问，但也看到了郎君那嫌弃的样子了，估计是得好好洗洗。
没多时，水就烧好了，狗子帮着用桶提着往后院送，同时按照张小妹的安排继续烧水。
张诺这会儿没心思琢磨其他的，就觉着自己快被自己身上这味道给熏晕过去了。
听闻洗澡水准备好了，连外衣都懒得披了，光着膀子、趿拉着鞋子就往外跑。
一连换了四次水，张诺才终于闻不到之前那股子恶心味道了。
这下终于可以解救下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五脏庙了。
可擦干身子，拿起小妹准备好的干净衣物穿上打算去吃饭的时候，张诺又愣住了。
这不大对啊，明明是自己的衣服，自己有点不大合身呢，明显感觉小了两号啊！
张诺忍着那一阵比一阵更加强烈的饥饿感，勉强沉入脑海中的系统中查看了一下。
终于明白自己这次的外挂到账奖励是啥了。
之前第一次提升的是智力，或者说是脑力，让他有了个过目不忘的神奇本领。
而这次，给予他的，则是身体素质的全方位提升，身高、力量、耐力，只要是与身体有关的技能全在提升范围之内，甚至连某些比较私密的能力，也给他提升了。
最重要的是，身体记忆能力也给他提升了！
啥叫身体记忆？
学武、练字、学画其实都是脑部记忆配合身体记忆的结果。
可以说，这次的外挂到账，将进一步缩短他练字的时间，成为书法大家的时候，不远啦！
什么叫惊喜？
这他娘的就叫惊喜啊！
第31章 新到的外挂福利
之前的张诺，身高大概是一米七多点一米八不到的样子，虽说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也确实身子骨比较单薄。
可这次的奖励，不但把他的身高给提升了一截，身型也挺拔了不少。
更重要的是，看看身上这一块块的腱子肉，配上这白皙的皮肤，简直就是个浪里白条小白龙啊！
哪怕之前又是饿肚子又是满身臭味的，这会儿看来都太值得了。
虽然衣服不太合身，但好在这会儿的衣服都是宽袍大袖的，但也能穿进去，只是有点紧绷绷的。
看来明天得去给自己重新定制一批衣物了，不然都糟践了自己这体型。
两辈子加起来没在自己身上见识过腹肌是什么东西的张诺，这会儿颇为自恋的在自己身上到处摸着。
虽然看起来跟个变态似的，但他是真的开心啊，这一身腱子肉这皮肤，恐怕放到后世也是晒照就能红的级别了。
可惜，没嘚瑟多一会儿，肚子就再次抗议了，这家伙给他饿的，张诺披着衣服就赶紧往前院跑。
众人看到张诺进来的时候，原本打算关心一下刚刚到底怎么了，毕竟小妹刚刚来来回回那着急的样子可不是装出来的。
可还没开口，众人就发现主家这一会儿的工夫貌似长个了。
张二娘、刘三娘作为妇道人家，更加细心，发现主家不仅看起来高了一点，连身型都变好了。
原本还有点文弱的主家，这会儿身型健硕了许多，哪还有之前的文弱模样。
张二娘格外开心，主家身体好那不就意味着长命百岁嘛，那到时候自家丫头也能跟着多享福啊。
就是小丫头这瘦瘦弱弱的，也不像个能生养的样子，还是得多吃，养得白白胖胖才行。
张诺可没心思跟他们讨论什么，这会儿他感觉自己能吃下一整只羊。
至于自己的秘密，他这辈子都会烂在心底，死都不会说出去，到时候有人问起来就说乱吃了点补品，自己也不清楚咋回事。
足足吃了满满一锅炖羊肉，再啃了好几个馒头以后，张诺肚子里那恐怖的饥饿感终于缓过来了。
这会儿他正端着一碗羊汤不紧不慢的喝着，顺便跟众人安排起了以后的工作。
“狗子，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当个长随就好，平日里你多琢磨琢磨店里的事儿。其他人除了小妹以外，到时候都要去咱们工坊多走走，你们可算是我的贴心人，到时候都给我多留个心眼。”
“咱虽然没啥害人的心思，老李也不像个奸猾的，但防人的心思咱必须有，毕竟到时候人来人往的，谁要有点小心思什么的，耽误的可都是咱家的买卖。”
“所以到时候，你们都给我警醒点，郎君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只要你们努力，到时候至少也能每月多拿例钱，弄不好就能当个小管事！”
张诺虽然没开过公司，可当年手底下多的时候也是有着七八个服务员的。
这套老板必备的升职加薪鸡汤忽悠术，虽然没那些大拿们用得纯熟，硬生生忽悠出一个996是福报的套路出来，但哄哄这些没见过忽悠大法的大唐小老百姓还是可以的。
果然，这忽悠大法一祭出，最激动的大壮俩兄弟，这会儿已经是面红耳赤了。
狗子已经提升成长随了，这明显就是当贴心人、管事培养的，而他们目前只是厨师学徒，但主家既然这么承诺了，那只要努力，好好干活，指不定没多久他们也能当个小管事呢？
那到时候还不得风风光光的娶个大胖媳妇？
见鸡汤忽悠大法取得了奇效，张诺翩然一笑，深藏功与名，又拿起一个馒头啃了起来。
待饿死鬼投胎的张诺终于吃饱喝足的回到后院，他之前的房间早已被心灵手巧的小妹给整饬一新了。
铺的、盖的，全是从柜子里刚拿出来的，还带着一股子阳光底下暴晒过后的松软。
张诺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小丫头年纪不大，但是真会照顾人。
想想前世那十年没叠过的被子，那只能每周等待钟点工上门打扫的狗窝，张诺顿时觉得自己格外幸福。
但此刻还不是上床睡觉的时候，他还得实验下新到账的福利呢。
溜溜达达的来到书房，点上一根蜡烛，在那跳动的火焰照耀下，张诺毫不犹豫的拿起笔，挥毫泼墨一蹴而就。
他写的是他最喜欢的一首《沁园春》，福利没到账的时候他就能背出来。
而原本就气吞山河、波澜壮丽的诗篇，配上颜真卿那方正巍峨、大气磅礴的行书，简直就是绝配。
张诺看着眼前自己写出来的一大篇文字，既高兴又可惜。
高兴是因为这次写出来的字，几乎有了颜真卿七八成功力了，就算放到这会儿的大唐，只要看到的人，估计就得竖一根大拇指，诚心的赞一声好字！
但可惜的是，这篇他目前最满意的作品，根本没法留下来。
不然到时候他怎么给人解释里面“唐宗宋祖，稍逊风骚”这句？
更别提后面还有句“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到时候有人问这成吉思汗是谁，为何被称为一代天骄，他怎么回答？
最关键的是，整首词实在是气势太足了，一看就是胸怀天下、问鼎江山的气魄。
放在他张诺身上，只怕皇帝都得揪着他领子问他是不是打算造反了。
所以，张诺只能心疼却又坚决的把这张他最满意的作品，给烧成了一堆黑灰。
不过哪怕作品被烧了，张诺也没什么不满意的，反正这会儿他外挂又到账了一部分，这笔字就是他自己的了，以后还不是想写多少写多少？
想象着自己以后被人簇拥着重金求字的场景，张诺顿时乐得跟个憨憨似的。
第32章 又被人惦记了
不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趁着这会儿笔尖子都发烫，张诺打算好好体验把书法大家挥毫泼墨、佳作频出的快感。
不知不觉中，小妹悄悄地来到了他身边，静静地帮他磨着墨，满是崇拜、爱恋的看着他在一张张纸上肆意的写着。
小妹不识字，但是他就觉得自己未来的夫君，写的字比那些老学究写得好看多了，跟幅画似的。
在祸害完书房里最后一张宣纸以后，张诺终于爽够了，看看旁边悄悄揉手腕的小妹，张诺也难得的有点脸红。
写嗨了，都忘记时间了，看这样子小妹研墨都不知道研了多久了。
虽说红袖添香夜读书是难得的享受，可这研磨可是个体力活。
反正已经是自家的小白菜了，哪怕能看不能吃，也不用避讳太多了，张诺毫不顾忌的抓过小妹那双小手，慢慢的给她揉着手腕。
小妹的手，一看就不是大户人家小姐的手，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实际上摸上去就有好几个茧子，都是干活的时候磨出来的。
而手掌心里也是好多细小的裂纹，这都是长期得不到好的保养留下来的痕迹。
张诺这会儿心疼的要死，一边帮小妹揉着手腕，一边轻声说道，
“以后那些粗活就别干了，我明天再去找几个老妈子过来，以后那些洗衣、打扫的粗活给她们干去，你就专心照顾好我就行了。”
小妹这会儿被张诺抓着小手磨磨蹭蹭的，弄得是小脸通红，可一听张诺说的就急了，赶忙说道，
“郎君，我又不是没吃过苦的大户小姐，家里现在有这么多人了，不用再加人了。”
张诺可不管，他只知道这会儿他预订的小白菜受苦了，那就必须赶紧解决，不但要请人，还得琢磨琢磨怎么把这双小手给保养回来。
不过是请个专门洗衣服、打扫的人而已，那才多少钱？
到时候去老李身上随便刮点油花下来估计都够对方几个月工钱了。
以前他没遇到小妹，那没办法，但这会儿遇上了，还把这颗小白菜预定了，那就必须让她过上好日子。
小妹都急了，这还没进门呢，就不干活了，还要找人来伺候，她可受不了这个，估计她娘知道了都得骂她败家。
左右想不出好办法，张诺明显不听劝，小妹一着急，上前一把抱住张诺急声说道，
“郎君，那就让刘妈干吧，刘三娘现在手头没什么活计，帮着洗洗衣服就行，您屋里的卫生还是我来！”
张诺见小白菜连投怀送抱的招数都使出来了，看样子是真急了，只得点头答应。
不过心里也在感叹，到底是小门小户的良家女子啊，这还没进门呢，就开始精打细算了！
他可没有半点看不起张小妹的意思，也不觉着将来非得弄个什么大户小姐什么的。
说实话，他表面上附庸风雅、吟诗作赋的，可实际上就是个疲懒性子，浑身散发着屌丝气息。
真给他弄个天天悲春伤秋、吟诗作赋的才女啥的，估计他还得头疼怎么相处呢。
可他哪里知道，就在他还在暗戳戳得意自己预定了一颗水灵灵的小白菜的时候，远在皇宫里的长孙皇后，开始为他的终身大事花心思了。
李世民从床上爬起来的时间跟张诺差不多，然后刚醒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长孙皇后。
紧接着，他就想起了之前抱着酒壶在皇后寝宫门口大呼小叫的样子。
说不得，在皇后那里又得多一个被她取笑的黑历史了。这会儿可不能主动提起，于是李世民主动问起了其他的，
“观音婢，我抱回来的那壶酒呢，你先尝尝，之后我告诉你个好消息！”
长孙皇后作为李世民多年的枕边人，了解自己这个丈夫胜过了解自己，哪能不知道丈夫这是不好意思呢。
不过，她也乐得配合，总得给这个九五至尊一点面子不是。
唤过一旁伺候着的侍女拿过早先李世民带回来的酒壶，给自己倒上一杯，长孙皇后先是仔细端详了一番，而后又闻了一闻，最后才轻轻的抿了一口。
刚刚入口，长孙皇后就眼前一亮，待咽下去后开口赞道，
“陛下，这酒怕是比宫里的御酒还要好啊！”
“哈哈哈，看来观音婢也是如此认为的啊！这就是今天朕在小张掌柜那里讨来的生意，以后这酒就是咱家的买卖了！”
李世民这会儿被长孙皇后一夸，顿时觉着夸这个酒比夸他更让他高兴，早忘了之前刚醒来的时候要转移话题的想法了。
于是李世民开始得意的跟长孙皇后说起了，今天白天自己是怎么发现这里面的商机，又怎么干净利落的拿下四成份子，以及最后以皇宫采买为条件再抢来一成份子的事。
尤其是最后一条，这简直让李世民得意到了极点。
长孙皇后看着李世民那兴高采烈的的样子，也是哭笑不得，明明坐拥天下，这会儿却为了一个卖酒的生意高兴成这样。
长孙皇后作为后宫之主，她甚至比李世民更清楚内帑的亏空有多么的严重，她自然希望家底厚实一些，因此也有些理解为李世民弄出一个新财源而高兴。
想到那个见过一面的故人之子，厨艺惊人的小张掌柜，如今几日不见，居然又弄出了这么个大买卖，看来确实对得起陛下当初栋梁之才的评价啊。
不过，作为一个女人，心思本就比男人要细腻一些，平常时分李世民注意不到的东西，长孙皇后反而注意到了。
“陛下，好像小张掌柜还没定亲吧，虽说张叔夫妇二人去年离世了，但定亲总还是要定的啊，他今年可十八了！”
“张叔对陛下和臣妾当年也是多有照顾，如今小张掌柜也是跟陛下一起合伙做起了买卖，这可是两代人的交情了。”
“如今张叔不在，小张掌柜可连个当家做主的长辈都没有了。这会儿于情于理，咱们得帮他寻摸一桩亲事才对，他可是叫臣妾嫂嫂的！”
说到最后，长孙皇后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年头敢这么直接叫他嫂嫂的，可真的就只有张诺一人了。
第33章 美人心计
李世民听长孙皇后说完也是一愣，这个他之前还真没注意。
不过一想张诺的年纪，顿时觉着确实该帮小张掌柜想想办法了，要知道大多数人这个年纪都已经成亲甚至当父亲了。
自己口口声声叫小张掌柜一声老弟，却一直没注意到这个，实在不应该。
认真的琢磨了一会儿以后，李世民又摇了摇头，
“不妥，这会儿他还没入朝为官，一介白身又谈何娶妻，高门大户的看不上他，小门小户的岂不是委屈他了？”
长孙皇后听完也是暗自点头，确实，一介白身哪怕身家亿万，在高门大户眼里也是一文不值，绝对不会把自家嫡亲闺女嫁过去的。
可是，之前没想起这个事还好，这会儿已经想起来了，长孙皇后总觉得不给张诺寻找个媳妇儿，自己这个嫂嫂就当得不称职一般。
再一琢磨，对了，暂时不能娶正妻，但可以定上一位如夫人啊！
自己宫里这么多如花似玉的清白女子，选个好的送过去不就行了？
长孙皇后这会儿看着眼前伺候着女官，越看越觉着自己想的对，悄悄的凑到李世民耳边嘀咕到，
“陛下，您觉着把红玉这丫头许给小张掌柜如何？红玉素来博闻强记，心思聪敏，若是个男儿身，自当为国效力，如今放在我这宫中可惜了。”
“小张掌柜也是十八岁的男儿了，至今尚未娶亲，红玉今年二十一，当正牌夫人有点不太妥帖，但当个如夫人应该不算高攀了。”
李世民这会儿有点肉疼，按理来说，这宫里的女人，只要他看上了，那就是他的。
可这红玉还是个小丫头的时候，就被长孙皇后带到了秦王府，父母双亡的她几乎是在长孙的教导下长大的。
琴棋书画可谓无一不通，更难得的是耳聪目明，机巧聪慧，无论长孙皇后有什么事交到她手上，总能办得妥妥帖帖。
最重要的是，当年的一个黄毛丫头，现在成年以后出落的越发亭亭玉立了。
李世民眼馋好长时间了，可偶尔几次旁敲侧击的表达了意思以后，这丫头虽然不反对，但明显也不大同意，这让不想霸王硬上弓的李世民郁闷了好久。
关键是这丫头扭头就找长孙皇后告状去了。
那次长孙皇后可是暗戳戳的埋怨了他好久，这不，刚有个合适人选出现，立马就打算把红玉送走，算是彻底打消他的心思了。
不过，冷静一想，红玉还真适合小张掌柜，同样是聪明人，年龄也相差不大，小张掌柜将来必然是要登阁拜相的，红玉嫁过去也不算委屈了她。
最重要的是，这眼瞅着皇家马上就要跟小张掌柜合作生意了，如果小张掌柜的如夫人是长孙皇后身边的女官出身，这对于管理那些生意可谓再合适不过了。
越想越不错，李世民只得放下心里那最后一丝不舍，脸上颇为欣慰的回答道，
“朕自然是同意的，就不知道红玉这丫头怎么想，要知道，这丫头可是个有想法的！”
长孙皇后听闻皇帝同意了，也就不计较他话里那一丝丝阴阳怪气了，招手唤过红玉到近前来，笑着问道，
“我给你寻摸了一门亲事，对方是今年刚刚年满十八的青年才俊，不仅仪表堂堂，才高八斗，而且还小有资材。”
“而且尚未入朝就被陛下看在眼里，青睐有加的，将来必不可限量，你虽然过去不是正房，但如夫人是少不了的，不知你有何想法？”
红玉脸上看不出什么激动的样子，恭敬的回答道，
“如若娘娘允许，婢子想先见上一见，如若聊得来，便但凭娘娘做主！”
长孙皇后抚掌一笑，对着红玉说道，
“那就成了，这位小张掌柜可是有大才的，本宫相信你明日必将觅得一位如意郎君！”
且不提红玉如何思绪万分，长孙皇后这会儿又扭头开始琢磨明天如何调集资金送到小张掌柜那里的事情去了。
五千贯可不是个小数字，不仅从数字上看是个大买卖，单单琢磨明天怎么找来一匹没有宫里徽记的马车，把这些钱运到小张掌柜那去，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李世民刚起床去早朝，长孙皇后就一骨碌爬了起来，然后开始拉着红玉一起打扮。
因为今天是以民间商人身份上门，所以不论是服饰还是首饰，都有讲究。
而且，这会儿打扮红玉的时候，长孙皇后有一种自家妹子要出嫁的兴奋感，这一会儿让红玉换件衣服，一会儿让红玉换个头饰的。
长孙皇后简直把红玉当个瓷娃娃在打扮着，让红玉坐在那儿都哭笑不得。
也多亏这时候的男女之防远没有明清时期的那么严重，所以，才有未婚男女之间见个面聊聊之类的，跟后世差别也不大。
可如果放在明清时期，这种事儿想都不要想，几乎没可能。
不多时，李世民下完朝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刚进宫门就赶紧催着长孙皇后给他换衣服。
然后脱下那套龙袍的李世民，二话不说就主动蹿到了马车上，急匆匆的就要出门。
这次的队伍有点大，李世民一辆马车，长孙皇后和红玉一辆，后面还有五辆拉着钱的马车，一行七辆车从宫门出来，又悄悄绕了一个小圈才朝着开化坊驶去。
红玉坐在马车上，听着长孙皇后说着一些她自己经历过的小张掌柜的神奇，还有一些是从她丈夫那里听来的。
在她的嘴里，小张掌柜成了天下少有的聪明人，青年才俊，才高八斗，满腹经纶的存在。
红玉静静的听着，虽然嘴上不说，其实心里面稍稍有点期待。
哪个少女不怀春？
原以为拒绝了李世民以后，这辈子就只能在宫里挣扎着过一生，最后青灯野火作伴的了此残生了。
可没想到居然还有机会在这大好年华嫁出宫去，这让她有点期待也有点害怕，她平日里听宫里的小姐妹们说起以前在家里的生活，总是有点羡慕。
她从小就在王府、皇宫里生活，根本没享受过这种寻常家庭的乐趣。
希望这位小张掌柜真的如皇后所讲的风趣吧，这种机会可不常有，错过这次，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第34章 各种吃食
张诺这会儿还在床上，双目无神的发呆。
不是他要赖床，而是他这会儿没衣服穿！
这身型暴涨带来的后果就是刚刚天亮，坊门一开老方和小妹就蹿出去了。
他们得去给张诺采购衣物，日常的家居服、出门的外袍还有其他如猎服等，都得添置起来。
有的可以直接买成衣，然后根据张诺的身型现场修改，有的就得报上数据订制了。
而且这次因为是所有的衣物，包括冬天御寒的衣物都得添置一遍，所以工作量还比较大。
张诺也不想跟昨晚上一样穿“紧身衣”了，只得被小妹按在了床上，等着老方和小妹采购归来。
然后他就开始时不时眯眼迷糊一会儿，时不时又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发会儿呆。
最后实在受不了了，非常打脸的穿上昨天的紧身衣爬了起来。
他这会儿打算弄带点小吃出来，这来到大唐没烟抽也就算了，零嘴还特别少，这就太遭罪了。
正好家里现在还一大堆调酒用的桂花蜜，这金秋十月的，弄点桂花糕出来简直再好不过了。
家里开饭馆就这点好，弄点吃食实在不要太简单。
正好昨天他用凉水泡了一大缸糯米，原本是打算做点糍粑、做点米糕之类的，这会儿正好拿来用。
张诺第一时间叫过大壮兄弟俩过来干活，兄弟俩一听说做点长安城现在没有的吃食，立马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张诺也是这会儿有手下人了，自然得使唤，省时省力不说，还能得个悉心教学的好名声。
把糯米从水缸里捞出来，又淘洗了一遍，然后开始上大锅蒸。
同时，张诺开始按照记忆里最简便的桂花糕的做法开始给大壮兄弟俩做讲解。
边说边弄来一大捧芝麻开始用小火开始炒制。
桂花糕上面配上这炒制的芝麻简直是香得不要不要的。
不久，糯米就蒸熟了，张诺拿过一个干净的大盆，把糯米饭、桂花蜜、霜糖以及刚炒好的芝麻全倒了进去，搅拌均匀。
再找来两根擀面杖递给兄弟俩，就一句话，捣鼓吧，捣鼓成一大团黏黏糊糊的就行了。
兄弟二人都是憨厚老实的，既然主家都说明白要干嘛了，那还说啥，赶紧干呗。
正好半大小伙力气足，俩人围着那个大盆，哆哆哆哆居然还捶出节奏感了。
要不怎么说有人使唤就是爽呢，还没等张诺过足指挥人的嘴瘾呢，这一大盆材料就基本搅和得到位了。
张诺让兄弟二人端着大盆，直接来到了后院，找来个干净的木框和一大块干净的白布，直接把材料往已经铺好白布的木框中间倒。
等压瓷实了以后，又拿过一把小刷子开始给上面刷上一层桂花蜜，再撒上一点芝麻，接着用擀面杖滚一滚，成了！
张诺也就做一个示范，之后的工作就是大壮兄弟俩接手了，美其名曰学以致用。
不多时，后院这间屋里就多了十来个小木框子。
整间屋子里现在都充斥着一股子浓浓的桂花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姑娘的香闺呢。
活干到这个时候基本就已经完成了，剩下的等着桂花糕放凉了切块就行了。
其实在后世做桂花糕的话，做法简直各种各样，加奶油、炼乳的，加马蹄粉的，各种的都有。
张诺这会儿手头没那些西洋玩意儿，他只是给自己弄个零嘴而已，与其说做出来的叫桂花糕，还不如说叫桂花味年糕更合适。
反正张诺不管，就这么着了，他张大厨师正式命名这就是桂花糕了！
而等这些桂花糕弄好，老方和小妹也回来了，张诺也终于不用穿着这身弯个腰都担心崩开的紧身衣了。
他的工作服老方是老方特意按照他的要求给弄的直袖的燕居服，这其实有点跟后世的风衣比较像了。
这种燕居服没有外出常服那种体现主人潇洒华贵的宽袖大裾，最是适合在家里干点啥的时候穿。
而且，张诺也最喜欢这种跟后世差不多的衣服，那种宽袖大裾的常服帅是帅了，可总感觉袖子里面兜风。
换上合适的衣物，张诺终于可以开门了。
没办法，之前穿着那身紧身衣，在家里边来回跑一跑无所谓，开门做生意就有点不雅观了。
这会儿收拾妥当了，可不就可以正儿八经的忙活了嘛，而且今天老李不是要送钱来嘛，他打算弄几个他自己都喜欢吃的菜出来。
粉蒸排骨、粉蒸肉、糖醋排骨、红烧肉……
肉食动物的食谱就是这么简单而直接。
趁着老李还没来，张诺再次拉上大壮兄弟俩开始进厨房忙活了。
其实粉蒸肉这些东西，简直简单到令人发指，是后世出了名的懒人厨房系列。
当然，主要也是因为后世高度发达的商品供应体系，让调味用的米粉可以直接购买成品。
这会儿没有怎么办，简单啊，自己做呗，那多大个事儿啊，又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
正好，这东西一次性可以多做点，到时候作为店里的常备招牌菜，绝对的牛叉。
指挥兄弟俩一个开始切肉，把今日送来的肥瘦得当的羊肉切成了一片片的，然后冷水下锅，开锅以后把浮油捞走。
再放入生姜、桂皮、八角、盐这些煮个十来分钟，这会儿羊肉的膻味就基本没了，正好也入味了。
再把一旁炒好的大米用擀面杖碾碎，加上盐、五香粉，搅拌均匀，这样基本上蒸肉米粉也准备好了。
待会儿只需要把处理好的羊肉跟这些米粉一搅和，上蒸笼直接开蒸就行，端出来就能吃。
其实他倒是最喜欢吃猪肉，可惜这会儿吃猪肉还不大流行，猪的品种可能也不对，更没有阉割养殖的习惯，所以，之前买过几次猪肉味道都不大对。
不过，作为一个顶尖厨师，更作为一个顶尖吃货，他已经预定了几十头阉割好了的猪，到时候试试，如果成的话，以后他店里又得多些特色菜了。
好的馆子不就是要让顾客不但能吃到美味，还能吃到一些其他地方吃不着的特色菜嘛。
第35章 张诺的华章
把手头这些想弄的都弄完以后，张诺惊讶的发现，老李居然还没来。
这就有点那啥了。
平常没啥事儿的时候，都能赶上人吃早饭，今天这有正事了，要送钱来了。
这都快吃中午饭了，怎么还不来？
惦记着自己即将进账的那一大笔钱的张诺，哪愿意如平常一般去后院呆着啊。
左右想来没事，仔细一寻思，又看了看自家这大堂，这装饰、家具啥的，有点简陋了啊。
而且墙上就老张当年硬要留着的一张写着“老张厉害”的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读书没读好的乱写呢。
正好自己如今神功大成，一笔字已经得了颜真卿七八分真传了，这满肚子诗词歌赋的，不拿出来显摆显摆，简直对不起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啊！
来了兴致的张诺第一时间把小妹叫了过来，小丫头字虽然不认识，但研墨是一把好手。
再说了，怎么说也是这个时代顶尖级的书法大家了，这点牌面必须得有啊！
小妹也不是第一次帮张诺研墨了，小妹熟练的添水，拿起砚台细致碾磨。
女子红袖添香，男子温文儒雅，两人站在大堂里一张桌子前，虽不说话，但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唯美。
有小妹帮他磨墨，张诺的心情好了一点，闭上眼睛，回忆片刻，调整好了状态，双目一睁，笔走龙蛇，雄浑苍劲的三个字浮现在纸上——《陋室铭》
其实最适合这篇雅文的，应该是颜体当中的楷书，可张诺不耐烦写那个，他总觉着，不写个行书体现不出自己的水平。
而且张诺觉着整篇文章不仅缥缈出尘还带着淡淡的装逼气息，用行书方能彻底展现出来。
提着笔埋头开始给自己写字打算挂墙上装逼用的张诺，根本没注意到，就在他写下题目的时候，李世民一行三人走了进来。
见张诺正认真的在写字，李世民冲着张小妹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不要打扰，然后带着颇有兴致的长孙皇后和红玉，悄悄地走到了张诺身后默默地看着。
可这初看第一眼，李世民就震惊了，他知道张诺断文识字，可没想到张诺能有这么好的字。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第一二句写下，李世民等人瞬间变了脸色，这两句可不简单，开局就带着一股子大气，无论是山、水还是仙、龙，简直不像是一个小酒楼老板该有的格局。
李世民这会儿都在暗自琢磨，难道这才是小张掌柜的真面目？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嘬嘬发疼的牙根，李世民头皮发麻，跟长孙皇后面面相觑，这句话就有点膨胀了啊！
这句话啥意思，翻译成最简单的大白话就是，虽然老子住了个不咋地的破屋子，但老子相当的牛逼！
这句一出，李世民眼睛都绿了，脸上一抽一抽的疼，为啥，这房子是他当年赐给老张的啊！
虽说不是啥豪宅大院，但看看这地段，开化坊，再看看这装修，虽说不甚奢华，但也绝对称得上雅致，难道你还想搬到皇宫里住去咋地？
张诺继续下笔“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
这是描写周围环境的，看看四周宁静、雅致的各种摆饰，以及门外长安城特有的绿化树，再看看墙上挂着的“老张厉害”的墨宝，李世民默默的心里点了点头。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看到这里，三人脸上都浮现出不由自主的微笑，这马屁拍的，有文化，有内涵，比较到位！
“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
这句李世民就更有体会了，到了小张掌柜这里，该吃吃该喝喝，简直放松到了极点，可以聊家长里短，可以聊市井琐事，只要他不开口，张诺绝对不会跟他聊什么国家大事。
这对于这些年整日里不是忙着打仗就是忙着处理公务的李世民来说，简直就是个度假胜地啊！
李世民看得快，想得也快，而张诺下笔也不慢，
“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
嚯，这口气就大了啊，诸葛孔明的大名天下何人不知？刘玄德三顾茅庐才请出这位大才，硬生生让孔明那间草庐都成了千古佳话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而杨子云是谁，那也是汉时写出《法言》《太玄》等巨作，融合儒道两家的顶尖学者。
小张掌柜这是把自己这小破酒馆跟诸葛孔明的草庐以及杨子云的读书亭放到一起了啊！
这口气，不知该说是小张掌柜底气十足，还是该骂上一句狂妄！
可还没等他琢磨明白，张诺已经把全文最后一句给写了出来。
“孔子云：何陋之有？”
长孙皇后站在张诺身后看到张诺终于写完，并留下落款，神色颇为复杂，一边鼓掌一边轻叹：“绝世佳文，千古华章！”
李世民都有点看不懂张诺了，听到长孙皇后的感叹以后，也是随口颇有感慨的答道，
“是啊，区区八十一字，借代类比，技法繁杂，读来金石掷地又自然流畅，一曲既终，犹余音绕梁，让人回味无穷。”
张诺听到有人说话才发现老李居然带着媳妇儿过来了，而且身后居然还带着位美女。
不过，张诺到底是后世手机、电脑里存过无数美女图片，现实中更是见过无数带着精致妆容的小姐姐的老司机了。
只是瞟了一眼，张诺就一脸淡定的跟老李聊天了，毕竟小姐姐虽然好看，但这会儿的大唐哪怕风气开放，也达不到后世那种程度，乱说话乱开玩笑说不好是会被砍死的。
红玉对于自己的容貌很自信，可见到张诺以后，却对自己的容貌有了点怀疑。
不但张诺对自己“不屑一顾”，连张诺身旁那一身平民装扮的小侍女，似乎也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
这让红玉有点气馁，却又难得的升起了一股子斗气的心思，非得让这小张掌柜正眼好好看看自己才行。
可这时的张诺哪还有工夫搭理她，他正被李世民拉着求字呢！
第36章 李世民求字
李世民原本是想把张诺刚刚写的那张《陋室铭》给摸走的，可张诺不让。
开玩笑，自己好不容易写这么张满意的，特意留着装裱以后挂在这儿装逼用的，你老李家里不用看都知道是富丽堂皇的大户人家，好意思挂个陋室铭？
你这怕不是装逼，这是打脸呢，你那叫陋室，我这儿岂不是破草房了？
在张诺严词拒绝后，李世民又开始嬉皮笑脸的闹着要其他的了。
“老弟，你看，你这简直是诗书双绝，你今天无论如何要给老哥写两句寓意深刻的，老哥拿回家能挂在书房里的那种！”
“老哥今天不仅把你嫂嫂带来了，还把妻妹也带来了，你怎么着也得给老哥一个面子！”
张诺也是被老李这番无赖做法弄得哭笑不得，倒不是他写不出来，而是脑子里面东西太多，他根本不知道哪句适合老李。
“老李，这样，我答应还不行嘛，你就说你想要表达个什么意思，我按你的要求现场帮你作！”
李世民听到张诺的说法一愣，小张掌柜这是信心十足啊。
他刚刚都已经说明白了，是要挂到书房里的，就冲着之前他求那幅陋室铭就能看出来他要的是什么档次的了。
可就这样，张诺还能拍着胸口说现场给他作出来，就冲这个信心，他都来了兴趣。
李世民稍稍沉吟一会儿，才慢慢的开口说道，
“老弟，我今年算是正式从父亲手中接过了家族产业，可这骤然间接手，不仅困难重重，而且我也担心将来能否撑起这份家业。”
说到这里，李世民就停口不说了，然后目光灼灼的看着张诺。
张诺稍微琢磨了一下，背负着双手在大堂里慢慢地走着，同时也是在脑海中快速的寻找着合适的诗作。
得能表达出这种茫然、担心的心态，但又不能一直颓废下去，还得看到未来与期望。
但仅仅走了几步，张诺就找到了一首非常合适的，快步回到桌前，闭上双眼开始默默思考应该怎么下笔。
书法不是乱写的，尤其是字数较多的，事先就得构思字体、大小，不然写着写着发现纸不够了，难道写成前面字特别大后面字特别小的？
红玉见张诺准备动笔了，却是出人意料的主动走上前，接过了小妹手里的墨条，用铜勺舀出小半勺水放入砚台中，斜侧着墨条开始缓慢但均匀的在砚台上研磨起来。
小妹刚开始被人接过去墨条时还楞了一下，之后看到红玉那熟稔的手法，心思聪慧的她就知道，这位漂亮的大姐姐，这是教她呢。
说实话，作为一个不识字的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小妹只知道研墨要加水，要用力，但怎么的浓度才是合适的墨，她其实是不懂的。
也就是张诺也是个不怎么讲究的，不然，就她那磨出来的墨汁，放到其他人那儿，根本用都用不了！
不多时，张诺已经打好了腹稿，拿起笔沾上墨汁，直接在纸上写下了《行路难》三个字。
这次，张诺没写行书，毕竟是写给老李的，还是正规一点为好，而颜体最令人称道的，还是他的楷体。
可他没注意到，李世民刚看到行路难三个字，脸色就变了！
他之前说的那番话，一直埋在他心底，这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吐露出来。
今年开始，他就正式成为皇帝了，不管是主动也好被动也好，他都已经坐在了这个至高的位子上。
得意自然有，骄傲当然有，可其实内心深处，他最多的却是紧张和茫然。
他很担心自己能不能干好皇帝这份工作，到时候真干砸了，后世人会不会说他得位不正不说，还是个废物？
而他的内心里常常感叹的，可不就是行路难嘛？
还没等他出声赞叹，张诺就一口气把这首诗的前面二十八个字写了出来。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要不是怕打扰了小张掌柜，李世民真想大声的替小张掌柜叫声好。
这可不就是他平日里的生活状态嘛！
作为一个帝皇，哪怕他再怎么节俭，他的生活也是最顶级的，还真如小张掌柜笔下所说的是金樽清酒、玉盘珍羞。
但实际上，他确实常常吃着吃着就开始琢磨其他事儿了去了，可想来想去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也不知道这小张掌柜是怎么想的，明明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自己平日里的生活，这写出来的却如同亲眼所见一般，而此时，张诺还在继续！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李世民看到这里，差点眼泪都出来了，连忙拉过长孙皇后的手抓在手里才稍微安心一点。
这两句简直道尽了他的心思，他初登大宝，原想着一展宏图，可刚开始就碰到了颉利直逼长安。
现在颉利的问题解决了，国库也空了，想打过去都不行，简直太难了。
而且后面小张掌柜更是暗用两个典故，分别是姜太公吕尚曾在渭水钓鱼，之后助周灭商；伊尹曾梦见自己乘船从日月旁边经过，最终助商灭夏。
这可不就是自己的梦想吗？灭突厥、驱匈奴、征高丽，建不世功勋，小张掌柜是真的写到他心里了。
而看到张诺接下来写的这句，李世民是真的深深叹了口气。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是啊，他想安民心、启民智，还想开疆拓土、海晏河清，想法是多啊，却无从下手。
看到这里李世民也有点犹豫，自己这满肚子委屈倒是都被小张掌柜写出来了，而且寥寥数十字就道尽了他内心那复杂的情感。
可他之前可是说这幅字到时候是要挂在书房的，这要让那些臣子看见，会不会觉得这个皇帝太憋屈了？
可还不等他埋怨出口，最后一句也在张诺笔下一气呵成。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成了！单单最后一句，就已经一改整篇的幽怨和委屈了，这既是小张掌柜对他美好祝福，但何尝不是他李世民的决心？
见张诺在最后题下“武德九年金秋张诺于长安赠友人”后，李世民才猛地一声大喝，
“好！”
第37章 国库的难题
李世民是真的开心了，就这幅字，他回头就得让宫里最好的装裱匠人给仔仔细细的装裱好。
到时候就挂在他的书房里，既可以让臣子们看到他这位帝王的雄心和信心，也可以时常激励自己。
合适，简直太合适了，要不是这会儿还有其他事，李世民都想抱着这幅字回宫了。
而且，小张掌柜这笔字，明显不同于他所喜欢的飞白，不再是那种追求飘逸和风骨的传承自二王的楷书。
小张掌柜这笔字明显是自成一格，格外的大气磅礴，用在这首诗篇上就更显得合适了。
反正在李世民眼里，是怎么看都合适，怎么看都喜欢。
红玉在一旁也是看得美目异彩涟涟，她不是不识字的小门小户出身，作为出身秦王府，如今更贵为皇后身边贴身女官的她来说，一首诗好不好，她绝对能做出自己的判断。
可就以最挑剔的眼光来看，无论是诗还是字，这位小张掌柜似乎都令人找不到半点苛责的地方。
再偷偷一看，细心的红玉发现，这位小张掌柜似乎并不是一位文弱书生，反而显得身型非常的挺拔，像一位武将多过像文官，如果非要找一个词来形容的话。
那应该就是儒将吧，文能七步成诗，武能攻城拔寨，如三国时周瑜一般的人物才是。
仔细一想，这样的小郎君，原本就非常优秀了，现在还跟陛下关系亲密，相识于市井之间，可谓是布衣之交，将来说不定又是一位国公？
有些东西，想得越多也就思绪越多，而琢磨着这些事儿的红玉，这会儿不由有点痴了。
长孙皇后看到红玉那痴痴地样子不由得暗自偷笑，这个小丫头，之前还一副清冷样子，弄得她以为红玉不想嫁人呢。
此时看那眼神，分明就是个动了春心的小丫头嘛。
李世民这会儿也从激动中缓过来了，坐下来笑着说道，
“我们哥俩还是真是心大，五千贯现钱可就在外面车上摆着呢，咱们却在聊着诗词歌赋，怕是这天下也难得有这样的妙事了。”
张诺一听就楞了，合着你带钱来了啊，那这半点不着急的样子是几个意思？
难道老李这是在我面前炫富、装逼？
那不行，怎么能让老李一个人装逼呢，那自己不是白瞎了混了那么久的知乎、贴吧嘛。
所以，张诺原本那个钱字都到了喉咙口了，立马又咽了下去，很是风轻云淡的叫过老方说道，
“老方，去外面跟老李带来的人交待一下，钱直接搬到后面去，别耽误咱们哥俩喝酒谈天。”
李世民笑着朝着张诺竖起根大拇指，小张掌柜大气！
不过他可没忘记今天来，还有件大事需要找小张掌柜聊聊，那就是明明憋了好几次，结果一直没问出口的国库增收问题。
今天早上的早朝上，不仅仅是兵部了，连吏部其实也在聊这个了。
因为吏部发现给官员发的住房补贴似乎有点不大够用了，很多新晋官员来长安城任职以后，拿着衙门给的住房补贴根本租不到合适的房子了。
可如果再把薪资搭进去，那就家里没钱吃饭了。
问题到了长孙无忌那里，长孙无忌也没办法，他知道长安城现在房租上涨了，毕竟他家就有好几套房子出租呢。
可关键是吏部跟户部一沟通，那边直接就是一句没钱给顶了回来，这让长孙无忌有火都不知道朝哪儿发。
索性，他干脆把这件事放到了朝会上来说了。
当然，最终也只是互相扯皮而已，国库空虚那么无非就是开源节流两项。
可现在的情况就是，省钱的地方暂时还没找着，但是要花钱的地方倒是一大堆。
李世民这会儿没办法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的到小张掌柜这里听听意见了。
张诺先是到厨房把之前准备的粉蒸肉这些菜给弄上，然后交待了大壮兄弟俩一声，刚回到桌旁就听到李世民在发问。
“小张老弟，你说，这国库空虚可有办法可解？”
张诺看着老李跟看个傻子似的，
“老李，你没事吧，你整天琢磨这些东西干嘛？是饭食不香还是嫂嫂惹你不开心了？过好自己的日子不就行了，你琢磨这些有的没的干嘛？”
李世民被张诺这一下给怼的都不知道怎么回话，难道说这才是自己的正职工作？
不过，他还不想这么早揭开自己的身份，所以，他只得拿出个之前想好的借口说道，
“唉，也不是我，是我一亲戚，在户部当差，最近为国库空虚的事儿一直发愁呢，你若是有什么好的建议，到时候我那亲戚报给上官时肯定带上你的名字。”
“到时候说不定圣上也能知道你这位市井贤才了呢。毕竟老弟你总有一天得入朝为官的嘛！”
张诺认可的点了点头，还真是，能提前在朝堂上出点小名似乎还不错哈！
于是张诺张口就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说说我的意见，国库空虚无非就是收入来源太少，那就收税呗！”
李世民有点失望，怎么小张掌柜最后也是说收税的事？
那这么收下去，还不得民心浮动，到时候真有人揭竿而起怎么办？
张诺看李世民那脸色不大对，知道老李估计是想岔了，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说老李你想什么呢，你不会以为收税是收那些苦哈哈的农户的税吧？”
李世民一愣，不是找农民收税？
张诺笑着往后一靠，脸上带着笑意淡淡的说道，
“老李，你得明白，农户在田间地头忙活一年，收成扣除吃食，总共才多少钱，就算国家冲着农户下手，又能收得了多少？”
“最重要的是，如果农税一变，怕是天下都得乱起来，我怎么可能给你亲戚出这种馊主意！那不是坏我名声嘛！还是说你老李这么不相信我？”
李世民在张诺这儿，几乎每次来都要被损上几句，他都习惯了，这会儿也是，腆着脸凑到张诺面前拱了拱手就当道歉了。
张诺也不在意，继续说道，
“归根结底，国库想要增收，还是得收商税，这才是真正的大头，弄好了，将来圣上免了农税都行！”
李世民没听见别的，就听到一句收商税可以免农税，顿时眼睛就亮了！
第38章 商税的妙用
作为一位雄心壮志的君主，李世民此时是真正的继承了李渊当政时期的优良传统并发扬光大了。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极为简单的税收。
除了租庸调制，基本上就没有其他税收了，而隋朝和大唐前期，是中国唯一不搞盐铁专卖和征收工商杂税的时期。
这不仅仅是一种轻徭薄赋，休养生息的一种藏富于民的政策，同时也是一种极大的自信。
之后那么多朝代为什么要盐铁专卖，一方面国库要挣钱，另一方面则是控制武器的制造和流通。
可在此时，无论是开国的李渊还是此时的李世民，对于自己的手腕和大唐的武力显然信任到了极点。
他们父子俩都认为盐铁乃是百姓日常生活所用之物，就当以便民为主，所以才出现了长孙无忌家族成了长安城最大的制铁贩子这种事。
张诺这会儿也是谈兴起来了，站起来背着双手边走边说，
“老李，你我都是商人，我们一日所挣得的利润，可能就是农户一年的收入。”
“可实际上我们需要缴纳给国朝的，只有单单每人两石粟米，六十尺绢和些许粮食罢了，加起来半贯钱都不到！”
“为何国朝上下看不起商贾之士，还不就是因为商贾不事生产，却能锦衣玉食，农户整日劳作却粗茶淡饭？”
“所以，从商户身上收商税才是解决国库空虚最好的办法！”
李世民这会儿皱着眉头思考着张诺所说的这些，心里面是认同的，毕竟这会儿都知道商人比农户有钱的多。
他倒不是替商人们心疼那点钱，而是琢磨着这事儿会不会带来一些连锁反应。
“老弟，你说如果收商税了，咱们这大家大业的，想来也不会受多少影响，大不了每年多掏些银钱就是，可会不会最终还是那些农户受苦？”
“毕竟他们一年辛苦所得除了自用、纳税以外，一般都是卖给商人了！”
张诺奇怪的看着李世民，好像第一天认识似的，
“可以啊老李，没想到你还是个忧国忧民的，我原以为你听到收商税能跳起来呢！”
“不过你也是想差了，国朝只要咱们这样的工坊越来越多，那农户就只会受益而不会受苦！”
张诺笑着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后继续说道，
“就以我俩的酒坊为例，我们需要大量的粮食，那么市面上粮食少了，我们是不是就得加价收购？那么农户是不是每年就能多赚些银钱？”
“毕竟市场上的粮食就那么多，我们要，粮商也要，那就看谁出的价钱高了！”
“同时，因为我们是工坊，无论是酿酒还是售卖都需要大量的人力，那么农户们只要手脚勤快，是不是就能在农闲时多一份收入？”
“商税的妙用就在于此，国朝收了我的税，自然就得保证我的生意平稳进行，那我也能大肆招人，大批生产，他不收我税我还提心吊胆，担心哪天国朝把酒业给专卖了呢！”
李世民很认可的点了点头，确实，好多朝代不都是盐铁酒朝廷专卖嘛。
“小张老弟，你说朝廷会不会眼馋咱们卖酒的利润，把酒业给收了？”
张诺摇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
“其他皇帝我不知道，就当今圣上，绝对不会食言而肥，说不收就不会收，更何况，鼓励民间卖酒，国朝只收商税的话，反而更占便宜，国朝凭啥要专卖？”
“你不是朝廷官员更不是当今圣上，自然只能看到咱们自己的买卖，可你若是当今圣上，目及全国、统御万民，那就不一样了。”
李世民其实这会儿非常想桌子一拍，大吼一声老子就是皇帝，可想了想还是憋了回去。
他以后还指望着继续在小张掌柜这里合伙做买卖挣钱，吃吃美食，喝喝美酒呢，怎么能这会儿摊牌呢，必须忍着。
于是李世民笑眯眯的凑到张诺身边道，
“老弟，你知道我就是一商人，眼界自然比不上你这样的大才，不过你给老哥说说，也让老哥逐步跟上你的脚步不是！”
张诺满意的看着李世民点了点头，老李有长进啊，既能看到自己身上的优点，还能勤奋学习争取进步，看来以后得多给老李上上课，不求跟自己一样优秀，但多少也能得到一些熏陶不是。
长孙皇后也是笑语盈盈的看着眼前这一切，她不在乎眼前二人的亲近，她在乎的是陛下此刻似乎格外的放松，哪怕在她所住的丽政殿也没见着如此轻松惬意的陛下。
红玉则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二人，张诺不知道，可她知道啊，那个凑到张诺面前一脸讨好的倒酒的，哪是什么长安小商人啊，那是天下共主、九五至尊啊。
自己未来的夫君就这么跟陛下嬉笑打闹，陛下不但不生气，甚至还笑得很开心？
红玉清楚，自己其实从答应过来看看的那时起，就已经是张诺内定的如夫人了。
金口玉言岂容他人违背？
能被皇帝和皇后带着上门说媒，就已经是侥天之幸了，除非真有大的问题，否则，这件事就是板上钉钉的，容不得她挑三拣四。
只是目前来看，似乎这位未来的夫君，除了识人方面有点让人哭笑不得之外，其他条件都是上上之选了。
或许还得感谢陛下和皇后给了她一门好亲事？
张诺吊口味也吊足够了，终于开口说道，
“其实在圣上和朝廷大员眼里，计较的本就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
“酒业专卖看似钱被朝廷赚了，可实际上呢，因为无人敢来竞争，独门生意自然就不思进取，那酒自然就越做越差。”
“反正普通百姓没其他地方买，好也得喝，坏也得喝，可长此以往，会不会有人偷偷自己酿酒自己喝？会不会干脆不喝了？”
“可如果敞开让大家经营，你家有美酒我没有，那我是不是就得赶紧埋头研发一款？”
“这样一来，酒类的品种也会越来越多，品质越来越好，那么用的粮食也会越来越多，请的人也会越来越多，朝廷的商税也越来越多，是不是比自己卖酒更好？”
张诺一脸得意的看着老李那目瞪口呆的样子，看来自己刚刚的讲述简直完美！
第39章 妙人换妙计
李世民这会儿心里满是惭愧，原来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居然还有这么多好处。自己枉为一代帝王，居然没有发现其中的曲直，还死盯着卖酒那点小钱。
看来自己以后还真的得跟小张掌柜好好学学才行。
同时，他也开始引申到自己平日里颁布的政策上来了，小张掌柜这一招，其实就是不求一城一地之得失，放眼天下，海纳百川，把整个国朝都视作一盘棋。
而且最妙的是，走一步看三步，环环相扣，步步为营。
李世民现在心里都在畅想了，如果朝廷提倡民间经营酒业，就以自己和小张掌柜的生意为代表，这美酒一出世，自然就能引得众人哄抢。
可其他商人难道不眼红？
有自己的份子在，一些腌渍手段自然没法使出来，但他们可以跟风啊，纵使没有小张掌柜这样的神奇本事，但弄些普通酒估计也能靠着物美价廉给卖出去。
那到时候，还不得大量收购粮食？还不得大量请人？那国库不就能大把大把的收商税了？
张诺见李世民脸上都笑开花了，又悠悠然的补上了一句，
“商税还有个好处，不能明着说，但对陛下的皇权永固却非常的有用！”
“那就是目前豪门望族靠着族中子弟的官员身份是可以免农税的，长此以往，这些豪门望族必将大量兼并甚至谋夺农户土地。”
“久而久之，大量农户无地可种，只能卖身为奴甚至揭竿而起了。”
“可商税不一样，这可是新税，圣上完全可以一开始就颁布旨意说明，哪怕皇亲国戚都不能免税，这样一来，随着将来商税越来越多，这些豪门望族也只能慢慢缴税了。”
李世民差点拍案而起，高，实在是高！
对于那些当年或观望、或支持他们老李家起家的五姓七望，李世民是一直提防着的。
毕竟，这些豪门望族能支持他老李家，那同样将来某一天也能支持老王家、老张家，对于这些把家族看得比国朝还重的大户来说。
皇权还真就没怎么被他们放在眼里，不然也不会有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这么一句话了。
所以，刚刚张诺这么一分析，李世民便敏锐的发现，商税这个东西简直就是从豪门望族身上下刀子的最好的机会。
毕竟，我大唐的皇亲国戚都交商税了，难道你能不交？莫非你是想造反不成？
那就不怪大唐的虎狼之师上门找你喝茶了！
想到得意处，李世民兴奋的拍了拍张诺的肩膀说道，
“还是你小张老弟厉害，我是真没想到里面还有如此多的弯弯绕绕，看来以后还得跟你多学习才是。”
这人就是这样，越是被人捧，就越是想显摆。
说实话，对于这些政治、经济之类的东西，张诺也就凭着中学时学到的政治经济学的一些知识显摆显摆。
而实际上，再让他继续说的话，他就得穿帮了，毕竟外挂还没完全到账嘛。
不过，哪怕是他后世在网络上看到的各种新闻、段子、网文，就足够他拿出无数令人拍手叫好的点子了。
“老李，你得知道，商税虽然能充盈国库，可终究不是立竿见影能生效的那种，属于远水解不了近渴，我这儿还有一招，能最快时间帮国库捞一笔不低于二十万贯，你要不要听听？”
李世民手脚都开始哆嗦了，多少？二十万贯？还是马上可以到手的？有这笔钱他能干的事情太多了。
军备不够？添置上！
兴修水利？安排上！
官员补贴？同意了！
只要有钱了，这是想干嘛干嘛啊，想不到小张掌柜这肚子还有货啊，原以为商税就是个大招了，看来小张掌柜还有所保留啊，这必须得挖出来才行。
没办法，国库这会儿真的空得跑耗子了。
而本身跟张诺就近亲的李世民，这会儿彻底放下架子了，主动凑到张诺身边，勾肩搭背、嬉皮笑脸的说道，
“老弟，俗话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你都已经开口了，那就再帮哥哥一把！”
“我那亲戚到时候一定把你名字写在奏折上，到时候圣上肯定能记住你这位大才，到时候绝对不吝赏赐！”
张诺看老李那作怪的模样，心里暗道这老李给亲戚帮忙还真用心啊。
可难得有这么个机会，不好好逗逗他怎么行？
于是张诺甩了甩今天刚第一次穿的衣摆，往椅背上一靠，装作一脸不咸不淡的样子说道，
“功劳什么的且另说吧，我反正不着急，毕竟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年我就能从陛下那儿弄来个爵位！”
“但你那亲戚到时候凭借我的建议加官进爵，你也肯定少不了好处，要不，你从你那私房钱里再掏出个千把贯的就当咨询费了？”
“要知道，商税的主意虽然有用，但也不算什么特别高明的，想来朝堂上那些高官大拿，就算暂时没想到，将来也能想到。”
“可我这个主意就不一样了，我敢肯定，我不说的话，没人能想出来，再过一千年都没人能想出来！”
“而且，不是捞一笔就走哦，不但今年可以捞一笔，以后还能越来越多哦！要不要赶紧掏个咨询费？绝对划得来哦！”
李世民脸都皱成个包子了，如果张诺开口要个官位、爵位什么的，只要张诺的主意真如同他所说的那样管用，那绝对没问题。
可唯独钱这东西，他是真心舍不得啊，而且这小张掌柜一开口就是千把贯，要知道他这会儿内帑里都没多少钱了。
不得不说，李世民也是个机灵人，他知道张诺这是拿他打趣，也是变相的证明小张掌柜即将要说的建议绝对是个匪夷所思的好主意。
但怎么把这个主意掏出来呢？
正当李世民抓耳挠腮之际，却发现长孙皇后对着一旁的红玉努了努嘴，李世民顿时眼前一亮，搂过张诺指着红玉说道，
“小张掌柜，我知道你今年十八尚未娶亲，我这妻妹，虽然不是嫡亲，但也是从小在我府上长大，我媳妇儿当妹妹看的，长得漂亮不说还知书达理，我今日就许给你当个如夫人如何？够不够你把那好主意拿出来当聘礼？”
第40章 名头也能卖钱
张诺都楞了！
几个意思？把妹子给自己？让自己拿主意当聘礼？
虽然对面这妹子看起来挺漂亮的，尤其难得是如花似玉、身高腿长的，跟个熟透了的苹果似的，这放在后世也是妥妥的女神级别啊。
这样的妹子居然给自己当如夫人？
什么叫如夫人？其实就是小妾的另一种说法而已，娶房小妾的话，按照这会儿的规矩，连拜堂成亲这个环节都没有，直接接进家门就成了。
老李你这是太看得起我了，还是太不把你这妻妹不当回事儿了？
李世民见这小张掌柜看着红玉愣愣地发呆，还以为张诺被红玉的美色所迷，心里暗道一声观音婢聪明。
这多好啊，原本就要把红玉许给小张掌柜的，现在这么一来，变成了妙人换妙计，说出来都是一桩美谈啊！
“好啦，既然小张掌柜你也同意了，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择日不如撞日，待会儿红玉跟我回府收拾东西，再让你嫂嫂好好打扮打扮，转头就给你送过来，今晚你就能入洞房了！”
“老弟，你看咱们哥俩都已经亲上加亲了，以后我也能唤你一声妹夫了，你那主意是不是能告诉我了？”
张诺看着老李那张笑脸半天没说话！
老李你可真行啊，我只是一时没说话，你就这么给我定了啊！
不过，从之前预定张小妹的时候，张诺就想明白了，大唐就是如此，讲究的就是大家大业、子孙满堂。
如果你非得在大唐玩什么从一而终，反而会被人瞧不起，既然小妹能娶，为啥红玉就不能娶？
一个是收两个也是收，既然对面这位红玉美女没反对，他瞎了心才拒绝这么一位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呢。
于是，想明白了的张诺反过来勾着老李的肩膀说道，
“那以后咱就是真正的哥俩了，你且放心，老弟这里有的是好东西，好买卖，到时候一定带上你发财。”
李世民乐了，没想到认个妹夫还有这样的好处啊，眼瞅着酒业生意就要启动赚钱不说。
以后居然还能有其他合作，这简直太尼玛值得了。
李世民这会儿暗暗琢磨，观音婢的姓氏太特殊不方便，而且长孙氏哪有李氏皇族听起来尊贵。
他打算待会儿回去就给红玉赐姓，以后红玉就叫李红玉，算是他李世民的义妹了。
这可是还得在宗族备案的，到时候小张掌柜就真算他妹夫了，虽然不是亲的，但也算是亲戚了。
嗯，就这么办！
张诺这会儿得了大便宜，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开口说道，
“老李，你且听我分析，看看我这主意究竟如何！”
“假如，我是说假如，朝廷或者说圣上，下一道圣旨，说我俩的生意在三年以内可以叫做大唐皇家御酒，你说我们的生意会不会特别好？”
“尤其是口味比别人家的好，而且价格也不是特别贵的情况下？”
李世民一拍大腿，大声的赞道，
“那当然啊，小门小户的要是知道这是皇家喝的酒，自然想买来尝尝鲜啊，加上咱的酒味道没得说，那到时候哪怕不能天天喝，一月喝上一回也是好的啊！”
张诺笑着接过了话头，
“没错啊，你想啊，就凭这么个名头，我们的生意不说多了，至少要多出来三成，那么这个名头要花多少钱买来才合适？”
李世民不说话了，而原本在一旁因为自己的终身大事，就那么被陛下金口玉言当场定了下来而有点不好意思的红玉，这会儿也楞了。
原来自己未来的夫君，哦，应该直接叫夫君了，还真是有经纬之才，一个名头能卖多少钱？
李世民这会儿都快蹦起来了，这特么都能变成钱？
朝廷或者说皇家只是出了个名头而已，就能换来真金白银？
可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尤其是站在商人的角度一想，可不就是嘛，这等于就是拿皇家的信誉、口碑来给这家酒坊背书了。
那名头借出去了，还不得收点费用？
高，实在是高！
看着老李那恍然大悟的神情，张诺得意的说道，
“老李，你要明白，不仅仅是酒，丝绸可否御用？铁器是否御用？首饰是否也是皇家御用？这么多行业，每行选取一家，收点钱，不过分吧？”
“不过分，绝对不过分！”
李世民回答的斩钉截铁，这是商户和皇家双赢啊，商户有了皇家背书，销量上涨、商贸畅通，而皇家借出了名头自然得收钱，谁敢说过分试试！
“既然收点冠名费不过分，那为了保证商户诚实经营，放点押金在陛下的内帑里，不过分吧。”
“毕竟皇家的名头不容玷污，届时只要有人状告商户制假售假或者以次充好之类的，立马扣押金，赔偿用户损失。这点也不过分吧！”
“不过分，绝对不过分！”
李世民不用说别的了，已经兴奋得老脸通红了，原来还有这么一笔钱啊，不过小张掌柜说得在理，这是为了保证皇家的名头不被玷污。
而张诺的讲述还在继续，
“押金到期自然可以退，冠名费也是每年一收，到时候其他见着好处的商户找来了，陛下自然也不能胡乱拒绝，那怎么办？自然是价高者得嘛，竞价而已，不过分吧？”
“不过分，绝对不过分！”
李世民这会儿已经站起来了，声音喊得比谁都大。
他是真的高兴啊，这里里外外这么一算，这岂止二十万贯啊，操作得当的话，其实五十万甚至一百万贯都有可能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因为这是借用了皇家的名头，所以这钱必须走内帑，也就是说这是他李世民的小金库。
这会儿他仿若看到了自己得意的借钱给国库，发钱给内侍时的场景了。
想想都美滋滋！
李世民这会儿已经呆不住了，他要马上回宫去，立马把这些事情定下来！
于是他兴奋的朝着张诺一拱手说道，
“老弟，你这主意果然靠谱，老哥我这就回去让我那亲戚写奏折去，放心大唐皇家御酒肯定是咱们的。”
“另外，你也赶紧收拾收拾房间，晚上等着入洞房吧，哈哈哈哈哈”
第41章 群臣震惊
李世民根本不管张诺怎么挽留，拉上长孙皇后就跑，连张诺说今天中午还有好几道新菜特别美味都顾不上了，但是临走却没忘记他从张诺这儿弄来的那幅字，小心翼翼的拿在手中。
刚坐上马车，李世民就沉声吩咐到，
“兴本，安排人，通知长孙无忌、杜如晦、房玄龄稍后两仪殿议事，另外，通知宗府，丽政殿掌记女官红玉，被朕收为义妹赐姓李。”
兴本答应一声，转头就安排身边人开始牵过藏在巷子里的骏马，一跃而上分开通知去了。
而交待完兴本以后，李世民转头对着红玉说道，
“红玉，你原本是丽政殿掌记女官正八品，现在又赐国姓，按理来说不应当个如夫人才是，但朕对于小张掌柜颇为看重，他的婚事也不容轻晦。”
“不过你放心，你的身份不同于寻常女子，以后哪怕有正妻进门，你和你的孩子，朕和皇后给你保证，有如嫡出！”
红玉听完都顾不上这是马车里了，赶紧起身道谢。
她这会儿是真心高兴，因为李世民的这个保证对她来说太重要了。
虽然之前她就已经是有着八品职司的女官了，可这种品秩出了宫其实一文不值，以前有比她品秩更高的女官，赏给某位大官以后，不还是当了小妾？
可有了当今圣上的赐姓和皇后俩人的担保，那就不一样了。
她从不担心自己将来过得不好，毕竟今日接触下来她也发现了，张诺不是个苛责之人。
但是她得为她将来的孩子着想！
妾室所生的孩子原本可是非常没地位的，哪怕家里爵位再多，也不能承爵，只能分点钱财。
就这还得当家主母不是个小心眼的才行。
可有了李世民的保证，那就意味着，她将来的孩子也是可以承爵的了。
至于将来主母有了孩子怎么办？
那还不简单，自己夫君那么有本事，多立两个功不就多捞个爵位回来了？
想想自己以后的美好生活，向来谨言慎行的红玉竟然不自觉的笑出了声来。
长孙皇后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一直带在身边，又是侍女又是妹妹的小丫头如今为了自己的婚事而兴奋，她也觉着开心不已。
这会儿红玉已经被赐姓李，成了陛下的义妹，那就更是她的妹妹了。
长孙皇后牵起红玉的手笑着说道，
“红玉，以后你我见面，你就得唤我嫂嫂了，小张掌柜可是栋梁之才，你入了张府，自当好生相处，将来夫妇二人举案齐眉、相濡以沫，也算不枉陛下和我的一番好意！”
红玉听得长孙皇后交待，赶紧点头称是。
她知道，这可不仅仅是嘱咐啊，这其实也是给她提醒呢。
不多时，马车进入了皇宫，李世民急急忙忙的就换上龙袍往两仪殿走去。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在群臣面前宣布今天“妙人换妙计”得来的成果了。
听闻皇帝急召，几位重臣自然不敢耽搁，赶忙往宫里赶，几乎李世民刚坐好没多久，几位重臣就齐齐的到了殿门外。
内侍早已得到了李世民的示意，都不用通报，直接把几位重臣引入殿中。
行礼完毕的几位重臣刚刚坐下，李世民就急急忙忙的说道，
“几位爱卿，国库空虚一事，朕已想到了合适的法子，现急召尔等，也是为了商议此事。”
几位李世民的心腹重臣彼此之间面面相觑，嘴上不好说，心里却开始琢磨开了，这今天早上早朝的时候还没办法呢，这会儿就有了？
李世民这会儿可不是在张诺酒馆里那个嬉皮笑脸的和善样子，此时的他才是一位合格的帝王。
“关于国库空虚一事，朕打算开征商税！”
“商税一开，国库便多了一个进项，同时农户也不用担心自家生计，商贸繁荣后，农户农闲时期也可以进工坊挣得些银钱补贴家用。”
长孙无忌点点头，这个确实，商税嘛，自然要从那些商贾身上收取，只要制定一个合理的税率，以后国库绝对多了一个大进项。
李世民的话还在继续，
“与此同时，本次商税，普天之下无人可免，不管你是升斗小民还是皇亲国戚，一律照章纳税，辅机，你既是我大唐赵国公，又是国戚，你可得身先士卒啊！”
长孙无忌先是一愣，之后就是一脸苦笑，看来自家那点贩铁生意也没瞒过陛下，这是要拿自己杀鸡儆猴了。
可是他能这么说，难道当面跟李世民唱反调？那不是找死嘛。
索性收了商税，那生意就能做到明处了，不用挂别人的名字了，正大光明的打出长孙家的旗号就行了。
到时候说不定生意上涨，还能把这份钱挣回来。
电光火石之间，长孙无忌便在心里绕了七八个圈，脸上却不动任何声色的点头称是。
“陛下且放心，辅机得陛下看重，自当竭尽全力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响鼓不用重锤，有了长孙无忌带头，想来这项政策推行起来就没什么难度了。
“尔等事后可与戴胄细细商议此事，尽快拿出个章程出来，既不可伤及根本，又要细细思量，不能让户部捉襟见肘，空欢喜一场。”
这要求高不高？当然是高的！
这等于是说就是皇帝出了个题目，你们几个给我好好商量，然后交张满意的答卷上来。
可实际上，这就是李世民日常与臣子的交流方式，朕都给你们指明方向了，还不会走，那要你何用？
交待完商税的事情以后，李世民开始显摆了。
“还有一件事，也是关于增收的，只是与国库无关，只关乎朕的内帑，本可以由朕自行决断，不过看诸位最近为银钱一事颇为烦恼，那朕就说来给众爱卿听听，权当解解闷了。”
几位重臣再次愣住了，几个意思？
敢情陛下对商税一事不急不慢的，原来是还有其他路子捞钱？而且是给内帑捞钱？
尤其是杜如晦，他可是知道的，陛下刚刚给了兵部五千贯，又给小张掌柜投了五千贯，按理来说应该空了才是啊！
第42章 杜黑子再坑李世民
杜如晦现在心里可谓是百爪挠心！
试过一次敲诈皇帝小金库成功以后，他如今彻底迷上了这种感觉。
试问天下还有什么比敲诈皇帝更过瘾的事情了？
听陛下刚刚的意思，内帑又有银钱要进账了？
按理来说，小张掌柜那里才刚刚启动，应该没那么快才是啊，难道陛下又捞着其他门路可以挣钱了？
那是不是，要再敲一笔？
李世民这会儿看着眼前这几位可以说是人中龙凤，顶尖中的顶尖聪明人，一个个的露出了迷茫不解的神情彻底爽了！
他算是知道了为何小张掌柜喜欢吊他胃口了，这种感觉真好啊！
见众人都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李世民也知道这次吊得差不多，
“嗯，朕打算从大唐每个行业当中遴选一家信誉、实力均为上上之选的商户，赐名大唐皇家御用，如辅机家的生铁铺子，就可以叫大唐皇家御用铁器。”
嗯？
长孙无忌一愣，还有这种好事？
这算是给自己的补偿？还是说里面有啥他不知道的弯弯绕？毕竟刚刚陛下可是说要给内帑捞一笔的。
于是长孙无忌小心翼翼的问道，
“陛下，那不知臣那些生铁生意要得到这大唐皇家御用的赐名，需要何种代价？”
不得不说，这谈话就跟相声一样，必须有个好的捧哏才精彩，长孙无忌现在就表现得不错嘛，以后多赏点东西才行。
李世民点了点头，当着众人毫不遮掩的说道，
“商户得了这个名头，自然能卖得更多货物，那么，朕每户每年收取些许费用，也不算过分吧？”
说完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众人，大有一副你们反对老子就弄死你们的意思。
能坐到这个位置的，就没有一个傻的，陛下都已经说的这么明显了，这会儿要是反对的话，那就是从陛下兜里掏钱了。
那你说，已经被银钱一事弄得大半个月没睡好觉的李世民皇帝陛下，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人不好说，但训斥一顿是绝对跑不掉的。
所以，几位朝廷重臣如同乖宝宝一般，异口同声的答道，
“不过分，应该的！”
长孙无忌作为李世民的天字第一号贴心小棉袄，还赶紧补上了一句，为李世民辩解。
“陛下这是拿出了皇家的名头为商户担保了，收些银钱自然是应该的。”
李世民眼前一亮，辅机到底是朕的知心人啊，果然懂朕的心思！
“不错，辅机说的对，朕李氏皇族的名号不容轻晦，所以，以后每年都会对各个行业的商户进行一次竞价，只有有实力的大商户才能夺得大唐皇家御用的名号。”
长孙无忌眼前一黑，他原本以为自己那个生铁铺子的名号已经铁定到手了，可看陛下这意思还得竞价？
他可是知道的，光关中就有好几家资产比他家还多的望族，也是做的生铁生意，那到时候竞起价来，就得真金白银的厮杀了。
虽然他在这几位臣子当中，身家是最丰厚的，可是开销也大啊，跟那些传承多年豪门更是没法比。
这让他有点幽怨，陛下怎么不关照下自己呢，要知道，自己不但是赵国公、吏部尚书，还是陛下的大舅哥呢。
可还没等他抱怨，李世民接下来的一番话让长孙无忌再次眼前一黑，彻底绝望了。
“当然，单单这样还不牢靠，为防那些商户打着皇家名号坑蒙拐骗，朕还得每家商户收取一笔保证金。”
“倘若有百姓被这些商户坑害了，只要到官府报官，官府查实以后便直接由这笔保证金当中扣钱赔偿百姓！”
长孙无忌已经无话可说了，他已经预感到了，到时候自家库房里原本堆得满满的铜钱上缴一空的场景了。
倒是杜如晦这会儿眼睛越来越亮，陛下这左一笔右一笔的，可是有大把银钱进账啊。
那此时不坑更待何时？
之前李世民穷成那个鬼样子他都下得去手，这会儿明显要一波肥的节奏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赶紧操刀子上呗。
于是杜如晦笑眯眯的拱手说道，
“微臣在此先恭贺陛下财源广进了，有此法在，想必陛下和皇后也不用为宫里的用度发愁了，可喜可贺啊！”
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杜如晦也不是永远都是黑心的嘛，这不就学会说好话了嘛，看着一句句说得多好听，应该是跟辅机在一起学的，以后要继续保持才是。
可开心了不到一分钟，杜如晦终于露出了獠牙，开始下嘴坑人了。
“陛下，如今商税一事当且需要时间商讨拟定，可北境兵事可急需用钱，军备整饬也少不了开销，您那个法子见效快，是不是先借支部分给兵部周转一下？”
李世民花了极大的力气才压着自己没找把刀砍死这个黑心货！
怎么着，看不得朕兜里有几个银钱是吧，这才刚刚从小张掌柜那里讨来个法子，就等着宫里也能过几天痛快日子呢。
结果自己还没到手呢，就被这杜黑子给惦记上了。
看来刚刚觉着杜黑子不那么黑心的感觉，完全就是错觉，这货就是个心肝脾肺肾都在冒黑水的大黑子。
李世民可不会被人三言两语就把兜里的钱给骗去，臭着个脸说道，
“克明，这是朕拿皇家的名号换来的钱，宫里缺钱也缺得厉害，之前朕才从内帑给兵部划拨了五千贯，你省着点用就是。”
李世民倒不是不知道事情轻重，而是他算是明白了，杜黑子就没个底线的，只要轻易答应了绝对顺杆爬，到时候还不知道损失多少呢。
杜如晦也不在意，笑眯眯的继续说道，
“陛下，且不说兵事紧急，单说您这收取押金之后，可是要衙门受理百姓状子的，户部也要派专人监督商户运营，这可都要各部出力的。”
李世民眉头一皱，这杜黑子还真找着一个好理由啊！
不过，你不让朕好过，朕也不能让你好过，李世民稍一琢磨直接一锤定音。
“既然这样，那从这批钱里，拿出两成划拨户部，克明要钱去找戴胄吧！”
第43章 当场打脸
杜如晦已经无话可说了。
李世民算是直接将计就计了，你杜黑子不是说户部出了力嘛，那行，朕直接把钱给户部，还直接给两成，都不用还的，你兵部又没出力，想要钱找戴胄去。
戴胄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为人极为方正，也许替户部捞钱不是特别厉害，但是你想从户部要笔钱出来，那可是千难万难。
可如今这局面，杜如晦还能怎么办？
看来以后得再找个机会才行，陛下这眼见着小金库越来越充盈了，绝对是个吃大户的好对象啊。
事情聊到这里基本上就告一段落了。
可一直在一旁没怎么说话的房玄龄开口了，
“陛下，臣今日才发现，虽然臣平日里自诩为聪敏机巧，可终究还是不及万一啊！这等不劳民伤财却能让国库、内帑充盈的法子，臣是真的想不出来。”
李世民眉头微微一跳，脸上也稍稍不自然的说道，
“呵呵，爱卿不必自责，朕也是偶有所感而已。”
长孙无忌这会儿一听这话，突然就想起来了，陛下之前一直说要找小张掌柜问及国库增收一事。
如今这两条政策，与陛下往日里的政策可谓大相径庭，倒是与小张掌柜那另辟蹊径的思路颇为契合啊。
难道，这两条法子都是从小张掌柜那里弄来的？
可这话也不方便直接问啊，那不是打脸嘛。
同样的问题，杜如晦这会儿也想到了，他可比长孙无忌果断多了，虽然不能直接开口问，但可以转着弯问啊。
“陛下，近日可曾去小张掌柜那里坐坐？臣自从上次去过一次以后，至今仍是对小张掌柜那手厨艺念念不忘啊！”
李世民哪能不明白，杜黑子这是要打听小张掌柜有没有给自己出主意呢。
但这东西怎么能当场承认，他可是凭本事从小张掌柜那里讨来的法子，自然就是他的了，要知道他还送了个义妹过去给人当小妾呢。
所以李世民很坦然的说道，
“朕最近政务繁忙，也没空过去，过几日得空了，朕再约上几位一起过去试试小张掌柜的美酒佳肴！”
可有时候吧，事情就这么巧。
话音刚落，一位内侍就捧着一幅装裱好的字走了进来，悄无声息的放在李世民桌前，然后不打扰君臣几人的谈话，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这是李世民刚回宫的时候就交待内侍第一时间找宫里最好的装裱匠人装裱，并反复交待内侍，装好后第一时间拿到他面前来。
内侍自然得按照李世民的安排来，所以第一时间把这幅字给送到了李世民面前。
可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不该打开送进来。
这不，眼前这几位一眼就瞅见了。
都是饱读诗书、学富五车的读书人，对于这种能放到陛下桌前的大作，自然感兴趣。
所以第一时间就看了上去。
然后，长孙无忌和杜如晦就很尴尬的看到了落款。
“武德九年金秋张诺赠友人”
得，这算是当面打脸了，陛下刚刚说没去过小张掌柜那里，可这字怎么来的，这明显就是小张掌柜赠给陛下的啊。
房玄龄不知道张诺的大名，但是他能鉴赏诗文啊。
尤其是眼前那饱含着雄心壮志的“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简直可以算得上是千古华章了。
对于诗文本就兴致极浓的房玄龄，可一点不知道里面的忌讳，顿时兴致勃勃朝着李世民说道，
“陛下，这位张诺是哪位贤才？这简直是诗书双全的大才啊，能否给臣下引荐一二？臣也想与此贤才交流一番。”
李世民这会儿想藏都找不到理由了，骂房玄龄吧，他又啥都不知道，可一看旁边长孙无忌和杜如晦那装模作样，一脸认真的看诗文的样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索性赌气说道，
“没错，之前那两条国库、内帑增收的法子，都是今日朕去小张掌柜那里做客的时候闲谈得来的，这字也是朕找小张掌柜求来的。”
“房卿不熟悉小张掌柜不要紧，等过两日我等稍有空闲，便一同前去结识一番即可。辅机、克明对于小张掌柜可是熟悉得很。”
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带着点情绪了，他俩跟小张掌柜哪有陛下熟悉，这是刺激他们呢。
二人也是当做听不见，埋头认真看字，一副我啥也没听见的模样，颇有点唾面自干的风采。
不过，二人都不得不承认，这幅小张掌柜写给陛下的诗作，无论是诗文还是这笔字，都算得上是最顶尖的华章了。
要说他们完全是在装样子还真不是，他们是真挺欣赏的，同时，二人心里也在暗自琢磨，是不是哪天偷偷上门跟小张掌柜求首诗作，或者写个什么字的？
这东西将来可是放在家里当传家宝的！
房玄龄见陛下说了两句就没了下文，旁边两位同僚也没有半点解释的意思，心里暗道这里面十有八九有什么说道。
于是他也装作刚才的话没说过，低头细细地观赏这幅诗作来。
一时之间，原本人声鼎沸的两仪殿陷入了久久的静谧当中。
而就在两仪殿不远处的丽政殿里，长孙皇后正在给红玉挑选衣物和首饰。
一件件首饰都被放进了百宝箱，看到旁边帮忙的女官们眼热不已。
她们已经知道了，红玉被陛下和皇后赐给了一位青年才俊当妾室。
而且陛下和皇后还金口玉言的保证以后红玉的子嗣如同嫡出，这怎么不让她们羡慕。
她们基本上只有两个出路，要么老死宫中，要么就是赏给某位大臣成为妾室。
可一般的大臣哪个不是妻妾成群不说，年纪也是颇大。
可红玉呢，要嫁的不仅仅是青年才俊，年纪居然还比红玉小三岁，这可是正当年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目前府上没有女主人，红玉过门以后虽说是妾室，但实际上就是唯一的女主人，再加上陛下的承诺。
这简直就跟当家主母没什么区别了。
就是不知道她们将来会不会有这样的福气，也能觅得这样一个佳婿！
第44章 红玉与红豆
长孙皇后是个心细的，既然自己的丈夫还要在小张掌柜保持他老李的身份，那红玉的身份也得解决才行。
稍一琢磨，挥手招过一个内侍，取下自己腰间的玉牌交给他交待道，
“你拿着本宫的玉牌去一趟永年县，找县令给红玉落籍，红玉虽已赐姓李，但现在已是张府的人了，你直接把户籍落在小张掌柜府上。”
内侍双手接过玉牌，恭敬的行完礼，转身办事去了。
虽说后宫不能干政，但是红玉落籍这件事，哪怕要经过永年县令，实际上也只是一桩家事而已。
而内侍拿着皇后的身份玉牌，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么他也不用回来了，直接一头撞死算了。
作为长孙皇后身边随身伺候的贴心人，他自然清楚红玉这次嫁过去的是个什么身份。
也只有他去办，才不需要长孙皇后细细交代。
毕竟，其他人可不知道外面还有个能跟陛下称兄道弟，能正大光明管皇后叫嫂嫂的奇才在。
见内侍已经步履匆匆的办事去了，长孙皇后看着换上了一身大红色宫装，静静地坐在镜子前红玉，笑着嗔怪道，
“你这妮子跟随我多年，这眼瞅着要嫁做人妇了，居然都不说流点眼泪！”
红玉知道这是皇后在跟她打趣，如今已经换了身份的她在皇后面前也多了一份从容，虽然还是如以往一般尊敬，却多了一份亲密的说道，
“不是民间都有说法说流眼泪不吉利嘛？况且以后见面就得叫嫂嫂了，还是喜庆一点才好！”
长孙皇后也乐得红玉自然一点，将来的张府必然也是高门大户的存在，太过小家子气了，可没法衬得上。
“说来也是好笑，陛下那几个妹妹，常年难得见陛下一面，你这妮子虽说只是义妹，可依陛下的性子，只怕三天两头就往你府上跑了，咱们也能经常见见。”
红玉听完也是嫣然一笑，确实，自家那位夫君跟陛下的关系着实让人难以理解，但却不得不承认，这二人是真的相处极好。
这么一看的话，别说朝堂上了，哪怕放眼整个大唐，能这么三天两头的让皇帝和皇后自己上门的，也只有自家这么独一份了。
虽然还没过门，但红玉已经以张家人自居了，所以这么一想来，硬生生的生出一份自豪感来。
长孙皇后忽然懊恼的扶额叹息道，
“今天匆匆忙忙的都昏头了，还没给你准备侍女，怎么说也是我宫里出去的妮子，哪怕是如夫人，也不能亏欠了你！”
“这样，本宫知道你们这些小姐妹之间最是了解，你看谁愿意跟你走的，直接跟本宫说，本宫今日一道送过去！”
旁边一众宫女此时听到这个消息，表面上不敢太过激动，而实际上都已经竖起耳朵听着了。
这皇宫就是个围城，无数家庭想把自家女儿送进来，期待某一天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可又有多少豆蔻年华的少女在这高墙大院里最终青丝变白头？
红玉几乎不假思索的就开口说道，
“谢娘娘成全，婢子想带上红豆，红豆与婢子情同姐妹，若是这辈子一起过活，那再好不过了。”
长孙皇后点了点头，冲着一旁一位个子小小的宫女说道，
“红豆，那你今日便以红玉侍女身份离宫吧，本宫愿你在张家也能开心！”
红豆一张还带着点婴儿肥的小脸顿时涨得通红，激动的回答道，
“谢谢娘娘！”
长孙皇后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然后又看着红玉笑着说道，
“以后在本宫面前切勿自称婢子了，你已经不是本宫身边的女官了，以你夫君和陛下的交情，暂时先自称妾身吧，以后恐怕就得自称臣妾了。”
红玉也是微微红着脸点头，嘴里连连称是。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之前被长孙皇后派出去处理户籍一事的内侍回来了，恭恭敬敬的交还玉牌，同时还有一张写明了红玉户籍的纸片。
长孙皇后细细看了看，暗地里点点头，看来永年县令办得还算利索，此时红玉已经落籍张诺家了。
张李氏红玉，这就是红玉以后真正的姓名了。
把户籍交给红玉，然后看着眼前这位穿着大红宫装的艳丽女子，以及穿着一身绿色宫装帮着拎着小包袱的红豆，长孙皇后点点头，嘱咐道，
“以后你就是张府的如夫人了，虽不用伺候公婆，但相夫教子切莫失职，本宫愿你幸福美满。”
红玉、红豆深深地躬身行礼，这是感谢长孙皇后的成全和祝福。
“时间不早了，你们上车吧，别让新郎官等急了，不过以后在张府切莫说出陛下等人的身份，你那夫君可不仅仅认识陛下，朝中多位重臣可都是他的知交好友。”
红玉再次躬身行礼答应，而红豆则是偷偷的吐舌头，哎呀，原来出宫了以后还要伺候陛下啊，还不能说出身份，好好玩。
长孙皇后可谓给足了红玉这位张府如夫人面子，送到了宫门前，看着红玉两个丫头上了马车才转身离开。
红豆比红玉小五岁，如今才十六岁，可长得却是如同女童一般，小个子配上那婴儿肥的脸蛋，以及那稚气满满的话语，很多时候简直就是个孩子。
就如此时，红豆带着离宫的欣喜，以及对宫外生活的憧憬、迷茫，再加上身边只有她最熟悉的红玉姐姐。
那张小嘴顿时就闲不住了，一个个问题接连不断的冒了出来。
“红玉姐姐，你的夫君我要叫什么啊？”
“红玉姐姐，你的夫君凶不凶？”
“红玉姐姐，你的夫君要是打我怎么办啊？”
“红玉姐姐，你家府上有好吃的没有啊？”
“红玉姐姐……”
红玉原本还对未来生活有点紧张和忐忑，现在也被红豆这一连串的问题给弄得没空想其他的了。
看着眼前这张稚气未脱的小脸，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意思，反而温婉的笑着一一答道，
“姐姐的夫君啊，你要叫老爷，或者叫公子也行，不会凶你的，还有很多好吃的……”
红豆听着听着都痴了，原来宫外的生活竟然真的这么好！
第45章 洞房花烛
老方此刻换了身新衣，把府上上上下下的人支使得团团转。
主家的房间要收拾，被褥全部换成大红色的鸳鸯戏水锦被，还得重新打扫一遍，务必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院子里更是洒水打扫了两遍。
而等老方全部检查以后，又把所有人叫到一起，仔细的教导各种规矩。
作为大户人家出身的老方，可是知道高门大户家里规矩有多严格，张府虽然此时只是商贾之家，但老方相信用不了几年就能成为侯府甚至国公府，那这些下人可不能没了规矩。
众人原本还抱着看热闹的心思来的，可被老方这么一折腾，居然都还有点紧张了。
之后老方更是给每人发了两身青衣小帽，这是从成衣铺子里临时购买的，以后就是张府统一的下人制服了。
但凡在府上干活的，必须穿着这身，违反的，只要见着了，一次罚钱两次挨揍，三次就得出府了。
而此刻的张二娘却根本没心思听老方絮叨，她这会儿正凑在小妹耳朵边上嘀咕呢。
“小妹，你告诉娘，主家有没有私底下跟你说，到底啥时候让你入房？”
小妹皱了皱小鼻子，丧气的说道，
“郎君说还要过两年，说我还没成年，身子都没长成呢！”
张二娘听着就着急，
“怎么就没成年，怎么就没长成呢？娘在你这个年纪都怀上你哥了！”
“主家这就纳妾了，那等两年你入房的时候，还不得正房夫人都有了？那到时候大太太欺负你怎么办？”
小妹哼了一声，不屑的说道，
“我看谁敢，郎君可疼我了，重活都不让我干，衣服都让刘妈去洗了，以后谁欺负我，我就告诉郎君，让郎君教训她！”
张二娘也是无语，你个不懂事的小妮子哦！
“你可少来吧，主家那是心善，可要是新夫人进了门，谁还记得身边这个只能看不能吃的小丫头片子？”
小妹顿时急了，这怎么办？
张二娘这会儿也没啥好主意，只得安慰道，
“你也不用太着急，好好伺候主家，切莫恼了他才是，主家到时候应该有所安排的，实在不行，娘跟方管家私底下说道说道。”
就在这母女二人窃窃私语的嘀咕着时，张诺紧张得已经跑了三趟厕所了。
夭寿啦，居然这么突然就结婚了！
虽说他张诺也是谈过好几次恋爱的老司机了，可他没结过婚啊！
尤其这叫啥，这叫闪婚啊，还是特么跟开玩笑一样的闪婚。
就中午饭桌子上老李一句我这妹子不错，给你当老婆了，然后下午就给你送来了。
这也太尼玛硬核了吧！
后世他为啥没成家，明明有家有业的，还不就是各种条件、性格、家庭等等因素总有一两个不适合嘛。
现在可好，就见个面，发现人长得挺好看，结果就是他媳妇儿了。
张诺可不管什么正房二房的，哪那么多讲究，后世的时候一个女朋友都跟心尖子似的，这会儿他都已经预定一个，入手了一个了，还有啥好说的？
张诺一边烦躁的在后院瞎转悠，一边在脑海里给自己做各种心理建设，想着待会儿无论如何也得有点当家做主的气度。
还没等他想明白呢，狗子跟被狗撵了似的一路狂奔的蹿了过来，凑到张诺近前激动的说道，
“主家，夫人快到门口了，方管家让我来知会您一声。”
张诺顿时一个激灵，三步并作两步的就往前院走，可刚走出两步就觉得这样显得太激动，立马又咳嗽了一声，背着双手晃晃悠悠、不急不慢的往前走，只是背后那双手，仔细看还有点微微哆嗦。
张诺到了前院大堂的时候，红玉已经带着红豆站在了大门口了，老方领着府内众人站在门内迎接。
他们是没有资格接红玉进门的，这个事儿要么当家女主人干，要么就是当家家主干。
张诺一看到红玉那一身俏丽的大红色宫装，差点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这尼玛可不就是后世COS界经常出的古装美女嘛，这颜值，这身材，这大长腿……
后世时只能舔屏的存在，居然就要成自己媳妇儿了？
张诺可是偷偷掐了自己好几把，才让他没当众出丑，保持着一副礼貌、温和的笑容上前牵着红玉的小手，把红玉二人领进了门。
进门以后，众人跟着一起来到后院正厅，张诺按照之前老方教的规矩，规规矩矩的坐在主位上。
红玉则带着红豆躬身行礼，张诺再假模假式的掏出个钥匙放到红玉手上，这就代表这个家有女主人了。
接着，红玉坐到了张诺旁边，张诺则从老方开始，给红玉一一介绍这些人。
红玉不愧是跟在长孙皇后身边见惯了大场面的，要知道在宫里她手底下就管着几十百来个宫女呢，这点小场面，简直不要太轻松。
每一位下人，张诺介绍完后，她都会温言安慰一两句，哪怕是最担心她欺负自家女儿的张二娘都被红玉一两句话给哄得脸上笑开了花。
之后，张诺则宣布待会儿每人去老方那里领一个月例钱，就当给大家的红包了。
这就让众人更加开心了。
到此，红玉就算是正儿八经的张府的人了，接下来就是传统的大吃大喝环节了。
这一点，多少年都一样，婚丧嫁娶都少不了这一顿。
好在张诺本身就是酒楼大老板，最不缺的就是美酒佳肴。
而今天红玉刚入门，自然不能到前院吃饭，所以贴心的老方早就安排好了。
中午备好料却没做的粉蒸肉，大壮二壮兄弟做的爆炒羊肉，羊杂汤，狮子头，再配上张诺新准备的桂花酒。
一桌子菜就这么放进了张诺的房间，老方拉着不情不愿的小妹和红豆就出门了，把空间留给了这对小两口。
这一空闲下来，只剩下张诺和红玉俩人以后，张诺竟然又开始紧张了。
倒是红玉却看着张诺那装模作样的嫣然一笑，落落大方的拉着张诺坐到桌前，倒了两杯酒，举着酒杯笑语盈盈的说道，
“夫君，妾身敬您！”
一声甜甜的夫君，彻底把张诺心底里那团火给点燃了，都是咱家媳妇儿了，那还吃个毛线，还是先办正事吧！
第46章 闺房之乐
当这对新婚夫妇真正吃饭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了。
红玉身子不方便，可张诺方便啊，不但方便，还精神得很，看着身边这位如花绽放的美人，简直跟喝了蜜似的。
知道红玉饿了，也不让红玉起身，自己一骨碌爬起来，直接把菜端到了床边，一口口的喂给红玉吃。
此时的俩人，如同连体婴儿一般，对视之间流淌的都是柔情蜜意，而脸上更是连眉梢都带着笑意。
张诺是高兴自己有媳妇儿了，还是个大美人，以后终于不用憋着火一个人睡了。
而红玉则是高兴夫君的体贴与细致，之前再怎么觉着张诺好，那终究只是猜想，如今真的成了枕边人，相处起来才知道。
原来这个在圣上面前都能谈笑风生、勾肩搭背，被陛下盛赞为栋梁之才的青年才俊，私底下竟然如此的贴心，她算是真正捡到宝了。
这红玉一高兴，那真是艳光照人，媚眼迷离，张诺这会儿口水都止不住了。
再匆匆忙忙的给自己塞了几口，连忙找了个夫妻俩谈谈心的借口，又蹿到床上去了。
然后聊着聊着一双爪子就不怎么老实了，再聊着聊着，屋里的聊天声就变成了急促的喘息声和大木床轻微的咯吱声了。
第二天一早，小妹和红豆就得按规矩进来给张诺和红玉梳洗，可两个小丫头一进来就闻到了一股子浓浓地羊肉味。
红豆抽了抽小鼻子，心里暗暗纳闷，怎么红玉姐姐洞房完了是股子羊肉味呢？
平日里早早就得起床伺候皇后的红玉，此时哪还有半分平日里的精明能干样子。
一张俏脸带着片片欢愉之后的红晕和嘴角的笑意，靠在张诺怀里睡得正香，如玉般白皙的肩头在乌黑浓密的发丝掩盖下也是若隐若现。
张诺倒是被小妹她们进门的动静给弄醒了，看着小妹那幽怨的小眼神，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
不过，张诺知道，自己昨晚也是有点疯狂了，干脆让红玉多睡会儿才是。
于是慢慢抽出自己的手臂，又轻手轻脚的爬了起来，披上件外袍，直接拉着两个小丫头到门外去了。
自家媳妇儿自家疼，整个人神清气爽的张诺打算给红玉准备点吃食，得让红玉好好补补才行。
自己这被外挂强化后的身体，似乎威力有点太大了，不让红玉好好补补，怕是承受不住啊。
常年在厨房里准备着的羊肉老汤，配上最新鲜的羊肉切成薄片略微一烫，就成了一碗最最滋补的羊肉汤了。
再配上两个煎得两面金黄的荷包蛋，一小碟自己腌制的白菜和一碟炒饼，简直就是荤素搭配、营养美味的极品早餐了。
张诺忙活完也不用其他人插手，自己找个盘子就端着往后院跑了。
刚进屋，就看到红玉已经起床了，正坐在铜镜前梳头呢。
那股子初为妇人的风情，配着刚刚起床不曾消散的点点慵懒，简直让张诺当场化身为狼。
红玉听得动静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傻傻愣愣的张诺，巧笑嫣兮的说道，
“夫君，妾身今日起晚了，该是妾身伺候你才是。”
张诺暗道自己没出息，后世也不是没吃过肉的单身狗啊，怎么就这么没出息了，连忙收敛心神的答道，
“红玉，咱家没那么多规矩，你是我夫人，伺候你吃个早餐什么的有什么了不起的，赶紧过来，我特意给你准备的。”
红玉见夫君坚持，嘴上虽然连道不敢，心里却跟喝了蜜似的。
小两口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的，一顿早餐吃了大半个时辰才算结束。
而吃完早餐以后，红玉就催着张诺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她也得收拾收拾才行，刚刚其实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可禁不住张诺那时不时作怪的爪子。
其实红玉也在纳闷，夫君这是从哪儿学来这么多羞人手段，之前也没成家啊，难道是去青楼学来的不成？
看来以后得多注意下才行，不能让那些狐媚子把自家这个好夫君给勾搭走了。
作为宫里女官出身的红玉，在闺房密事上受到的教育，可以说吊打一众普通家庭女子。
在平常家庭只是当娘的偷偷口头传授，连带着手上比划的时候，宫里的女官那可是要拿着大内珍藏的道家双修典籍看图研习的，不仅如此，还有专门的真人大小的木制模型供这些女官们观摩。
这些其实都算是常识教育，因为这些女官说不好哪天就被皇帝看上了，你不就得用上这些手段了？
就算自己没被看上，但伺候的某位娘娘私底下让你帮着出出主意，怎么拴住陛下的时候，你难道什么都不懂？
所以，琢磨着张诺怕是青楼常客，甚至都有了老相好的红玉打算这两天好好休养休养，然后把当初学的那些羞人的狐媚子手段一样样的给拿出来，不信勾不住自家这个风流夫君。
这些女儿心事，张诺自然是不知道的，不然非得乐疯了不可。
张诺这几天的事情也不少，卖酒的生意他可是连老李投资的一大笔钱都收了，这要是迟迟不动工，老李非上门找他拼命不可。
叫上老方，再次租了辆马车，张诺直奔永平坊而去。
马车上，张诺颇为不爽的对着老方交待道，
“老方，你待会儿去车行，直接买辆现成的马车去，咱家没那么多讲究，方便使用就行了，不用定制。”
“这每次都得先去租马车实在太不方便了，要是有个急事什么的，非得急死人不可。”
老方见主家开始埋怨了，赶紧点头称是，言称今天务必把马车弄回家。
张诺点点头，又开始琢磨起了其他事情。
工坊这里可是个大工程，他稍稍想了想，光囤积粮食的大仓库就得建好几个，而且还得做好防火措施。
接着就是酿酒工坊，这个占地也不小。
之后就是蒸馏工坊，这个比酿酒工坊更大，毕竟蒸馏的速度可不快，而且中间还得不断的换酒，这里面还要考虑到人员操作的空间，可不是胡乱搭个棚子就行的。
第47章 工坊定计
来到永平坊，张诺主仆二人直接来到了张家的老院子。
这里其实已经空了，毕竟张诺都已经不住这里了，老方之前也没进来过，所以里面就显得灰扑扑的。
之后又把其他三个院子给转了一遍，张诺满意的点了点头。
别看是小门小户住家的小院子，这面积可真不小，四个院子加在一起，张诺大概估算了下，总面积已经超过两万平了。
这要放在后世，要是在京城有两万平的地，他不得高兴得爆炸才怪呢。
唤过老方来到一片空地上，张诺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开始比划了起来。
“老方，这四个院子中间的隔墙全部得砸了，然后至少要建两个粮仓，这两个粮仓准备的粮食就是日常酿酒用的。”
“之后，一个蒸煮作坊，一个窖池，这两个是少不了的，之后跟其他酒坊相比，咱们还得加个蒸馏作坊，这个也不小，最后就是留个调酒的作坊了。”
一通比划下来，大概估计了下面积，张诺突然发现居然有点不够用！
就这，已经不够用了，老方还在一旁提醒呢。
“主家，您怎么没预先安排个柴房？到时候酒坊里柴火用量可不小啊，不得有个专门的柴房？”
对哦，这会儿可不同于后世，后世烧煤烧气烧电烧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烧柴的，这会儿对任何一户人家来说柴房都是必不可少的一间功能房。
这样一间房不仅能防止柴火被打湿，还能有效地防火。
可一想到以后要源源不断的大量买柴火往酒坊里送他就头疼。
倒不是舍不得那点钱，而是因为柴火非常不方便控制火力大小不说，还特别不经烧。
稍一琢磨，张诺对着老方说道，
“这样，粮仓我们只留一个，之后你去其他坊市或者城外看看，哪里还有破旧院子买的，咱们分开几个地方建粮仓，这东西少不了。”
“以咱们酒坊将来的用量，粮食涨个十文八文的，我们的成本都得涨一大截，所以秋冬时节屯粮就成了最要紧的事儿了。”
“反正咱们还有老李那五千贯打底，你敞开手多收几个，家里有粮心里不慌，到时候多建几个粮仓！”
“至于柴火的事情，你让我琢磨琢磨，貌似我还有其他办法解决。”
老方拱了拱手应承了下来，他也认为多建粮仓多屯粮是个好事，不管是自家酒坊用，还是饥荒年间当吃食，正如主家所说，家里有粮就真的心里不慌了。
不过老方又琢磨起了另外一件事儿，
“主家，反正要购置房产，不如去东市、西市弄两个铺子？到时候也方便咱们发卖啊！家里还是改成原样好好过日子吧！”
“毕竟您将来也要入朝为官的，这酒楼生意就放到东市去，到时候让大壮兄弟俩操持不就行了？”
张诺现在住的房子，是被他自己改建过的。
原本就是一套普通的两进的院子，他把大门和旁边的围墙给拆了，这样原本正堂前的小院子就直接接上了大马路了，而原本的正堂也成了酒楼大堂。
此时老方这么一提醒，张诺也觉得自己这酒楼确实可以关张了，这都要成为大唐第一酒业品牌董事长了，居然还在开小饭店，说起来都丢人。
而且将来还要当大官呢，这要是进了衙门，结果一看，嚯，自己的部下全是店里老顾客，吃过自己亲手做的菜，那还有个屁的上官威严。
这么一想，还真是，以后老李他们要来了，直接在自己家吃也是一样，而且东市、西市不是照样可以开酒楼嘛，到时候一楼卖酒二楼吃饭，甚至还可以搞个会员制什么的。
越想越觉着这法子好，张诺非常痛快的起身对老方交待道，
“行，你回头去东市、西市都打听打听，看有没有现成的商铺转让的，最好是敞亮点的，咱们的买卖可不小，到时候地方小了就麻烦了。”
“另外，家里也是该收拾收拾了，你看着安排就成，只是要记好账，哪些是自家开销，哪些是买卖开支都要记清楚。”
“老李虽然是个大手大脚，但咱家可不能不讲究，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
交待完老方，张诺又找到了坊官那里，作为大唐最最基层的官员，别看坊官都没品级，可实际上，整个坊市只有坊官最熟悉。
而在这个坊市开工坊，不跟坊官搞好关系，那就不用干了。
坊官姓何，也是张诺之前就认识的，听闻张诺要在这儿开工坊，自然支持，他巴不得坊市越繁华越好，那样他也能沾点好处。
果然，送上点小礼物以后，张诺就要找坊官办事了。
“老何，这边工坊事儿肯定得麻烦你了，这几天老方就会开始招人进来干活，到时候优先从咱们那些老街坊里招人，你帮着介绍介绍，只要干活利索，银钱不会少！”
老何顿时眼前一亮，这是要自己介绍人上工啊，这可是个美差啊，而且难得的是个吃完上家吃下家还不得罪人的买卖。
对于张诺来说，只要老何能真的快速找到人，那么到时候肯定少不了一份谢礼。
而对于坊内的居民来说，能够就在自己家隔壁找到一份活计，简直不要太开心，到时候也少不了给老何塞个鸡蛋，送坛子酒什么的。
所以，对于这种送上门的好事，老何自然满口子答应。
确定好工坊的事情以后，主仆二人又到了西市，这次张诺又是来采购东西的，毕竟上次只弄出一种桂花香的酒，现在马上工坊就要开工了，自然还得弄几个口味出来才是。
还好，此时的大唐对于各种香味简直迷恋到了极点，香囊、茶香不仅仅女人喜欢，甚至连大唐的男人都喜欢。
所以，这个时候的市面上，有各种干制的花瓣以及香料。
如今有老李那五千贯打底，张诺可是膨胀的一批，几乎是一路买了过去。
不多时，桂皮、花椒、桂花、薄荷各种东西就已经放满了半辆马车，看得老方也是哭笑不得。
第48章 小玩意而已
与此同时，作为深得后世网上各路教程的指导，张诺深知这会儿正是红玉最敏感的时候，最好买点小礼物啥的哄一哄。
不过，他小看了这个时代商人的销售能力，你给夫人买？那要不要配上我们最新的胭脂水粉啊？要不要配上这襦裙啊？要不要配上这头饰啊？要不要配上这耳环啊？
最后一算账，卧槽，这零零散散的居然买了十来贯东西了。
要知道他可没买啥特别贵重的，就是给红玉买了点衣物、首饰之类的，毕竟他琢磨着红玉从家里出来带的东西也不多，应该是缺东西的。
当然，小妹也不能忘了，虽然还没吃呢，但总不能真当侍女看待吧，自然也是要准备的。
都说钱壮怂人胆，放在张诺身上可谓体现得淋漓尽致。
这一趟出门带的钱基本上花光了，张诺就立马恢复冷静了，灰溜溜的蹿回马车上了，半点不见刚刚似乎要买下半条街的气魄。
回到家里，老方扭头又按照张诺的安排去弄马车去了，还得去工坊那边招人，估计得在外面吃饭了。
倒是红玉看到自家夫君一副担心自己没衣服穿的样子，买来好几套衣服还有首饰，有点哭笑不得。
拉着张诺的手来到房间，打开自己陪嫁过来的小箱子介绍到，
“这个百宝箱是嫂嫂为我准备的，头饰、耳环、项链、镯子应有尽有，夫君不必为妾身破费才是。”
张诺一把把红玉拥入怀中，笑眯眯的问道，
“那你说实话，夫君给你买这些，你开不开心？”
红玉挣扎了两下，没挣扎出来，红着脸小声说道，
“夫君疼爱妾身，妾身自然是开心的。”
“那不就成了，咱家也不缺那几个钱，不能只想着够用，能用，还得追求好用才行，只要红玉开心，这些东西就算买的值了，小玩意儿而已，花不了多少银钱。”
小两口腻歪了一会儿，就得忙其他事情了。
张诺告诉了红玉自己打算关闭酒楼，只接待一些朋友，同时在东市、西市开两间酒楼的事情。
红玉听完也是非常认可，在她看来，自己的夫君迟早是要登阁拜相的，怎么能老当个酒楼掌柜呢。
每日里看看书，练练字，操持下家里的家业就行了。
与此同时，红玉作为女主人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那就是如果酒楼关闭只作为张府存在的话，府上就需要加人了。
红玉掰着手指头给张诺算着，
“大壮二壮兄弟肯定得一个去东市，一个去西市，那张二娘、刘三娘就得去厨房当厨娘，老方是管家，狗子十有八九会被夫君派到酒坊当管事。”
“妾身也知道了，小妹是夫君预定的妾室，而红豆是陪嫁过来的丫鬟，说不定哪天也成了妾室了呢。”
“那么这样一来，这家里就没下人了，打扫的、端茶送水的、看家护院的、赶车的，都没了。”
张诺被红玉一算给弄得目瞪口呆，自己家里这么缺人的么？
不过红玉的猜测还真准，他还真打算把大壮兄弟送到两个酒楼去当大厨去，再加上狗子肯定得去酒坊盯着，家里确实没啥人了。
不过小白菜被他预订了是真的，可红豆会成为妾室是几个意思？
看那丫头的样子只怕跟小妹一样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吧，而且只是当侍女而已，怎么就要成妾室了。
问题刚一提出来红玉就笑了，赶忙给张诺解释道，
“妾身虽然不是正房夫人，可也是正儿八经的人家出身，所以红豆那不叫侍女，而是陪嫁，或者夫君可以当她是通房大丫鬟，妾身身子不方便的时候，就得由她来伺候你了。”
“如果将来的正房夫人是哪位大户人家的嫡亲小姐出身，只怕陪嫁的丫鬟都得带好几个呢！”
“而且夫君猜错了，那丫头可比小妹大两岁，今年可十六了，只是长得如同稚童一般而已。”
张诺听完恍然大悟，原来红豆丫头就是后世所说的合法萝莉啊，还是买一送一得来的合法萝莉啊。
不是说萝莉有三好嘛，嗯，哪天是不是可以验证下？
两口子聊完这些私房话，张诺就赶紧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新酒还没调好呢，不好好准备的话，那之前在老李面前说的豪言壮语岂不是成了个笑话？
至于招人的事情，反正现在家里有红玉在，让她跟老方一起琢磨去。
找来狗子、张二娘、刘三娘几人，再次来到烧水的地方，上次蒸馏酒精时准备的竹管还在这里，这次正好用上。
因为之前已经弄过一次，所以大家都是轻车熟路。
而这次张诺就不是简简单单一瓶高浓度酒精就能解决的事情了，因为他打算多试验试验，然后弄出一个系列出来。
同度数不同口味，同口味不同度数，都得准备好，而这些酒品的开发，必然伴随着大量的酒精消耗。
所以张诺打算一次性弄出个几十斤酒精出来，至少最近的实验素材一次性给他准备好才行。
刷锅、倒酒、生火、蒸馏，整个流程不断重复。
而让狗子在一旁反复看了两次，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以后，张诺就不管了。
这种没有啥技术含量的事情，还是交给其他人干才是正理，他要挑战高难度的事情了。
因为最近要做酒业大亨，所以张诺早早的就让老方搜集了市面上几乎所有的好酒。
这是为了方便他考察调研大唐人的口味。
目前卖得最好的酒分为两种，一种叫清酒，一种叫白酒。
而实际上，名字叫清酒的度数和品相反而更像后世喝的酒，清澈见底不说，口感也是以辛辣为主。
而名为白酒的，其实在后世应该叫米酒，酒液呈白色，口感偏甜，度数也很低。
其实两种酒都是粮食酿制，只是工艺不同导致一种度数高，并且清澈见底，另一种浑浊而已，实际上，两者没什么不同。
而确定了大唐人也能受得了后世辛辣口感的酒味以后，就好办多了，虽然手头没有香精和其他化学试剂，但是他可以通过其他添加物模拟啊，比方说，桂子油就是种好东西。
第49章 杜如晦偷偷上门
对于张诺来说，能用知识创造财富，是一件非常骄傲且自豪的事情。
后世有好几次他都跟女朋友谈婚论嫁了，结果女方家里嫌弃他文化水平低，结果不了了之了。
可这会儿的他，在大唐简直就是顶尖知识分子的代表啊，而且还是那种文理偕同的那种。
就比方说桂子油这东西，张诺就根据它溶于乙醇却不溶于水的特性，通过水蒸气蒸馏法，硬生生的给造了出来。
而且由于这东西的挥发性，所以哪怕张诺已经尽可能的用软木塞等各种办法加以密封了，但整个院子里都还是能闻到桂子油那略有些刺鼻却非常浓郁的香气。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只是简单的以市面上的清酒为基酒，通过添加桂子油、酒精提升浓度和口感以后，受到了府上所有人的一致欢迎。
不同于之前的桂花酒软绵绵的口感，这种桂子酒简直可以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但这种酒浓郁的酒香混合着桂子油的香气一起冒出来的时候，简直爽到了极点。
至此，又一款新酒定型了，而且注定是一款比之前桂花酒卖得更好也更贵的精品酒。
看着眼前连续三次调出来的六个酒坛，经过初步的检查、尝试，已经确定这个配方能批量生产以后，张诺才终于松了口气。
这几天他一心扑在这上面，可真是累得够呛，要是还不能出成果，他自己都觉得不值了。
而此时的红玉正拉着小妹一起下五子棋，红豆在一旁看得也是大呼小叫的。
这是张诺看红玉有点无聊，弄出来给她玩的。
红玉当时看着张诺拿着围棋进来，还以为夫君要跟她手谈一局呢，没想到却是教给她这么一个简单的小游戏。
可拉上小妹、红豆两个丫头一起玩耍了几次以后，几个大美人、小美人都沉迷到这个游戏里去了。
尤其是对于小妹和红豆两个丫头来说，围棋未免太过于复杂，走一步看三步就不说了，布局、绞杀等一系列杀气腾腾的战术也不是两个小丫头能想出来的。
可五子棋就不一样了，规则简直简单到一两句话就能说明白，但中间却能互相博弈，弄出反复厮杀的场面来。
这可比在围棋时被红玉各种按在地上摩擦舒服太多了。
所以，在有心跟小妹处好关系的红玉稍稍放水的前提下，三个大小美人居然还真能杀得有来有回的。
张诺自然乐得如此，目前大唐的娱乐活动还是太少，他现在也没啥空，只能弄点小玩意儿给她们打发时间再好不过了，尤其是几位大小美人羞嗒嗒的崇拜的看着他的那种感觉，简直爽爆啊。
这会儿他就在想，是不是要哪天把麻将给弄出来，那玩意儿可是个经久不衰的好东西啊。
就在张诺忙完手头的事情准备休息一下的时候，狗子过来说是来了个自称张诺老朋友的。
张诺有点摸不着头脑，狗子是认识老李的，既然没说名字，那就肯定不是老李，可自己这儿可没几个老朋友。
来到已经恢复成正常前厅模样的大堂一看，嚯，原来是老杜啊，这个是老李的朋友，叫一声老朋友也不算逾越。
“老杜，今天怎么一个人过来了，我还以为你会跟老李一起过来呢。”
杜如晦此刻正站在墙边欣赏张诺之前写完装裱好的《陋室铭》，边看边点头，一副如饮甘露的陶醉模样，以至于张诺跟他打招呼的时候还吓了一跳。
杜如晦回头看到是小张掌柜过来了，顿时嘴咧到了耳朵根。
“小张掌柜，你不厚道，我可是在老李书房看到你写给他的大作了，再看你写给自己这篇美文，你明明就是诗书双绝，你居然不告诉我？”
“要是之前就知道了，我老杜怎么着也得腆着脸找你求幅字才是，不过今天来也不晚，哈哈，小张掌柜，你可不能让我空手而归啊！”
张诺也是笑了，这个老杜还拿话堵自己呢。
其实他对于这些东西感觉没多少了不起的，诗是现成的，都在他脑子里装着，无非就是写几个字而已，能花多少功夫？
所以他毫不在意的挥挥手，很是豪气的说道，
“放心，都是朋友，我怎么可能让你空手回去，咱先吃点喝点，稍后你要什么字跟我说就是！”
杜如晦一把拉住准备进厨房弄几个小菜的张诺，赔笑着说道，
“别，吃饭喝酒不着急，哪天来都有，一天不吃也饿不死，可你这佳作美文可不常见，你先给我写了，让我过过眼瘾，吃不吃饭都无所谓！”
见老杜说得还挺坚决，张诺也无所谓的点了点头，一方面通知狗子去后院拿笔墨纸砚，一边问道，
“老杜，说吧，想写点什么？”
杜如晦稍一沉吟，缓缓开口说道，
“前几个月时，突厥兵临城下之时，我只恨自己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能上阵杀敌，血染沙场。”
“而且这几个月每每深夜想起此事，我是越想越憋屈，所以还望能从小张掌柜这里求个军旅诗，也算是解下我那心中郁结了。”
张诺听完点了点头，心道老杜还是个老愤青啊，平日里看来嘻嘻哈哈的，没想到也是个热血青年。
张诺闭上眼开始默默考虑，军旅诗、边塞诗倒是简单，只是放哪首出来还有待考虑啊。
这时狗子已经把文房四宝都取了过来，杜如晦见张诺正在闭目思考，赶紧上前接过，然后整齐的铺在桌子上，然后主动动手研起墨来。
不多时，张诺终于在心里寻摸好了符合老杜心意的诗句了，虽然不是李杜二人的千古名篇，但作为军旅诗而言，似乎格外的符合老杜的要求。
心中已有定计的张诺，双目猛的张开，拿起一旁的毛笔，沾上墨直接在纸上笔走龙蛇，一气呵成。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
“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看见张诺停笔，杜如晦连忙凑了过去，可只是看到第一眼，杜如晦就情不自禁的喊到，
“好一个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小张掌柜厉害！”
第50章 游牧民族的不同
杜如晦终于如愿以偿的把张诺这篇从军行给拿到手了！
“字好，诗更好，简直写出了我老杜的心声，小张掌柜厉害！”
杜如晦显然满意到了极点，一点也不掩饰的对着张诺夸奖到。
张诺倒是倒是一脸淡定，开玩笑哥们后世能记住的诗作都是什么级别的？
那可都是能流传千古的名篇！
要不是看在老杜人比较实在，说话又好听，这样的好事能轮到老杜？
开玩笑呢！
要知道他现在外挂可没完全到账啊，肚子里面可就那么些诗作，拿一首出来可就少一首了。
杜如晦此时小心翼翼的把把整幅字卷了起来，轻轻地放到一边，就等着待会儿回家的时候带走了。
本次过来的最大收获已经到手了，杜如晦非常开心，整个人也轻松了许多。
小口小口的喝着张诺新弄出来美酒，老杜靠在椅背上那个潇洒啊。
尤其是墙上那幅陋室铭里那句“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简直说到他心里了。
这小张掌柜这里，简直就是偷懒圣地啊。
要说张诺新弄出来的桂子酒，配上稍微有点油腻的肉食，简直就是绝配，一口肉一口酒，再时不时跟见多识广的小张掌柜聊聊天，舒服，安逸！
可是，也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张诺新开发的这酒，有点容易醉。
这不，才一瓶酒下来，杜如晦就已经满脸通红了。
虽说不是醉到神智昏迷这种，但说话声音都大了好多。
也不知道是被今天张诺的酒精刺激了，还是被今天张诺那首从军行给激起了心中的热血，又或者是本身就是兵部尚书牵挂兵事，聊着聊着杜如晦就感叹道，
“小张老弟，突厥人就是一帮喂不饱的白眼狼啊，别看今年退走了，可只要有机会，他们肯定会再冲过来在我们身上狠狠咬上一块肉。”
张诺这会儿也喝了不少，但是作为一个后世喝五十度白酒的汉子，这点二十来度的酒，只是让他微微有点兴奋而已。
张诺有个非常不好的习惯，那就是喝了酒就话痨，喝得越多越话痨，如果喝到最嗨的时候，简直见个人就拉住跟人唠，扯都扯不动的那种。
这会儿虽然还没彻底上头，但这种小酒微醺的感觉，其实反而是最舒服的，所以一听到杜如晦感叹北境战事，张诺带着那一肚子历史知识和网络喷子们贡献的段子，就有点蠢蠢欲动了。
“老杜，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朝廷里那些高官贤臣哪个不是深谋远虑、走一步看三步的主，用得着你个小商人操心？”
杜如晦也不介意张诺的贬低，来得次数多了，见到陛下都被人小张掌柜当面吐槽了，就会感觉自己被小张掌柜当面损几句，似乎真的也没啥啊。
所以杜如晦倚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笑眯眯的回答道，
“操心怎么了，大唐富足了，我等商贾也是与有荣焉，因此闲暇之时关心下朝廷大事也是应该嘛。”
“老弟你是个有才的，你给老哥说道说道呗，你说突厥这帮白眼狼怎么就那么招人恨呢？”
张诺其实也不是为了吐槽老杜，而是觉着好笑，老李这帮子人，这一个个的都以为自己是朝廷高官了不成，来他这里以后，开口国库空虚，闭口北境兵事的，都是一帮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的。
但张诺还真就挺喜欢跟这群人聊的，毕竟，包括老李在内的这几个老伙计，现在说话是越发的好听了。
“老杜啊，你得明白突厥人、鲜卑人、匈奴人，这些人跟我们中原汉人是不一样的，我们归根结底，是靠种地来养活一家的，而这些外族则是靠放牧来养活的。”
“这就带来了一个最大的区别，长年累月跟土地打交道的人，学会了土地的厚德载物，而常年跟牲畜打交道的，则学会了物竞天择。”
“所谓厚德载物是指我们只相信自己的双手，默默地努力，终究会有所回报，正所谓天道酬勤就是这样。”
“而信奉物竞天择的，则相信自己手里的鞭子和刀，如果自己没有别人有，那就去抢过来。”
“你比他强，他比狗还温顺，只会安安稳稳的从你手上讨要几根骨头，可当他比你强的时候，他就会比狼还狠毒，会找到一切机会狠狠咬你一块肉，再嚼碎你的骨头。”
“我们觉着外族是白眼狼，可在他们看来，他没做错啊，只要你强大，我就臣服于你，可你弱小的时候，就活该被我欺负！”
张诺吧啦吧啦的一下子说了一大堆，把杜如晦说得一愣一愣的。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站在民族特性的角度去分析突厥等势力，几百年来，中原可没少被外族欺负。
可回过头一想，还真就是这样，外族可不就是时刻盯着中原的邻居嘛。
只要中原王朝实力强大，立刻就上来称臣纳贡，恨不得当头号小弟。
可倘若碰上了中原王朝内患严重的时候，那就不好意思了，烧杀抢掠最狠的就是这帮人。
现在用小张掌柜这个理论一琢磨的话，可不就是物竞天择嘛，你强我就佩服你、跟随你，你弱我就干掉你。
不过，杜如晦见张诺对于这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民族的特性都能看得如此明白，他也彻底来兴趣了。
看来这小张掌柜之前就证明了对朝堂大事了如指掌，现在对诗书一道看来也是造诣颇深，可现如今再看，他对于兵事也是耳熟能详啊！
那是不是能跟他请教一下对付突厥的法子？
朝堂上为了要不要打突厥和怎么打突厥这件事，简直已经吵了好几个月了。
他作为兵部尚书也是常常被人问得满头包，正好今天聊到这儿了，说不定小张掌柜就能给人一个惊喜呢？
想到这里，杜如晦连忙凑到张诺面前，讨好的说道，
“小张掌柜，你说要是我大唐发兵打突厥的话，应该怎么打才能赢呢？”
张诺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
“老杜，你放心，我大唐打突厥，怎么打怎么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