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逆天求子 我出生的第一天,爷爷就戳瞎了自己的双眼。 父亲抱着我认了一颗枯死的老槐树当干爹。 因为我原本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 我是父母跪天门求来的! 我们高家祖上八代,都是风水师,特别到了我爷爷这一代,从十八岁开始正式起卦,以六爻之术见长,六十年起卦无数,无一落卦(落卦是指算不准、算错了)。 南六爻,北梅花,茅山孟,东北马,瑶苗圣手一枝花。 这是指当时最负盛名的五大风水奇门高手,南六爻就是我爷爷。 也许是高家泄露了太多的天机,从高家第三任先祖起,就留下了一个祖训,这个祖训也是一个诅咒。 养子不养三,养三不过三! 就是说我们高家子嗣每一代只能有两个,如果生了第三个,则活不过三岁,而且这里的子,并不是单指儿子,儿女都为子。 可我上面两个都是姐姐,而且全都夭折了! 我父亲不甘心,在爷爷的帮助下,逆天而行,夜跪天门,硬是求了个儿子出来,也就是我! 每个人命都是有定数的,命中无子强求一子,就属逆天。 而跪天门是一种求子的术,按术中解,天有四门,每门有七阶天梯,有财星、有禄位、有寿元宫、有子嗣牌。 这不是固定的,每一个人的八字格局不同,五行属性不同,对应的天门也各不相同。 爷爷让父亲将床摆在房中正中央,拆了床头,在床的四面,各置一香炉,在每天子时阴阳交汇之际,炉内各点香三支,我父母跪与床上,以南北东西的方位顺序,各自跪拜七次,一连坚持七七四十九天。 四十九天后。 我娘做了个梦,梦见她在村口河边大石头上洗衣服,河面上忽然飘来一团巨大的火球,火球里裹着一条金丝鲤鱼。 那金丝鲤鱼通体火红,足有一米多长,左右脊各有一道金丝,额头之上也有一道,三道金丝异常分明,唇边生须,长约两指,身在火球之中,却不见丝毫痛苦,游弋正欢。 待到接近时,那鲤鱼奋身一跃,向我娘跳去,我娘毫不犹豫的伸手一把抱住。 入怀即化,瞬间不见影踪。 我娘醒来将这个梦与我父亲一说,父亲就知道是胎梦,连忙向爷爷禀报。 爷爷一听,沉吟片刻,喜道:“人在河边得水助,河边有石得土力,身藏火内自带元火,自带金丝不缺金力,命中独缺木,这孩子就叫高森吧!” 说完忽然眉头一皱,沉声道:“坏了!这孩子月份不对,鲤鱼带金丝,应化龙之相,必遭天劫,按胎梦起始算,应在五月出生,可五月春生暴雨稀少,得往后推一个月!” 说完一跺脚,连声道:“罢罢罢!老夫已经年近八旬,为了高家有后,也该作点什么了。” 随后让父亲准备了四根桃木钉,一根九米长的红绳,亲自修了四道符,分别将四根桃木钉钉在父母卧室四角,以红绳牵连,将四张符分别贴在桃木钉上。 其后一个月,我娘足不出户,吃喝拉撒都在卧室之内,一切都有我父亲打理,一月后方正常活动。 就这样,我比别人晚出生了一个月,别人都是怀胎十月即可出生,我娘则整整怀了我十一个月。 在这十一个月里,爷爷整天啥事不做,所有前来求卦之人,一律推却拒绝,一日三餐,都在院子前那棵老槐树下吃。 奇怪的是,爷爷喝酒必多备一副碗筷酒盅,第一杯酒,必洒与老槐树下,每日如此,一直到我出生。 我出生那天,风雨大作,电闪雷鸣! 大雨就像瓢泼一般往下倾倒,黑压压的乌云笼罩在山村之上,硬是将白天变成了黑夜,闪电一道接一道的撕裂天空,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利剑。 咔擦一声巨响,声动九野! 一道巨大的闪电落下,笔直的劈向了我家老宅。 这一瞬间,爷爷和父亲全都变了脸色。 就在那道闪电即将劈中老宅之时,哇的一声啼哭响起。 那道闪电在半空之中一转弯,咔的一声击在老宅院子前的老槐树上。 老槐树顿时被一分为二,瞬间火光冲起,但又迅速被暴雨浇灭。 随着哭声逐渐嘹亮,那雷声逐渐隐去,漫天乌云飘散,暴雨消停。 爷爷等父亲将我抱出来后,只看了一眼,叹声道:“老夫一生,应卦三千整,如今仅剩一卦可卜,就给我这孙儿吧!” 说罢拿出铜钱三枚,合与龟壳之中,摇了三摇,就地一洒,蹲身细看,顿时面色大变。 随即转头对父亲道:“三件事,你需切记,一是森儿三岁时必定有一场大劫。” “二是等到森儿两岁半时,让九灵来带走,枯树不开花,不许归家,亦不可联系家人。” “三是森儿十八岁之前,不许正式起卦,第一卦算男不算女,只能应在金陵孟家,卦金十八元九分,多一分不行,少一分不可。” 父亲连连点头应了。 爷爷又说道:“院前老槐,替我孙儿挡了一记雷亟,给我高家留了香火血脉,此恩天高地厚,高家不可忘,你在有生之年,不许离开老宅超过九天。” “老槐遭此雷亟,必定身死魂残,你每九日就要往树根上洒一瓶酒,等到枯树发新芽之时,也就是我孙儿归来之日。” “老槐为高家血脉受此大劫,受高家一个头不为过,森儿又命中缺木,你就抱着他,去向老槐三拜九叩,让他做森儿的干爹吧!” “森儿认了干爹,他这做干爹的,自当给一信物,他已被雷亟劈为两片,你就从他雷亟之处,取一片雷亟木心,雕成护身符,给森儿随身佩戴。” “从此是龙是虫,就看他自己造化了!” 几句话说完,爷爷昂首看天,面现苦涩道:“老夫三千卦已尽,从此闭目封口,塞耳不闻,望天垂怜!” 我父亲自幼继承爷爷衣钵,自然知道规矩,当下抱着我去向老槐树行礼,三拜九叩一点都不含糊,认了老槐树为我干爹,取下雷亟木心。 再回老宅的时候,爷爷已自己戳瞎了双眼,满面鲜血的端坐与堂屋正中。 第 2 章 九龙抬棺 父亲抱着我哭跪与地,泣不成声,爷爷却始终面带微笑,也许在他心里,我能平安,就是他最大的慰藉! 因为我是高家唯一的香火血脉! 我!叫高森! 在其后的两年里,爷爷一直陪着我,虽然没有了眼睛,可爷爷好像总是能看见我似的,总是面朝着我,脸上从来没有断过微笑。 我刚能蹒跚学步的时候,每天都是爷爷带着睡觉,但是每天晚上,爷爷都会将我脱光了,用手指在我身上不停比划,最后按一下我的脑门。 我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只知道按这一下会很疼,但很短暂,就像被针刺了一下似的。 在这一刹那,我仿佛能看见一道耀眼的白光,白光能幻化出各种形态,但具体是什么,我却看不清楚。 因为跟随爷爷的时间最长,当我咿呀学语的时候,第一句话喊的就是爷爷,爷爷当时乐的咧着嘴笑。 一直到了我两岁的某一天,再也看不见爷爷的微笑了。 爷爷死了! 爷爷是搂着我午睡时过世的,没有一丝痛苦。 那天我哭的非常伤心,虽然我并不知道什么是死亡,但我知道,那个最疼爱我的爷爷,永远离开我了。 爷爷一生到处为人排忧解难,受过他恩惠的不计其数,交游更是满天下,丧礼办的极其隆重。 各方老板开来的车辆,无处停放,只能停在村庄外面,致使整个村子都被各种豪车围了几圈。 宾客根本无法安排住宿,只能让他们自行解决,许多人就睡在车子里,整个村里都挤满了人,放眼望去,满村尽孝。 灵棚一直摆了三天,前来磕头祭拜的人数都数不过来,其中哭的最伤心的,是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第三天才来,一进灵棚就放声大哭,跪在棺前拉都拉不起来,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个女人就是我从未见过面,远嫁在千里之外的姑姑。 就在姑姑回来的当天晚上,灵棚之前发生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 在灵棚之外,来了数不清的野兽! 除了山野里常见的野兔、狍子、黄鼠狼之类的,还有很多几乎从来不会出现的豺狼虎豹,其中还有几头巨大的黑熊。 成千上万,黑压压的不知其数。 所有人都惊呆了,前来祭拜的宾客之中,不乏奇门好手,有一些人准备动手时,被一个看上去和爷爷差不多老的老人给拦住了。 那老人似乎很受大家尊敬,而且非常沉得住气,当所有人都惊诧慌乱的时候,只有他始终坐在板凳上,连眉毛都没抖一下。 当有些人准备动手的时候,他才来了一句:"慌什么?高老头一辈子积德行善,受得起万灵祭拜!" 随后那些野兽就在灵棚前跪了下来,对这灵棚内爷爷的棺木叩拜,就像人们祭拜时一模一样。 跪拜完之后,那些野兽又消无声息的离去了。 一直等到那些野兽完全消失,那老人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拍了拍棺木,长叹了两声,出了灵棚。 直到第二天,爷爷起棺的时候,棺木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八个起灵的都是壮汉,别说这是普通棺木了,就算是石棺也完全可以抬得起。 可爷爷的棺木,就像生了根一样,无论八人如何使力,就是纹丝不动。 就在大家都不明所以的时候,那老人又出现了。 老人径直走到棺前,拜了三拜,扬声说道:"老伙计,你这一辈子,没白活!够了!够了!我输了!我输了啊!" 谁也不知道他输了什么,只是那老人看上去有点沮丧。 老人说完这几句话,在我面前蹲下身来,仔细的打量了我一番,随手从腰间摘下个玉佩,又一伸手,将我脖子上的雷亟木心抢了去。 那雷亟木心经过父亲的加持,坚硬无比,就算是用刀刻,都不会留下痕迹,可那老人就这么随手一按,玉佩就被他按进了雷亟木心之中。 随即又递还给了父亲,说道:"这小子要是能活过十八岁,让他拿着这玉佩来我们凤家,凤天青要是不在了,凤家自有人履行承诺。" 父亲一句话没说,只是噗通一声跪倒,拉着我也跪倒,对那老人连连磕头。 我们父子刚磕完头,从爷爷的棺木之下,缓缓爬出来了九条蛇。 九条都有扁担长短、胳膊粗细、浑身金鳞的长蛇。 九条蛇一出现,宾客之中就有人惊呼出声:"九龙抬棺!这是九龙抬棺!不得了!不得了!高家这是要出雄主啊!" 那老人也顿时双目一亮,扬声长笑道:"万灵祭拜之后,还有九龙抬棺,老伙计啊老伙计,你也没想到吧!我虽然输了,可我也赢了啊!" 说完哈哈大笑,随即大笑出门,扬长而去。 而那九条蛇却并没有离开,只是出了灵棚,守候在两侧。 那八位起灵抬棺的再一用力,棺木轻松而起。 棺木一起,黄表开道,唢呐引路,供台紧随,灵幡其后,纸人纸马,金山银海,花圈孝布,亲朋宾客延绵四五里路。 那九条蛇一直在灵柩之前爬行,一直将爷爷送下葬之后,才四散而走。 但有一个人没走。 这个人叫岳九灵,宽额浓眉国字脸,留有两撇小胡子,眼神里就像藏了把刀子,看人一眼,都像要剜一块肉下来似的,还穿着黑色的长衫,黑色的布鞋,显得特别的扎眼。 只有他,整个葬礼中一滴眼泪都没流。 也只有他,在爷爷下葬之后,没有离去,而是在爷爷的坟边搭了个草庐,一直戴孝守满了三个月之后才离开。 父亲说,他是爷爷的儿徒,也是爷爷的关门弟子,从十几岁就跟着爷爷,一直在高家住了十年,出师之后才离开。 他出师之后,很快就博得了自己的名声,因为他名字之中有个九字,拿手的是梅花易数,道上人称梅花老九。 说实话,我有点怕他,总觉得这个人身上有一种令人恐怖的气息。 可就在这梅花老九离开的当天下午,我就出事了! 有个会说人话的黄皮子,想要抢我的身体! 第 3 章 梅花老九 那天下午,我正在自家门前那棵老枯树下玩耍,忽然起了一阵风。 风并不大,但风中却卷起了一道红色绸布。 血红的绸布,红的刺眼! 就在我面前飘飘荡荡,既不飘走,也不落地。 同时我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孩子,跟我来,跟我来......” 声音一起,我胸前挂着的那个雷亟木心就闪起一道耀眼的蓝光,刷的一下,正击中那块红绸布,红绸步瞬间让燃起火光,火光中响起一声惨叫,眨眼间烧成灰烬,四散飘落。 但那块雷亟木心,也咔擦一声,裂成两半,中间那块玉佩掉落了下去。 玉佩一掉落,我脑子里就顿时一阵茫然,不由自主的抬起脚步,信步前行。 走了片刻,已经出了村,到了村后一片老林子之前。 刚到老林子边,忽然出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左手挎个篮子,篮子里放了几个野果子,笑眯眯的拦住了我。 随即将篮子往我面前一递,笑道:“小娃儿,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吃两个果子回去吧!” 话刚落音,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老黄鹂,你是存心跟我过不去?” “你们受过高老鬼的恩惠,我可没有,这孩子的通灵之体你们不拿,我来拿!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的好,不然你打盹的时候,可就得注意了。” 这声音一起,我才看见,在我左前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黄鼠狼,双足站立,两只前臂倒背着,看着像个人似的,足有成年人的膝盖高,头顶之上,一片白毛特别显眼。 这黄鼠狼一现身,那白发老婆婆就面色一变,急忙一闪身拦在我面前,疾声道:“老身一家曾受过高老先生大恩,如今他的子嗣有难,老身不能不管不顾,你想夺舍,得先过老身这一关。” “修行之法,正道沧桑,趁现在还没酿成大错,我劝你还是就此罢手,秉持正道,潜心修行,” “如果你一意孤行,老身就算豁出这条命去,也誓保这孩子的周全,凭你现在的道行,只怕也还奈何不了老身。” 那黄鼠狼的嘴巴一咧,看着像笑一般,悠悠然说道:“老黄鹂,你可要想好了,就算我奈何不了你,你的子子孙孙呢?” “更何况,我既然能破了这孩子身上的雷亟木心,又怎么会没有帮手呢?你现在走还来得及,不然的话,嘿嘿......”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威胁之意,不言自明。 但这黄鼠狼明显不是空口说白话,因为它话刚落音,在它的身后,就闪现出数十道身影来。 这数十道影子影影绰绰,每一个都看不清面目,身上或冒黑烟,或闪青气,有的全身都笼罩在绿色光芒之中,高矮各异。 这些身影一现身,那老婆婆就浑身一颤,颤声道:“你们......你们都疯了吗?” 那黄鼠狼悠然笑道:“我们不是疯了,这孩子什么来头,你也清楚,有这等机会,谁愿意再等下去。” 就在黄鼠狼说话的同时,一声冷哼也响了起来。 我还没来及转头去看,一个充满威严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一群跳梁小丑,你们真当高家的五雷天心失传了吗?” 话刚落音,一道白光从我头顶之上划过,嗖的一声,没入那黄鼠狼的胸前,那黄鼠狼瞬间倒地,哀嚎尖叫,声音刺耳,显得痛苦异常。 我急忙转头去看,一看之下,顿时愣住了,却是那已经离去的岳九灵。 此时虽然去了孝,依旧黑衫黑鞋,面色冷峻,目光之中,满是森然。 随即岳九灵的手掌搭在了我的头上,轻轻摩挲了两下,低头看向我的眼神,却又瞬间慈祥了起来,对我笑了笑,一蹲身单手将我抱了起来。 一抱起我,双目之中精光一闪,转头对那群影影绰绰的身影冷喝一声:“滚!” 这一声喝的,那群身影同时一颤,似乎对他极其畏惧,有数道身影,已经开始悄悄往后移动,但大部分依旧没有走的意思。 岳九灵目光一冷,沉声道:“我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你等修行不易,今天饶你们一命,都别给脸不要脸,滚!” 第二声滚字一出口,声音极大,余音在山林之中不断回响,就听嗖嗖之声不断响起,那群身影瞬间走掉了一多半,仅仅剩下四五道身影,似乎仍旧犹豫不决。 岳九灵一见还有没走的,顿时面若寒霜,一手抱着我,另一只手一伸,手掌之上瞬间起了一层白光,白光伸缩吞吐,噼啪作响,陡然舌绽春雷,怒喝道:“还不快走,等老子超度你们吗?滚!” 这声一起,就像响起了一道惊雷,直震得我双耳一阵嗡鸣,仅剩下的数道身影,也瞬间消失不见。 那只黄鼠狼也挣扎着爬起,转身向山林之中钻去,岳九灵却忽然冷声道:“你得留下!” 那黄鼠狼浑身一颤,猛的回头,嘶声道:“你不是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吗?你已经重伤了我,难道还准备要我的命?你可别忘了高老先生与我们签订的规矩!” 岳九灵面色森然,沉声道:“我是师父最小的徒弟,也是师父最不听话的徒弟,你应该也知道,我梅花老九从来不在乎什么规矩不规矩,只知道一报还一报!” “这件事情,由你而起,若放你离去,只怕你贼心不死,何况你们都敢对师父的孙子下手了,若是不杀鸡儆猴,以后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端来,所以,你必须得死!” 两句话说完,单手一伸,手上白光一起,形如扫刀,唰的一下从那黄鼠狼身上一掠而过。 那黄鼠狼顿时身体一僵,缓缓卧与地上,嘭的一声,化作一团黄烟,被山风一吹,四下飘散。 岳九灵这时才对那白发老婆婆一点头道:“今天倒是得谢谢你了,我被事情牵绊了片刻,差点坏了大事。” “不过这也是你和森儿之间的机缘,森儿此次受你恩惠,二十年后,必定亲自报答,你救他一命,到时他会救你一家!” 第 4 章 邪风入窍 那白发老婆婆一听顿时大喜,颤声问道:“岳先生是指......” 岳九灵一摆手道:“你不需要知道太多,凡事皆有定数,提前知道,反而会生出变数来,你自行离去,正常修行即可,到时候森儿自会出现。” 那白发老婆婆连连称谢,一闪身消失在山林之中。 岳九灵抱着回转家中,一进门,父亲见他回来了,又抱着我,顿时知道了必定有事发生,急忙上前询问。 岳九灵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最后来了一句:“哥,森儿我得带走了。” 父母一听,一起变了脸色,母亲抱着我眼泪就下来了,父亲略一沉思,就一咬牙道:“森儿跟着你,比留在家中安全,这也两岁多了,你就带走吧!” 说到这里,忽然话锋一转道:“父亲生前,将最后一卦给了森儿,你知道吧?” 岳九灵一点头道:“我知道,但有一件事,我想问一下,森儿出生那天,天空闪电亮起的时候,你们到底看见了什么?师父为什么要留下那么奇怪的规定?” 父亲沉吟了一下,走过去贴着岳九灵的耳朵说了一句话,极其轻微,我根本听不到。 但岳九灵听了之后,顿时一愣,随即看了我一眼,点头道:“我明白了!哥你放心,我在,森儿就在!” 父亲一点头,一跺脚,转身从娘的怀里将我抱了过去,对我说道:"森儿乖,叫九叔!" 我已经哭成了泪人,哪里还叫得出来,只知道一个劲的要娘。 父亲眼圈通红,又看了我一眼,一转头,不再看我,将我往岳九灵手里一交道:"带走吧!" 岳九灵也不废话,抱着我就走,娘紧跟了几步,却被父亲拦住了,只啼哭了一声:"我的儿啊!"就昏死在父亲的怀里。 岳九灵根本就不看身后,抱着我径直出了院子,见我哭闹不休,随手一拍,我就昏了过去。 等我再睁开眼时,已经到了金陵。 我躺在一张床上,床很大,很柔软,岳九灵就坐在床边,两眼盯着我看,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一见我醒来,岳九灵就沉声说道:"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我生活,不许离开我的视线,也不许离开我超过十步的距离,就算是撒尿,也得我在你附近,明白了吗?" 我其时心智尚不健全,又没有父母在身边可为倚靠,本来心里就怵他,他说话时又是一副严肃的模样,哪里还敢违抗,只能唯唯诺诺的应了。 谁知道这一答应,就真的再也没能离开他的视线! 每天吃睡同住不说,就连半夜起床撒尿,他也会跟着,别说十步了,我只要离开他超过三步的范围,他的眼睛立即就瞄到了我身上。 可即使如此,还是出了祸事! 九叔在金陵的堂号叫灵风堂,也就是我们生活起居的地方,混迹在铁心桥的一片民宅之中。 一间小楼,上下两层,看起来毫不起眼,却是响当当的金字招牌,来找他办事的也都非富即贵。 不管是谁来,九叔都是两杯清茶一炉香,看似随意的聊上几句,然后或三枚铜钱,或写一个字,随口讲解几句就给打发走了,更有甚者,进门三五句话就结束了。 但那些人却心甘情愿的送上了大把的钞票,名贵礼品更是多不胜数, 可我到了金陵大概一周左右,就被关在了家中一周,我本就只是个两岁多的孩童,好奇心强盛,九叔越不让我出去,我就越想出去看看。 凑巧那天来了个客人,可能要办的事还挺麻烦,九叔说要画个符给他,就在九叔上楼取朱砂黄表的时候,我溜了出去。 一出门,我就像是一只出了囚笼的小鸟,顺着巷子一路蹦蹦跳跳,看什么都稀奇。 可刚走到巷子口,迎面走来个女子,年约二十,貌美明艳,穿一身黑色衣裙,一步一扭腰,胸前两团也随之微颤,所过之处,带起一股奇异的香气。 这女子一眼看见我,顿时双目一亮,三两步到了我面前,微微倾身对我笑道:“小朋友,你可是姓高?” 我刚想说话,忽然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浑身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美艳女子一见,更是喜上眉梢,笑道:“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没想到全天下都在寻找的通灵之躯,这么容易就被我得到了。” 一句话说完,地面陡起一阵狂风,直吹的风尘四起,行人纷纷闭目遮面。 而那女子就在我面前一转,瞬间化作一团黑气,呼的一下向我扑来。 我吓的尖叫一声,回身就跑,可我才两岁多,哪里跑得过那黑气的速度,就听见呼的一声,那团黑气已经将我笼罩其中。 在被黑气包围的一瞬间,我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好像一片羽毛一般,没有半点重量, 随即那团黑气环绕着我迅速旋转,越转越快,眨眼间化作一点黑光,嗖的一下,直接钻进了我的口中。 黑光一进入口中,我顿时双目昏沉,一阵倦意涌起,眼皮子努力撑了两下,就再也撑不住了,直接就地一躺,昏昏睡去。 可奇怪的是,我明明是睡着了,却对周围一切看的真真切切。 我看见狂风瞬间停止,黑气消失不见。 我看见周遭街坊正在扶起被大风吹倒的物件。 我还看见了我自己! 明明正在昏睡的我,却忽然爬了起来,伸手在身上拍打了几下,脸上露出了笑容,眼神中红光一闪,随即消逝,又恢复原先模样,一蹦一跳的回头走去。 我急忙紧跟了两步,喊了两声,可自己却根本不理睬我。 我茫然不知所措,直急的大哭了起来,可满条巷子里的人,却都对我熟视无睹,好像我根本不存在一般。 就在这时,忽然一只大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肩头,直接将我提了起来。 一股剧烈的恶臭迅速钻入鼻息,一个破锣般的嗓音响起:“妙哉!妙哉!这里竟然有这么鲜嫩的娃娃可以吃!” 第 5 章 红色巨蛋 我顺着那股恶臭转头一看,只一眼,差点吓的昏死过去。 只见一个身高大约三米左右巨灵一般的大汉,健壮的像一座小山似的,上身精赤,肌肉一大团一大团的隆起,闪着油光,腰间扎一条一尺来宽的金丝腰带,腿上穿着大红灯笼裤,异常扎眼。 再往头上看,脑袋足有篮球大小,目似铜铃,双耳招风,狮坨鼻子,阔口钢牙,满面虬髯如同钢针,面目凶恶,表情狰狞,正大张着嘴向我咬来,当真恐怖。 我吓的顿时失声尖叫了起来。 就在尖叫声一起的同时,我身上忽然闪起了一道白光。 这白光瞬间笼罩我全身,在我身体周围结成一个圆锥形,就像一个金字塔形的光阵,将我护在其中。 咔嚓! 那巨灵大汉一口咬中! 但我并没有丝毫疼痛感,因为那巨灵大汉的牙齿,咬到那白色光阵之时,就再也咬不动了。 那巨灵大汉一愣,旋即大怒,怒声道:"我就不信,还有我吃不到的生魂!"一句言毕,再度张开大口,狠狠咬下。 就在这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了起来:"住口,人家有奇门阵法护体,你崩了牙也咬不动的!" 这声音一起,那巨灵壮汉猛然停顿,随即转头问道:"我生吞如何?" 那声音道:"你吞个屁,这是奇门四柱阵,生魂在四柱阵内,保护的跟琥珀似的,你吞下也不消化,快停止你愚蠢的行为,我好好看看!" 我一听顿时松了口气,睁眼一看,不由得又是一愣。 在那巨灵大汉的肩头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小女孩,年纪约五六岁的样子,粉面嘟嘟,扎两个马尾,穿一件红色的裙子,可爱至极。 但这小女孩的一双眼睛,却闪着莹莹绿光! 我这边刚看清楚,小女孩已经咯咯笑了起来:"这身上的阵法还不少呢!四柱、四象、三才、两仪、一气混元,咦!还有五雷天心!这小子是高家的人啊!" "原来是高老鬼的手笔,这就难怪大恶也吃不下了,不过用本身真元在生人身上布阵,必须是通灵之躯才行,这小子难道还是通灵之躯?" 说到这里,对我一招手喊道:"喂!小子,你能看见我们吗?" 我茫然点头,那小女孩顿时大乐,一拍手笑道:"发达了!发达了!连魔尊都寻不到的通灵之躯,竟然被我们找到了,这要是带回去献给魔尊,魔尊指不定多高兴呢!" 说着话,伸手往怀中一掏,掏出个布袋来,对着我一晃,布袋瞬间变大,一下将我罩住,随即袋口一束,我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身在黑暗之中,就觉得在迅速疾行,布袋飘了几飘之后,又停了下来,随即布袋解开,一抖我又掉落出来。 那小女孩依旧坐在那巨灵大汉的肩头之上,双手抱胸,咯咯娇笑道:"小子,你叫啥名还记得吗?" 我心里对那巨灵大汉害怕至极,却并不怕这小女孩,当下点头道:"我叫高森。" 那小女孩一听,眉头稍微皱了一下,随即又笑道:"果然是高老鬼的后人,不过不管了,反正高老鬼已经死了,通灵之躯又这么难得。" 说到这里,一下跳了下来,到我面前,小手一指我鼻子对我说道:"小子,你要是识相,就别动什么歪心思,在这乖乖等魔尊出关,要是不识相,可别怪我不顾故人之情,对你下点手段!" 我还来得及回应,那巨灵大汉忽然瓮声瓮气的说道:"小善,可我们也不知道魔尊什么时候出关啊!" 话刚落音,忽然红光一闪,一个蛋出现在我们三人之间。 真的是个蛋! 一个足有足球大小,散发着隐约红光的蛋! 就这么漂浮在半空之中,毫无征兆的出现了。 这蛋一出现,巨灵大汉和小女孩就一起面色一紧,眼神中显露出一丝恐惧来,全都垂首肃立,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那红色巨蛋悬浮在三人中间片刻,开始缓缓向我移动,到了我面前停下,凝立不动,好像张了眼睛正在打量我似的。 随即围着我开始转动,初始极慢,以一个极稳的平行度在转,逐渐加快,而且出现了上下跳跃的状态,好像显得十分开心似的。 那巨灵大汉和小女孩更是紧张,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既恐惧又疑惑,却都不敢开口说话。 就在这时,那红色巨蛋忽然一下钻进了我怀里,我本能的一下抱住。 这一抱住,我就听见一个声音:"终于!终于找到你了......" 同时我心头一阵莫名刺痛,就像被人狠狠地捏了一下心脏一样,瞬间眼泪涌出,"啪嗒!啪嗒!两滴眼泪落在了那红色巨蛋之上。 眼泪一滴到巨蛋之上,那巨蛋就弥漫起一股红色烟雾,瞬间将我笼罩其中。 就在这一瞬间,我看见蓝天白云,万丈霞光! 霞光之中,出现一个红衣红裙,身披红纱的女子,长发披肩,随风飘逸,面若桃花,吹弹可破,眼含秋水,鼻似琼柱,好一张精致的小脸。 再往身上看,玉颈修长,胸脯高耸,腰肢纤细,身形婀娜,整体看上去,当真如同画里的仙女儿一般美艳。 这女子一出现,就痴痴的看着我,那眼神中,蕴含着说不出的依恋,还有道不尽的寂寥,仿佛正在向我倾诉着千年沧桑! 巨灵大汉和小女孩同时瞪大了眼睛,满目不可思议的表情。 就在这时,忽然一道滚滚黑烟升腾而起,万丈霞光瞬间消逝,那女子也消失不见! 随即一个雄壮魁梧的中年汉子出现在我面前。 一头长发乌黑,浓眉虎目,狮鼻阔口,黑衣黑袍,身形虽然没有巨灵大汉那般庞大,却浑身散发出一股霸道至极的气场,看上去就像是一座高山一般仰不可及。 那枚巨蛋已经被他抓在手中,一眼看见我,顿时眼睛一眯,眼神和九叔十分相似,就像能飞出两把刀子似的,死死的盯着我看。 第 6 章 公平交易 那黑袍汉子看了我片刻,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喜色来,随即哈哈一阵狂笑,朗声吟道:"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倒是便宜了本座!" 话刚出口,一道身影嗖的一下闪出,一把将我抱住,又迅速闪身后退,停身站定,气定神闲的说道:"有我在,你还遂不了心!" 这声音一起,我顿时一颗紧提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说实话,之前我对九叔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主要是他整天板着张脸,眼神还吓人,我每次看见他,都有点犯怵。 但今天,我却觉得有他在,特别的安心! 虽然对面有那令人恐怖的巨灵大汉,还有那邪魅的小女孩,甚至还有那浑身散发着霸道无匹气场的黑袍人,但只要九叔在,我就觉得自己是安全的。 在我的心目中,九叔就是最厉害的那个人。 但那个黑袍人却很明显不这么想! 黑袍人只看了九叔一眼,眼神中闪现出一丝狂傲之色来,沉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高老鬼的徒弟,你能追踪到本座的九幽宫来,足见你有点本事,高老鬼的手段,你倒是学了不少。” “不过,别说是你了,就算是高老鬼亲自来,想从本座这里将人带走,只怕也不可能!” “识相的,乖乖放下这孩子,你自行离去吧!如若不然,只怕你自己也得留下!” 九叔神色淡然,伸手一摸自己的小胡子,笑道:“魔尊的本事,岳九灵自然是比不上的,不过我既然来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师父的子嗣后代被你炼成灵丹。” 那黑袍人听到这里,冷哼一声道:“这么说,你是不识抬举,想与本座动手了?” 九叔面色不变,又微微笑道:“我怎么会蠢到跟魔尊动手呢!何况我可是来送礼的,就算我愿意挨一顿打,只怕魔尊你也未必会愿意动手打我呢!” 那黑袍人顿时满眼疑惑,指了指我,又指了指九叔道:“你这是来给我送礼?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九叔笑道:“如果我没猜错,魔尊这些年来,苦修不出,是到了瓶颈期吧?要想突破这瓶颈,则需要一股强大的灵气,我没说错吧?” 那黑袍人并不否认,一点头道:“既然你明白,还想着从我这将这通灵之躯带走?通灵之躯的生魂,炼成灵丹的话,可能增加不少灵气。” 九叔笑着点头道:“既然被我猜中了,那这孩子我就更要带走了,这孩子在,魔尊所需灵气,半年足矣,突破瓶颈指日可待,这孩子若是不在了,就算以魔尊之能,没有个百八十年的,只怕也难。” 黑袍人一愣,疑惑道:“半年?你什么意思?” 九叔笑道:“魔尊有所不知,这孩子虽然是通灵之躯,但此子本不该生与世,命中注定要承受三次大劫,而这第一次大劫,就在半年之后,此子三周岁生日之时。” “魔尊试想一下,到了那时,金陵方圆两三百里的妖灵凶煞,谁不想得到一个通灵之躯?哪一个妖灵没有三五百年的灵丹?” “到时候群妖齐聚金陵城,必定灵气冲天,魔尊一出手,就可尽收囊中,突破瓶颈还不是手到擒来?” “所以,这孩子我今天带走,半年后魔尊即可大有所获,这绝对是公平交易,对我对这孩子对魔尊您来说,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黑袍人一听,顿时哈哈大笑道:“好你个岳九灵,分明是要从我这里带走这孩子的生魂,还要我出手帮这孩子渡过三岁大劫,却说的这般好听!” “不过,此事对我确实有利,若是真能引来群妖聚集,我就帮你一把!” 说到这里,忽然话锋一转道:“不过,我也有个条件,大恶小善必须跟随在这孩子身边,一来防止你带着孩子跑了,二来这孩子是通灵之躯,对他虎视眈眈的灵煞只怕少不了,我不希望在这孩子大劫之前,出现什么意外。” 九叔一愣,脱口而出道:“大恶小善一个是凶煞,一个是恶灵,若是长期跟随在孩子身边,只怕煞气冲体,这孩子根本活不到三岁啊!” 那魔尊又哈哈一笑道:“放心好了,我自有手段!” 说着话,一转头对那巨灵大汉和红衣小女孩沉声道:“大恶、小善,从今天起,你二人就跟随在这孩子身边,平时不用现身,保此子三周岁之前无虞即可。” 两人一起垂手肃立道:“在,听凭魔尊吩咐!” 一句话说完,那魔尊随手一指,大恶、小善分别变成了两只散发着红光的金手镯,自动飞起,飞到魔尊手中。 那魔尊又随手一抹,金手镯上红光尽消,随手一抛,嗖嗖两声,已经戴在了我的双手手腕之上,大小正好,脱都脱不下来。 九叔一见,顿时眉头一皱道:“这......” 那魔尊一摆手道:“不用担心,我已经将大恶、小善的煞气封印,对这孩子不会造成半点伤害,但这孩子遇到危险的时候,大恶、小善自会出现。” 九叔眉头皱了皱,点头道:“既然魔尊不放心九灵,那就如此吧!” 那魔尊大手一挥道:“你带着这孩子的生魂回去吧!这孩子是通灵之躯,生魂离体太久,只怕会生出变化来。” 九叔一点头,伸手一把将我抱起,对那魔尊一弯腰,起身捂住我的眼睛,转身就走。 我就听耳边风声呼呼,到处都是哭泣呜咽之声,悲悲切切,竟似有数不尽的人一般,只是双眼被九叔捂住,无法看到究竟是怎么一个场景。 片刻之后,九叔放下手掌,我再看时,已经回到了灵风堂中。 我一眼就看见了自己! 此时的我自己,被一条细细的红线绑在柱子上,面对饭桌,饭桌上放了三个盘子,每个盘子里都放了一只活公鸡。 奇怪的是,这三只活公鸡,个个都躺在盘子中,也不起身也不跑,就像魔愣了一般。 而我自己正死死的盯着那三只公鸡看,口水顺着嘴角流淌,已经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第 7 章 雄鸡钓煞 我这边刚看清楚,九叔已经一把就将我提了起来,随手一甩,陡喝一声:“元神在此,诸邪退位!疾!” 我就觉得嗖的一下,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之内! 但是我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虽然明明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之内,却依旧像个过客,只能看着自己。 我还在拼命挣扎,企图挣脱红线,眼珠子死盯着桌子上的公鸡,都起血丝了。 就在这时,九叔长衫一掀一挂,闪身上前,一伸手抓起一只大公鸡来,另一只手一翻,亮出一把牛耳尖刀。 尖刀一带一划,公鸡脖子处,哧溜一下就喷出一道血来。 九叔一刀割开大公鸡的脖子,随手放在桌子上,那公鸡受了痛楚,双翅不停扑棱。 但身体就像被吸铁石吸在了桌子上一样,不管怎么挣扎,就是站不起来,反而因为剧烈挣扎,血流的更多更快了。 随即九叔迅如疾电,接连抓起其余的两只鸡来,如法炮制,将三只脖子不停流血的公鸡一并排放在桌子上,全部将伤口位置对着我,我能清楚的看到一股一股鲜红的血液流出来。 不知道怎么的,我莫名升起了一种燥热感! 有一种想喝血的冲动! 这种冲动,将我吓了一跳,这种感觉,几乎和野兽无异。 随即我的口中就发出了一声十分奇怪的嘶吼,就像是数十把铁锨一起在水泥地上摩擦一样,刺耳至极。 我顿时又是一惊,这声音肯定不是我的,但却又是真实的从我口中发出来的。 这时就听九叔怒喝道:“畜生,趁我不在,夺我侄儿身躯,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岳九灵是何许人也!犯浑竟然到了我的头上,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本想取你性命,打你个烟飞灰灭,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念你修行不易,给你一条生路。” “现在你乖乖离开我侄儿身躯,我饶你不死,若不识相,今天定让你数百年修行毁于此地!” 我一听就明白了,怪不得我操控不了自己的身体,原来我的身体已经被妖邪之物所夺,反客为主,现在的我,反而像是客居在他人身体之内了。 九叔两句话说完,我又昂头发出一声刺耳的嘶吼,转头向着九叔冲了出去。 但身体被那红线绑住,根本冲不出去,用力之下,红线绑住的地方,开始冒起丝丝白烟来。 我又是一声嘶吼,表情看起来极其痛苦。 九叔一见大怒,又一声怒喝道:“好大胆的畜生,还企图对我动手,今天不打你个魂飞魄散,都对不起我灵风堂的招牌!” 怒喝声一起,手伸双指,压在第一只大公鸡身上,手指剧烈颤动,往前慢移,随着九叔的双指移动,那只大公鸡的伤口处,流出更多的鲜血来。 血流量一加大,我心中那种燥热感更加激烈起来。 九叔的双指在一只鸡上从后移到前,又迅速移动到另外一只鸡上,如法炮制,将第二三只大公鸡的血也逼了出来。 三只大公鸡的血一流出,滴落在地面上,迅速的连成了一片,奇怪的是并没有血腥味,却散发出一种特殊的香甜味来,我竟然不自觉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而被绑着的我,口水更是不停从嘴角滴落,双眼死死的盯着那滩鲜血,舌头拼命往外伸,好像恨不得立刻扑到鲜血之上舔舐一番才能痛快。 但这明显不是九叔想达到的效果! 九叔一见,双眼顿时一眯,双目之中,寒芒四射,冷哼一声道:“还不出来,不见棺材不掉泪,我看你能撑到几时!” 说话的同时,手中牛耳尖刀一翻,一扎一划,随手一剜,已经将一颗鸡心挑了出来。 随即又熟练的将其余两颗鸡心剜出,三颗鸡心放在手掌之上,往我面前走了一步,对我鼻子底下一递。 我顿时一声狂嘶,嘴巴大张,冲着九叔手掌中的鸡心就咬。 就在即将咬中的同时,九叔忽然往后一闪,顿时一口咬空。 九叔并没有撤走多远,就将手掌往后面稍微闪了闪,依旧在我鼻子前面一尺左右,不停晃动,散发出一阵阵奇异的香甜之气。 我就觉得越来越是难受,犹如百爪挠心一般,恨不得一下崩断红线,冲上去大嚼一顿。 但那红线虽细,却如同铁丝铜线一般,我虽然拼命挣扎,却根本挣扎不脱。 就在这时,我觉得身体陡然一重,瞬间恢复了操控自己身体的能力,但随即喉头一阵奇痒无比,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咽喉里钻出来一样。 同时九叔也身形一闪,就到了我面前,一伸手捏住了我的嘴,将另一只手中的鸡心一捏,送进了我的嘴里,但并没有放手。 我就觉得喉头瞬间痒到无法忍耐,就像有无数只虫子在喉间爬行一般,随即忽然一疼,九叔的手陡然一紧,往后一带一扯,怒喝一声:“出来吧!” 瞬间喉头一阵巨痛,就见一条青色条形状物体被九叔从我口中拉了出去。 九叔一得手,立即将那东西一提一抖,抖的笔直,就像一条铁鞭一样。 这东西一见风,呼的一下变大了数倍不止,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条青色的大蜈蚣,大概刚从我口中抽出去的原因,身上沾了许多黏液,还带几缕血丝。 这蜈蚣的一双鳌牙,堪比剪刀,正死死的咬住九叔手中的鸡心,头大如碗,身披铁甲,浑身黑气缠绕,百爪如同上百把利刀,一起挥动,状甚恐怖。 九叔却不见丝毫惧怕,冷哼一声道:“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还敢与我动手,自寻死路,就怪不得我了!” 几个字一出口,随手一抖,就听啪的一声响,宛如鞭炮炸响,再看时,那只大蜈蚣已经缩小了一半。 随即九叔接连将手抖了两抖,又是两声炸响,那只蜈蚣已经缩小到只有一根筷子长短了,僵直的被九叔提在手中,不再动弹。 原先那股黑气也消失不见,距离一开始的凶煞状态,完全不一样了。 第 8 章 小善出手 九叔手腕一抖,将那蜈蚣丢在地上,收了尖刀,手中鸡心一丢,双手一背,沉声道:“我废了你的道行,留你一条命,你灵根尚在,修行起来更加快速,望你以后好自为之,修正道,走正途.” “不然的话,这世间就算再无岳九灵,也一样有人取你性命!” 那蜈蚣就像能听懂九叔说话似的,半截身子缓缓昂起,对着九叔点了点头,转身缓缓游走。 一直到哪蜈蚣游走不见,九叔才轻轻的叹了口气,转身走到我身边,随口念叨了两句,伸手在我脑门上一按,我就昏厥了过去。 再醒来时,浑身酸痛,皮肤都麻木了,感觉就像被硬撑大了一圈似的,整个人都有点浮肿。 九叔端来一碗药,药很苦,还带着一股子腥味,但药效奇快,一碗药下去,浮肿就消了,只是还有点酸痛。 喂我喝完药后,九叔才看着我苦笑道:“这对一般人来说,绝对是个祸事,可对你来说,却是个未知数,师父这次赌的好大!” 说完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就将我从床上拉了起来,将我带到书房,说道:“从明天起,你要去上学了,白天上学识字,晚上我亲自教你风水奇门。” “风水奇门之术,浩瀚如星空,我也仅仅领略门径,所以并不指望你能全部领悟,只要你能熟记与胸即可!” 我其实还满希望去上学的,哪里懂得什么叫风水奇门,只是茫然点头,算是答应了。 谁知道上学第一天,就出事了! 我这个年纪,当然只能去幼儿园,插了个中班,倒是不远,就在巷子的另一头。 但这个幼儿园是私人办的,老板的小儿子,也在幼儿园里上学,凑巧的是,跟我一个班! 这小子绝对是被娇生惯养坏了的典型,整个班三十二个学生,包括他自己和我,被他打过三十个,我没被打过,是因为刚来。 但也仅仅维持到中午! 那小子午睡的时候,直接就冲着我过来了,连话都没说一句,直接手一扬就打我。 就在这小子的手即将打到我头上的时候,呼的一道红光闪起,那小子就直接飞了出去,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昏死了过去。 代价是我被退学了!仅仅上了半天幼儿园,就被退学了! 但当天晚上,那小子的父亲就跪在了九叔的门口。 说是那小子在医院检查后,身上啥伤没有,所以也就回家了,回到家就昏迷不醒了,躺床上一个劲抖. 这老板能开幼儿园,自然也有点人脉,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我是九叔的侄子。 所以老板就来了,跪在九叔门口,低着头不敢说话。 九叔用眼角瞟了那老板一眼,说了一句:“回去吧!你家孩子太过娇惯,受点教训也好,不过不用担心,明天中午,我会带森儿去的。” 那老板一听,顿时哀求道:“九爷,你就行行好,今晚就去吧!我知道九爷的身价,这就签支票给您,我那孩子......”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九叔眼睛一眯道:“你还想你孩子能有条命不?” 那老板顿时一愣,急忙点头道:“当然,只是孩子还小......” 九叔再一次截断他的话道:“你本来为了赚钱,有损良心,福德就薄,生个孩子顽劣不堪,若不小惩,将来必定丧命.” “也正是因为你们的娇惯,才种下恶因,尚不知反悔,你家孩子是孩子,别人家的都不是吗?” “何况现在天色已晚,正是那东西煞气浓重之时,此时前去,就算救了你孩子的命,只怕后半生也成痴呆了。” “我告诉你,明天森儿去救了孩子后,你若还不严加教导,下一次谁都救不了他的命!” 那老板被九叔训斥的垂着脑袋,声都不敢吭,又得知他孩子不会丧命,灰溜溜的告辞回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那老板就开车来接九叔,九叔抱上我,坐车直达那老板家别墅。 还没进门,我就感觉到一股森寒之气,直从二楼之上弥漫而下,整个别墅都笼罩在这股阴寒之气中,但奇怪的是,我并不感觉到难受。 进门落座,那老板满面焦急之色,又不敢催促九叔,九叔自然看得出来,对二楼一指道:“森儿,你去吧!” 那老板一愣,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九叔,疑惑道:“九爷,你是让这孩子去?” 九叔一点头道:“这事别人办不了,就算我去,能救下孩子的命来,但也得落个残疾,只能他去。” 那老板虽然还是满面狐疑,但九叔都这么说了,也只能相信九叔。 我看了看九叔,九叔对我一点头,目光里满是鼓励。 我也觉得,这二楼之上的阴寒之气,对我并没有恶意,当下转身径直上了楼梯。 一上二楼,那股阴寒之气更是浓烈,我直接顺着阴气走进一间房内。 一进门,就看见那小子睡在床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但奇怪的是,房间里并没有啥不干净的东西。 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忽然浑身一激灵,就像触电了一般,随即眼前景象一闪,瞬间变成了另外一个画面。 满室黑气,阴气缭绕,床上那小子的脑袋正上方,坐着一个红衣小女孩,嘴角含着阴冷的笑容,眼神中满是残虐之色,正是之前我生魂离体的时候,所遇到的小善。 小善用双腿绞住那小子的脖子,双手捂着那小子的眼睛,那小子就像断了气一般,只剩下胸口还能微弱的起伏了。 小善一看见我,顿时一愣,随即眼神里升起一丝戏谑来,笑道:“怎么?他要揍你,你还要救他?” 我看了看那小子,心里升起一丝怜悯,虽然这小子挺招人烦的,但也不至于要他命,也受了一晚上罪了,差不多了。 刚想到这里,还没开口,小善已经手一松,站了起来,对我一笑道:“你不用说,我已经明白了。” 一句话说完,嗖的一下化作一道红光,直接到了我的手腕之上。 第 9 章 红事白煞 我手腕之上红光一闪,瞬间消失,再看那小子,已经悠悠醒了过来。 这小子也不知道被小善怎么整治的,一眼看见我,顿时吓的尖叫一声,一下跳起来缩到墙角,簌簌发抖,连抬头再看我一眼都不敢。 这一声尖叫,也引来了他的父母,楼梯一阵响,那老板夫妻跑了上来,一眼看见儿子醒了,顿时跑过去又亲又抱,溺爱之情,溢与言表。 九叔也跟了上来,看了一眼那老板一家三口,摇头叹息了一声,也不再言语,牵着我的手,转身出门。 爷儿俩刚出门,那老板就追了出来,一个劲向九叔道歉,九叔也懒得跟他多说。 那老板倒是瞅眼色,当下答应立即就让我回幼儿园,临了又给了九叔一张支票。 九叔也没客气,拿了支票牵着我,其实距离不远,也没打车,爷儿俩就这么晃悠着往家走。 九叔今天兴致颇高,路上给我买了绿豆酥,还给我讲了一些十分有趣的小故事,我也很开心,我觉得这是九叔对我的嘉奖。 就快到铁心桥的时候,迎面来了一排迎亲车队。 话说出门遇喜事,平添三分欢,这本是个好事儿。 可就在车队和我们擦身而过的时候,好巧不巧,砰的一声,车胎爆了! 还好车速不快,车胎一爆,车子就停了下来,透过车窗,我一眼看见了婚车里的新郎新娘。 新娘子很漂亮,穿着中式的大红吉服,很是喜庆,只是腹部稍微隆起,明显是有了身孕。新郎官也很帅气,同样是中式大红喜服,两人很是登对。 可在新郎官的肩膀上,还坐着一个女人! 这女人黑发垂直,白衣似雪,面色发青,双眼血红,呼吸之间,尽是黑气,就骑坐在新郎官的肩头,目光看向旁边的新娘子,全是凶光。 而这女人的怀里,也还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那白衣女子正将自己一根手指放在婴儿嘴中,婴儿贪婪的吮吸着,一股一股的黑气,顺着那白衣女子的手指,被吸入那婴儿的口中。 我这边刚看清楚,身边九叔已经惊呼出声:“不好!红事白煞,一尸双命,今天成亲,明日出丧,这事难缠了!” 就在九叔说这话的时候,车窗正好摇了下来,那新郎官和新娘子一听到这话,顿时面色全都变了。 那新郎官脾气挺大,直接开了车门就要下车揍九叔,还好被人拦在了车上,不过倒也不能怪他,谁结婚的大喜日子,听到这话都想揍人。 九叔却不以为意,随手取了一张名片出来,轻轻一弹,名片就悄无声息的滑进了那新郎官的口袋里,随即扬声道:“今晚子时之前来找我,还有得救,过了子时,就不用来了。” 那新郎官再也忍耐不住,破口大骂,倒是那新娘子颇为温婉,拦住新郎官不许他下车,不然只怕真的会打起来。 九叔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再理会,牵着我的手就走。 走了几步,我忍不住问道:“九叔,那抱着孩子的女人,是不是已经死了?” 九叔一愣,看了我一眼道:“你能看见她们?” 随即不等我回答,就又自己点头道:“也不奇怪,你本就是通灵之躯,生魂又出过窍,身上又带有大恶小善两个凶煞恶灵,阴气鼎盛,开了阴眼也是正常。” “不过,世有乾坤,眼分阴阳,你本身就阴气鼎盛,易招灵煞之物,又只开了阴眼,只怕更添凶险,偏偏师父有命,九叔只能教术不能授法,你以后需更加小心才是。” 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个意思,茫然点头答应,九叔叹息一声,不再多说,带着我回转家中。 一回到家,九叔就取了黄表朱砂,杀了只公鸡取血调开朱砂,起笔画符,接连画了二十一张,才停下手来。 随后据案而坐,一边沏茶自饮,一边教我相术,虽然都是些简易知识,但我年岁太小,完全听不懂。 九叔也不强求,只要求我将他所教的都熟记即可,这方面我倒是可以,九叔教一句我背一句,爷儿俩这么一说一记,没多一会,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吃完晚饭,九叔带我进了书房,让我旁边看着,他自己将那二十一张黄符一一排列与地,共摆了六层,摆放成一个金字塔形。 黄符摆好,九叔走到阳台边,抬头看了看天,伸手摸摸自己的小胡子,喃喃自语道:“时辰差不多了。” 随即转身,走了回来,站与黄符金字塔之后,双手迅速结印,变幻数次,口中疾道:“六甲六丁,九路游神,速来堂前,听吾号令,敕!” 话刚落音,那二十一张黄符刷的一下,全都立了起来。 我顿时一下瞪大了眼珠子,这太神奇了,这些黄符不过是一张张黄表纸,怎么就站起来了呢? 九叔却连眼睛都不睁一下,继续说道:“按记而寻,寻息而至,护生灵之命,安生灵之神,去!” 二十一张黄符瞬间飞起,穿出阳台,瞬间消失在夜幕之中。 我瞬间想起了九叔之前弹出去的那张名片,当时我只以为是九叔留给他一个联系方式,现在才明白,九叔早就有了打算。 黄符消失之后,九叔焚了一炉香,让我随他静坐吐纳,我坐了片刻,好奇心实在按捺不住,问道:“九叔,刚才你那二十一张黄符,做什么去了?” 九叔微微一笑道:“我让他们保护那新郎官和新娘子去了,虽然那新郎官确实有亏德行,但此事并不能完全怪他,更何况,那新娘子与她肚子里的孩子,更是无辜。” 说到这里,忽然面色一正道:“森儿,你须切记,我们虽然有通晓阴阳之能,但必须心存善念,方能不亏德行,不愧良心。” “以后你艺成之日,凡施术之前,一定要探听事主品行,了解事情真相,善者鼎力相助,恶者任其生灭,切不可为了钱财贪欲,昧了良心!” 这两句话,我倒是听懂了,正想答应一声,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敲门声一起,九叔长身而起,沉声道:“来了!” 第 10 章 情之一字 我听的一愣,脱口问道:“谁来了?” 九叔微微一笑道:“你猜猜看来的会是谁?给你个提示,来的很快!” 我想了想,说道:“那个新郎官?” 九叔摇头道:“那新郎官还没到时候呢!你想一想,我刚才派了六甲六丁,九路游神去保护那对新人了,那对母子是不是不能得手?不能得手是不是要来找我?” 我顿时明白了,连忙说道:“哦!是那对母子!” 九叔微笑点头道:“这就对了,以后凡遇事,一定要多想想,凡事必有前因后果,要透过事情的表象,看事情的本质。” 我看了看九叔,心里忽然升起一丝温暖,九叔这无时无刻不在提点我。 九叔一句话说完,手一挥,一道黄符从门口飞了回来,随即大门打开,一道身影飘了进来。 果然是那女子,怀里还抱着孩子。 那女子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那副满面恨色的模样,那孩子却变化极大,满面黑气缭绕,眼神变成了赤红之色,两根獠牙直接翻出唇外,凶相毕露。 母子二人飘到门前,停住了身影,那女子看了一眼九叔,恨声道:“岳九灵,你明知道那负心人有负与我,却横加干预,就不怕我们母子将你也记恨上吗?” 九叔冷哼一声,悠悠然端起茶杯,呡了口茶,又悠悠然放下,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脸上挂满了轻蔑之意。 那女子眼神一狠,冷声道:“你不要太蛮横,虽然你盛名在外,我们母子却也不怕你,就算动不了你,却也能将你闹个鸡犬不宁!” 九叔这才冷哼一声,目光陡然一冷,森然道:“你敢吗?” 声音虽然不高,却充满威严,短短三个字,霸气尽显。 那女子一见九叔强硬了起来,顿时眼神一阵犹豫,看了一眼怀中的孩子,又看向九叔,恨声道:“那我这笔账该向谁要?你负责吗?” 九叔听她这么一说,脸色也放缓了一些,沉声道:“此事因果,我已知晓,你只觉得自己冤心难伸,却不知自省,此事皆因你自己私心而起,身死尚不放过对方,如此纠缠,有何意义?” “何况幼子无罪,跟随你漂流九幽之地,颠沛流离,生不享天伦之爱,死不能轮回投胎,你又于心何忍?” “你若能放下执念,立地顿悟,我倒可以为你化解心结,待此事了解,还可送你们母子入鬼门,进轮回,重来世间走一遭,你看如何?” 九叔一席话,尤其是说到了她的孩子,那女子似乎被触动了内心最柔软之处,两滴清泪缓缓流过脸颊。 人性一起,瞬间脸上青色褪去,恢复生前容貌,倒是个美丽女子,只是眉眼之间,有几分心机深重之相。 她这么一露本相,襁褓之中的孩子也瞬间黑气退散,戾气尽消,恢复婴儿之态,憨态可掬,甚是可爱。 九叔一见她有了悔改之意,急忙说道:“如此甚好,你尽可放心,今晚我定让你心结化开,并且送你们母子入富贵人家,下一世,你再也无需如此费心劳力。” 那女子凄然一笑,又滑落两滴清泪,目光慈爱的看着襁褓之中的婴儿,轻声道:“我哪还有什么心结,从我身死的那一刻,心也就死了,只是可怜这孩子本不该遭此苦楚,都怪我无用。” “若是九叔能将这孩子送入轮回,重回人间,我已经心满意足,至于其他,都不用了!” 说完转头看了一眼门外,轻声道:“这人间真好,灯红酒绿,醉生梦死,但下一世,我不来了!” 一句话说完,那女子缓缓将婴儿放在地上,目光盯在孩子的身上,满是留恋不舍,自己身上陡然亮起一道白光,亮的刺眼,随即从心脏部位开始消失。 九叔一见,顿时长叹一声道:“情之一字,害人非浅,这又是何苦呢!” 一句话说完,那女子已经消失不见,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地面上仅剩那婴儿在哇哇大哭。 九叔又长叹一声,转身入屋,取出一个坛子来,到了那婴儿身边,口中低声疾念几句,双指一伸一指,那婴儿嗖的一下,飞入坛中,九叔封好坛口,放于茶几旁边。 我看的不解,问道:“九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阿姨怎么消失了呢?” 九叔又一声叹息道:“她也是可怜女子,一生为情所困,只是一步踏错,导致香消玉殒,如今更是自散元神,魂飞魄散,可怜可叹!” 一句话刚说完,门外忽然闯进一个人来,浑身是血,一进门,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嘶声喊道:“九爷救我!九爷救我!” 九叔一愣,脱口而出道:“这倒是奇怪,该来的没来,不该来的却来了。” 虽然这人一身血污,我还是一眼就看清了来人,是在巷尾卖包子的徐老四,他家的包子皮薄馅足,味道鲜美,平时生意很是红火. 只是这徐老四一向老实,不惯言辞,九叔每次带我去买包子,他见了也是一笑,点一下头就算打了招呼。 而且这徐老四十分怕老婆,经常被老婆当众喝骂,他也不恼,蔫头巴脑的不敢回嘴一句,所以整条巷子的街坊,都称呼他为徐老蔫。 只是不知道这一向老实的徐老蔫,究竟做了什么事?怎么会一身血污的跑来向九叔求救呢? 九叔疾步走到徐老蔫面前,伸手将徐老蔫扶了起来,疑惑的看了一眼徐老蔫,顿时浑身一颤,脱口惊呼道:“眉心犯赤,目带杀机,老四你这是糊涂啊!怎么能犯下如此蠢事呢?” “朗朗乾坤,自有法度,你犯下如此大罪,我又如何救你?” 那徐老蔫刚站起来,听九叔这么一说,噗通一声又跪下了,连声喊道:“九爷,只有你能救我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九叔正要说话,门外忽然又响起呼喊之声:“九爷!救命啊九爷!” 九叔眉头一皱,面露疑惑道:“奇怪!怎么一时之间,发生了这么多祸端?” 第 11 章 风波骤起 九叔话刚落音,外面那人已经闯了进来,却是粮油店的老板李大胆。 这李大胆为人挺和善,就有一个毛病,爱吹牛,整天逮谁跟谁吹,标榜自己胆子大。 用他自己的话说,睡过坟头,看过义庄,乱葬岗上常闲逛,山窝子里掏过狼,这天底下,就没有他李大胆不敢干的事。 就为这吹牛的毛病,可付出过不少的代价。 有一次跟人打赌,去一个刚下葬的坟头上睡一夜,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吓的第二天被人从坟头上抬回家的,还是九叔给招回来的魂。 可好了之后,他愣是跟人吹说夜里去了十个恶鬼,被他全打跑了,他动不了愣是累的! 但有一点,他还真没这么哭着喊着求过谁! 九叔一见李大胆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急忙上前扶住道:“怎么回事?你又闹了什么幺蛾子,怎么惹上了这东西?” 李大胆一把拉住九叔,也来不及解释,拉着就往外拖,边拖边叫道:“快!快!救命!救命啊!” 九叔一下挣脱了李大胆,转身将我抱了起来,随即向门外走去,边走边说道:“老四你留在这,哪都别去,等我回来再说。” 说话之间,已经快步出了门口,疾步向李大胆家奔去,瞬间就将李大胆甩在了身后。 眨眼之间,九叔已经到了李大胆家门前,直接上去一脚,将门踹开,身形一闪就冲了进去,一进门就怒喝一声:“住手,在这一片你敢乱来,当我岳九灵是摆设吗?” 九叔一句话说完,我才看清楚,屋里墙壁之上,挂着一个女人,就像一只壁虎一样,吸附在墙上! 更离奇的是,这女子还是背贴在墙上,手脚完全是扭曲状态,就像手脚全都被折断了一般。 而且这女子的脸部,也完全扭曲,龇牙咧嘴,嘴角直流哈喇子,双眼之中,满是凶光,但面目还是看得清楚,正是李大胆媳妇花婶。 九叔这么一喊,花婶顿时一愣,一眼看见了我,顿时眼睛一亮,冲我嘶吼了一声,声音刺耳至极,就像是从喉咙管子里挤压出来的声音一样。 随即猛的一下从墙上弹起,半空之中四肢陡然翻转过来,就像是木偶人一样,直接向我扑了过来。 九叔双眼一眯,冷哼一声道:“我看你是找死!” 五个字一出口,一只手还抱着我,另一只手一伸,一把就抓住了凌空扑来的花婶脑袋,猛地一抖,花婶顿时惨叫一声,一下趴在了地上。 随即九叔松开手,双指一伸,在花婶额头上接连点了三下,冷哼一声道:“滚出去!” 三个字一出口,花婶又是一声惨叫,就见一道绿光直接从花婶的脑后飘了出去,直奔窗户而走。 九叔一手抱着我,悠忽一下就飘了起来,身形一闪,就追上了那道绿光,随手一抓,就将那道绿光抓在手中。 随即猛地往地上一按,已经变手为拳,一拳击了下去,就听咔嚓一声响,就像打了一个闷雷。 响声一起,顿时一声惨叫,顺着九叔的手看去,只见九叔的拳头之下,压着一个脸盆大的蜘蛛,八条腿一起颤动,身体正中被九叔一拳打了个大洞,冒着白烟。 九叔一起身,甩了甩手,随手一张黄符丢在那大蜘蛛身上,嗖的一下起了一团火球,瞬间将那大蜘蛛烧成灰烬。 这个时候,李大胆才追过来,一眼看见花婶瘫软在地上,急忙上前扶起,疾声喊道:“媳妇,媳妇......” 九叔抱着我转身就向外走,边走边说道:“花婶没大碍,邪祟附体,有伤元气,静养七天就好,七天之内,不要见风,以免风过体寒,留下寒疾。” 一句话说完,九叔身法如电,我就听耳边嗖嗖之声响起,停住身形时,已经到了巷尾徐老蔫包子铺前。 身形刚站定,我耳边已经听到一阵喃喃细语:“你看见了吧?徐老蔫对你多狠心!你自从嫁给他,吃不好穿不好,整天围着一个破包子铺忙的团团转,有什么意思?” “你仔细想想,你为他生儿育女,给他缝补搓洗,落了什么好?还不是一刀将你的头砍了下来!这活着还有啥劲?” “钻进来吧!两腿一蹬,一了百了,从此无牵无挂,无忧无恼,一个人逍遥快活,再也不用这般烦躁了。” 我听的一愣,这可不是徐老蔫媳妇的声音,徐老蔫媳妇大胖个,粗嗓门,说话跟吵架似的,辨识度极高,何时这般轻声细语过。 这时九叔却轻轻的松了口气,随即身形一闪,直接撞开房门,一冲进去就怒喝一声:“滚!” 我一眼看见,徐老蔫媳妇正站在凳子上,房梁上挂了条绳子,绳子结了个圈,正准备将脑袋往绳圈里钻呢! 而在徐老蔫媳妇的身边,还飘着一个女子,长发披肩,面色惨白,双脚漂浮在半空中,被九叔这一声断喝,吓的猛一转头,舌头一下从口中耷拉了出来,足有一尺多长,甚是恐怖。 徐老蔫媳妇也被这一声断喝吓的一激灵,满面迷茫的看看自己,看看眼前的绳圈,好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这一瞬间,九叔嗖的一下就闪了过去,半空中和徐老蔫媳妇错身而过的时候,一把抓住了那个女子的舌头,一拉一扯,已经将那女子摔在了地上。 随即九叔怒目而视,叱声道:“你们今天都吃了熊心豹子胆吗?一起出来了?” 那女子急忙哀求,由于舌头被九叔抓着,含糊不清的说道:“九爷饶命!我只是来凑热闹,凑巧遇见这家夫妻拌嘴而已。” 九叔双眉一锁,冷声道:“什么热闹?” 那女子脸上陡然露出一丝惊恐来,摇了摇头,却不肯说。 九叔冷哼一声道:“就算你不说,我难道自己看不出来吗?念你前世凄苦,今天放你一马,别在九幽之地闲晃了,赶快去轮回投胎去吧!” 说完手一松,那女子舌头缩了回去,缓缓站起身来。 第 12 章 群邪齐聚 那女子起身,对着九叔一拜,身形一转,嗖的一下消失不见。 九叔走到一脸茫然的徐老蔫媳妇面前,伸手在她额头上一点,口中念道:"烟云过眼,风言过耳,泥牛入海,忘与须芥,敕!" 徐老蔫媳妇身子一软,倒在地上,九叔不再理会,抱着我出门,回转家中,对仍旧守候着的徐老蔫道:“没事了,你回去吧!你手上的血,只不过是一只鸡而已,那邪祟用了替身术,我也差点上了当。” “下次不管看见啥,切记不可冲动,蔫人发狠,最是要命,何况你媳妇是啥样人,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别听风就是雨的!” 徐老蔫一听,噗通一下又跪下了,连连答应,九叔扶起他来,让他回去了。 看着徐老蔫的背影,我好奇道:“九叔,徐老蔫两口子怎么了?” 九叔苦笑道:“魔由心生,这个徐老蔫啊!别的都好,就是小心眼,老害怕媳妇跟别人发生点啥,正好两口子拌了两句嘴,就在他出门抽闷烟的时候,让那吊死鬼钻了空子。” “那吊死鬼先迷惑了徐老蔫媳妇,用一只鸡代替徐老蔫媳妇,等徐老蔫回家的时候,表演了一场他媳妇偷汉子的假象,徐老蔫最怕这个,一时怒从心头起,直接拿刀将那只鸡给剁了。” “徐老蔫以为他杀了自己媳妇,跑来向我求救,因为那邪祟用了替身术,我一时也被蒙蔽了,万幸去了一趟,正好赶上那邪祟蛊惑徐老蔫媳妇上吊,这才及时救了下来。” 听九叔这么一说,我才明白过来,顿时一激灵,这得亏我们去的及时,要是慢上一慢,只怕徐老蔫媳妇就没了。 细想起来,这些邪祟之物,还真没什么好东西,全都是害人的玩意儿,一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说道:“九叔,你教我本事吧!我也想救人!” 九叔看了看我,笑道:“你才两岁多,就能见怪不惊,还想着救人,端的好胆魄,九叔倒是想教你,不过师父临终之前有交代,我只可教你术不可教你法,想来师父是另有安排,你先忍着吧!” “另外,我刚才见你眼光流转,稍带煞气,想必是动了杀心,你是不是认为,所有的精怪鬼魄,都是穷凶极恶之辈呢?” 说完不等我回答,又继续说道:“其实你错了,这世上有阴就有阳,有恶就有善,无论何时何地,无论是妖是人,都有善恶之分,绝对不能以偏概全,不然的话,只会让你多造杀孽,记住了吗?”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是不服,暗暗寻思,哪有什么善良的邪祟,起码到目前为止,我就没见过一个善良的。 刚想到这里,九叔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笑道:“看你小模样,是不是还不信九叔的话?也好,这金陵城里一向安宁,现在忽然多了这么多邪祟煞灵,想来必有缘由,我就带你去看一看,顺便也让你见识一下。” 说着话看了看表,眉头稍微挑了一下,摇头道:“那对新人这个点没来,估计要到天亮才来了,也罢,就让他们多吃点苦头!” 说着话,又将我抱了起来,带上院门,抱着我出了巷子,寻了一高处站定。 九叔将手往眼睛上一搭,看了一圈,最后将目光盯在中山陵的方向,眉头一锁,喃喃自语道:“奇怪,中山陵这是要出什么东西吗?” 我顺着九叔所看的方向看了看,却什么都没发现。 九叔见我疑惑,笑道:“你只开了阴眼,看不见的,待我带你上中山陵,你就能发现不寻常了。” 说完话,抱着我打了辆车,到了中山陵后山山脚下,直奔山上而走,速度甚快,片刻之间,已经上到山顶。 到了山顶,我四下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只见以中山陵为中心,东西南北四面八方,到处阴气蠢动,就连山下城中,也绿光乱蹿,黑气频起,细数之下,竟然有数十处之多。 九叔这时眉头紧锁成川字,一边细看,一边对我说道:“你看仔细了,绿光为妖灵,黑气为凶煞,金陵城建成千百年来,还是头一次群邪汇聚,这般动静,只怕事儿小不了。” 说着话,又到处看了看中山陵,奇怪道:“看这些妖灵凶煞,都是以中山陵为中心,我刚才也看到中山陵上紫气冲天,似乎是有什么宝物要出世,可也没听说过中山陵内藏有什么宝物啊?这倒是奇怪了。” 就在这时,我忽然看见正东方,升腾而起一道青幽之光,粗如抱柱,直冲天际,瞬间连接天地,气势骇人。 紧接着正南方向,出现一道白光,极其耀眼,比起其他光芒强盛上何止数倍,嗖的一下直上星空,如同流星划过,瞬间隐入夜幕。 红光刚消,正西方瞬间霞光万丈,火云漫天,一时之间,流光溢彩,绚烂之极,但也为时甚短,仅仅一现,随即消失。 随后正北方黄光大现,苍黄之色,纯厚苍茫,就像无端卷起万丈风沙一般,只是有形无实,气势虽盛,却也是转瞬即逝。 我从未见过如此强劲的阴气,一时骇然,急忙喊九叔看。 九叔看了一眼,眉头锁的更紧,转动身体,手指频繁指向四方,边指边说道:“东青龙,南白虎,西朱雀,北玄武,好一个四象对冲,这是什么人,竟然有这般本事!” 一句话说完,又转头看了看金陵城中,眉宇之中,略显愠怒之色,沉声道:“就算这中山陵里有通天的宝贝,也不该使出这般手段来,群妖聚集,四象对冲,这分明是置金陵的百姓与不顾。” “我等修道通玄之辈,本该怀济苍生,我岳九灵既然遇上了,自然不能袖手不管,今天我就与你斗上一斗,不为中山陵中宝,只为余生不言悔!” 最后这一句话,虽然声音不高,却凝聚不散,传出极远,分明是向对方下战书了。 九叔这边话音刚落,中山陵山脚之下,已经响起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第 13 章 僧道尼医 佛号声一起,如同晨钟暮鼓,恍惚之间,竟让我有跪下膜拜的冲动。 最后一个佛字落音之时,一道人影已经到了山腰,随即又是一声佛号声起,那道人影直接脚不沾地,一路飘上了山峰。 从佛号声起,到人出现在我们面前,前后绝不超过一分钟! 这人一站定,我一眼看去,就莫名的起了一种敬畏之心。 来人是个瘦小的僧人! 小头小脸,头上白发寸许,隐约可见香疤,满面皱纹,一双长眉直垂至颧骨,双目微眯,鼻正口方,耳垂长坠,额下长须飘然,毫无锋芒之感,反倒尽是慈善之色。 个头也十分瘦小,最多只有一米六左右,干巴枯瘦,脖子上挂了一串念珠,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旧僧衣,还有点偻着腰. 但整个人身上,却散发着一种淡淡的白光,面目如此慈祥,却让人有一种不敢仰视的感觉。 这僧人一露面,九叔顿时面色一紧,显然是认识这僧人。 这僧人一看到九叔,就淡淡一笑道:“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个小子,怪不得面对四象对冲,百邪聚集之势,仍旧敢扬声挑战,高小鬼果然收了个好徒弟。” 随即一眼看到了我,顿时一愣,随即长眉一展,目露惊讶道:“这孩子......是通灵之体?” 九叔对那僧人一点头,稍微弯了下腰,顺势将我抱起,说道:“在仙僧面前,岳九灵自然不敢隐瞒,森儿是我师父一脉香火,一出生就是通灵之体。” 那僧人又看了我一眼,对九叔道:“你知道还敢带来这里?就不怕被妖灵夺舍吗?” 九叔一笑摇头道:“家师生前,曾给森儿起过一卦,三岁才是大劫之时,如今还差几个月才至大劫之期。” 那僧人一听,苦笑摇头道:“糊涂!高小鬼聪明一世,怎么会在这种事上犯了错,他难道不知道,天机一露,会改天命吗?” 九叔顿时一愣,脱口而出道:“什么?大师的意思,是森儿的大劫提前了?” 那僧人还没说话,山脚之下,忽然又起人声:“无......量......天......尊......” 这一次来的更快,尊字尚未落音,人已经到了那老和尚的身边。 这人一落定,就哈哈大笑道:“老道紧赶慢赶,还是比你慢了一步,老秃驴,你这都土埋眉毛的人了,功夫可是一点没丢下啊!” 那老僧双目又眯了起来,似笑非笑道:“疯道人,看你说的,好像你比老衲年轻多少似的,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走个路还这般火急火燎,看来你道家的静心术没修炼好啊!” 不用说,两人定是老相识了,只是这一见面就互相冷嘲热讽,只怕关系不能好到哪去。 那道人正要还嘴,九叔已经弯腰点头道:“晚辈岳九灵,见过前辈!” 那道人这才看了一眼九叔,随即又看到了我,也是那老僧一样,顿时一愣。 随即挠了挠头道:“岳九灵?是那高什么玩意的傻徒弟吧?你这傻的够可以的啊!把这孩子带来这,你是怕他死的慢吗?” 九叔脸色更难看了,刚才那僧人说的时候,九叔还有点怀疑,现在这道人也说同样的话,九叔想不相信都不行了。 就在这时,正东方忽然亮起一道极其刺眼的光芒,从地面升起,呼的一下,直上半空,随即在半空炸开,就像是一朵巨大的烟花一般。 那僧人和道士同时一愣,互相对视了一眼,僧人沉声道:“坏了!东边那东西要出来了!” 道士则疾声道:“快走,妖气已冲破地面,再慢只怕会有百姓遭殃!” 两人几乎是同时说话,也几乎是同时动身,嗖嗖两声,两道人影已经直奔正东而去。 九叔眉头一皱,抱着我也急追而走,两前一后,如同脱弦利箭一般,迅速向正东飞奔。 一直奔出城外,顺大江而走,三人踏荒疾驰,如御风行,片刻之间,已经奔行出三十里之地。 远远看见一处江水涌起,呼的一声,喷起一道三米多高的水柱,随即哗啦一声散开,化作一片水汽。 江面之上,一轮沙船整轰鸣而至,眼见就要闯入那片水汽之中。 就在这时,忽然从江边掠起一道人影! 一掠十丈,瞬间就到了那水汽之中,伸手往水汽之中一抓,随即另一只手中拿着一个东西一甩,身体一借力,脚踩水面,蹭蹭蹭又回到了岸边。 这一来一回,也不过就是一眨眼,这速度,竟似比那僧道二人,还要快上些许。 这时我们也到了。 借着月光,一眼看去,这人却是个女子,看面相也就是四十来岁,却生的挑眉厉眼,薄唇白牙,天生一副刻薄模样,没有头发,头戴尼帽,身穿尼衣,一手提着一把拂尘,另一只手中却抓着一条青色长蛇。 那青色长蛇足有两米来长,腹部粗如壮汉大腿,只是颈部稍细,被那尼姑抓在手中,挣扎不脱,整翘起长尾,向那尼姑缠去。 那尼姑却是不惧,口中厉喝道:“孽畜,你这是找死!” 手随声起,手中拂尘一挥,嗖的一下,白丝疯长,瞬间变得有两米多长,就像活了一般,直接缠住了那条青色长蛇,轻轻一绞,白丝根根勒入蛇肉之中。 就在这时,从对面又一道人影疾掠而来,身形奇快,一点也不逊色与那尼姑,一边飞身掠来,一边高声喊道:“老尼姑手下留妖,这东西还杀不得!” 话刚出口,那尼姑已经冷哼一声,抓着拂尘的手一抖,白丝陡然一缩,那青色长蛇如遭千百般利刀同时切割,瞬间血雨横飞,被生生切成数百截,散落在地,蛇口兀自大张,翻转不停。 那人一见,顿时停身跺足道:“坏了!坏了!迟了一步,这下要出大事了!” 九叔一看清楚来人,忍不住长出一口气,喃喃道:“仙僧、疯道、毒妮、鬼医,四人齐出,这中山陵中,到底是藏了什么宝贝?” 第 14 章 纤毫犀照 趁着九叔嘀咕的时候,我已经看清楚了来人。 这人长的好生奇怪! 看面孔,最多也就是四十出头的年纪,剑眉星目,鼻若悬胆,身形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穿着得体的西装,打着领带,皮鞋锃亮,往那儿一站,一股子潇洒儒雅,相信年轻时定是个风流人物。 但偏偏生了一头白发,头发留的还挺长,扎了个马尾束在脑后,根根发如雪,让人猜不透年纪。 那尼姑却似乎并不待见他,听他说话,只是冷哼一声,没有理睬他,扫了一眼老僧、道人、九叔和我,目光之中很不友善,甚至还带有一丝鄙视之意。 只是看见我的时候,眼神中显露出一丝惊讶,随即消失,连招呼都不打,身形一起,直向正南而走。 老僧低叹一声,道人哈哈一笑,一起抬步跟了上去,那白发人又是一跺脚,恨声道:“这老娘们尽坏事儿,像她这么个玩法,就算将四象对冲给破了,金陵城百姓也遭殃了!” 说话间,一眼看见了我! 顿时眼睛一亮,快步走到我和九叔面前,九叔正要说话,那人一摆手,打断了九叔,围着我俩滴溜溜转了两圈,一拍大腿道:“有了!这就有救了!” 九叔顿时一愣,脱口问道:“前辈,你什么意思?” 那白发人一笑道:“你是岳九灵吧?说吧!把这孩子给我,你想要得到什么?” 九叔眉头一皱,扬声道:“晚辈岳九灵,见过鬼医前辈!恕晚辈不能从命,这孩子是家师唯一血脉,无论如何,九灵不能拱手相送。” 那白发人一愣,说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谁,也不同意?你可知这个时候,向我提任何要求,我都会答应的!” 九叔丝毫不犹豫,一摇头道:“不行!其他都可商量,唯独此事没得商量。” 那白发人伸手挠了挠头,又追问道:“中山陵即将出的这东西,你也没有兴趣?” 九叔苦笑道:“虽然我不知道中山陵会出什么宝物,但能惊动你们四位,想来必定非凡,可即使是上古神器,我也不能拿我老恩师的唯一后人来换。” “老恩师临终之前,将森儿托付给我,若是拿森儿去换了宝物,我岳九灵成啥人了?将来百年之后,我又有何面目去面对我的老恩师?” 那白发人一听,面色一肃,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人总得信守承诺,你这么一说,我也不能硬抢了,可这局面,又该如何化解呢!” 说着话,伸手使劲拉扯自己的白发,竟然生生扯下一把来,显然是十分苦恼。 我忍不住问道:“爷爷,你想要我做什么?” 那白发人想不想,随口回答道:“还能做什么,用你的通灵之躯,配上这中山陵即将要出的纤毫犀照,设置一个通灵大阵,将金陵城里的妖邪之物统统引来,一网打尽!” 九叔这时却忽然对我说道:“森儿不要乱叫,论辈分论年纪,师傅他老人家见了这四位,也得叫一声叔,你得叫太爷才对!” 我顿时一愣,看这四人,也就那老僧年纪大点,爷爷看上去,可比他们老多了。 正想问问,九叔已经对那白发人问道:“前辈所说的纤毫犀照,可是传说中的那两面镜子?” 那白发人一点头道:“可不就是它们,纤毫毕现,犀照通幽,除了这两面镜子,还能有什么能将我们四个都引来。” 话刚落音,正南方向,忽然响起一声虎吼! 中山陵地处金陵城内,这几年已经成了金陵著名旅游景点,每天游客络绎不绝,别说虎了,连个狼也不带有的,怎么会有虎吼之声呢? 随着这声虎吼一起,西方凤鸣之声,北方牛吼之声,也接连响起,九叔顿时大吃一惊,脱口而出道:“不好,这些东西全都要出来了!” 那白发人更是一声一响,起身向南方疾掠而走,九叔抱着我也起身疾追。 九叔一边疾走,一边低声对我说道:“森儿,你记住,仙僧、疯道、毒尼、鬼医,这都是前辈异人,这次一起出现在金陵城,金陵城必定会发生惊天大变。” “如果九叔不幸损在了今夜,你就自己前去江北六合范家镇,找一个叫范胖子的屠夫,他会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记住,一定要自己去,不要告诉任何人。” 我见九叔面色严肃,连忙点头答应,随即问道:“九叔,这四个人很厉害吗?” 九叔苦笑道:“厉害,这四人在你爷爷尚未出道之前,已经名满大江南北,个个都曾掀起过腥风血雨,任何一个,手段之高,只怕就算师父在世,也得略逊几分。” “仙僧表面慈悲,内心狠辣,疯道不分是非,全凭喜恶,毒尼心狠手辣,出手无情,鬼医医鬼不医人,四人合称四大方外,如今四人齐出,岂是九叔能挡得住的。” 我疑惑道:“那我们不和他们为敌不就行了!” 九叔脸上苦涩之意更甚,低声道:“他们四人正邪不分,又是冲着纤毫、犀照来的,我既然知道了,又怎么能袖手旁观?何况这四象对冲是不是他们所置,还未可知,我必须做好准备。” 我再度追问道:“这纤毫、犀照很重要吗?” 九叔点头道:“相当重要,这是两面上古神镜,纤毫镜前现本相,妖灵无遁形,犀照镜前通九幽,鬼神不藏踪,两镜齐出,可分阴阳,划乾坤,聚三山之灵,集天地精华。” “这两面镜子,自从大唐袁天罡、李淳风之后,就消失不见,如今忽然现于金陵,必有原因,断不能落入别有心术的人手中。” 我点了点头,实际上根本没懂,只知道听起来这两面镜子好像很重要。 片刻之后,到了花神庙附近,远远看见那老僧正在闭目合什,低声诵咏。 在他面前地上,躺着一只白色山猫,足有狗子大小,膘肥体壮,獠牙外翻,要不是已经死了,相信必定是个残恶凶猛之物。 只是这只山猫,已经死了! 第 15 章 婴灵生变 那白发人上前用脚扒拉一下,低头看了看,摇头叹息道:“哎,老尼姑不懂事也就罢了,现在连老道士也出手了,这五雷天心掌打的,一点情也没留啊!” 说完话,他转头看了看西方,又看了看北方,苦笑道:“这下算是全完了,老尼姑下手从不留活口,老道士一向疯疯癫癫的,看样子,西边和北边的也都完了,这四象对冲阵一破,就彻底没压制了。” 九叔一愣,脱口而出道:“前辈的意思,这四象对冲阵,是为了压制金陵城内群邪的?” 那白发人一摇头道:“高小鬼都咋教的你?压制的啥都没看出来?怪不得站山头上张着个大嘴喊,你没看出来,四象对冲的中心点在中山陵吗?” 九叔又是一愣,急忙转头四看,随即恍然大悟道:“敢情这四象对冲阵,是为了压制藏在中山陵里的纤毫、犀照双镜!” 那白发人一点头道:“肯定的啊!这四象对冲,原本是大明建都金陵之时,纤毫、犀照双镜落入朱元璋之手,刘伯温深晓双镜威力,为防引起大乱,游说朱元璋将双镜藏与钟山之中!” “但这双镜乃上古神器,藏与钟山之中,也无法遁其形迹,刘伯温无奈之下,才设置了四象对冲之阵,以凶煞戾气压制着双镜的灵光,使其灵光不外泄,藏匿与无形。” “时过境迁,岁月蹉跎,中山陵建起之时,双镜也被发现,恰逢异人横空出世,再度将双镜藏于陵中。” “但从大明至今,数百年转瞬即过,四象对冲阵也逐渐式微,双镜灵光再也压制不住,这才引来这场大祸。” “偏偏遇上了毒尼姑和疯道士这两憨货,原本只需要将四象对冲阵重新启动,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他们倒好,直接给杀了,看着吧!双镜没了四象戾气的压制,估计明晚,就会出世。” “神器出世,群邪汇聚,这金陵城内,只怕要乱上一阵子了。” 说到这里,转头看了我一眼,苦笑道:“也许只有一个机会可以化解这场浩劫,但是......” 他没有接着说下去,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但我还是猜了出来,这个机会,很有可能是与我有关。 九叔当然也明白鬼医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却装作没听见的,反而问道:“前辈的意思,双镜要到明天夜里,才会出世?” 鬼医一点头,还没说话,那老僧已经抢先开口道:“四象破,宝光现,双镜出,群魔聚,我佛慈悲,还望能上体天心,下顾苍生!” 说完话,也似有似无的看了我一眼。 九叔面色一变,当下抱着我对两人分别一点头道:“既然明晚双镜才现世,晚辈就不打扰了,先回去准备一下,大不了明晚以命相殉就是。” “但二位前辈之意,恕晚辈难以从命,晚辈绝不能拿家师唯一血脉来做赌注,就此告辞,明晚再会!” 两句话说完,抱着我就走,走的飞快,好像生怕那两人会出手将我硬抢了去似的。 这一夜可没少跑,回到铁心桥的时候,天色已经微亮了。 还没到家,就看见那新郎新娘跪在门口,两人面色惨白,目露惊恐,跪在那里浑身颤抖,显然一夜被吓的不轻,就这后半夜那母子二人还没去找他们麻烦的。 九叔当然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走到他们身边时,沉声说道:“进来吧!” 说罢抬步进屋,那两人急忙站起,跟着进了院子。 一进院子,九叔自行到茶台后面坐下,将我抱在怀中轻轻哄着,企图让我睡着,可我哪里睡得着,转过头去看着那新婚两口子。 那两人一进门,就急忙跪在了茶台之前,那新郎连连磕头道:“九爷,白天我有眼不识泰山,你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千万要救我们。” 九叔看了他一眼,淡然道:“要是不救你,就不会留名片给你了,你俩不用害怕,你们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 那新郎官急忙摇头道:“九爷千万救命!千万救命啊!就在刚才,那孩子还找过我们,我们实在受不了这折磨啊!” 九叔一愣,诧异道:“怎么可能?那女子已经自行散去元神,孩子也被我封在坛子里了,怎么可能又去找你了呢?” 说着话,九叔手一伸,抓过那装有婴儿魂魄的坛子,坛子一抓在手里,顿时又是一愣,急忙翻过来一看,面色顿时变了,急忙将我放下。 我往坛子方向一看,见那坛子的底,整个掉了,原先封入坛子的婴儿,早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就在这时,那新郎官的身后,忽然响起了婴儿笑声,我转头一看,原先被封入坛子里的婴儿,正从新郎官的身后,露出一个脑袋来。 这时候的那婴孩,已经满面黑气,獠牙外翻,两眼圈青黑,眼神中满是怨恨,一股暴虐之气,丝毫没有掩饰。 紧接着两只粉嘟嘟的小手搭上了新郎官的肩头,慢慢向脖子处伸去,而眼睛,则死死的盯着新娘子的肚子。 那新郎官和新娘子也都看到了,两人都是普通百姓,哪里经得住如此惊吓,一起尖叫一声,双双昏死了过去。 九叔急忙出声喝止:“住手!你母亲已经放下了,你即将重入轮回,又何苦如此执着。” 那婴儿顿时停止了动作,双眼之中尽是迷茫,但眼神仍旧没有离开新娘子的肚子,小小嘴巴不停嘟囔,但只能听到咿咿呀呀。 九叔一见,就清楚了那婴儿的想法,说道:“你说是这胎儿抢了你原本的位置,心生不满,可有想过,这腹中胎儿,和你一样都是无辜的。” “大人的错,和腹中胎儿无关,何况此事,是你母亲引起,并不能全怪你父亲,你只要一念错,则会步步错,从此流落九幽,无法重入轮回,这难道是你所愿意的吗?” 那婴儿又是一愣神,脸上黑气瞬间退散了许多,九叔就趁他愣神的瞬间,身形一闪,一把就将那婴儿抓在了手中。 第 16 章 暗夜彩虹 那婴儿一被九叔抓住,顿时面露惊恐之色,拼命挣扎,脸上黑气又开始浓重了起来。 九叔急忙说道:“你莫害怕,等会我让你爸爸亲自送你入轮回,你看可好?” 那婴儿一听,顿时眼睛一亮,脸上黑气瞬间退散,恢复了原本可爱模样。 九叔叹息一声,将那婴儿往怀中一抱,这样既能防止那婴儿跑了,又让那婴儿有了一丝安全感,随手拍了那新郎官一巴掌。 那新郎官悠悠醒来,一眼看见婴儿,一下跳了起来,吓的浑身哆嗦,脸色煞白。 九叔沉声道:“不用慌张,这孩子已经答应了,一会你送他入轮回即可!” “不过,这事因你而起,虽然说是这孩子的母亲先找的你,但你要是正人君子,也不至于出这事,而且你始乱终弃,也犯了大错。” “如今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好在这孩子的母亲最终醒悟,放下了所有,但这孩子是你的骨血,你与情与理都应该送他一程!” 刚说到这里,那婴儿对着新郎官伸出手来,似乎要抱抱,那新郎官却面色大变,连连挥手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那婴儿伸出的双手一下停顿在半空中,眼睛慢慢猩红,呼的一声,全身黑气萦绕。 九叔大叫一声:“不好!” 话刚落音,那婴儿已经一声厉啸,直接挣脱了九叔的手掌,嗖的一声,带着一股黑烟,扑向了那新郎官。 九叔急忙一闪身,拦在了新郎官面前,大声吼道:“不可!” 可那婴儿却只是虚晃一枪,故意引得九叔飞身去救那新郎官,他却身形一转,呼的一下,扑在了旁边昏迷中的新娘子身上。 一股黑烟,嗖的一下钻进了新娘子的肚子里。 九叔傻眼了! 那新郎官也傻眼了! 怨灵入怀,化为新胎,了前世债,报前世怨! 这样的孩子,都是报仇的,怨恨轻一点的,养个几年就算了,怨恨深的,能折腾的一辈子都不得安宁! 而且这样的还没法化解,入了怀化了胎,就是生命,除非狠了心将孩子打了。 这时那新娘子悠悠醒了过来,四处看了看,没看见那孩子,又见九叔挡在新郎官面前,以为得救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九叔也不点破,迅速恢复平静,先好言安慰了一番,让那新娘子先出去等着。 等新娘子出门去了,九叔低声跟那新郎官说道:“不要说出去,等过几天,我先处理好手头的事情之后,会帮你再想办法。” “不过你也不用怕,孩子原本就是你的骨血,何况现在已经化为新胎,不会再伤害你了,等到孩子出生之后,我换了他的命格即可!” 那新郎官张了张嘴,终究没能说出话来,只好沮丧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告别而去。 等他们走远了,我看了看九叔,九叔一见我的眼神,就苦笑道:“我这点本事,哪能改什么命格,只不过宽慰他罢了,要是师父还在,倒是可以。” “不过,以这人的性格,断然不会等到这孩子出生,估计明天就会去将孩子打了,可他命中只有两子,这孩子再夭折了,就会无后,也算是对他始乱终弃的惩罚吧!” 说完抬头看天,眉头又皱了起来,喃喃低语道:“天亮了,这一天可不好过啊!” 随即伸手抱我进屋,哄我入睡,我也跟着九叔熬了一夜,早就疲倦了,片刻就沉沉睡去。 等我睡醒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我一睁眼,九叔出奇的没在我身边。 我下床出屋,喊了两声,九叔在书房回应了我,我进入书房,顿时一愣。 只见书房之内,铺满了符箓,分有三色,黄符最多,紫符其次,银色的符箓仅仅有三四张。 九叔则瘫坐在一边,面色蜡黄,神情疲惫,显然是一夜没睡。 我正想说话,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九叔看了我一眼,苦笑道:“饿了吧!九叔带你吃饭去!” 我也确实饿了,点了点头,九叔抱起我出了门,就在巷子里一家小饭馆点了几个菜,我狼吞虎咽,九叔却根本没吃几筷子,显得心事重重。 一直等到我吃饱了,九叔才问我道:“森儿,九叔昨晚交代你的话,你记住了吗?” 我一下子想起来九叔让我去六合的事,以为九叔这是要将我撵走了,顿时眼圈就红了起来。 九叔见我眼圈红了,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森儿也不用担心,九叔也未必就会出事。” “只是你要记住九叔的话,一旦九叔出事了,你一定要去六合范家镇找范胖子,只有他哪里,对你来说,才算是安全的。” 我虽然十分舍不得离开九叔,但九叔这么说了,我还是点了点头,强忍着眼泪不掉下来。 就在我正惶恐不安的时候,外面忽然喧哗了起来。 “快看啊!这可奇了怪了!这天都黑了,怎么会有彩虹呢?” “可不是嘛!这可是头一回看见,太奇怪了。” “这可能不是彩虹,是极光吧?我听说极光也是这样的。” 九叔听的一愣,急忙结了帐,抱起我走到外面,顺着众人所看的方向望去。 这一看之下,九叔也愣住了。 只见中山陵方向,升起了两道笔直的霞光,泛起七彩之色,粗如抱柱,直达天际,犹如两道彩虹挂在天地之间一般,在夜间看来,尤其醒目,当真可称为奇观异景。 九叔眉头一皱,沉声道:“坏了,肯定是纤毫犀照出世了,比我想像的来的更早。” 说着话,抱着我疾奔回家,进入书房,将所有符箓收入囊中,出门打车,直奔中山陵。 到了中山陵山脚之下,那两道彩虹看得更为清楚,周围更是满站围观百姓,一个个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在拍照留念。 就在这时,数十道绿光黑气,也从金陵城内飞速而至,一时之间,狂风大作,人不能立,纷纷走散。 紧接着我就听到尖叫厉啸之声不断,声声刺耳,绿光黑烟混杂在一起,疯狂向山顶疾掠。 第 17 章 群魔乱舞 九叔一见,丝毫不敢耽误,伸手将我往后背上一甩,撕拉一下撕开长衫,一抖一甩,形成布条,一缠一系,将我系在脊背上,腾开了双手,也迅速向山上疾掠。 九叔之前一直抱着我,单手确实有些不方便,这一腾开手,可就不留情了。 只见九叔一边身形疾掠,一边取出黄符来,当从哪些绿光、黑烟之旁掠过之时,随手就是一张黄符。 黄符一出,惨叫立起,或黑气消散,或化为白光。 等到山顶的时候,九叔已经打光了所有的黄符,起码有三四十个邪祟,被九叔从这个世界上除名。 当然,这么轻易被消灭的,也都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真正的大魔头,已经聚集在了山顶上。 但这些凶神恶煞没有一个敢往那彩虹闪起之处靠近的。 因为在那霞光闪烁之外,有四个人分别挡住了四面。 仙僧、疯道、毒尼、鬼医! 四人,如同四尊魔神! 分四方,拦住了所有邪祟恶灵! 在他们面前,已经躺了好几具动物的尸身,都是被打死之后,显露原形的。 这还没包括被他们打的魂飞魄散的恶灵! 九叔一见,顿时松了口气,这四人虽然正邪难分,但总体上来说,总要比那些凶灵恶煞要好上许多。 那四人也同时看见了九叔,以及九叔背上的我。 只是四人的反应,却各不相同。 鬼医第一个大喜道:“总算来了,这下有救了!” 仙僧依旧满面慈祥,一脸淡然,只是看见我时,目光之中露出一丝十分复杂的表情。 疯道撇了撇,不屑道:“这小子是个不开窍的二愣子,实在不行,就来硬的吧!” 那毒尼却一句话没说,甚至都没拿正眼看一眼九叔,但看向我的眼神,却带着一丝贪婪。 就在这时。 忽然咔擦一声巨响,声震四野,瞬间乌云翻滚,狂风大作,笼罩在山头之上,好像要将整个钟山覆盖了一般。 而那两道彩虹,也破地而出,化作两团霞光,升腾而起,直向半空飞去。 与此同时,围聚在周围的群邪也一齐鼓噪了起来,有些甚至显露出了本相,昂头嚎叫了起来。 一个白须白发的老者,从群邪之中站了出来,伸手一指四人,高声道:“我们一起上,就算他们四个有通天的本事,也总会有疏漏,谁能抢到镜子,就算是谁的福泽!” 他这一说,顿时得到了许多妖邪的响应,纷纷叫嚷着向前围拢,只是都心存畏惧,脚步相对缓慢。 九叔一边向四人所在之处疾掠,一边大声喊道:“四位前辈,千万小心,双镜齐出,这些妖邪之物必定拼命来抢,今天咱们能不能守得住,就看四位前辈的了,千万不可留手。” 话刚落音,一直站在远处观望的五个黑衣老者,一齐飘动身形,一起对仙僧动上了手。 一个黑衣老者凌空而起,半空之中身形一翻一转,头下脚上,双手如爪,直抓向老僧的头顶。 一个黑衣老者身形贴着地面疾掠而至,到了近前,身形突起,双手如刀,从下而上,直插老僧小腹。 一个黑衣老者身躯平飞,犹如一个炮弹一般,双拳直捣老僧胸膛,另外两人,则一左一右,分别打向老僧的左右太阳穴。 出手之前,毫无征兆,但一出手,却都带有雷霆之势,全都是一击必杀的狠招。 那老僧却像没看见一般,甚至将眼睛都闭了起来。 我吓的尖叫起来。 尖叫声一起,嘭嘭嘭嘭嘭之声已经接连响起,尖叫声还没落下,那五个黑衣老者已经一起倒飞了出去。 带头的那个黑衣老者人在半空之中,已经口吐鲜血,嘶声喊道:“今天此事,东北马家记下了!” 我实在气不过这五个老头的行径,随口就应了一声:“记就记,看你们五个不要脸的行为,估计马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九叔一听,急忙转头瞪了我一眼,我吓得立即收声。 那五个黑衣老者迅速的聚集到了一起,带头的老者恶狠狠的看了老僧一眼,又看了我一眼,冷哼一声,一起掉头向山下疾掠而走,只是步履之间,略显踉跄,应该是刚才偷袭老僧之时,受了重伤。 老僧没有说话,一举击败击伤马家五名黑衣老者,就像没动过一样,依旧闭目不语,只是身上闪起了一层金光,看着就像是一尊入定的佛像。 但那毒尼却冷哼一声道:“你这个老贼秃,下手还是不够狠,就应该直接将他们都留下。” 说到这里,眼睛一转,看向我道:“这孩子倒是对我的脾气,也不枉了我这一身的修为。” 鬼医则急忙一闪身到了九叔面前,对九叔道:“岳九灵,我已经想到办法了,快将孩子给我,我以我们四人之名向你保证,绝不会让这孩子伤及分毫!” 九叔一愣,并没有将我交出去,反而问道:“前辈打算怎么做?可否告知一二?” 鬼医苦笑道:“没时间了,但你大可放心,只要我们四人还在,定保此子周全!” 说着话,看了我一眼道:“孩子,现在只有你能救全城百姓,但是需要你帮助我们,你愿意吗?” 来时路上,我已经见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眼下满山去群魔乱舞,就算九叔能够夺得双镜,只怕也避免不了百姓损伤,当下毫不迟疑的一点头道:“我愿意!” 鬼医一点头笑道:“好孩子,但此事需要你承担一点危险,你害怕吗?” 我一摇头道:“我不害怕!” 鬼医顿时放声长笑道:“好!好!好!果然不亏是高家的子孙,不枉了我们四人一番心血!” 一句话说完,鬼医也不再管九叔答应不答应,一闪身就将我从九叔脊背上抢了去,转身掠回其余三人的正中间。 鬼医随即将我往地上一放,沉声道:“孩子,你坐好了,不管看见什么,听见什么,感受到什么,务必要坐在这里,动也别动!” 他这句话一出,九叔顿时面色大变,扬声疾喊道:“前辈,你们是要这孩子大劫提前?” 第 18 章 天下群邪 鬼医头也不回,扬声叱道:“你就别管了,这事不是你能管得了的了!全城百姓,总比一个娃儿的性命重要,就算高小鬼再世,也会这么做的!” 这话一出口,四人猛的一起双手拍地,地面陡起四道光柱,瞬间直冲天际,四道光柱迅速扩展,眨眼之间,连成一个四方四正的光圈,将我围在正中。 待九叔冲到光圈之外,已经束手无术,只能在光圈之外跳脚嘶喊,四人却置之不理,就像没听见一样。 而那两点霞光,此时也正从天际坠落而下,看方位,正在我头顶之上。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豪爽大笑声响起:“哈哈哈,四大方外,你们四个想独吞纤毫、犀照双镜,经过老子同意了吗?” 话一落音。 一名黑袍大汉已经闪现与山顶,浑身黑气升腾,身形雄壮威武,一头黑发无风自动,浓眉虎目,阔口鹰鼻,虬髯如针,额头正中,有一枚青色月牙形印记,整个人散发着说不出的雄霸之气。 黑袍大汉一出现,就对着外围的那些妖邪随手一抓,一个尖嘴男子凌空飞起,顿时满面惊恐,挣扎不休,奈何实力差距过大,根本挣脱不得,就像被一只无形大手提着一样,飘到了那黑袍大汉面前。 那黑袍大汉也不说话,张开阔口隔空一吸,那尖嘴汉子瞬间枯萎干瘪,形同枯槁。 黑袍大汉随手一丢,伸手一指光圈之中道:“我要犀照之镜,你们识相,我就给你们留下纤毫之镜,不识相,老子两面镜子一起拿走!” 光圈之外的九叔一愣,脱口惊呼道:“青月魔尊!” 话刚落音,一个悠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是吗?你们都瓜分完了,我们岂不是要空手而归?” 人随声现,数十道光影闪现在光圈之外,男女老少皆有,形态各异,一落地,就分成七个方位站定。 一为三人,两男一女,皆白衣飘飘,面孔看上去,皆在二十五六岁,男的飘逸,女的俊美,但神情倨傲,目含不屑。 一为四人,四位青衣中年男子,个个神色阴沉,目光冷峻,四人八掌,指甲黑长坚硬,甚是怪异。 四人旁边,则只有一人,身着蓝色长袍,年约五旬,神色悠然,一脸淡漠,好像眼前一切与他无关一般。 蓝衣人旁边,又是四人,皆是黑色长袍罩体,胸前金线秀了一个常字,个个稳若磐石,气度雍然。 他们旁边则是三名身穿赤红色劲装的壮汉,个个目露精光,一看就是彪悍骁勇之人。 三人之旁,则是四名黄衣女子,个个美艳动人,只是眉目流转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轻佻之意。 最后一方,只有一人,身高体魁,身穿紫衣,双臂环抱,独立一方,气场却强盛过任何一方。 这些人一现身,九叔顿时目瞪口呆,一脸震惊,完全说不出话来。 而那鬼医则目光一厉,扬声大笑道:“中原常家、西凉藤家、天山蒙家、东北胡家、巴蜀刘家、东海霍家,蒙古拓跋家,七大妖族齐现,再加上青月老鬼和我们四个,今天晚上可真是场大热闹。” 那身穿黑色长袍带头之人笑道:“来的可不止这些,如果我没看错,三大魔尊可都来了,只是除了青月兄,九幽和冥灵二位却都没现身,估计是想躲在暗处捡便宜吧?” “就这,还没算上这满山遍野的同道,以及茅山、龙虎山、清霄观和被老和尚打走的东北马家的人,今晚的钟山,天下群邪,道法奇门,聚集一堂,可谓是真正的盛宴!” 这话一出口,就响起个笑声来:“九幽老儿,人家都点名了,再藏着掖着的,可就丢面子了。” 人随声出,一黑袍老者悠然出现,干枯清瘦,头发稀疏,双眉却奇长,一直垂至嘴角,鹰钩鼻子薄嘴唇,一脸阴险之相,一出现就双手抱拳,团团作鞠道:“小老儿冥灵,见过各位道友。” 随即一人朗声笑道:“好好好!出来就出来,反正不管是暗抢还是明夺,今天这两面镜子,我九幽是要定了!” 声音一起,又一黑袍汉子闪现当场,正是当初要将我炼成灵丸的那黑袍魔尊。 依旧霸气,依旧狂放,依旧舍我其谁! 九幽魔尊一出现,我手腕上两只镯子陡然红光一盛,九幽魔尊缓缓一摇头,红光随即消隐,应该是大恶小善想有所行动,被九幽魔尊阻止了。 这时九叔忽然扬声道:“三大魔尊,四大方外,七大妖族,同时现身,风云聚钟山,天地皆变色,我辈同道应该也来了不少,可有站出来与岳九灵并肩卫道的?” 没有人站出来! 一个也没有! 九叔的嘴角抽搐了两下,苦笑道:“一开始,我真以为你们的出现是为了纤毫、犀照双镜,但现在我不信了。” “双镜虽然是宝贝,但要说能引得你们其中一两个前来我还信,将你们全部引来,我如果还信,那就是傻子了!” “岳九灵不才,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双镜落入你们之手,何况这事目前还牵扯到了我侄儿的性命,各位前辈、各位道友,岳九灵虽然手段低微,却也不得不争取一下,待会动起手来,还望各位多多包涵!” 几句话说完,九叔身形一挺,一个人站在一方,气势立起,竟然丝毫不弱与任何一方,只是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愧疚。 那九幽魔尊一笑道:“岳九灵,你还是忍不住了,不过我很好奇,你师傅没将双镜的传说告诉你?” 九叔还没回话,那身穿紫衣的大汉忽然大喊一声:“好!好汉子!虽千万人,吾往矣!这才是大丈夫本色,我拓跋宏图今日不对你动手。” 九叔微微一笑,对那紫衣大汉一抱拳道:“岳九灵谢过拓跋兄!” 话刚落音,天空之上陡然霞光一闪,瞬间光华闪耀,溢光流彩,那双镜直如两点流星,向下落来。 而我端坐之处,正在双镜的正下方! 第 19 章 九雷天劫 霞光一起,瞬起一道光罩,将整个钟山笼罩其中。 与此同时,无数道人影从暗处暴掠而起,直向半空飞去。 九叔、三大魔尊、四大方外、七大妖族也同时动手,黑烟滚动,七彩流转,和从暗处掠起的那些人影,迅速的撞击在一起。 砰! 一个巨大的光圈,七彩闪烁,不断在半空中胀大,嘭的一声爆炸了开来。 一触即散! 漫天人影散开,才响起一阵阵的惨叫声,紧随着血雨才洒落而下。 就见身影不断跌落而下,摔在我的四面八方,三大魔尊等豁然在列,看样子,就在刚才一瞬间,竟然全都受了伤。 九叔从半空中跌落,一落地,就一翻身爬起,手一捂胸口,口一张,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 我一见九叔受伤,顿时一激灵,也顾不上之前鬼医所交代的,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尖声叫道:“九叔!” 我刚站起来,就觉得双手之上陡然一紧,两股巨力从手腕之上而起,硬生生将我拉坐在地。 大恶小善! 他们化为金镯,附与我双腕之上,也许,为的就是今天。 我被这两股大力压制的一动也不能动,眼睁睁看着就九叔一口鲜血喷出后,摇晃了几下,又噗通一头栽倒在地,直接昏死了过去。 就在这时,忽然一道人影闪起,一闪身就到了九幽魔尊的身边,两根手指一伸,直点九幽的额头。 九幽口角还有血迹,分明在刚才的全力一击之中,也受了伤,一见大惊,急忙闪身后退。 就在他身形闪动向后退去的时候,那人双指一钩,一下撕裂了九幽身上的黑袍。 黑袍一撕开,顿时红光闪耀,一只红色巨蛋闪现而出,嗖的一下直向半空悬浮而起。 九幽魔尊顿时一愣,脱口惊呼道:“你是谁?” 同时。 他飞身而起,直向那红色巨蛋掠去。 那人并不搭腔,只是嘿嘿一笑,身形跃起,半空中拦住九幽,不让九幽去追击那红色巨蛋。 这声音一入耳,我隐约觉得在哪里听过,但还没来及细想,脑海之中陡然浮现出一副画面来,那红色巨蛋一转,已经变化成一女子,正是之前我所见到的美艳女子。 那女子对我看了我一眼,目光之中满含喜悦,一下到了我面前,双手轻轻的捧起我的脸,轻声说道:“一定要等我!” 一句话说完,那巨蛋咔的一声炸开,蛋壳四下飞散,随即凤鸣之声响起,一只巨大的烈焰凤凰腾空而起。 就在烈焰凤凰腾空而起的一瞬间,袭击九幽魔尊的那人一甩手就打出一道黄符,那黄符化为一道黄光,围着烈焰凤凰一转一圈,随即向北方疾掠而走。 那烈焰凤凰又是一声鸣叫,双翅一展,随黄光而走,三两个展翅之间,已经不见了踪影。 那九幽魔尊嘶喊道:“原来是你,凤老鬼,这个仇,咱俩算结下了!” 这时我才看清楚,从九幽魔尊怀里抢了红色巨蛋之人,正是之前在爷爷灵堂里见过的那老者,我说怎么声音会有点熟悉,原来是他。 那老头哈哈一笑,一见得手,并不停留,闪身疾走,边走边笑道:“九幽,这可不怪我,你要怪就怪高老鬼吧!” “双镜我就不和你抢了,你要找我麻烦,可得快点,我老头子没几年好活了。” 话刚落音,忽然轰隆一声闷雷响起,天空显现出一道闪电来。 闪电一起,将整个钟山照耀的如同白昼,我一抬头,看得清清楚楚,在我头顶正上方,大约十来米之处,两面一模一样的铜镜,正一上一下的悬浮着。 刚看到这里,我忽然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刚才天空闪起的那道闪电,竟然引而不发,就这么挂在天空之下,闪耀着蓝色光芒,却并不击落。 随即第二声闷雷响起,又一道闪电亮起,同样是引而不发,悬挂在天际。 紧接着咔嚓一声巨响,一道惊雷震动四野,直震的我双耳一阵嗡鸣,第三道闪电亮起,连同之前两道闪电,直接汇聚成一道,蓝光噼啪,直向那两面铜镜击落而下。 就在第三道闪电亮起之际,那青月魔尊已经嘶声大喊:“九雷天劫,三击渡厄!是九雷天劫!铜镜之下那小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竟然引来了九雷天劫!你们这几个疯子,老子可不陪你们玩了!” 说着话,青月魔尊身形直接化作一溜黑烟而走,七大妖族也紧跟着分散而走,依附在我手腕之上的大恶小善也化为两道光芒,左右而逃,其他那些邪祟则更是四散奔逃,场面瞬间混乱不堪。 而鬼医、仙僧、疯道、毒尼四人,则同时疾呼:“保住那小子!” 喊话的同时,他们也一起疾掠至我四方,同时出手,四道光芒,同时发出,直击向悬浮在我头顶之上的铜镜。 与此同时。 那三道闪电汇聚而成的巨大闪电,也凌空击至,正中上面那铜镜,直接穿透而过,又击中第二面铜镜。 第二面铜镜这时已经被四人所发出光芒护住,但那闪电乃是苍天之威,四人之力哪里抵挡得住,闪电只是被稍微阻挡了一下,就再度穿过第二面铜镜,直接落在了我的头顶之上。 被雷劈是什么滋味? 我瞬间浑身麻痹,感觉身体就像完全不属于自己了一样,随即如同置身岩浆之中,筋骨皮肉好像都被融化了一般。 可有一点可以肯定,我还活着! 但这还没算完,因为紧接着第四道雷声已经响起,天空之上,又悬挂起了一道闪电。 等到第六道闪电亮起的时候,又是三道汇聚成一道,凌空劈下! 四大方外同时扬声嘶吼,一起出手,四道光束打向第二面铜镜,仍旧是一样的操作,不同的是,四人的嘴角,已经全部血迹斑斑。 而这个时候,九叔醒了。 九叔一睁眼,就看见了三道闪电汇聚成一道,凌空击下,直劈我的头顶,顿时一愣,嘶声喊道:“九雷天劫?森儿的三岁大劫竟是九雷天劫,苍天啊!这下……完了啊!” 第 20 章 双镜加持 咔! 闪电伴随着九叔的嘶喊声疾落而下,再次穿透两面铜镜和四大方外的全力阻拦,击中我的头顶。 无以复加的疼痛感,几乎使我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化成齑粉了,忍不住昂头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声,如同一只濒临死亡的幼狼。 而四大方外也在闪电击中我的同时,一起仰面喷出一口鲜血。 “森儿!” 九叔嘶吼着冲了上来,可刚一动身,就被那疯道士一挥手一道黄符,正中前胸,轰的一声响,直接倒飞而起,再度摔倒在地,挣扎着身躯,哪里还能站得起来。 这是那鬼医哇的一声,又喷出一口鲜血来,才哑声叫道:“岳九灵,不要添乱,我说过,我们四个一定会保住这娃儿的性命!” 话刚落音,天空之中三声惊雷接连响起,巨大的轰隆声,掩盖住了他的声音,三道闪电拧成一股,第三次直劈而下。 九雷天劫,三击渡厄! 这原本就不是人类所能承受的劫难,针对的本就是妖族。 妖族依靠吸食天地灵气,日月精华增加修行,百年方得变化,三百年称为精怪,五百年才得人形,得人形之前,需经历三次劫难。 百年一小劫,为一雷天劫;三百年一中劫,为三雷天劫,五百年才一大劫,即是九雷天劫。 即使妖族有几百年的修为,逢雷劫之时,也得仓皇逃窜,奔走躲避,一旦被天雷击中,轻则修为尽散,妖丹尽碎,重则一命呜呼,魂飞魄散。 而我却连躲都不能躲,硬受了六道天雷。 即使有两面上古神镜阻隔,即使有四大方外奋力守护,也不是我所能承受的,六道天雷之后,我已经达到了承受的极限。 最要命的是,最后三道天雷,依旧对准我的头顶,无情的击落而下! 这是最后的三道,也是威力最大的三道! 九雷天劫的威力,本就是依次递加,三道为一击,三击过后,才会天开云散。 四大方外一起狂吼,四人八掌齐出,这一次,他们也拼尽了全力! 仙僧干瘦的身躯噼啪作响,如同点燃的鞭炮一般,鬼医满头白发根根直竖,就像一只银白色的刺猬,毒尼一身尼衣激荡,全身鼓起如同一只巨大的青蛙,疯道再无半点疯癫之态,面如死灰宛如将死之人。 咔! 闪电率先击中第一面铜镜,铜镜经历过之前的两次击打,再也承受不住这第三次的天怒之威,直接化为齑粉。 闪电击碎第一面铜镜,转瞬抵达第二面铜镜,依旧势不可挡,同样将铜镜击为齑粉。 四大方外的修为,全都加持在第二面铜镜之上,第二面铜镜一化为齑粉,四人同时仰面倒摔在地,口中鲜血狂喷。 可闪电之势,丝毫未减,携带万钧雷霆之威,劈向我的头顶。 我心头一惨。 纤毫、犀照乃上古神器,在九雷天劫的雷霆之威下,依旧碎为齑粉,何况我仅仅是个肉身凡胎。 我似乎已经看见了自己的结局,粉身碎骨,荡然无存! 可就在这时,之前一直趴在地上,挣扎着爬不起来的九叔,忽然站了起来,不但站了起来,嘴角还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随即我身上陡起一道金光,迅速的形成一个三角形光罩,将我笼罩其中。 轰! 天崩地裂般的一声巨响,闪电击在金色光罩之上,金色光罩如有形体实物,顿时片片碎裂,闪电也消于无形。 我直接昏死了过去。 等到我悠悠醒来,睁开眼时,蓝天白云,苍树青草,依旧在钟山之中。 只是换了个地方,已经不在山顶,而是在一处密林之中。 我浑身酸胀难耐,身体如同要裂开了一般,衣衫尽碎,皮肤之下,一道道气流乱蹿,经脉好像都快要爆炸了。 我躺在四大方外的正中,四人分四方将我围住,九叔则在旁边长身而立。 只是四大方外全都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个个面如死灰,嘴角带有殷殷血迹,可眼珠子却都瞪得滚圆,死死的盯着我。 一见我睁开了眼,那鬼医就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随即哑声道:“两只眼睛一只碧绿通幽,一只漆黑如墨,果然如此,咱们都被算计了!” 那仙僧缓缓点头,也苦笑道:“可笑老衲第一次见这孩子,还以为是高家小鬼失了手,泄露天机导致这孩子大劫提前了。” 毒尼恨声道:“高家那小鬼,奸滑似鬼不说,一手六爻之术也算得上出神入化,怎么会失手,分明是算准了咱们会出现,故意泄露天机,导致大劫提前。” “别说我们都在他算计之内了,估计连纤毫、犀照双镜的出现,也在他的算计之中。” 那疯道虽然面色惨白,却是一脸笑意,笑道:“那是当然,你们别忘了,高小鬼可是我们道门弟子,学的是正宗昆仑天门的秘术。” “比起你们碧海归墟和鄱阳秘境两个流派,还有老秃驴所谓的佛法,那可是高明太多!” 其余三人一起呸了一声,鬼医转头看向九叔道:“岳九灵,你小子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 九叔反倒面色如常,一脸谦逊的对四人低头道:“不敢,四位前辈也是到现在才明白过来,九灵愚钝,一身所学低微不堪,更看不出来了。” 鬼医苦笑骂道:“放屁!那你怎么会故意装作受伤不起,不加阻拦呢?” 九叔继续垂首低头道:“那只是因为九灵相信师父。” “九灵所学,比起师父来,不及十之一二,森儿是师父唯一血脉后人,既然敢托付与九灵,自然一切也都算计好了。” “至于九灵,只不过是个经手之人罢了,一切天意,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四位都是前辈高人,又何必追究这些许小事。” 鬼医其实这时已经想明白了,但依旧笑骂道:“呸!说的好听,你们师徒没有一个好东西。” “借我们四个人之手,让双镜加持与这孩子身上,还趁机吸取了我们的修为,当我们是老糊涂了吗?” 第 21 章 污血封灵 第21章:污血封灵 仙僧这时却双目微闭,长颂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姓高的能推算出今天之局,拿唯一血脉来做一次豪赌,以双镜为契机,让我们助此子渡此大劫,倒也算人物!" "这般孤独一掷,有一点出错,满盘皆输,说是算计,又何尝不是天意使然。" "不管怎么说,他赌赢了,此子现在不但有双镜加持,体内还有雷电之威,以及我们四人的修为,更是通灵之躯,将来成就,绝对不在我们四人之下。" "只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此子现在尚年幼,无自保之力,必会引来邪祟争夺。" "经此一劫,我们四人只怕已经大限已至,无法在暗中保护此子。" "以岳九灵之能,对付一些牛鬼蛇神尚可以,可一旦出现顶级妖邪,上古大能,他必然束手无策。" 说到这里,双目一睁,看了其余三人一眼道:"我们四人修为,皆随雷电进入此子身内,这是不争事实。" "也就是说,我们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般地步,三位,何不顺应天意,以我等残存之力,为此子设下一道屏障。" "如果此子能活下来,也算我们一身所学有了传人,三位意下如何?" 他这一提议,其他三个都愣了。 随即互相看了一下,鬼医率先哈哈大笑道:"也罢,老子活了一百多年,也活够了,一辈子没收个徒弟,临死收个传人也不枉我这一身本事!" 毒尼恨恨的看了我一眼道:"没想到,老娘一生所学,最后会便宜给了这个妖孽!" 疯道哈哈大笑道:"你们这些外人都同意,老子还有什么不愿意的,不管怎么说,这可是我们道门的孩子!" 四人一商定,九叔顿时大喜,急忙说道:"森儿,盘腿坐好,不要动弹!" 我应了一声,乖乖坐好。 这边刚一坐定,鬼医率先出手,双指一举,手指头就亮了起来,一指点在我印堂之上。 顿时一股暖流顺着印堂流入,神识之中,各种病状、治疗手段、药方药理滚滚而入。 我头疼欲裂,刚想惨叫出声,鬼医双指一松,一口鲜血喷出,直接喷在了我额头之上。 这边鬼医双指刚离开我印堂,那老僧已经双指点了上去,又是一股暖流,只是这次神识之中所接收到的,全是各种佛法,以及各种金刚降魔的手段。 等到那老僧手指也离开了我的脑门,同样一口鲜血喷在我的额头之上,随即毒尼接手,如法炮制。 片刻之后,四人分别在我额头上喷了四口鲜血,随即坐成一排,个个面带微笑,低头不语。 九叔一见,顿时拉着我在四人面前跪下,高声道:"岳九灵替森儿谢过四位前辈大恩!森儿长大之后,定将四位传承,发扬光大!" 一个头磕在地上,久久不愿起身。 说也奇怪,九叔这么一喊,四人身躯一起开始风化,碎成粉末,随山风飘散。 九叔跪在那里好一会,一直等到四人完全消失,才抱着我,给我脸上擦抹干净,又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四人坐化的地方,才抱着我大步下山。 回到灵风堂,一进门,就看见一个黑袍壮汉,正坐在茶台之前,自斟自饮,左右还站着大恶小善,正是那九幽魔尊。 九叔一见,双眼一眯,正想说话,那九幽一抬头,看了我一眼,顿时一愣,脱口说道:"咦!有意思,污血封灵,还是四道箍禁,四个老头还真下了血本。" 说完一抬头,看向九叔道:"岳九灵,你不必惊慌,我这次来,只是和你做个交易。" 九叔一愣,疑惑道:"什么交易?" 九幽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纤毫、犀照双镜都在这孩子体内,对吧?" “只是现在这孩子的灵气被封印了,看起来和普通孩子一般无二。” 九叔瞳孔一缩,还没说话,那九幽就继续道:"这孩子现在可是个宝贝,不然四个老鬼也不会舍上命给这孩子污血封灵。" "但即使如此,也只能保这孩子十六年之内,灵光不外泄,还不排除其他不确定因素。" "你一人想保他,只怕力有未逮,我让大恶小善继续暗中保护这孩子,直到这孩子成年,你看如何?" 九叔双眉一挑,沉声道:"你想要什么?" 九幽笑道:"痛快,和聪明人说话,一点就透,就是方便!" 说着话,伸出三指道:"我要这孩子欠我三个人情,将来还我就行!" 九叔顿时一愣,满面疑惑道:"三个人情?不违背道义?" 九幽哈哈一笑,一点头道:"放心好了,只关系到我自己的安危,绝对不违背道义!" 随即一转头对大恶小善道:"此子已经被污血封灵,你们只能暗中保护,不能在靠近他了,免得你们的凶煞之气伤了他。" "记住,我要这孩子平平安安的,一直到那东西出现。" 一句话说完,九幽手一挥,一道黑烟升腾而起,直上半空而走。 大恶小善看了我一眼,小善还对我一笑,随即两人也消失不见。 九叔一直等到他们消失,才看了一眼灵风堂的牌匾,喃喃自语道:"这灵风堂,是不能呆了!" 说完一跺脚,自己上楼收拾了一会,抱着我离开,辗转到了另外一个小城市。 九叔改名高正,对外称我是他儿子,不再替人看相断字,而是让我像其他孩子一样,正常上学,晚上他则亲自教我。 九叔所教甚杂,天文地理、风水奇门、医药丹学、历史文物无不包括。 但有一点,在风水奇门这一点上,九叔教术不教法。 就是教我怎么去判断风水上的各种问题,也知道该怎么破解,却不教我破解的手段。 而且,绝对不许我在同学之间显摆,连让别人知道都不行。 与此同时,还每日亲自监督我训练体能,督教极严。 只是那些东西都晦涩难懂,相比之下,我倒更愿意上学。 日子平淡而幸福,很多时候,我都真的将九叔当成了我的父亲。 一晃眼就是十六年! 我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小伙子。 第 22 章 重金求医 一米八的个头,棱角分明的脸,身形结实而修长,长期锻炼形成的八块腹肌,浑身都散发着浓重的雄性荷尔蒙。 这使我在学校很受女生的欢迎,好几个女生都对我暗送秋波。 但随着我年龄增长,九叔教的越来越多,越来越杂,体能训练程度也越来越强,时间越来越长,还得顾及学业,我根本没有时间谈恋爱。 好不容易高中念完,我休学了。 九叔说我以后的路不在学业之上,所以高中文化够用了。 我全身心扑在了九叔教我的各种杂学上。 九叔所教我的那些,懂的理解融汇,不懂的我也全部熟记与胸。 由于长期看这些书籍,别人看起来晦涩难懂的玩意,我却看的津津有味,九叔所藏古籍,我全都翻了个遍。 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九叔失踪。 或者说九叔离开了我! 那天晚上我锻炼归来,饭菜都摆在桌上,还冒着热气,饭碗旁边,还摆着一张信纸。 我根本没在意,洗一下手脸,直接一边吃饭一边看着信。 可第一行字,就让我愣住了! “森儿,九叔走了!” “森儿,九叔所学,已尽数倾囊,再无可教之长,九叔再不走,就是对你的耽误了。” “你一身所学之杂博,已胜九叔,至于术法,师父不让我教你,定有他老人家的理由,你顺其自然就好。” “体能之道,不可懈怠,凡真修士,无不术体双修。” “一些术法,损耗精力甚巨,没有一副好身板,可施展不来。” “另有一事,话与你知。” “师父他老人家在你出生之时,曾起一卦,遗训有三。” “一是你三岁之时,有一场大劫,此劫已过,无须再有忌惮。” “二是让我将你带走,教术不教法,在你十八岁之前,不许你起卦,现在你已十九,此条亦可无视。” “三是你第一卦,算男不算女,只能应在金陵孟家,卦金十八元九分,多一分不行,少一分不可。” “这一条,你务必紧记,师父他老人家一生学究天人,此举定有天机。” “九叔奉师命,伴你一程,只能至此。” “九叔钱财,皆是术法所来,皆有因果,无法留与你,幸好你一身所学,养活自己应不是难事。” “自立之后,你需前往金陵,寻你自己的因果。” “森儿,你须切记,仰不愧天,俯不愧地,方为男儿本色;身有铁骨,心存傲气,才是英雄人物!” “九叔此去,归来无期,往后的路,要你自己走了。” “你的路,注定崎岖,九叔会和其他人一样,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九叔只需要,不管你走到哪一步,一定要在心中留那么一点善良。” “你不必寻找我,若是有缘,自会相见。” “岳九灵!” 我目瞪口呆,嘴里的饭都忘了下咽。 九叔走了? 就这么忽然毫无征兆的离开了? 就像十六年前他忽然出现,将我从父母身边带走一样,又忽然的消失在我的生活里。 我与九叔一起生活了十六年,早就情同父子,忽然一下九叔离开了,对我来说,无异与晴天霹雳。 足足愣了半个小时,我才缓过神来。 九叔,这个扮演了我父亲十六年的汉子,离开了! 我在家中一直闷了十三天。 第十四天,我出现在了大街上。 并不是我从九叔离开的难过中走了出来。 而是我饿了!家里的食物,仅仅维持了几天而已。 可我身上只有几十块钱,九叔没有给我留下任何钱财,就连我们所住的房子,也都是租来的,还有十来天就到期了。 我得活下去! 先进了一个小面馆吃了碗面,然后看着街头的人来人往有点发懵。 这十几年来,我从来没有为生活发过愁,一直都是九叔一手操办,现在九叔的离去,我才意识到自力更生是一件并不容易的事情。 我能干点什么呢? 做点小生意?没本钱! 甚至连打工我都不知道该从何入手。 这十六年来,我被九叔保护的完全是一棵温室里的花朵,除了看书就是锻炼,离开九叔,我连生存的能力都没有。 呼! 一辆银色敞篷轿跑从街头呼啸而过,留下车内青年男女放浪形骸的嬉笑之声。 啪! 轿跑带起的风,将地面上的一张报纸刮起,狠狠的砸向了我的脸上。 我本能的眼睛一闭。 就在闭上眼的那一瞬间,报纸上的几个大字跃入了我的眼帘。 重金求医! 我心里陡然一动。 这十六年来,我可看了不少医书,还有很多都是九叔不知道从哪里搜寻来的古籍善本。 我记得在我将家里所有的书籍都看完之后,九叔考过我一次。 考试分为三天,六个科目,每个科目半天,九叔抽问我回答。 回答错一个,就得将所有书重头到尾背一遍。 天文、地理、历史、风水、医学、还有古玩! 从天到地,再到上下五千年的时空,然后才是风水奇门,再到人,最后是物! 用九叔的话说,天地玄黄,为一切起源,时空历史,为一切轮回,风水奇门之术只是这起源和轮回之中的一点领悟。 至于人和物,不过是尘埃一粒。 那天我全部答对了。 一题没错! 在医学问答完之后,九叔说过一句话。 “要不是师父早有安排,你可以成为杏林国手,其实,我更希望你成为一名医生。” 我不知道九叔说的是真是假,但我现在最想的就是赚一笔钱! 不管以后的命运是什么,我得先活下去! 一伸手,将那张报纸抓住,随即舒展开来。 报纸上占四分之一的篇幅,四个刺目的大字。 “重金求医!” 我看了一遍内容,眼睛眯了起来。 本城周家的老太爷,脑疾数年,辗转了所有大城市,遍访名医,甚至老鹰国都去过了,无一奏效。 如今昏迷不醒,所有医疗措施束手无策,无奈之下,周家二少登报寻医,不求痊愈,只要能让老爷子醒过来即可,诊金随开! 这对我来说,可能是一次机会! 第 23 章 拘魂使者 周家! 我并不熟悉,但也绝不陌生。 对于我们这个九线之外的江南小城来说,想不知道周家可能很难。 因为你随便进入一栋商业大楼,就有可能是周家的产业,你随便走在一条马路上,就有可能是周家修的,你随便走进一家楼盘,可能也是周家的。 容城最大的云客来大酒店、最大的容建集团、最大的连云会馆、等等等等,全是周家的! 就连整条商业街,也有一半是周家的门市! 周家几乎渗透了整个城市所有的行业。 周家在这座小城里,就是一个巨无霸一般的存在,周家老太爷,就是这个巨无霸的掌舵人,人称周半城。 周半城的一生,极具传奇色彩。 周家在当地,原本就是望族大户。 但周半城原先只是邮局的一个小科长,赶上了下海浪潮,毅然辞职下海,淘得了第一桶金。 用这第一桶金在郊区买了几块地皮,当时城建还没盛行,地皮便宜的伤心。 然后就赶上了城建的大浪潮,自己直接建立了容建集团,再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几十年下来,周家已经成了当地最庞大的家族。 周半城得脑疾的事,几年前就已经传开了。 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九叔得知此事后,就跟我过一句话:“整天拿参汤当开水喝,不生病才怪!” 随后又说了八个字:“德不配位,财溢与局!” 一想起这些事来,我心里把握更大了几分,立即扫了辆共享单车,直奔容建集团而去。 我并不知道周家住哪里,只能先去容建集团问问。 刚骑几步,就听砰的一声响。 转头一看,出车祸了,一辆电动车,被一辆三叉戟撞出去三米多远,一个女子摔在地上,已经昏死了过去,眼看就不行了。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打开车门下了车,显得有点懵,随即拿出电话来叫120. 我急忙停车转身奔了过去,人命关天,总不能袖手旁观。 因为我看见一个若有若无的白色人影,正站在那女子身边,俯视着那女子,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如同俯视着蝼蚁一般的冷漠。 我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拘魂使者! 人在快死的时候,拘魂使者就会在旁边等着,当咽下最后一口气,就会将生魂领走。 如果生魂被拘走了,就算是大罗金仙下凡,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条生命就此消失。 如果我不出手,这女子必死无疑! 我到了近前,巧妙的将身形一插,挡在了那白影和受伤的女子之间。 将那女子轻轻抱起,翻了过来,一看伤口,我眉头皱了起来。 伤的非常严重,脑后勺直接撞在了坚硬的地面上,硬生生磕开了一大洞,正咕嘟咕嘟的往外冒着鲜血。 这种情况,根本等不到120来,要不了一分钟,人就没了。 我立即取出银针来。 这套银针是九叔给我的,九叔除了不教我风水术法,其他的都倾囊相授。 旁边已经围了一圈人,不少老头老太太一见我取针,立即七嘴八舌的劝我。 “小伙子,你可别乱动,万一出点啥事,再赖到你的头上。” “可不是嘛!这人命关天的,你还是等120来吧。” 那开三叉戟的小伙子也说道:“我已经打了120,马上就到,你别乱动......” 我脊背上也一阵阵的发寒,头皮一阵发麻。 如果我没猜错,那拘魂使者应该正贴在我后背上,打量着我。 我这么做,等于是在从他手里抢人。 我毫不犹豫的一针扎了下去。 随即手指连动,接连又是十二针。 每一针都入皮肤两寸,十三针分布在女子的整个头上。 十三针一扎下去,那女子的伤口顿时止了血,我也瘫坐在了一旁,浑身大汗。 九叔教我的这套针法,效果确实好,但也极其的损耗精力。 随即那女子哎呦一声,睁开了眼,我身后的寒意嗖的一下消失不见。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那拘魂使者应该是走了,这女子的命,应该是保住了。 “轰!” 周围的观众一起鼓起掌来,纷纷夸赞起我来。 那个开三叉戟的年轻人,看着我眼睛,也亮了起来。 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被一群人围着猛夸。 这是救护车的笛声也响了起来。 我将银针取下收好的时候,救护车也到了,我看着那女子被抬上了救护车,悄悄出了人群,骑上单车,直奔容建集团。 不一会到了容建集团大门口,我抬头看了看眼前的高楼,心里有点怵。 几十层的建筑高耸入云,给人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门口两根金色的大柱子,镀金的旋转玻璃门,无一处不显示着富丽堂皇。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单车停好,抬步而进。 进门就是一个硕大的大厅,足有两个篮球场大,放了几处沙发,正中是一个长约四米的大理石长台,长台后面坐着四五个职业装美女。 “请问一下,周家二少的办公室在几楼?” 我上前询问,容建集团的负责人就是周家二少,而重病求医的消息也是周家二少登的报。 服务台里面的女子正拿着小镜子补妆,抬眼瞄了我一眼,眼神里露出一丝鄙夷。 “有预约吗?” 不咸不淡的回了我一句,在得知我没有预约之后,指了指大厅中的沙发,示意我坐着等,然后连理都不再理会我,专心致志的补起妆来。 我看了看其余几个女子,没有一个有理会我的意思,心里顿时有点恼火。 狗眼看人低! 我当然不会和这些人置气,转身走到沙发处坐下,既然没人通报,我就在这等周二少出来。 刚坐下就听见一声嗤笑,那前台美女道:“真是的,什么人都来找二少,我们这都快成慈善中心了。” 这句话,立即得到了其余几位女子的回应。 “可不是,都想着从二少那拿点钱呢!” “咱们二少心善,上回那老头带着孙子来,说上不起学了,二少直接给了一万呢!” “要我说,就那一次给坏了事,这几天都是来找二少施舍的。” 我脸上有点发烫,这些人竟然把我看成来讨施舍的了。 第 24 章 周家二少 我毕竟是十九岁的少年,这次又是第一次直面社会,被几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女子这般评价,顿时脸面就挂不住了。 当下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转身就走。 “呦,走了!还来脾气了。” ”来脾气能咋的?看那个穷酸样,浑身上下加起来都不到一百块钱,坐在那里还碍老娘眼呢!” “就是,这人比人,差距也太大了,你们看二少,年轻帅气又多金,每回看见,我心跳都快停止了。” “小妮子,你发春了是不是?那你可得好好表现,二少要是看上了你,你可就一步登天了。” 身后传来几个女子嘻嘻哈哈的打闹声,每一声都像一把无形的钢针,刺进我心里。 我心头羞愤异常,低头快步疾走,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砰! 直接和刚进门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我自幼就在九叔的监督下修身炼体,体格比一般人强健不少,又是羞怒疾走,力道更比平时要大上许多,这一撞之下,直接将那人撞的蹬蹬蹬后退三步,撞在门边的巨大五彩花瓶上。 咣当! 一声巨响,那花瓶碎成一地瓷片,那人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咝! 服务台后面的几个女子一起倒吸一口凉气,随即一起出声叱责。 “你疯了吗?你敢撞碎我们容建集团的花瓶!” “你知道这花瓶多少钱吗?这可是古董,清朝的,二少亲自买的,你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你完了,你撞的可是我们二少爷!” 叱责的同时,细高跟在大理石地面上敲起了凌乱速疾的声音,几个女子一起抢了出来,迅速跑到坐在地上那人身边,一起伸手,将那人扶了起来。 “二少,你没伤着吧?” “二少,我家有祖传的跌打酒,效果好地很勒,我这就回去给你拿来。” “二少,我开车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我缓缓闭上了眼睛,心头一阵悲凉。 什么时候,世界变得这么疯狂! 什么时候,人们开始没了礼仪廉耻!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咦!是你!” 声音中带着一丝意外,两分诧异,其余七分却是激动。 我睁眼看去,也是一愣,被那几个女子扶起来的男子,正是之前开三叉戟撞了人的那青年。 一米七八左右的个头,精神利索的短碎发,面皮白净,浓眉毛,单眼皮,鼻正口方,地格饱满,有点像泡菜国的那些偶像明星。 身上穿着合体的蓝色西装,雪白的衬衫,腰间皮带头闪着银光,脚上皮鞋铮亮,虽然我认不出是什么品牌,可我知道,一定价值不菲。 我还没来及说话,那青年就将围着他的几个女子扒拉了开来,快步走到我面前,一把就抱住了我。 “太好了!太好了!刚才你救了人就走了,我将人送到医院再找你就找不到了。” “兄弟,你可知道,要不是你扎了那几针,哥们可就摊上大事了。” “罗主任说,如果不是你用针止了那女人的血,那女人都送不到医院!” “太感谢你了!太感谢你了!” 周家二少一边抱着大声嚷嚷,一边大力的在我后背上拍打了几下。 那几个前台女脸上的表情,都变得不自然了起来,眼神闪烁,不敢接触我的目光。 周二少颇有点自来熟,拍打了我几下之后,就一把抓住我的手道:“走走走,先到我办公室聊一会。” 我拨开了周二少的手,站着没动,眼神瞟了一眼那几个女子。 “容建集团的大楼太高,我还没资格上去。” 周二少一听,转头对那几个女子看了一眼,眼神中忽然闪过一抹凌厉。 “我早听说我们容建集团的前台有问题,气焰比我还高,看来还是真的了。” “你们几个,去财务把工资领了,以后不用再来了。” 淡淡的两句话,几个女子的饭碗就丢了。 虽然凭她们的容貌一定还找得到工作,但待遇比起容建集团来说,那肯定是天壤云泥。 几个女子全都愣住了,估计她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几句刻薄话,会让自己丢了工作。 随即看向我的眼神,精彩了起来。 有不甘、有惊讶、有愤怒、更多的是怨恨。 周二少分明是在给我面子,直接揽着我的肩头,笑道:“走!容建集团,以后没你上不去的楼。” 但是我还没动,第二次拨开了周二少的手,既然打脸了,那就打的彻底一点。 当下手一指那个碎了的花瓶,轻轻吐出了两个字:“假的!” 周二少一愣,哈哈大笑道:“这玩意你也懂?” 我也不谦虚,直接一点头。 现在也不是谦虚的时候,我要想让周家二少给我引路,就必须先折服他。 “彩是现在工业颜料,胎都是机器拉坯,假的太明显。” “另外一只也一样,应该是出自同一窑。” 咝! 周家二少的面色阴沉了下来,恨恨的骂了一句。 随即又搭上了我肩头,笑道:“随它去吧!不值钱的玩意,咱们喝茶去。” 我第三次拨开了周二少的手,再次一摇头道:“还是别上去了,茶以后喝不迟,我是来给老爷子看病的,你先带我去见老爷子吧!” 周二少又是一愣,神色瞬间冷静了下来。 周家能够称为本市的第一家族,周家二少能够独力撑起容建集团,当然不是易与之辈。 虽然他见识过我救人的本事,我在无意之间帮了他一把,但想让他相信我能救周家老爷子,他还是不会轻易相信。 毕竟,我看上去只是个十八九岁的毛头小伙子。 他可以为了我开除几个前台,但绝对不会轻易将老爷子的命教给我。 “你能治老爷子的病?” 语气中充满了怀疑,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想从我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 “只要不是癌症,应该还没有我治不了的病!” 我淡淡的回了一句,语气中却透露出极其强大的自信。 九叔曾经说过,以我的医术,只要人还没死透,我就能从鬼门关前将人抢回来。 我相信九叔! 第 25 章 赌还是不赌 最主要的,并不是这个,而是爷爷的交代。 爷爷交代了九叔三件事,其中两件,都已经实现。 最后一件,是自己动用风水术第一次出手时,只能应在金陵孟家! 但自己这次只是动用医术,算不上违规。 再加上刚才救治那女子的经历,虽然我仅仅只出手过一次,但已经足够让我建立起强大的自信。 九叔既然如此说,那就一定如此。 周二少愣愣的盯着我看了好一会,眼神不断的转变,似乎在下一个艰难的决定。 “除了癌症,就没有我治不了的病!” 这句话如同天雷滚滚,一直在周二少的脑海之中轰炸。 他是个商人,更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如果眼前这少年真的能治好老爷子的头疾,真的拥有绝世医术,这个消息一定会迅速传开。 中华之地,世家可不少,这些世家之中,哪家没有高高在上的老字辈? 年纪大了,免不了这不舒服那不舒服,一旦得知这少年拥有绝世医术,结果可想而知! 这少年会成为所有世家的座上宾!会成为自己周家也得仰其鼻息的存在! 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和他建立起良好的关系,那以后不管是在商场,还是官场,也许他一句话,就能让自己受益良多。 而且这个人是他周家二少找到的,老爷子也必定会更加重要。 但是,他还是周家的二少爷!在他之上,还有一个大少爷。 兄弟俩为了争夺周家家主之位,面和心不和已经不是秘密了。 自己掌控了容建集团,这些年的发展,确实令周家更上了一层楼,也令自己在家族中的威望,更上了一层楼。 但其他产业,全都在大少爷的掌控之下。 虽然自己这个大哥不学无术,除了吃喝玩乐之外,啥都不会,可周家的产业早就上了轨道,根本不需要他操心,算起股份来,还是远远超过了自己。 这就是现实,不管自己多么努力,实力就是实力,如果没有意外,周家下一个家主,一定会是大少爷。 唯一的机会,就是让老爷子醒过来。 这是也自己登报遍寻名医的真正目的! 只要老爷子醒过来,最多三年,自己的实力就能超越自己那不学无术的大哥,取而代之! 但这一切,都得建立在这少年真的能治好老爷子的基础上! 老爷子已经昏迷几个月了,以周家的财力,可以说能叫得出名的医生都请来了,有的还不止一遍。 所有名医,各大医院都束手无策的疾病,眼前这个十几岁少年真的能治好吗? 万一这少年只是吹牛,根本治不好老爷子的头疾,那自己就算完了。 大少爷一定会逮住这次机会,将自己彻底踢出局,毫不留情! 可以说,绝对是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我静静的看着周二少,从他那无数次转换的眼神中,已经猜测出他所有的顾虑。 周家的关系,我早在来的时候,已经在心里分析了好几遍,在我看到登报的人是周家二少而不是周家大少的时候,我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九叔教过我,不管做什么事,做事之前,一定要摸清楚对方的底。 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我知道周家二少现在的心情,他想赢,只是不敢将自己的未来全部押上去。 所以我必须再给他吃一颗定心丸! 之前救了那女子的一幕,已经成了一块敲门砖,这也是我的运气。 接下来,我得自己掌握。 当下对周二少淡淡一笑,轻声说了一句话。 只有五个字,但足够成为令周二少下定绝心的筹码。 “赌?还是不赌?” 周二少顿时又是一惊,看向我的眼神之中,已经有了一丝惊悚,他明白,自己的心思被我看穿了。 而且我还十分清楚他现在的处境。 在这种情况下,我还敢大包大揽的要去替周家老爷子看病,如果不是疯子,那就一定有十足的把握。 周二少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脸上满是严肃和郑重,对我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吐出一个字来:“赌!” 一个字出口,再无二话,直接转身走向门外。 门外,就停着他那辆撞碎了一个大灯的三叉戟。 我看着周二少的背影,心里也很是诧异,我没有想到,这个周二少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气魄。 刚才我也在赌! 我在赌周二少敢不敢拿自己的前程陪我玩。 我根本就没见到周家老爷子,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病,但是我知道,只要我治好了周老爷子的病,那周家就是我的起点! 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 我十六年的埋头苦学,绝对要卖一个好价钱。 就算我治不好周老爷子的病,对我也没什么影响,倒霉的是周二少。 我没想到周二少真的敢玩这么大,这倒是让我不得不高看他一眼。 不过,既然你将宝押在了我身上,那么我就成全你。 因为九叔教我风水奇门的时候,只教术不教法,反而在医术上毫无保留,所以现在的我,医术才是我最拿手的! 当下我就跟了出去,可我没想到的是,周二少却转身上了另外一辆红色的轿跑。 鲜红如血的颜色,流水一般的线条,向上打开的剪刀门,车头上好似腾空而起的战马车标,无处不显示着这台车的豪奢。 随即我就反应了过来,像周二少这种豪门子弟,怎么可能只有一台车。 我毫不犹豫的上车。 周家二少转头看了我一眼,淡淡的问了我一句:“兄弟,我能问一下,你师承哪位名医?是那一门的传承吗?” 我连眼珠子都没转一下,也同样淡淡的回了一句:“家里长辈教的,至于我的传承,你还不配问!” 周二少单眼皮一阵收缩,点了点头,沉声道:“我赌的是容建集团,还有我的未来,别让我失望!” 我直接闭上了眼睛,回了一个字:“走!” 既已入世! 万山无阻! 今天,我就要用周家做我的跳板,开启属于我的人生! 周二少绝对是聪明人,此时早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没有再说话,直接按下按钮,车子响起一阵咆哮,留下一片青烟。 还有门口几个已经彻底石化的前台小姐。 第 26 章 金蟾吸水 轿跑一路轰鸣,在城市中留下一道红色光影。 驶出城区,在一片苍茫烟波的大水库旁边放慢了速度。 大水库旁边就是山,山脚下一条路直通水库中间,水库中间大约五六亩地的面积已经被填平垒高,如同小岛,小岛中间建起了一整片的房屋。 这片房屋前后分为三进,每一进只有六间三层,全部是仿古建筑的形式,用的材料,也全都是从一些老建筑上拆下来的材料。 在房屋四周的空地上,则全是移植过来的名贵树木,粗略看一下,只怕不少于百十株。 三面环水一面山,湖光微粼风自来! 青山绿水之中,青砖碧瓦,白墙粉黛,当真是这喧嚣世界之中的一方净土。 我一扫眼看到水库中间,心里轻微的震颤了一下,忽然想起九叔说过的一个笑话来。 有个老板在一个酒局上炫耀自己的财富,说自己有多少多少名车,有多少多少名表,有多少多少情人,其中还有一些神州老百姓耳熟能详的电影明星。 到了最后,说自己看上了某个别墅楼盘,但又不喜欢别人打扰,干脆将整个别墅区全都买了下来。 其余的人纷纷拍起了马屁,只有一个一直沉默不语的年轻人,淡淡的说了两句话。 “从你住在别墅区就可以看出来,你只能算有点小钱。” “真正的有钱人,绝对不会住在别墅里,他们都有自己的庄园!” 对!就是庄园! 这水库的中间,霍然是一座庄园! 填湖建岛、修路直通,这得多大的财力和势力? 而且这种设计,分明是一个风水阵! 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周家,单凭一个小城的首富,可整不出这么大的手笔来。 只怕在周家这栋大楼的身后,还有真正的洪荒巨擎! 不过也正常,现在这社会,那一个成功的家族企业,背后不站着一个巨兽级别的人物。 这个时候,周家二少已经放缓的车速,拐上了直通周家庄园大门的道路。 也就在这个时候,周家二少有意无意的瞟了我一眼。 没等他说话,我已经淡淡的笑道:“不错,金蟾吸水,难怪你们周家越来越有钱。” 周二少顿时又是一愣,像看怪物一样的看了我一眼。 咝! “你又知道?” “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反手指了指那山,满不在乎的说道:“这山太小,和水库比起来,也就是个蛤蟆,这条路就是个舌头,延伸进水库之中,不就是个金蟾吸水嘛!” “不过,教你们家这阵法的人,留了一手,只给了你们家财富,却没给你们家权势。” “而且,这种风水阵,有财气也有煞气,是需要嫡亲血脉献祭的,只怕你父亲的事,就和这里有关吧?” 吱! 车轮瞬间抱死,发出刺耳的声音。 一个急刹车后,周二少用一种看见鬼了的眼神看着我,嘶声道:“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的?” 周家周半城财势滔天,唯一的儿子和儿媳却在十年前的一场意外中去世了,丢下两子一女,这事整个容城的人都知道。 我一直不明白,凭周家的财势,唯一的继承人怎么会莫名其妙死了呢? 一直到我看见了这个金蟾吸水局,才明白其中缘由。 我没再说话,向前挥了挥手。 这点小伎俩,九叔在我五六岁时就不屑再教我了。 金蟾不止吸水,也吸血! 何况这山势单薄,无脉无龙,无压无冲,独大一方,不用人命来填,怎么可能填得满这金蟾的贪婪。 周家每隔一代,起码得用一条命去填,还必须是至亲血脉。 但我不会给周家改运破局,起码现在不会。 因为我所学风水,第一件事,应该在金陵孟家! 至于以后会不会帮周家将这个局改进一下,那得看周二少值不值得我帮。 周二少已经完全被我震住了,见我不肯说,也不再追问,开车直入岛上。 厚重的大门打开,周二少将车停在硕大的停车场上,停车场里,还停着十几辆各种豪车。 两人一下车,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白胖男人已经满面焦急的跑了过来,一个不慎还摔了一跤,却又马上爬起来凑了过来。 “二少爷,您可回来了,您赶快去看看吧!” 周二少眉头一皱,单眼皮一缩,眼睛里射出一道凌厉的光芒来。 “鲍叔,你在我们家也有十年了吧?还这么沉不住气?” 那白胖男人面色一苦道:“大少爷来了,还带着几个洋鬼子,说是从老鹰国请过来的,检查一番后,就判定老爷没救了,这正准备把老爷给安乐了呢!” “要不是三小姐拼了命的拦着,老爷只怕已经没了!” 周二少顿时面皮一紧,从喉咙里压迫出三个字来。 “这狗逼......” 话都没说完,已经撒腿就向后院跑去。 我心念一动,好家伙,这竞争的已经白热化了,周家大少爷这是急着要当上这个家主啊! 我倒想看看,这个周二少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当下就跟了过去,两人一路小跑,到了最后的一栋楼前,两人还没来得及上楼,二层已经传来一个女子清冷的声音。 “周世鸣,你敢动爷爷一下,我名下百分之二十的股权,明天就会转到二哥的名下!” “从今以后,我周青竹一辈子什么事不干,就盯着你,不死不休!” 声音不大,甚至透露出一丝柔弱,但语气却无比坚决。 “周世鸣,你给老子住手!” 周二少怒吼一声,疯了一般的冲上了楼。 我也拾阶而上,一上二楼,就看见一个房间门外,已经站满了人。 有几个身穿医护装的蓝眼高鼻自的老外,有几个黑西装的保镖,还有几个应该是周家的佣人。 周二少的咆哮声从屋里响起。 “周世鸣,你是不是疯了?你就这么急着要爷爷的命?” 一个洪厚的声音响了起来:“老二,小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老爷子躺几个月了,受不受罪?还不如让他老人家走的舒坦一点。” 我听的眼睛一眯,这话说的,好像有点畜生啊! 第 27 章 老坟蝎子 我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按理说,这是周家内部的争斗,几乎所有豪门都会有这个现象,特别是在掌权的上一代陨落之后。 赌城那位不世赌王的家族,也没能逃脱这个规律。 但这个周大少,却有点过分了,这样的举动,和谋财害命没有多大的差别。 如果周家落到这样的人手里,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一边想一边走,瞬间到了门口,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屋内周家两个少爷身上,根本没人看我一眼。 我抬头打量了一眼。 只一眼,顿时一愣! 屋里远没有我想像的奢华,甚至有点简陋。 一张老式木床,两把圆凳子,一张约四米长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旧书,旁边放了一张太师椅,一个茶凳,太师椅对面,挂着一张画。 除此之外,也就是一些医疗设备,简陋到极致。 那些医疗设备倒是挺全乎,比起医院的特护病房都更精密。 周二少像一头愤怒的公牛,站在另外一个青年之前。 这青年和周二少的轮廓很像,毕竟是亲兄弟,但要胖一圈,年岁看上去要大一点,梳着油头,戴着金丝边眼睛,一身名牌,手里还拿着一个针管。 在周二少的身边,还有一个清瘦的女子,一米六多点,乌黑长发,素面未妆,一双眼睛水茫茫的,琼鼻贝齿,身形婀娜,标准的美女。 只是神色清冷,一看就是性格冷傲之人。 和周二少不同,这女子始终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没有一点愤怒表现出来。 在周二少的身后,就是那张木床,木床上的人看不见样貌,只能看见一只手。 一只瘦骨嶙峋却极其大的手,看上去就像蒲扇一般,手掌之上,满是厚茧。 我没看见勾魂使者,这就说明,周家老爷子还有得救,起码不会比那被撞伤的女子严重。 就在这时,那只大手的手指头微微的动了一下。 同时我也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土腥味! 这股土腥味一入鼻子,我就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我伸手一扒拉,将我面前的几个老外扒拉开,直接挤了过去,抬步进门,就向床边走去。 被我扒开的老外顿时叽里咕噜的说起鸟语来,我上学时英语就差,听不懂也懒得去管。 但那周大少却听懂了,一回头看见了我,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你谁啊?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周二少则对我一招手道:“我带来的,准备给老爷子看病的,怎么着?不行吗?” 这话一出口,周大少脸上顿时一阵惊愕,随即爆发出一阵疯狂大笑来。 “老二,你是走投无路了吗?带个毛头小子来给老爷子治病?” “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代价,才将弗兰克医生从老鹰国请来吗?人家可是全世界最顶级的脑科专家,发表的论文都有几十篇,弗兰克医生都下定论了,你带个毛头小子来?”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用这小子来翻盘?” 这时候的周大少,连伪装都懒得伪装了,不屑、得意、骄横全部直接挂在了脸上。 就连站在周二少身边的那清冷女子,也显露出一丝失望的表情来。 门外更是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带这小伙子来给老爷子看病,这......” “就是,二少爷这次麻烦了!” “来了多少名医啊!都束手无策,这连外国医生都来了,都没有办法,这小伙子看上去最多二十来岁,怎么可能嘛!” “二少爷这是着急了,估计也就是想拦着大少爷一下......” 我回头看了看,大概已经有翻译对那几个外国医生说了怎么回事,那几个外国医生都在看着我摇头,一脸的不屑。 甚至还有两个年轻的助理医生,已经在用鸟语交流了,一边交流,一边放肆的讥笑出声。 我收回目光,冷哼了一声。 “咱们老祖尝百草治顽疾的时候,这些白皮猪还在吃生肉呢!只会指望仪器,连治标治本都分不清的东西,也配来咱们神州装大尾巴狼。” “滚!” 一个滚字出口,顿时哑雀一片! 随着翻译的言语,那些外国医生不高兴了,一片嘈杂。 周大少也一愣,随即又一阵哈哈大笑,笑声陡然一停,面露凶狠,根本不看我,一指周二少道:“老二,别怪我这个大哥不讲人情味,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确定让这小子给老爷子看病?” 周二少看了我一眼,一咬牙道:“我确定!” 就在这时,我看见那只手又微微动了一下。 当下也不再管周大少,直接一把将他推开,三两步走到床前,身后那些保镖刚想动作,被周二少拦住了。 周二少现在已经骑虎难下,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在我的身上。 我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周老爷子,面皮蜡黄,双目紧闭,嘴唇泛乌,气息若有若无,手一搭脉,脉轻而涩,几近不察,等于就一口气吊着了。 当下我一低头,凑近周老爷子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老坟蝎子,别人不知道你怎么回事,却是瞒不过我,我来了,你不用担心了!” 一句话说完,周老爷子忽然眼皮子动了几动,我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猜对了! 一看到那双手的时候,我就怀疑周老爷子的身份。 周老爷子已经成名几十年了,如此养尊处优的一个人,手上怎么可能还有这么厚的厚茧呢? 而且他身上还带有那种土腥味,更是跑不掉的铁证。 他是坟蝎子,还是一个老坟蝎子! 说白了,就是一个盗墓狗。 还是一个不入流的盗墓狗! 盗墓这个行业,自古就有,逐渐形成四大门派,摸金、发丘、搬山、御岭。 但这些,都是要有师门传承的,也是一些真正有本事的人。 还有一些没有师门传承的不入流的家伙,根据地域不同,就被称为土夫子、坟蝎子等等。 而周家老爷子,表面上是富甲一方的周家家主,实际上就是一个老坟蝎子,他手上的厚茧,身上的土腥味,就是铁证。 即然知道了他的身份,剩下的就好办了! 第 28 章 飞经走气 其实在没看到周家老爷子之前,我心里还是忐忑的。 因为我不知道周老爷子到底是什么病。 现在一摸清了病源所在,自然不在话下。 当下直接取出毫针,随手取了床头医疗器械上的酒精棉一擦,一针就扎在老爷子的头顶正中。 这一下,可将众人都吓坏了! “咝!兄弟,你确定要下这么重的手?” 这是周二少的声音。 “住手!” 这是那周青竹的声音。 “老二,老爷子如果出个三长两短,这可就怪不到我头上了!” 这是周大少的声音。 同时还响起了一阵鸟语,以及各种窃窃私语。 我理都不理他们,手出如电,一探一收,毫针在手,酒精棉一擦,又一针扎下。 手不停歇,接连取针接连扎下,眨眼之间,九针全部扎完。 随即轻捻颤动,探刺抖顿,一番操作下来,我额头已经见汗了。 针灸之法,最是损耗心力,看似简单,实际异常复杂,一是探穴要准,毫厘不得偏差,二是手法要稳,半点不能慌乱,三是入针分寸得准,刺得深了,轻则伤人,重则要命,刺得浅了,效用不足。 就此三点,我苦练了十个月左右,才通过九叔的考验。 九针扎完,我松了口气,站起身来,伸手擦了把汗。 “去准备温水一盆,毛巾一条,漱口水一杯,老爷子马上醒来之后,必会呕吐。” 一句话说完,我就觉得一阵头晕,全身气血都似乎一涩,急忙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萎靡不堪。 我刚才救治那被撞伤女子,现在又对老爷子下针,接连操作,精气神都有点透支了。 我刚坐下,就见周老爷子腾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宛如活尸。 随即哇的一声,从口中喷出一些暗黑色的血块的,就像动物的内脏一样,直接喷在雪白的被褥之上,触目惊心。 然后一下倒在床上,再也不动了。 我半躺在太师椅上,松了口气。 周家老爷子是正气不足,邪气入体,风入七窍,气脉蔽塞,加上心中积郁,怒火攻心,这才导致的怒气上头,七窍蔽塞。 说白了,就是平时心里有什么恼火的事,下坟的时候,不小心吸入了坟墓里的腐朽之气。 一般坟墓那可都是封闭几十年上百年的,那股腐朽之气对人体的伤害是极大的,还是正在他上火的时候吸入,阴阳正冲。 别说一个老头子了,就算是精壮的大小伙子,也得昏迷不醒。 不过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那团淤血吐出来,气脉一通,七窍一开,稍微休息一会,就能醒转过来,再调理一段时间,就可痊愈。 但周家的人可不知道这些。 周二少顿时目瞪口呆,面色刷的一下惨白一片。 那女子则一声惨呼,扑在床边痛哭失声。 我心神损耗严重,也懒得跟他们解释,反正过会周家老爷子一醒,所有事情自然明白。 这个时候,屋内爆发出一阵哈哈狂笑之声。 “老二,你哪里找的这神经病?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我原来还想着毕竟是亲兄弟,容建集团我不会收回,就算是分家了,可如今看来,你一分也别想从周家拿走!” “还有你小子,医死了老爷子,我一定会让你给老爷子陪葬!” “这就是得罪我的下场,这就是跟我作对的下场!” 周大少一脸得意,伸出手指点着周二少,他原本就想让老爷子快点死,他好成为下一任家主,如今见我扎针之后,老爷子吐血不动了,正合他意,哪里还有丝毫顾忌。 “闭嘴!” “闭嘴!” 两声同时响起,一声是我听他呱噪,怒斥出声,一声却是发自躺在床上的周老爷子。 “死到临头,还敢......” 后面的话,周大少没说出口,忽然一下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就像看见了鬼一样,脸都扭曲了起来。 不单单是他,周家二少,门外的洋医生、周家佣人和保镖等所有人在内,全都瞬间石化。 周青竹则一下跌坐在地。 只见周老爷子坐了起来,转过头去,一双眼睛,正怒视着周家大少。 “你就这么想老夫死吗?你就这么想当这个周家家主吗?你就这么急着将你的弟弟妹妹赶出周家吗?” 连续三声怒责,周家老爷子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周家大少双腿抖动,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嘶声喊道:“爷爷,不是这样的......” “不用说了,这段时间,我虽然有目难睁,有口难言,却能听得见,却看的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清楚。” “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周家老爷子,哑声道:“你刚醒,还是少说两句,多休息一会,等缓过来了,再处理不迟!” 周家人这时也回过神来了,周二少激动难耐,急忙叫道:“爷爷,你醒了!” 周青竹则直接一下站起,扑到周老爷子怀中,放声大哭。 这女子虽然表面冷清孤傲,可性格却是柔弱,这些天来一直护着老爷子,与周家大少抗衡,心力憔悴,一见周老爷子醒来,万般委屈如何还忍耐得住。 周家老爷子对我缓缓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看向我的眼神,异常复杂。 随即开口道:“世羽,从明天开始,你全盘接管周家所有生意。” “你这位朋友,好生招待,等我恢复后,再当面酬谢!” 周二少顿时大喜过望,急忙点头应声。 以周二少的聪明,周老爷子话里的意思,他当然明白。 周家家主之位,是他的了!这一局,他赌对了! 周大少则直接双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以他周家长孙的身份,当然少不了他开销费用,但周家庞大的家业,他算是无缘了,周家家主之位,再也别想了。 周老爷子安排完毕,复又躺下,我稍作休息,上前取针。 九支银针刚取出来,正准备先离开,周老爷子忽然大手一伸,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小娃儿,你刚才用的,可是飞经走气?” 第 29 章 白蟒缠身 我听的一愣,这老坟蝎子倒是有点见识,竟然知道飞经走气。 这是九叔教我的三种针法之一,也是最简单的一种。 九叔教我的时候说过,此针法可化淤通气,救命与一线。 简单来说,就是只要人还没死,还有一口气,就能救回来。当然,大限所致,不在可救治范围。 也有可破大限的针法,我也会,但凭我现在的能力,施展不出来。 九叔教我针法之时,还说过一句话。 “普天之下,能施展此针法者,不超过一只手!” 也就是说,可以施展这套针法的,不超过五个,五个其中,有我一个,但没有九叔。 九叔会,但是他施展不了,会不代表就能施展! 没想到,周老爷子竟然一语就叫破了我的手段,这到让我有点惊奇。 我也没藏着,缓缓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周老爷子刚刚醒转过来,他现在需要静养,还不是我问话的时候。 周老爷子也明白我的意思,对人带我去休息,余下的调理身体等事,周家有的是医生,根本用不着我出手。 到门口的时候,遇见了那几个老外。 带头的五十多岁的老外死死的盯着我,眼神之中,并没有被打脸的愤慨,反而满是惊讶和敬佩。 这些老东西都是一根筋,只认本事,谁本事比他们强,他们就服谁。 “啪啪啪!” 带头的那老外鼓起掌来,随即就是潮水一般的掌声。 那几个老外,周家的保镖和佣人,眼神中全都闪着星星,几个年轻一点的更是叫起好来。 除了那个瘫坐在地,如同一滩烂泥的周家大少。 我笑笑对大家点了点头,这一刻,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高,尼嫩告诉我,这是什么源梨吗?” 带头的老外大着舌头说了一句神州话,虽然非常不标准,我还是听明白了。 “这是神州医术,老祖宗留下来的,抱歉,不能告诉你!” 一个异种,还想问我针灸的原理,我他妈告诉了你,老祖宗们还不得从坟墓里爬出来捏死我。 我笑着回绝之后,在众人的掌声中,随佣人下楼,到了客房,倒头便睡。 这一天连续两次施针,心力精力损耗太大,不好好睡一觉,肯定恢复不过来。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糊之中,感觉脸上有点痒,还有一股带着兰花香的热气喷在我的脸上。 我猛一睁眼,忽然看见一个女人,顿时一惊而起。 砰! 两个脑袋撞在一起,一阵昏眩。 “周姑娘,冒犯!冒犯!” 我忍着疼连声道歉,鬼知道这个周家三小姐跑来干什么?还距离我这么近,脸都快贴到我脸上了,难道我脸上长了花不成。 “哪......什么......爷爷让我来喊你去吃晚饭。” 周青竹好像也十分羞涩,一边揉着脑门,一边轻轻的说了一句,一句话说完转身就跑了出去,像只轻盈的小燕子。 我起床洗了把脸,感觉自己基本上已经恢复了过来,随佣人去了餐厅。 灯火通明,硕大的红木圆桌上,早已经摆满了各种美食。 正宗小湾河野生江虾,每一只都有半指长,这一盘虾,没个一两千拿不下来,有时候有钱还一定买得到。 白玉鳝段,用的也是野生黄鳝,斩头去尾,配蒜头烧出来,闻着味儿都香。 清蒸的那条大鱼我没吃过,应该是海里的玩意...... 一扫眼我就知道,这一桌,放外面酒店里,没有一万肯定拿不下来。 何况桌子上,还放了两瓶飞天茅台。 一看见我,周二少立即站了起来,几乎是小跑迎出门外,一把将我抱住,连续拍了我一下后背。 “兄弟,我不知道该怎么谢你,等会宴会散了,看我怎么做人!” 我救活了周老爷子,最大的利益获得者就是他,现在人多,他不能明说,只能在我耳边轻声说出来,以安我心。 随周二少入座,周二少介绍了一圈,在座的都是周家核心人员,除了周老爷子。周二少和周青竹之外,还有周二少的两个同族堂叔,三个姑姑,三个姑父。 周老爷子虽然气色仍旧不是太好,但已与常人无异,只是毕竟年岁在那,又躺了几个月,虚弱是难免的。 我治好了周家老爷子,周家人自然对我十分客气。 酒过三巡,大家也都熟悉了起来。 这是周二少的堂叔周云凯忽然站了起来,对我笑道:“小高,你医术这么高明,能不能帮我也看看。” 话一出口,周老爷子就面色一沉,但并没说话。 周云凯这是已经撩起了衬衫,我一招眼,顿时就是一愣。 只见在周云凯的腰间,有一道雪白的痕迹,足有巴掌宽,如同一条白色皮带一样,围着腰缠了一圈。 在肚脐之中,长了一根雪白的白毛,足足有三四公分的长度。 “白蟒缠身!” 这就有意思了。 不知道这个周云凯做了什么缺德事情,竟然会惹上这种邪祟之物。 不过我虽然知道,却不能说,因为这已经不再医术范畴,而在风水命理之内。 我第一次施展风水术,应在金陵孟家,这一点,我始终记得,在孟家的缘法没到之前,我绝对不会显露的。 当下摇头笑道:“这个我真没见过,可能是一种皮肤病吧!” “我看看经脉气理上的疾病还行,对皮肤病真没研究。” 周云凯见我不知,有点失落,随即又恢复正常,笑道:“也无所谓,不疼不痒,就是难看了一点。” 我随口推挡了几句,心中却在暗暗冷笑。 无所谓?没发作而已,到时候有你受的。 不过怪不得别人,如果不是做了缺大德的恶事,也不会沾上这玩意。 随着大家互相敬酒,小插曲迅速被带过。 酒足饭饱之后,周家那些旁系人员纷纷告辞,周老爷子却将我留了下来,带我去了他的房间。 一进房间,周老爷子让所有人离开,周二少和周青竹也不许留下。 人一离开,周老爷子忽然一转身,直接向我跪了下去,边跪边说出一句话来。 “高先生,求求你,救救周家!” 第 30 章 三环映月 我一见急忙伸手去扶。 “老爷子,你这是干什么?晚辈可受不起!” 嘴上如此说,心中却明镜似的,我可以给周老爷子治病,可周家的这些缺德因果,我不想沾。 “高先生,你一定要救救周家!你一定要救救周家!” 周老爷子哪肯起来,我心念一动,已经明白这老头什么意思了。 这老头毕竟是老坟蝎子,还算有点见识,我今天施展飞经走气把他救了,他这是想把我绑在他周家的战车上,好保他周家平安。 既然是识货人,我再藏着掖着反倒显得小家子气。 “老爷子,我不是红口白牙说大话的人,还请你老先起来说话。” 我的意思很清楚,你想要我帮忙,得告诉我真相,我再酌情考虑,你这样硬绑我上战车,我就算答应了,要是本事不够,那也是说大话扯闲篇,根本没用。 能帮的我帮,不能帮的,就算你跪死我也不会出手。 周老爷子那也是混成人精的主,当然听得懂我话里的意思,当下就站了起来,自己沏了茶,倒了两杯,才和我说起事情的前因后果来。 周老爷子确实是个坟蝎子! 不但是老坟蝎子,还是祖传的手艺,只是一代不如一代,虽然还是掏坟掘墓,手艺却并不怎么样。 但这并不妨碍他靠着这个发了财。 当年改革开放,辞职下海之后,第一桶金实际上就是靠盗墓得来的。 只是他收手的早,有钱了之后,又找了个大靠山,就带着家族走上了正道生意,后面的晚辈也就彻底脱离了这一行。 挖坟掘墓那可是缺大德的事,虽然周老爷子后来洗手不干了,但他之前可没少做,所以上岸之后,他一直礼佛敬蘸,广布善缘,想化解一点自己的报应。 我听到这里的时候,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心善自有缘,无心为之才是善缘,刻意敬佛那就是着了相。 不过好歹也是行善,大概也正因为如此,拖到现在周家才出事,而且这事情出的,一定和今天那个白蟒缠身的宗家有关系。 果然不出我所料,事情就出在那人身上,就出在建这湖心小岛之上! 这个小岛,原先就是湖心的一个孤岛。 点这块地的主,是周老爷子的一个好友,也是我们容城二十年前最有名的地师。 他告诉周老爷子,这是金蟾吸水局,修宅入住,只要周家有香火,就可代代富贵。 爷子是个老坟蝎子,对于风水那是绝对相信的,但自己懂的并不多,只是个半吊子,能看出这里风水确实好,却看不出这块地的凶煞之处。 周家当时依靠城建发了财,权势钱财都不缺,又极相信那个地师,很快就办好了手续,填湖铺路,开始修建周家的庄园。 负责修建的就是那白蟒缠身的周云凯。 前期平安无事,路铺好之后,金蟾吸水局一成,就出事了。 一开始倒不是发生在湖心小岛上,而是取土点。 填湖铺路都需要取土,为了方便,取土点就定在距离湖心岛不远的一个大土坡。 在金蟾吸水局形成的第二天,取土点挖出了一个墓室来。 不错,就是一个墓室,青砖垒砌的一个墓室,这个大土坡,实际上就是一个坟。 只是这个坟是个残坟,青砖早已倒塌,连棺木都砸烂了,至于陪葬品,一件没有。 祖国这二十年,随着基建的疯狂,也不知道挖出多少个这样的坟墓来,甚至连工人都习以为常了。 至于周云凯,在得到工人汇报之后,去现场看了一眼,就大手一挥示意工人清理了那些棺木碎片和青砖,继续取土。 但很快,就挖出了第二个墓室,就在第一个墓室下面一米多深处。 这竟然是一处坟下坟! 而且这坟下坟,保存的还相当完整,一具腐朽的棺木,棺木里一具完整的白骨。 只是陪葬品却是极其简陋,竟然是两三把锄头,都已经锈成了铁疙瘩。 按文保法,这就需要上报了,或许会引来考古队,如果考古队一来,这土就别想再取了。 所以周云凯直接将眼一闭,装看不见的,指使两个亲信将棺木连白骨一起取出来,加上第一个墓室里的棺木碎片一起倒上柴油,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这边棺木还没烧完,那边挖机又挖到了青石板! 我一听到这里,心里就咯噔一下。 三环映月! 阴宅的一种风水局,渐发之局。 这种风水局,不是依靠地脉风水,完全是人为风水。 风水之中,地脉风水最为普遍,选一处背山面水风水绝佳之地即可。 而人为风水,则需要大本事。 随处地势皆可用,以祖上尸身布局,不求富贵,只求祖上余萌恩泽子孙,这种三环映月局,即是其中之一。 这种风水局,有两种布置的手段,第一种比较仁厚,也比较常见。 第一个墓室必是女性,多为母亲,薄棺薄葬,不带任何陪葬品,对应俭字,为持家之道。 第二个墓室在第一个墓室正下方一米二处,必为男性,多为父亲,依旧是薄棺薄葬,陪葬品只能用农具,对应勤字,为致富之道。 主要是在第三个墓室。 第三个墓室应该是爷爷奶奶合葬之处,尸身相拥而卧,共享一椁之地。 这是点睛之笔,主家庭和睦,又叫一家团圆! 这种风水局,可使后世三代平安,子孝妻贤,勤俭持家,和谐美满。 但第二种方法,则要阴损很多。 第一墓室的女性可用年轻女性,第二墓室可用年轻男性,这两个墓室都不需要直系亲属,多是直接杀了无辜之人掩埋。 第三个墓室为父母合葬,墓室规格大,陪葬品众多,而且供有正主牌,前面两个墓室的生魂,永不得逃脱,生生世世为其看门护院。 这叫金童玉女守门奴,宫阙在后富贵家! 这种风水局,不管是哪一种布法,前两个墓室,基本无二,到了第三个墓室,则又分为文武两种布置。 文多仁厚,不见杀局,若是武法,则必有凶煞。 看周家现在的情形,必定是遇见了什么凶煞之物! 第 31 章 耐人寻味 但我绝不能显露出来,一旦表现出我了解这种风水局的表情,只怕就无法推辞周老爷子的请求了。 这个因果,我确实不想沾,起码现在不能沾。 果然,周老爷子接下来的话,印证了我的推算。 那周云凯一听说地下还有石板,顿时也懵了,再不敢擅自作主,就将事情上报了。 上报给谁了呢?就是周二少的老爹,周老爷子的独生子周云夏。 作为周家第二代,又是独子,当时的周云夏在周老爷子的扶持下,已经峥嵘毕现,颇有将帅之风,加上妻家苏氏也是当地一望族,更是强力臂助,虽然年仅不惑,已经隐有一家家主的气势。 也是命里该绝,周云夏夫妻俩在一起,一听说有这等事情,夫妻俩就一起来了。 周云夏夫妻虽然精通商场规则,却对风水之术,一无所知。 这就注定了他们的悲哀。 更何况,周云夏指挥工人用挖机挖开石板的时候,夫妻俩就在旁边。 石板一挖开,顿时一股青气升腾而起,瞬间腥膻之味弥漫开来,整个地面好像都颤了一颤,从地面之下,响起一阵轰隆之声。 正当众人惊诧莫名之时,忽然嗖的一声,白光一闪,周云夏夫妻俩已经一起伸手捂着脖子,缓缓倒在了地上。 众人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那道白光又嗖的一下回到了坟墓之中,一切好像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是地面上显露出一个深坑来。 而这个时候,周云夏夫妻俩,已经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眼看就不行了。 都没等到救护车赶到,周云夏夫妻俩就一起毙命而去。 周云凯都快疯了,他和周云夏本就是堂兄弟,年岁相仿,从小一起长大的,最是亲密。 何况周云夏是未来家主,现在夫妻俩一起死在了自己负责的工地上,让周云凯在周家还怎么抬头? 当下直接跳上挖机,疯狂的挖掘那个大坑,他虽然不懂风水,却也知道,就是这深坑里的东西,要了周云夏夫妻俩的命。 在周云凯的疯狂挖掘下,坟墓里的一切陪葬品全部破碎,棺木尸身尽数被挖掘了出来。 但奇怪的是,那白色光影却像消失了一般,再无影踪。 更离奇的是,当天夜里,烧了棺木的周云凯的那两个心腹,全部死在了自己家中。 死状极惨,身体蜷缩成了一团,双手抱着头,深深的埋在双腿之间,就像是在母体中的胎儿一般,瓣都瓣不开,脸上挂着惊恐至极的表情,屎尿失禁,恶臭满身。 法医鉴证的结果是中毒而死,却没有找到伤口,也没能查出究竟是中了什么毒。 但两人胆囊全都破裂,瞳孔散开,说明生前确实是遇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 一下出了四条人命,整个周家都轰动了,整个容城也都轰动了。 由于此事太过玄奇,肯定不能对外公布,周家只能对外宣布,周云夏夫妻由于工地上出了事故身亡,而那两个心腹,则定了突发性心脏病。 但这事并没有结束。 出了四条人命,其中还有周家未来家主,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 周家找来了墨飞星。 墨飞星就是当时给周家点出金蟾吸水局的那个风水师,是周老爷子的好友,也是风水门中玄空飞星派的牌面人物之一。 玄空飞星派在国内的名气并不大,远不如正一、全真,但在祖国宝岛省、香江省、澳省却很有名气。 当初港澳那一场以三棱刀大厦为主引发的风水大战,差点就将东桑国九菊一派打的断了传承,就是以玄空飞星的门人为主。 当然,其中也有龙虎山、茅山、武当等道家弟子的影子,还有一些民间风水师,甚至佛门都出了手,只不过都是在暗中,出面的就是玄空飞星的门人。 这个墨飞星,在玄空飞星一派中,不一定能排进前三,但一定在前五。 九叔曾经给我讲过目前全国有名的风水师,指出过各人的擅长与短缺之处,这墨飞星就在名单之中。 所以一听到墨飞星的名字时,我心里就咯噔一下。 以墨飞星的本事,肯定能看出来金蟾吸水局的利弊,肯定知道金蟾吸水需要周家每一代出两条人命才能镇住。 那他点这个金蟾吸水的风水局,其中意义就耐人寻味了! 墨飞星一接到周老爷子的电话,立即就到了容城,和周老爷子一见面,问了一下大概情况,直接就去了事发工地。 事发工地依旧保持原样,出了这么大的事,周家依旧有能力给压下来,愣是没让文保部门参与进来。 更离奇的是,时隔多日,这片工地上的腥膻之气不但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浓重了,百步之内,腥膻味难以入鼻,闻之作呕。 再加上周家发生的如此诡异事件,就连当地百姓,也心生恐惧,都宁愿多绕点路,也不从附近走了。 到了地方,墨飞星先围着那三环映月的风水局绕了一圈,顿时如临大敌,让周家人全部呆在车内,所有工人更是不许靠近。 然后自己亲自架设了法坛,香炉黄符纸钱,铜钱剑放一边,生魂幡立起,取出三清老祖像摆放正中间,片刻之间,一座简易法坛已成。 法坛一成,三支香一点,地面顿起一阵狂风,瞬间飞沙走石,天空烈阳似乎都有意躲避进了云层之中。 奇怪的是,法坛之上的黄符一张不动,就连两边已经点燃的香烛,也纹丝不动。 墨飞星一伸手操起铜钱剑,剑一指戳起一张黄符,口中念念有词,脚下飞星天罡步,一人一剑,立于风中,确实有点仙风道骨的派头。 随即铜钱剑一甩,黄符离剑,飞过法坛,直飘那深坑,到了深坑之上,却又悬浮不动。 紧接着就听一声雷响,那黄符无火自燃,一道蓝电直接炸起,直击入深坑之中。 那深坑之中顿时黄土与碎砖齐飞,一股焦臭之味弥漫开来。 就在此时,一道白光一闪,直接越过法坛,嗖的一下,就到了墨飞星面前。 啊的一声惨叫,墨飞星已经倒在了地上。 第 32 章 竹叶降灵 墨飞星一倒地,那道白光依旧一闪而回,再度没入深坑之中,消失不见。 法坛之上,三清老祖像仰面倒下,掉在了地上摔的粉碎,三支香齐腰而断,香炉直接炸开,黄符漫天飞舞,直接撕绞成了碎片。 凶! 大凶! 三清老祖像都镇不住,上香不吃,香炉炸裂,黄符直接撕绞成碎片。 这不但是大凶,还一点面子都不给了! 无论是什么凶煞,无论是那个风水师,在拼斗之时,分个输赢高低都很正常。 但极少听说有被掀了法坛的! 法坛代表的并不是某一个风水师,往小了说,那是代表整个派系,往大了说,那就代表整个供奉三清老祖的道门! 道门可是华夏流传最久远的门派,门下奇人异士何止万千,这种掀桌子砸场子的行为,简直就是打整个道门的脸。 这要是传了出去,整个道门都会来找这个凶煞的麻烦,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祸事。 但墨飞星却没像周云夏夫妻那样丢了性命。 墨飞星一倒地,面色已经一片青紫烂黑,立即从口袋中掏出几颗药丸,全部吞下,随即跌坐在地,手捏奇怪法决,就地强行运功吐纳。 就在这时,地面之下,又是一阵轰隆巨响,就像在地下炸开了一道惊雷一般,地面一阵阵的颤抖。 随即那深坑就升了起来。 没错!那深坑以肉眼能见的速度,缓缓上升,迅速和地面持平,仍旧不停,继续抬升,同时地面裂开了一道道沟渠,以那深坑原先的位置为中心,向四周炸裂开来。 就好像地下有什么庞然大物要钻出来了一般。 周围围观的百姓早吓的远远躲开,周家人更是直接将车子开到了远处,哪里还敢靠近。 但墨飞星却跑不掉。 他刚中了招,虽然吞下了丹药,却浑身僵麻,强行运功护住心脉,也仅仅只能保住自己不死而已,只要一起身,立马散功,必死无疑。 所以他明知道凶险即将降临,也不敢动一下,仍旧抱着奇怪的法印,跌坐在原地强行苦撑。 地面越来越高,已经隆起比原先的土坡还要巨大,地面上的裂缝也越来越大,大的地方足以吞下一个人。 而空气中的腥膻之味,已经浓郁到了极点,墨飞星如同置身在血海骨林之中,呼吸之间,尽是腥膻之气,眼见就无法抱守心神。 就在这时,忽然响起了一丝奇怪的声音。 急促、尖利、还带着丝丝震颤。 这声音一起,地面就陡然一震,随即停止了隆起之势,好像地下那物事,忽然静止了一般。 随即就见一个老者从人群之中缓步走了出来。 头发半黑半白,一张黑脸,长眉细眼,目光流转之间,却是精光隐现。 身材不高不矮,稍微有点偏瘦,穿着普通,灰色立领中山装,灰色长裤,半旧皮鞋。 这样的老人,丢进人群中就找不着,实在太普通了。 但走出来的一瞬间,老者的整个人气势陡起,如同一把凌天长刀一般,冲天而起,威压无尽。 随着老者每踏出一步,身上气势就加重一分,待那老者走到墨飞星近前,已经如同一个洪荒巨人。 “玄空飞星的人,都凋落到这种地步了吗?” “连三清道祖的圣像都被人砸了,道门的脸面都不要了吗?” “资质平庸就不要学道门手段,学艺不精更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看在同供一个三清道祖的份上,今天我救你一命,回去之后,闭关入定,不足十年,不许出关。” “回去告诉许春城那小子,以后没到望气的弟子,不许放出来丢人现眼。” 老者的话句句如刀,冰冷的毫无人情味,更饱含无尽的鄙视,仿佛墨飞星在他眼里,狗屁都不是一个。 墨飞星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却不敢开口顶撞一声。 同供一个三清老祖,说明来的人也是道门中人,虽然自己不认识对方,但对方一开口就直呼许春城为小子,肯定辈分比自己高。 许春城是谁?当今玄空飞星一门的掌教大真人,按辈分算,那是墨飞星的师叔。 最重要的是对方的实力! 自己连三清老祖都供出来了,连五雷正心都使出来了,却连那凶煞长什么样子都没看见就倒下了。 而这老者仅仅发出点声音,就能使那凶煞动都不再动一下,这差距何止千万里,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那老者几句话说完,伸手掏出两片竹叶来。 青翠欲滴,碧绿如茵。 分明是两片刚摘下来的竹叶。 老者一掏出竹叶,就放于唇间,轻轻一吐气,顿时响起一道声响。 清脆如山谷莺鸣,悠长如不绝之缕。 这声音一起,地面之下顿时又响起一声轰隆巨响,如同惊雷炸响,又如同地龙翻身,连带地面都剧烈震动了起来。 随即那土坡越升越高,终于破裂开来。 土坡一破裂,一道青气喷涌而出,腥膻之味如同血海翻滚,围观众人入鼻一息即呕吐不休。 紧接着一阵嘶嘶之声响起,一颗巨大的蛇头,从土坡破裂之处冒了出来。 这颗蛇头有多大呢? 双眼之间的间距,差不多在一尺左右,整个蛇头大如圆盆,巨吻咧开,生吞一个人肯定毫无阻碍。 众所周知,蛇的脑袋远没有身体大,蛇身上最粗的部位是腹部,不管什么蛇,结构都是如此。 而这条蛇的脑袋足有一个圆盆大小,身体该多么恐怖? 就在众人惊恐万分,四下奔逃的时候,那条巨蛇已经全部从地面之下钻了出来。 那是一条全身纯白的巨大蟒蛇,身躯粗壮足有一抱,浑身长满银洋大小的白色鳞片,盘在哪里如同一座白色小山,圆盆大小的脑袋昂起足有两米,两只铜铃大小的黑色瞳仁,正死死的盯着那老者,目光之中,满是残暴和凶戾。 那老者却是不惧,就站在哪里,将两片竹叶不断吹响,声音逐渐高昂。 奇怪的是,那老者口中竹叶吹出的声音越高,那白色巨蟒高昂的脑袋就越是伏低,到了最后,已经直接伏在地面之上,盘旋的身躯也舒展了开来,缓缓游到了那老者的脚边。 第 33 章 三现绝户 个个目瞪口呆,再看那老者的眼神,全都跟看神仙一样。 这是什么概念? 周云夏几个人的命说没就没了,墨飞星连什么东西都没看见就没了抵抗能力,三清老祖像都镇不住,这么一条绝世白蟒,现在就伏在老者的脚下,乖巧的就像个孙子。 更玄奇的是,老者仅仅用了两片竹叶,随便吹了几个声调而已,什么黄符木剑,什么法坛祭品,连动也没动一下。 这得有多大的本事! 那老者却好像根本就没当回事一样,等那白蛇一到脚边,转身走向旁边的大湖,边走边持续吹奏着两片竹叶。 那条白色巨蟒此时早没了凶戾之气,乖乖跟随着老者的脚步,向着湖边游走。 一人一蛇,缓向烟波,两片竹叶,一曲古调,当真如同神仙画卷一般。 老者就这样一直将那条白色巨蟒带到了大湖边,才停下吹奏,将两片青竹叶从唇边放下,随手丢在湖水之中。 “去吧!你修行至今,殊为不易,虽说之前被镇压在此地作了守墓兽,但也借此躲了天劫。” “一饮一啄,无不天定!你在此守护那东西,就该有此命数,也不用怨恨生灵。” “这片湖本就是你生养之地,归去之后,修身养性,只要你不再伤害生灵,修天道,走正途,二十年后,助你成龙之人自会出现。” “若你戾气不消,凶性不改,继续荼毒百姓,祸害苍生,助你成龙之人,也就是收你性命之人。” 几句话说完,对着那白色巨蟒手一挥,转身就走。 说也奇怪,那白色巨蟒好像能听懂他说话一般,脑袋高高昂起,对着那老者的背影点头三下,一转身滑入湖水,巨大的长尾一甩,已经消失不见。 等到那老者步上湖坝,周老爷子早就等候多时。 周老爷子也是混成了人精的主,哪会看不出这才是真正的陆地神仙。 老者一到近前,周老爷子刚想开口,老者已经一挥手,制止了周老爷子的话。 “我知你所想,不用问了,道门弟子惹的祸事,我自会负责。” “你周家已经付出了两条人命,那宅子二十年内不会再有问题,包你周家在这二十年里富贵满门。” “二十年后,你将会有一劫难,同时白蟒缠身现世,一现见伤,二现索命,三现绝户!”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遇劫之时,自会有人来救你,救你之人,也就是能帮你周家渡过劫难之人。” 话一说完,几步走到墨飞星身边,冷眼看了墨飞星一眼,冷哼一声,甩手就走,对周老爷子的挽留,也闻之不理,片刻之间,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墨飞星哪还有脸面留下,强撑躯体离开,听说回去之后,真的闭关十年,直到十年前才复又出现。 事后周老爷子买通了当天在场的所有人,下了封口令,此事再也无人提起。 而周家湖心岛建成之后,事业也是蒸蒸日上,如日中天,直接成了容城首富之家。 时间一晃就是二十年,周老爷子头疾昏迷,而我施展飞经走气救了他,也就在我救他的当天晚上,周云凯亮出了白蟒缠身。 不得不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而那个老者,则就是那个堪破天机之人! 我听周老爷子说完,也就明白周老爷子为什么会如此了,心中对那老者的敬仰,如同滔滔江水。 不用问,那一定是道门宿老,箴言什么的不谈了,就凭那一手竹叶引灵的本事,就绝非一般道门中人能施展得出来的,就算是那些名声在外的大真人,只怕也只有仰望其背的份。 不过我有一点好奇,那老者箴言不是三道白蟒缠身之时,我才会出现吗? 可现在仅仅只有周云凯一个白蟒缠身,不知道这个箴言,是不是应在我身上? 不管怎么说,这事我暂时不能管,就算应在我身上,也得在我去过金陵孟家之后,我绝不怀疑爷爷的推断。 刚想到这里,周老爷子这个人精,已经从我脸上的表情猜到我所想的问题了,直接一掀衣服,露出自己的腰间来。 只一扫眼,我顿时就愣住了。 在周老爷子的腰间,豁然也是一条雪白的痕迹,比周元凯腰间的更加具形化,有头有尾,就连眼睛嘴巴都具备了,宛如一条真的白蛇缠在腰间一般。 “云凯身上的,实际上是第二条,我这个才是第一条。” “一现见伤,二现索命,三现绝户!” “我从白蟒缠身一出现时,就头疾无医,到了后面昏迷不醒,自然算是伤。” “是你救了我,你就是那个可以搭救我们周家之人。” “现在已经出现两个了,高先生,你要不伸手搭救我们周家,我们周家必定得赔条人命进去了!” 我心头顿时一震,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目前那老者所有的箴言全部实现,后面的量来也不会妄言,我要不出手,只怕周家真得从此绝户。 可我要是出手,那就违背了爷爷给我留下来的箴言。 这该怎么办?救还是不救? 不管救不救,我都必定会违背其中一条箴言,难道说我刚出道,就要破了规矩不成? 刚想到这里,周老爷子又给我跪下了。 “高先生,你能救我,就一定能救我们周家,你要什么尽管开口,哪怕是要我将周家所有产业双手奉上,我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我老了,也只有人老了才能明白,什么富贵荣华,什么钱财权势,都是假的,只有亲人的命才是真的。” “我已经失去了儿子,总不能看着孙儿孙女也死在我面前,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我急忙将老爷子扶起来,刚想说话,砰的一声,一个人直接撞开了房门,闯了进来。 “爷爷,爷爷,你快看,你快看,我腰间也长了一圈白皮!” 一看清楚来人,我就一愣神,闯进来的竟然是周家大少。 周家大少再这么一喊,我顿时如遭雷亟! 他身上也生出了白蟒缠身,周家老爷子,周云凯,再加上周家大少,这一来,算是齐活了。 三现绝户啊! 第 34 章 缺德冒烟 同时心里升腾而起的,还有疑惑! 周家宗室可不小,除去周家老爷子不算,侄儿、孙子辈少说也有十几个,这都是正宗的嫡系,但白蟒缠身偏偏出在这三个身上,说明了什么? 说明这三个人,该死!都是缺了大德的主! 周老爷子不用说,挖坟掘墓的事没少干,这本身就是缺德行为,能活这么大岁数,都是因为他后来金盆洗手,广结善缘的因果。 至于周云凯和周大少,肯定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一念至此,我忽然有了主意。 九叔经常教我,救人也分善恶,有些人,真的不值得救! 当下我就直接对老爷子说道:“老爷子,麻烦你将周云凯也叫过来。” 周老爷子一听,顿时一愣,随即面露喜色,我这一出声,就代表周家这事,我接了! 当下周老爷子就打了个电话,又吩咐人重新沏茶,就让周大少在旁边跪着,和我话起家常来。 我也暗暗点头,周家能有现在这样,周老爷子当之无愧的顶梁大柱,事情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了,他还能面色如常的和我唠闲嗑,足见定力。 见我没让周大少起来的意思,就让周大少在旁边跪着,这心思也足够慎密。 一壶茶的功夫,周云凯已经赶了过来,他们都不住这湖心岛,晚宴后就各回各家了,这估计刚到家又被周老爷子一个电话叫了回来。 “去世鸣旁边跪着!” 周云凯一进门,还没来及说话,就被周老爷子一句话打发到周大少旁边跪着了。 我看了一眼周老爷子,这老家伙大概猜到了我的意思,先出手惩治这两个家伙,我也就不好意思再出手了。 这个老狐狸! 都这个地步了,还想着保他的大孙子亲侄子,我得让他看清楚现实才行。 当下我也装无所谓的,嘿嘿一笑,问出了我的问题。 “周叔,大少爷,我想知道,你们两身上的白蟒缠身,是怎么来的?” 周大少看了一眼老爷子,一脸的茫然,这种不学无术的大少爷,除了吃喝玩乐,真心没啥用处。 “我也不知道,刚才吃饭的时候还没有,就是看了四叔腰上的白皮,我回去就有了。” 周云凯也接了一句。 “这不是皮肤病吗?没啥大不了的,我明天就去医院看看就是。” 叔侄俩说出来的话,一个无知,另一个更无知,我看着周老爷子的面子,只能憋着,真想笑出声来。 周老爷子一张老脸顿时通红,他这种人精的主,怎么会不知道我的意思。 “说真话,要想保住命,就给老子说真话!” 周老爷子吼出这句话的时候,周大少和周云凯明显都愣了一下。 但他两个,是真的无知,他们根本就没明白过来我想要的答案是什么。 “周叔,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二十年里,你做过哪些伤天害理的事?你可以不说,我也可以当没这回事的。” 前半句我是直接问的周云凯,后半句,我则是说给老爷子听的。 你们可以不说真话,我也可以见死不救,反正死的又不是我。 周云凯也是商场里摸爬滚打混出来的主,那也是狐狸,一听我这话里的意思,再看看周老爷子铁青的脸,哪里还敢隐瞒。 “要说良心过不去的,也不是没有,生意场上这种事,多少都会遇到的,为了家族利益,我也只能咬牙背着。” “前几年拆迁,有那么几家,都是死活不松口的钉子户,有自己浇了汽油把自己烧死的,也有被推土机推了墙壁砸死的,还有两个,不知道从哪里弄的雷管,连人带屋都炸了。” 说到这里,周云凯已经有点慌了,急忙抬头看了一眼老爷子,脸上肌肉抽搐了两下。 “叔,你也是知道的,咱们做这行的,难免碰上刺头,一个工程都是几十亿上百亿,我也是没办法。” 我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这厮肯定还有问题,只是我也没对周家做过调查,也无从下口,这倒是对我起了个警醒,下次做事,还是得先摸个底才行。 “四叔,上次那小姑娘的事,会不会......?” 周大少这时忽然开了口,但还没说完,就被周云凯用眼神阻止了。 我直接冷笑出声,对于这些人,我真的没必要再给他们留脸了。 “什么事?说出来!世鸣你来说!” 周老爷子已经狂吼出声,他自己的子侄,当然最清楚不过。 “就是上回咱们公司来了个大学生,才毕业,二十二岁,四叔看上了,就收了做秘书,之前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过。” “可这小丫头有男朋友,性子又刚烈,死活不同意,四叔恼羞成怒下,就让人将那丫头的男朋友给打成了残废。” “再后来,四叔在办公室将那小丫头硬那啥了,没想到小丫头直接跳楼了,四叔通过关系,定了个压力太大跳楼自杀,赔了一笔钱就算过去了。” 周云凯再也憋不住了,一张脸紫红,手一指周大少就怒斥出声。 “你难道没有份?我本来说慢慢来的,你非要用药,第一个就是你上的,老子还喝了你的洗脚水。” “你上过了拍拍屁股丢一万块钱走了,结果出了事你全推我头上,你还有没有拿我当你四叔?” 我一听顿时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这两个畜生! 这哪是人啊!比畜生还畜生,缺了大德,缺德带冒烟啊! 为了抢人女朋友,将人打成了残废,还用药玷污了人家女孩子的清白,更有甚者,还是叔侄俩一起,给谁还能活得下去! 他们俩要是不死,那都没有天理! “我可没有过,我从来不用强的,都是那些女孩子自愿跟我的,我也没亏待她们,每一个都给了不少钱的,那个丫头,是凑巧而已。” 周大少兀自为自己强辩着,苍白又无力的辩解,更让人愤恨。 我转头看向周老爷子,一起身一点头道:“老爷子,你家这事,我无能为力!” 话刚出口,外面陡然响起一阵喊叫声。 “不好了,三小姐落水了!” 第 35 章 碧水白蛇 周云凯、周大少的死活我可以不管,但周二少和周三小姐是无辜的。 我立即蹿了出去。 能将庄园建在湖心小岛上,那家里的保镖肯定是要会水的,如果仅仅是落水这么简单,也不会引起这么大的嘈杂。 只怕三小姐不是落水,而是要遭劫了! 如果是周大少或者周云凯,我连理都不会理一下,周青竹出事,我就一定要出手。 作恶的人不死,反而要死没作恶的,这老天爷也不开眼! 一溜快跑到了湖边,挤进那些甩手跳脚的围观者,一招眼,顿时胆子都麻了。 周青竹正在湖水中挣扎,距离岸边并不远,从湖水中泛起的浑浊来看,水也并算深。 其实说白了,只要周青竹站稳了,这个深度的水,并不能对她造成威胁。 这样的水深,随便下去一个人,一伸手就能给捞回来了。 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下水,因为在周青竹的身边,还有一条巨大的白色蟒蛇! 那是多么巨大,多么令人恐惧的一条蛇啊!头如脸盆,眼似铜铃,身躯粗如人身,起码也有七八米的长度。 还有通体雪一样的白色! 凶猛!震撼!还有深深的恐惧! 现在这条白色巨蟒就在周青竹身边转悠,巨长的身躯几乎首尾相连,游动的身躯直接将湖水带起了一圈漩涡状的水流,将周青竹围在中间。 月半弯,辉冷清。 碧水白蛇,烟波美女! 就像是一副最凄美也最诡异的画卷,震的人几乎发不出声来。 我却松了口气。 那条白色巨蟒并没有攻击周青竹,只是不停的围着周青竹转圈,这就说明这东西真的已经通灵了。 它并不是要周青竹的命,而是利用周青竹,等待一个人出面。 等我来! 它在等我来! 一念至此,我也不再犹豫,两步跨到岸边,迎着湖面微风往哪里一站。 削瘦而坚挺! 我一出现,那白色巨蟒就停止了游走,直接用尾巴一卷,就卷住了周青竹柔弱的身躯,往上一抬,就将周青竹拎出了水面。 周青竹一张俏脸惨白,发丝粘在脸上、嘴角,甚是狼狈,低头垂首,双目之中,满是恐惧,身体不住的颤抖,却强忍着没有尖叫出声。 这个女孩,有着她自己的傲气。 这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我原本以为,她早该吓得昏死了过去才对。 这时那白蟒的脑袋从水里慢慢昂起,足足昂出水面接近两米的高度,才停了下来,一双墨绿色的眼珠子,透着丝丝戾气,从上而下,死死的盯着我,似乎要将我的五脏六腑都看个通透。 我没有畏惧,抬起头来盯着它的眼睛。 砰! 四道目光撞击在一起,炸出万道星光! 你来了? 我来了! 你就是可助我成龙之人? 我就是可助你成龙之人! 白蟒三现,绝户灭门,这是我应得的,不犯天条,你别阻拦我。 不行!其他人我不管,这姑娘不行,给你两条命,换两条命!一个这姑娘,一个周二少。 我要不同意呢? 你要不同意,我就灭了你,你不但成不了龙,连蛇都当不成! 你有这本事? 不信你试试! 一人一蛇,无声的交流着,我能感受到它的愤怒,它也能感受到我的坚定。 我早已经想好了牺牲品,周云凯和周大少那样的人渣,少一个这个世界上就清净一点,至于周家老爷子,生死由命,我丝毫不顾及。 九叔说的对,有些人可以救,有些人指一下都会脏了自己的手。 佛门所谓万生皆可渡,我却只信该死的就让他去死,该活的我才救。 何况那是佛门,我才不管那一套,严格来说,我现在无门无派,我的道,也就是我自己的心! 我心即我道! 那白色巨蟒长尾忽然一紧,瞬间周青竹的脸色又苍白了一份,再也忍不住痛楚,轻哼出声。 我心头一凛,随即怒气上涌。 这厮在给我下马威,它惧怕当年那个老者,却并不惧怕我。 毫不畏惧的再度踏前一步,直接站到了岸边,单手一伸,化指为戟,直指那白色巨蟒的眼睛。 “你再动一下试试?” 舌绽春雷,湖水都颤起了一阵涟漪。 你想给我下马威,那我就好好打一把你的脸。 既然有那老者箴言在前,我就是助它化龙之人,还有什么好畏惧的? 我就不信你敢违背我的命令! 果然,一声叱喝,白色巨蟒停止了动作,脑袋缓缓下沉了些许,两只墨绿的眼珠子里,戾气和凶光都消失了许多。 “给我送过来!” 再度厉声叱呵,此时的我,已经有十足的把握。 没成龙之前,你只不过是一条白蛇,你的七寸在我手里捏着,我就不信你能翻了天! 那白色巨蟒的脑袋又沉下去了些许,原先远远高于我的脑袋,现在已经到了我的胸前位置,目光之中,再无凶戾,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畏惧。 这让我有点奇怪,虽然我有箴言在身,可它起码不应该怕我,毕竟我不是那老者,根本就没有降服它的手段。 但那白色巨蟒眼神中的畏惧,却越来越强烈,好像看见了恶魔一般。 “送过来!” 第三声厉叱出口,我的气势已经提升到了极致,跟随九叔这十六年所学的所有,这一刻全部涌进脑海。 如果这厮不给面子,我就必须亲自夺过来,虽然我很有可能不是它的对手,但我必须出手! 万幸的是,那白色巨蟒终于怂了! 巨大的长尾卷着周青竹缓缓送到了自己的头顶之上,长尾一松,周青竹就安安稳稳的坐在了它那巨大的脑袋上,随即缓缓伸出蛇头,向我送了过来。 月仍半弯,辉亦冷清! 仍旧是那湾碧水,依旧是那条白蛇。 只是那个狼狈不堪的落水女子,已经成了端坐在巨大白蛇脑袋上的出水青莲。 刹那之间,我的神思都出现了一丝恍惚。 我也来不及避嫌。 我也不敢避嫌! 除了我,只怕也没人敢伸手将这个巨大蛇头送过来的女子接过来。 待那蛇头将周青竹送到我面前,我直接双手一伸,就将周青竹抱了过来。 瞬间温香满怀! 第 36 章 准备后事 原本就是夏天,周青竹穿的极为清凉,又被湖水打湿,衣衫紧贴在身上,胴体若隐若现。 一抱过来,入手极轻,不足百斤,浑身柔弱无骨,被湖水侵湿的身躯有点微凉,轻轻的蜷缩了一下,惨白的俏脸上,生起一丝红晕。 我更惨!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懵懵懂懂的青春,从两岁多被九叔接走之后,未接触过任何女性。 这一下温香软玉抱个满怀,瞬间我就觉得脸上一阵阵的发烫。 万幸的是,这是夜晚,夜色替我遮挡了窘迫。 我立即抱着周青竹转身就走,周青竹几乎接近走光,要是放下来,她会更窘迫。 当然,我没忘了那白色巨蟒。 “除了我说的那两个,你履行你的箴言,等我处理完金陵孟家的事,自会回来助你成龙!” 这是我给它的承诺,也是我打好的算盘。 只有这样,才会既不违背那老者的箴言,也不违背爷爷留给我的箴言。 周围的人自动给我让开了一条路,经历过刚才那一幕,他们只怕已经把我当成了神仙。 或者怪物! 不过我无所谓,我既然踏上了这条道,就不会将世俗的眼光当回事。 但周青竹的眼神,却让我有点发慌。 周青竹在我怀里,缓缓抬起头来,静静的看着我,神色间还是挂着一丝淡淡的清冷,但那眼神,却明亮的就像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星。 这让我的心跳加速,呼吸都有点急促了起来。 带着慌张,我迅速的将周青竹送上了楼,在佣人的指引下,送进她自己的房间。 放下周青竹的一瞬间,我终于松了口气,但眼睛却不敢瞟周青竹一下。 “谢谢” 清清淡淡的两个字。 “不客气!” 平平常常的回了一声。 我转身下楼,正好迎面碰到了跟过来的周二少。 “送我回去。” 周青竹此劫已过,我又和那白色巨蟒订了盟约,想必不会再伤害她,至于周家其他人,我没有必要去管。 但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将周二少拉走,让他送我回去,就是最好的借口。 周二少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浑身湿透的周青竹,轻轻一点头,没有说话。 他是精明人,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足够让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明天你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顿饭。” 周青竹轻轻糯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一句话说完,脸上已经潮红一片。 “没时间!” 我头也不回的下楼而走。 九叔和我说过,我有一个早就定下来的娃娃亲,是京都凤家,女孩比我还小两岁半,等到明年我满二十,她满十八,我就该去提亲了。 九叔还跟我说过,这门亲是爷爷没死之前,和北梅花凤天青老爷子打赌赢下来的,哪怕对方是个丑无盐,我也得娶回来。 红尘情感可以炼心,但我不想惹那无果桃花。 即伤别人又伤自己的事,傻子才做,感情这玩意最是伤人,由情生恨的事情,历史上比比皆是。 我目前还不知道自己要走的路在哪,但我肯定,一定不会平坦,我可不想给自己设置一些没必要的纠拌。 还是那辆车,还是那咆哮声。 我都没有给老爷子告辞,直接坐上了周二少的车,一路回了城中,在我的指引下,车子一直开到我家楼下。 停车熄火,就在我一只脚放到地面的时候,周二少说话了。 “我们家的事情,是不是很麻烦?” “最起码也要两条人命!”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准备后事,你大哥、你四叔,活不出这个月。” “没有补救的办法?” “有!但是我不愿意救他们,他们不配活着。” “怎么样你才肯出手?那毕竟是我亲哥,怎么惩罚都行,留条命行不行?” “怎么样我都不会出手,他们要是不死,就是你和青竹死,你自己选!” 经过我救醒老爷子,又见到我三声叱呵就从那条白色巨蟒口中救出周青竹,周二少现在和我说话的语气,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那股子洒脱,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颓废。 他说的没错,毕竟那是他亲哥,一母同胞,血浓于水。 但命运就是这么残酷,必须两条人命,这就是命! 金蟾吸水局已经成了二十年,而且白蟒缠身的箴言已经实现,就算我现在改风水也来不及了。 两条人命,还是我跟那白蟒打了协商的,不然的话,周家不出三个月,断门绝户! 说完我下车走人,再也没有回头看周二少一眼。 我上了楼,从窗户看下去,车子还在,车里的猩红一闪一闪,冒出一阵一阵的青烟。 我没有理会,自己洗漱完毕上床睡觉,过了许久,我才听到那车子的咆哮声。 我知道,在这一刻,周二少已经做出了选择。 我心里却莫名的烦躁了起来,再也睡不着,直接起身坐着,练起吐纳来。 片刻心神入定,脑海之中,竟然莫名冒出了许多奇奇怪怪的阵法,都是之前九叔没有教过我的,现在却像潮水一般,都冒了出来,而且一个个清晰无比。 我立即静下心来领悟,一直到天色放晓,我才沉沉睡去。 咚咚咚! 响起一阵敲门声,我睁眼一看手机,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不知道是谁在敲门,急忙起身,我心里期盼着,九叔能够回来。 一开门,一眼就看见了周二少。 周二少的眼圈深凹,眼珠子不满血丝,胡渣子都出来了,整个人好像都瘦了一圈,很明显昨夜一夜没睡。 “洗漱一下,跟我走,有人要见你。” 我冷冷的看了周二少一眼,并没有动身,也没有请他进来的意思。 “姓孟的?” “不是!姓苏。” “不去!” “听我的,你必须去,这个人,我都得罪不起。” 我又冷冷的看了周二少一眼。 “你得罪不起,不代表我得罪不起,我叫高森,不是你周家的人,姓苏的如果想请我出手治病,让他自己来。” 砰的一声,我就将周二少关在了门外,稳步转回,平静洗漱。 经过周家这一次,大鱼们都开始上钩了! 第 37 章 八大家族 我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周家,就是这个来找我的苏家! 周家只是个跳板,苏家才是我想要争取的目标。 从九叔离开,我看到周二少登的报,决定入世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想好了自己的目标。 我不要像爷爷那样一辈子只有个虚名,也不要像父母那样只能在农村转,甚至不想像九叔那样只能做个风水先生。 要就不做,做就做到极致! 虽然我不知道爷爷到底给我安排了一条什么样的路,但在我正式踏上那条路之前,我要存下足够的本钱。 苏家就是我的目标之一! 周家半城铺,苏家一片天! 在这片天空之下,都是苏家的,包括周家! 周家和苏家比起来,就是蚂蚁和巨象的差别。 其实说白了,周家就是个苏家的一个白手套,容城仅仅是苏家产业的一个点,还不算太大的一个点。 所以周二少得罪不起苏家的人,再大的白手套,也不敢得罪主子。 中华文明悠久源长,许多家族甚至传承了几千年,这些家族或隐藏与暗处,或出仕入政,暗处的不知凡几,摆在明处的,共计有八大家族。 山东孔家。 孔家可以追溯到四千多年以前的帝喾高辛氏,至大成至圣先师孔子而扬名,世袭宗子衍圣公,家族之大,成员之多,所涉及行业之广,只怕孔家自己也算不清楚。 政商工农,真正做到无孔不入的全方位渗透的,只有孔家! 龙虎山张家。 正一天师张道陵所创,世袭天师,第三代天师张鲁,更是割据汉中二十多年,一直到宋之前,正一派都是毫无争议的全国道教领袖。 即使后来王重阳在北方创了全真一派,南方道教依旧是以正一为马首,元朝更是直接由官方承认了张家天师为神职,世袭罔替,传承至今。 全国道教有多少人?道教之中能人异士又有多少?道教的能力用上达天庭,下至九幽来形容,都不为过。 琅琊王家。 王马天下,政治世家,兴与秦汉,鼎与魏晋,至今两千余年,叫得响字号的文人名仕,不低于千,武将更是多不胜数,王羲之、王俭等等皆出与琅邪王家。 这等千年世家,底蕴之深厚,无法想象,家族的白手套,那都是上服不服排行榜的,不服都不行。 汝南周家。 周家源于姬姓,老祖就是周武王姬发,东周灭亡之后,姬姓家族直接以王朝为姓,改以周姓,历时两千多年,代代人才辈出,在《史记》之中留名的,就多达两百多人,不是一般的牛逼,而是特级牛逼! 而且周家和王家世代交好,互相照应,琅琊王、汝南周,无论是在政界还是商场,那都是擘柱级的巨兽。 陇西李家。 李姓那就更不用说了,中华大姓,始与五帝之一的颛顼,人家一个姓的就一亿多人口,历史上李姓称王称帝的就多达六十多个,就连在国外,李家族谱都多达一百多种。 国内李家的人更是经常登上政界顶峰,商界就更不用提了,那啥老超人,进了李家祠堂都得乖乖磕头。 这是一个令人恐怖的家族,万幸的是,由于人口基数太大,反而相对散乱一点,目前是陇西李家为尊。 京都叶家。 叶家那可是开国功勋之后,国之肱骨,镇国基石,根正苗红,家风严谨,座上无白职,往来皆军要,主要在军政两界发展。 当然,商业也有,像这等巨擘家族,撒撒水都是百亿级。 但叶家极其低调,几乎不在外行走,可以说是八大家族之中,最为低调的家族。 金陵苏家。 苏家是个新兴家族,属于后起之秀,但家族财富巨亿,触手四通八达,举国范围之内,只要有赚钱的行业,都能看到苏家的影子。 这样的家族,自然也是黑白通吃,政要军界都能搭上关系,干脏活的也养了不少,白手套更是多不胜数,容城周家就是其一。 还有一个赵家。 赵家绝对是八大家族之中的异类! 不显山露水,不扬名立万,凡家族之中出仕者,凡家族之中经商者,皆改名换姓。 这就导致了赵家在外面根本无人知晓,甚至有许多人都认为赵家已经没落了。 可要知道,宋朝一个朝代,都是人老赵家的,其后一千多年历史中,赵家名人都能编满一个营,这等旷世大族,怎么可能会没落了呢? 只能说,赵家想隐世,但还没能完全隐世。 越是这样的家族,才越是可怕!因为没人知道赵家究竟有多大的实力。 这八大家族,都是九叔一再叮嘱,让我不要招惹的家族。 但我第一个目标就定在了苏家。 原因很简单,不管我将来要做什么,都需要一定的资本。 我和爷爷、九叔他们都不同,他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我要创造属于我自己的时代。 苏家距离最近,又能用周家搭上线,肯定选苏家为第一目标。 但我也知道上杆着的不香,要想受人器重,我得拿足姿态。 这是利用普遍人的一种奇怪心理,越得不到的人才,才是越有本事的。 姜太公钓鱼能钓几十年才钓出个大周,诸葛亮卧龙岗等了几十年才等出个三分天下,我才十九岁,自然不急。 而且我在看到周二少登报求医的消息时,已经想到了九叔告诉我的关于苏家的一个奇闻,别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却是清楚的很。 这个点就是我的本钱! 相信通过周家的事,苏家人一定已经知道了我的本事,现在是他们求着我,不是我上杆着求他们。 所以周二少等罪不起苏家的人,我得罪得起。 这边洗漱完毕,煮了碗面填饱肚子,我就在九叔的书房里看书,耐性等待。 果然不出我所料,四点多这样,再度响起了敲门声。 门一开,一名身形精壮的黑西装汉子站在门口,直接对我九十度一鞠躬,恭声说了一句:“金陵苏家苏定山,来接高先生前往苏家。” 我一看对方的装扮,顿时就将脸一沉,直接将门一甩一关。 “不去!” 第 38 章 人靠衣装 第38章:人靠衣装 为什么呢? 一看到对方穿那一身黑西装,我就知道这个汉子在苏家的地位并不高。 像苏家这样的家族,就算出来个管家,那穿着必定都是极其讲究的,穿一身黑西装的,也就是个马仔。 顶多是一个马仔头目,大号点的下人。 如果一个马仔都能将我请出山,那我还有什么颜面可言? 就算我出手了,成功解决了苏家的麻烦,也无非就得到点钱财,而钱财现在并不是我想要的。 如果我只想拿点钱财,凭我昨天救醒周老爷子,救了周青竹,向周家开个口,绝对够我吃喝一辈子都不用发愁。 如果我只想拿点钱财,凭我这一身医术,哪里不吃香喝辣的! 所以绝对不能自掉身价,在苏家没有给我足够的重视之前,休想请得动我。 那黑西装在门口又叫了两声,见我不开门,立即退去。 又过了片刻,又响起了敲门声。 我心中冷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一开始让周二少传话,第二回只派了个马仔,这一次,应该是一个可以说得上话的人了。 但我决定还是不去,既然你苏家一开始没将我当回事,那我就等着你苏家当家做主的来求我再说。 门一开,我却是一愣。 来人并不是苏家的人,而是周青竹。 周青竹今天换了一套装扮,长发披肩,烫了个微卷,淡妆浅粉,明眸皓齿,穿了件浅绿色短袖上衣,斜跨一个小包,配了条雪白的雪纺长裤,显得一双腿又长又直。 更要命的是双脚,透明细带高跟凉鞋,脚趾丹蔻粉红如花瓣,将一双白嫩的小脚衬托的宛如白玉一般。 整个人往那一站,俏面粉唇,身形婀娜,配上她那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就是一朵不折不扣的冰山玫瑰。 一瞬间,我呼吸都有点不自然起来。 周青竹倒是很大方,也没用我招呼,径自进了门,带进来一阵香风。 一扫眼大致看了一遍,周青竹就来了一句。 “高先生住的这么简陋,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语气一如既往的清淡。 “平头百姓,穷门寒户,自是不入周三小姐的眼。” 我骨子里的傲气,使我的话语之中,已经带了点刺。 周青竹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也对,爷爷说高先生非池中物,这里只是化龙之前的潜渊,倒是我势利了。” 我一听她这话,顿时傲气也消了一多半。 “其实谁都一样,人靠衣装马靠鞍,没登顶之前,门面确实是需要装点的。” 我说的是实话,人在没有绝对实力之前,就需要门面撑着,一旦登顶,那就无所谓了。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我们普通百姓穿个布鞋,人家会笑话我们穷,要是四十大盗马爸爸穿个布鞋,人家则会说有品位会养生。 世间从来没有平等! 周青竹生在豪门,自然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当下就微微一笑。 “不知道高先生可否愿意给青竹一个机会,让青竹给你衣装一下,也好报答一下救命之恩。” “不需要,我本是寒门,也不是几件衣服就能抬得起门面的。” 周青竹看我的眼神,又明亮了几分,脸上的冰山,也溶解了几分。 “爷爷已经猜到了,但知恩不报,也不是周家的规矩,临来之前,爷爷给了我一张卡,卡里有一百万,密码六个八。” “这只是一点小心意,高先生拿去零用,之后周家还有重谢。” “说实话,这可让青竹都羡慕呢!青竹要求敲高先生一笔竹杠,高先生不会介意吧?” 说着话,玉手一伸,从包里掏出一张卡来,随手递给了我。 这是我应得的,我现在也确实没钱,自然不会客气,伸手就接了过来。 “自然不会,周小姐想要买点什么?” “那就这么说定了,这次竹杠我可敲定了。” 周青竹说着话,直接一伸手就抓住了我的手,带着我就要出门。 五指入手,柔弱无骨,心头顿起一阵涟漪。 我是要等苏家人上门的,谁知道周青竹却来了,还要拉着我出去买衣服,我原本是不想去的,可又一想,既然苏家没把我当回事,那我晾晾他们也好。 而且,我不舍得拒绝周青竹。 我看得出来,周青竹在刻意和我亲近,也许是出自周老爷子的授意,也许是因为我昨晚救了她。 我明知道不应该,可就是拒绝不了。 说实话,这一刻,我有点鄙视我自己,没想到自己的定力会这么差。 下楼上车,直入市区,先带我去最大的发型室理了个发,当然我自己付的钱。 付钱的时候,我有点肉疼,穷人和富豪之间的差别,真的十分巨大。 随后又在一家专卖店门口停了车。 一抬头,一串英文字母映入眼帘,英文是我的弱项,我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什么品牌,只知道这里的衣服一定不便宜。 一进门,里面的服务员都认识周青竹,热情无比,鞠躬招呼,忙前忙后,连咖啡都送上来了,倒是弄得我很是拘谨。 在周青竹的手指连点下,我就像个模特一样,不停的试换着衣服,片刻之后,选好穿定。 我看了看试衣镜里的自己,很有点诧异。 一头短碎发,衬托着脸型,显露出了几分刚毅,在九叔的调教下,这些年我可看了不少的书,这都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所以刚毅之中,又自带了几许儒雅。 一件宝石蓝的短袖衬衫,一条深黑色的笔直长裤,一双铮亮的皮鞋,再加上一条崭新的皮带。 多年的锻炼,使我的身材就像一个天然的衣服架子,周青竹挑的这些衣服,得到了最完美的演绎,就连旁边的服务员,都在窃窃私语着议论我的好身材。 精神、干练、沉稳! 瞬间就像变了一个人,不由得不感叹,人靠衣装,老祖宗留下的一些俗语,确实都是有道理的。 就在这时,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咦?高森?这不是老同学吗?你都能来得起阿玛尼了啊?这可是奢侈品牌,付得起钱吗?” 我回头一看,顿时就乐了。 第 39 章 假恶真善 袁大头,我的高中同学。 他真名袁小军,容城富商袁福东的独生子,在高中时就是一顽主。 高中时,我因为精力全都在九叔教我的那些玩意上,成绩很差,他和我有得一拼,班里每次考试,倒数第一的不是我就是他。 其实这厮本性不坏,就是会恶作剧,什么逮蛇放女生书包里,往同学板凳上丢图书钉,尽干这些事儿。 有一次想整蛊我,在我板凳上涂胶水,被我发现了,悄悄换了他的板凳,结果整的他屁股上挂着条板凳回的家。 从那天起,这厮就有了人生奋斗目标,想尽千方百计整蛊我,可我是九叔教出来的,他那点手段我怎么会看在眼里,结果自然是每次都被我反杀。 高中三年,我已经成了他的噩梦,也是他的终极仇敌。 我原本想过狠狠弄他一次,后来看见他悄悄地给家里困难的食堂阿姨塞钱,就来了兴趣。 结果一查,才发现这表面吊儿郎当的家伙,背地里却干了不少好事。 这厮找各种借口从他那富商老爹手里要钱,然后再散财童子一样,塞给他所知道的家境困难的同学。 比如让人去买瓶水,两块钱他给五十,然后丢下一句老子有钱。 典型的假恶真善类型,恶作剧实际上只是他吸引同学注意的行为,实际上内心非常善良。 因为这厮脑袋极大,所以我给他取了个外号叫袁大头,一叫就是三年。 这三年里,我只各种反杀,从来没真下狠手修理他。 毕业之后,我一心潜学九叔教我的手段,除了锻炼基本上不出门,也就和同学们没了联系,没有想到,今天在这里遇到了他。 听他这话里的意思,大概是又想找我的麻烦,毕竟三年里他被我整过不少次,这口恶气他一直都没机会出。 果然,袁大头一看见我,顿时就乐了,夹着个包,一摇三晃的就过来了。 “高森,果然是你,嘿嘿嘿,小样儿,你终于落我手里了!” “你知道这家店谁开的不?我!我袁大少家的产业!” “你身上穿的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全给我脱下来,别说你买不起,就算你有钱,我都不卖你!” “哈哈哈哈,是不是很郁闷?是不是很憋屈?” “我告诉你高森,我等这一天,等了几年了,今天终于让我逮到机会了。” 这厮说着话,已经将我原先的衣服全都抱了起来,直接跑到门外给塞垃圾捅里了。 “高森,哥们今天让你出个名,穿个裤衩子回去吧!哈哈......” 我转头看了看已经笑疯了的袁大头,也没理他,直接对那服务员说了一句话。 “我的衣服里有张卡,卡上有一百万,刚才在你们店里被你们少东家抱丢了,有监控可为证,你们可得赔我。” 我这话一出口,几个服务员顿时就变了脸色,袁大头也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有一百万?不吹牛逼能死吗?你要有一百万,我他妈立刻出去果奔去!” 我笑的更开心了,指了指袁大头道:“你说的,可得算数!” 袁大头一脸豪横,猛点头道:“必须算数!” 我一回头,对周竹青一点头。 “周三小姐,麻烦你帮我报个警,我手机也在衣服里,一起被丢了!” 这一句周三小姐,袁大头顿时就是一愣,猛的一转头,这才看见周青竹坐在沙发上,冷冷的看着他。 “好的高先生,我目睹了整个事件的经过,我也可以为你作证。” 袁大头老子也是容城富商,他怎么可能不认识周青竹,听周青竹这么一说,顿时嘴角一阵抽搐。 “真的有卡?卡里真有一百万?” 我一笑点头。 “那卡是我亲自交给高先生的,卡里确实有一百万,这个我也可以作证。” 周青竹淡淡的来了一句。 袁大头嗷的一下就跳了起来,包也不要了,转头就跑出了店门,直接去掏起垃圾桶来。 片刻之后,一身恶臭的袁大头抱着我的旧衣服跑了回来。 连正眼都不敢看周青竹,恭恭敬敬的将衣服递给我,眼神里还带着一丝祈求。 他太清楚周家的能量的。 虽然说周家在苏家面前就是一只蚂蚁,可在他们袁家面前,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巨象,周家挥挥手,就能让袁家损失惨重。 更搞笑的是,这小子误会了! 这小子大概以为我攀上了周青竹,看我两眼就瞟周青竹两眼,那眼神,分明带有一丝羡慕,还有三分嫉妒。 我当然不会再拿回脏衣服,直接取出卡和手机,随手让服务员拿去刷卡。 “叮” 听到刷卡成功的提示音,袁大头的脸又黑了几分。 “咱们班主任,就是那个老江头,你还记得吗?” 袁大头见我不说话,嬉皮笑脸的和我套着近乎,绝口不提果奔的事了。 “前几天死了,癌症!你别说,这老家伙真够清廉的,一毛存款没有,倒是有一箱子捐助证明,弄点工资全捐助穷困学生了,自己死了连块墓地都买不起。” “我寻思着一日为师,众生为父,就去给买了块墓地葬了。” 我听得一愣。 “江老师死了?你葬的?” “是啊!下葬那天,还遇到了件奇怪事儿。” 江老师在我印象里,年岁并不大,也就五十多岁,是个十分正直的人,我很尊敬他,没有想到,就这么死了,我心里有点酸楚,对他说的奇怪的事儿,倒是没有上心。 袁大头根本没注意到我的神色,还在套着近乎。 “那天我将江老头火化后,还找了灵车给送到了公墓,到了墓地一开盖板,你猜发生了什么?” “什么?” 我随口问了一句。 “一张符!一张银色的符!” 说着话,袁大头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叠成发块的银纸来,随手递给了我。 我仍旧没在意,接过来打开一看,那符一入眼,瞬间如遭雷亟,眼皮子砰砰直跳,腾的一下就跳了起来。 “江老师的墓在哪里?你快带我去看看!” 第 40 章 锁魄炼魂 这是一张炼魂符,还是银色的炼魂符! 道家符箓分几种颜色,常见的有五种,黄、红、紫、银、金。 这些颜色并不是乱分的,而是以修为来论断,修为低的,只能用用黄符,其次才是红符,以此类推,符咒的威力也成倍增加。 像九叔那样的本事,也仅仅只能用到银符,我目前所学所会的不少,但没有修为,也就只能画个黄符。 另外还有黑白两色符,但都不是正统道教用的。 用黑符的多为萨满一教,金娘教、炼尸人等一些邪教邪术也会用到,用白色的则更少,只有苗疆炼蛊人中的顶级大修者,才能使用。 但在江老师的墓里却发现了炼魂符,还是银色的! 江老师的尸骨是火化后葬的公墓,用这炼魂符丢在墓中,还能是什么好事嘛! 而且据我所知,在没有尸骨的情况下,要想使用炼魂符,必须配合锁魄阵法。 人死之后,生魂离体,但会随着尸身走,尸身火化之后,骨灰入土,生魂落地,这才得入轮回,重回六道。 这种情况,就需要用锁魄阵法,先将魂魄锁在阵中,再以炼魂符压制,生魂不得出,生生世世,受那炼魂蚀骨之苦。 尸骨不安,锁魄炼魂。 江老师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师,会和谁结下这么大的仇恨? 一想到这里,我脸都青了。 这事我一定要管! 袁大头见我面色不对,大概以为我还要拿捏他,急忙低声求饶了起来。 “森你别闹了哈!好歹咱们同学一场,你不能真把我推火坑里,你让我把周家三小姐带坟地去,我还活不活了?周家我可惹不起,你牛逼,我错了还不行吗?” “没和你闹,带我去!” 袁大头愣了愣。 “真去?” “快点!江老师的墓有问题!” 我接过服务员送回来的卡,直接揣口袋里,跟周青竹打了个招呼,让她先回去,抓着袁大头,出门就走。 周青竹见我面色不对,大概也知道有事发生,也没硬跟着,不然的话,这天马上快黑了,带她去公墓,还不好给周家交代。 我和袁大头出门取了他的车,一路出城,袁大头一边开车一边嘀咕。 “森,明天去行不行?你说这眼看着天黑了,咱们去那地方,万一撞上个什么玩意可咋整?” ”我可告诉你,哥们可是独子儿,虽然不是处了,可也还没传宗接代呢!就算死不了,吓我个不孕不育也不了是吧!“ “你现在也攀上周家三小姐了,身子也金贵了不是,那江老头即不是你爹也不是我爹,咱俩犯不着啊!” “闭嘴!二逼!” 我狠狠的骂了一句。 如果真有问题,晚上去是最好的。 因为江老师葬的是公墓,阴气太盛,白天去反而不容易发觉锁魄阵,反而是到了晚上,锁魄阵会发出白色的光圈,将周围阴气隔断,更容易发现。 袁大头悻悻的嘀咕了两句,这家伙高中三年就被我吃的死死的,现在又忌惮周家,更不敢跟我刺毛。 另外这家伙也有点胆量,还有点好奇心作祟。 很快就到了公墓,两人下车,袁大头带着我直奔江老师墓地。 一进公墓,我都没要袁大头指引,直接就断定了江老师的墓。 自从过了十八岁之后,我感觉自己的双眼就越来越奇怪,能看见很多之前看不到的东西,比如勾魂使者。 九叔告诉我,是四大方外的污血封灵时效到了,融合在我体内的双镜,已经开始发挥效用了。 只是由于被污血封灵了十六年整,双镜的效用并没有完全恢复,不然的话,在我面前,妖灵现本相,鬼神不藏踪。 但目前这样,已经足够了。 因为我一眼就看见,有一圈圆柱大小的白色光圈,正笼罩在一块墓碑之上,不用问,那肯定是江老师的墓。 果然是锁魄炼魂! 我直接叫住了袁大头。 “你就在门口等着,不要过去!” 袁大头嘴贫人贱,实际上心不坏,就凭他能给江老师下葬,我就不能害了他。 独自一人走到江老师墓碑之前,看了看墓碑上的字。 先考江公慕卿太府君之墓。 孝男江流枫昌成。 下角是年月日。 我愣了一下,没听说江老师有儿子,在我印象里,好像家室都没有,这个江流枫又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袁大头也没有提过。 但现在也管不了这些,随即就将目光转移到锁魄阵上。 公墓的墓室,普遍性不大,也就一个小格子,里面放着骨灰盒,上面用水泥板遮盖,前面立个碑就算是墓了。 在江老师墓地的周围,有一圈白光从地面升起,直达天际。 当然,这个白光普通人看不见。 地面并没有任何阵法摆设,水泥地全部抹平,什么都看不见,除非将整片水泥地都掀起来。 但这难不倒我,我有纤毫犀照在身,要是找个阵法设置都找不出来,那也白瞎了。 很快我就找到了问题所在。 在江老师墓地的一圈的水泥地上,有五个地方的水泥颜色,与其他地方不同,明显是后补的。 这五个点以五角星的位置设置,正好将江老师的墓地卡在正中间。 每一个点都只有铜钱大小,又是夜晚,如果我没有纤毫犀照双镜,还真不容易发现。 这一发现了,接下来就好办了。 炼魂符已经被袁大头阴差阳错的取了出来,现在江老师的魂魄也就是锁魄阵困着。 只要将这五个点地下埋着的镇物取出来,江老师的魂魄就可以脱困而出,自动进入轮回。 我直接抄起旁边墓地上压纸钱的红砖,咣咣几下,砸开了地面的水泥,随手丢了砖,用手机照明,一眼就看到一个物事。 是一个木偶娃娃! 木偶娃娃只露了个脑袋在外面,脑袋正中间,还钉了一根钉子,整根都钉了进去,只露出钉帽。 其余的四个地方我没看,想来应该也是一样的。 天灵入钉,五魅锁魄。 标准的锁魄阵法! 就在这时,忽然一道手电光刺射了过来,随即一个低沉的声音叱呵了起来。 “谁?干什么的?” 第 41 章 半阴半阳 这一声冷喝,顿时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是危险来临的征兆,不管来人是谁,都绝对是个危险份子。 我没有说话,来人也没有再问,慢慢悠悠的到了我的面前,用手电在我脸上照射了两下。 “穷疯了?公墓也盗?” “你误会了,我只是来祭奠一下老师。” “祭奠老师?你当我傻的?你好歹带点纸钱,也装的像一点,再说了,祭奠有砸水泥地的吗?” “你说的对,我要盗墓,也不会砸旁边的水泥地。” 我这么一说,对方顿时咦了一声,明显也认同了我这句话。 随即手电关了,沉默的看着我。 我也抬起头,毫不畏惧的迎上他的目光。 来人是个老头,看上去大概五十多岁的年纪,白发斑白,又脏又乱,像顶个鸡窝在脑袋上一样,面色黝黑,皱纹横生,一双眉毛杂乱,脸上还有一道蜈蚣一样的刀疤,直接从额头到嘴角。 但一双眼珠子,却明亮异常,就像一条潜伏在暗夜中的毒蛇,盯的我心里直发毛。 我还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就连上次在周家的湖心岛,和那白色巨蟒对视的时候,也没有这种炸毛的感觉。 这样一个拥有一双毒蛇一样眼珠子的老头,穿着更是极其怪异。 蓝布上衣,一直袖子卷起两道,一只袖子将整个手都笼罩在其中,一条脏的看不出什么颜色的裤子,也是卷起一条裤腿,露出精壮的腿肚子来,一双黄胶鞋,一只有底子,一只没底子。 我在打量对方的时候,对方也将我打量了一遍。 “小伙子,有些事还是不要管的好,管了,会死人的!” “回去吧!为了一个死人,在搭上两条活命可不划算。” 淡淡的两句话,却带着浓浓的威胁。 我没有回答,还是冷冷的看着他,这个人出现的太诡异,我吃不透他的身份。 就在这时,那人忽然对我挥了挥手。 “孩子,我看得出来,你也有点根基了,听我的,别再往这一行里钻了,这行里没什么好人。” “就算有两个好人,天天跟这些牛鬼蛇神打交道,阴气冲体是难免的,时间久了,一个个都人不人鬼不鬼的。” “回去吧!把今天这事忘了,把你所学的本事忘了,如今太平盛世,做什么都饿不死。” 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这话确实有几分道理,几乎所有修道之人,都难免阴气冲体之苦。 定力强的,灵气筑基,得以大修,定力弱的,就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但我不会离开,江老师这事,我管定了! 而且此人虽然古怪诡异,但言语之中,却并没恶意,只是想将我撵走而已。 我相信,这人的本事相当强悍,而且手段一定相当凶残,不然的话,不会形成那种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恐怖气息。 那人见我没有离开的意思,又对我挥了下手。 “走吧!走吧!不要逼我出手,我年纪大了,性格已经改变了不少,要是搁在十年前,你们俩个已经死了......” 我听的心头一动,迅速在脑海之中将在十年前隐退的一些异人的信息过了一遍,却没有一个能与眼前之人对得上号的。 就在这时,我忽然看见了那人的手。 虽然仅仅只是一挥之间,我却看得清清楚楚。 六指! 那只手上生有六指! 我瞬间想起一个人来。 这个人,是一个传奇,也是一个煞星! 二十岁出道,一身阴阳袍,半黑半白,一把阴阳剑,非金非木,一身奇门术,难逢敌手。 而且长的丰神如玉,风流倜傥,绝对翩翩美少年。 但就这个美少年,出道第一天就挑了茅山,茅山三大真人与其斗法、斗阵、斗阴阳术,全部惨败,此人连胜三阵,大笑而走。 随后在湖广出现,一路斩妖荡魔,几乎将湖广一带的妖灵凶煞杀了个干干净净。 接着又出现在了云贵,依旧是嫉恶如仇,凡撞在他手上的没有一个活口。 三年时间,踏遍名山大川,斩杀凶灵无数,因其出手极度狠毒,从不留性命,被道上人称为判官。 当时有好事者统计,那三年里,整个中华,所有道门正统、散修、加上其他各种奇门中人,所铲除的凶煞妖灵,都没有他一个人杀得多。 五年之后,被道门三老承认他为道门三百年来第一天才! 卓尔不群,惊才绝艳,心狠手辣,杀戮无数! 九叔曾经说过,中生代之中,此人才是第一,九叔自认连前三都排不到。 但在十年前,此人找上了龙虎山,上了龙虎山之后,就再也没了踪影。 如彗星一般崛起,又如彗星一般陨落。 如果不是他那天生六指,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在这里出现,还变成了这般模样。 按年纪算,此人应该只有四十岁不到,可看上去,却远远超过了知天命之数。 究竟这十年里发生了什么?会将这般惊世天骄般的人物,折磨成这样? 那人见我目光紧紧的盯着他的手,也是一愣,随即缓缓举起手来。 六指!真的是六指! “你认识这只手?” 语气变得冰冷,还带着浓重的杀意,身上更是弥漫出一股子血腥味。 没错了,那是尸山血海中浸泡出来的血腥,那是无尽杀戮中历练出来的狠毒,那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绝望! “当然认识,六出七藏,半阴半阳,你是杜风霜!” “就凭一只手你就确定我是独风霜?” “当然不是,你的袖子、裤管、鞋子也都是证明,一个人的习惯生成了,很难改变的!” “不错不错,你这么聪明的娃娃不多了,认识我的人也不多了,你是谁的门下?” “无门无派,爷爷高六爻,家里叔叔岳九灵,传法不传功,学了点皮毛,但没有什么修为。” 我没有隐藏,在这等高手面前,我也瞒不过去。 “原来是高家的人,怪不得能认出我来,可惜了!” “认识我不是好事,孩子,你不该认识我,更不该说出来的。” 我淡然一笑。 “你杀不了我!” 第 42 章 借刀破阵 这话一出口,顿时引起对方一阵冷笑。 “你的意思是,我杀不了你?” “不是杀不了,是你没机会动手。” “你虽然是高家子孙,可修为太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我取你首级,如探囊取物。” 我直接一点头,毫不犹豫承认了。 “九叔曾经说过,当今道门英雄人物,中生代之中,首推杜风霜。” “看似荒诞不经,杀戮无数,实则嫉恶如仇,正义无双,经年来为他所杀者,无论是人是妖,是凶是煞,无不是罪恶滔天之辈,这是九叔对你的评价。” 杜风霜眼神一涩,随即苦笑了起来。 “没有想到,岳九灵倒是知我。” 我也笑了,只要他承认确实如此,那我就有机会了。 “我来此地,只是因为老师魂魄被锁魄阵法所困,并没有伤天害理,何况老师生前,正直善良,亦非十恶不赦之人,与情与理,我都站得住脚。” “所以,只要我不动手,你就不会杀我!” 杜风霜冷冷的看着我,眼神里的滔天杀意逐渐消散,随即扯了扯嘴角,也笑了起来。 “不错,高家的小子,确实有点意思。” “不过,你不动手,如何破这锁魄阵?你老师的魂魄还是会困在这里,你还是无功而返,这样算起来,还是你输了。” 我笑意更浓,到了目前,我已经有了八成把握。 “我不动手,不代表就破不了锁魄阵,不是还有你吗?” “你想让我帮你破阵?你想太多了,我受命守在这里,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来破阵,怎么会出手帮你破去呢?” 我转头看了看那锁魄阵,心头一阵轻松,说实话,杜风霜的出现,真的解决了我一个大难题。 爷爷留有箴言,未给金陵孟家办事之前,不得使用奇门术,我要破阵,则必须先破箴言。 现在杜风霜来了,我正好可以借他的刀破阵。 “自古以来,上兵伐谋,争凶斗狠那落了下乘,更何况,我修为不济,前辈纵使完虐,也没什么光彩可言。” “不过,我修为虽差,会的却是不少,我和前辈以口为兵,以十阵为限,前五阵我布你破,若你破不得,就算我赢,你为我破去这锁魄阵,后五阵你布我破,若我破不得,掉头就走,前辈意下如何?” 杜风霜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一刻,狂态毕现! 这一刻,豪气干云! 这一刻,才是真正的杜风霜! “你要跟我斗阵法?哈哈哈哈!黄口儒儿,你知道我的六出七藏是什么意思吗?” “前辈天赋禀异,左手天生六指,已是极少,右手更是天生七指,六为阳,七为阴,也就是左手为阳右手为阴,平时只用左手,为阳出,右手藏与袖中,为阴藏。” “即对应阳显阴抑,又是前辈杀着,六出得生,七藏必死,我说的对吗?” 杜风霜缓缓抬了头,脸上显露出一丝骄傲,还有一丝霸气。 “对了一半!我的七藏,主要是因为我的这只手,可以在瞬间完成七种阵法!” “当年茅山飞尘真人和我比阵法,我就是靠这一手七阵,让他输的心服口服。” “也就是说,我最强的并不是阴阳术,也不是法术,而是奇门阵法!” “你!现在还要和我比阵法吗?” 我根本就没搭这话,手一指一排墓碑,直接撂出了第一局。 “一字长蛇,前摆铜钱三枚,后续墓碑七座聚灵,头碑为煞,尾碑七星翘,所向直冲,正面一切墓地葬所气运皆吞,寸草不生。” “掐头按尾,取第二墓碑击碎,头碑孤立,煞冲天起,阵法自破。” 我说的快,杜风霜破的更快,我话音刚落,他已经一言破之。 “尾碑七星翘变蝎后针,一字长蛇变两仪,首尾相顾,若击第二碑,必受蝎后针煞气所冲。” “你变蝎后针,我用七星针,断第三第四碑,筋断骨折,首尾自分。” 说这话的时候,杜风霜的衣衫已经无风自动,浑身劲气齐涌,仿佛真的在破阵一般。 这是正常反应,每一个修为强悍的人,在破阵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展现出自己的实力,即使是在语言破阵。 每一个人,都会被习惯所支配,我赌的就是这个! 相比之下,我则落了下风,势远不及他,身形都被他的气势压制,几乎没有丝毫的存在感。 但我却笑的更开心了。 “两仪变三才,舍弃第三四碑,并左三四碑,三足而立,六面锋芒,周围一切尽数克制。” 论修为我在杜风霜面前就是一只蚂蚁,但论学的杂学的多,我不怕任何人。 跟九叔的十六年里,我啥事没干,尽学这些玩意了,修为不够根本摆不出来,但现在是论嘴皮子。 “区区三才也想尽数克制,我直取中宫,置之死地而后生,中间位置最为安全,随后从内而外,即可破之。” 我一听顿时大喜,就等他这一招! 但脸上却没有表露出半丝喜悦之色,而是凝眉肃立,声音也低沉了许多,伸手一指,将杜风霜面前的江老师墓碑也划了进来。 “入中宫我就变四象,封死四门,留伤、景、休、死,四门连环,不死不休!” “呸!” “景门屯兵,一掌即碎,何来不死不休!” 说着话,杜风霜一巴掌就拍在了江老师的墓碑之上。 砰、砰、砰、砰、砰! 接连五声响起,地面水泥地直接炸开四点,五个木偶娃娃从地下被生生震了出来,掉落在水泥地上,响起一阵沉闷的响声。 可这声音在我听来,却是如此的悦耳。 “我输了!第五阵不必比了!” 一句话说完,我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犹豫。 就在我转身的一瞬间,我已经看见,江老师的墓碑之上,笔直的炸开了一道裂纹,如同被快刀一劈为二。 围绕在江老师墓地的光圈已经随着木偶娃娃的弹出,尽数消失,一个白色的光点,缓缓从墓穴之中升起,半空之中一停顿,一闪而逝。 我输了,但我也赢了! 第 43 章 糖炒栗子 我根本就没想过在阵法上赢他。 我只是要他不自觉间聚集起来的气势,无法宣泄。 我故意在第四阵里留下个破绽,以杜风霜对阵法的理解,当然会一眼就能看出。 但前面三个阵法,我都布置的极为巧妙,就连他杜风霜,也不敢轻视。 我设置的越巧妙,就越能激发起他的斗志,没有人会想输,何况我还是一个后辈。 最主要的是这会让他不自觉的聚集自己的修为。 他会将我所口述的阵法当成假想敌,用他所有的能力去破阵。 然后我忽然虎头蛇尾了。 这就使他忽然失去了攻击目标,使出浑身力量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聚集起的修为无处释放,靠近他的石碑就是最好的对象。 他这种强人出手,威力岂是小小的锁魄阵能应付的,自然会直接将阵法破了,五个木偶一起震出,锁魄阵自然随之而破。 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破了锁魄阵,放出江老师的生魂。 目的能达到就行,至于谁破的阵无关紧要,我和杜风霜之间的输赢,更无关紧要。 在我的身后,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声来,很明显,杜风霜也明白了过来。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我受命看守这里,回去总得有个交代。” “我叫高森,森林的森!” “作奸耍滑而已,前辈不用计较,算我欠前辈一个人情,将来再会之时,我自会还。” 说着话,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 这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特别潇洒。 杜风霜没有再说话,以他的身份,自然不会为难我一个后辈,虽然我用了诡计。 一直走出公墓,远远的看见袁大头靠在车子边抽着烟,猩红一点,一闪一闪,我的脸色才沉了下来。 杜风霜这样的人,竟然会受人命令在这犄角旮旯的小地方看守江老师的墓,这是为什么? 就凭杜风霜的能力,如果不是轻视了我,根本不可能从他手下救出江老师的生魂。 江老师究竟得罪了什么人? 江老师才五十来岁,之前身体一直健康,真的是癌症死亡吗? 又是谁能够给杜风霜这样的厉害角色发命施令? 我不敢回头去问杜风霜,也没有勇气去面对杜风霜背后的人,更不敢去追查江老师死亡的真相。 有些事,不是我目前有能力去触及的,搞不好连自己都会被人像蚂蚁一样捏死。 但这事我会记在心里,等我有能力的时候,一定还江老师一个公道。 直接上车,没理会袁大头的询问。 “回去!” 袁大头已经彻底没了脾气。 “哥们你到底干啥?天都黑了你非让我拉你来公墓,转一圈又回去,虽然你攀上了周三小姐,也不能拿我司机使唤吧?司机还发工资呢,你倒好,连油钱都不给啊!” 我直接将头转向了窗外,袁大头跟我聊多了也不是好事,如果我要替江老师讨回公道,一定会得罪一些非常不得了的人物,我不想他惹祸上身。 袁大头却不知道这些,吧啦吧啦侃了一路,从公墓一直扯到城市中心,愣是没有一句重样的。 我不得不佩服,这家伙现在比上学时更贫了。 忽然,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还有一阵放浪形骸的笑声。 “停车!” 车子一停,我就立即开门下车,直接冲了过去。 “青竹,你怎么还没回家?” 说着话,我已经将周青竹拉到了我的身后,正面对上那几个小痞子。 刚才一扫眼,我就看到周青竹被几个小痞子堵在这里。 几个小痞子,自然不认识周青竹,正不知死活的一边嬉皮笑脸的搭讪,一边堵着周青竹不让她离开,有一个已经开始动手动脚。 周青竹一张俏脸煞白一片,但对这种情况却无能为力。 她堂堂周家三小姐,出入的都是高级场所,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 万幸的是我看见了,一被我护到身后,周青竹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我本来已经要回去了,看到这边有卖糖炒栗子的,想起爷爷就喜欢吃这个,就来买了一包,谁知道遇到了这几个流氓。” 软软糯糯的声音中,充满了委屈,还有一丝愤怒。 “流氓?小姐姐你这么说话可就不对了,你知道少爷是谁不?少爷告你诽谤信不?” “当然,凡事有商量,这样,少爷我大人有大量,不为难你们,你陪少爷喝场酒,少爷既往不咎!” 带头的是一个短发家伙,还剃了道闪电出来,打个耳钉,手里拎着某马车的钥匙,一甩一甩的,表情充满了嚣张和桀骜。 标准二世祖!还是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土鳖二世祖! 如果真是容城顶级二世祖,不可能不认识周青竹,更不会对周青竹耍流氓。 “小子,你识相赶紧滚,你的妞我们张少爷要了,也就一晚,你还能发点小财呢!” 闪电头旁边的一个小子,眼睛死死的盯着我身后的周青竹,一脸淫邪的笑着拍起了那个少爷的马屁。 我还没来及说话,身后忽然又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糖炒栗子!哥!我要吃糖炒栗子!” 我一回头,眼前顿时一亮。 一个高大帅气的青年,身边站着一个美的惊心动魄的姑娘。 包包头,细眉笑眼,琼鼻红唇,面若桃花,还带点婴儿肥的感觉,精致的就像是一个瓷娃娃。 黑白相间背带裙,显得腰肢纤细,还露出一双修长笔直的小腿,一副小清新的打扮,却偏偏有着傲人的胸围。 如果说周青竹是冰山玫瑰,那这个小姑娘就是娇艳桃花。 我都听见了那闪电头吞咽口水的声音。 “少爷,你这运气可太好了,今晚这两个妞可都是极品,来个一箭双雕?” “必须一箭双雕!” 闪电头放肆的笑着,两只眼珠子都开始冒绿光,就像是饿狼看见了两只肥美的羊。 恶向胆边生! 我已经准备好了狠狠的修理他们一顿,十六年风雨无阻的训练,我有足够的信心很快将他们全打趴下。 就在这时,一个温暖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们说什么?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第 44 章 心狠手辣 这么温暖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充满了冰冷的杀意。 说话的是那高大帅气的年轻人,说话时,已经向这边走了过来。 我心念一动,立即停止了即将伸出的手,只是将周青竹护在身后。 “你能再说一遍吗?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你指明一下说的是谁吗?” 高大帅气的年轻人的声音依旧温暖,甚至看不出一丝丝的愠怒。 但我却莫名的心头发寒。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可以笑着杀人。 笑的越温暖,越可怕! 更让我难受的是这个帅哥迎面走过来的时候,竟然会给我一种十分强烈的威压感,我甚至不得不提起自己的气势才能不显得自己的渺小。 如果我是那几个小痞子,我可能会转身就走,除非逼不得已,我绝对不想和这个帅哥为敌。 可惜那几个小痞子根本不会有我这么灵敏的感应。 那个闪电头少爷,尤其的蠢! “我说本少爷今晚要一箭双雕,从今天、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大舅哥了,容城这一片,你横着走,出了事,你报我张绍的名字,只要没杀人,都无所谓。” 说完话,闪电头还冲那包包头女生吹了个口哨,又把某马车的钥匙拿了出来,按了一下。 停在马路对面的一辆银色敞篷轿跑响起了刺耳的声音。 嘚瑟,赤果果的嘚瑟! 我一看就乐了,这辆车我认识,昨天刮起那张报纸的,就是这辆车。 闪电头的目光,好像恨不得立刻就将包包头女生的衣服扒个精光似的,淫邪的明目张胆。 也许在他的心里,容城这一亩三分地就是他的,井里的癞蛤蟆,只能看见井口大的一片天。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力道强劲异常,闪电头直接被扇的原地转了一个圈。 那帅哥出手极快,就连我也只看见他胳膊一动。 “跪下,你还有机会活下去。” 依旧是那么温暖的声音,语气中却带有不容置疑的霸道。 闪电头下意识的捂着脸,懵逼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嘴角猛的抽动了几下。 自己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在容城,只有自己打人的份,还真没挨过别人的打! “打!给我打死他!” 闪电头声嘶力竭的暴喝了一声,自己已经率先冲了上去,直接冲着那帅哥就是一记鞭腿。 我看的一愣,这一腿势大力沉,直接带起了一道风声,颇有点功底,从他的起势上看,应该是练过跆拳道。 同时那几个小痞子,也都冲了上去,但身形步法都明显是杂鱼。 我毫不犹豫的动手,一闪身截住两个,直接挥出一拳,迎面击在其中一人的脸上,顿时满面开花。 随即抬脚一个侧踹,将另一个踹翻在地,跟着蹿了过去,一脚踢在那人脸上,瞬间解除了两人的战斗力。 我觉得我已经很快了。 可就在我解决了两人之后,再想转身去收拾其他人的时候,却发现剩下四个小痞子已经躺了一地。 而那高大帅哥则依旧站在哪里,好像根本没动过一样,脸上甚至还挂着那种温暖的微笑。 我看向他的时候,那帅哥也正好看向了我,随即对我一笑,点了点头。 我也点了点头,转身回到了周青竹的面前,我想看看接下来这个帅哥会怎么做。 如果要是就这样到此结束,那这个人也不足为虑。 自古以来,慈不掌兵,对敌人仁慈那就是对自己残忍,要就别动手,动手了就要打怕、打服、甚至打死! 这个时候,袁大头也跑了过来,毫不犹豫的站到了我的身边。 这有点出乎我意料,那个闪电头看起来不那么好惹,袁家未必惹得起。 随即我就明白了,袁家惹不起,但周家一定惹得起,他这不是给我站台,是给我身后的周青竹站台。 这小子,倒是奸滑,机会捡的不错,就凭他往我身边这一站,周青竹就不会计较下午在他家服装店里发生的事,甚至还会保着他。 周青竹的手这时抓住了我的衣角,还带点微微的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头一次见到人打架引起的兴奋,还是紧张。 “没想到你打架也挺厉害的,我刚才还担心你会吃亏呢!” 周青竹的声音里,明显带有一丝开心,毕竟我这架,是替她打的。 “那帅哥更厉害,我才放倒两个,他打倒了四个。” 啊! 一声惨叫声陡然响起,我一转头看去,瞳仁忍不住一阵收缩。 就在刚才我和周青竹说话的这一瞬间,那帅哥已经拧断了一个小痞子的胳膊。 生生拧断,还拧了两圈,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小痞子疼的满地打滚时,高大帅哥已经走到了那个拍马屁的小痞子身边,直接一抬脚,一脚就踢在那小痞子的裆部。 啊! 又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那小痞子直接昏死了过去。 这一脚太毒了! 惨叫声接连响起,其余几个小痞子一个都没逃掉,一个比一个惨。 一个被瓣断了手指,四根,一只手上只剩一根大拇指还是完好的。 一个被抓着头在地面上使劲的磕,磕到头破血流一动不动了才放手。 还有一个则对着脸不住的踢,一脚又一脚,直到整张脸直接变成了血染的猪头,昏死了过去才算完。 从始至终,高大帅哥的脸上一直都挂着那种温暖的微笑,看上去就像知心大哥哥。 但下手却一点不留情,绝对算得上心狠手辣,我都怀疑,这要不是在大街上,他都能要了那几个小痞子的命。 直到这个时候,那个闪电头少爷才强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眼看见自己的人不是昏死就是残废,顿时急了眼。 “你他妈找死,你给我等着,我马上让我爸把你抓起来。” “还有你、你、你、你,你们几个一个都别想跑。” “把你们抓起来后,老子要当你们的面,玩死那两个贱货,让我的几个兄弟一个一个轮着来,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话一出口,高大帅哥脸上的微笑陡然不见,眼神里闪过一丝阴狠的寒芒。 第 45 章 恶魔天使 高大帅哥的反应,我一点都不惊奇。 我知道,那闪电头这次好像要倒大霉了。 能毫无顾忌的将几个小痞子当街打成这副模样,那一定是有相当强悍的背景。 而且从周青竹的表现上来看,并不认识这两个人,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这两人并不是容城的。 来的是过江龙! 虽然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实际上那是因为龙还不够强,在绝对实力面前,哪有地头蛇的位置。 何况容城只是个小城,而这两个人无论气场还是衣着,都不像是从小地方来的。 尤其是那包包头女孩的反应,更让我有点吃惊。 在我们打架到高大帅哥将几个小痞子一个一个废掉的时候,她甚至去买了包糖炒栗子,就站在哪里一边吃一边看。 没有一丝怜悯,也没有一丝恐惧。 好像这么血腥的一幕,发生的天经地义一样。 那高大帅哥这时已经走到了闪电头的面前,看着闪电头掏出电话来,却没有阻拦的意思,而是静静的说了一句。 “张少爷是吧?你爸有权力抓人,说明是公安部门内的,可能还是个管事的。” “容城公安部门,大小领导里姓张的有四个。” “你的年纪在这里,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去掉,年纪最轻的才三十多岁,也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来。” “还剩两个,其中一个只有一个独生女,这样算下来的话,你爸应该是容城东城区派出所所长张勇强,我猜的对不对?” 我又是一愣,仅仅从一个姓氏和年纪上,就能推算出对方的靠山是谁,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高大帅哥对容城的政界非常熟悉,而且从直呼张勇强名字上就能看出来,人家根本就没当回事。 但闪电头却想不到这么多,而是目露凶光,脸上又显现出来那股子桀骜。 “现在想求饶?晚了!今天少爷让你们了解了解,什么叫绝望!” 高大帅哥露出一丝近乎怜悯的表情来。 “求饶?你想多了!” 手随声出,直接一巴掌就打在了闪电头的脸上。 这一巴掌,直接将闪电头扇的嘴角出血。 闪电头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自己报出了老子的名号,还会被打! 他没想到的事情,还在后面。 高大帅哥忽然蹿了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衣襟,一个过肩摔就将闪电头摔在地上,单手抓住闪电头的胳膊往后一背,猛地一抬,咔吧一声,直接折断。 啊! 一声惨叫! 惨叫声还没落,高大帅哥已经抓住了他的另一只手,又是一抬一拧,再度折断。 这次闪电头没有惨叫,因为在第一只胳膊折断之后,他就疼的昏死了过去。 但高大帅哥并没有停手的意思,而是转头对那包包头一挥手,说了一句。 “接下来少儿不宜,头转过去,不许偷看!” 说着话,手往腰间一伸,亮出一把匕首来。 我顿时一愣,这厮要干什么?折断了两条胳膊还不算完?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除了让我目瞪口呆之外,也让我认识到了自己和那高大帅哥的差距,起码在狠辣程度上。 那高大帅哥解开了闪电头的裤子,一边解一边还说着话,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暖。 “看你这样子,应该祸害了不少姑娘,我替容城百姓做点好事,给你净个身。” 一边说话,一边微笑,笑的像个天使。 高大帅哥话一说完,直接一刀挥下,血流如注! 我的脑海中直接升起了两个字-恶魔! 高大帅哥将闪电头那玩意彻底割掉,才缓缓起身,优雅的掏出一张纸巾,将刀子上的血擦了擦,随手插在腰上,拿出手机来,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容城东城区派出所所长张勇强,查!” 简单直接,一个人名,一个命令。 电话刚挂,就来了一辆救护车,但根本没见过谁打120. 救护车下来的几个医护人员,将伤员全部抬上了车,动作很粗鲁,更像是抓犯人。 救护车一走,又来了辆洒水车,下来两个人,拿着水管将地面的血迹迅速的冲洗干净,闪电头被割掉的那玩意也被冲进了下水道。 两拨人来了又走,全程没有一句话,动作麻利的就像事先排练了许多遍一样。 我心里惊骇到了极点,这些肯定都是高大帅哥的人,这厮到底是谁?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 这是那高大帅哥已经走过来,丰神俊朗,笑容满面,看上去不但帅气,还极具亲和力。 到了我面前,将手一伸。 “苏远青!幸会!” 我一听到对方的姓名,顿时头脑轰的一下,全明白了过来。 金陵苏家的人!看这个样子,应该还是苏家的嫡系。 怪不得这么豪横!怪不得这么狠辣!怪不得这么无所顾忌! 苏家绝对有这个实力! 我一直想着拿捏苏家,现在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厉害。 这一瞬间,我心里直冒寒气,手心都是凉的。 但我还是伸出手去,和对方握了一下。 “高森!” “原来你就是高先生,家父让我过来请高先生去金陵一趟,没有想到在这里遇到了。” “之前两次相邀是苏家考虑不周,还请高先生不要往心里去。” “咱俩刚才联手打了一架,也算是朋友了,这一次,还请高先生一定要卖元青一个薄面,随元青去一趟金陵,不管事成与否,元青定有重谢!” 我笑笑没说话,以苏家的实力,肯定是知道了我在这里才过来的! 可我刚刚从公墓回来,前后都没两分钟,就被苏远青找到了,这能量实在可怕。 更震惊的是这个天使与恶魔并存一身的苏远青,竟然是苏家大少爷。 八大家族,果然名不虚传! 苏远青说着话又转头对那包包头美女一招手叫了过来。 “这是小妹苏兰,小妹,快见过高先生。” 我对那苏兰点头示意,一脸微笑。 这一瞬间,我已经打定主意,如果此行不能与苏家结善缘,立马远离。 就在我要将周青竹介绍给苏家兄妹的时候,忽然一阵蓝白闪烁,一辆警车在街道边停了下来。 第 46 章 三足金鳖 警车门一开,走下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红光满面,大腹便便,一脸的官威,只是穿着便服。 径直走到张少爷的银色轿跑旁边看了看,踢了一脚车轱辘,四下看了看,嘴里骂了一句。 “臭小子,又不知道跑哪去了,车子就这么乱丢。” 我看了一眼苏远青,苏远青也正看向我,两人相视一笑,谁都没有接茬。 不用问,这肯定是张勇强,只是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成了太监,自己的位子也即将保不住了。 但我们都不会说,毕竟这厮没被查办之前还是所长,要是知道了自己儿子成了太监,搞不好会鱼死网破。 张勇强骂了几句,自行上了警车,开车离去。 我将周青竹、袁大头介绍给了苏家兄妹,袁大头抓着苏远青的手都舍不得放,那二哈模样要多丢人就有多丢人。 苏远青看见周青竹的时候,眼睛也冒了一下光,听说周青竹是周家的人,笑的更开心了。 倒是周青竹和苏兰两个年纪相仿,又都是美女,很快就叽叽喳喳的聊到了一起。 几人闲聊了几句,苏远青就要带我回金陵,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先问了一句,苏家这样的家族,不由得我多加小心。 “苏大少,我能问一下你们苏家找我什么事吗?” 苏远青倒是坦荡,也没避讳,直接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苏家发迹是从苏远青的父亲苏运鹏这一代开始,但苏家的老爷子却还建在。 以苏家现在的实力,苏老爷子虽然不是创始人,可一样是太上皇,整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苏老爷子也好伺候,吃喝不挑,穿用不讲究,就有一个爱好-钓鱼! 为了老爷子这个爱好,苏家专门承包了几个鱼塘,就为老爷子能钓的开心一点。 但老爷子不屑钓养殖塘,专门钓野塘子,用老爷子的话说,钓养殖塘忒没趣了,还不如买呢! 但随着这二十年来城建的盛行,野塘子都被填了,原地盖起了高楼,好钓点越来越少,老爷子倒是看得开,直接跑长江边上钓去了。 苏家人也没办法,只好给老爷子配了两个保镖,啥事不干,整天陪老爷子钓鱼。 即使这样,老爷子还是出事了。 大概在一年前,老爷子在长江里钓上来一个老鳖。 钓鱼人钓到老鳖,太正常不过了,几乎每一个钓鱼爱好者都遇到过。 但老爷子钓到的这个只老鳖,却十分奇特。 整个老鳖大约有三斤重,通体金黄,就像整个刷了层金粉似的,都亮的闪人眼。 而且这只老鳖,只有三条腿! 前面两条腿正常无异,后面一条腿长在尾巴下面,又粗又壮,十分奇特。 老爷子高兴坏了,将老鳖带回家,特意弄了个池子养了起来,家里人看到这三腿金鳖,也是啧啧称奇。 苏运鹏还请了个动物学家去研究了一下,动物学家也没看过三只腿的老鳖,还是个金鳖,琢磨了半天,给出了一个畸形变异的答案。 至于苏家养的那些风水先生,大部分都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主,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纷纷拍起了老爷子的马屁,说是三足金乌,是大祥大瑞的征兆。 这可把老爷子乐坏了,整天把这三足金鳖当宝贝一样养着,每天活鱼活虾活泥鳅的喂,半年下来,又长大了一圈。 直到有一天,苏运鹏来了个老友,才看出了端倪。 这老友是谁呢?茅山派三真人空尘! 茅山三大真人,大真人雨尘精通阴阳术,二真人飞尘精通奇门阵法,三真人空尘精通玄门法术,二十年前就已经是道门之中公认的三大高手。 后来被杜风霜独上茅山,来了次一挑三,三大真人惨败之后,闭关修行,直到一年前才出关。 三大真人虽然输给了杜风霜,但都是有真本事的人。 空尘一到苏家,一眼就看出了那三足金鳖的来历。 这玩意,根本就不是鳖,而是长江里的一种戾物所化,被老爷子钓上来,只是为了寻找宿主。 只要老爷子饲养这个东西,等于就是供奉,长时间接触,呼吸之间,互通有无,老爷子的气息,就会在无形之中与此物共通。 满三年之后,此物就会把老爷子当成宿主。 宿主有两种,一种是依附在宿主身上,受宿主香火供奉,比如东北马家,以及一些出马仙,都是此类。 这种算是比较好的,虽然都不是什么正仙,但野仙也是仙,仙家受供奉的同时,自己也能积德行善,双赢的局面。 但另一种就可怕了。 另一种就是成长到一定程度,直接占了宿主的躯壳,也有吞了宿主再变化成宿主模样的。 有人说猫脸老太太就是此类,自家养的黑猫成了气候,占了老太太的躯壳,但没有实锤。 苏老爷子这个,肯定是第二种,因为第一种都是自己成了气候之后,才会找上宿主,只有第二种,才会先侵食宿主的气息。 空尘这么一说,苏家也怕了,当下就求空尘道长帮忙除去此物。 空尘一问,这东西已经饲养大半年了,连连叹气,说是半年时间,已经和老爷子建立起了心神联系,如果硬杀了那三足金鳖,只怕老爷子也活不了。 苏运鹏是个孝子,再三哀求,又许以重利,空尘最后决定,先看看这东西的本相,再做决定。 怎么看呢? 茅山一派自然有茅山一派的手段! 空尘先用一捆红线丢在黑狗血里浸泡,找了块老桃树皮批成丝,又叫人找来九岁男童的童子发备用。 红线在黑狗血里浸泡三天后,取出阴干,配上桃树皮丝、童子发编织了一条红绳子。 这叫三宝索,茅山一派独有的法器,用这玩意捆妖缚灵,再牛逼的妖灵也挣脱不开。 三宝索成之后,让人将那三足金鳖从池子里逮了出来,用三宝索拴住后面一只脚,在院子里支了个架子,将三足金鳖倒吊,挂在架子之上,受那正午阳光暴晒。 三宝索本就是辟邪之物,正午阳光更是阳气至重,这一来,那三足金鳖终于显露出原形来。 第 47 章 噩梦赌局 在三宝索束缚,正午阳光暴晒之下,那三足金鳖终于不对劲了。 一开始是那条后退越拖越长,随后脑袋也从壳里耷拉了出来,紧接着身上的壳也慢慢地散解了开来,整个壳分解成了无数的指甲盖大小的鳞片。 到了最后,哪还有什么三足金鳖,分明是一条扁担长的金蛇! 这金蛇生的殊为怪异,一般蛇都是头小腹大,这条却是大头细身,脑袋上面生了个硕大的肿瘤,外面罩了一层金色鳞片,看上去就像戴个头盔一般。 身上更是布满金色鳞片,人一靠近,金色鳞片就炸了开来,像是披了一层金甲似的。 苏家众人这才真正的慌了神。 空尘也郁闷了! 为什么呢?这东西是长江里的戾气所化,并不是精怪生成。 戾气所化就是一些死在长江里的冤魂厉鬼,在江里找到了一些特殊的东西作为依附体,比如这金蛇。 精怪生成则是一些生物经过长年累月的吸收天地灵气,进化成为精怪,这样的比较多,也相对好对付。 既然是长江里的东西,那无非就是鱼虾鳖蟹之类的,要是这些,也好对付一点,毕竟这些东西的攻击性没有那么强。 但本体是蛇,就麻烦了! 蛇这东西极具灵性,又天生冷血,报复性还强,原本就极难对付。 何况这金蛇又跟苏老爷子同气连息,一动它,苏老爷子也完蛋,就将它整出本体来,苏老爷子已经胸闷气短,呼吸不畅了。 即使本体暴露了出来,空尘硬是拿它没办法。 无奈之下,只好又剪开三宝索,将金蛇放回了池子里。 一入水池,那金蛇身子慢慢蜷缩,片刻之间,又恢复成了三足金鳖的模样。 空尘左思右想,最后让老爷子离开宅子试试,想看看能不能先断了两者之间的联系。 苏老爷子也亲眼见到了那三足金鳖的本体,哪里还敢不听,乖乖的去了苏家另外一处别墅。 可就在当天晚上,苏老爷子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在老爷子的床边,出现了七口大红棺材。 每一口大红棺材之前,都有一个空白的白纸灵牌。 七口大红棺材围成了一个圈,圈中放了一张桌子,桌子四周放了四把椅子,桌子上放了一副麻将。 过了片刻,一个金甲金盔三角脸的汉子,满面凶光,浑身煞气,一手提着一个人走了进来,将两人一放,径自坐在了麻将桌旁边。 苏老爷子一看,被提来的两人,自己还认识。 一个金陵孟家的老爷子孟广德,一个是金陵宋家的老爷子宋星魁。 这两家都是金陵巨富之家,尤其是孟家,仅次与苏家,隐有第九大家族的架势。 最主要的是这两个老头,都和苏老爷子是知交老友,也都是钓鱼爱好者,苏老爷子钓到那三足金鳖的时候,这两个老头当时也在场。 两个老头面容呆涩,手腿僵直,形如鬼魅一般,缓缓走到麻将桌边,缓缓坐下,转过头来,和那金甲人一起盯着苏老爷子看。 这场景极其诡异,七口大红棺材,围着一张麻将桌,三个鬼魅一般的人,一起盯着自己看,苏老爷子直接就炸毛了。 身上鸡皮疙瘩起一层,头发根直炸,却偏偏动弹不得,也无法醒来。 随即那金甲人就对老爷子一招手,用一种阴森尖细到极点的声音说了一句。 “三缺一,还不过来吗?” 老爷子神差鬼使一般就起了床,也浑身僵直的走到麻将桌边,在金甲人的正对面坐了下来。 随即四人打了一夜的麻将。 到了最后,孟家老爷子输了一万多,苏家老爷子输了两万多,宋家老爷子输光了三万的筹码,金甲人一个独赢。 那七口大红棺材之前的白纸灵牌上,也有三个分别显露出字来。 第一口上面显示出“苏行”两个字。 第二口上面显示出“孟”一个字。 第三口上面则显示出了“宋星魁”三个字! 第二天苏老爷子醒过来之后,越想越不对劲,就想告诉苏运鹏。 电话还没打,倒是有人先打了电话来。 谁呢?孟家老爷子! 孟家老爷子昨晚也做了一个诡异的梦,两老头一对印,梦境一模一样! 苏老爷子吓坏了,急忙再打电话给宋老爷子,电话却打不通了,只好先在电话里告诉了苏运鹏。 苏运鹏正陪着空尘呢,一听这事,急忙和空尘一说,空尘当时就叹了一口气,让苏运鹏准备花圈祭品,说是要给宋老爷子送去。 这可不是能乱送的东西,宋家老爷子和苏老爷子可不一样,那是真正起家的第一代,虽然现在退下来了,可还是宋家真正的家主。 万一宋家老爷子没事,这花圈一送去,苏宋两家就算彻底决裂了,引发商业大战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苏运鹏很是犹豫,一方面又相信空尘的本事,一方面又不敢冒这个险。 就在苏运鹏犹豫不决的时候,苏家接到了宋家的电话,宋老爷子在睡梦之中,驾鹤西游了。 空尘这才说实话,这场赌局,实际上赌的是命。 发起人自然就是那化为三足金鳖的金蛇,苏老爷子钓起三足金鳖的那一天,孟老爷子和宋老爷子也在场,等于就是见证人。 而苏老爷子将那三足金鳖饲养了起来,也就等同于契约已经达成。 现在苏老爷子搬走,远离三足金鳖,实际上就是反悔行为,两个见证人自然要被拉回来陪赌。 而三万筹码,则是三个人的性命,一万一个字,三万输光了,命也就没了。 孟老爷子输了一万,只出现了一个孟字,苏家老爷子本名苏行之,输了两万,则出现苏行两个字,宋家老爷子输光了筹码,也就输了命。 而且这赌局还没完! 因为那金蛇一共备了七口大红棺材,也就是意味着,除了三个老爷子,还得再搭四条命进去。 而苏家正好还有四口人! 苏运鹏夫妻俩,苏家长子长孙苏远青,还有个女儿苏兰。 七个人,七口大红棺材,赌局还在继续! 第 48 章 整吞活人 这可将苏家吓坏了,苏运鹏急忙求空尘相救。 空尘在这种生死大事上,倒是没有再推辞,当下画符两道,一道给苏家老爷子,一道让苏运鹏差人送去给了孟家老爷子。 并且一再叮嘱苏运鹏,这两道符,必须让两位老爷子贴身戴着,不能近女色,也不能沾水。 俩个老头加起来都一百五六十了,不近女色倒是无所谓,但不能沾水,可要了两个老头的命,洗澡时取下就可,可不能钓鱼了,两老头很是抗拒。 但两者权衡取其利,还是保命要紧,而且还关系到苏家全家人的性命,当下两个老头就将符贴身戴好。 当天晚上,那金甲人又去找了孟老爷子。 孟老爷子躺在床上看的清清楚楚,那金甲人带着宋老爷子穿门而入,一直走到自己床边。 孟老爷子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更知道宋老爷子已经死了,吓了个半死,躺在床上动也不敢动一下。 但奇怪的是,这次金甲人没有再像提小鸡一样将孟老爷子提起来抓走。 因为金甲人好像看不见孟老爷子了,在孟老爷子床前来回转悠,鼻子不停的嗅,就是看不见。 嗅了好一会,实在找不到孟老爷子之后,只好提着宋老爷子穿门而出,瞬间消失不见。 去哪了呢?又到了苏老爷子房间。 和孟老爷子的经历一样,那金甲人提着宋老爷子在苏老爷子的房间里又嗅了半天,也没找到苏老爷子。 但找不到苏老爷子之后,却并没有走,就坐在麻将桌边等着,一直等到东方天色破晓,方才离开。 第二天两个老头将事情互相一对,都吓了个半死,一起又找上了空尘。 虽然说两人带了符箓,那金甲人看不见他们了,可要是这金甲人每晚都这样祸祸一圈,那俩老头愣吓也吓死了。 空尘又画了八张符,让人分别贴在两个老爷子的房子四角,果然,当天晚上,两个老爷子睡了个安稳觉,那七口棺材和麻将桌,也没出现在苏老爷子的房间里。 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晴天还好,一刮风下雨,符箓就失去了效用,虽然说两家人都分别在房屋四角搭建了遮雨的地方,但破损依旧难免,而且任何符箓,都是有时间限制的。 好在空尘后面又画了许多符咒出来,分给了两家,可以及时更换,当然,也拿走了苏孟两家大把的银子。 空尘临离开的时候,让苏、孟两家寻找能够驱蛇之人,但还不能是一般的驱蛇人。 那金蛇长如扁担,足有两米,又是江中戾气所化,要比平常蛇灵凶上三倍。 所以这驱蛇之人,必须能够驱使得六米以上的大蛇,才有机会成功。 不然的话,坚决不要动手,一旦激发起了金蛇的凶性,驱蛇人绝对性命不保。 只有找到能够驱使得动这条金蛇的人,才能将这条金蛇赶走,苏孟两家,才能彻底安宁! 为了找驱蛇人,两家可下了大本钱,云南、苗疆、都跑了个遍,连印度三哥那都派人去寻找了。 也找到不少耍蛇驱蛇的,可一听说是是驱金蛇,还得能驱使得动六米长大蛇的能耐才有机会,全打了退堂鼓。 六米长的大蛇还能叫蛇嘛!又不是森蚺一类的玩意。 那分明是蟒,是有灵性的,绝大部分驱蛇人还是知道山高地厚的。 当然,也有为了钱不要命的,是一个来自苗疆的驱蛇人,据说还是苗疆一支花的徒弟。 一开始苏运鹏就不同意,他和空尘交往多年,十分相信空尘的能力,所以不愿意冒这个险。 但这个驱蛇人信誓旦旦,说自己的驱蛇之术,深得苗疆一支花的真传,驱逐六米长蛇,不在话下。 而且这驱蛇人还当着苏家宗人的面表演了一手,用一口大缸,里面放了半缸毒蛇,自己脱的只剩个裤衩,坐进大缸之中半个小时。 愣是没有一条毒蛇咬他的! 不但不咬他,所有的毒蛇都缠在他的身上,胳膊上、腿上、肩头、脖子上都缠满了毒蛇,毒蛇就在他身上来回游动,状甚亲昵。 这些毒蛇可都是苏家去买的,也不存在他饲养的可能性。 苏运鹏一见之下,惊为天人,也就动了心,松口让那驱蛇人一试。 结果很悲惨! 当天晚上,那驱蛇人完完整整的进了养有三足金鳖的别墅。 第二只早晨,当苏运鹏带着人打开门进去,却没看到那驱蛇人。 一大帮人差点将地皮都翻了一遍,愣是没找到驱蛇人的影子,最后还是打了电话给空尘,空尘让他们看看那金蛇的肚子是不是大了。 这一看,众人肝胆欲裂。 那金蛇的肚皮鼓起了一大圈,一个人形完完整整的印在肚皮上。 一个大活人,竟然被那金蛇整吞了! 只是那个人形很小,好像被缩小了几圈一样。 空尘什么都没说,叹息一声挂掉了电话。 苏家则因为这事,赔了三百万给那驱蛇人家属。 钱苏家有的是,但再也没有驱蛇人愿意接这活了,钱和命,大家还是分得清的。 苏孟两家,从来就没放弃过寻找驱蛇人,毕竟这事不但关系到两个老头子的命,还关系到苏家全部人的性命。 但是大半年来,没有寻找到任何一个合格的驱蛇人。 其实这个世界上,能治那金蛇的多了去了,比如二十年前降服白色巨蟒的那老者,只是苏家搭不上关系而已。 而这些前辈高人,又都十分珍惜羽毛,像苏家这样的大家族,不亲自去请,人家知道也不会来。 一边搭不上关系,一边绝不主动上门,这才造成了到现在无解的局面。 一直到昨天晚上,我从那白色巨蟒口下救出了周青竹。 周家本来就是苏家的白手套,自然也安插有苏家的人,就在我救出周青竹之后,没一会苏家就收到了当晚我救周青竹的视频。 当苏家人见到那条足足有七八米长的白色巨蟒,在我三声叱呵之下,就乖乖的将周青竹送到我面前的时候,整个苏家都沸腾了! 原本苏运鹏当时就要派周元青过来的,但中间却被一个人拦了一下。 谁呢?空尘! 第 49 章 无法善了 空尘为什么拦着苏运鹏呢? 好巧不巧,这几天空尘正好也在苏家。 原因很简单,苏孟两家的符箓又用光了,只好许以重金,求空尘去画点符箓。 就算空尘对付不了那金蛇,能维持不出人命,那也是好的。 实际上这一年来,空尘就凭这些符箓,已经从苏孟两家拿走了不少钱。 所以我救周青竹的视频一传到苏家,苏运鹏立即就拿给了空尘看。 空尘看过了之后,提了一个疑点,我太年轻了! 在空尘看来,他堂堂茅山第三真人,学了几十年的茅山术,尚对那金蛇依旧束手无策,只能维持苏孟两家不受其害,大半年了,甚至都无法断开那金蛇与苏老爷子之间的联系。 我一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伙子,不见法决不见捏印,甚至连法器都没亮,就凭三声断喝,就让那白色巨蟒乖乖将周青竹交了出来,有点太不真实了。 他甚至怀疑,这白色巨蟒就是我养的,就算不是我养的,那也肯定是我家先人所养,所以才这么听我的话。 而二十年前,那老者两片竹叶降服白色巨蟒的事,他们也都知道,所以空尘也怀疑,那老者就是故意下的套,好让我来收果子。 所以空尘让苏运鹏先试试我。 怎么试呢? 就是先让周二少出面,苏家不出面,看我去不去? 这行里其实有规矩,如果不是主家出面,不能接这单子。 一是主家不尊重自己,显得自己掉价,二是风水师必须与主家人见面,才能从主家人身上,看出端倪来,三是风水命格不转手,从古至今,只有从中牵线介绍主家与风水师见面的,从未有过二道贩子。 这是规矩,不能破! 这也是我两次都不接苏家这活的原因之一。 空尘原本想从这些小细节上来判断我是不是骗子,结果两次都没请动我,才意识到我是个行家。 这才有了苏远青前来容城。 至于苏兰,是自己跟来的,苏远青是个妹控,苏兰就算把天捅破了,他都兜着,何况苏兰只是要跟来玩玩而已。 事情一说完,我心里就冷笑了一声。 刚才还装不认识我,不认识周青竹,这一说就全漏了,连我救周青竹的视频都看过了,估计视频里画面都一帧帧的分析过了,怎么可能还不认识。 不过我也没点破。 倒不是我想赚苏家这笔钱,也不是因为我想和苏家搭上关系,而是对这件奇闻里的另外一个主角-孟家更感兴趣。 爷爷留给我的箴言之中,前面两件全都实现了,唯独最后一件,用风水术给孟家办第一件事情,到现在毫无头绪。 关于苏家的事,其实九叔早就跟我说过,这种奇闻,又是出自名门大户,早就传的沸沸扬扬,而且衍生了好几个版本。 其中最夸张的一个版本是苏家老爷子是蛇妖变的,每一个月,都得请道士做法镇压,不然就得吃人。 当然,这些坊间传闻,本就是以讹传讹,三人成虎,根本不足信。 但九叔知道其中真相,并且早就将破解的方法告诉了我,虽然我没有什么修为,但化解这事,还真难不倒我。 前提是我必须先帮孟家做一件事,才能解开爷爷的箴言。 而这事,正好和孟家有关联! 现在唯一缺的,就是孟家的人出面了。 这和我帮周家不同,我帮周家,用的是医术,可以主动上门,就算救周青竹,也只是凭着那老者当年的箴言,扯虎皮做大旗而已,从始至终,我没有动用一下风水术。 但苏孟两家则不同,要想破解金蛇之厄,则必须用风水术。 可孟家目前还没人找我,作为一个风水师,我是不可能主动送上门去的,虽然我还没正式出道,也丢不起那人。 就在我琢磨着先将苏家的事情拖一拖的时候,又是一阵蓝白闪光,三四辆警车在街道边停了下来。 率先下车的就是那闪电头的父亲张勇强,刚才来转过一圈走了,现在却又回来了,还带着三辆警车。 张勇强一下车,我就发现不对劲了。 张勇强整个人都在颤抖,眼珠子瞪着就像要吃人似的,这分明是愤怒到了难以自抑的状态。 随即又从车上下来一个人,我一眼看见,顿时明白了。 是那个被苏远青折断手臂的小痞子。 几个小痞子之中,就属他伤的轻一点,也一直都是清醒状态,亲眼看见闪电头被苏远青给净了身的。 现在手臂上已经夹上了夹板,还挂了条纱布带在脖子上,应该是刚才那辆120给拉去了医院,这小子做了急求措施之后,联系上了张勇强。 张勇强之前来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儿子成了太监,现在愤怒成这样,那肯定是知道了。 我们几个也是大意了,就在这里说上了话,而苏家这个事情说起来,时间又长了一点,这一来,导致我们几个直接被堵住了。 张勇强现在还是派出所所长,只怕这事,无法善了。 果然,那小子一下车,一眼看见苏远青和我,立即一指我们,恶狠狠的嚎叫道:“张叔,就是他们两个,那个高个子的,就是将绍哥弄成残废的。” 张勇强顿时眼珠子都红了,对从其余几辆警车上下来的警察一挥手,怒吼一声:“全给我抓起来!” 苏远青自然不会让我受到危险,立即上前一步,冷哼一声道:“我看看谁敢!” 瞬间一股狂霸之气升起。 苏远青本就生的高大,这气势一起,确实有点唬人。 苏家大少爷,名不虚传,心狠手辣之外,这股狂霸之气,也非常人能及。 张勇强一听,更是怒气冲天,手往腰间一掏,就亮出一把黑黝黝的家伙来,手臂一抬,就对准了苏远青。 “警告第一次!” “警告第二次!” “警告第三次,反抗我将对你采取强制措施。” 虽然按照规矩警告了三次,但这语速,却完全暴露了他的内心。 他想直接开枪击毙苏远青,以报自己儿子成为太监之恨! 我心里顿时一激灵,张勇强现在怒火滔天,如果苏远青稍微一冲动,他肯定敢开枪,那事情就闹大了。 第 50 章 孟家诡变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奥迪缓缓在街道边停下,车门一开,从车里下来四个黑西装。 领头的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英武挺拔,眼神明亮,肤色黝黑,刚毅沉稳的汉子,几步走到张勇强面前,手一伸,亮出一个墨绿色的证件。 “张勇强,请你配合一下调查!” 一句话说完,直接一伸手就抓住张勇强手腕,另一只手顺势缴了张勇强手中的枪,旁边一个青年走过来咔一的一下,就将张勇强铐上了。 这个变故陡生,那些警察也愣住了。 张勇强没有喊叫,也没有挣扎,只是整个人都抖的像个筛子一样,随即腿一软,竟然吓的昏死了过去。 两个黑西装直接将张勇强架上了车,领头的黑西装则对其余的民警一挥手。 “事情已经查明,张绍横行无忌,多次猥亵、强暴妇女,还涉及吸毒、黑社会等严重罪行,张勇强滥用公职,收受贿赂,充当罪恶保护伞,涉案金额巨大,即时起撤销张勇强所长职务,其余罪行待定。” “苏远青实属自卫,但由于张绍受伤严重,有自卫过当嫌疑,但苏远青身份特殊,涉及军工机密,现在由我们省局接手!” 一句话,那些民警立即明白了局势。 张勇强完了,眼前这几个年轻人,得罪不起!更要命的是,人家不管办什么事情,与理与法都无懈可击。 张绍的问题,当地警方哪能不知道,但有张勇强护着,在没有苦主告发的情况下,警方也没法伸手,现在有人管了,自然没人反对。 至于这几个年轻人,确实是自卫,人家也说了自卫过当,而且还涉及到军工机密,省局带走也合理合法。 当下纷纷打招呼走人,片刻之间,蓝白警灯消失在街道尽头。 一场即将发生的腥风血雨,转瞬间化解与无形。 张勇强从一方所长到阶下囚,不过短短的数十秒。 其实每一天,每一个地方,都在上演着各种各样的戏码。 楼起楼塌,人生无常。 那黑西装一挥手,奥迪也带着张勇强离开了,偌宽的街道,瞬间又恢复了原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但那黑西装却没走,反而向我们走了过来。 “远青,你属实自卫过当,也有可能在故意伤害范畴,记得去省局自首!” “高先生你好,我已经看过了监控,你仅仅是自卫而已,不会牵扯到你。” 说着话,就伸出手来和我握手。 苏远青却一伸手,抢先握住了那黑西装的手,直接将我挡在了身后。 “小楼哥,你这可是截胡啊!高先生可是我们苏家先找到的,你可不能干这事。” 那黑西装笑了笑,眼神更加的明亮。 “远青,你误会了,我来只是为了公务,和高先生只是巧遇。” “何况,你苏家请高先生,同样也是为了解决我们孟家的事,如果高先生愿意随我回去,同样也会解决苏家的事,不存在截胡不截胡。” 随即抽出手来,绕过苏远青,再度伸手向我。 “金陵孟家,孟小楼!高先生,很高兴认识你!” 只介绍了自己的姓名,并没有介绍自己的职务,但我知道,这个孟小楼的职务一定不低,能够这么快截获苏家的消息,并且迅速出手拔了张勇强,这能量绝对不容小瞧。 从他和苏远青的交谈中,我早就猜到了他是孟家的人,这正中我下怀,伸手相握。 说实话,我很欣赏这个孟小楼。 孟小楼的黑西装,远没有苏远青的华贵,就是普通的制服,只是西装领子上别着一面红旗的徽章。 但孟小楼的气质却比苏远青沉稳干练的多,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要胜苏远青一筹。 苏远青狂放霸道,心狠手辣,孟小楼沉稳内敛,绵里藏针,一放一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高森,请多关照!” 我客客气气的点头,像孟小楼、苏远青这样的朋友,我不介意多交几个。 “高先生,不知道我能不能请教几个问题?” “孟兄客气了,你说!” “请问高先生,事如何分轻重缓急?” 我听的一愣,这几个意思?考我来了? “在我看来,除死无大事,性命为重,其他皆为轻,生死为急,其余皆可缓。” 孟小楼一听,眼神陡然一亮,面露喜色。 “这就对了,既然高先生也这样认为,还请高先生移驾,随小楼走一趟,救孟家与水火之中。” 苏远青顿时两眼一翻,立马不愿意了。 “小楼哥,你刚才可说不截胡的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是孟家未来接班人,又是政界明日之星,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远青,我这可不是截胡,事出有因,孟家之事,确实危急万分,苏家之事,迟一天早一天都不会产生变数,孟家却是等不起了。” “何况,高先生自己都说了,当以生死性命为急为重,自然该着先去孟家。” 我心中早已有了计较,无论如何,都得先去孟家,先将爷爷的箴言实现再说,但也不得不堵住苏远青的口。 “孟兄,你能不能先说说,孟家怎么个等不起法?” 孟小楼似乎早就在等我这一问,立即讲了起来。 孟家的事情,发生了令人始料未及的变化。 苏孟两家这一年里,全依仗着空尘的符箓,才避免了灾祸,虽然为此付出了大量的钱财,但能保住命,两家也没有多说什么。 但就在昨天夜里,空尘的符箓,竟然失灵了,孟家老爷子再度梦见了那金甲人。 但这次金甲人并没有拉着孟老爷子打麻将,而是带了另外一个人来见了孟家老爷子。 一个青衣素服,却十分美艳的女子。 金甲人将那女子领到孟家之后就自行离开了,而那女子却对孟老爷子百般挑逗,孟老爷子虽然七十有五,却愣是没把持住,做了一夜的春梦。 第二天一醒来,孟老爷子就发现,挂在脖子上的符箓,已经碎成了粉末,而自己的左胸之上,却多了一个青色的胎记。 那胎记,像极了一个身形婀娜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