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皇上遇刺,若兮发飙了 官道上,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正护着一辆马车缓缓行进。虽然只有十人,但仅凭他们的衣角在风中纹丝不动可推知知这些人身手极高。再看他们腰上的佩剑,便可知这车上的人身份不凡。 “慢着!”为首的竟然是一个女人,虽然一身黑衣,也挡不住其天人之姿。一双柳叶眉,不同于寻常女子的温婉,眉尾之处反而带着几分锐利;杏眼微动,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薄唇微抿,手里的紫芒剑紧了有紧,“注意警惕!” 话音刚落,灵动的眸子骤缩,伴随着一声,“护驾!”紫芒出鞘,剑锋之下赫然躺着两节断箭。紧接着便是密密麻麻的箭雨。十把宝剑同时出鞘,剑花翻飞,死死护住身后的马车。车上坐着的正是璃国国君南宫宸。南宫宸即位二十余年,励精图治,推行廉政,治理军队,减免赋税,璃国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繁盛景象。这位圣上,得百姓称赞,属国敬重,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年近五十,膝下仍然无一子。储君之位空悬日久,朝堂之上难免人心动荡。这些刺客都是训练有素,身手极高,保不准是哪家豢养的死士,想趁着南宫宸微服私访之时暗杀,以取而代之。而这位在十五名黑衣人的围攻下仍然能游刃有余地护着南宫宸的女将,便是璃国三大主力军队之一赤焰军的主帅——凌若兮。虽然是个女娇娥,但是凌若兮的身手,恐怕在整个璃国,也不会有太多对手。在第一支箭射过来的同时,凌若兮就将怀里的信号弹发了出去,虽然主君不准过多人的随行,但是凌若兮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赤焰军的一个分队跟在后面五公里处,既可以保证随时支援还不会被主君发现。 不好,凌若兮这边被人缠住,而马车附近的防卫已经被敌人冲破,眼看马车就要被洞穿,凌若兮突然将腰间的腰带解下,灌入内力,竟是五尺长鞭。一掌震开碍事的人,飞身而起的同时长鞭出手,不早不晚,刚好拦下刺向马车的剑。 “为首之人留,其余人杀无赦。”有若兮长鞭在手,守护马车这些侍卫也不必畏手畏脚,得了若兮命令的护卫,纷纷放弃防卫,只求取敌人首级,在这些杀神的手里,对面那些死士竟然也无力应对,不到半刻,除了一人,全部被杀。凌若兮阻止了这人想自杀的动作,手上用力,逼出他嘴里的毒药。在璃国人民口中的战神,敌国嘴里的的玉面修罗凌若兮手里,想求死,没那么容易。 赤焰军,地牢。 这些人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物件,每个人嘴里都含了毒药,显然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想要从他们嘴里问出点什么,难上加难。牢头已经审了一轮了,别说开口说话了,这人在重刑之下,连个闷哼都没有。牢头哆哆嗦嗦的汇报完,眼角偷偷瞄了一眼把玩着鞭子的凌若兮,忍不住替吊起来的那个人默哀,你还不如早点说,还能死个痛快,落到将军手里,只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凌若兮的狠辣,从来都不是传闻。 “带两个没价值的俘虏过来。”赤焰军的牢里关着不少敌国的暗探、俘虏。有的是还没问出东西,也有的是用过了还没来得及处理。显然若兮要的是后一种。 人带过来了。 “把嘴给我堵了。打。留口气就行。” 一连几天没有人再对他动刑,只是把他拉过来,按在地上,看着这些人每天被堵着嘴,一鞭子一鞭子得抽,晚上就用灵丹妙药治着,第二天接着打。直到打死,扔出去,再换下一个人。 这人一连看了五天,脸色已经从最开始的无所畏惧到现在惨白惨白的了。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这些人的惨死可怕,但是这个女人的心狠更可怕。凌若兮就和他一起看着,他这种常年跟鲜血打交道的人都忍不住呕吐,可凌若兮,神色依旧,半分也未变。 第六天,凌若兮没有再来。而刑架上的人,终于也换成了他自己。 “呜呜呜呜。”被布条堵住的嘴呜咽着试图发出声音,牢头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让你说吧,你不说。将军说了,她现在不想听了。” 男人眼里只剩下惊恐,连日心理上的折磨早已将他的心理防线击垮。什么忠诚,什么死士信仰,什么主子,他通通不管了,他甚至不想活着,他只想痛痛快快的死。鞭子会一鞭鞭抽开他的皮,直到露出鲜红的血肉 ,然后就这样死死咬住毫无保护层的血肉,最后甚至露出森森的白骨,如此,直到咽气,随手扔到哪个乱葬岗。不,不!可惜男人心里的呐喊没人听到,鞭子,如期而至。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鞭子竟然比他们熬刑时候的还重几分。痛!为什么这么痛! 男人趴在地上,还保持着刚刚牢头把他扔进来时的姿势,这个姿势压到胸前的伤口并不会很舒服,但是男人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去移动自己了。直到看到一双黑靴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才哑着嗓子艰难地开口,“我都说,求求你给我个痛快吧。” 艰难的转头,再看一眼窗外的阳光,真好,照在身上一定暖暖的吧,可惜他们这种人不配活在阳光下,希望,希望下辈子父母能够爱自己! 眼睑眨了眨,解脱般的闭上了。咽喉上还插着一枚银色的镖,映着窗外的阳光,冷得让人心颤。 第二章 渝州之行,好像又有阴谋 “皇上,凌将军求见。”刘公公报到。 “让她进来吧!” 不是武将面君的单膝礼,而是规规矩矩的双膝礼,南宫宸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对于这个自己最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的女儿,南宫宸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感情去面对。当年,云思还真是狠心啊。八岁的小娃娃,直接把她扔到暗组,还留下了此生此世都不得脱离的命令。暗组,那可是奴籍啊。虽然自己下令,她不必呆在暗组,不必守着暗卫的规矩,准许她建功立业,封官受爵,可是到底没有除去她的奴籍,她也就守着这礼。南宫宸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么狠?是因为愧疚吗?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背他们的爱情? “皇上?”刘公公轻唤一声,南宫宸才回过神来。 “起来吧,何事?” “启禀皇上,被俘之人已经开口,是落雪阁的死士。” 南宫宸把玩着手里的杯子,问道,“是那个杀手组织落雪阁?” “是,雪阁是几年前才成立的组织,不过数年就已经发展成江湖上第一杀手组织,总部在渝州现任阁主洛水华,为人极为神秘,据说所有见过他真容的人都是死人。” “不过,这个落雪阁也不是什么单子都接。落雪阁接单有三个规矩,好人不杀,无冤无仇不杀,陈年旧怨不杀。虽为杀手组织,也多行仁义之事,施粥放药,渝州一带的百姓大多对其称赞有加。此次之事,属下觉得必有蹊跷。” 南宫宸点点头,落雪阁的事情他也多少有些了解,渝州的繁荣并不逊于都城,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落雪阁的存在,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并不限制落雪阁的发展,这次的事情,恐怕却有蹊跷。 “去查清楚。” “是!”若兮领命而去,当夜就快马加鞭赶往渝州。 “瞧一瞧,看一看,上好的胭脂。” “诶,客官你看看买点什么?” “客官您打尖还是住店啊?” 渝州地区果然是一副富庶的景象,街上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若兮本以为打听到落雪阁的总部要花一些时间,却没想到这在当地竟是人人皆知的事情。门口还聚集了不少百姓。 “我家的猫丢了,丢了好几天了。” “张三强占了我家的房子,您可得给我主持公道啊。” “还有我还有我,王虎偷了我家的鸡,非说是他的。” 凌若兮拦住一个人问道,“大哥,大家有纠纷为什么不找官府啊。” 只见一个书童模样的人,不厌其烦地拿笔将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事无巨细的记下来,还要安抚一通。 “姑娘你是外地人吧?你是不知道,这落雪阁可厉害着呢,就连着官府啊,有事还要找他们帮忙。” 看来,这落雪阁并不像是会做出刺杀皇上这种事情。不过,他们连丢猫这种事情都管。若兮忍不住笑笑,这个洛水华,有点意思。 若兮打算先回客栈休息休息,晚上再来探一探这落雪阁的虚实。 入夜。 凌若兮按照白天的记忆,来到这落雪阁门前。白天观察了一圈,这落雪阁占地面积十分庞大,中间那座高高的主楼,恐怕就是洛水华的居所了。所以,若兮的目标很明确。运起轻功,飞身入内。若兮脚刚一踏进院子,就觉得眼前的事物开始移动了起来,竟然是幻阵。难怪这落雪阁敢将总部建的如此高调,入门就是幻阵这种高级的阵法,换做一般武林中人,恐怕门都没进去就死在这儿了。这个洛水华,是个人物。凌若兮再次给洛水华下了定义,同时脚下动作,变换着步法破阵。眼看着就要破阵,一柄利刃当空而至。紫芒出鞘,生生挡住这凶猛的一剑。只见这剑被若兮击飞,落到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手中,“何人竟然敢闯我落雪阁总部?” 是白天那个小书童!白天若兮就断定,此人必定身手不凡,刚刚一试,果然如此。这书童名为洛枫,是洛水华的贴身小厮。 转眼间两人便战到一起。 洛枫再厉害,也不是若兮的对手,若兮并不打算伤人,这一剑看看停在了洛枫的喉咙处。 “告诉你家主子,说有客来访。” “哼,哪有客人大半夜闯到人家家里来。” “洛枫,”一声轻喝打断了洛枫的话,“不可无礼!”一人突然自楼上缓缓而降,一身白衣,仿佛谪仙。好高的武功,凌若兮忍不住的赞叹了一声,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对方是何时出现的。这男人明明嘴角带着三分笑意,可若兮觉得那双剑眉下的凤眼里透出来的是彻骨的寒气与冷漠。 “凌将军深夜来访,有何贵干?”他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么,皇上遇刺的事情究竟是不是他做的?若兮脑子里千回百转,面上仍然不动声色,“洛阁主,能否借一步说话?” “不必了,凌将军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好了。落雪阁庙小,容不下将军贵胄之躯!”不知道为什么,凌若兮总觉得这个人似乎对朝廷有很深的敌意,话里话外都在讽刺自己的身份。洛水华的身世如何,一直都是江湖密辛,就连暗组也没有查到半分,这人难道和朝廷有什么恩怨?又或者是和皇家有什么恩怨?眼见洛水华转身就走,紫芒再度出鞘,直取洛水华后心,她不想伤人,只想求一个谈谈的机会而已。 “公子小心!” “叮!”洛水华的佩剑出鞘,拦住了紫芒的攻势,“洛阁主,我只是想和你谈谈而已!” 凌若兮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佩剑的撞击声中,离得越近,凌若兮越能感受到洛水华身上的怒火,这火气究竟来自何处?两个人都是内力卓绝之人,强大的气息形成的包围圈洛枫根本近不得身,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杀进来了!” 洛枫一把抓过报信的人,“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外面来了好多黑衣人,已经和阁里的兄弟交上手了。”落雪阁的杀手都是外派的,再加上落雪阁的名声在外,鲜有人敢来阁里来闹事,因此阁中的守卫并不多。洛水华这一剑带着怒气砸向凌若兮,“是你带来的人?”先是破了他的幻阵,然后故意在这里缠住他,最后带来的人一举灭了他落雪阁吗? 第三章 冲突升级? 凌若兮反手,借着紫芒当下这一剑,“洛阁主,人不是我带来了,我愿意与你共同退敌。”说着便主动撤了剑。她也说不清为什么,只是觉得应该帮他,直觉告诉她,这个人身上一定有秘密。而且白天在渝州所见所闻所听,对落雪阁没有一个百姓不是交口称赞的。此等为民的组织,是必然不会做出弑君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的。凌若兮愿意赌一把! 洛水华怔怔的看着凌若兮一会儿,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前院的刀剑声、惨叫声不绝于耳,没时间再犹豫了!洛水华收起剑,飞身赶往前院。凌若兮紧随其后。 洛水华一边斩杀敌人,一边暗中观察凌若兮,这女人杀敌的招式全然不似刚刚同他交手时的招式。招招狠辣,目的性明确,只为取敌人性命,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这般打法,全然不像是赤焰军统帅的作为,倒像是阁中的死士,只求杀敌,不求自保。 两个人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有了两个人的加入,战局很快就逆转了。攻进来的黑衣人已经被斩杀的差不多了。“洛阁主,不留活口吗?”洛水华一剑解决了最后一个人,算是回答了若兮的话。 “是谁做的,不清楚吗?”凌若兮不明所以,看向洛水华的眼里带着询问。 不好! 凌若兮突然扑向洛水华。 “刺啦”“呃” 一声利刃穿透血肉的声音,一声死前最后的闷声。洛水华难以置信地看着插进凌若兮肩膀处的匕首,以及那枚钉在他刚刚站过的地方的毒镖。 他以为,刚刚凌若兮是想趁机偷袭他。可是没想到,凌若兮竟然是在救他。 一个还未死绝的黑衣人,趁洛水华不备,想从背后用毒镖偷袭,却不想刚好被看向洛水华的若兮看到,她提醒不及,只能先把人推开,同时手里的镖出手,取了那人的性命。两人摔倒在地避开了毒镖,却没想到凌若兮被洛水华用随身的匕首捅了一刀。 “哎”凌若兮忍不住叹了口气。握住留在外面的刀柄,干净利落的拔刀,有封了周身几处大穴,减缓血液流动的速度。 洛枫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这个女人是没有痛觉吗?为什么感觉她就像不是在给自己拔刀,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洛水华也是震惊,这些豪门贵族不都娇贵的很吗?手指破了都要兴师动众,怎么这人如此淡定。 “战场里拼杀出来的人,哪有那么娇气。”洛水华好不尴尬,怎么把心里话问了出来。 “洛阁主,我知你对我有疑,但今夜之事确实不是我所为。贵阁有不少兄弟受伤,洛阁主大可先安置他们,我可以留下来,待你处理好阁中事务,我们再谈。” “哼,以你的武功,想走我们也拦不住吧!”一位副阁主到。 “好了,请凌将军去雪影楼休息。” 凌若兮点了点头示意,就跟着小厮过去了。 凌若兮在屋里坐着,思索着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她前脚到落雪阁,后脚就有人杀上门来,说没有人暗箱操作才怪。但是她到渝州的事情,除了赤焰军的几位将领,没有知会任何人,究竟是何人能如此准确地掌握自己的行踪。凌若兮正想着,突然有人敲门进来, “凌将军,阁主吩咐我来为您诊治。”是大夫。若兮放下刚刚一瞬间抓起的剑,放松了警惕。,问道:“阁中的兄弟如何?” “阁主已经安排妥当了。” 若兮伤在左肩,外衣松了松,露出一截香肩。 凌若兮还在思考着这件事,并未注意到大夫神情的变化。藏在袖子里的短刃顺着胳膊滑出来,杀气陡现,竟是一招杀招直取凌若兮命门。本能的反应让她侧身,堪堪避过这一刀。“洛水华派你来的?”那人并不答话,招招都要置凌若兮于死地。战场上拼杀出来的人,只要能喘气,就能打仗。虽然左肩受伤动作大打折扣,但是足够若兮对付这么 一个小喽啰了。 外面有脚步声,若兮捕捉到了,杀手同样捕捉到了。虚晃一招扔出烟雾弹,从窗户上跑了。 “凌将军!”洛水华推门进来刚好阻止了凌若兮追踪的脚步。 “这是怎么了?”看着屋里一片打斗过的景象,洛水华一脸的迷茫。 是真的不知所然还是装的? “有人想杀我,难道不是洛阁主派来的吗?” 洛水华神色微变,是何人冒充自己的名义来杀凌若兮?是想让自己和朝廷反目吗?还有刚刚那些黑衣人,他们训练有素,腰间都配着赤焰军的腰牌,显然是朝廷的人,可是看凌若兮的反应,她似乎是真的不知情。 洛水华正想着,凌若兮就期身而至,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凌若兮剑指咽喉,洛水华举剑格挡,若兮手下发力,两人一同向后退去,直到将洛水华逼到墙角,“隔墙有耳。”趁着两个人距离拉近,凌若兮压低了声音说道。洛水华也是内力深厚之人,刚刚没注意,现下一经提醒,也注意到了窗外隐隐的呼吸声,看来之前那个杀手并未走远,洛水华借势和令若汐缠斗在一起,激烈时甚至破口大骂“凌若兮,你故意拖住我,然后让赤焰军攻破落雪阁,你到底想干什么!” “洛水华,你别血口喷人,我好心救你,你竟然恩将仇报!” 又是一阵刀剑碰撞的声音,直到两个人确定人走了,才停下手来。如果说之前,凌若兮对洛水华还有怀疑,那么她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此人绝不是洛水华安排的,目的就是让他们误会。 紫芒回鞘。 “洛阁主,现在我们可以谈了谈了吗?” 洛水华递过一块腰牌,“从那些黑衣人身上搜出来的。” 这腰牌,和赤焰军的腰牌很像,如果不仔细辨认,很容易被认为是赤焰军的腰牌。 凌若兮从腰间拿出另一块,一起递过去,“洛阁主不妨看看,这两块是否一样。” 看若兮的神色,洛水华几乎可以确定了,这腰牌不是出自赤焰军。细细辨别每一处纹饰,果然,腰牌本身并无二致,关键在于系腰牌的绳子。 “赤焰军腰牌的绳子都是统一发放,采用的是北方最为常见的绢布;而这块腰牌却是用的南方最为常见的麻布;再者,腰牌长期挂于腰间,无论是腰牌还是绳子都会有所磨损,而这一块,显然是新的。赤焰军只会在每年开春的时候招纳新兵,今年的招兵,已过。” 凌若兮一番话,已经足以说明这些人是故意假冒赤焰军的身份了。 第四章 计中计,南宫宸危! “洛阁主,我此次前来,是为了十月前皇上在微服私访途中遇刺一事而来的。” 凌若兮一直观察着洛水华的神色,只见他突然紧张起来,“皇上遇刺?”语气中若兮听出来的竟然是慢慢的担忧。“是,留了一个活口,审讯了数日才开口,那人说他是落雪阁的死士。” 什么!洛水华跌落在椅子上,皇上遇刺了?还是落雪阁派的人? “不,不是落雪阁做的。” 洛水华喃喃自语,也不管若兮有没有在听。若兮只当他是担心祸及落雪阁,宽慰到,“洛阁主放心,我既然来此,就证明圣上并未疑心落雪阁。落雪阁在渝州数年,对于渝州安定做出的贡献不可泯灭,圣上英明断不会轻易下定论。” 洛水华苦笑一声,也不知他在笑谁。 “凌将军怎么看此事?” “刺杀圣上,嫁祸落雪阁;攻打落雪阁,嫁祸赤焰军。这背后之人下得一盘好棋无非是想造成你我二人反目。” “等等”凌若兮敏感地捕捉到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想法。 “怎么了?”见她神色不对,洛水华也站了起来。 凌若兮神色复杂的看了洛水华一眼,“洛阁主,贵阁内部可曾干净?” 洛水华楞了一下,并没有领会凌若兮的意思。 “贵阁总部的防守不至于如此松懈吧,轻而易举就让人攻了进来,如果没有内应.......而且,” “而且什么?” “我刚刚见过贵阁死士身上的烙印,同样的痕迹我在之前刺杀圣上的人身上也见过,并且我敢断定,不是新痕。” “也就是说刺杀圣上的人确实是落雪阁的人?”洛水华继续说道。他并不知情,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落雪阁内有人动了手脚,没有经过他的手就接了单子。 “洛枫,去查半个月内阁内死士的流动。” “注意不要惊动旁人。”凌若兮适时补了一句。 落雪阁自成立时便定下的规矩,每一单都要有阁主亲自审批。这世上没那么多人天天想着杀人,也没那么多人有钱请得动落雪阁出手,所以阁主也审批的过来。这些死士进出都有严格的规定,只要去查,一定有迹可循。 洛枫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就回来了。看了看洛水华,又看了看凌若兮,不知道该不该说。“但说无妨。”洛水华开了口,洛枫也就不犹豫了。 “半个月前有十五位死士出阁,至今未归。”十五人,与刺杀圣上的人数刚好吻合。 “谁接的单?” “是,是谷副阁主。” “谷云平?他人呢?” “刚刚混战之后就没见过谷副阁主了。而且,” “而且什么?” 洛枫看了一眼凌若兮,艰难地开口,“两日前,谷副阁主又命一批天字杀手出阁执行任务,和上次一样,记录不明。” 糟了,若兮心道一声不好。快速行至窗边,怀中一枚信号弹发出,竟是九子连环。洛水华此刻的震惊丝毫不亚于刚刚听到谷云平出逃的消息,为什么,她手里为什么会有九子连环。 “洛阁主,麻烦备快马!” “我一直以为背后设计之人是嫁祸落雪阁,引得你我反目是为了掩盖他们刺杀圣上的罪行。” “难道不是吗?” “这只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他们选择落雪阁的最重要的目的是将我引出京都。也只有落雪阁的声望和地位才能让我亲自出马。” 洛水华顾不得追究九子连环的事情,眼下谷云平的事情更为要紧,一旦他们得手,落雪阁绝对难独善其身。“我跟你一起回去。” “洛阁主,落雪阁恐怕还有谷云平其他眼线,这件事得你亲自处理。你放心,京都有任何动作我会先拦下。” 洛水华明白,凌若兮这话的意思就是会保下落雪阁。郑重地抱拳,谢过凌若兮的大恩。 从渝州到京都,快马加鞭也要三天。凌若兮连夜出发,一路不眠不休,跑死了三匹宝马,才在第二日傍晚赶到了皇城。 但愿还来得及。 凌若兮持令牌一路畅通无阻,在大殿门口逮住刘公公,急忙问,“皇上呢?你怎么不在身边伺候着?” 刘公公被若兮抓得生疼,“诶诶,凌将军,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的力道啊。皇上,皇上去祭奠故人了,不许老奴随行啊。” “在哪?” “这,这老奴不能说啊!” “卿思阁” 凌若兮也顾不得解释,运气轻功就往卿思阁。 这皇城内的卿思阁,是宫中的禁地,南宫宸从来不允许任何人太踏入半步,就连平日里的清洁打扫,都是南宫宸亲自做。这卿思阁据说是南宫宸当年为喜爱之人所建的居所,可是造化弄人,后来不知道为何,这位被南宫宸放在心尖上的人并没有进宫,卿思阁也就空置了下来。 南宫宸平日里不许人接近卿思阁,这周围也没有护卫巡视,凌若兮一路将轻功运到极致,赶到时屋内已经开始打斗,兵刃碰撞的声音让凌若兮心头一颤,破门而入。紫芒掷出,将刺向南宫宸的剑打落在地。 “皇上,属下救驾来迟,您受惊了。”凌若兮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南宫宸无碍才放下心来。将南宫宸安置在战圈外,紫芒出手便不再留情。她存了私心,并不想留下活口。不知道为什么,一种强烈的直觉,洛水华总是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单纯的愿意相信他,不希望他出事。 十二人,无一活口。 第五章 落雪阁又被陷害了 卿思阁一片狼藉,南宫宸震怒! “是何人?”凌若兮双膝落地,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答话,“说!” “禀皇上,请您给属下一点时间,让属下调查清楚。” “抬起头来,看着朕。”南宫宸怒目而视,还带着三分狠厉,“你知道有人要刺杀朕,所以才赶回来?” “是落雪阁?” “是。”天威之下,若兮不得不言。 “皇上,您听我解释,此事并非落雪阁阁主所为,是他们阁中出了叛徒,而且此事疑点颇多......” “啪”杯子应声在眼前碎成渣,昭示着南宫宸此时的怒气。南宫宸双目通红,垂在身侧的手也不住的的颤抖。 凌若兮幼时跟着国医圣手白一天学过几年医,虽然不精,但也勉强看得过去。此时南宫宸的状态明显不对。凌若兮告了声罪,将人打晕。跟在若兮后面赶来的刘公公,一进门就看到这样的场景, “啊.......”尖叫还没喊得出来就被凌若兮打断,“刘公公,别喊!” “刘公公,去请暗主和我师父过来。”凌若兮眼中的坚定由不得刘公公多疑,再者他也算是看着凌若兮长大的,对这个苦娃娃是打心底里疼爱的。 凌若兮试了试南宫宸的脉,虽然不明显,但是可以断定是中毒了。不清楚毒药的毒性,凌若兮也不敢冒然逼毒,只能等白一天过来。 情势危急,凌若兮也顾不得虚礼,趁着白一天为南宫宸诊治的间隙,将暗主拉到一边。 “暗主,昨日晚上,我发射了九子连环。”所谓的九子连环是暗组特质的一种信弹,寓意最高等级的保护。由于是特制的材料,所以即使渝州和京都相隔甚远,理论上也是可以收到消息的,但是为了刚刚她赶过来时,周围竟然无一暗卫守护。 暗主显然也是想到了此处,暗卫是保护圣上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出了差错,后果不堪设想。信号弹明明发出,他却没有接到任何汇报,究竟是怎么回事? “渝州究竟怎么回事?” 听若兮细细复述了一边,暗主魈隐若有所思,“这个洛水华可靠吗?”凌若兮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对于洛水华全部的信任都基于她的直觉和感受,要证据,她拿不出。 魈隐也不打算逼她,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将计就计。”只四个字。魈隐就明白了若兮想干嘛了。的确,落雪阁这边唯一知道实情的谷云平下落不明,要想查清楚这件事的幕后主使之人,将计就计的确是最快的选择。 两人商讨计策这会儿,白一天已经诊治完了。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药,只是让人短期内情绪会发生波动罢了。看来,这些人果然将每一步都精确地算好了,选择了卿思阁这个地点,又是以毒药,南宫宸盛怒之下,怒火必然会波及落雪阁,就连若兮,偏袒维护恐怕都难以幸免。当真是下的一盘好棋。 第二天,天璃宫便传出消息,渝州落雪阁重伤圣上,赤焰军主帅凌若兮袒护刺客与之同罪,下狱待审。 三日后,落雪阁阁主洛水华在京都被抓,关入天牢。 “哟,凌将军还挺惬意啊。”天牢都是暗主安排的人,凌若兮正看着暗组和赤焰军报上来的消息,就见洛水华优哉游哉的走过来。 “你这个刺杀圣上的人也不赖嘛,如此大罪竟然不着枷锁。” 哈哈哈,两人相视一笑。竟如同多年知己一般默契。 “落雪阁都安顿好了?” 洛水华寻了处坐下,“接到你的消息,便将阁中人都转移了,暗主灭的只是一个空壳。” “圣上可无事?” “无碍。”上次遇刺也是,凌若兮总感觉这人对圣上似乎有一种异于寻常的关心。 看到凌若兮眼里的探寻,洛水华嘴角上挑,“圣上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明君,圣上无虞,则璃国无虞。”这话倒是不假,可是凌若兮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几乎不可见的笑里,满是苦涩。 “对了,在谷云平手下人那里问出点东西来。”洛水华适时地转移了话题。“据说一个月前有一位神秘人来见过谷云平,往返都极为神秘,往往是当夜来当夜走,这小厮那晚值夜,出来解手时刚好撞见,说是穿着极为华贵。” “恐怕是京都的人。”这一点凌若兮早有怀疑,洛水华不过是证明了她的猜测。这一盘棋应该是从南宫宸微服出访那时起便开始下了,能够如此熟悉南宫宸行踪,熟悉赤焰军,甚至清楚南宫宸同卿思阁那位碧人的情史,若非亲近之人绝难做到。 若兮总觉得还有什么关键的地方她没有抓住,可是一时之间又实在想不起来。现在南宫宸已经无恙,暗主着手调查九子连环之事,他们需要做的,就是静静等着敌人露出马脚。 南宫宸对外宣称重伤,一直在天璃宫养伤,探视之人都被暗组的人拦在了门外,不过见白一天进进出出,神色凝重,还有暗主亲自护法,似乎是真的。圣上无后,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这可如何是好啊?几个宗室子弟个个都在拉拢朝中大臣,尤其是武将!璃国的军队三分:赤焰军、玄甲军和烈风军。赤焰军主帅凌若兮,是璃国战斗力最强的一支机动队伍;玄甲军主帅秦淮之,率部镇守西北边境;烈风军主帅薛长贵。这三军兵力三分,相互牵制,共同维护璃国安定。再有就是宫中禁军、暗卫。赤焰军主帅入狱,赤焰军群龙无首,所有将领都称病谢客;玄甲军尚在边境,暗主一生只认一主,这烈风军主帅和禁军统领卞长庚就成了争相拉拢的对象。 第六章 真相揭露,陈年旧事引祸端 毓秀宫。 一女子正端坐于主位之上。虽然有些年纪,但也是风韵犹存,年轻时也必定是个难得的美人。主位之下,竟然站着一个男人。按理说,这后宫妃嫔居所,是断不允许男子随意入内。“卞将军”这女子一声卞将军便道出了他的身份,难怪能够随意出入深宫也不担心被人察觉。“这暗主已经开始调查九子连环的事情,你可要早做准备。” “娘娘放心,属下已经安排妥当了。”这女人便是南宫宸的静妃。多年来一直以端庄贤良示人,却没想到也是包藏祸心。静妃继续道,“天牢里那两个人找人做掉,留下是个祸患。记得,借刀杀人。”这妇人狠辣起来,全然不似平日里温婉贤淑的样子,果然,人心隔肚皮啊! 这两人全然不知,此番机密的谈话,早已被暗主安排的暗卫一字不落的禀报到皇上耳朵里。 凌若兮当日就和暗主分析过,能够准确地掌握皇上的行踪、趁机下药牵动皇上情绪的人,一定是皇上亲近之人;能够以假乱真仿制赤焰军军牌、还要有足够的权势将先前十二名刺客悄无声息的带进宫,此人既要对军队熟悉,还要在这宫中行动自如,如此,除了卞长庚,也没有其他人了吧。尾随卞长庚,自然不难查到与他联系颇为密切的静妃。 密保送到南宫宸手中。他实在难以相信,枕边之人竟会有如此深沉的心机。 静妃万万没想到,她自以为审慎谋划,万无一失的局,竟然这样轻易被破了。看着毫发无损的南宫宸,静妃无论如何也不愿承认自己的罪行。“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啊!都是他们逼我的,是他,还有他!”卞长庚已经被拿下了,正跪于大殿之下。 “静妃娘娘不妨看看这两人在说话。” “参见皇上!”不早不晚,凌若兮带着洛水华进来,初见洛水华,南宫宸、静妃具是大失颜色。 南宫宸是惊这孩子为何和他故去的嫂嫂如此相像,静妃则是恐,她百般设计就是为了杀了洛水华,却没想到还是没能阻止他们二人相见。静妃失了气力,跌坐于地,“陛下,臣妾从未想过要害你。臣妾若是真的想害你,就不会只给你下七情散了。”静妃声声泣泪。 “是臣妾糊涂了,被人利用,陛下,小心..........” “呃”静妃话未说完,竟然突然口吐黑血,殿上之人具是大惊。南宫宸冲下来紧紧抱住静妃,“静妃!静妃,撑住!” “太医,快叫太医。” 若兮试了试脉,摇摇头,毒性太霸道了,已经攻入心脉,药石无灵了。将内力凝结在掌心,抵在静妃后心,想为她再续最后一口气。 “我来!”凌若兮被人推开,不明所以地看着洛水华,“你伤势未愈,我来!”洛水华不提醒就忘了,距离若兮肩膀受伤不过七日,这七日又是策马狂奔,又是劳心劳力,不要说休养了,恐怕连处理都没处理过。他眼里是什么?关心吗? 洛水华很清楚,这个女人真正的目的只是杀了自己,不过看她最后似乎是想说什么惊天秘密。内力聚集在掌心凝结,缓缓的从后心注入静妃的体内,但愿她能用最后的机会说出那个秘密吧,也算赎了她的罪。深厚的内力在主人的控股之下,温柔地注入,紧闭的双眼终于慢慢睁开了,静妃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为她续命的洛水华,“陛下,臣妾还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你。原谅臣妾,就把它交给老天吧。” 又是一口一口的鲜血呕出,静妃的眼神已经开始迷离了。 “撤了吧,没用了。”若兮对洛水华道。 静妃的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出声,但洛水华看懂了,是“对不起”,是对他说的。 “静妃!” 斯人已去,喊也喊不回来了,说到底,也是个苦命的人。 先皇当年生有两子,南宫羽和南宫宸。南宫羽年轻时放荡不羁,结识了江湖第一美女林菲雪,不顾先皇反对,纳她为妃。林菲雪初入王府,还不适应皇族的生活,唯有当时的成王南宫宸的准正妃璃国的三军统帅凌云思因性情豪爽,竟与林菲雪一见如故,十分投缘。而静妃当年,只不过是成王府一个不得宠的侧室,不要说好感,对她这个圣旨强塞过来的侧室就连话成王也不愿和她多说几句。静妃娘家,乃是当朝丞相,因为深爱南宫宸,才让父亲求了一道圣旨,将她嫁入王府。静妃不甘于此,便设计怀了南宫宸的孩子,而当时凌云思因为不得以,借题发挥,同南宫宸一拍两散。林菲雪为了替好姐妹出气,直接提剑杀到了成王府,本意是吓唬吓唬,让她知难而退,却不想静妃当时体质太弱,胎像不稳,惊吓之下竟然直接流产,并终身不得孕。后来林菲雪离开王府,从此杳无音信。当有人告诉静妃害他终身都不能有孩子的林菲雪竟然产下一子,愤怒、失子之痛让她失去了理智,心甘情愿地为他人做了嫁衣。这段往事,洛水华也是知道的。既然是上一辈人的恩怨了,更何况母亲有错在先,就让他过去吧。 宽恕总比被仇恨支配好。 静妃薨,卞长庚畏罪自尽。不得不说,背后这个利用静妃的人的确很高明,没有留下任何把柄。 有异心的宗室子弟,或问罪,或夺权,或封到边陲地区。凌若兮数次救驾有功,接替禁军统领之职,统领两军。洛水华及落雪阁,辅助朝廷,荫庇渝州百姓,御笔亲题“落雪阁”三字,悬于总部。暗主重新整顿了暗组,玩忽职守被利用的信号兵,一律处死;举全国之力缉拿谷云平。 除去那个神秘人,朝中局势明朗,璃国一片祥和繁盛之景。 第七章 小少爷? 京郊官道。 “圣上明明想要重用你,为何不留下来?”若兮道。 洛水华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并不接话,换了话题,“走了,多保重!” 凌若兮可以确定,这个人身上有秘密,而且是大秘密,她并不想去深究,或许有一天,洛水华会自己告诉她吧,只要确定这个人对璃国、对圣上没有恶意就足够了。 真正令她忌惮的,是静妃最后也没有说出来的那个人。究竟会是谁? 忙了多日,凌若兮总算腾出功夫回复一趟。凌若兮的封号是安平将军,御赐安平将军府。偌大个将军府可以说是人丁稀少了。除了一个管家,几个丫鬟小厮也就没什么人了。幸亏若兮还有个弟弟凌若辰。小孩子正是调皮的年纪,每日不是上树就是上房,才让府里添了几分人气。凌若辰并非若兮的亲弟弟,是凌云思旧部之子,去世之后留下这么个奶娃娃,凌若兮便将其收养了过来。若兮忙于军务,也很少带他,都是交给奶娘和下面的丫鬟照顾,。不过这小子倒是和若兮亲近的很,有事没事便粘着他姐姐。 “小少爷,快下来吧,一会儿又摔了。”被唤做小少爷的正是凌若辰,只见小家伙撇撇嘴,十分不满地对下面的人喊道。“青玥姐姐,什么叫又掉下来,我哪有掉下去过!” “啊啊啊啊啊”话音刚落,凌若辰就脚下一滑,直愣愣地砸向地面,眼看着就要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了。青玥捂住脸,实在没脸看了,这个月都掉下来三回了。 没听到意料之中的惨叫声,倒是听到凌若辰的欢呼声,“姐,你终于回来了!我想死你了。”进门的凌若兮刚好看到自家弟弟从房顶掉下来,运起轻功,直接将人接住。凌若辰没感觉到疼痛,睁开紧闭的双眼就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亲人,开心的不行。就连青玥也是难掩的高兴,“小姐回来了!快吩咐厨房,晚上多备几个好菜。”这青玥是从小陪着若兮长大的,和若兮也是姐妹般亲近。 扒拉下黏在自己身上的小人,“我再不回来,找我告状的人恐怕要把赤焰军的大门踏破了。” “嘿嘿”若兮脸上看不出喜怒,若辰一时也摸不准她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慌忙递眼色给青玥,好姐姐救救我啊。 “行了,别给青玥使眼色了。青玥也救不了你,到书房去等我。”小家伙一脸的不情愿,扭扭捏捏地往书房走去。 “小姐,我帮你上药吧。” 若兮难得露出如此随意的笑容,“果然,每次都瞒不过你。” 洛水华那一刀,可是拼尽全力的一刀,整个左肩几乎洞穿。当时没来得及处理,之后策马狂奔了一天一夜,紧接着激战一场,再后来在天牢那个阴森潮湿的地方呆着,伤口没有感染恶化就不错了,根本没有任何好转的趋势。青玥看得心疼,她的小姐明明是天之骄女,为什么不能像其他人家的小姐那样,吟诗作对,绣花赏画,却偏偏要舞刀弄枪,时时刻刻都有受伤丢命的危险。夫人啊,您怎么那么狠的心。 书房里,凌若辰正坐立不安,姐姐不会真的要找他算账吧,那他今天还能站着从书房出去么。 “吱”听见推门声,若辰条件反射的向后退,“姐,姐。”对于这个弟弟,若兮一向头疼得很。这小子聪慧的很,偏偏性子实在是调皮,没人能管得住他。都不知道被他气跑了多少夫子。 “姐,你听我解释。我打张太尉的儿子是因为他欺负小女孩;跟李侍郎他儿子是因为他纵马行凶差点伤到人;还有王侍郎.........”若辰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干脆没声了。 “怎么不说了?” “姐,对不起我错了。你罚我吧。”若兮从小就教他男子汉大丈夫遇事要承担责任,而不是想着逃避。不说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竟然惹下了那么多祸事。京中发生的事情,虽然大家都刻意瞒着他,但他也不是傻子什么都不知道,姐姐一脸的倦色,明显是太过劳累,自己不但不能分忧,还要令姐姐费心,实在是不应该。 若兮把跪在地上的人拉起来。“姐姐问你,你觉得你做错了吗?” “我,我”若辰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觉得自己没错,可是又不想惹姐姐生气。 “再让你选择一次,你还会做吗?” “会!”毫不犹豫的回答,却在眸子对上若兮的那一刻,猛地低下头。 怜爱地摸摸若辰的头,转眼间就长这么大了,再过几年,怕是就要有我高了。 “傻小子,既然会做,为什么要道歉呢?” “姐姐教你,管你,是希望你成为一个品行高洁的君子。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既是行正义之事,有何惧姐姐会罚你呢 ?” 看着若辰一脸的难以置信,若兮继续道,“若辰,你长这么大,姐姐可有何时何事不信任过你?” “没有。” “既如此,你也应当相信姐姐,不是吗?” 嗯嗯 ,用力地点点小脑袋。 “之前跟姐姐说想学医,此事可还作数?” “作数!”姐姐不说他也知道,姐姐身上有很多旧伤,只要自己学好了医术,就算不上战场,也可以帮姐姐的忙。 “当真?学医比你想象中的要苦得多。” “当真!”这个弟弟,若兮还是了解的,虽然调皮捣蛋了些,但是一旦认准的事情,就算是咬碎牙也会做下去。“好,但你要答应姐姐一个条件,武功绝对不能扔下!我不能护你一辈子,你要有自保的能力。” “姐姐放心,我会保护姐姐。” 真是个傻小子。 有了若辰叽叽喳喳耍宝卖萌,一顿晚饭吃下来,若兮的脸上不知不觉也带了暖意。有亲人在身边的感觉真好。 第八章 再生事端:皇粮都敢劫 第二天,若兮带着若辰亲自到荣兴堂拜见了白一天。 世人只知,白一天是璃国圣手,医术绝妙,甚至传言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但是鲜有人知,这位神医,不但是安平将军凌若兮的师父,也是南宫宸、凌云思的密友。人都道白一天神出鬼没云游四方,殊不知,自十八年前,他就在京都定居下来,并同门下弟子一同经营这荣兴堂。 “见过师父。”白一天亲传弟子共有四位,若兮排行老四,除了大师兄冷睿任太医院院首之外,其余两位弟子二师兄王程光和三师兄元皓都在荣兴堂坐诊。纳新弟子,对师门来说,是件大事,就连冷睿都抽空回来。拜见过师父,师兄妹们才出来聊天。 “师父在里面考验若辰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白一天收徒有自己的一套考察标准,除了考察有没有学医的资质,还有一个月的观察期,主要考察德行如何。学医的人医术好坏与否固然重要,但医德如何同样重要。 “放心吧小师妹。”元皓宽慰道,“以你的资质都能通过,若辰自然没问题。”哈哈哈哈,众人一阵笑声。元皓这话不假,若兮在医学上的天赋的确不高,小有所得还是因为勤学苦练的原因,她的医术只能称之为会医而已,不过虽然医术不精,但若兮在用毒方面,可以说是翘楚了尤其是识毒辩毒,否则之前也没那么容易就发现南宫宸中毒了。 若辰的拜师仪式若兮到底没赶得上参加,师兄弟们正聊着天,若兮的亲兵萧莫泽就赶了过来。干净利落的单膝礼,“启禀将军,圣上急诏。”急诏?跟众位师兄道了声抱歉,就匆匆往宫里赶,远远还能听见若兮同莫泽交谈,“可知是何事?” “一批皇粮在禹州被劫,圣上大怒……” 一路上若兮已经把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一批运往京都的皇粮在禹州被一伙自称是黑风寨的贼人所劫,圣上龙颜大怒,连皇家都不放在眼里了。这伙贼人若兮也有耳闻,盘踞在禹州境内的古月山多年。古月山虽然名字美,但地势实属险峻,易守难攻。这伙贼人占据着地势优势,是以当地官府攻打多年也未能将其拿下。却不想他们越发猖獗,竟然触怒皇族天威,也难怪南宫宸震怒,命令若兮将其尽数歼灭。 赤焰军主帅帐内。 若兮正在研究古月山的地形。古月山是天险,只有一条上山道路,都有土匪层层把守,他们若强行攻上山,土匪在高处占据地形优势,恐怕他们不用到寨子门口就会伤亡惨重。既然不能强攻,那便只能智取了。 凌若兮只挑了十几名机灵的兄弟,带着莫泽,当夜便出发去了禹州。赤焰军对禹州的地形并不熟悉,而且长途跋涉人员困顿,还不如直接从禹州当地调兵更为稳妥。一行人快马加鞭走了三天,才到禹州境内, “先去禹州大营。” “驾!驾!” 禹州守军陈校尉,正在校场练兵,隐约听到军营门口有人声,便循声过来一探究竟。“此乃安平将军,尔等还不快叫主将出来迎接!” 安平将军?那个被称为璃国战神的安平将军凌若兮?陈文弘不由快走几步,脚下生风,果然!那个一身黑衣,傲立马上的人,不是凌若兮还能是谁。 “将军,属下禹州校尉陈文弘见过将军。”语气中难掩喜悦之色。 “见过将军。” 若兮下马,亲自将人扶起,“陈校尉不必多礼。” 将人迎进大帐,若兮开门进山,“陈校尉,此次我前来是为了皇粮被劫一事,此时关乎天家威严,圣上震怒,命我势必清剿了这伙土匪。”若兮不说,陈文弘大致也猜得到,说到底这事还是禹州管理不力所致,不由得面带惭愧。 “将军有所不知,这古月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再者,前几年这伙人里突然来个军师,只知道精通军法,排兵布阵无所不能,说来惭愧,我们和他交过几回手都是铩羽而归啊。” “可知这军师是何身份?” “外界传得神乎其神,但究竟如何,我们也未可知。不过,之前交手的时候远远地见过一面,十分年轻,据下面兄弟们说,是禹州当地口音。” 禹州当地口音,两年前上山落草,精通兵法,年轻人。此人究竟是何身份?陈校尉见若兮深思半天,开口道,“将军,您风尘仆仆一路赶过来,卑职先安排您休息?” “也好,这十几个兄弟就烦劳陈校尉安顿了,莫泽,跟我去一趟禹州府衙。” “诶,将军我与您同去吧。”“来人,给赤焰军的兄弟们安排餐饭食宿。” 三个人边策马,边交谈,“将军,您是否是有了什么想法?”陈校尉道。 “年轻人、禹州当地口音,你们就没有人查过禹州符合这个条件的人口吗?” “我们之前也想过,但是禹州人口出入频发,外出读书求学、经商走货的不计其数,根本无从下手。” “此人精通兵法,必然是个读书人。读书人读书多为考取功名,或心中抱负,或为图名利,或为光宗耀祖,为何偏偏这人苦读半生,竟然上山落草为寇,还贸然出手抢了皇粮?” 凌若兮一番话让陈文弘茅塞顿开,“将军的意思是? ” “将军的意思是,这人对朝廷有极大的恨意,必然是有原因的。”莫泽接过话来。 “没错!” 三人都是马上的好手,说话间已经到了禹州府衙。 “安平将军到,速请你家太守。”莫泽道。 禹州太守此时正衣衫不整同妾室行合欢之事,被下人搅了好事正不爽着,“哪位安平将军啊?让她等一会!” “老爷,是是京都那位安平将军,刚刚上任了禁军统领,手握两军的安平将军。”屋里顿时没声了,紧接着就听到有人叽里咕噜从床上滚下来的声音,“快,快请!”“我的衣服呢 ?官服,官服!” 第九章 暴打贪官 禹州太守满脸堆笑的跑出来,“将军久等,久等!”凌若兮上下大量一眼,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不知将军亲临,有何贵干?” “禹州执掌典狱的官吏何在?”凌若兮懒得和这种人废话,尽快解决皇粮之事为重。 “典狱?将军这是何意?”王太守看向陈文弘,不明白为何这安平将军一来就要找典狱司。 “王太守可知皇粮被劫一事?” “知道啊。这关典狱司何事?” “不关典狱司的事,关你的事是吧?禹州境内皇粮被劫,圣上震怒,难道不该拿你问罪吗?” “莫泽,把这人押下去,别在这里碍事!”若兮同他废话半天,已是怒火中烧。 “你,去把典狱司给我找来。”随手指了一个衙役便去了。 半刻,典狱司满头大汗地赶过来。 “见过将军,见过将军。” “近五年所有案件的卷宗在何处?” “刑房旁专设文牍室,均在那里。” 四人一推开文牍室的大门。顺着典狱司的指引,五年的卷宗足足放了三排架子。除了典狱司外,其余人具是一惊,一个小小的禹州,五年之内竟然有如此多的案件。“将军,这,这也太多了吧?”常年呆在京都,便觉得璃国境内具是路不拾遗,百姓安居,若兮万万没想到,远离皇城的禹州竟会让她如此这般大开眼界。 “这就凭咱们几个人,恐怕看不完啊。”陈文弘说道。 “典狱司,传本帅令,征召禹州城内所有人读书人来府衙,另外你再多备下几分人丁册。” 凌若兮推测,这个神秘的军师必然是因为某些原因,才对朝廷产生恨意。眼下毫无头绪,只能从当地的案件入手。“对照名册,凡是家中有子,今值弱冠至而立之间,败诉一方均单独拿出来。” 一时间,整个禹州府衙都是哗哗的纸声。若兮、莫泽和陈文弘也一起加入到这个行列。 一群人一直看到了掌灯,才堪堪看完这慢慢三大架子的文牍。大约筛选出了二十余人。这个范围还是太大。众人满眼希冀的看着若兮,等着她吩咐如何去做。 “这禹州城可有世代居住于此、熟悉乡里、德高望重的长者?” “有!”一位秀才抢先道。 折腾一番若兮已经可以确定这个军事的身份了。姓裴名沅,禹州城的秀才。父亲是一所私塾的教书先生,故这个裴沅自由便是熟读史书典籍。其母李氏,也是个贤良淑德的女子。这一家本是和和美美,裴沅也中了秀才,眼看来年就要参加大试了,却没想到天降横祸。太守看上了李氏貌美,便想染指于她,李氏自然是抵死不从,没想到这太守竟用裴沅的前程和他们一家人的性命相威胁。李氏被逼就范。不堪忍受屈辱的李氏转日便上吊自尽了。裴父状告不成,竟然被太守活活打死。连夜逃出来的裴沅深感昏官当道、官场黑暗,索性上山落草。早知这太守不是什么好人,却不想竟然这般混蛋。 次日,古月山。 “两个时辰,我们若未下山,便按照昨夜商定之计行事。”若兮觉得,这个裴沅是个人才,若非家中遭遇变故,定能在大试中一举夺魁。为了人才,若兮愿意赌一把。他们商定,若兮亲自带太守上山,同裴沅交涉,若兮会用师门秘药在沿途留下痕迹。若成皆大欢喜;不成,则由陈文弘率禹州驻军根据若兮留下的痕迹攻上山。 若兮只带了莫泽一人押着太守,往古月山上走去。行至一半,若兮便察觉到了暗哨的存在,声音注入内力,响彻整个山头,“转告裴沅,赤焰军主帅凌若兮亲自带禹州太守来审一桩陈年旧案。” 裴沅的手渐渐握紧,咬着牙道,“放他们进来!”裴沅的确是个有脑子的,在古月山带了两年,不仅手底下的兄弟个个信服,就连大当家的赵大虎对他也是言听计从。赵大虎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兄弟,今天不管是他什么将军元帅,大哥一定帮你报了这个杀父辱母之仇!” “谢谢大哥 !”只怕没这个机会了,凌将军亲自出马,黑风寨必亡。是他的错,不该放任大哥去劫那车皇粮。 不一会儿,暗哨就将蒙着眼的三个人带到了裴沅面前。 “来人啊啊,把他们兵刃卸了,给我绑了!” “别动。”“住手!”两声来自不同人的声音。前者是若兮制止莫泽,后者则是裴沅制止手下。只见裴沅走下主位,竟对着凌若兮深深一礼,“凌将军的英明裴沅早有耳闻,杀敌护土,威名远扬,裴沅敬佩。” 若兮将人扶起,“客套话就不必说了,本帅说今日是来审一桩旧案,不知大当家的和裴二当家的给不给我这个机会?”裴沅看了赵大虎一眼,“凌将军请上座。” 凌若兮将裴沅让到主位上,“此案你审!”递个眼色给莫泽,就见莫泽将躲在后面的太守扔到前面,“跪好了!” 裴沅看着王太守几近失控,半响才开口道,“王守成,天祐十一年,你可曾强占禹州城裴鸿源之妻李氏?!” “说!”莫泽抄起旁边兄弟手中的棍子,一棍砸在王守成身上,“啊,啊,别打,我没有没有!” “不说实话是吧?要不要让你尝尝赤焰军的刑讯手段?” 一棍,便断了王守成的右腿。 “啊啊啊啊啊”一连串变了调的惨叫。“我说我说,别打了啊。” “现在,我不想听了!”莫泽的手段都是若兮亲自带出来的,本来就手劲儿非凡,再加上可以用了内力,这等力道根本不是王守成一个养尊处优的太守可以承受得住的。“咔”又一棍,清晰地骨头断裂的声音。 “真他妈解气!”古月山这些强盗,大多都是被王守成逼到走投无路才上山落草,此刻见王守成在莫泽的手下苦苦哀嚎,都觉得十分解气。 王守成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我说,我都说啊,是,是我强迫了她,我还乱棍打死了她男人。” “咔嚓”这次不是骨头断裂,而是裴沅生生把椅子的把手掰断,手上鲜血淋漓,他放佛浑然不觉,冲过去雨点般的拳头落到王守成脸上,一拳两拳三拳......没有人阻止他,直到他打累了,哭够了。 裴沅放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冲着凌若兮跪下,深拜于地。 第十章 师娘之死竟然另有隐情 “多谢将军!”良久,裴沅直起身子来,“裴沅心事已了,任凭将军发落。” “莫泽,扔出去,让黑风寨的兄弟们乱棍打死。”裴沅苦笑一声,闭上了眼从他上山落草那一刻起,就知道,早晚有一天,他会不得善终。还好,死之前能够报了父母大仇,足够了。 “这个凌将军,我兄弟他...”赵大虎也是一惊,想劝想拦,可面对若兮也不敢说什么。 “起来吧你,诶各位兄弟,你们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啊。” 直到身后传来噼里啪啦的棍子砸在肉上的声音,裴沅才睁开眼去看,被乱棍打死的竟然是王守成。不明所以的看着若兮,直到若兮亲自把人扶起来。 “案子审完了,现在我们谈谈你们犯的事。” “说说吧,为什么劫皇粮?” 赵大虎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将军,上山的这些弟兄,都是被王守成逼到绝路迫不得已才落草为寇,自从裴兄弟上山之后,便不许我们打劫穷苦人家,山上断粮好几天了,兄弟们实在扛不住了,没办法。” “而且...” “而且什么?”若汐追问。 “征收的皇粮都被王守成私吞了,这批粮食,都是他搜刮的民脂民膏。” “将军,这件事都是我的主意,您要怪罪就怪罪我一个人,能不能放过这些兄弟们,他们也都是穷苦人。”赵大虎跪在地上哀求道。 裴沅见状,也跪了下来,“将军,劫粮的计策都是我安排的,要杀也是杀我。” 下面聚集的人也都纷纷跪了下来。 若兮一手一个,扶起二人,“我何时说要追究此事了?” “快起来吧,大家都起来。”莫泽帮着把身边几个人都扶了起来。 若兮转了个方向,对众人道,“各位,王守成昏庸无道,朝廷未能明察,受奸臣蒙蔽,让禹州城的乡亲们受苦了。凌若兮代表我朝向诸位道歉!”深深一礼。 “将军不可!”“万万不可啊!” “将军快请起。” “将军不怪您,不怪您。” “是啊,我们还得谢谢您帮我们除了贪官!” “谢谢将军,将军英明!” “将军英明!” 这些百姓都是如此纯良,王守成打着朝廷的名义将他们逼入绝路,可他们依旧心怀感恩。 “大当家的” “将军,你可别这么叫,折煞我了。”赵大虎一脸不好意思。 “好,那你今后有何打算?落草为寇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现在王守成死了,我想带着兄弟们下山,寻一份正经差事,好好过日子。”赵大虎道。 “好。如此甚好。” “好,你们且收拾着,我先走了。不然,陈校尉真该带人攻上来了。” “凌将军果然有后手,不过,能否请教将军,这上山的路就一条,不仅有层层把守,还有各种机关陷阱,您的人马要如何上山?”裴沅问道。 “将军师承国手白一天,会制点稀奇古怪的粉末,不奇怪吧。”莫泽接到。 “什么?您师承白一天?”赵大虎听到白一天这个名字,神色骤变,若兮察觉到他的异常,问道,“是,怎么了?” 赵大虎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说。“大哥,将军于我等有恩,您知道什么就说吧。” 赵大虎一咬牙,说道,“将军,您师母是不是在去江城的时候遇难了。被一伙劫路的悍匪所杀。” “您知道之后,便亲自带兵灭了拿货贼人。” “你怎么知道?”若兮现在的震惊丝毫不亚于当日听到师娘的死讯。 “大哥,你知道什么快说吧!” “您师母之死,并非偶然。是有人勾结了悍匪。” “什么?大哥这话可不能乱说。”裴沅感受到若兮身上的寒气,担心地说道。 话说到这份上了,赵大虎索性全说了,“当年凌将军虽然清剿了那伙土匪,但是还是有人趁乱逃了出来,几经辗转流落到禹城,想要加入黑风寨。这事是他一次喝醉酒自己说出来的。他说白一天养了个白眼狼,设计自己师娘。” “那人现在在何处?”若兮压抑着怒气问道。 “几年前死在官府的围剿中了。” “我记得他说,那个人好像,好像叫王,王什么光?” “王程光!”赵大虎没理由骗他,而且若非事实,赵大虎又怎么会认识王程光。若兮恨不得现在就飞回京都,手刃王程光替师娘报仇。 “多谢!” “裴沅,协助赵大虎安顿好寨子里的兄弟后,来府衙找我。” “放心,我说过既往不咎便不会追究,裴沅是个人才,我另有重用。”看到赵大虎面露担忧,若兮解释道。 若兮坐在这儿想了很久,始终也没有想明白,王程光到底为何会想师娘痛下杀手。师娘是个多好的女子啊,她膝下无子,便他们这些弟子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来疼爱。自母亲去世后,那便是自己深渊中唯一的光啊。师,兮儿想你了...... “将军,裴沅到了。”莫泽的声音打断了若兮的思绪,整理整理自己的情绪,才向前厅走去。 “禹州局势你可清楚?” “清楚。” “那你觉得应该如何治理?” 裴沅并未答话,但若兮从他的神情中可以看得出,他有想法! “你可还愿入朝为官,为圣上效力,为百姓谋福?” “草民当然愿意,只可惜,当年家中遭遇横祸,错过了大试,眼下还要再等上三年。”裴沅眼里的落寞还清晰可见。 若兮递过纸笔,“既然心怀抱负,何不一试?”裴沅一时没明白若兮的意思。 “太守已死,此位空缺,与其外调官吏,不如就近取贤,本帅要上表详述禹州之事,愿意向圣上引荐你。”裴沅大喜,再拜,“多谢将军!” 裴沅下笔竟行云流水,恐怕在心中已考量多次,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一展抱负罢了。若兮拿过来看了看,不错不错,当真是不错。 拿起一早写好的报表,连同这封“禹州发展之策”一同装进信封,“莫泽,八百里加急,寄往京都。” 远在京都的南宫宸,看到若兮的奏报,大怒之下连砸三个茶盏,在他的治理下竟然出现这等混账官吏,当真是可恨至极! 仅三日,圣旨就送到了禹州,随行的还有吏部官员。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子民,禹州裴氏,孝感动天,博闻强识,足智多谋,可与共事。命吏部从重议奖,擢禹州太守。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自此,禹州在裴沅的治理下,日益繁荣,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当然,这是后话。 第十一章 真相预告 禹州之事顺利解决,若兮一行人,也就回到京都。在她心里,还压着一件事——师娘的死因。她现在没有证据,单凭赵大虎一席话恐难以揭露王程光的真面目,搞不好还会被他反咬一口。师娘的忌日就在眼前,此事要尽快解决,以告慰师娘的在天之灵。 若兮进宫复命,顺路去了太医院,此事她还需要找大师兄商议一下。外面说话不方面,冷睿索性跟着她一同回府。 若兮没想到,白一天竟然直接搬到了安平将军府来。没想到若辰在医学上的天赋极高,白一天自觉医术后继有人,大喜过望。若辰不愿离开姐姐,不想搬到荣兴堂,白一天也由着他,竟然搬到了将军来。还大刀阔斧的改造了一间药房出来。若兮看着沉迷炼药的师徒二人忍俊不禁,没想到短短几日,若辰竟然已经能开始炼药了。 也好,总管有个人能稍微管管他了。他既喜欢,这个做姐姐的,自然会支持。 两个人拜见过白一天,嘱咐莫泽在外面守着,两个人便进了书房。 “若兮,何事?怎么这般谨慎?难不成还能有人闯进你的安平将军府?” 若兮的脸上全无笑意,“师兄,师娘之死另有隐情。” “你说什么?”刚刚拿起的茶盏,一个不稳掉在了地上。“你这话什么意思?” 将禹州之事细细复述了一遍,又重新给师兄添了杯茶。 “你的意思是说,师娘之死是王程光故意设计?” “是!”冷睿还是不愿意相信同门的小师弟会干出这样的事,“若兮,你不能只凭赵大虎片面之词,就轻易下定论。程光性子是冷淡了些,但我们同门多年,还是要彼此信任。” 若兮就知道,她手中没有实质性证据,连大师兄都说服不了,更不用说师父了。“师兄,禹州与江城相隔千里,赵大虎所说若非实情,又是从何处得知这件事情的始末?” “我细想了想,当年江城悍匪猖獗,师父为了调养师娘的身子,不顾劝阻也要亲赴江城去寻那株千年老参。那株人参现世的消息,是谁告诉师父的?我人在江城,尚未收到消息,为何远在京都的王程光会知道?还有,师娘死前,王程光并不在眼前,据他所说,是师父命他去江城寻我。我问过师父,确是如此。当年师娘遇难之处相距赤焰军驻地不过十余里,半个时辰便可到。可我在中军帐中根本就没等到王程光的人,还是赤焰的侦察兵发现异样回来禀报与我,可最终还是迟了一步。”若兮叹了口气,道“师兄,当时我们只当他是惊吓过度,再加之师娘去世师父悲痛欲绝,未加多想,可今日细细想来,这便处处是漏洞啊。” 冷睿不得不承认,若兮说的有道理。当日但凡换个人随行,或者早点知会若兮接应,再或者王程光快跑几步,这场悲剧就不会发生。 可惜,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如果。 “我知道,我还有一件事百思不得其解,王程光究竟是为何,才要对师娘痛下杀手?” “这话,或许要问他吧。” “你想怎么做?师娘一直是师父的禁忌,若没有证据,你恐怕很难说服师父。” “我知道,我已有安排。” 当晚,若兮说是要为若辰补一场谢师宴,请各位师兄来府一聚。 正好白一天也在将军府,大家并无异议。 收了这么个宝贝徒弟,白一天乐得不行,兴致很高,甚至喝了不少酒,若兮一直在暗中观察,虽然王程光掩饰的很好,但是若兮还是感觉到,每次白一天夸若辰的时候,他的眼里都闪过一丝嫉妒,还有怨恨。 众人正吃到尽兴处,莫泽突然进来,“启禀将军,那人嘴太硬,兄弟们审了一天,什么也没问出来。”若兮手里的筷子猛地拍在桌子上,众人均是一惊,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何事。 “还有赤焰军翘不开的嘴吗?明天早上再问不出来,本帅亲自出手教教他们何为刑讯!” “是,将军息怒,属下马上去!” “姐,怎么了?”若辰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姐姐,有点害怕。若兮的脸色缓了缓,对若辰道,“先回房,姐姐和师父师兄有话说。” 看着若辰走远了,若兮才站起来道,“师父,是弟子办事不利,当年杀害师娘的那伙悍匪,还有余党存活于世。” 白一天手里的筷子应声而落,若兮余光看过去,王程光的手也抖了抖。 “你说什么?” “此次禹城收编黑风寨之时,是黑风寨的大当家亲手将人交于我。我怀疑他还有其他同伙,便将其押解回到赤焰军审问。那人为了活命,竟说出当年之事是有人故意谋划。” 咣当,是王程光碰到了酒杯,“是,是何人?” 若兮摇摇头,“那人知他一旦开口,必死无疑。” “不过师父放心,进了赤焰军,想说不想说都得说,赤焰军有的是手段让他开口。” 白一天突然起身,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往门口走,直到快走出门,才说了一句,“清芷的忌日快到了。” “师父放心,我必揪出幕后之人,为师娘报仇。” “吃饭!”面面相觑的几个弟子,在冷睿的威严下也心不在焉的拿起筷子。刚刚若兮的话都在他们心中产生了这样或那样的震动。本来以为只是一场偶然发生的不幸,却没想到竟是有人故意谋划,究竟是谁会和如此一个温婉可亲的女子过不去,或者说,难道还有其他目的?王程光的心里同样激起了千层浪万层波,他以为当年那件事做得很干净了,没想到最后还是有人逃了出去,如果真的被凌若兮问出点什么,以他们的手段,自己恐怕不但活不成,就连死都会是一种奢望。王程光心中百般计较,面上去不漏半分破绽,就连若兮,暗中观察良久,除了最开始那一瞬间的惊慌,再也未有半分不妥。 白一天晚饭并未吃多少,王程光临走之前甚至特意做了些宵夜,亲自送到了白一天的房里。平日里他就如此,素来心细,看着小心翼翼掩门而去的人,白一天还自己的感慨了一番,这位弟子,当真是孝顺的很啊。 一碗小米粥,也是费了不少心思。加入莲子、红枣,又加入少许蜂蜜,具有很好的安神助眠的效果。 夜已经深了,除了几只秋虫还活跃着,整个安平将军府都已经入睡。 皓月当空,难照人心。 清芷的忌日就在几天后。 白一天带着几位弟子,拿着清芷生前最喜欢的木槿。清芷犹爱花,在世的时候把她和白一天隐居的小木屋打理的如一片花的海洋,甚至比皇宫内的御花园都要美丽上几分。水陆草木之花万千,清芷最爱的便是这木槿。“插瑾作藩篱,丛生覆小池。”木槿的生命力极为顽强,朝暮落,都是为了下一次的更绚烂的开放。清芷爱的,便是这份温柔的坚持。 可惜,却没能像木槿一般,温柔的坚持着。 众弟子行了礼,便将空间留给白一天了。尽管过去两年,但这份亡妻之痛,不减丝毫,反而与日俱增。 白一天与清芷的相逢经过,实属老套。沉迷医药的白一天为了采药,不慎跌下了山,正巧被在附近采药的清芷父女所救。在照顾白一天的过程中,两个人都互生好感。在加上清芷的父亲也是当地的郎中,清芷在父亲的教导下也通晓医术,两个人更多了些共同语言。 两个人婚后一直恩爱有加,夫唱妇随。却没想到,飞来横祸,将这一切都幻灭。 白一天一直活在自责、内疚之中,如果不是他执意要去禹州,执意要买下那株千年人参,清芷或许不会死。 可他没想到,这场令他至今也无法走出的惨剧,竟然是别有预谋。 “清芷,你放心,我一定会查出真相,为你报仇。” 噗! 白一天情至深处,突然呕出一口鲜血,不省人事。 墓碑旁的木槿花,花开正好。骄阳下,似火般绽放。 候在山下的若兮等人,许久不见白一天下来,不禁有些着急。 “师父怎么这么久还不下来?”若辰道。“不会出什么事吧?” “师父和师娘感情深厚,多说了会儿话吧。”说话的是三师兄元皓。话是这么说,但往年好像确实没有耽搁这么久,嘴上宽慰着若辰,眼睛不自觉地往山上瞅。 若兮本来心中就隐隐不安。王程光一连几天都没有任何动作,难道不是他?若兮脑子里想着事儿,眼睛随意打量着,不知道落在何处。一、二、三,三个人,不好! “王程光人呢?”若兮感到不妙,王程光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没了人影。 “可能是解手去了吧?二师兄,师兄!” 这四个人里,只有若兮和冷睿是知道实情的,两个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元皓还在那里喊,并没有任何回音。 “师父!”若兮话一出,冷睿秒懂,两个人一齐往山上跑,心里着急,脚下不自觉就带了轻功。 “诶诶诶,师兄小师妹,你们干什么去啊,等等我!” “诶诶,小师弟,你怎么夜跑这么快!”若兮动的下一秒,若辰就跟了上去,元皓无奈地看着前面三个人,边喊边追。“你们等等我啊。” “哎,你们跑的太快,我.......”元皓说到一半的话,愣是被眼前的景象逼了回去。“师父!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白一天面色惨白的躺在地上,嘴角还带着血迹,地上也是一大滩鲜血。 第十二章 王程光暴露!后续阴谋待续 “怎么样?”若兮看向把脉的冷睿。 “看脉象是中毒,只是......”冷睿话音未落,白一天又呕出一口黑血,这毒似乎有加重的趋势。若兮四下环顾一圈,这就是京郊的一座荒山,虽渺无人烟,但景色别致,清芷生前犹爱这里。现下正值初秋,山上景色正好,丝毫看不出任何异样,唯独那一簇木槿花,开得耀眼。若兮双眸微眯,难道是这木槿花的缘故?“师兄,先带师父回去。”“若辰,去赤焰军大营让莫泽速速回府。” “好” 安平将军府。 不得不承认,王程光这毒,下得十分高明。多种至毒之物研磨在一起配成,不知道下毒的顺序,就算是合若兮、冷睿和王程光三人之力,也不敢贸然下手解毒。只能暂时压制住毒性,等白一天醒来在做计较。 若兮双手抵在白一天身后,试图用内力将毒素逼出。足足半刻,白一天的左手以肉眼可见速度变黑。若兮收了功,用早已准备好的匕首在白一天的手上划开一个口子,放出部分毒血。 “姐,莫泽哥到了。” “将军。” 若兮给白一天盖好被子,又嘱咐青玥好生照看,示意众人书房说话。 “小师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元皓问道。 将众人喊出来,若兮就是打算告诉他们真相的,之前是担心他们沉不住气,既然王程光已经露出马脚了,也就没什么顾忌了。 “数日前清剿禹州城土匪时,他们的大当家告诉于我,说是江城那伙悍匪有逃脱者辗转流落至他处,醉酒后说出当年之事是有人故意给他们的消息,那人——” “便是王程光。”冷睿接过话来。 “没错,只是那人已死,我拿不出证据,便故意设下计策,想逼王程光露出马脚,却没想到,害了师父。” “怎么可能?二师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没有理由这么做啊?” “为什么!?”元皓跌坐在椅子,难以接受眼前的现实,师娘那么好的人,把他们这些孤儿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疼爱,王程光为什么要这么做? 若辰倒是没什么感觉,从一开始他就不喜欢这个师兄。他自然是相信姐姐说的。 “姐,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莫泽,全城搜捕王程光,务必把人找到。” “是。” “小姐,白老醒过来了。”青玥欣喜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屋里的人悬着的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白一天醒过来就好办了,这毒也就能解了。师兄弟们默契地决定,在师父身体痊愈之前,暂时瞒住王程光的事情。自己养大的孩子,竟然亲手设计杀害了自己的妻子,他们担心白一天恐怕一时承受不住。 白一天指挥冷睿,内服解毒之药,再辅以针灸,虽然要花些时日,但总算是解毒。 关于中毒之事,白一天只字不提,自己养大的孩子,手把手的教出来的医毒,是何人下毒,只怕白一天已经是心知肚明了,不过是不愿多言罢了。 “你们先出去吧。”元皓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冷睿的眼神制止,拉着他一同出去。 “诶,师兄,你拉我干什么?” 这个傻师弟,冷睿无奈地摇摇头,松开抓着他的手。就连元皓、若兮和若辰都是一脸无语加鄙视。师父明显是想一个人静静,还在里面干嘛。 而另一边,王程光,虽然早就准备好了金银细软,准备一走了之。可他还是低估了赤焰军的反应速度。所有出城要道都有增加了人手逐一排查,就连街上,也出现了好多巡逻的士兵。王程光一路躲躲藏藏,几次都险些被发现。王程光慌不择路跑进一条小路,慌慌张张地回头看追兵有没有追不上来,冷不丁,被人拉住胳臂,拖进了一个破旧的民宅。王程光大惊之下以为是赤焰军的人,一声惊呼在嗓子里还未喊出来,就被人捂住了嘴。 唔唔唔唔,王程光惊慌地挣扎。对面的人蒙着面,看不清面容,只是眼里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大约半个时辰,王程光才脚底虚浮,踉踉跄跄地从破宅子里走出来,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直愣愣地往安平将军府走去,全然不似之前的 躲躲闪闪。 听到莫泽回报的众人也是一惊,这么快就找到人了? “不是,他是自己走过来的。” 这王程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若兮决定先过去看看,再去喊师父,以免再发生什么不测。 王程光被门口的守卫押着,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见到若兮等人,突然挣脱了守卫的束缚,冲了过去。“大师兄,大师兄,我是无辜的,我,我是 被逼的,我没有办法啊。” 冷睿神色复杂的看着王程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喊,冷冷地掰开王程光的手指,说出的话没有丝毫感情,“说说吧,怎么回事?” 王程光跪在地上,说出了当年的真相。 千年人参的消息确实是假的,是他故意告诉白一天的的。当年清芷意外流产之后,一直体弱,他断定白一天为了替清芷调养身体,就算江城匪患在猖獗,也一定会前往。在进江城前一晚,他接口外出探路,暗中联系上了江城的悍匪,告知他们白一天是凌若兮之师,只要抓住白一天,便可轻而易举的挟持凌若兮,并答应和他们里应外合。 王程光没想到的是,这伙悍匪见清芷貌美,起了歹心,竟想连清芷一起劫走。清芷抵死不从,白一天更是奋力阻拦。他们此时距江城若兮的驻地并不远,白一天大喊让王程光去找若兮来援。这一喊不要紧,直接让悍匪起了杀心,一刀,直指白一天后心。清芷为了替白一天挡刀,就这样死在了悍匪的倒下。 忆起往事,若兮还记得,等她赶到的时候,师娘已经在白一天的怀里断了气。 紧接着,就是入目的红色,鲜血。 第十三章 真相来了! 若兮杀红了眼,剑花飞翻,一剑便是一命。 若兮宛如浴血的修罗一般,站在那里,长身而立。一身玄衣轻甲,看不出颜色,但手里的紫芒仍在滴答滴答的滴血,暗示着她的主人刚刚经历了一番厮杀。 江城悍匪大致分为两部分。最开始划山头落草的是一批从军营逃出来的兵痞。后来随着这伙土匪的实力日益壮大,竟然吸引了江城本地的一批浪荡子上山投奔。他们占据这地形的优势,既有行伍出身这些人作武力保障,又有江城本地人士熟知地形。天时地利人和,他们足足占据了两项。再加上当地驻军首领校尉同悍匪勾结,沆瀣一气,利用悍匪来敛财,是以单凭江城府衙那几个衙役,拿这伙悍匪毫无办法。这才有了若兮带兵亲剿这一说。 江城这位校尉,是宫中某位娘娘的亲弟弟,也是托了姐姐的福气,才谋得了这一份差事。不想着战战兢兢为皇上分忧,一门心思只知道敛财,甚至不惜勾结悍匪,残害过路行人及江城百姓。对若兮更是百般阻止。 虽然有宫中那层关系在,但若兮初到江城,便见城中百姓骨瘦如柴,生活艰难。 “将军啊,地方驻军本事圣上为保一方安宁所设,不想竟然却成为搜刮百姓的利刃啊。他们今天征军饷,明天征军饷,百姓们生活实在是苦不堪言啊。” 缸中无米,剁里无柴,眼前的景象本就看着若兮心中百感交集,太守这一番话更是让他怒火中烧,挥剑便将这混账校尉斩首。也算是给江城百姓一个交代。 内乱不除,何以对外? 若兮并不忙着清剿悍匪,先是把江城内外清理了一番。江城驻军,凡是牵扯进此事的,一律剥夺军籍,扣押待审;江城内的百姓,凡是家中有人上山落草者,一律纳入考察名单。无牵连者,放;有牵连者或者暗中相助者,与悍匪同罪。 是以,耽误了剿匪进度。让山上的悍匪们心中打乱,慌不择路,让王程光有机可乘。 师娘的惨死彻底让若兮失去了理智,连夜制定了策略,当夜便带人攻上了山。 据同去的士兵所言,若兮浑身浴血,白色的丧服,已全然看不出本来面目,分不清是敌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若兮就好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修罗,除了杀戮,无他。 月光下的紫芒,闪着寒光,看得人胆战心惊。 往事历历在目,不光白一天忘不了,凌若兮也忘不了。师娘于她的意义,如同光于黑夜。生命太过苦涩,如果没有这丝丝的甜来中和一下,若兮甚至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熬过每一个孤独的夜晚。 十三岁出暗组,便进入赤焰军历练。从最底层的士兵做起,一步一步,用一身赫赫军功和一身累累伤痕才换来如今的地位。母亲是璃国的大将军,是山一般坚强又伟大的人物,对自己,更是要求严格,无论做到多好,都换不来母亲一句夸奖,等待着永远是更高的标准与要求。只要师娘身边,这个如水一般的女子才会把自己当做孩子来疼爱。细心地为每一处伤口上药 ,用甜甜的蜜饯来哄自己喝药。 可能糖吃多了,真的会让人上瘾吧。 “所以你并没有去找若兮?”冷睿道。 “哼,师父不是偏爱她吗?我就是想让师父看看,在他和建功立业之间,凌若兮究竟会选择谁!我只是没想到,这伙人竟然这么废物!”王程光已经魔障了,全然不似之前装出来那般悲痛无辜的样子,眼里面上尽显不屑之色。 “师父的毒,也是你下的?”虽然是疑问句,但若兮的语气是肯定的。 “没错,那晚在席间你是故意那样说的吧?根本就,没有什么逃脱者,你是故意引我上钩,只可惜我信了。与其等着你揭穿我,我还不如主动出击,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本来以为白一天中毒,可以让你无暇顾及我,我便可以趁机逃出去。却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快,我还未出城,你就已经有所动作。” “为什么?”为什么要针对她?若兮的声音,听不出悲喜。 王程光突然站起来,一步一步逼向若兮,“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就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你一个女人,凭什么你一个女人,当着璃国的将军,受尽万民敬仰,就连师父师娘都偏爱于你。我明明资质比你好,医术比你好,凭什么我就要居于你之后?” “你问我为什么?我告诉你,我就是看不惯你一副运筹帷幄骄傲自信的样子,我就是要让你尝尝,失败是什么滋味,失去亲人是什么滋味!!!” “王程光,你有病是吧?!”元皓实在听不下去了,这个王程光是见不得有人比他好是吗? 若兮没有表露出任何的不悦,按住元皓的手,把人往后拉了拉,她还有更关心的事情。 “是何人逼你?” “既然走了,又为何回来?” “哼,”王程光苦笑一声,“谁逼我?除了你还有谁?赤焰军封锁了城门,全城搜捕,我能逃到哪里去?早晚不都得落在你的手里!”王程光歇斯底里的喊着,此时他人已经离若兮很近了。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出鞘,毫不犹豫地捅向若兮最为薄弱的小腹。 哐当。 是匕首落地的声音。 若兮后退一步,避开了匕首,顺手将人一掌拍了出去。 “这就是你回来的目的?” 笑,撕心裂肺的笑。 “你太让我失望了。”是白一天的声音。 王程光的笑声戛然而止。 “清芷临死前,只说了一句话,‘孩子还小,再给他一个机会 ’。” “我给了你两年时间,等着你改变。” 白一天此话一出,不光是王程光,就连其他几个弟子也是大惊。如此说来,师父师娘早就知道当年的事情是王程光暗中勾结了悍匪? 王程光难以置信的抬头去找白一天求证,师父师娘,早就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那为什么不拆穿自己? 眼泪,不受控地吧嗒吧嗒的往下落。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 “你走吧。”白一天留下一句话,就背过身去,不再看他。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就算是养了个白眼狼,白一天最终也舍不得下手要了他的命。 来不及了,真的来不及了。王程光摇摇头,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血,顺着嘴角留下。 “二师兄!”同门十余年,看到王程光出事,若兮还是本能的扑过去。 阻止了若兮给自己试脉的手,“来不及了。” “师妹,有一个蒙面人,给我下了毒,让我回来找机会杀你。你一定要小心。” “师兄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对不起。” “师父,师娘,对不起......”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王程光死之前,也算是干了一件好事。 神秘人再度出现,和之前那个指使静妃的人,会是同一人吗? 若兮觉得,谜团越来越多了。 第十四章 再下渝州 王程光的事情,对白一天打击很大,每天都呆在将军府,带着若辰炼药学医,再无其他。若兮等人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只能时间慢慢来冲淡伤痛。 眼见就要到年关了。 京都已经隐隐约约可以嗅到几分年味了。百姓们忙着储备年货,好好放松一下,过一个舒坦的新年,朝堂之上,却并非这一副安宁祥和的景象。 立储之争再起。众大臣甚至联名上书,要求皇上过继宗室子,早早定下储君的人选。这已经不能称得上是谏言了,简直可以说是逼宫了。文臣武将,乌泱泱跪了一地,高呼“请皇上以国本为重。”对于此事,若兮只觉得这些老臣杞人忧天罢了。皇上正值壮年,眼下并不急于立储。但是经他们这一提,若兮倒是想起来了一个人。 当日洛水华初次面圣,无论是静妃还是圣上,都表现出极大地震惊,究竟是为何?她对于洛水华一直都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只觉得亲近的很。 若兮本想着退朝之后回暗组找暗主问个明白,暗主跟随皇上多年,一定知道很多密辛,还没走出去多远,就被刘公公 喊住了,“凌将军请留步。” 若兮在思考洛水华之事时,还有一个人也在思考。南宫宸当日初见洛水华确实觉得十分惊讶,这个人,和他不知所踪的嫂嫂也太像了。当年皇嫂因为无意中害静妃流产,羞愧之下竟然离开王府。此后多年杳无音讯,这个洛水华,难道是皇嫂的孩子?南宫宸心中同样疑惑重重。那他又是否是南宫羽的后代?南宫宸迫不及待的想要到渝州一趟。若这孩子真的是皇侄,那璃国的江山,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若兮此行的任务,便是随行保护。要接近落雪阁,免不了要入江湖,而若兮可以说是最合适的人选了。武功高强,熟悉武林规矩,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了。 听了南宫宸的命令,若兮更加确定自己心中的想法,这个洛水华的身世绝对有问题,保不准是皇上年轻时候的风流债。不过不管怎么说,洛水华若真的是皇族中人,最好不过了。 这一次,除了若兮,刘公公,还有莫泽也一同随行。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人。私下里若兮还安排了暗卫随行保护,以确保万无一失。 一行人化身游历江南的富商大贾,这就出发了。 “二爷,”若兮隔着轿帘唤了一声,“已经到渝州城了,属下先找个地方安排您歇歇脚可好?”南宫宸排行老二,为了行事方便,便称呼为南宫二爷,刘公公还是伺候老爷的下人,至于若兮和莫泽,则是护卫的身份。 “好。”南宫宸中气十足的声音传过来。一路上南宫宸说了不下几次,出门在外行事方便为上,不必拘泥于君臣之礼,偏偏若兮一路上都不曾逾越半分,恪守着属下之道。南宫宸索性也就不去管她,这执拗的性子,当真和她母亲一摸一样啊。认准的事情,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眼前便是渝州城最豪华的一间客栈,若兮一个眼色,莫泽会意,立刻驱马而去。没多一会,就回来了。 “老爷,客房已经安排好了。” 南宫宸一身青色长跑,手握折扇,腰佩玉带,足蹬长靴,不似朝服在身的时的天威凛然,却也是气度不凡,一眼便可断定,此人绝非池中之物。老板殷勤的迎上来,亲自将人带到了天字丙号房。 “老板,麻烦准备几道渝州城的特色,待会送上楼来。” “好嘞客官,您稍等。”老板乐呵呵的抱着莫泽扔过来的银锭子下楼。 见人走远了若兮才压低声音吩咐道,“勘查一下四周是否有异。” “是!”怪不得若兮谨慎,毕竟前车之鉴犹在眼前,若兮实在不敢拿南宫宸的安危做赌注。莫泽四下逛了一圈,发现没有任何异常。正打算回客栈,突然对面一辆失控的马车冲过来。 “大家快让让,快让让啊。”主人便喊便试图拉住暴躁的马,可惜没有任何作用,眼看着马蹄就要落在一位绿衫女子身上。这位姑娘显然是吓傻了,惊恐的看着头顶上的马蹄,却不知道躲避分毫。眼看惨剧就要发生,周围的人已经发出惊呼了。 “砰”莫泽飞身而起,将这女子带出马蹄的范围,又一脚将马踢翻在地。在空中转了个圈,才抱着人稳稳地落地。 “姑娘,没事吧?”刚刚背对着看不真切,现在只一眼,莫泽就觉得惊艳。 一身浅绿色长衫,头戴一支碧绿色的发钗,未多施粉黛,不似京都那些官宦人家的小姐一般浓妆华服,却让人觉得清新可人。 “多谢公子。”姑娘红着脸道了声谢,挣扎着想要从莫泽的怀里出来。 莫泽这才回过神来,自己的手还在人家姑娘的腰间。慌忙放开,尴尬地站在一边不知所措。 “多谢公子。”这姑娘道了声谢就匆匆离去。莫泽有心想问问人家姑娘如何称呼,却也没有这个机会。 一直回到宿舍,莫泽的脸还红着,“怎么了?”若兮好生奇怪,出去巡查怎么还弄了个大红脸回来。 “没,没事。”莫泽也顾不得礼数,低着头匆匆跑开,“老大,没什么异常,我,我去喂马。” 若兮看着莫泽离开的背景,觉得好笑,这小子怕不是思春了。 第十五章 相见! 直到南宫宸用好善,若兮才推门进去商讨之后的行程。 南宫宸沉默半响,他一方面是被这些大臣逼得心烦,想来渝州散散心另一方面确实是想来探一探洛水华的身世。只是,这话要如何说出口,难道直接去问洛水华,你生母是谁?生父是谁?就算他是林菲雪之子,但未必就是南宫羽之子啊。 南宫宸这边还未想出个所以然,若兮敏锐的察觉到窗外暗卫传来的信号。为了确保消息不被泄露和隐蔽行踪,暗卫都有自己独特的传递消息的方式。 若兮抬手接住从窗户中射进来的一枚银针,小心翼翼的打开针尾的机关,取出密保。 “皇上,洛水华来信,谷云平有消息了。” 正愁没理由接近洛水华,这机会就送上门来了。南宫宸大喜过望。“明日便去落雪阁。” 当日洛水华同若兮约定,不管任何一方先有了古云平的消息,都要互通消息。不过,洛水华没想到的是,他消息刚刚发出去一日就在落雪阁门口见到了若兮,以及当今圣上。 “草民参见.....”洛水华行到一半的礼被若兮拦住,“出门在外,安全为重。” 洛水华心领神会,“里面请。” 将人引到雪影楼的正厅,洛水华借口泡茶,递了个眼色给若兮,让她一块出来。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到了?还有,还有里面那位是什么情况?” 若兮觉得十分好笑。这个洛水华似乎从见到圣上的那一刻起就十分紧张。 “圣上微服私访到了渝州,刚好接到你的密保,就一块过来了。” “洛阁主别紧张,渝州有落雪阁庇佑,圣上自然是满意的。” 洛水华听出来若兮是在揶揄她,毫不客气的给了她一个白眼。两个人都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相识不久,也不甚了解,却偏偏像是几十年的知己一般熟悉彼此。 “洛阁主,密保上说谷云平现身,可是真的?”一屋子的人,没有一个人说话。若兮无奈,主动打破僵局。 “确有此事。落雪阁的死士在执行任务之时,发现了谷云平的踪迹。”洛水华正色道。 “在何处?” “就在渝州城外一个废弃的观音庙里。” “我派人去查看过,确实有人活动过的痕迹。” 谷云平消失了这么久,为何会突然现身,还是在渝州?渝州是落雪阁的总部,他现身渝州,岂不是找死?而且,偏偏是在南宫宸刚刚到达渝州的时候,这两者之间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若是有人故意为之,那么目的又是什么?直觉告诉若兮,似乎冥冥之中有某种力量,把他们和落雪阁扯在一起。 若兮想的,南宫宸同样也在思考。南宫宸此行还有一个重要目的,就是揪出静妃未说出口的那个神秘人的身份。 能够和静妃及卞长庚取得联系,此人的身份必定不俗。 呆在宫中,禁军层层保护,神秘人想要动手很难中找到机会,南宫宸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自然不会放任这么一个危险的人物在自己身边而自己连他是何人都不知。既然他们找不到机会出手,那么就让自己给他们创造机会出手吧。 “明天去那个观音庙看看。”南宫宸几乎可以肯定,这个观音庙定有古怪,而背后设计之人肯定也十分清楚,南宫宸明知是诈还敢前往,必定会做好准备。 这场博弈,就看最后鹿死谁手了。 城外的观音庙。 一个黑衣少年负手而立,身后的属下低声汇报,“都已经安排妥当,他们已经再来的路上了。” “知道了,下去吧。”少年看着远方,好久才转过身来。这少年也生的一副俊俏模样,五官立体,下颌线条分明,只是一双通透的眸子里是与年龄不符的漠然,似乎外界都与他无关,脸色也白的不正常,似乎是病态般的惨白。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地握佩剑,露在外面的手腕,隐约可见尚未痊愈的伤口,看着若兮他们即将来的方向,沉默良久。 不知为何,若兮总觉得隐隐有些不安。 昨夜吩咐随行的暗卫提前来打探,一夜过去了,两名暗卫竟然毫无消息。若兮担心情况不妙,想说服南宫宸不要冒险,可南宫宸偏偏要执意前往,若兮只能打起十二分警惕,吩咐暗卫小心随行。 洛水华也安排了阁中的死士一路保护,以确保万无一失。 这观音庙建在一座荒山上。往年赋税繁重人民生活艰难时,常常有渝州城的百姓来此处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因此香火鼎盛。自从南宫宸上位之后,大力推行仁政,轻徭薄赋,开放商事,减轻人民的负担,再加上有落雪阁维护着渝州的和平,百姓们安居乐业,对于这些鬼神之说也渐渐不再热衷,更热衷于用自己的双手发家致富。这观音庙日益荒废,这山也就荒芜了起来。 落雪阁的死士在前面开道,洛水华在前引路,若兮和莫泽断后,将南宫宸护在中间。 杂草丛生,怪石林立,这条路并不好走。 一行人走走停停,知道日近中午,才到了这个所谓的观音庙。 推开门,便扬起一阵灰尘,呛得众人掩面低咳。 “这里,不像是近期有人活动过的样子。”莫泽望向若兮,眼里带着询问。 “小心。”左手握住紫芒的剑柄,以便能随时应对不测。 洛水华所言不假,这观音庙的确是荒废了多年。入眼尽是一片破败。 观音像上不知道已经落了几层灰,密密麻麻的 蛛网,结了一层又一层;烛台倒在一边,地上,桌子上都是;帷帐也破破烂烂的虚挂着,让人怀疑是不是一阵风就能吹掉;地上各种棍子、木头错杂着,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灰尘的表面都是完整的,并没有留下任何新鲜的痕迹,这个地方,的确不像是有人活动过。 谨慎的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洛阁主,你确定贵阁的死士是在这个观音庙看到的谷云平?”若兮问道。 “没错,这渝州城外只有这一个观音庙,绝不可能有错 。” “这死士何在?” “十一。”洛水华冲着在门外警戒的一位死士喊道。 “说说你看到谷云平的情形。” 被唤做十一的死士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不明白洛水华在说什么。 “属下并未见过谷云平。”此话一出,如惊雷在洛水华耳边炸响。 第十六章 内力不见了! “那日不是你来回禀,说是在这里加过谷云平吗?” 事情的发展出乎众人的意料。谷云平叛逃之后,洛水华整顿过落雪阁,留下来的人都是对落雪阁、洛水华绝对忠心的,是断不可能勾结谷云平的,而且这个十一看起来也确实不像是在说谎。谷云平当日能够顺利逃脱,躲过朝廷和江湖的双重追捕,这其中一定有那个身居高位的神秘人暗中相助。谷云平熟悉落雪阁死士,如果他们勾结在一起,那么...... “易容!”若兮想到事情的关键了。“古云平熟悉落雪阁死士,要找个人易容成十一的模样,送假消息过来,并不难。只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若兮一番话成功点醒了洛水华。 洛水华从一开始就清楚,这些人会把矛头指向落雪阁,或者换句话说,这些人针对他洛水华。恐怕都是因为他的身份吧。 凡是南宫一脉,在左胸口的位置都会长有家族印记——三瓣儿牡丹。 这谷云平的身世也不简单,能够勾搭上朝中重臣就足以说明一切。 十五年前,还是凌云思任三军主帅时。 那是璃国建国以来大的最为惨烈的一场战役。 南苍国联合了璃国周边的部落,发动了战争,企图一举灭国。 这场险些使璃国灭国的战役虽然被凌云思力挽狂澜,但是由于叛徒的出卖,璃国的军士们也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多少人在这场战役中死去丈夫、儿子、兄弟,又有多少个家庭因此支离破碎,没有人统计过,也难以统计。 面对奄奄一息的璃国,尸横遍野、硝烟未散的国土,面对流离失所的人民,震怒的南宫宸不仅以极刑处决了一批叛徒,更是严惩了大批消极备战的官员。这其中,就包括时任兵部侍郎的谷云平之父古远忠。说起来这古远忠因为押送粮草不利被处死,也算是冤枉。押运的实权在兵部尚书手中手里,主官不作为,他这个下属也无能为力。 幸璃国律法一向主张祸不及妻子族人,谷云平这才保下了一条命,恰好逃到渝州,为林菲雪所救,留在了落雪阁,凭借自己的本事,成为了落雪阁的副阁主之一。 而这些,也是洛水华在凌若兮的帮助下,近日才查出来的。 既为京中官宦人家,就必定知晓皇族以三瓣牡丹为族人印记,而上一次执行任务之时,谷云平恰好看到了自己的印记........... 将所有的线索联系起来,这件事也就说得通了。 谷云平凭借着祖上的人脉,联系了那个神秘人,企图一箭双雕,杀了圣上,顺便借官家的手除掉自己这个惟一的皇位继承人。 当真是下的一盘好棋啊。 “糟了!”他们今日的目的不是截杀他们,而是冲着落雪阁里那枚唯一能证明自己身份的玉佩去的。玉佩若是落到他们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速速回援落雪阁。”精英今天都被洛水华带出来了,此刻也顾不得向剩下两人解释,紧急命令随行的死士往城中赶。 “他们的目标恐怕是落雪阁。”洛水华声音刚落,若兮就敏感地捕捉到空气撕裂的声音。 紫芒出鞘! 斩落一枚箭羽。 “护驾!”在门口阻挡箭雨的暗卫接到若兮的命令,立刻放弃门外,退到屋内,以南宫宸为中心,围成一个圈,将他紧紧地护在中间。 “哧”入肉的声音清晰地传到若兮耳边,只见莫泽的剑明显慢了下来。 若兮长剑出手,替莫泽挡下致命的一击。 “洛阁主!”洛水华迅速明白若兮的意思,退入屋内,用内力强行将破旧的木门合上。若兮紧跟着长鞭出手,将供桌卷了过来,已暂时抵挡箭雨。 两个配合的竟然十分默契。 “噗!”还未等众人松口气,若兮突然呕出一口鲜血。 “将军,您的内力是不是也.....”莫泽刚刚中了一箭并非大意,而是因为感觉到内力流失震惊之下才失了分寸。 若兮凝神感受了一下,她的内力确实被封住了大半。 “是失元散,至少要三个时辰才能恢复。”若兮虽能判断出是和原因导致自己内力丧失,却不知道自己是何时被人下了失元散。失元散散播在空气中被吸入就会发生作用,但是因其有香气,所以弥散在空气中极其容易被发现,而若兮,从来没有嗅到失元散的气味。 “你们呢?” 十二名暗卫并无一样,洛水华也表示内力仍在。 这么说,在场的人里,只有她和莫泽中了毒,那么这失元散就一定不是在这山上下得。 究竟是在何时呢? 若兮还未想出个所以然,外面突然响起“啾”的一声信号弹。 是落雪阁的死士在求援。 对方究竟派出了多少人,实力究竟有多强,难道阁中的死士也抵挡不住吗? 母亲的心血,就这样完了吗? 若兮看到洛水华渐渐握紧的拳头,以及充血的双眸。不知道为何,她竟然感同身受的难过。 随身携带的银针出手,闪着锋芒,毫不犹豫的刺入周身的几处大穴。 “将军!”莫泽的惊呼声将洛水华拉了回来,拦住若兮半空中的手,“你疯啦!强行逆转经脉,你不要命了!”不假思索的吼出来。 洛水华似乎是觉得不妥,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缓和这份尴尬。犹豫的这会儿,若兮这一针已经下去了。 “刚刚的信号是落雪阁的吗?” “洛阁主,请护送圣上和莫泽出去,我会拖住他们。” “洛阁主,圣上安危为重,更何况,落雪阁还等着你回去。” 若兮的语气不容置疑,洛水华到底没有说什么,默认了她的方案。 莫泽有心想留下来,又恐拖若兮后腿,万般无奈也只能听从若兮安排。 门外的箭雨已经停了。小心控制的脚步声渐渐靠近门口。 若兮试探了一下,忍下内力不断冲撞经脉的痛苦,强行咽下随时可能呕出的鲜血。 提剑,站起,内力汇于掌心。 干净利落的一张,不仅震开了门,连同门外那些杀手,猝不及防之下也飞出去老远。 第十七章 交战! “快走!” 紫芒轻吟,随着主人的动作,上下翻飞。 每一剑下去,都是利刃刺穿血肉的声音。放佛刚刚的银针刺穴从未发生。 不是感觉不到疼痛,而是早就习惯了。 习惯了忍着。 洛水华回头看了一眼,随后护着南宫宸往落雪阁赶去。 地上已经是鲜红一片,横七八竖的尸体躺了一地。 若兮那一针下去,不仅将散了的内力凝聚起来,还生生提了一个强度。再配合若兮一手出神入化的剑法,对方虽然人数众多,却也未曾在若兮手下占到便宜。 紫芒不染血,纵使经过一场恶战,依然寒芒依旧,稳稳地指着对面的人。 蒙了面,若兮看不清这人的面貌,只是觉得他的一双眸子很好看,似乎压抑着某种强烈的感情,说不清是什么。 “你究竟是何人?” “你没有知道的必要了。”就算面巾遮住了口鼻,若兮也察觉到了对方的得意和奚落。 不安感再度升起,环绕在心头,难道是皇上? 看着南宫宸和洛水华一行人离开的方向,若兮不敢耽搁,剑走偏锋,直取敌人性命。 “铛!”两把宝剑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响。若兮倾尽全力的一剑,竟然被他生生抗下。这人的武功竟如此之高,恐怕和自己不相上下。 高手对决,若兮丝毫不敢分心,谨慎应对的同时,观察对方剑法的漏洞。 若兮心惊的同时,同她交战在一起的男人——离涵,同样的心惊。 中了失元散竟然还能有如此强劲的功力,足以想见全盛时会是何等的厉害。主上说的没错,这个凌若兮是个隐患,必须除之而后快。 手中的剑力道不减,依旧招招狠辣,但是若兮自己清楚,银针刺穴的效力就快过去了。 没有时间了,必须速战速决。 离涵这一剑眼看着就冲着若兮的命门而来,本应该提剑格挡或是侧身避开的若兮,竟然只侧了半个身位避开要害,放弃防御,同样直取离涵命脉。 “哧” “哧” 细微的声音在空旷的山顶上放佛被无限放大,同时清晰地传到草木的耳朵里。 若兮避开了要害,却也伤得不轻,左肩被洞穿,血流如注。 而离涵则是全然没想到若兮会采用这种搏命的打法,震惊之下避无可避,只能生生受下这一剑。 许是受失元散的影响,或是若兮苦战脱力,这一剑竟然失了准头。看着想要挣扎起来的离涵,紫芒不停歇,再度出手。 这一次,必取其性命。 凌厉的剑风在半路被拦截,只见一个全身上下一身黑衣的蒙面人不知道从何处冒了出来,扔出一颗烟雾弹,不待若兮反应,就将离涵劫走。 若兮顾不得去追踪黑衣人,掉头直接下山。 离涵那番话,让她不能不担心南宫宸一行人的安危。 话说另一边,若兮拦住了山顶大部分人马,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追了上来。虽然折损了几名暗卫,但是一行人平安下了山。 马匹都绑在了山脚,洛水华虽忧心落雪阁,却也不能不顾南宫宸的安危。打算先将人送到他在渝州城的一处私宅暂做安置。 “皇上,我在渝州有一处隐秘私宅,绝无人知晓,您可先行在那儿停留,等候凌将军。” “不必了,一同前往落雪阁。”南宫宸大手一挥,不待洛水华反应,反手就是一鞭,抽在马屁股上。日行千里的宝马,嘶叫一声,扬蹄而去。 “驾驾” “驾驾” 一行人在官道上,策马扬鞭,直奔落雪阁总部。 为首的两个人都各怀心思,全然没有注意到,危险的来临。 “咴咴” 伴随着一阵马的嘶鸣声,开路的两名暗卫已经摔下马去,没了声息。 紧接着,四周想起接连不断的利箭划破空气的声音,和接二连三的衰落马下的声音。 莫泽提着最后一丝功力,只能勉强自保,洛水华则一手护着南宫宸,一手挥剑斩断不断射过来的利箭。 “刺啦”躲闪不及,洛水华右臂被擦伤。 一直盯着洛水华的南宫宸,心下的怀疑又重了几分。 林菲雪当年同凌云思交往甚密,他多多少少也了解几分。林菲雪当年,当真无愧武林第一侠女的称号。柳叶眉,瑞凤眼,唇如激丹,一柄长剑在侧,气质清冷,一副生人勿进的冷漠与疏离。也不知道南宫羽是用了什么招,竟然把这样一个野玫瑰哄到了手,还娶进王府。 南宫宸当年也见过林菲雪用剑,当真是剑如闪电,恐怕当年也只有凌云思能够与之切磋一二。 洛水华这一套剑法,也当年林菲雪所使,虽不同,却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难道当年大嫂突然不辞而别,当真还给皇族留下了一个血脉?按照洛水华的年龄推算,确实能够和林菲雪出走的时间对上。 情势由不得南宫宸去细思,眼看洛水华的半条胳臂渐渐染红,刚刚被洛水华推到一边的南宫宸抬脚踢起一把剑,稳稳地接住,握在手里,加入战圈。 多少年没有动过剑了! 刚开始还有些生疏,几剑之后,南宫宸的剑法武功竟让洛水华连连侧目。 察觉到洛水华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流转,南宫宸开口道,“洛阁主,此处可有地方暂避?” 对方在暗,他们在暗,这样苦撑下午不是良策,一但敌人趁他们力竭在冲上来,恐怕逃无可逃,退无可退了。 第十八章 有美女出场 洛水华思索片刻,答道,“有,皇上随我来。” 这伙人显然是有备而来,只见他们突然向后退去,掩住口鼻,漫天的粉末自领头之人的手中倾泻而出。 “屏住呼吸!”莫泽大喊的同时,洛水华已经拉着南宫宸向后退去。若兮本就精通各种毒物,莫泽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这气味,又是“失元散”。 躲避不及的死士和暗卫,纷纷失去反抗能力,轻而易举就被人取了性命。 “请主上先撤。”暗卫解决掉一个杀手,冲着南宫宸大喊,声音还没来得及被空气消化掉,就被人从身后一剑洞穿。 “皇上,您心系天下安危,先撤吧。”莫泽和洛水华一左一右,强行驾着南宫宸后撤。 无论是死士还是暗卫,从被这个身份选中的那一刻起,到死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杀人,或者被人杀。 无情最是天地。 落日余晖,吸饱了这地上的血液,火红火红的。 若兮赶下山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色:鲜血、横尸...... 察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南宫宸几个人的身影。 这些杀手出手便是杀招,只要有机会,是绝对不会留下活口的,既然没有尸体,那就说明他们没有得手。现在看来几个人目前还是安全的。 莫泽做事一向稳妥,一定会给自己留下记号的。 若兮私四下环顾了一圈,果然在路边的草丛里发现了莫泽留下来的踪迹。 一直追踪到一个小木屋,才在里面见到几个人。洛水华不在,应该是赶回落雪阁了。除了南宫宸和莫泽之外,还有一个女子,一身绿衣,未施粉黛,只有垂下来的黑发上别着一支款式简单、通体翠绿的发簪。一眼看过去,只觉得淡雅,清新。这身装扮,竟然与昨日莫泽在马蹄下救下的那位女子如出一辙。 “皇上,您可有受伤?” “无碍。” 直到确定了南宫宸无碍,若兮才放下心来。 “将军,我们同洛阁主下山之时,遇到了黑衣人的伏击,他们趁我们不备,用了失元散,暗卫和死士不敌,幸亏得绿婉姑娘相救。” 这个绿婉,就是昨日莫泽救下的那位女子。当着是巧合。 洛水华带着南宫宸和莫泽,本想直奔他在城郊的私宅,却不想后面的死士,紧咬着不放。经一路追了上来。 三个人一路疾行,正巧遇到采药归来的绿婉。 三个人躲在树上,大气都不敢喘,唯恐被下面的杀手发现。 没想到这小丫头机灵得很,装出一副吓得不行的样子,随手指了个方向,愣是把这伙人唬了过去。并莫泽带回了家疗伤。 若兮盯着这丫头看了许久。若兮“玉面罗刹”的称号可不是凭空吹出来的,那都是战场上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常年同敌人、死人打交道,若兮的身上自带天然的煞气,一旦气场全开,就算是跟随若兮多年的莫泽也忍不住胆颤。 若兮目光里的审视与怀疑不加丝毫掩饰,绿婉竟丝毫不退,直愣愣的回望回去,眼里写满了坦荡。 收回探寻的目光,道谢,“多谢绿婉姑娘。” 对于绿婉的出现,若兮还有很多疑问,尤其是,刚刚莫泽那副两个人很熟悉的样子,更让若兮生疑。但眼下,不是追究这件事的时机。这批杀手的身份不明,随时可能会卷土重来;落雪阁受困,情势危急。这眼前的事,一桩桩一件件,若兮总感觉有人故意在背后牵动着这些事情的发展。 “皇上,接下来您怎么打算?” 第十九章 谷云平现身&死了??? 时至如今,若兮大概也能猜出南宫宸的意思了——趁机揪出静妃未说出口的那个人。只是,这个人行事谨慎,一场行刺下来,他们竟然半分头绪也摸不到。 南宫宸沉思一会儿,“先回落雪阁。” 城中,落雪阁。 整个阁中井然有序,并不像是刚刚激战过。就算落雪阁阁众反应再迅速,但是空气中的血腥味也不能这么快就消散。而若兮一向对血腥味极为敏感,此时竟然没有闻到半分。 门口的小厮把他们引导阁主居所,主楼雪影楼门前。 从远处望去,被门口的假山格挡,只能看到洛水华长身而立,向上望着什么东西发呆。 从进入内院,若兮就觉得不太对劲。 果然,转过假山,视线豁然开朗起来。雪影楼精雕细琢的门楣上,赫然挂着一具尸体,偶尔还随着风的吹动轻轻晃悠几下。 若兮并不认识这人,但是看洛水华的神情大致也能猜到。 没错,正是他们追踪数日无果的谷云平。 小心翼翼的将人放下来。 脖子上的一道勒痕,宽度和吊起他的那条麻绳差不多。但是伤口颜色很浅,并没有明显淤血的痕迹,而且从尸体表面整个特征来看,并没有挣扎的痕迹。若兮可以断定,谷云平是死后被人挂在上面的。不要说致命伤了,连道明显的伤口都没有。全身经脉也都完好,没有受到重创或者内伤的痕迹。 若兮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插入骨缝,银针依旧泛着银光,也不是中毒。 那这谷云平究竟是死于何因? 若兮抬头去看洛水华,见他也是一脸沉思。 “胸口。”言简意赅两个字。 谷云平也是从死士到副阁主,一步步爬起来的,身上都是斑驳的伤口。一眼看过去,除了一道已经淡化的疤痕,并没有其他的异常。 今天阳光大的出奇,似乎要把这大地之上的奸邪都活活晒死。 明晃晃的阳光洒下来,一道刺眼的光射进若兮的眼睛,晃得她本能的抬手去挡。 不对,伸到一半的手又拿了下来。若兮是背对着阳光,怎么可能会晃到眼睛。 若兮谨慎地伸手在古运品胸口处摸了摸。 似乎是有什么硬硬的凸起。 一枚长针,穿过皮肉,直插心脏。 若非洛水华提醒,这样细小的一枚针插入心脏,很难被人发现。若兮拔出银针,细细端详,企图发现点什么。但是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银针,没有雕刻任何花式,也没有做任何特殊的记号。当真是好手段。只是,洛水华为何会如此清楚? “是死士的法子。落雪阁杀人的方法不计其数,银针入心只是其中一种,因为银针细入牛毛,很难被发现,往往就成了一桩悬案。” “这枚针,应该就是就是谷云平自己的。” 看来,从谷云平身上是什么也查不到了。 “落雪阁怎么回事?”若兮突然想起进门时的疑问来。 “落雪阁并未遇袭,是谷云平故意发出的信号,引我回来的。” 若兮看着洛水华,对于他这份说辞,并不相信。谷云平叛逃之后,落雪阁进行了全面的清理和整改,所有的部署、暗号以及死士分布、名单都在第一时间做了调整,求救信号怎么可能还不做更改,给谷云平留下可乘之机? 敌人千方百计将他们引上山,又大费周折将他们分散开,必然是有其目的所在。 如果说,将他们引上山,是为了趁机除掉南宫宸。他们袭击落雪阁,则是为了分散掉洛水华和死士这批力量。攻击落雪阁这一环节,既能够实现他们的计划,又能够趁机打击落雪阁的势力,何乐而不为呢?又何必用个死人来做局。 洛水华一定在说谎,他在隐瞒什么事情。 每个人都有秘密,若兮并不打算追究。她相信自己的直觉,洛水华这个人,对于皇上、对于朝廷并没有任何恶意。 若兮猜的没错,洛水华的确在隐瞒。 之前在山顶见到的暗号,并非是落雪阁的普通暗号,而是他特意在雪影楼的顶楼安排的死士发出的。 雪影楼的顶层的阁楼,是落雪阁的禁地,平日里都有死士严格把守,除了洛水华,任何人都不得入内。洛水华对于这间阁楼的重视程度,甚至体现在对他的防卫上:一旦有人擅闯,死士会第一时间发线号给洛水华,救援也绝不会假手于人。 洛水华安顿好南宫宸,一路将轻功提到极致,回到落雪阁的时候。一个黑衣人刚好从窗上跳下去。来不及追踪,吩咐落枫守好门口,洛水华颤抖着打开不知道刚刚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拿出来的,藏得极为掩蔽的一个黑匣子。 还好,还好,东西还在。 洛水华顾不得去仔细检查一番,就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尖叫声。 第二十章 虐!!! 入眼就是谷云平的尸体悬在半空。 洛水华一双好看的眸子微微眯起,透露出危险的气息。他刚刚上楼的时候还没有见到这具尸体,短短片刻的功夫,就有人将尸体悬挂于雪影楼前。 “追!”洛水华断定此人并未走远,当即下令命人前去追踪,丝毫没有料到,挂尸之人可能就趁机混出阁去。 若兮等人赶到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皇上,渝州城现在情势不明,属下恳请您先回宫,再做打算。”雪影楼主会客厅里,若兮建议道。 先前说,南宫宸来渝州,所为两件事。其一,就是他对于洛水华的身世有所怀疑,想一探究竟;其二,就是揪出朝中叛党。眼下这两件事一件都没有完成,南宫宸怎么肯轻易就回到京都。 “皇上,凌将军所言极是,还请您以大局为重。”洛水华看出南宫宸的犹豫,也大概猜得出南宫宸对于自己的怀疑,尤其是今天,他情急之下使用的剑法。还是尽早让南宫宸回宫的好,免得露出更多的破绽。 本来还在低头沉思的南宫宸听到这话,抬头看向洛水华。半天,放佛想到了什么妙计,顿时喜笑颜开。 “洛阁主,不知道朕是否方便在落雪阁赞助啊?” “皇上,这,这恐怕不妥吧?”洛水华大惊,没有想到南宫辰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有何不可,就这么定了。朕暂居落雪阁。洛阁主且下去准备吧。”南宫宸既然搬出了一国之君的架子,洛水华就是心中一百个不愿意,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无奈告退。 “若兮,可有什么线索?” 若兮复述了一遍在山顶同那名男子交手的经过,“此人年纪不大,但是武功极高,未必在我之下。” “可能看出是否是出自哪一府豢养的死士?” 若兮摇摇头,“其武功招数多变,似乎并非出自一门一派,无法断定出自何处。不过,救走他的那个人,属下可以断定,必然是某一府中豢养的死士。” “那个黑衣人单凭一把短刃,就可以拦下我全力一击的一剑,可见武功不俗,并且是反握匕首,”若兮进一步解释道,“这是死士最常用的刀法。” 南宫宸沉思一会,“八百里加急通知魈隐,排除所有登记在册的死士。”璃国为了保护臣下安危,同时也为了减轻朝廷的压力,允许大臣自行豢养死士,做守府护院、保护主人安全之用。但是为了避免臣属阶借机培养自己的势力,危机皇权,不仅在死士的数量上有严格的界限,而且必须在暗组登记。若发现哪一家自行豢养死士而不登记,则会以谋逆的大罪论处。 若兮明白南宫宸是想从此处着手,查出背后的主任,即可便去办。 “京中可有异动?” “丞相来书,京城中一切如常并无异动。”南宫宸临走之前,将监国的大权交于丞相司徒傲,处理日常的奏章和事宜,确保国家机构能够有效的运转。 当朝右相司徒傲,当年是南宫宸坐稳皇位的最大助力,如今更是朝廷的肱股之臣,深得南宫宸倚重。南宫宸膝下无子,每每私访,总是会将监国的大任交于司徒傲。 此次,仍是如此。 若兮这边八百里加急将密令送于暗组魈隐手中。与此同时,被人救下的离涵也回到了京都,悄悄从后门进入一座宅子。 但从这宅子的后门看,就知道他的主人身份必定不俗,是钟鸣鼎食之家。从门缝中瞥见宅子的一角,就已经令普通老百姓望尘莫及了。雕栏画栋、假山林立、亭台轩榭,俨然一副浓缩版的江南分光。不过,对于离涵来说,这座宅子里的风景再美,都与自己没有半分关系。 刚一回府,就被带到这里跪候,两个时辰过去了,离涵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了。 身上被若兮一剑对穿的伤口,靠近心脏,单纯的依靠点穴止血的方法已经起不到作用了。为了不耽误赶回来的速度,离涵半路不知道在哪里寻了个烙铁,一狠心,用烙铁来止血。幸好现在天气不算太炎热,否则伤口一定会感染。离涵只能靠不断地胡思乱想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保证清醒。 不过,有的时候,意志并不太能完全地支配自己的身体。 重伤未愈,失血过多,加上睡眠不足,体力急剧下降,离涵终于撑不下去了。瘦弱的身子还没来得及跌倒,就听见“滋啦”一声,书房的门打开,紧接着飞起一脚,离涵单薄的身体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似的,飞出去老远。 “咳咳咳”身体里的血争先恐后的往外涌,似乎要逃离主人的身体,离涵趴在地上吐了好一阵才缓过来,强撑着爬起来,又将自己的身子送到来人一脚便可以碰到的地方。 “属下知错,请主上责罚。”没有任何波澜起伏的声音,从离涵的嘴里蹦出来。每说一个字,都伴随着涌出的血沫。 “滚去刑堂!”被离涵称作主上的人,似乎极度厌恶这个跪在自己面前,低眉顺眼的人,连动手教训都嫌脏了自己的手。不问缘由,不问伤情,不听解释,直接一句话就判了离涵有罪,将人打发到刑堂。 刑堂的刑法,离涵一点也不陌生,甚至有幸尝过每一样刑具的味道。不过,毕竟是肉体凡胎,都是爹生娘养的,面对抵在背后镶满了倒刺的鞭子,离涵还是忍不住的手抖。 紧紧地握住手中的铁链,试图用来对抗即将到来的疼痛。 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破空的鞭子砸下来,离涵还是觉得灵魂都要被抽出了窍。他其实最怕的就是鞭子这种尖锐的疼痛,以及每每挥鞭前的破空声带来的恐惧感。可偏偏,主上好像真的很喜欢用鞭子,每次吩咐下来的,都是鞭刑。 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来支撑自己。不断地宽慰自己,再忍忍,很快就过去了,不能躲,是主上赏赐的,一定不能躲,躲了主上会生气的。 就凭这样的信念,就算浑身肌肉颤抖被抽晕过去,一盆盐水扣下来,离涵都未曾移动半分。 第二十一章 外敌入侵! “给我住手!”门外暴怒声传来,还夹杂着显而易见的担心和焦急。紧接着就是一脚,直接将刑堂的大门踹开。掌刑人提了鞭子立在一侧,看着小心把这个人圈在怀里大少爷,又看了眼还在发颤的门,忍不住心疼这刚刚修好的门。离涵来刑堂受罚来的频发,大少爷踹门也踹的愈发娴熟了。 “涵儿,醒醒,涵儿!”来人是当朝丞相府的大少爷,司徒少云。离涵满身的伤口,司徒少云想抱又不敢抱,唯恐不小心碰着怀里人的伤口。 昏昏沉沉在一片虚无中行走的离涵,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自己。从母亲死后,再也没有人这么温柔地叫自己涵儿了。父亲只会叫自己畜生、混账,或者干脆懒得称呼点什么。 是谁在叫自己? “涵儿,快来!到娘这里来 。” 走了许久终于看到一处亮光,人本能的趋光性让离涵情不自禁地向着光源走去,“涵儿,快来!”借着微弱的光,离涵终于看清站在光芒之中的那个人是谁,是母亲! 离涵的脚刚刚迈出去,一个更为焦急的声音就在耳边炸响! “涵儿别睡,醒醒。” “大夫呢,怎么还不来!快去催!” 是哥哥的声音,哥哥在喊自己。 “哥~”一声清醒时绝对不敢、不会喊出口的“哥”,让司徒少云瞬间红了眼眶。 “涵儿乖,不许睡觉,睡觉哥哥就生气了。” “嗯。”还在昏迷的离涵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久违的温暖的怀抱,让他忍不住的依恋,本能的想要索取更多。 娘亲,对不起,涵儿还不能跟你走,哥哥待涵儿很好,涵儿舍不得。涵儿还没有帮到哥哥。 有了信念的支撑,离涵的求生欲再度燃了起来。 身上的伤口连见惯了各种伤势的大夫看了都觉得心惊,离涵却放佛不是在处理自己的伤口一般,傻傻的看着司徒少云乐,像个孩子似的,往司徒少云怀里挪一点,见人没有反对,就在挪一点,挪一点,直到把自己完全送到司徒少云的怀里。 少云看的又好笑又心疼。好笑的是,这个平时冷这个脸一副拒人千里的弟弟还会有这个小孩子的举动;心疼的是,父亲苛责,让小小的孩子就背负这么多。 忍不住长叹一口气,父亲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想明白。 离涵的母亲柳嫣柔当年为了替自己的孩子谋一份将来,不仅设计害死了司徒傲的正妻也就是少云的母亲,还导致少云体弱,一生都习不了武。柳嫣柔纵使有错,不该生了害人之心,但是从一个母亲的角度来讲,正室出身高贵,又得夫君恩宠,嫡长子更是无限宠爱;她一个妾室,舞女出身,没有娘家可以依靠,也指望不了夫君,想为自己的孩子求一份光明的前途,似乎也无可厚非。 且不说柳嫣柔一死谢罪,单单离涵替母还债这么多年,天大的仇怨也该还清了。再者,当年事发之时,离涵不过是个襁褓中的奶娃娃,所谓稚子无辜,他又何错之有呢? 少云愿意放下仇恨,待之如亲弟,可惜,司徒傲终究不愿意放下杀妻害子之仇。 少云有心调和父子二人之间的关系,偏偏这两个人如出一辙的倔强。一个不愿放下往事,一个就认准了自己有错,要替母赎罪。 哎,这俩人啊,说不是亲父子都没有相信。 将离涵安置好,少云决定再去找父亲谈谈,至少,等离涵醒了之后,不要再为难他了。否则这副身子骨,怎么能受得住。 渝州。 南宫宸收到暗主密保的同时,还收到了丞相司徒傲的密信。 魈隐的信言简意赅,明确表示,暗组登记在册的死士里,没有符合情况之人。 不过,司徒傲那封信,却让南宫宸无意继续在渝州逗留,当下便启程赶回都城。 司徒傲信中所言,璃国西北边境的属国联合了几个游牧部落,频繁的袭扰边境,边境守军不堪其扰,出动了军队回击。他们竟以璃国出兵攻打违背承诺为由,对璃国宣战。 这些属国臣服璃国多年,一直都是岁岁来朝,年年进贡,为何会突然发动攻击?南宫宸疑心这件事是其他两个大国的手笔,恐他们在一侧虎视眈眈,也顾不得追查洛水华的身份,只能先赶回京都。 “洛阁主,后会有期!”若兮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洛水华,有一种天生的亲近感。同样的感觉洛水华同样也有,短短几日相处,竟然生出几分惺惺相惜之感。这个外人眼里冷酷无情杀伐果断的杀神,脱下战袍,不过也是个普通女人罢了。 辞别了洛水华,南宫宸一行人快马加鞭,一骑绝尘直奔京都。 “诸位爱卿,对西北之事有何看法啊?”南宫宸作坐于宝座之上,俯视群臣,一国主君的凛然之气全开。 “皇上,臣启奏。臣以为,东耀国联合各游牧部落袭扰边境,不战不足以扬我朝天威。” “皇上,臣认为漠城环境恶劣,我军战士远不如他们常年盘踞于此的士兵更熟悉环境,长途奔袭加上水土不服,恐怕很难克敌啊。” “对对对,若败,岂不是更失了我朝威严么。” “张大人,您怎么净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 群臣议论不休,主站主和的都有,谁有没有给出一个中肯的意见。 “右相,你觉得呢?”南宫宸主动问道。 “启禀皇上,臣认为东耀国臣服于璃国多年,同我朝商贸、文化往来频繁,此番突然异动,臣觉得甚是蹊跷。”司徒傲一番话说道南宫宸心坎里了。 “那丞相认为当何解?” 司徒傲附身虚行一礼,“臣主战。” 朝堂之上,众臣也未能形成一个统一意见,索性就退朝了。 “右相,且等一等!”刘公公喊住司徒傲。“右相,圣上在御书房等着您呢。” “右相今日在朝堂之上欲言又止,朕想知道,右相为何主战?” “皇上,东耀国虽然是个小国,但是能在三国争霸中屹立不倒,一方面是因为他们主君明智,早早投靠了璃国,得璃国庇佑,但是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东耀国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加上东耀国全民皆兵,骁勇善战,各国很难攻破。” “臣认为东耀国此番异动,必然是剩下两国中某一国的手笔。与此等着他们以东耀国为跳板,威胁漠城安危,我们不如主动出击,将东耀国收入囊中。” 第二十二章 抵达漠城 司徒傲这番话,正是南宫宸顾虑所在。 “挂帅之人,右相可有举荐?” “安平将军,凌若兮。漠城环境恶劣且多变,安平将军是名将之后,且战功赫赫盛名在外,有她挂帅,可保此战万无一失。” 司徒傲得南宫宸器重是有原因的。这一番主战言论及举荐都说到了南宫宸的心坎里去了。 尽管群臣争论不休,但南宫宸早有打算,与其被动受敌,不如主动出击掌握先机。而凌若兮,虽然年纪轻轻,名将之后,熟读古今兵法,且实战经验丰富,应对此等恶劣的环境,挂帅之人非她莫属。 第二日早朝,南宫宸就宣布,三日后校场点兵,赤焰军做主力部队,奔赴漠城,解边境之危,挫敌国锐气,扬璃国国威! 若兮的兵法,很大程度上传承自云思,但两人又有显著的不同。云思排兵布阵精妙之处在于谨慎周全,先于敌人的作出部署反应,往往成为制胜的关键。但本质上,还是循规蹈矩。若兮早年受云思教导,母女二人风格几近相同。同时由于暗组的经历,让若兮的兵法中多了几分狠辣。但是在遇到楚浩初之后,若兮才渐渐形成了自己独有的一套战法。 浩初生于武林,长于武林,更是创办了令整个江湖闻声丧胆的邪教。由于未受传统礼法的束缚,浩初行事作风极为随性。不讲究什么道义,不在乎什么小节,常常出其不意,杀敌人个措手不及。在浩初的影响下,若兮的作战风格开始发生极大地变化。甚至在赤焰军中首创了一支直接受她领导,在恶劣或紧急条件下出其不意制敌的特殊小队——先机营。用南宫宸的话来讲,若兮这是将暗组的体系搬到了赤焰军中。 先机营虽成立多年,若兮也倾注了大量的鲜血进行训练,但是由于这几年三国彼此抗衡,相互牵制,除了小打小闹,一直没有发生什么大规模的冲突,这支队伍也就没有用武之地。此番对付东耀国和周边部落,漠城恶劣的风沙条件以及东耀占据地理优势的先天不足,正好让若兮来检验一下这支队伍的训练成果。 所以,等到大军正式开拔的时候,南宫宸亲上城楼相送,送的也只是副帅慕容长风。若兮早已经在两日前带着先机营快马加鞭赶往漠城了。 慕容长风带着大部队进入漠城,安顿下来,若兮才风尘仆仆地回来。 若兮和慕容长风是老搭档了,彼此熟悉的很。本来司徒傲举荐的是另一位副帅,但是若兮为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以影响战役胜利为由,执意换掉副帅,保举慕容长风。 “如何?”三局面前要守着上下级的礼数,私下里就很随意了。长风递给若兮一杯茶,听她分析眼前的局势。 若兮此番先于大军行动,有两方面打算。 其一,就是摸清楚漠城周围的形势;其二,就是安抚住周边的部落。 从目前的形势来看,东耀国这番似乎是动了真格。足足十万大军,围于漠城之下,以东耀国的国力来看,恐怕是举全国之兵力了。 至于这第二件事,漠城周围参与了此事的部落,有三个,分别是西南的塔卡部落、东北的巫奇部落和忽勒部落。这些部常年在璃国和东耀国之间的真空地带活动,虽然名义上不属于璃国的臣民,但是这三个部落璃国庇佑,与之通商、发展贸易,极大地提高了他们的生活质量,推动了他们发展。是以,这些部落感念璃国天恩,岁岁来朝朝见,年年进献供品。突然反常的举动,其中必有蹊跷。 先机营兵分四路,一路去打探东耀国情况,剩下三路则分别前往三个部落一探究竟。 若兮带着莫泽,亲自去了三个部落中规模最大的巫奇部落。 合罕王帐中。 一觉醒来的巴特尔看着面前这个一身黑衣,干净利落的丫头,以及,那把架在自己脖子上闪着寒芒的宝剑。 “贵客来访,不知道有何贵干 !”大约是看出了若兮是汉族女子,巴特尔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汉语文绉绉地问。 “璃国赤焰军主帅,凌若兮。”若兮示意莫泽放下手中的剑,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 “不知道首领可有时间,咱们好好谈一谈。”听到若兮的身份,巴特尔反而放松了下来。上下打量了一番。 璃国赤焰军可是盛名在外,老少妇孺谁人不知?在说书先生的嘴里,赤焰军这为主帅,可是神龙见尾不见首。只听说是一位女娇娥,生得一副勾魂摄魄的好皮囊,却是长剑下取人命,战场上巧对敌,战功赫赫,无一败绩。 这说书先生的话,听一听,乐一乐就得了,没人信以为真。尤其是那些,说什么这凌若兮千秋不见的绝色,倾国倾城的容貌。 巴特尔今日一见,反倒觉得是说书先生玷污了这位女将军。 一双柳叶眉,眉尾微挑,英气十足;杏眼圆圆,一双眸子似汪洋大海,仿佛可容乃天下,一眼望不到底;鼻梁高挺,薄唇微抿。侧脸望去,每一个线条都放佛是刀刻般的精致。一头乌黑的长发简单的束在脑后,确保不会影响行动。 不似那些大家闺秀大方的美,也不是小家碧玉内秀的美,更不像红尘女子张扬的美。若兮的美,是让女人惊艳羡慕,让男人自叹不如。 飒飒英姿,美则极美,冷则至冷。 常年的军旅生涯,让她周身都散发着英武之气;见惯生死,则让她一如月光,气质清冷。 只看这主帅的气质,便不会再疑惑为何赤焰军军力如此之强。 素面朝天,不施任何粉黛,就足以惊艳一切男人的双眼了。 第二十三章 腹黑若兮上线 巴特尔整了整衣服,轻咳一声,“凌将军请讲。” 若兮所为何事,巴特尔心知肚明,只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若兮知道巴特尔是打算和她太极了。可惜,若兮完全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合罕也不必和我打太极,我凌若兮既然能悄无声息的进来,就能悄无声息的取了你的性命。你当真以为,区区三个游牧部落,加上一个不成事的东耀国,就能威胁到璃国了?” “圣上仁慈,不愿意无辜百姓受累,所以给你一个机会,你若不珍惜,那就别怪我了。” “三日后,璃国大军铁骑,定踏破你部落每一寸领土!” 若兮坚定地语气与毫不犹豫转身离开的身影,让强装镇定的巴特尔急忙喊住两人,“凌将军留步,请留步。” 两国争霸,群雄逐鹿,无论鹿死谁手,他们这些小部落都会成为牺牲品。如果一开始站队正确,或许还能存一线生机。若是,选错了主子,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巴特尔长叹一声,娓娓道来。 他们这些游牧民族,逐水草而生,虽居无定所,但是乐得自在。尤其是近两年得璃国庇护,互相通商,见识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日子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过得十分滋润。 可是好景不长,刚刚入秋,正在他们准备拔营前往下一个放牧的地点之时。去催促可汗夫人的人慌慌张张的跑回来,“合罕,合罕,可敦不见了。”,侍从一同带过来的,还有一封书信。巴特尔闻言大惊,急忙将书信拆开,其大意大概就是若想要妻女活命,就要听命行事。 其他两个部落的情况,和巫奇如出一辙。 “草原上的汉子最是重情,别看他们个个五大三粗,但是对自己的发妻却是忠贞不二。” “所以他们就心甘情愿被人挟持?拿一族的性命去做赌注?”慕容长风对于这个答案显然不满意。身居高位,就应当对臣民负责,如此儿女情长,如何能行? 若兮摇摇头,“也不尽然。” “妻女被挟持,不过是他们最后用来摘干净自己的借口罢了。” “东耀国必定是许给他们什么好处,比如.....” 两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游牧生活再好,终究是不稳定的,也有厌倦的时候。 东耀国联合三大游牧部落一同进攻漠城。漠城北有东耀、西有塔卡,东北则由巫奇和忽勒两大部落。三面同时受敌,漠城虽然背靠璃国,但是漠城极度恶劣和反复无常千变万化的风沙天气,对于外地的军队来说是很难适应的。所以只要他们三面夹攻,攻破漠城亦非是不可能。 若兮猜测。东耀定是允诺他们共享漠城,结束这种居无定所的日子,尽享关内繁华,才让他们心动。 “他们允诺不会真正的参与到对漠城的战役中来,但是先不要声张,同时救出他们的妻女,确保他们的安全。” 闻言,长风忍不住碎了一口,真是不要脸。 不要声张,他们这盘棋盘算的可真好。 隔岸观火,若是若兮胜,他们就是悬崖勒马,功过相抵,既往不咎;若是东耀胜,他们倒打一耙,反咬若兮一口,成为攻城的绝对力量,共享战利品。无论哪种结果,对他们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看来他们是商量好了。那你打算怎么办?”以慕容长风对若兮的了解,绝对不会乖乖的被人牵着鼻子走。恐怕若兮早就想好了对策。 果然,若兮胸有成竹地一笑。 这些游牧部落暂时构不成什么威胁,若兮要考虑 的是,如何一举歼灭城外驻扎的十万大军。 把漠城的将领赵庆云叫过来,大致了解了敌我现在的情况之后,若兮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思考对策。 若兮猜的没错,这的确是东耀全部的兵力了。甚至还有小部分兵力,是由年轻力壮的百姓临时组成的。 加上若兮带过来的三万多兵力,漠城现在的总兵力仅仅不到四万人。敌我力量若此悬殊的情况下,要如何出奇兵取胜呢?若兮行军打仗,素来以出其不意致胜,这盘死局,若兮究竟要如何破呢? 整整三天,若兮把自己关在屋里三天,每天除了吃饭就是同长风推演战术。而东耀也在城楼下骂了三天,什么缩头乌龟什么胆小如鼠,一直骂到嗓子都哑了,也没见漠城有一个人出来应战。东耀的主帅季伍晨坐在大帐之中,听着士兵汇报的这会功夫,已经砸了两个杯子了。 这凌若兮被传得神乎其神,无所不能,却没想到竟是个贪生怕死没有一点骨气的小丫头。还名将之后,都是扯淡。卑鄙小人养出来了的孩子,果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季伍晨这话似乎说的没头没脑的。 这边气得火冒三丈,若兮和长风经过一次次的推翻再重来,终于确定了作战方案。 若兮严令,无论城外发生什么,都绝对不许出城,违者立斩无赦。这些璃国的血性汉子们,听着城外的污言秽语,一个个气到两眼通红,满腔的愤懑无处发泄。此刻见若兮出来了,纷纷围了上来请命,“元帅,让俺老袁出去,撕了他的嘴。” “元帅,属下也请命。” “元帅!” “众位将军,”拦住群情激愤的各位将军。“回去告诉兄弟们睡个好觉,今夜行动。”若兮言简意赅,打发了这些斗志高昂的将军们。 “长风,把这封信加急送往京都,务必在三日后取回回信。”若兮递给长风一个密封的信封。 “明白,我这就去。” 入夜。城墙上还是三三两两巡逻的士兵,城内的驻地上,则是灯火通明。 三天了,他们在城外骂了三天,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人本能的惰性和习惯性认识,会让他们慢慢放松警惕。 对于若兮来说,则是最好的机会。 同长风和几位将军商量后,他们决定今夜就行动。 奇袭东耀大营。 在城外驻扎了许久的东耀国部队,早已经疲惫不堪。而此时的赤焰军,却是士气高涨。 后半夜,人进入深度睡眠的的时候。漠城北城门慢慢打开,一队全副武装战魂觉醒的璃国将士鱼贯而出。按照事先的部署,井然有序的潜到敌人的阵地。 东耀在城外十里处扎营,按照若兮的计划,为了避免敌人发现,先由一小队人马渗透作战,大部队则随后跟上。东耀的营地里,除了来来往往巡逻的士兵,所有大帐里都静悄悄的。 白天请命的袁守城将军带队,指挥这队人趁着一波巡逻兵过去,越过设在外围的铁网。悄悄绕道驻地的后面。 后面,是东耀的粮仓。 袁守城不是很明白,元帅为什么一定要先烧了他们的粮仓?东耀国距离漠城不过五十余里,而且这一地带由游牧部落掌控。这些部落早就听命于东耀。即便烧了他们的粮草,他们也可以迅速再从国内调拨,根本上不了根本。不过,袁守城对于若兮一向都是盲目的崇拜,更何况这些日子他们实在憋屈,能够教训教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也挺好。 现在已经是深入敌营了,袁守城一丝也不敢松懈,一边催促手下的兵速度快点,一边谨慎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袁守城也算是老将了。作战经验丰富,今夜心里似乎总有些不安。 “快点快点。” 一行人还未走到屯粮的帐篷里,越过一个帐篷,突然出现一个解手的士兵。还好袁守城反应迅速,手中的佩剑掷了出去,一剑结果了那人性命。否则让他喊出声来,他们恐怕就要被包了饺子了。 袁守城悬着的心还未放下,周围突然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坏了!袁守城心道一声不好。 刚刚还黢黑一片的营地,瞬间灯火通明。一排排张弓拉弦的士兵将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袁守城心道,今晚恐怕要为国捐躯马革裹尸了。只可惜没能完成元帅交代的任务啊。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中间的人吸引,没有人注意到,刚刚那个跑出去帮袁守城取佩剑的士兵,趁着没人发现,猫着身子寻了一处缺口,悄悄溜了出去。 为首的季伍晨好不得意。 “袁将军,怎么不当缩头乌龟啦?”他早就料到,若兮一直闭城不出,定是在预谋什么计策,他一早就做好了准备。整个驻地从外面看起来松松散散,但实际上是外松内紧。从他们进来的那一刻起,季伍晨就知道了,只不过是想看看他们要耍什么花招罢了。 看来这个凌若兮也是徒有虚名。的确,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若失了粮草,一定会处于劣势。但是他们不同于其他跋涉作战的国家,他们和璃国之间的真空地带是由游牧部落掌控,而这些部落早就已经乖乖听令了。即便烧了粮草,对他们也够不成什么威胁。 玩够了的季伍晨果断下令将这些人包围。 凌若兮,母债子偿,是时候要你付出代价了。 看来,这个季伍晨是和云思有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旧怨了。 季伍晨一个手势,周围的士兵慢慢围了上去,眼看着包围圈渐渐缩小。正当袁守城打算以身殉国的时候,不远处屯粮的帐篷突然燃起熊熊大火。 第二十四章 又是陈年旧怨 “怎么回事?难道他们还有其他人混进来?”季伍晨大惊,随手抓住身边的一个士兵,歇斯底里的问道。 小兵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够呛,哆哆嗦嗦地答道,“属下不知道啊。” 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袁守城心下大喜。他们约定以火光为信号,只要见到火光,在城门处待命的大部队就会立刻急行军赶过来支援。只要他们能支撑半刻,就能等到大军的驰援。 “兄弟们,打!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还赚一个!” “杀啊!”这一把大火打乱了东耀士兵的部署,这二十几个人凭着一股子的拼劲儿,边杀边腿退,一时间东耀竟然也拿他们没办法。 对方毕竟人多,眼看着袁守城等人渐渐处于劣势,外面突然传来传令兵慌慌张张的汇报。“元帅!元帅,不好了!璃国大军杀过来了。” “什么?”这才多久,怎么会这么快赶到?季伍晨一直派人潜伏在漠城附近,随时汇报漠城的动静。璃国大军出城,为什么他没有接到任何消息。 不得不承认,季伍晨很厉害。只可惜他遇到的对手是凌若兮。若兮先于大军赶到漠城,除了联系了各部落首领之外,早已经把漠城周边的地势摸得清清楚楚。侦察士兵所在的这处,是惟一的视线盲点。从这里可以看到漠城的城门,但是城头却看不到此处。为了保险起见,行动之前,若兮特意派了先机营来此查看了一番,果然发现了东耀的探子。 其实,璃国的大军在袁守城出城后不久,先机营一半的兵力就先出城,在东耀驻地附近埋伏。以策应袁守城。 先机营个个都是以一当百的好手,他们一边杀敌一边向袁守城靠拢,而袁守城等人,见来了援军,士气更是高涨,手中的长枪短剑上下翻飞,一路人挡杀人,颇有几分惨烈的景象。 这一场战役放佛过家家般,草草结尾。季伍晨看着一地的狼藉,实在想不明白凌若兮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出动漠城近三分之一的兵力,竟然只为烧了自己的粮草? 他已经派人回国征调粮草,不日就可以到达,凌若兮此举,似乎并没有给自己造成任何致命的打击。季伍晨疑心有诈,可是百思也不得其解,只能姑且认为,凌若兮是为了扬军威,鼓舞士气才有此一举吧。 季伍晨自然想不明白其中奥妙,因为他根本没注意,两军酣战之时,有一伙人趁机绕到了他们的后方,踏上了前往东耀的大路,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在接下任命之时,若兮就明白,退敌只是其中一环,真正的目的是灭国!南宫宸虽非好战之人,但也绝对不会放任威胁存在。东耀既然自己送上门来,岂有不要之理? 所以若兮一开始想的就是,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东耀。这十万大军雄踞于此,想要越过他们将铁骑踏上东耀的国土,即便事成,璃国的军士们也将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今夜这一役,若兮故意将主战场放在了东耀的营地,虽说是冒险之举,但是也成功地吸引了季伍晨的注意力,使他无暇顾及悄悄潜至后方的若兮和剩下半个先机营。 若兮等人一路快马加鞭,直奔东耀都城。 天边已经泛起晨光,东耀都城的城墙也近在眼前了。“吁~”若兮拉住飞奔的马儿,说道,“一队随我进城,其余人就地隐蔽接应。” “是!” 若兮一行人持了伪造的东耀令牌,一路畅通无阻。要说就从东耀国内的情况来看,若兮实在无法想象,是谁给他们这么大的勇气向璃国宣战。且不说百姓生活多么凄惨,街道如何萧条,就单单说他们进城这事。若兮将令牌高举,一路甚至不用下马检查,守城官只瞥了一眼就放行。这样草率,就不怕敌人混进来吗?说实话,若兮这腰牌仿制的并不高明,她早年间见过一眼,就凭着记忆制作出来。很多细节已然遗忘,若是仔细看看,定然能发现其中蹊跷。 哎,只可惜了......... 若兮女扮男装,特意寻了个晚上的时间,估么着皇上在后宫的时候,才持了块假令牌进宫面圣。 还未见人,远远地听见这皇上哼哼唧唧地声音,若兮就知道这皇上是个色令智昏的昏君。 “何事啊?”出了一个伺候的太监,这屋里再也没其他人。一直低着头的若兮,递个眼色,莫泽心领神会,手中的暗器飞出,直接结果了那小太监的性命。小皇帝还没反应过来,脑袋已经被若兮握在了手里。 “大侠饶命,饶命啊。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你,你要是想当官,我让你做丞相,丞相好不好?” “少废话!” “莫泽,去把女眷带过来。” “是!” 没一会儿,整个东耀国的核心包括皇上、皇后、太后全都被若兮等人控制。 “元帅,做好了。”莫泽拿着一份盖了小皇帝玉玺的圣旨,递给若兮过目。 “速送往边境,通知长风,按计划行事。” “是!” 漠城。 季伍晨大帐中。 “元帅....”一副将犹犹豫豫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季伍晨一瞪眼,“有什么话赶紧说!吞吞吐吐的 像什么样子。” 这副将索性一闭眼,脱口而出,“元帅,咱们的粮食什么时候能到?咱们抢救下来的那些余粮,撑不了多久了。” “催粮的人回来了么?”季伍晨把玩着狼毫的手一顿。 “还没有。” “报!元帅,朝廷急令。” 密旨字不多,意思无非是让季伍晨迅速开拔回程。 季伍晨不清楚朝廷发生了何事。东耀的皇帝沉迷于美色,无心政事。朝廷大权实际上是掌握在王太后一党手里。这个太后并不是个安于现状的人,当季伍晨出现,并且给了她一个扩展领土增强实力的机会,王太后毫不犹豫地立刻重用了季伍晨,并且举全国之力来支持他。这场战役本来就是不成功便成仁,王太后不会拎不清,为何会在此刻下旨急诏他回去。留给季伍晨犹豫的时间并不多,十二道令谕随后而至。 一众大将聚集在季伍晨帐中。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季伍晨带过来的旧部,此刻朝廷恐生变,为数不多的几个被王太后派来监督季伍晨的将领,也都被他们控制了,而朝廷的命令也都被他们压下来,此刻这支十万人的队伍,已经完全掌握在了季伍晨手中。 “先按兵不动!另外,吩咐下去,一定要密切注意漠城的动静。” “是!那,那粮食的事情怎么解决。” “先找各部落借粮。” 季伍晨这粮终究是也没接成。季伍晨接到密旨的同时,长风也接到了若兮的密令。行动之前将京都八百里加急送过来的圣旨大张旗鼓的送到了三大部落合罕的手里。说是,三分部落为了协助璃国剿灭东耀,深入虎口探情报,忠心义胆天可见,除了大批的赏赐之外,还给了他们一个没有实权的封号。这就将他们和璃国绑在了一起。他们日后就算有心倒戈,也必将失去信义,璃国要想讨伐,也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了。再加上他们的亲眷已经都在若兮的手里控制了,他们想折腾也不敢了。 三天过去了,季伍晨这边催粮不成,借粮也没有指望。全军上下已经开始喝稀米汤了。士兵们怨声载道,都已经生了退意,想老婆孩子热炕头了。而漠城内没有任何动静,反倒是后方传来了消息。 “报!元帅!后方距离我们五里处发现大量有人活动过的痕迹。” “什么?!”刚刚还在冥思苦想的季伍晨惊得直接从桌案后面冲到前面揪住汇报的士兵。 “元,元帅我们发现咱们后方有人活动的痕迹。” 季伍晨带着几个人苦苦研究这些痕迹,看样子是经过严格训练的部队留下来的,可是通往这里的只有一条道路,就是他们驻扎的地方。可问题就在于,他们根本没有发现任何情况,怎么就被人绕道后方去了。 “漠城方向有动静吗?” “没有,一切正常。” 这就奇怪了。季伍晨还没有想明白这件事,就接到了一个更为劲爆的消息。 “什么?你说都城已经被璃国的军队接管了?皇上和太后都被控制了?” 季伍晨瘫坐在凳子,喃喃自语,“怎么可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季伍晨想不明白的这盘局,其实是若兮从一开始就布置好的。 若兮判断,东耀此番必定是倾巢而出,国内兵力必然空虚。与其固守漠城同敌人硬拼,倒不如换个思路,先取了他们的都城。 夜袭东耀大营,既是为了毁了东耀的粮草,也是为了吸引季伍晨的注意力,为她带着先机营出城提供条件。若兮最开始让长风加急送往京都的信,就是为三大部落求一份封赏,彻底断了他们反水的心思,也断了季伍晨的后路。同时,漠城内军民齐心,同心协力在最短的时间内挖出一条从城内通到东耀后方的地道。 若兮先一步控制东耀的皇上太后和官员,长风接到密令之后通过地道绕道东耀大军的后面,然后急行军赶往东耀都城。 东耀已经签署了投降国书,季伍晨带领的这十万大军迟迟不归,则成为了叛军。人人声讨。 面对檄文,季伍晨在帐中坐了良久。 将军被杀之后,他几经辗转流落到东耀。一次偶然的机会让他知道东耀不日将发生百年难得一遇的大事。季伍晨觉得这是老天爷给他的机会,让他替将军报仇。凭借着他璃国战将的身份,成功接近了太后,并说服她陈兵漠城。 其实季伍晨心里比谁都清楚,以璃国的实力,东耀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东耀举全国之力,再加上边境环境恶劣,这也是一场实打实的硬仗。 季伍晨同样清楚,凌云思死后,老一代的将领已经年老经不起漠城的恶劣天气,新一代的将领又没成长起来几个,能够与东耀一战的,只有她这位安平将军——凌云思之女 。 凌若兮,你娘欠下的债,就由你来还吧! 第二十五章 大风沙来袭 手下的十万大军,季伍晨都让副帅带回去接受若兮的点验收编了。 季伍晨一个人,站在漠城附近的一个山头上,看着东耀的方向,喃喃自语,“凌若兮,不着急,很快你就会付出代价的。为凌云思,付出代价。” 在东耀等候朝廷派人来接手政事的若兮同样觉得不对。围困漠城的人虽然已经撤回,但是季伍晨并没有随同大军一块回来。而且越是深入了解东耀的情况 ,若兮越是觉得奇怪。动以东耀现在的国力、兵力和民情 ,根本不具备和璃国抗衡的能力,为何会突然发动这场战争。按照这个老太后的说法,是季伍晨怂恿她出兵。 季伍晨的底细若兮查过,是凌云思的下属林枭的旧部。如果若兮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季伍晨是想为了林枭报仇,才鼓动王太后出兵,可是季伍晨凭什么就可以拍着胸脯和王太后保证一定会赢了此战。 若兮想了几天,也没有想明白,索性带上莫泽到街上看看。朝廷的官员还有几天才能到,但是在若兮的治理下,东耀这些日子已经一改初次进城时的冷清,就连街上也多了许多人。但是不知道为何,若兮心中总是隐隐有些不安的感觉,而且这感觉越发的强烈。 若兮还没出门,就有人来报说是有人一定要见若兮。 “元帅,元帅啊,大事不好了!” 听完这老头的话,若兮才明白这不安的感觉从何而来,难怪季伍晨敢发兵璃国。 他是想借助这次大风沙,将璃国的士兵葬送在此啊。 若兮看一眼门外,这天马上就要黑了。门外的树叶被吹得呼哧呼哧的,今夜的大风沙不远了。 “莫泽,我出城之后关闭城门 ,让城里的将士们,做好风沙的准备。” “元帅,您不能去!”莫泽拉住夺门而出的若兮,“将军,我去。” “老实呆着,另外把这个人给我抓起来!通知长风,彻查城内可疑人士。” 若兮一路快马加鞭赶往大军的驻地。她算是想明白了,季伍晨从一开始就没想着帮助东耀打下漠城。他不过是利用东耀,将自己引到边境,然后故意派人告知自己风沙的事情。看来这个季伍晨很了解自己,是算准了自己一定会出城救人。到时候就可以让自己葬身于风沙之中。 “吁~” “马上清点人马,迅速撤离!” 一行人马浩浩汤汤,轻装撤退。 “元帅,这是为何啊?怎么,怎么就突然撤离了?”若兮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见队伍后面传来小兵的惊呼。 “快看,你们看快!” 一行人身后,漫天的黄沙,怒号着,撕扯着,卷起地上的黄沙,壮大着自己的势力,然后继续嘶吼着前行。这些常年生活在富饶都城的士兵们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原本整整齐齐的队列瞬间大乱。士兵们惊呼着私下逃开! “别慌!都别慌!”若兮内力灌注,紫芒“叮”的一声出鞘,剑指一方,“撤!”众人顺着紫芒剑指的方向,惊慌的撤退。 或者换句话说,是惊慌地逃窜。 眼看后面的大风沙越逼越近。 “元帅,怎么办啊?”副将看着若兮,问道。 若兮私下环视一圈。 “兄弟们,前面那个背风坡。卸甲用衣服蒙住口鼻,屏住呼吸。大家互相拉住,不要让风卷走了。” 除了留在漠城和东耀的守卫兵,剩下的一万余人按照若兮的吩咐,一排排躺在地上,彼此互相拉住。 天阴沉阴沉的,仿佛下一刻就会掉下来。风沙暴怒地压过来,一瞬间就将这一地的人湮没...... 足足半刻,若兮才抖落掉一头的沙子,从地上爬起来。 “兄弟们,怎么样?没事的都快起来!” 陆陆续续的人从地上爬起来。 “副将 ,清点人数!” 幸好若兮经验丰富,无一人受损,成功避开风沙。可他们眼下面临一个更为严峻的问题。 一味的躲避风沙,他们深入大漠腹地,再加上风沙过后,极大地改变了地貌,就连若兮也难以辨别方向。 “元帅这怎么办?”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士兵,眼巴巴地看着若兮,等着若兮只给他们一条明路。 他们为了躲避风沙,都是轻装上阵,没有粮食还可以扛一扛,可是这没有水要如何过下去。双目望去,根本看不见一点东耀的影子。 若兮扬起一把沙,试了试风向,确定一个方向。 “走!”若兮刚刚是带着他们往漠城的方向撤的。而风沙是从他们的后方追过来的。风沙虽然过去了,但是短时间内风向应该没什么大变化,再加上地面沙子的走向,若兮大概可以推断出漠城的方向。 这东耀国地处西北地区,虽说是气候干旱,但是只要辛勤劳作也不是没有活路。王太后急着攻打漠城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平时尚好,若是遇到天降异象,便会在东耀国门前显现出一个巨大的横贯东西的可移动沙漠。东耀人认为,这是不详之兆。他们担心万一哪一天会有这个移动的大沙漠会侵蚀他们的国家。所以,王太后才如此着急拿下漠城,举国迁移。 头上的太阳明晃晃地悬着,烤着地上为数不多的水分。一行人走到嘴唇干裂,气力耗尽,只凭着一口信念支撑,继续朝着不可见的目标前行。 “元帅,这都走了一天一夜了,兄弟们都快撑不住了。”临近傍晚,若兮见大家实在走不动了,寻了一处背风的沙坡,让大家暂时休息。 “元帅,您说这沙漠会移动,该不会把咱们也带到什么鬼地方去吧?”大家睡不着,拉着若兮闲聊。 不过这话倒是提醒了若兮,这沙漠是可移动的,而这沙漠下面,没沙子的时候,也是绿草一片,植被广布。之前听浩初提到不少他闯荡江湖时的奇闻异事。隐约记得他讲过这沙漠取水之法。 若兮突然跳起来吓了副将一大跳,“怎么了元帅?” “兄弟们,谁的头盔还在身上,都拿过来 !” “元帅,这是干什么?”一群糙汉子不明所以的看着若兮拿着紫芒在地上刨坑。如果不是眼下的环境实在是过于恶劣,大家估计一定忍不住地吐槽,紫芒好歹也是上品宝剑,竟然拿来刨土。 若兮估摸着刨得差不多了,将头盔置于其中,在用将士们随身携带的长枪,将宝剑支起来,悬于头盔上方。 “兄弟们,照着这个做!明天早上就有水喝了。” 众人按照若兮的做法做好,半信半疑地进入梦乡。 “元帅,元帅!我们有水了,有水了!”士兵们捧着头盔,乐呵呵地跑过来找若兮。 “元帅,您先喝一口!”若兮推辞不过,轻抿一口,便递给了大家。 “兄弟们,喝饱了咱们继续赶路。” 这段路不长,只是大家筋疲力尽脚程才慢了下来。不过,这走了两天,终于看见看见漠城的影子了。“兄弟们加把劲儿,漠城就在眼前了。” 守城的将军见到是若兮,亲自开了城门将一行人迎了进来。 “元帅,这是怎么回事?”若兮喝了口水,才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众人。 “凌元帅,这个季伍晨已经被我们抓了。” “什么?太好了,这个季伍晨留着就是个祸害,早日压往京都,尽快发落吧。”若兮既已知晓季伍晨的身份,恐会生变,只想着早日杀了他,以绝后患。 东耀一役璃国大获全胜。东耀改国为行省被纳入璃国的国土,南宫宸钦点亲信治理。此后百年,东耀省内,海清河晏,一片宴然。整场事端的始作俑者季伍晨也被压往京都受死。而若兮,以微小的代价获得了胜利,安平将军的威名与声望,再度达到极点。 正所谓,物极必反,风头太盛,反而容易引发祸端…… 刚刚从白一天医馆回来的若辰,还未走出去就在背后被人拍住。 “林少爷。” 若辰狐疑地看了那人一眼,“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林少爷。” 离涵低头一笑,“林少爷,你不妨回去问问你姐姐,你父亲母亲是如何死的?还有,此番漠城一役压回来的那个逆贼,又是何许人,为何反?” 离涵松开紧箍若辰的手,放他离去。 怀疑的种子,只要种下了,就会自己慢慢发芽。 此去漠城耽搁了一个多月才回来,若辰特意嘱咐了厨房多做了几个菜,想好好和姐姐吃顿饭。白一天今晚和大师兄去研究疑难杂症了,不在家,家里只有他们姐弟俩。若辰思来想去都觉得下午遇到的那个人很奇怪。 “姐,今天下午有一个人突然叫我林少爷,还让我回来问你我爹娘的死因。”若辰本来就是随口一提,却没想到若兮的反应出乎他意料。若辰帮若兮扶着差点打翻的碗,“姐姐,怎么了?” “没事!若辰,不要听信这些谣言,听见没!好好跟师父学医,别胡思乱想。” 若兮匆匆离开的身影,让若辰觉得奇怪,姐姐为何如此惊慌?难道,自己真的不是凌家的孩子? 若兮站在花园中,她和母亲苦心掩瞒的真相就要这样暴露了吗? 季伍晨刚刚回京,她又严格了封锁了季伍晨的身份,是谁,这么快就掌握了季伍晨的身份,而且还查到了若辰的身世,甚至快到已经采取了行动? 第二十六章 姐弟遇险 若兮吹了一晚上的风,一夜无眠。若辰在屋里看着若兮的身影,同样一夜无眠。那个人的话在耳边一遍遍的回响。 “你父亲林枭原是凌云思麾下的一员大将。十五年前璃国同南苍国一役,当时被称为璃国战神的凌云思也就是凌若兮的母亲挂帅,你父任先锋。没想到的是,因为凌云思贪功冒进,不听你父亲的劝告,在情势于我方不利的情况下,执意出兵,致使璃国死伤惨重,大败。” “而凌云思为了脱罪,竟然将这一切都推到了你父亲的身上,你父亲被斩首问罪,而你母亲,也殉情而死。” “凌云思为了赎罪,也为了防止你长大了复仇,就将你收养,认作亲自亲子。只可惜你,认贼做母这么多年啊。” 这些话放佛附骨之蛆,萦绕在耳边,久久不散,姐姐,难道你和母亲一直都在骗我吗? 璃国的天牢。 若辰跟着离涵,小心翼翼地往里走。“就是这里了,你自己问他吧。” 阴森森的地牢里,除了若辰,就只剩下对面那个蓬头垢面的人。若辰一步一挪慢慢的凑过去。 “季叔叔?” 放佛是被雷击中一般,季伍晨惊愕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瞪大的眼睛里满满都是难以置信。 “你 ,你是小少爷?” 半个时辰之后,若辰失魂落魄地从天牢里走出来。阳光亮得刺眼,就连人心中最阴暗的那一块都暴露在阳光下,藏也藏不住。 若辰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是听从季叔叔的杀了凌若兮替父亲母亲报仇吗?可是自己下不了手啊。这么多年,姐姐是怎么对自己的,若辰不是感知不到。 “你,你是小少爷?小少爷啊,你竟然还活着,将军有后啊,将军有后啦!” “小少爷,你一定要替将军报仇啊,将军惨死不说,还背负着世人的骂名,被天下人指责。小少爷,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凌云思,如果不是她,林家何至于家破人亡,被千夫所指!” “我偷偷将你爹娘的身体背出来,葬在了城外30里处的一个小山坡上,你去看看吧,看看吧!” 回想起季伍晨的话,若辰觉得去城外看看。 还有,那座荒废已久的林府。 入目的萧条,一遍遍的回放,冲击着若辰的心。若辰站在安平将军府门外,眼前的灯火通明与记忆中的破败形成鲜明的对比,狠狠地砸在若辰心上。他的父母此刻正躺在冰冷的地上,与黑夜常伴。 而自己,竟然将杀父仇人认作娘亲、姐姐。凌若辰啊凌若辰,你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父亲母亲。 “诶,小少爷,回来啦,快进屋。小姐等你呢!”青玥见若辰在门口傻站着,连忙将人拉进来。 “青玥亲自做了好多好吃的,你一定喜欢。” “若辰,过几天就是母亲的忌日了,到时候跟姐姐一起去祭拜母亲。” “好。” 若辰的情绪并不高,若兮大概也猜得到是什么原因。或许,若辰长大了,应该让他知道真相了。 云思当年去世之后,遵循她的遗愿,若兮只设了一座衣冠冢,而云思的骨灰,则在城郊的一座高山上,一洒而下。云思生前最记挂的,便是这万里江山和天下万民。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京都,看着这个她倾尽一生所护的天下。 若兮每年都会带着若辰来这里祭奠云思,只是今年,姐弟两个人都各怀心思。 隐隐约约还可以看见远处的皇宫楼宇,目光仿佛穿越了数年,清清楚楚地看到一段段往事都在眼前重现。“若辰,姐姐有一件事情想告诉你。” 若辰紧紧盯着若兮的一举一动,手慢慢地伸向了背后,说出来的话也是字字诛心,“姐姐是想说母亲当年怎么杀害了我的亲生父母吗?” 若兮一直以为若辰只是怀疑,却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还未来得及震惊这番话,若辰接下来的举动更令她震惊 。 难以置信的看着插在自己腹间的匕首,渐渐浸透了衣衫。 若兮看着若辰,若辰看着若兮。 “姐姐,我,我其实.....”若辰惊慌失措的松开匕首,惊恐地倒退,他不想的,他真的不想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若辰看着沾满若兮鲜血的手,他竟然想杀了姐姐。 “咻!”长剑破空的声音,若兮来不及多想,一把将若辰拉过来,把紫芒塞到他手里,“保护好自己。” 将腹间的匕首拔出,反握在手间,谨慎地盯着来人。 “是你告诉若辰的 ?” “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一群蒙面人,带头的正是离涵,露在外面的一双眼里,又是那种若兮看不懂的情愫。不废话,直接招呼身后的弟兄上。 离涵的武功并不低,而且他们人多势众,若兮还要顾及若辰,再加上若辰那一刀毫不留情,腹间伤重,若兮渐渐觉得吃力。 离涵也看出来若兮在强撑,虚晃一招,竟然越过若兮,剑指若兮身后的若辰。 “辰儿,小心!”若兮长鞭出手,缠住被若辰一掌打下山崖的若辰。 山崖太深,这么掉下去非死不可。若兮将匕首插在山崖上,减缓下落的趋势。 若辰看着拉住自己的若兮,因为用力,腹间的伤口不断加深,鲜血滴滴哒哒的落在若辰的脸上,若辰心中五味杂陈,他很乱,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终于看到一个山洞。 “辰儿,抓紧我。”若兮腰上用劲儿,护着若辰跌进那个山洞。“辰儿,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若兮急忙将人拉起来,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直到确定人没事儿,才放下心来 。 山顶上的离涵,看着姐弟二人掉下山崖。 “主子下的命令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怎么办?我们下去搜?” “这悬崖深不见底,他们掉下去恐怕早就摔成肉酱了。” “下去搜吧。”离涵道。 若兮确定若辰无事,才觉得自己身上的伤口疼。若辰这一刀够狠,差点就对穿了,再加上伤后激战,更是加重了伤势,更不要说其他大大小小为若辰遮挡而留下的伤口了。 若兮撕下一截布料,草草裹住伤口。 “若辰,休息一会,姐姐带你出去。” 这些黑衣人绝对没那么容易放弃,一定会下来搜查,还是越早离开越好。若兮刚想起身查探一下周围的情况,身后就传来若辰的声音,“为什么?” 若兮的身形一顿,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若辰,不管你听到了什么,我都希望你不要信,你父亲的死因,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但是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若辰步步紧逼,丝毫不退。 “等我们出去,出去之后我一定告诉你!” “好!” 若兮一个人大可凭 轻功上去,现在带着一个若辰,反倒有些麻烦。若兮从洞口望去,这崖壁湿滑,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要上去委实有些困难。不过,这些长于绝壁的藤蔓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若辰,姐姐先上,再拉你上去。”若兮一边确认手里藤蔓的韧性,一边对若辰说。 若兮半天没得到回响,抬头才发现若辰正看着自己。 若兮心下觉得悲凉,还有些许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难过。软着声解释,“若辰,相信姐姐,我现在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等姐姐上去,把藤蔓放下来,姐姐拉你上去好不好?” 若辰盯着若兮,其实他不是不相信姐姐,他刚刚只是在想离涵的话,却没想到若兮误会。 绝壁陡峭湿滑,就算强如若兮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步步小心谨慎。 若辰看着徒手将他从悬崖上拉上来、几乎脱离的若兮。五味杂陈。腹间的伤还在流血,几经折腾越发严重。那些人一定还在附近所搜索,此地不是久留之地。 “若辰,快走!”若兮拉过木木讷讷的若辰就走。按住的伤口,仍然从指缝中不断地渗出来。等到安平将军府,已经是若辰在扶着若兮了。 “将军,这是怎么回事?”莫泽连忙接过若辰手里的若兮。“我去请白老。” “不用了,若辰帮我处理。莫泽马上派人去落霞峰下查探,凡是活人就给我带回来!” “是。” 屋子里只有若兮姐弟俩。 “你父亲林枭,是母亲手下的一员虎将。母亲常说,要说骁勇善战,无人出林将军之右。” “十五年前,南苍国陈兵边境,母亲同林将军一同率兵御敌。南苍虽然准备充分,兵力占优。但是在赤焰将士的拼死抵抗之下,他们也难踏入璃国境内半步。南苍久攻不下,便企图另寻突破。” “你母亲在家中看护你,心中愈发觉得不安,便带了家将来边境寻你父亲。却不想,在半路被南苍的人截了去。” “南苍便以你母亲为要挟,要你父亲暗中传递璃国的军情。” 若兮背对着若辰,看不到他的手默默攥紧。 “你父亲母亲感情一向深厚,无奈之下,只能顾小家。”若兮说的委婉,但是若辰听明白了,他父亲,叛变了。 “璃国大军惨败。母亲便开始怀疑赤焰军可能出了内鬼。”若兮转过身,看着若辰,继续道,“你父亲确实是母亲亲手所杀,但是是为了保住你父亲一世的威名,才不得已而为之。” “若辰,姐姐话至此,你若执意要替你父母报仇,姐姐没话说。来吧!” 紫芒闪着锋芒,冰冷。 第二十七章 风云再起—皇子归来 若辰颤抖着,将手伸出来,刚刚碰触到紫芒,又仿佛触电般缩了回来。他哪还有脸报仇,父亲竟然是内奸,出卖自己的兄弟,自己的国家。他怎么能这么干呢! 眼泪慢慢蓄满了眼眶。 看着面前把自己缩成一团,压抑着哭声的小孩,若兮只觉得心疼。蹲下来人揽进自己的怀里。“没事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若辰,你可记得那个人的长相?”若兮就知道,这件事一定有蹊跷。果然,若辰说却有人暗中告诉他这些陈年旧事,还暗中带他去见了季伍晨。 若辰回忆了半天,摇摇头,“那个人一直带着面具,看不清长相。” “好了,我知道了,早点休息!” “姐!”若辰喊住打算出门的若兮,“那,那个.....” “怎么了?”若兮看着欲言又止的若辰,心下了然,“是想让我保下季伍晨?” 嗯嗯,若辰用力的点点头。他出生的时候,父亲已经过世了,那天季叔叔给自己讲了好多好多父亲的事迹,这是他对父亲唯一的记忆,他希望可以留住,而且季叔叔是为父亲报仇才如此的..... “放心,姐姐尽力。” 三天后,天牢失火,唯一关押的囚犯叛将季伍晨葬身火海。 城郊小道上。 “陈年旧事都已经过去了,往后的日子,如何打算?”是若兮的声音,身后还跟着若辰。 而她对面站着的,竟然是已经“葬身火海”的季伍晨。 “凌将军,多谢!小少爷,我就交给你了。”“小少爷,您多保重!” 策马扬鞭,激起一路扬尘。 若兮设计了天牢失火,找了一个与季伍晨身形相仿的死囚做替死鬼,用了一招偷天换日将季伍晨换了出来。若辰原想将季伍晨留在京都,但是季伍晨叛将的身份过于敏感,留在身边,难免会危及若辰。若兮无论如何也不同意将隐患留在身边,索性放他天高海阔,任君驰骋去了。 “废物,我要你有何用!”无情的鞭子一鞭鞭砸下,仿佛地上躺着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为了忍痛,十指紧紧地扣着地面,留下一道道血痕。 一个中年男人坐在院子里,冷眼看着家仆抽着地面上的人。“你信誓旦旦的说此次必定取了凌若兮性命,结果呢?!” “属下无能,主上息怒。”离涵气若游丝,用尽全身的力气才维持出一个歪歪斜斜的跪姿。“属下还有一计......” 若兮的书房。 “可查到那人的身份了?”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避开她的眼线带若辰进入天牢的人,一定是身居高位,若兮怀疑,这个人同之前渝州一系列事件的背后主使是一个人,所以一直命莫泽在暗中调查。 “没有。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若辰去过天牢之后牢头就称病回家了。我派人去查过,那个牢头根本没回家,属下推测应该是已经遇害了。” “究竟是什么人呢?”这个身居高位的神秘人,一直在暗中操控着这盘棋,若是不能早日揪出来,早晚有一天会成为心头大患。 “小姐,宫里来人了。”若兮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门外就传来了青玥的声音。 若兮换了朝服,急匆匆进了宫。还未进天璃宫,远远就听见南宫宸爽朗的笑声。“哈哈哈,若兮啊,快进来快进来。” “来来来,各位爱卿,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南宫翎,我大哥的亲子。幸亏右相啊,苦寻多年,将我南宫一族的血脉寻回。” 若兮见到这人第一眼,就觉得眼熟。 是他! 那个在渝州观音庙外截杀他们的人,还有落霞峰上的那个人,都是他带头的。 南宫宸今日召集各位大臣进宫,就是特意宣布南宫翎的身份,举办一场盛宴。就连驻扎边境的秦淮之都被召回。 酒过三巡,若兮寻了个空隙,拉过刘公公,“刘公公,请教您个事儿。” “凌将军,不敢不敢,您有事儿尽管问。” “这个皇子的身份?”刘公公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通透明白,一猜若兮就是问这事。抿着嘴呵呵一笑,“凌将军放心,这皇子的身份啊,肯定没错。” 当时在渝州,他们掉包了洛水华黑匣子里的玉佩。这玉佩是当时南宫羽送给林菲雪的定情信物,是外邦进献的稀罕物,天下仅此一个。林菲雪死前交给了洛水华,洛水华至今也没未发现,那匣子里的东西被人掉了包。 那夜离涵提出这法子,司徒傲也觉得是个好主意,可难就难在谁来做这个冒牌的皇子。能蒙混过去,这自然是他们期望的,要把皇权牢牢握在自己的手里,这人必须是可以信得过 、掌控得了的亲信之人;若是不能蒙混过去,那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司徒傲生性多疑,信不过旁人,有心让自己的儿子司徒少云来做这个假皇子。可是,司徒少云虽然体弱习不了武,但是文采出众,被誉为京中第一才子,在翰林院任职,皇上熟悉的很,他们恐怕很难自圆其说让皇上相信 。 离涵勉勉强强维持一个跪姿,看出司徒傲的顾虑,“主上,属下愿意一试。” “你想借机逃出去?”司徒傲的第一反应就是离涵想离开自己,狠狠地捏住人的下颌,将人扔出去。 “主上”咳咳咳,仿佛要将身体里的鲜血都吐尽了一般,仰头咽下一口,才勉勉强强开口道,“主上,属下,属下绝无叛逃之心,主上若是不信,可用毒控制属下。” 身体对疼痛本能的畏惧,想让自己逃离这个给予自己疼痛的人,可是意志不允许他这样做,老老实实的将自己颤抖的身体再度送到司徒傲触手可及的地方。 司徒傲看着近在眼前的人,该死,为什么他会觉得心疼。不可以,他不可以有这这种想法。芯竹当年惨死在自己的怀里,还有少云的身体,这些怎么能忘! “来人,把蚀骨拿啦。” 离涵嘴角牵起一抹似有似无的苦笑,还未待主人察觉就消散在空气里。或许还有一丝主人都不曾感知到哀伤与悲凉。 蚀骨一饮而尽,鲜血顺着嘴角淌下。 父亲,您对离涵,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惜么? 皇族身上的特殊印记——三瓣牡丹。离涵感受着冰冷的刀抵在自己的后心,一点一点的伪造出一个牡丹的印记。 “翎王,若兮敬你 一杯。”就在刚刚,南宫宸册封“南宫翎”为翎王。离涵,也就是如今的南宫翎翎王,笑着和若兮对饮一杯,“凌将军客气,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凌将军请留步。”散了席,若兮刚出宫门,就被人喊住,“秦老将军,”若兮翻身下马,“老将军有何指教啊。”若兮刚从军的时候,就是跟着秦淮之的麾下,这位老将军,于若兮而言,是老上司,也是亦师亦友的存在。 “臭丫头”秦淮之笑骂一句。“说正经的,我常年在边境,不清楚这京都的事,这位翎王,究竟是怎么回事?” 若兮将人请回府,将自己从刘公公那里听到的,又细细重复了一遍。 秦淮之若有所思,“这么说,这位翎王是司徒丞相寻回来的?” “没错,当年圣上确实嘱咐他寻访羽王妃的下落。没想到这羽王妃没找到,竟然找到了羽王的遗腹子。” “若兮啊,你跟我说句实话,这个翎王,你可信?” 若兮深看秦淮之一眼,浅笑不语。 “哈哈哈哈哈,你这个鬼丫头。好好好,三日后我就要回西北边境了,这京都的事啊,就交给你们年轻人去折腾啦。不过啊,你还是要留个心眼啊。” 将人送出了府,若兮又陷入了沉思。她可以断定,这个翎王就是刺杀的她的那两拨人,难道说他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迁怒南宫宸才故意这么做?若兮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莫泽,你连夜去渝州,就说故友想念,让洛水华来京都一趟。”说实话,若兮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或许和洛水华有关。 “记住,秘密前往,不要让旁人知晓。” 若兮没想到的是,等来的除了洛水华,竟然还有一位故人。 “绿婉姑娘?” “你们走后,我担心那伙人会找绿婉姑娘的麻烦,就将她留在了落雪阁,正好绿婉姑娘会医术,在阁里也能帮上忙。这不,莫泽去找我,我想着就把他也一起带过来了。”洛水华有意无意的看了莫泽一眼。若兮也发现这个小子不太对劲,怎么还红着一张脸。 不过想想也是,二十好几的大小子了,有这个想法很正常。若兮心下盘算,要好好查一下这个绿婉的底细,若是没有问题,撮合他二人倒也可以。 “行了,进屋吧。” 莫泽带了绿婉出去闲逛,屋里只剩下若兮和洛水华。 “怎么,凌将军特意派人请我们来,不会就是为了喝酒吃肉的吧。”洛水华一边吃饭还不忘调侃若兮。 “当然啦!皇子回归,圣上心情好,我们这些做臣下的,日子自然就轻松了。” 洛水华正在盛汤的手一抖,“皇子?圣上还有皇子遗落民间吗?” 若兮一直观察着洛水华的一举一动,“当然不是,据说是先羽王之子。这也算是皇宫密辛了。羽王妃出走之后,圣上一直派人密寻,这不,羽王妃没寻回,却找回了皇子。” 第二十八章 翎王殿下 “这,这皇子的身份可靠吗?” “嗯,既有羽王妃信物,又有皇族印记,确信无疑。” 两人对着临水亭,把酒话往事,“洛阁主就没什么话对我讲么?”若兮眼里的探寻之意显而易见,可惜洛水华并不接招。 “我看你身边那个莫泽同绿婉倒是情投意合,你这个做主子的,不撮合一下吗?” 若兮轻轻一笑,看出来了,洛水华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当然,那就请洛阁主留下来喝杯喜酒了。”不管怎样,先把人留在京都,有的是时间慢慢查。 还有那个横空出世的翎王,璃国的官场,怕是要变天了。 南宫宸对于南宫翎的重视,可见一斑。竟然直接将人安置在闲置已久的东宫,这就等于变相宣布,太子之位非南宫翎莫属了。 偌大个东宫,竟然没有一个人在近前伺候着,宫女太监都被赶了出去,只有南宫翎一个人,伏在床上。一眼看过去,似乎肩膀还在不住的抖动。鬓角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身上的小衣也被汗水打透,紧紧地贴在身上,嘴角还有鲜血不断地滴落下来,眉头紧蹙,指甲扣进肉里,俨然一副忍痛的模样。 是蚀骨! 蚀骨,是璃国很常见的一种毒药,不会毙命,但是若不能按时服用解药,月月发作的蚀骨之痛,就是疼也能生生把人疼死。 蚀骨之毒太过霸道,即使是有解药,对人体的损伤也是不可挽回的,所以大多用来控制死士。若是运气好,赶上心疼下属的主子,就连给死士,也是舍不得用的。 疼痛是永远都不会习惯的,但是受得多了,忍耐度也就高了。 缓过一轮的冲击,南宫翎耳廓微动,捕捉着细微的空气流动的声音。一个人影隐藏在烛光暗处,隔空丢过来一个精致的瓷瓶,低沉地声音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主上让我转告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苦笑,什么身份?罪子吗?二十多年,以身受刑,以血赎罪,他何曾有过其他的想法。 “皇上驾到。”太监尖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还不快走!”南宫翎迅速从床榻上跃起,一边整理着衣衫,一边冲着黑影处喝道。一瞬间的气势,让人很难和平日里那个低眉顺眼、躬身受刑的少年重合。黑衣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在房门被推开前,从窗户上一跃而出,融入夜色。 “参见皇叔!皇叔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南宫宸看着眼前斟茶的孩子,是打心眼里喜欢。真没想到啊,皇嫂当年还给南宫一族留下了血脉。好啊,好啊,这万里山河后继有人啦。 “坐下吧。”南宫宸慈爱的目光自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南宫翎,“你刚刚回宫,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一定要和皇叔说,知不知道。” “皇叔费心了,一切都好。” “好,那你早些休息。皇叔先走了。” 南宫宸毕竟是天命之人,更何况,皇子身份关乎璃国将来,他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地就断定南宫翎的身份呢? “如何?”天璃宫内,南宫宸下手跪着的,正是他的第一暗卫,暗组之首暗主魈隐。此等关乎皇室的密辛,也只有让魈隐去查,他才能放心了。 “主上,翎王的身世确实如他所说。”魈隐递上一份文件,详细记载了翎王的身世,准确来说,是离涵伪造的身世。 按照这份文件所述,林菲雪当年不知为何,突然出走,之后才发现自己怀有身孕。为了躲避皇族的追追踪,林菲雪没有回娘家,而是寻了一处秘境,隐居于此,教养孩子,终此一生。林菲雪死前将玉佩交给了南宫翎,让他去寻父。 只可惜,林菲雪还没来得及说出其父亲的身份就撒手人寰。 南宫翎跌跌撞撞,苦寻多年未果,还是恰好撞见了司徒傲的人,才顺利认祖归宗。 “那个秘境查过了吗?” “禀主上,查过了。属下按照翎王所指,找到了那处秘境,确实是有人居住过的痕迹,还发现羽王妃的坟,看泥土的痕迹,不是新坟。” “羽王妃的娘家呢?” “林家的两位老人已经过世了,不过羽王妃的哥哥说,王妃当年回过家一次,确实是怀有身孕。” 这么看来,南宫翎的身份,倒没有太多疑点。 皇子回归,不仅于皇族是喜事,对于天下万民而言,更是喜事。南宫宸大赦天下,免税三年,就为庆贺南宫翎认祖归宗。 不过,有人欢喜,自然有人愁。 “二哥,眼看着咱们的机会来了,突然从天而降个皇子,你说这事闹的。” “是啊,刚认祖归宗就被封为翎王,还入主东宫,圣上的心思,这不是昭然若揭了吗?” 被唤做二哥的人,是先皇的二皇子南宫成,娴妃所生。 这位成王,也是颇具城府之人。上一次,南宫宸借静妃一案,贬黜了不少亲王贵胄,成王能够全身而退,足见其手段谋略。 璃国虽民生开放,不拘泥于教条,但是在立嗣这件事上,还是遵循嫡庶有别,长幼有序。 大皇子死的早,皇后所出的两位皇子,羽王早逝,只剩下南宫宸一人,南宫宸又无子嗣,百年之后南宫宸身死这皇位最终还是要落到成王南宫成手里。可是这半路杀出来个南宫翎,坏了他的好事。 先皇其他几个皇子,和成王勾结的不少。南宫宸在位,在外,行仁政;在内,施重典。即对百姓宽宥,对他们这些皇亲国戚反而愈发严苛。是以,这些人对南宫宸不满已久,只是苦于手中无实权,就是有心造反,也是有心无力。 成王不一样。还是皇子时,就同南宫宸交好,深得南宫宸信任。除了远调边疆、空有虚名的几位王爷,手里真正掌握实权的,也只有这位成王了。 因此,南宫翎一回来,这些人就聚集在南宫成这里,商讨下一步对策。 “哼,且不说他能不能坐稳这个位子就凭他的身份,也难以站住脚!” 啪的一声,成王带着怒气的一掌惊得桌子上的杯子都抖三抖。 “驾,驾!”一群少年在皇家围场上恣意驰骋。为首正是刚刚归位的南宫翎,身后跟着的,要么是世家子弟,要么是权臣之子,个个都是天之骄子,轻狂恣意的年纪。 “翎王殿下,要不要比试一场?”说话的正是成王之子,南宫少轩。 说着,便从身后抽出一支箭,张弓拉弦,瞄准的正是两人前方正在优哉游哉吃草的两只小白兔。 南宫翎嘴角带笑。想借机试探么?那便如你们的意。 “咻”“咻” 同时两声破空声,一支稳稳地插在兔子身上,箭尾还在微微颤动;而另一支,则是插在了地上,侥幸逃脱 的兔子顾不上同伴,惊慌失措的逃窜。 “堂哥好剑法,难怪皇叔要我多跟您学习。” “殿下承让了。” 南宫少轩打着哈哈揭过这一篇。 “父王,依孩儿看,这个南宫翎根本不足为惧。” 南宫少轩奉父命故意接近南宫宸,就是为了一探虚实。今天一天下来,围场围猎,箭法不精;校场比武,一招落败;吟诗作对,句句不通,怎么看,都是一副没见过世面唯唯诺诺的样子。 “这副小民样子,哪里像是我皇族血脉。” 听着少轩的叙述,成王一时也有些拿不准,“轩儿,依你看,他是装的,还是确是如此?”若是真的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倒是省了他们不少力气;若是装的,那当真是个厉害的对手。 一连几天,先是饮食中被探出毒,紧接着是宫人行刺 ,再接着就是床榻上发现暗器。好巧不巧的是,每一次都能让这个怂包翎王毫发无损的躲过去。 要么是被贴身服侍的宫女发现,要么就就是正好遇到南宫宸,这个翎王的运气,也未免太好了。 成王一党的小动作,没伤到南宫翎分毫,反倒是让南宫宸震怒。派了是个暗卫明里暗里贴身保护,不给有心之人一点下手的机会。 成王这边,还一筹莫展的时候,右相府的书房,却传来激烈的争吵。 “父亲,涵儿是你的亲生儿子,你怎么能让他去冒充皇子呢?一旦事情败露,涵儿必死无疑啊!” “少云,这件事你不要管。” “父亲,我怎么能不管,他是我弟弟。”“更何况,事情若败露,丞相府又如何能脱得了干系?” “够了!”司徒傲一声断喝,打断少云的话,“你给我出去!” 哎,司徒少云长叹一声,父亲,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无奈地出了书房,司徒少云决定进宫见见弟弟。 “涵儿,跟我走!”少云一进东宫,就拽着南宫翎往外走。 “少主,少主!”就算是顶着个翎王的身份,南宫翎也难改对司徒少云的尊重,口口声声喊得,都是少主。 少云用的力道大,再加上南宫翎恐上了他,也不敢太过挣扎。眼看着就要到宫门口,南宫翎担心会让人看见,情急之下,一声“哥!”脱口而出。 果然,成功地让少云的脚步一顿。除了重伤昏迷失去意识,他还从来没有听涵儿叫自己哥哥。 趁着少云愣神的功夫,南宫翎赶紧挣脱出来。 少云也冷静了下来,好言劝道,“涵儿,跟哥哥走,你的身份一旦暴露,会死无葬身之地的。趁着现在还没有人发觉,你赶紧离开,天涯海角,总有你容身之处。” 南宫翎的嘴角,勉强牵起一个微笑,“少主,来不及了,离涵没有退路了。” 第二十九章 江南大涝! “离涵是主上带来了,若走,势必会连累相府。连累少主的。” 少云此刻只剩下满满的心疼,同样都是父亲的儿子,他可以站在阳光下享受父亲的宠爱,享受着世人的赞誉,而他的弟弟,却只能活在黑暗中,独自一个人舔舐伤口,甚至连一个倾诉的人都没有。 这一次,对于涵儿来说,或许会是一个机会——摆脱相府的机会。既如此,就让哥哥来帮你吧! “涵儿,皇家不比相府,那些个亲王世子,表面上敬你畏你,但心里都巴不得你死。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明枪暗箭,一定要小心提防。” 明明眼前的人,身手谋略都不逊于自己,司徒少云也不知道怎么了,仿佛当他是个没有自保能力的少年般嘱咐。 “殿下,皇上召您过去。”小太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两兄弟的对话。 “好好做你的翎王,其他的都不要管。”去天璃宫的路上,少云最后的嘱咐还在耳边。南宫翎的嘴角闪过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还有亲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参见皇叔。” “快起来!”南宫宸对这个从天而降的侄子,是越看越喜欢。东宫发生的事他不是不知道,那些人暗中施展的手段他也都一清二楚,还有屡次三番的试探,他也都了如指掌。他就是想看看,南宫翎会如何应对,能不能担得起天下这个重任。 南宫翎的谋略与心思,却是大大的出乎了南宫宸的意料。本以为在母亲身边无忧无虑的长大,必定是心思单纯,恐难以应对皇室的勾心斗角。不曾想到,南宫翎竟然游刃有余,不仅成功地伪装了自己,还能次次巧妙地避开敌人的暗害,不愧是南宫族的后代。 且不说南宫一族就这一个后代,就单凭南宫翎表现出来的优秀,就足以让南宫宸对这个后生刮目相看。 既然已做打算,南宫宸自然要让南宫翎尽快接触政事,如此,百年之后,他才能放心的将璃国托付。 本以为取得南宫宸的信任,还有花费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成功。 今年秋,本是秋收的大好时节,江南却连下一个月的暴雨。庄稼都烂在了地里,百姓颗粒无收不说,河水泛滥还冲垮了大量的农舍,百姓是颗粒无收,流离失所,凄凄惨惨。灾情上报到朝廷,南宫宸下令减免江南诸地三年赋税,并开仓放粮赈济灾民。 南宫宸让南宫翎亲赴江南诸州县,视察灾情,慰问灾民,就是变相的在为南宫翎赢得民心。 他的计划,第一步已经成功了。 “这个南宫翎果然是深藏不漏。”屡次下手都以失败告终,南宫成才不信是什么巧合。故意伪装,来麻痹他们。这个南宫翎,比他爹要强上很多倍啊。 看来要加把火了。 “父王,不好了!”南宫少轩慌慌张张的声音让南宫成十分不满,遇事不稳,慌慌张张的,将来如何继承大统。 “父王。”南宫少轩看出父亲脸上的不满,理了理衣服,缓了口气,站定才道,“父亲,皇上命翎王赴江南视察灾情慰问百姓,今晚就出发,凌若兮随行。” 什么?南宫成拍案而起,看来,这个南宫宸是打定主意了,要将皇位传给这位翎王,竟然让堂堂的安平将军,璃国战神随行保护。 既然你要扶他上位,那就看看他有没有本事从江南平安归来吧! 成王笑的诡异,挡我路者,死! “少轩你.......” 南宫少轩听着父亲的安排,脸上渐渐露出得意的神色。南宫翎,江南之行,便是你送命的时候! 正在府中和洛水华下棋的若兮没想到,这趟差事会落到自己的头上。对于南宫翎的身份,她还存疑,这次倒是个好机会,只是,洛水华怎么办?无论是洛水华几次三番表现出来的异常,还是南宫宸令人生疑的态度,亦或是落雪阁莫名其妙卷进的一场斗争,此番种种都告诉若兮,一定要将这个人留在京都。 若兮正在发愁如何把人留下来,若辰就把机会送到眼前了。 上次的事情过后,若辰一直不知道如何面对若兮,要么是呆在荣兴堂,要么就是钻进府里的药房,尽量避免和若兮见面。若兮知道他心里还别捏着,也不强求,就等着小孩自己绕过这个弯。 洛水华到来的意外之喜就是稍微缓解了姐弟俩之间尴尬的气氛。 “姐,师父炼药还差一味麝香,我想和师父一起去趟东北,能不能让洛大哥和我们一起。” “洛阁主,家师和弟弟的安危就交个你了!” 安顿好洛水华,若兮就带着莫泽一同南下。除了莫泽,随行的还多了一个绿婉。一个小姑娘在京都又没有认识的人,再加上若兮考虑到大涝之后恐有瘟疫,思来想去也就把绿婉也带上了。 为了早日赶往江南, 南宫翎和凌若兮一行人,一路快马加鞭直奔江南。 再有半天的路程就到受灾最严重的泸州了。 他们已经快马跑了一夜。“殿下,歇歇吧。”若兮出言劝道。就算人可以撑着,马儿也受不住了。 “好!” 一行人就在路边的小酒馆里歇歇脚,放任马儿在路边吃草休息。几个人也吃点东西果脯,短暂的休整一番。 若兮这一路一直在观察南宫翎,虽说南宫宸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确信是皇族之人。但是这双眼睛,同她前几次遇到的杀手太像了。战神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身上藏着很多秘密。 但是这一路以来,南宫翎表现得天衣无缝,或者说,他成长的环境和经历,让这一切都顺理成章。因为自小和母亲生活在深山,所有野外生存经验丰富,几乎可以说是无所不能;因为母亲剑法无双,武功卓然,所以南宫翎的武功自然是上乘;因为寻父历尽波折,见识过江湖险恶,所以懂得收敛锋芒。一切都顺理成章,可偏偏越是这样没有破绽,若兮越是觉得奇怪。 太完美的东西,更容易让人生疑。 不过,眼下还是灾民为重。 此次大涝,是璃国自建国以来都不曾遇到的大涝。就说泸州,入眼都是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百姓。洪水已经下去了,地里的庄稼、房屋无不淹没在淤泥里。随处可见的尸体,和亲人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当真是哀嚎遍野。就连若兮这些见惯了生死的人,也忍不住扼腕叹息。 “参见殿下,参见将军!”“免礼,泸州情况如何?”南宫翎道。 哎,陈友庆长叹一声。陈友庆倒是个为民为国的好官,洪水退下去之后,第一时间就开放泸州粮仓放粮救济灾民,但是受灾规模实在太大了,放粥的粥棚每日都人满为患。除了吃饭,喝水也是一大问题。 最让陈友庆忧心的,还是灾后瘟疫的问题。凡大灾过后必有瘟疫,若是再造问题,泸州的百姓恐怕没有活路了。 一行人走到一处粥棚,果然是人挤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小碗,眼巴巴瞅着锅里的粥。 众人还都在为眼前的情形动容,南宫翎低声吩咐身后的士兵,却寻一捧干净的沙子来。 一大把沙子丢入锅里,人群一阵哄闹,泸州的官员们也不知道这个新受封的翎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惊又慌,看着若兮不知道如何是好。“这,这....”这都是灾民救命的粮食,怎么能这样糟践。 若兮安抚了太守一番,看向南宫翎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深意。这个南宫翎,当真不简单。 若兮刚刚就发现,排队的这些人里,虽然有些人也是衣衫褴褛,破破烂烂的,但是脸上竟然没有丝毫污垢,干干净净的。在这种住无可住,食无所食,衣无所衣,甚至亲人离世的情况下,谁还会有心情去拾掇自己。同样,这些细节南宫翎也发现了。这些人恐怕都是城中富商大贾的家仆所扮,就为了这碗免费的粥。 加了沙子的粥,他们吃穿不愁,自然会嫌弃,但是灾民不会。要保证每一粒米都能为灾民所用,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陈太守,立刻让城中所有大夫到府衙集合。这位是绿婉姑娘,精通医术,让他们跟着绿婉姑娘,务必在三日内研制出可预防瘟疫的药物。” “绿婉姑娘,就拜托你了。届时我们投入水中,可避免百姓感染瘟疫。” “还有,州中屯粮还能撑多久?”南宫翎有条不紊的下达着命令,让刚刚对这位翎王颇有意见的陈太守微微改观。 “屯粮大概还可以撑两日左右。” 两日?泸州的灾情绝非三日就可以缓解的。周边地区也遭遇洪涝之灾,恐怕难以支援泸州,从京都调粮,路程太远,远水解不了近渴。 “州中大户府上呢?可有屯粮?”璃国鼓励贸易,就连粮食这等关乎国家命脉之物也是可以交易的。而泸州是富庶之乡,鱼米之州泸州的粮商,可以说是供养了大半北方的人口,怎么会没有存粮呢? “有是有,只是.....”商人重利轻义,灾后粮食价格必定飞涨,他们正好囤积居奇,又怎么会交出府上屯粮呢?就看他们都能为了省一碗米,让家仆扮作灾民,便知,这粮难买,难借。 为官一场,总不能强取豪夺吧。 第三十章 前事未决,后事再出 州府的一个小屋子里,聚集了泸州全部的 富商大贾。 南宫翎端坐于首位,环视全场。“各位都是泸州有头有脸的人物,泸州天灾,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正是各位为国出力的时候了。” 南宫翎话至此,底下一阵躁动,不乏很多鄙夷之声,让这些铁公鸡拔毛,谈何容易。 “殿下,我等都是泸州人士,家乡受灾自当全力救助;更何况您亲自出面,我等更是不应推辞。但是您也知道,泸州此前大旱已久,颗粒无收,我等实在是没有存粮啊。” “是啊是啊”“还请殿下体恤我等啊。” 拒绝之意明显,南宫翎并不慌乱,沉稳地开口道,“各位都是商人,利字当头,本王自然理解,各位不妨看看这个。” 南宫翎手势示意,身后的随从立刻将纸张似的物件分发到各位富商大贾手里。 “这,这是何物?” 南宫翎倚靠着椅子的身体微微前倾,“各位,泸州地处江南水乡,农业发达,被誉为天下粮仓。若逢灾年,各位自然是不愁粮食销量,但是若是丰年,各位的粮食也会滞销吧?” 这.....看他们频频侧目互相观望,南宫翎就知道,他说的没错,确实如此。 继续道,“各位也知道,璃国在各地都设有军营,以护地方安宁。各位可知,璃国先有多少士兵?这些士兵每年有需要多少粮食?” 都是聪明人,南宫翎话已至此,这些商人大概都已经明白是什么意思,这可是一笔大买卖,若是能够拿下,拿他们可是再也不用愁销路了。 小心翼翼地试探,“殿下,您的意思是?” “正如诸位所想,这张纸,就是军方向各位买粮的凭证。只要各位今日能够同朝廷携手,一起助泸州百姓度过难关,朝廷会记得各位对璃国的贡献,这张凭证,各位就可以带走。若是各位不愿,本王也绝不勉强各位。” “当然,本王也不不是不讲理的人,各位府上的存粮,朝廷以行价购买。” 这些商人都精明的很,肚子里的小算盘打得倍儿响。眼前这张小纸的诱惑力十足。虽然这一次会有所损失,但是之后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殿下,草民愿让利三分,解泸州燃眉之急。” “殿下,草民也愿意。” “我也愿意!”“草民也愿意。” 南宫翎满意一笑,眼前的局面他早就料到。这些商人,不会分不清利弊。 次日,各富商大贾就纷纷拿出府上的存粮,赈济灾民。 若兮此行的任务,就是保护南宫翎的安危。圣上的用意,若兮看得明白。既是为了南宫翎树立民心,亦是考察其能力。所有不到万不得已,若兮并不打算干涉南宫翎的决定。没想到的是,这个南宫翎竟然能想到以军粮为诱惑迫使各豪绅拿出钱粮赈灾。不得不说,这招确实聪明。 只是,这只能解一时之急,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若兮倒要看看,南宫翎要如何解决。 暂时缓解了灾情,南宫翎马不停蹄又下去巡查。“将军,殿下又出去了,属下已命人随行保护。” 又出去了?一连两天,南宫翎几乎天天外出,东走走,西瞧瞧,就没怎么消停。 除去其他不讲,南宫翎是真的想为泸州的百姓做点实事。南宫翎调阅了泸州的州志,仔仔细细研究了一番。泸州虽然被誉为天下粮仓,但实际上完全是靠天吃饭。前两年大旱,泸州的粮食产量大减,今年洪涝,更是颗粒无收。 南宫翎心中渐渐升起一个念头,或许可以让泸州成为真正的天府之国。 “陈太守,泸州可有精通水利之人?” 陈友庆,思索一番,泸州确实有这样一个人才。 “把人请过来。” 陈友庆不明所以的看着两个人在几案前写写画画,一直折腾了大半天。 陈友庆斟酌着开口,“殿下,修建水利确实可保泸州旱涝保收,但是眼下百姓刚刚受灾,大肆兴修水利,恐怕有心无力啊。” 南宫翎胸有成竹地模样让陈友庆摸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陈太守,告知泸州百姓:国库拨款为泸州兴修水利,泸州百姓自愿参与施工,凡参与者,可按工时结算银钱。” 南宫翎这一政策,让还心存怀疑的陈友庆彻底心服口服,高,实在是太高了! 让百姓参与劳动,既可以增加其收入,保证其生机无忧;又可以吸收社会劳动力,避免灾民过多,成为社会不稳定因素。又可以为泸州做长远计,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这样一举多得的策略,实在是常人难以想到啊!真不愧是我朝的皇子,这位翎王殿下,当真是厉害啊! 兴奋至极的陈友庆立刻拟文,布告于众,一时间百姓们纷纷涌到府衙报名。 这一计策,就连凌若兮都忍不住赞叹!当真高明! 南宫翎八百里加急,将泸州的情况汇报于南宫宸,南宫宸迅速下旨在江南受灾诸州推广。 这个皇侄,当真没让他失望! 就在众人干劲十足,准备重建泸州的时候,意外再一次发生。 施工现场,陆陆续有人生病。 先是小规模的闹肚子,到后来,几乎见不到安然无恙的人,还有不少百姓丢了性命。 “怎么回事?难道是瘟疫?”南宫翎问道。 “不像。自从来到泸州,城中各处包括水源都投放了药物,也熬制了大量预防的药物让灾民服下,按理说不会发生再发生瘟疫,就算发生,也不至于规模如此之大,速度如此之快。”绿婉一直带着泸州的大夫防疫,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也是猝不及防,不知所措。 “最新发病的人在哪?”面对突然事件,南宫翎没有任何的慌乱,绝对的冷静,第一时间就想到问题的关键所在。 绿婉将众人带到第一个发病的人跟前,索性,因为是成年男子,身体素质相对较好,人还活着。 “能让他开口说话吗?或者能不能找到他的亲人?”这个人活着倒是活着,可是就一口气吊着,也没办法问话。 “单身汉,没有家人。”绿婉表示束手无策。 若兮环顾了一圈,随行大夫的手中拿过银针,“半刻中,想问什么赶紧问。” “不行!”绿婉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也不知道哪里爆发出来的勇气,竟然直接伸手拦住了若兮准备下针的手,“你这一针下去,他就没救了!”这是在杀人!身为医者,绿婉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若兮这样做。 “死一人,保众人!” “不行!他还没死,他还有活着的机会!”绿婉无论如何都不让若兮下针。 “莫泽,把绿婉姑娘带出去。” 莫泽把人拽了出去,隐隐约约还能听见莫泽低声劝慰的声音。 若兮银针入穴,调动他身体自身的机能,又辅以内力支撑,生生让这弥留之人开口说话。 好强的内力!南宫翎心中感叹! “你可记得发病之前吃过什么?喝过什么?” “没,什么也没吃,就喝了粥。” “喝了粥就肚子疼了。” 男人没说几句话就断了气。 “殿下,将军!”陈太守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臣去问了其他的发病者,他们都说发病之前除了粥棚施的粥什么也没吃。” 和他们问出的结果一样,难道是粥的问题? “封锁消息,绝对不能让百姓知道。”南宫翎第一反应就是有人要对他下手了。若是他放得粥让百姓吃出了问题,那么不仅会影响到他自己,就连他代表的朝廷,都会失信于民。 南宫翎和若兮不顾众人的劝阻,亲自尝了粥,“似乎是毒。” 在识毒方面,南宫翎自然比不上这位国手弟子。既然若兮都这么说,那么十之八九就是毒了。 “可有方法解?”南宫翎的声音里,担忧清晰可感。 若兮摇摇头,“说来惭愧,识毒尚可,若论解毒,恐怕....” “将军,不好了!大批百姓涌过来了。”似乎是为了验证士兵的话, 众人身后立刻传来嘈杂的呼声。 看来,毒粥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这些百姓,是来讨说法了。 “绿婉!”莫泽的惊呼在身后炸响。 不知何时跟过来的绿婉,趁着众人的经历被吸引走,竟然端起一碗毒粥,一饮而尽。 “你,你这是干什么?”莫泽道。 “解毒!”她是医者,通晓药理,以身试毒才能切身感受药效,在最短的时间内配置出解药。 “帮我,催化药性!”绿婉眼中的坚定让莫泽无法拒绝,可是他也无法下手。 “帮我!”绿婉再一次要求。 不管了! 莫泽拦腰将人抱起,抱进屋里。 “殿下也请您暂作回避吧,这里交给臣等即可。”若兮道。 “不行,我若避了,就更说不清了!”南宫翎也是个倔强的脾气。 眼看着成群的百姓将几人团团围住。守卫们如临大敌般护在南宫翎和凌若兮身边。 “朝廷放得粥里被人下了毒!你们要给我们一个解释!” “对,我们的亲人喝了粥就死了,你们要负责!” “解释!解释!”百姓充满怒气的质问砸向几个人。 “退下!”南宫翎喝退守卫,毫无保留地将自己送到百姓中间。 “各位!事出蹊跷,请大家相信,此事绝非本王或者朝廷所为!给我点时间,一定查出真相, 给大家一个交代!” “哼,什么翎王,你就是为了自己的功业致我们老百姓的生死于不顾!” 第三十一章 天灾还是人祸? “哼,什么翎王,你就是为了自己的功业致我们老百姓的生死于不顾!” “我们吃了你的粥出了问题,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对!” 南宫翎双目微眯,透着审视的意味,这男人从一开始就在故意煽动百姓的情绪,现在有步步紧逼,其中必有蹊跷。 “乡亲们,乡亲们,听我说,”陈友庆扯着嗓子费力的喊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诸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救治百姓。大家先回去吧,好生照料各自的亲人,我们一定会查出真相,给大家一个交代!” 陈友庆 好说歹说,这些人才骂骂咧咧的离开。 “凌将军,可能看出是水的问题还是米的问题?” 若兮把粥棚剩下的水和米,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大米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只是这水,透着几分古怪。水质浑浊不说,还有一股淡淡的异味。若非若兮嗅觉灵敏,恐怕也感知不到。 再者,为了防止灾民暴动,商人们捐出的大米都有士兵严加看管,就算有人想动手脚,恐怕也没这个机会。 “那就请凌将军带人排查泸州的水源,找到源头。” “为了以防万一,陈太守带人检查所有的存粮,务必仔细谨慎。解毒之事,就有莫泽配合绿婉姑娘,命泸州所有大夫全力相助!” “是!”南宫翎有条不紊的样子成功地稳定了泸州官员慌乱的心,有条不紊地进行各自的任务。 “大人,这位翎王果真厉害,不仅想出奇招解决了泸州的困境,面对突发事件也毫不见慌乱。倒真有几分储君风范啊!”跟着陈友庆一同查粮的官员,趁着间隙忍不住和陈友庆称赞这位未来储君。就算尚未册封,但是圣上之心,臣属们早已心照不宣。 “别乱说,抓紧干活!”陈友庆嘴上呵斥着下属,但是心里却止不住的认同。这位翎王,的确没有没有辜负圣上的期望。 泸州距离京都虽远,但是翎王入主东宫的消息早已传遍官场。 但愿,这位翎王,能担得起璃国的大任。 府衙的不少衙役也都喝了被下毒的粥,可用人手不多,是以大小官员不论职务高低,均参与到粮食的检查中,力求在最短时间内完成。 临时搭建起来的棚子里,横竖躺着的都是中毒的百姓。泸州所有的大夫都聚集在这里,各尽所能来缓解他们的症状。 而在旁边的一个小屋里,绿婉靠在莫泽怀里,眼前摆了一堆空碗,旁边还有一排药炉,咕噜咕噜冒着白气。 “绿婉,你怎么样?”莫泽到底拗不过绿婉,在她执意坚持下,只能帮助她以身试毒。 在内力的催发下,毒素散发的很快,中毒不过一天的绿婉,状态还不如外面那些灾民。 “我没事。”绿婉的嗓音十分沙哑。这毒绿婉从来没见过,按照一位老大夫的推测,这应该是使用的泸州当地的毒物。但是泸州湿热,毒物不少,这位老大夫并不能推断出是何物,跟不用提初到泸州的绿婉了。 为了尽快试出解药,绿婉只能一次又一次的配药、试药。虽然医术卓绝,但是绿婉没点半天内力傍身,无法将药必除体内,只能再服用催吐的药物。反反复复,嗓子都伤了。 莫泽看得心疼,可是又无能为力。只能在一旁帮着,按照绿婉的指示配药。 “歇一会吧,等将军回来!将军一定可以查出来毒药来源的。” 莫泽看着实在心疼,强行把药碗从绿婉手里的夺了过来。 “你.....”绿婉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奈何体力不支,拿莫泽没有丝毫办法。 唉,罢了罢了。就算催吐,也不能将药完全逼出,再试下去也会影响结果。 期望若兮那边会有好消息吧! 泸州地处江南,大小河流繁多,出事的几个粥棚,都是从不同的地方取水,再加上那个时候没有设备加持,只能靠着若兮对毒的认识来识别,所以难度也不小。 若兮询问了负责取水的士兵,又研究了地图,确定了几个可能被下毒的地点,派人去取来水样,确定了几个可疑地点之后,再带着人前往实地调查。 这是最后一个怀疑对象了。 会是这里吗? 这是泸州最大的一条河流,也是贯穿泸州的主河流。在下游的一个支流,有些许毒素的痕迹,若不是若兮用内力将水蒸发浓缩,也无法发现其中的痕迹。 显然,毒素流到这里已经被极大地稀释了。那么真正的源头,应该在他的上游。 从衙役里面挑了一个当地的百事通,带着他们一路向上。 刚刚经过暴雨,河水暴涨,这一段路并不好走。 “这河里飘着的是何物?”一路走上来若兮就发现,河里漂着一种奇怪的叶子,而且越往上游,叶子越多。 这叶子绿油油的,看起来还挺好看。 “禀将军,这是栖桐的叶子,泸州很常见的一种树。泸州蚊虫多,百姓们多将其晒干,用来驱赶蚊虫。” 哦?这叶子竟然还有这种功效。 果然,在源头处,确实发现了一棵倒塌在河中心的栖桐树。 接过满满一杯河水,若兮仔细试了试,似乎和粥棚里那些水一样。 事关泸州百姓的安危,若兮想也不想直接一饮而尽。 “将军!”一行人阻止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若兮运功催化毒素。不多会儿,若兮的额头上就布满了豆大汗水,脸色也渐渐苍白了起来。 看样子,就是这里了。 若兮用内力将毒逼出。 源头找到了,但是,这毒出自哪里呢? 这四周光秃秃一座荒山,什么东西也没有,唯一一点绿色就是那株躺在河里的栖桐。 “洪水发生之前,你可来过这里?”若兮问道带路的衙役。 “这里是泸州最重要一处水源,小人跟着太守来巡查过几次。” “与现在相比,可有变化?” 这人听了若兮的话,仔仔细细又看了好几圈。这里都是石头,土层薄,除了那颗栖桐,几乎没长什么植物。要说变化,那就只有这一个了。 “小人实在看不出。要说变化,也就这颗栖桐,以前是立在河边的,现在倒在河中心了。” 难道是这颗栖桐的事情?可是按照衙役所言,泸州百姓平时没少使用栖桐,以前没出事,为何偏偏这次出了事? 实在是古怪得很。 “对了!”同样在冥思苦想的衙役,一拍脑袋,他刚刚想起来一个细节,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将军,老一辈流传下来的说法,说是栖桐不能用铁锅煮,只能用铜锅,是什么原因属下就不清楚了。会不会栖桐遇铁会变得有毒。而咱们煮粥都是用铁锅。” 若兮刚刚嚼了一片栖桐叶,栖桐本身无毒,难道真是和铁反应,生成了什么有毒物质? 受限于若兮不清楚栖桐的特性,再折腾下去也不见得会有什么结果。去了些栖桐叶回去,一试便知。 火旺盛的把柴火都烧得啪啪响。红火的光映在周围一圈人的脸上。 差不多了,锅里的水已经变色了。南宫翎亲自拿过一个碗,打算以身试毒。刚送到嘴边,就被若汐拦住,“殿下不可。药性未明,您不可以身犯险。”说着,便要夺南宫翎手里的碗。 南宫翎在若兮面前,一直隐藏身手,碗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到了若兮手上。 “慢着!”一声娇喝打断若兮的动作,在莫泽的搀扶下,绿婉踉踉跄跄地走到众人面前。“不用人试。用它。”绿婉指了指莫泽另一只手里拎着的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大家才注意到那是一只兔子。 小心翼翼地掰开兔子的嘴,费了一番力气才把一碗药灌下去。 “好了,等一会吧。”按理说兔子小,抵抗力远不如人,再加上这是纯纯的不加一点杂质的栖桐汁,就算没有内力催化,发作时间也应该比人快很多,而且效果也会显著得多。 果然,没一会,活蹦乱跳的兔子动作渐渐慢了下来,然后就是彻底不动,最后竟然抽搐了起来,死了。 没错了,找到原因了! “可有办法解毒?”既然找到原因了,接下来就是研制解药了。 绿婉冲着南宫翎点点头,这一天的试药,她大概也摸清七八分药性,现在确定下来了,就更容易了。 一脸忙活了几天,绿婉加上泸州的大夫通力合作,终于配制出了解药。 “陈太守,立刻张榜告知百姓真相,并让患病百姓服下解药。” 看着服了药慢慢恢复的百姓们,南宫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凌将军,你认为此事是人为还是偶然?”南宫翎看着身后的凌若兮,等着听她的回答。 “人借天力。” 那日在水源处,虽然大雨和上涨的洪水冲刷了所有的痕迹,但是若兮还是捕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那颗看似是因为洪水冲击造成山石松动,树根暴露而倒塌的栖桐,若兮在断裂处发现了人为砍伐的痕迹。 尽管对方伪装的很巧妙,但是还是没能逃过若兮的眼睛。显然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然后伪造成天灾的样子。 若兮干脆的回答倒是出乎南宫翎意料之外。他没想到,两人的看法竟然如出一辙。 燃眉之急解决了,接下来该解决这件事了。 第三十二章 泸州事了 泸州的监牢里,还关押着一个男人,仔细看去,似乎还有些眼熟。没错,正是那日百姓闹事时,带头的那个人。 南宫翎当时就觉得这个人有问题,带人群散了之后特意询问了几名百姓。如南宫翎所料,竟然无一人此人。南宫翎便将人扣了下来。 “你们凭什么抓我!你们要隐瞒真相!” “放我出去,我要进京,我要告御状。” 被铁链束缚的双手,使劲儿晃着牢门,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殿下,从进来就一直是这样。” 狱卒毕恭毕敬地跟在南宫翎和凌若兮身后,小心翼翼地汇报着情况。 空荡荡的牢房里,几个人的脚步声清晰可见,那男人显然听见了,狰狞的脸上,怒目圆睁,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哼,枉我璃国堂堂天朝,竟然放任你们两个欺君罔上,欺压良民!” “良民?故意煽动百姓也能称之为良民?说,谁派你来的?”南宫翎喝道。 “我张梁,既为泸州人,所思所想都为泸州百姓,何须受人指使。”这张梁,还是个读书人,两袖一甩,颇有几分不屑的意味。 “是吗?既然你心心念念的都是泸州百姓,那我不妨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个故意砍到泸州河上游栖桐树的人,已经被我们抓了。” “不可能!”在若兮的引诱下,张梁一句话脱口而出,身份,昭然若揭。 “为什么不可能?”南宫翎和若兮配合默契。“你,不就在这里吗?” 哈哈哈哈哈。南宫翎话音刚落,就见张梁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然后噗的一口黑血吐了出来,人已经死了。 “他早就服了毒。”若兮一试脉便知,执行任务前就已经将毒服下,就算被捕,也不会泄露主家任何消息。 上下翻了翻,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凌将军怎么看?”几日下来,若兮不仅没有发现南宫翎任何破绽漏洞,反而觉得此人十分优秀,尤其是在对自己的态度上。 南宫翎回宫,必然会卷入夺嫡的争斗之中。而军权,自古以来就是争夺的第一对象。面对手握重兵的凌若兮,南宫翎始终保持很好的分寸。既不刻意讨好,也不过分生疏。两人相处下来,竟然像是相知多年的老友,配合十分默契。 依若兮所见,此事,恐怕也是某位王爷的手笔。 泸州的灾情已经得到了极大地缓解,百姓们的生活已经步入正轨。泸州模式也在江南受灾诸地推行,成效显著。 南宫翎和若兮返京之日,泸州百姓夹道欢送,千恩万谢,依依不舍,高呼“翎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泸州的情况早已如实上表,但是听着南宫翎的汇报,南宫宸还是十分满意,这个皇侄,可担大任! “好,翎儿舟车劳顿,先回去休息,明日早朝论功行赏!” “父王,不好了!”南宫少轩急匆匆地闯进南宫成的书房。“父王,翎王和凌若兮回来了。泸州之事顺利解决,咱们安排在泸州的人也自尽了。” “宫里刚刚送出来消息,南宫宸为免夜长梦多,明日早朝就要宣布南宫翎为太子了。” 什么?!南宫成拍案而起。他审慎谋划想借泸州之事让南宫翎身败名裂,再无继位可能,没想到竟然被他轻易化解。 南宫宸又为何如此着急的要立太子,是察觉到了什么了吗? 短短一会儿,成王脑海里闪过无数的念头,盘算了无数的对策。 “父王,要不孤注一掷吧。”少轩建言。明明他才是璃国未来的太子,将来的主君,唾手可得的君位,因为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而成了泡影,什么隐忍、什么蛰伏、什么机遇,都去一边去吧!强烈的心理落差已经让少轩顾不上这些了,权力,只有把权力握在手里,才是最可靠的! 仿佛看到,南宫少轩的眸子里,写满了对权力的渴求和欲望,似乎,他此刻已经置身于权力的海洋里了。 “胡闹!”南宫成一声断喝,将险些溺毙在权力海洋里的少轩喝醒。是啊,孤注一掷?他拿什么和圣上斗? 璃国的军权三分,西北玄甲军秦淮之是两朝元老了,自先皇时就为璃国南征北战,忠心耿耿,根本不是他们可以游说的;赤焰军主帅凌若兮兼任禁军统领,那可是秦淮之一手带出来的;烈风军主帅薛长贵,一贯是装傻充愣,明哲保身,要让他冒着株连九族的风险逼宫,恐怕难于上青天。就凭南宫成手里那点子兵力,还不够禁军收拾的。 “父王,或许还有一个方法。”南宫少轩记得父亲提起过南宫宸和凌若兮之母凌云思的那段风流往事。或许,可以拿来好好做一番文章。 这个主意不错,只要让他们君臣离心,就还有机会。 刚刚回府的若兮,还不知道南宫成已经把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正一脸暖意的看着凌若辰眉飞色舞的讲东北一行的奇遇。 自从上次事件之后,姐弟俩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亲近了。怎么去了一趟东北,回来就想明白了?若兮看着洛水华,挑眉,你干的? 洛水华的心思明显不在这儿,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刚刚一进京,街上百姓都在议论翎王的功绩。 说服豪绅出粮,安置受灾百姓,智破毒粥危机,桩桩件件,没有一个人不在称赞这位翎王的。 躲在袖子的手不断地摩擦着掌心的一枚玉佩。 他该怎么做? “洛阁主?”若兮的喊声换回洛水华的神志,“啊,怎么了?”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没事,怎么回来这么久也没见莫泽?” “他啊,缠着绿婉姑娘出去了。”若兮早就看出来莫泽对绿婉有心思。这个姑娘不错,尤其是此次泸州之行。医术高明,心地善良,知大义,为老百姓不惜以身试毒,虽为女子,但也是忠义之人。家世也简单,和莫泽很般配 。 三个人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莫泽这小子福气不错,能娶到绿婉这种好姑娘。 “落枫啊,你看看人家莫泽,你也得抓点紧啦。”洛水华忍不住打趣落枫。 没想到这小子不解风情,冷这个脸道,“主子还没着落,我不急!” 话题的主人公此刻正带着美人逛街呢。 莫泽跟在若兮身边多年,什么大小阵仗没见过,这会儿竟然有些娇羞。 时不时拿眼睛瞄一眼旁边的绿婉,想开口聊天,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把自己憋个大红脸。 “你”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还一不小心四目相对。 “你,你先说。”莫泽就跟一傻小子是的,看着绿婉只知道傻呵呵的笑。 冷不丁和莫泽四目对上,绿婉也羞红了脸也不知道说啥好。 两个人一直逛到了傍晚,才抱着一大堆东西进了安平将军府,两个人还有说有笑的。 “莫泽哥!姐姐让你过去找他。”若辰接过莫泽怀里的一大包东西,笑嘻嘻的和绿婉一起进门,“绿婉姐姐,我跟你讲讲莫泽哥的英雄事迹。” 若辰很喜欢这个姐姐,和若兮一样,不矫情,而且医术也很好,两个人还可以一起探讨一下。 “莫泽,你到底怎么想的?” 平日里和若兮嬉笑打闹的莫泽,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将军说啥?” 若兮一个杯子扔过去,“臭小子,老实说。” 莫泽反手接住,“将军~” “少岔开话题,老实说,你对绿婉什么意思?” 莫泽咬咬牙,下定决心道,“将军,没啥,就是普通朋友。”若兮没想到莫泽会这么说。他们看来,这两个人明显是郎有情妾有意。 “真的将军,就是普通朋友。” 要说莫泽对绿婉没感情,他自己都不信,但是他不能。 当兵的,说不定哪一天就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了,到时候绿婉怎么办?不能因为一己私欲 ,祸祸了别人姑娘。 “莫泽哥,快来看,好看吗?”若辰兴奋的声音传来。 绿婉头上别着一根翠绿翠绿的发钗,在夕阳的照耀下,通透通透,更衬得绿婉神色动人,正娇羞的看着他。 这只发钗,还是莫泽刚刚送给她的。 “好看,好看。” 绿婉第一时间察觉到莫泽敷衍的态度里还透着疲惫,“怎么了?” “没事,去前厅吃饭吧。” 白一天、若兮姐弟、洛水华主仆,再加上莫泽和绿婉,如果忽略到莫泽和绿婉之间奇怪的气氛,这将是安平将军府最热闹的一次晚饭。 “将军,成王世子来访。” 他来干什么? “快请。” “世子驾到,若兮有失远迎。” “将军客气,将军身系璃国安危,自然是军务缠身。” “不敢不敢,敢问世子来访,可是有事吩咐?”若兮道。 “没有没有。将军解决了江南诸地的大灾,是奇功一件。家父想您此行辛苦,特意在听雨阁设宴,为将军接风。”这成王是什么意思?他们二人素来毫无瓜葛,为何突然要宴请她? “成王爷抬举,若实在是不敢居功,这都是翎王殿下的功劳。” “诶,将军过谦了,明日还请将军一定拨冗前来啊。家父可是再三嘱托,让我明日跟您好好请教。” 话已至此,若兮再推脱就显得不知好歹了。 “好,若兮明日一定赴约。” 第三十三章 有情人终成眷属! 送走了南宫少轩,若兮决定去找绿婉聊聊。他看得出来,莫泽是真的喜欢绿婉,而莫泽的顾忌她大概也猜得到。 莫泽是凌家家仆之子,自幼失怙,无依无靠的,云思看他是个习武的好材料,便将他指派给若兮,做她的侍从,一同教导。若兮参军之后,便随着若兮一起参军。 名义上莫泽是她的侍从近卫,但是若兮从来没有拿他当下人,一直都是当做亲弟弟来对待,从莫泽在军中任职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否则,又岂有近卫可以建功立业的道理。 若兮不希望捆住莫泽一辈子,他总是要成家立业的。难得遇到自己喜欢的人,若不好好把握,失去了,就追悔莫及了。 相处多日,两个人很熟络了,两个人也都是直爽的性子,若兮也不和她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绿婉,你对莫泽究竟是怎么想的?” “您这话问错人了,您该去问莫泽他怎么想的。”绿婉气鼓鼓地往椅子上一坐,未出阁的姑娘,这话说起来竟然一点也不害臊。 若兮喜欢的就是她这个性子,不禁莞尔。她心里有谱了,这话就说明绿婉心里有是有莫泽的,只不过这小子别别扭扭,瞻前顾后的,让人家姑娘不乐意了。 “莫泽他是有顾忌,不过就是怕辜负了你。” 若兮说的,绿婉不是不明白,“我又不是一无是处,他伤了我给他治,他死了我给他埋。璃国那么多将士,难道都跟他似的?” “你若真的喜欢他,我给你出个主意......” 绿看着若兮衣一副“奸诈”的表情,第一反应就是没好事,果然,莫泽,你惨了,你这个主子真的有点厉害。 第二天下了早朝,若兮准时赴南宫成的宴。 今日早朝,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南宫宸并没有宣布立南宫翎为太子,只是大肆夸奖了一番,并让南宫翎参政。 听雨阁可不是一般的酒楼。 作为京都最大的酒楼,听雨阁分为前后两楼。前楼共两层,就是一般的酒楼,来来往往的,有歇脚的路人,也有京城百姓携三五好友相聚于此,把酒言欢的。二楼处设有说书先生,时不时就赢得一个满堂彩。今日说的,正是这翎王殿下在泸州的事迹。 若兮下了马,没有直接从正门进去,跟着小厮绕到旁边的侧门。从这里,便可以直接到达后楼。听雨阁声名远播,正是因为这后楼,来来往往的都是达官显贵,豪门贵族。 听雨阁只有一位主事的管事坐镇,处理大大小小的事宜,他真正的主人从来也没有露过面,是以,就算有人有心结交这位神秘的阁主,也无从下手。 若兮跟着小厮上到四楼雅间的时候,除了成王父子之外,还有几位朝中大臣,看样子,都是成王一党的人。 若兮以原以为只有成王父子一人,却没想到竟然来了这么多人。 “见过成王。” 南宫成亲自起身,拦住正要打算施礼的若兮,“凌将军快快免礼。” “凌将军。” “见过各位大人。” 一屋子人寒暄过后,才迤迤然落座。 这顿饭吃的尚可,无非就是官场那一套——互相吹捧。若兮其实很少参加这种场合,毕竟是手握实权的将军,朝中想巴结的人又何止一二,但是若兮一向都是婉拒。今天倒是破天荒了。 她与成王素无交集,这次突然 邀请,恐怕也是因为翎王吧,若兮就是想来看看,成王究竟想玩什么花样。 果然,一位侍郎有意无意的说起泸州之行。“翎王殿下真是好本事啊,我璃国将来若能有君如此,必将是璃国大幸啊。” “诶,王大人,这朝堂上的事变幻莫测,咱们还是小心说话,小心说话。”另一位大人劝道。 “凌将军,您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可有听到什么风声。”南宫少轩递了个眼神,旁边的一个大臣心领神会问道。 “世子抬举若兮了。若兮是个武将,只会行军打仗,哪里懂得这些。” “再说,圣意又岂是我等能肆意揣测的。” “好了好了,今日就是给凌将军接风的,咱们不谈政事,来来来,吃菜。”南宫成道。他刚刚一直在观察若兮的神态,也不知道是这丫头掩藏的太好还是真的不关心这事,竟然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父王,您可看出什么?”成王父子站在雅间的楼上,看着若兮离开的身影。 南宫成也不知道,一个小丫头的心思,他竟然摸不透。他只能说,将门虎女。凌若兮,不愧是凌云思之女。 若兮没带莫泽赴宴,刚进府门,就见莫泽急匆匆地往外赶。 “将军,绿婉她,她怎么走了?” 若兮头也不抬,“你又不要人家,她不走留在这干嘛?”若兮瞄故过去,果然见莫泽神色陡然暗淡,心中得意,臭小子,我还治不了你了。 “将军,京都距泸州路途遥远,我,我担心会出什么意外,我想去.....” “不用了,”不待莫泽把话说完,若兮就打断他,“绿婉说不想见你,我派了其他人护送。” 若兮话音刚落,伴着一声马鸣声,一个浑身带血的士兵就跌落在大门口。竟是护送绿婉出城的人。 “将军,我们遇到了劫道的,绿婉姑娘她....”不待人把话说完,莫泽听到绿婉的名字就冲了出去,翻身上马,全然没注意到身后的若兮,笑的高深莫测。 莫泽一路快马加鞭,心急如焚。 绿婉等我,一定要等我,千万不要出事。 莫泽一直在心中默默的祈祷。 吁~莫泽突然勒住疾驰的骏马,踉踉跄跄的跑到路中间。他认得道路中间躺着的那个包裹,一朵娇艳欲滴的荷花,是绿婉亲手绣上去的。 旁边还有脚印,应该是绿婉留下来的。 担心、不安让莫泽失去了应有的判断力,根本没有察觉这一系列事情的异样。顺着脚印就追了上去。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是绿婉的声音!。将轻功调到极致。 莫泽此刻只觉得心口疼,特别疼,疼到不能呼吸。他想放在心尖上疼得女子,岂是他们可以侮辱的。 一把抓起一个人,咔嚓卸了他一只手臂,扔到一边。 “啊啊啊啊,我的手,大哥,我的手。” “放开她!”心中的怒火快要奔涌而出了,手上的青筋暴出,如果不是绿婉的脖子被人捏在手里,莫泽毫不怀疑自己会冲过去把这几个人撕成碎片。 “你你别动,你敢过来我就捏断她的脖子。” 被莫泽身上的杀气震住,几个蒙面大汉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挟持着绿婉,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难怪美人要抵死反抗,原来是名花有主了啊。美人,我看这小子根本不爱你,不然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走这么远的路呢。要不你就从了哥哥吧?” “我再说一遍,放开她!”看着别的男人出言轻佻的侮辱自己爱的女人,莫泽觉得自己快要压不住心中的 怒火了。带着十足内力的一掌打出,却堪堪停在了半路。 看着自己掌心下的绿婉,莫泽第一次后悔自己的犹豫。 “别,别动哈,小心伤了美人!”那大汉见莫泽起了杀心,也怂了,伸出一只脚,将刚刚自己仍在一旁的刀踢过去,“我可以放了她,但是你断了我兄弟一条胳膊这是怎么算?。” “你要是不想她死,就自断一臂,咱们两清。” 莫泽颓废的放下手,看着绿婉脖子上的那只手越来越紧,“莫泽,不要,不要。”看着莫泽缓缓地拿起刀,绿婉挣扎的更加厉害,“莫泽,不要,你凭什么这么做!你是我什么人啊,你凭什么!” “不要,你快走,快走!” 莫泽苦笑一声,他知道是他负了绿婉,若他果断一点,或许一些都不一样。 “绿婉,对不起。” “好,我照你说的做,你若敢不守信誉,否则赤焰军不会放过你!”说话间, “磨磨唧唧的,快点的。” 莫泽闭上眼睛,挥刀,决绝。 没有意料中的剧痛,一双柔软的小手握住了自己的手。 莫泽睁开眼,震惊的看着近在眼前的人。 手中的刀哐当落地,一把将人拥入怀里,紧紧地,生怕人跑了似的。 “如果不是将军设计,你就打算不要我是吗?” 什么? 莫泽难以置信的看着绿婉,这些都是将军设计的? 旁边的蒙面大汉趁着这会功夫,将倒在一旁哼哼唧唧的兄弟扶起来,两个人摘下面具,竟然是赤焰军的兄弟。 揉着刚刚复位还酸疼的胳臂,两个人干净利落地喊了一声,“嫂子好!”愣是把绿婉喊了个大红脸。 “将军,您下手也太狠了吧。” 莫泽这是,被自己上司给摆了一道,不过,结果是好的。 至少两个人都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看着手牵手走进正厅的连个人,若兮就知道成了。 “你这个上司,也太不地道了吧,连自己的下属都算计。”除了若兮,慕容长风也在,看着一点自觉也没有的若兮,长风忍不住替莫泽抱不平。 “将军。”莫泽还牵着绿婉,难得露出羞赧的情态。 “不错呀莫泽,几天没见就抱得美人归了。”长风打趣道。 “绿婉,这是慕容长风将军,赤焰军影子营的营主。”莫泽转过头低声向绿婉介绍。 第三十四章 身世造假? 两个人都没有高堂在世,这婚事就由若兮和水华 来操持。洛水华认了绿婉做义妹,算是娘家人,若兮则是代表男方。如此,这场婚事就是众人有心从简也不太可能了。朝中大臣正愁没地方巴结若兮呢,这大好的机会送到眼前,岂能不抓住。 婚宴就设在了安平将军府,来来往往贺喜的人都快把门槛踏破了。就连成王府也派了少轩世子亲临。 “凌将军,莫泽小将军,恭喜恭喜啊。这是城王府的一点心意,祝二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多谢世子,世子快里面请。”若兮今日亲自在门口迎客,足见对莫泽的重视。 安平将军府很久没有这么热闹的喜事了。那些跟随者若兮的将军,难得若兮不拘束他们,一直折腾到闹完洞房才意犹未尽的离开。 安平将军府再度陷入了寂静。 若兮站在临水亭,看着皓月当空。手边的酒壶已经空了。 若兮今日,其实就是故意要大搞宴席,就是让朝中内外知道她对莫泽的重视。 曾经的惨剧就在眼前,日日夜夜折磨着她不能安眠,若兮不希望,同样的痛苦让这对璧人再承受一遍,该给莫泽安排好出路了。 她心中的那个人再也回不来了,希望莫泽和绿婉能够好好珍惜这段缘分吧。 似乎成婚之后也有什么变化,莫泽和绿婉依然住在安平将军府;南宫宸越发器重南宫翎了,任谁都看得出来,太子之位非南宫翎莫属,不过是早晚宣布的事情;成王府不知道密谋着什么,依旧频频来访。 成王世子打着跟若兮请教的由头,要么将若兮请过去,要么干脆直接跑到将军府来。人来了若兮总不好将人撵出去,虚与委蛇中也打听了不少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 “世子,这是何物?”若兮问道。 若兮随手翻着南宫少轩书房里的一本剑谱,看样子有些年头了。 若兮也是用剑之人,而且剑法精妙,大致翻了两下便觉得这套剑法实在是高。 “这是当年羽王妃留下来的剑法。”羽王妃林菲雪当年也是武林有名的剑客,剑法自成一派,天下无二。 “这本剑法是当年父王向羽王妃所求,只可惜少轩愚钝,至今也不能及羽王妃一丝半点。怎么,凌将军也有兴趣?” 若兮越往后翻,心中越是震惊,“世子,这套剑法可否借若兮一阅。” “当然可以,凌将军喜欢带回府参详便是。”少轩不明白,为何若兮会突然对这套剑法感兴趣。 “多谢世子,若兮先回了。” 若兮带着剑法匆匆告辞,留下少轩不知所以。 若兮恢回府就钻进书房,这套剑法,和当日渝州落雪阁遇袭之日,洛水华所用的剑法如出一辙。 按照南宫少轩所言,这本剑法并没有外流,那么远在渝州的洛水华是如何掌握的? 上一次随圣上到渝州时,若兮还怀疑洛水华是圣上的私生子,但是南宫翎的突然出现和这本剑法,让若兮有了新的怀疑。 “砰砰砰” 门外传来的敲门声打破了若兮的沉思, 将剑谱藏好,才让人进来。 “若兮,”是洛水华,“绿婉和莫泽的婚事也完了,我该回渝州了。” “你来辞行?” “是。”洛水华知道若兮将他留在京都所谓何意。但是在京都逗留了这么久,甚至还见过几次翎王本人,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是有意还是无意、主动还是被动,都不得不承认,这位冒牌的翎王的确是个帝王之才。 而且,南宫宸很器重他。 只要他无害于璃国,无害于百姓,无害于皇室,洛水华并不打算揭穿他。 若兮此刻已经可以断定洛水华的真实身世必然是和皇室有联系。略一沉思,若兮竟然也没有挽留,“什么时候走?” “已经收拾好了,就是来告诉你一声。” “好,我送你。” 洛水华原以为若兮还会为挽留几句。不过这样也挺好,大家都省事。 之前圣上刚刚认下南宫翎的时候,若兮私下里找暗主问过,那枚证明南宫翎身份的玉佩,确实是羽王当年的遗物。 联想之前落雪阁的事情,若兮不能不怀疑,洛水华的真实身份已经被人掌握了,如果真是那样,洛水华留在京都,处境将十分危险,还不如让他回渝州,那里毕竟是落雪阁的天下,也能安全一些。 “莫泽,去查查右相府。”南宫翎是司徒傲带进宫,要查就得从源头查起,“注意不要惹人耳目。” 如果这个翎王的身份真的有问题,那么皇上的处境将十分危险。 她该回暗组一趟了。 所谓的暗组,不过是居于皇宫一隅的一处建筑群,里面包括暗卫的住所和训练场。从十三岁出暗组之后,若兮就很少回来了。 再次回到这里,看着训练场上搏命的少年们和刑室里传出来的压抑的闷哼,若兮还是觉得十分压抑。 没有人会习惯疼痛,不过是学会了伪装罢了,正如当年的若兮。 “见过暗主。”单膝跪地,标准的暗卫礼。回到了暗组,不论你在外面是什么身份,是何等的尊贵,在这里,你只是暗卫。 暗主可以说是若兮第二个师父了。在暗组受训时,若兮是暗主亲自带出来的。但是暗主也是若兮所有噩梦的源泉。暗主的弟子,要做的比别人更好,付出的辛苦也就比别人更多,考核的标准也就比别人更严,受到的惩戒也就比别人更狠。 若兮并没有告诉暗主实情,随口编了个理由,只说是赤焰军截获了南苍国密保,恐近日内会行刺圣上,请暗组以防患未然。 不是不相信暗主,只是暗主身为圣上第一暗卫,若是向圣上隐瞒实情,日后定会被责罚,若是告诉圣上实情,不要说可能会打草惊蛇,圣上可能根本不会相信。 回府的若兮,没等到莫泽,竟然先等到了南宫少轩。 那日若兮带着一本剑谱匆匆离开,便引起了少轩的怀疑。今天南宫少轩就是来一探究竟的。 “凌将军,今日怎么没见莫泽将军?”平日里,莫泽一直跟在若兮身边,今日竟然不在,莫不是凌若兮派他出去做什么事情? “莫泽新婚燕尔,这不跟绿婉出去了。”若兮随口编了个理由糊弄过去。不过这个南宫少轩来的也是时候。很小就进入暗组,出了暗组便在军中效力,皇室那些陈年旧事,若兮知道的很少,正好可以向南宫少轩打听一番。 “若兮还想着什么时候将剑谱归还,没想到世子先来了。”若兮将剑谱递给南宫少轩,继续说道,“羽王妃当真是女中豪杰,这套剑法精妙无比,若兮自叹不如啊。只可惜,红颜薄命 ,若兮竟然无缘得见王妃真容,当真是一大憾事。” 少轩想了一下,“或许有一个办法。”虽然少轩往将军府跑的频,但是若兮毕竟是战场上和敌人对阵的谋臣,岂是这么容易被他唬住的,难得有机会可以让他和若兮更进一步,南宫少轩迫不及待的就拉着若兮来到了羽王府门前。 羽王离世后,南宫宸为了缅怀兄长,命人保留了羽王府原貌,不许任何人破坏。这里面应该还藏着羽王妃的画像。 若兮拉住想从正门进去的少轩,“世子,咱们走这儿。”若兮指指旁边的墙,示意两个人翻墙进去。他们若是从正门进去,圣上一定会知道,如此难保不会传到南宫翎的耳朵里。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若兮带着少轩翻墙进去。 院子里干净整洁,花草茂盛,看样子一直有人打理。 “听说翎王殿下回来缅怀过双亲。”南宫少轩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若兮心道一声不好。南宫翎哪里是缅怀双亲,恐怕是回来销毁证据吧。 两个人一间一间房的找,竟然没有看到一幅画像。 “不对啊,我记得父王说,羽王与王妃伉俪情深,经常请画师将二人的日常画下来,以作纪念。” 南宫少轩疑惑,但是若兮已经猜到原因了。 南宫翎就是在渝州袭击他们的那个人,他定然是知道了洛水华的身份,担心自己暴露,所以先下手为强,毁了可能暴露他身份的画像。 南宫少轩有些泄气,“奇怪,怎么样一幅都没有?”烦闷地坐在书房的椅子上,一脚将旁边的一个花瓶踢到。 这花瓶也是用来存放字画的,,叽里咕噜的滚到一边去,露出后面隐藏的一个卷轴。 看样子也是一幅画。 这画估计是不小心掉到了瓶子的后面,又被瓶子挡住了视线,所以也没有人看见,落了不少尘。少轩拿过来吹了吹,小心翼翼地打开。 “凌将军!快来快来,在这儿。” 看题词,确实是林菲雪的画像。 闻声赶过来的若兮,只看一眼,就可以断定洛水华的身份了。 因为,洛水华和这个画像的人长得实在太像了。 这个世界上,长得相像的人有,恰好会同一套剑法的人有,偶然卷入皇室纠纷的人也有,但是都有,那就不是巧合了。 若兮回到府中的时候,莫泽已经回来了。调查了几天,越调查莫泽越觉得奇怪。 “将军,我买通了右相府的家丁,他们说右相府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找过人。” 没有寻过人? 不是说圣上命右相暗访羽王妃下落多年,正是因为如此,才刚好寻回了羽王之子。 第三十五章 中计了! 不是说圣上命右相暗访羽王妃下落多年,正是因为如此,才刚好寻回了羽王之子。 “而且,我拿了翎王的画像询问,相府的人反应都很奇怪,好像认识翎王一样。”莫泽道。 相府的人认识南宫翎? 若兮陷入沉思。这么说,这个冒牌的南宫翎应该就是出自相府。可若兮奇怪的是,这个南宫翎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竟然能得司徒傲如此信任。要知道,若是无人发现南宫翎的身份,那他可就是璃国未来的君主,司徒傲就不怕百般筹划,最后为他人做了嫁衣吗? 这些事情恐怕也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回答了。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找到证据,揭露南宫翎的身份。 “将军,我们要告诉圣上吗?” 若兮摇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南宫翎此刻深得圣上器重,他们要是没有证据贸然出手,恐怕会被反咬一口。 “莫泽,帮我办件事......” 若兮还在苦恼要如何揭露南宫翎的身份,这边司徒少云就匆匆进宫去找南宫翎。 “涵儿,凌若兮怀疑你的身份了。” 什么,南宫翎一惊。“少主,您是怎么知道的。” “今天早上有人给了我一个纸条,”少云将怀里的纸条递过去,“上面说凌若兮会和南宫少轩暗访羽王府。我便跟了过去,他二人在羽王府逗留了很久,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少主可知道这纸条何人所送?” 少云摇摇头,“用镖插在了门上,没见到人,总之,是友非敌人。” “涵儿,我知道你多谋善断。这事我还没告诉父亲,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哥帮你。父亲那里我帮你顶着。” 南宫翎看着 少云信任的眼神,点点头,或许这一次可以帮父亲除掉凌若兮这个眼中钉。 “少主你刚刚说,凌若兮和南宫少轩在一起?” “没错,而且成王府与安平将军府近日往来十分密切。” 南宫翎点点头,那就好办了。一国之君,最忌讳的就是臣下勾结,拉帮结派,权臣弄权。手握重兵的武将和亲王往来甚密,不管有没有阴谋,就足以引起皇上警惕的了。若是再有人在旁边煽风点火,那........ 少云看着胸有成竹,谋划布局的离涵,与平时卑微谨慎截然不同的气质,这或许才是弟弟原来的模样吧,真的很像父亲,遇事不慌不乱。如果没有当年那件事,弟弟或许才是父亲的骄傲吧,只可惜从来没有如果。 “好,我马上就去,涵儿,答应哥哥,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点头答应,又不放心地嘱咐,“少主一切小心。” 凌若兮,这一次,不死你是,就是我亡了。 按照司徒傲的计划,是打算在南宫翎站稳脚跟之后,伺机杀了南宫宸。但是现在,凌若兮已经怀疑到他们头上了,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南宫少云从宫里出来,半刻不干耽误,立刻就回府调动大半数死士,直奔渝州。要保证离涵这个冒牌货不暴露,就得先杀了真太子。 优哉游哉,走走停停的洛水华,全然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逼近。 “小姐,成王府世子来了。”青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他怎么又来了?若兮正为南宫翎的事情发愁,南宫少轩偏偏这个时候来捣乱。又不能表现出异样,让他怀疑,只能出门接待。 “凌将军,凌将军,走走走,我安排了围猎,大家都等着你过去一展身手呢!”直接将人拉出门,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 若兮出门没多久,消息就送到了宫里。 南宫翎邪笑,好戏正式开始了。 “参见皇叔!”南宫翎恭恭敬敬地行礼,俨然一个乖巧的后辈,“皇叔,您近来忙于国国事,现在江南水患已解,翎儿安排了围猎,您趁机放松一下。” 南宫宸看着给自己奉茶的南宫翎,一瞬间恍惚,突然想起在落雪阁的时候,那个明显那有些紧张,小心翼翼给自己奉茶的身影。 原以为,洛水华和皇嫂如此相像,有可能是皇族血脉,没想到,差点闹了个大乌龙。不过,这个洛水华确实是个人才,要是能为朝廷效力就好了。 “皇叔?”南宫宸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到那去了。“好,走,让皇叔看看翎儿的身影。” 皇家猎场。 “凌将军好剑法啊。”若兮又是一箭射中猎物。 “我说啊,照这样下去,这猎场里的猎物啊,都得死在凌将军手里。” “哈哈哈,可不是,咱们几个就跟在凌将军身后就好啊。”这几个世家子弟都是少轩找过来的,特意吩咐他们使劲儿往死里夸。 若兮本就为南宫翎的事情心烦,这火气都撒到了猎物身上。又是满弓,瞄着前面的一只小鹿就射过去。 没想到这一箭失了准头,竟然让它跑了。 想跑,没那么容易,若兮策马就跟了上去 “我璃国要是没有凌将军,岂能国富民强,凌将军才是璃国真正的大功臣啊,要我说啊,就是封王封地也不为过。” 伴随着身后的吹捧声,若兮三箭齐发。 若兮的另一边,南宫翎跟着南宫宸,透过密密麻麻的树枝,隐隐约约看到前面有几个人影。 “好像是凌将军。”南宫翎说道,“皇叔,凌将军虽为一介女流,但当真是女中豪杰啊,翎儿还想着什么时候能跟着凌将军历练历练。听说少轩都快住到将军府了。” 人看不真切,但是说话的声音多多少少还是能传过来。南宫翎一直偷偷观察,果然见南宫宸的神色一沉。 “皇叔小心。”聊得好好的南宫翎,突然跃起一把将南宫宸推开,两个人一齐狼狈地摔下马。 “啊”发泄了一通的若兮敏感地捕捉到这一声低呼,坏了,射到人了,连忙下马查看。紧跟着若兮过来查看的众人,恨不得立刻跑回去,当做自己从来没有出现在这里。腿都吓软了,横七八竖跪在地上。 “参见皇,皇上。”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皇上恕罪。” 南宫宸及时被南宫翎推开,除了摔在地上有一点狼狈之外,毫发无伤。南宫翎就没那么好运了,一箭直接插在了肩头。 若兮跪在地上,帮南宫翎处理伤口。 你是故意的? 不然呢。这一次,你输定了。 两个人背对着南宫宸,进行眼神交流。 条件有限,只能简单的止血,还是要回宫处理。 直到听到太医说无事,好好休养便无大碍,南宫宸才放下心来。 “皇叔,”南宫翎喊住打算离去的南宫宸,“别怪凌将军,她可能没看到。” “你好好休息。”安抚好南宫翎,南宫宸黑着脸从走到天璃宫。 “天天不学无术,就知道吃喝玩乐!能不能干点正经事,璃国早晚有一天得毁在你们手里。” “来人,通知各府,让他们老子来领人。” “都给我滚,赶紧滚。” 这些话是骂这些世家子弟的,若兮知道。 一君一臣,一站一跪,就在这大殿里。 “属下惊了圣驾,请皇上降罪。”若兮最新打破这份寂静,恭请责罚。 南宫宸眯着眼睛看着若兮 ,良久无言。 今天他们说得那些话,虽不真切,但是南宫宸还是听到耳朵里了。封王封地?她心里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起来吧。” “听说成王府和你往来甚密。”南宸不咸不淡的一句话,成功让若兮刚抬起来的膝盖再度跪了下去。 “皇上明鉴,属下绝无二心。” 南宫宸看着深伏于地的若兮,突然觉得十分疲倦,摆摆手,“出去吧。” 天家无情。兄弟之间尚无情意可言,臣子之间更不能奢望了。 暗组刑室。 啪,啪,啪,啪...... 空荡荡,黑黢黢的小房子里,除了浅浅的压抑的呼吸声,就是一鞭接一鞭抽在肉体上的声音和没有感情的报数声,听的人头皮发麻。 未被束缚的双手,紧紧地扣着刑架,试图以此抵御疼痛。豆大的汗珠争相恐后从额头上滴落下来,在脸上留下一道道痕迹;双目紧紧闭着,睫毛不自觉地轻颤;嘴角还有鲜血留下的印记。 “50”从掌刑人嘴里喊出来,若兮紧绷的神经一瞬间松懈,疼痛铺天盖地的涌过来。好久没有受过这么重的刑的,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承受不住。 闭上眼睛缓了缓,迅速适应疼痛。然后,穿上外衣,跟没事人一样,走出去。 南宫宸不追究,但是若兮却不可原谅自己。无论是安平将军,还是暗卫,哪一个身份都不允许她因为一个南宫翎就失了方寸,轻而易举的调入敌人的陷阱之中。更何况,连累皇上受惊,本就是她之过。50鞭虽然是众刑,但是按照暗卫法则,已经很轻了。 “你是说凌若兮让你带她去找了羽王妃的画像?” “是,而且她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事情。孩儿就是想探出口风,所以今天才故意.....” 少轩怕南宫成责骂他,小心翼翼也不敢接话。 南宫成此刻想的却是另一件事。凌若兮为何会突然想起来要看羽王妃的画像?难道? 南宫成此刻想的却是另一件事。凌若兮为何会突然想起来要看羽王妃的画像?难道? 成王觉得自己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他一直就怀疑南宫翎的身份有问题,奈何没有任何证据,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第三十六章 群雄逐鹿 成王觉得自己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他一直就怀疑南宫翎的身份有问题,奈何没有任何证据,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南宫成心生一计,或许可以一箭双雕。 到底是暗卫出身,对于疼痛,若兮已经习惯了。更何况,50鞭根本不是重刑,暗主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就算暗主不下令,若兮也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自己。但暗主的用意,若兮明白,他是在罚自己和成王府不清不楚。 若兮苦笑一声,也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笑别人,从她记事起,就只被灌输了一个思想“忠诚”,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到死都不会轻易放弃。至于成王府,她只是想看看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若兮正想着,门外就传来青玥的声音,“小姐,成王来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看来成王应该是猜出什么了。 “奉茶,我随后就到。” “见过成王爷。” “诶诶,快起快起。”成王连忙扶起打算行礼的若兮,“今天的事,少轩那个混小子已经告诉我了。怎么样,皇兄没有为难你吧。” 若兮暗卫的身份,鲜有人知,是以南宫成只当最后南宫宸将她留了下来是责骂了一番。 若兮不着边际的避开南宫成的手,“王爷严重了,今日之事,确实是若兮鲁莽在先,更何况若兮是臣子,何来为难一说。” “是是是,凌将军不愧是我朝栋梁啊。” “哎,真有你母亲当年的风范啊。”南宫成假意惋惜,一边故意提起云思,一边偷偷观察若兮的神色。 “王爷过誉了,若兮怎敢和母亲相提并论。” “哎,可惜啊,也怪皇上当年年轻气盛,否则,你们一家人.....”南宫成余光看去,果然,若兮端茶的手一顿,“算了算了,都是陈年旧事,不说了说了。” “对了,若兮啊,本王今天来,不为别的。你也知道,皇子之事,关乎国本,容不得出一点差错。” 终于进入正题了! “你是聪明人,本王就不和你拐外抹角了。我知道你怀疑翎王的身份,本王同样怀疑。” “眼下皇上对翎王宠爱有加,立为太子指日可待,若是不能尽快查清他身份,恐怕就来不及了。你我二人不妨联手.....” 若兮看着南宫成,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成王当真打得一手好算盘。和她联手调查翎王,无论成与不成,她作为手握重兵的武将,和皇亲联合,必然会使君臣心生嫌隙,甚至君臣离心。若是能顺利绊倒翎王,则是皆大欢喜;若是不能,那她凌若兮就是最好的替罪羔羊。 成王真是好谋划啊。 “好。”若兮答应的爽快,完全出乎了南宫成的意料之外。甚至还亲自将人送出来府门,“王爷慢走。” 送走了南宫成,若兮的身影一顿,感觉到隐藏在暗处的人已经离开,才进府。鱼已经上钩了,好戏就要开始了。 她回府时,变察觉到有人在暗处监视将军府。两拨人,一波应该是皇上派的人,而另一波应该是翎王的人。 南宫翎故意设局制造她和成王勾结的假象她要是不配合配合,这戏还怎么演下去。 果然如若兮所料,监视将军府的人,一前一后,进了皇宫。 “启禀皇上,成王爷进了安平将军府大约两炷香的时间才出来,凌将军亲自出府相送,看样子两人相谈甚欢。” 而另一边,同样的消息也送到了翎王这里,“殿下,皇上应该已经知道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如南宫翎所料,当日皇上虽未追究,但是南宫少轩那席话还是听到了南宫宸心里去了。 自古君王最怕的,便是篡位,尤其是凌若兮这种手握重兵,威望极高的统帅同皇亲勾结。接下来,要再给他们加把火了。 那日被若兮思前想后,都觉得南宫翎为了毁灭证据掩藏自己的身份,一定会对洛水华下手,放心不下,便让莫泽追上洛水华,暗中保护。 若兮猜的没错,相府的死士几乎倾巢而出,就是为了取洛水华的性命。 这一日,洛水华不知道行到那座小镇,敏锐地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自己。这小镇看着不大,但是人口十分密集,街上来来往往都是人。恐伤及无辜百姓,洛水华转了个方向,将人引出了镇子,带到郊外。 一身白衣,一匹白马,头顶玉冠,腰挂玉佩,手握宝剑,立于余晖之下,浑然天成的王者贵气。 “出来吧。” 原以为,远离京城就能换来一世清净,却没想到,还是逃不过追杀。 近四十个死士,瞬间将洛水华团团围住。 哼,冷笑一声。还真是看得起自己,竟然派出这么多死士。看来今日是场恶战。 手中的绝情随着主人的动作,叮的一声出鞘。寒芒映着洛水华冰冷的眸子。 “来吧,一起上!” 洛水华的剑法,是林菲雪亲自教出来的,之前在若兮面前,为了避免她看出端倪,洛水华并不敢施展出全部的剑法,现在没有的顾忌,一把宝剑上下翻飞,快如闪电,看这剑法,丝毫不逊于若兮。 主仆二人,对战近四十名死士,身手再好,体力也跟不上,渐渐地,落了下风。 “主子,我拖着他们,你先走。”落枫受了伤,已经是勉强支撑了。挥剑解决掉一个,扭过头冲洛水华喊道。 在这一点上,洛水华和凌若兮一样,从来没拿落枫当下人,要他丢下落枫自己走,不可能! 洛水华被正面的敌人缠住,一时分不开身,眼看着这一剑要直贯后心。突然“叮”的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 一枚柳叶镖截住了剑的走势。莫泽带着暗卫,加入战斗,迅速就扭转了局面。 “莫泽?你怎么来了?” 莫泽反手解决一个黑衣人,喊道,“将军命我来的。” “这些是....”莫泽带过来的这些人,个个都身手极高,远在这些死士之上,而且招式狠辣,不像是军中士兵能有的身手。 “暗卫。”莫泽看出洛水华的疑惑,“以后慢慢告诉您。” 有了莫泽等人的帮助,局势很快就扭转了。好了,莫泽一剑解决掉最后一个人。 “洛阁主,你没事吧。” “没事。”洛水华没大碍,倒是落枫伤的不轻。 将摇摇欲坠的落枫交给暗卫处理伤口,洛水华将莫泽叫到一边。 “若兮怎么会突然让你过来。”是不是凌若兮知道什么了?否则怎么会未卜先知知道有人要截杀自己。 “洛阁主,这是将军命我交给你的。” 一封信,短短两行字。 “君欲远朝堂,奈何人不饶。”果然,她还是知道了。 “洛阁主,我们护送你们到渝州。”莫泽道。 洛水华想了想,“莫泽,麻烦你派人把落枫送回去,我跟你一块回京都。” 凌若兮说的没错,无论自己 是否觊觎那个位子,那些人都不会放过自己,与其等着别人对自己下手,不如主动出击。 洛水华还一个担心,凌若兮派人来救他,就是明摆着支持自己了,翎王一党,恐怕会对她下手。 “不行!”还未等莫泽应下,落枫就走过来,“主子,我要跟你一起去,我的伤没事。” “好,我们现在就走。” 洛水华一行人还在进京的路上,京都这边,局势已经是剑拔弩张了。 “凌将军,不好了。”南宫少轩等不得小厮通报就急匆匆地跑进将军府,“刚刚得到的消息,南宫翎打算今夜夺权。” 什么?为何这么突然? 以若兮的接触来看,南宫翎绝不是鲁莽之人,反而是步步为营,审慎谋划。现在并不是夺权的最好时机,他究竟是为何要这样做? “小姐,”青玥突然过来,伏在若兮耳边,耳语一番,“莫泽回信,已救下洛水华,在来京的路上。” 难道是因为这个?南宫翎担心事情败露,所以急于下手? “凌将军,别犹豫了,赶紧安排吧,否则就来不及了。”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南宫少轩急道。 “世子,冒昧问一句,这消息来自何处?可靠吗?” 南宫少轩一愣,道:“凌将军这是怀疑我们联手翎王设计你吗?” 若兮倒不是怀疑成王府在其中搞什么小动作,毕竟翎王得势,于他们而言,没有任何的好处。若兮只是怀疑这是南宫翎 不下的局,故意引她上钩。 若兮分析的没错,这确实是南宫翎的一个计策。 “涵儿,以凌若兮的谋略,恐怕没那么容易上当。”司徒少云担心到。 “她一定不会上钩。” “那你为何还要故意放出消息。”少云彻底不明白了,离涵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南宫翎解释道,“她不信,但是我们可以真做。” “涵儿的意思是?”假戏真做,夺权。“不行,”少云觉得太冒险了,“一旦事情败露,那就是万劫不复。” “少主放心,我不会连累相府的。” “离涵!”尽管离涵一直拒人于千里之外,始终恪守着下属之礼,但是少云失踪以兄长自居,以兄长之礼相待。这还是少云第一次这么严肃的喊他,“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相府是你家,何来牵连一说?你既已有打算,就放手去做吧,哥哥信你。” 第三十七章 前情回顾 走到这一步,离涵已经没有退路了。放手一搏吧,帮父亲达成心愿,多了这天下,或许父亲还会愿意多看自己一眼。 嘴角猝不及防的淌下一抹鲜血,是蚀骨发作了。 离涵和少云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想要瞒过司徒傲是不可能的。 司徒傲终究还是默许了他的计划,或许,司徒傲潜意识里也相信这个不被他承认的儿子的能力吧。但是他气离涵将少云卷进来,作为惩罚,这个月蚀骨的解药至今也没有送到离涵手上。 不重要了,有没有解药不重要了。母亲当年的毒,是下到司徒少云的汤里的。司徒少云那日不舒服,没喝多少,反倒是大夫人喝了不少。 大夫人药石无灵命丧黄泉,司徒少云也命在旦夕。 当年那个大夫提出,为了确保毒性清除干净,又不损伤哥哥的身体,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至亲之人引毒,也就是将哥哥身上的毒过渡到自己的身上。 作为罪人之子,能为哥哥解毒,是他的荣幸,又怎么会有人怜惜他呢? 母亲一死谢罪,这世上再也没有关心他的人了,也没有人知道,还是个孩子的他,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苦,独自一个人熬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 少云身上的毒解了,彻彻底底的解了,毒素却永远留在了离涵的体内。 很多年后,离涵才知道,其实少云中毒不深,两副药剂就可以解毒,根本不需要他引毒。当年的那个大夫,被大夫人临死前收买的,才故意这样说。如此,既可以让司徒傲心疼司徒少云,争得父亲的宠爱,又可以毁了离涵。 这或许是报应吧。母亲费尽心机,给哥哥下毒,却没想到,最后的受害者是自己的儿子。 毒素留存在体内,离涵一直用内力压制着,倒也很少发作。但是那日服下蚀骨之后,两种剧毒在离涵体内融合,彼此催发药性,离涵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父亲不是故意的,他不是想自己死,他大概只忘记了才会让自己服下蚀骨,又或许,父亲从来没有记得。 所以服不服解药,意义真的不大了,顶多就是缓解身体上的疼痛。但是身体再痛,也抵不过心里的痛。 就让他痛着吧,这样才能稍微抵消一点点心口的窒息。 窗外渐渐黑了,夜来了,一切都要结束了。 洛水华和莫泽一行人快马加鞭,终于看到京都的城墙了。早已过了宵禁,为何城门还是大开。 “城下可是莫泽将军?” “是。”守城官慌慌张张跑下来,“莫泽将军,凌将军说您今夜回来,特意命我守在这里等您。翎王今夜会发动兵变,凌元帅已经进宫了。” “驾~”守城官话音未落,眼前已经扬起一阵尘土,不见一行人的身影了。 洛水华此刻心中焦急,唯恐南宫宸会出什么意外。 这件事怪他,若非他优柔寡断给了南宫翎可趁之机,也不会有现在这些事情。要是他能早一点拆穿南宫翎,南宫宸就不会陷于陷阱了。 洛水华将马骑得飞快,临到宫门口,竟然不顾守卫,直接用轻功飞了进去。 不对啊,按照守城官所言,将军已经赶到宫里了,为何这深宫之内竟然毫无动静。莫泽觉得事有蹊跷,掉了个头,直奔将军府。 就在洛水华进入宫门的那一刻,宁静的皇宫突然炸响。 离涵安排的人,一边高呼着“护驾”“有贼人”,一边涌进天璃宫。 “皇叔”莫泽提着剑走进来,俨然一副焦急担心的样子,“有贼人闯进来。” 南宫宸身边有无数的暗卫保护,离涵要想动手,只能先支走暗卫,尤其是那个魈隐,身手深不可测。 南宫宸放下手中的狼毫,稳如泰山,“魈隐,带人去看看。” “是。”“请殿下保护好圣上。” 离涵调动内力去感知,魈隐走的时候,周围的气息有发生变化,看来周围的暗卫已经跟着魈隐走了。 就是现在了,这是最好的时机。 离涵手中的匕首,缓缓地拔出,瞄准南宫宸的后心,就是现在! “住手!”随着一声断喝,接连而至的一把宝剑,是绝情! 洛水华的突然出现,打断了离涵的动作,将匕首引入怀中,高喊一声,“皇叔小心!”将南宫宸拉到一边。 洛水华那一剑,瞄准的其实是离涵,只是离涵刚好站在南宫宸身后,所以根本无法判断洛水华要杀的人是谁。但是离涵这一喊,救驾的就成了贼子,谋逆的却成了功臣。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拿下。”南宫翎喝道 “拿下!”耽误这会儿功夫,魈隐已经调转方向,赶了回来。 洛水华没想到,自己刚刚见识了暗卫的身手,这么快,自己就对上了。 “皇叔,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焦急的样子,任谁都会觉得南宫翎是个孝顺孩子。 莫泽回到将军府,书房的灯亮着,果然若兮在府里。 “将军,不好了。” “莫泽?你怎么自己回来了?不是说洛水华跟你一起吗?” “将军,城门口守城官说翎王兵变,他奉您的命令在城门口等我们。洛阁主听到消息就闯宫了。” 什么?她绝对没有派人守着城门,看来,又是翎王的手笔了。 不好,洛水华!南宫翎的真正目标是洛水华,洛水华一死,那就真的是死无对证了。若兮急匆匆地进宫,她担心,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眼看双拳难敌四手的洛水华就要死在魈隐的手上了,南宫宸一声“住手”,堪堪止住了魈隐的攻势,留住了他的小命。 南宫宸怎么也没想到,行刺 他的人会是洛水华。对于这个后生,他一直是十分欣赏,若不是洛水华一再拒绝,他早就请他出仕了。 “为什么?”南宫宸问道。 洛水华苦笑一声,直勾勾地盯着南宫宸身侧的南宫翎,当真是好手段啊。 “押下去吧。”南宫宸的语气里透着疲惫。就算事实摆在眼前,她也不愿意就这么处决了洛水华。 “皇上!”洛水华突然出声,“小心身边人!” 洛水华没头没脑一句话,南宫翎并没有听到心里,挥挥手,带走吧。 若兮进宫的时候,便得知,逆贼洛水华企图行刺圣上,幸得翎王救驾有功,现已被抓囚于天牢。 天璃宫外,南宫翎刚刚从里面出来,就见到若兮求见圣上。 “凌将军,怎么样,能够顺利抓住逆贼,还得多亏你呢!”南宫翎趁着没人注意,凑到若兮跟前,压低了声音道。 南宫翎得意的离开,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话,“别急,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吱啦一声,天璃宫的门小心翼翼地打开,是进去通传的刘公公。“凌将军,您请回吧。皇上说,不想见任何人。杂家也没有办法啊。” “好,劳烦公公了。”现在要处死洛水华的折子,恐怕已经摞成山了。若兮担心适得其反,还不如先去看看洛水华。 “为什么不告诉皇上真相?”若兮到天牢时,就看到洛水华倚着墙面发呆。 “凌将军,你尽快,别为难小的们。”牢头恭恭敬敬的打开门,又小心翼翼地退出去。 洛水华看着席地而坐的若兮,熟悉的感觉再度涌了上来。“你凭什么这么相信我?” 若兮随意的靠在墙上,浑身上下都张扬她的气势,“我信的是我自己,不是你。” 两人放佛多年的好友一样,默契的看向对方,相视而笑。 “南宫翎手里那块玉佩是假的吧,你手里应该有真的吧。” 洛水华摇摇头,“他手里的是真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刚刚没有敢直接揭穿南宫翎的身份。在来京都的路上,他已经打算公布自己的身世。可当他拿出那枚证明自己身份的玉佩时,才发现,这块玉佩并不是他的那一块。 “被掉了包?”若兮迅速想到问题的所在。 “是,你还记得观音庙看到的那枚信号吗?” 记得,当时洛水华不愿多说,若兮也没有多问。 “那没信号确实不是落雪阁的暗号。而是我安排在雪影楼的人发出的。” “是那个时候调换了玉佩?”不难想到,能让洛水华在落雪阁之内还特意加派的人看护的,必然是贵重之物。 “没错,当时未仔细查看,以为他们没有得手,直到这次进京的路上,我才发现玉佩被掉了包。” “所以,你才没有贸然说明身份?”来时若兮还纳闷,为何洛水华不直接表明身份,揭穿南宫翎,现在看来,幸亏洛水华没有贸然行事,否则恐怕会被南宫翎反咬一口。 紫芒出鞘,挥剑斩断了洛水华身上的镣铐。 “你这是干什么?” “走。” 洛水华挣脱开若兮的手,“不行我不能走,我若走了,必然会牵连你。” “你呆在这太危险了。只要你活着,对于他们而言就是威胁。南宫翎一定会想办法除掉你。而且,南宫翎是右相带过来的,这件事若是右相也牵扯其中,他想在天牢里杀个人,易如反掌。” 见洛水华还犹豫,若兮道:“别犹豫了,南宫翎还在圣上身边,咱们必须尽快拿出证据。” “好。” 若兮失踪,必然会查到若兮头上。所以若兮没有将人待会将军府,而是直接带到了荣兴堂白一天这里。 第三十八章 对决预告 “若辰,马上回府把你绿婉姐姐接过来。”若兮担心,她带走了洛水华,南宫翎会借机对安平将军府下手。 “若兮,这是怎么回事?”白一天乍一看见洛水华,便觉得十分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也是凌若兮把洛水华带过来的原因,白一天与林菲雪相熟,应该能认出洛水华。 “师父,难道不觉得他和故人相像吗?”若兮也是见过林菲雪画像的,自然知道两个人有多像。 白一天细细看了看,越看越觉得吃惊,这洛水华,眉眼气质,和菲雪那丫头实在是太像了。 白一天还不知道宫里发生的事,看着两个人一脸严肃,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难道,你是羽王之后?” 见洛水华点头,白一天反倒有些摸不着头脑,“那宫里那个?” “假的,师父,此事说来话长,日后再表。洛水华确实是羽王爷之子,但是唯一能证明他身份的玉佩被人掉了包,师父可有办法能证明他身份的?” 这才是若兮带他那这里的真正目的。 如何让皇上相信洛水华的真实身份,是当务之急,白一天是神医,也是鬼医,尤喜欢钻研奇奇怪怪的东西,或许能够有办法证明洛水华的身世,也未可知。 白一天冥思苦想的功夫,若辰已经快到府门口了。跑过转角的身子生生止住,又退了回来。 将军府竟然被重兵团团包围。一个领头模样的人,趾高气昂的下令,“进去搜!” 若兮求见南宫宸时,南宫宸,盯着一摞折子发呆,这些折子都是大臣们请命,要立刻处死洛水华的。洛水华为什么要行刺呢?难道真的如翎儿猜测的那样,之前那些“嫁祸”落雪阁的事情,其实都是洛水华暗中策划,其目的就是接近自己? 南宫宸相信自己的感觉,从一开始他就对这个后生十分喜爱,他相信,洛水华这么做一定有理由。 就在南宫宸打算亲自到天牢一问究竟的时候,刑部大臣突然匆匆来报:凌若兮劫走了洛水华,不知所踪。 什么?!凌若兮好大的胆子!“来人,立刻去安平将军府把人给我带过来。” 洛水华若是不跑,南宫宸或许还会相信这其中有隐情,可是洛水华一跑,还勾结朝中大臣,南宫宸就不能不怀疑了。 周围的守卫都被南宫宸遣散了,没有人注意到在刑部尚书出去之后,一个人紧跟着从一旁的暗处走出来,鬼鬼祟祟的,直奔东宫。 南宫宸派人去将军府带人,这才有了若辰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若辰留了个心眼,蒙了面,避开眼线,绕道侧门,从这里过去,可以直接到绿婉那里。 若辰前脚刚踏进院子里,小心翼翼地转过身,轻轻地把门合上。却没想到,被人从背后用刀抵住,“别动!” 若辰心里咯噔一声,吓得冷汗都下来了。 “你是什么人!”不对,这声音有点熟悉。 是青玥! “青玥姐,是我!” “小少爷,怎么是你?”青玥放下刀,连忙把人拉倒一边,确保不会被人发现。 “青玥姐,绿婉嫂子呢?” “这儿呢!”两个人都在这,看来就算若辰不来,两个人也打算趁着没搜到这里,从侧门离开。 “你们去这边!这边!”士兵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先走,慢慢说。” 若辰带着两个人,不敢走大路 ,一路从小巷绕到荣兴堂。 就在三个人进入荣兴堂后门的那一刻,一枚特制的烟花在空中炸响。 “主子,凌若兮带着洛水华闯出天牢了,咱们的眼线来报,他们此刻都在荣兴堂。属下猜测,估计是找白一天想办法。”白一天名声在外,据说可以活死人肉白骨,能有办法证明两个人 的血缘关系也不足以为奇。 哦?倒是忘了白一天这一茬。 凌若兮会劫走洛水华在他的意料之中。凌若兮派人从他手下救下洛水华,南宫翎就猜到,凌若兮必然是知道了洛水华的真实身份。凌若兮怕自己在天牢里下手,必然会把人带走。此举,正中南宫翎下怀。 这个女人,果然厉害!说起来,两个人的身世,都是凄凄惨惨,若不是立场不同,或许还能成为朋友吧。 只可惜,你我各为其主。 “去告诉少主,行动吧。” 皇上派去的人,没有在将军府找到人,倒是找到了一堆书信。 南宫宸愤怒地将手中的一沓书信扔出去,漫天飞舞的纸张里,尤可见南宫宸的怒容。这些信件,都是洛水华和凌若兮往来的证据。果然,从落雪阁第一次进入他的视线,就是一场算计。 南宫宸难以遏制心中的怒火。 说什么誓死效忠,说什么此生都不会背叛璃国,说什么不愿脱离暗组,通通都是假话,都是为了让自己松懈的假话!都只是为了报复! 按理说,南宫宸不是昏庸之人,不应该因为几封真假难辨的信件就怀疑自己的重臣。南宫翎厉害就厉害在这里。 当日静妃口中那个没来得及说出口的神秘人,正是司徒傲。但是这背后献计之人,却是南宫翎,所以他对皇族的事情,还是略知一二,甚至比若兮自己知道的,要多得多。 天家之事,虽然无人敢议,但是仅凭掌握的这些信息,南宫翎还是能够推断出一二的。 南宫宸与凌云思,本事青梅竹马、天作之合,就在先皇打算为二人指婚的时候,南宫宸却突然要放弃这段感情,另娶他人。这其中隐情究竟为何,无人知晓,但是当时轰动京都的东方一族惨案,和南宫翎从魈隐口中偶然得知凌若兮暗卫的身份,而这身份,还是凌云思亲手施加的。 种种情况联系起来,南宫翎便大胆推测,当年凌云思恐怕正是因为这个东方祭才负了南宫宸,而凌若兮,不过是替母赎罪罢了。 所以,南宫翎便模仿了凌若兮的笔迹,伪造了这些她和南宫宸往来的书信,其内容无非就是她潜伏在南宫宸身边多年,忍辱负重,就是奉母命,替父报仇。 当年的耻辱、绝望、悲痛和难以置信,犹在眼前,历历清晰,也难怪南宫宸会愤怒到失去理智。 南宫宸还是宸王,他和凌云思也还是青梅竹马的时候。 南苍国小股势力袭扰边境,让南宫宸尽快在军中树立威望,便让南宫宸率部前往退敌。不过是小股势力作祟,南宫宸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退敌归朝。 相别不过数日,思念难自抑。南宫宸索性将大军交由副将,一个人快马加鞭赶回来。足足比约定的时间早上两天。 夜色深重,南宫宸浑然不觉。满心欢喜的走进将军府,还不准人通报,一心想给云思一个惊喜。 南宫宸做梦也没想到,他不远万里,长途奔波的这场惊喜,会变成两个人的悲剧。 “云思,你怎么样?醒醒云思!”东方祭一边轻声唤着,一边拍着凌云思的脸,试图将人唤醒。 “热,好热。”凌云思无意识的喃喃自语,一边拉住旁边的东方祭,“别走,别走。” 东方祭也是医术过人,凌云思这明显是被人下了药,还是极其烈性的药。看着根本无意识的人,东方祭忍不住的咽了口口水。 不,,他不能。兄弟的女人,不能碰。 更何况,云思喜欢的不是他,是南宫宸。 说来这东方祭也是人才。出身贵胄,却偏偏医术精绝;厌恶官场,却偏偏和凌云思和南宫宸交好。 正所谓日久生情。时常待在一起,再纯粹的感情也会变味,更何况云思本身就是一等一的美人。但是东方祭知道,云思和南宫宸是情投意合,他没有机会的,他也不愿意出戳破这层窗户纸。现在这样还能做朋友,还能守护在她身边,挺好,足够了。说开,就连朋友也没得做了。 南宫宸推门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凌云思双脸绯红,缠住东方祭,而东方祭也以一个诡异的姿势,伏在凌云思身上。 南宫宸站在门口,呆若木鸡地看着两个人,扭头就走。 “云思,放开,快放开。”强行扒开云思的手,东方祭慌忙追出去拦住仓皇离开的南宫宸,“南宫宸,你站住,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云思...”东方祭话音未落,就被南宫宸掌甩开。 “滚!” “东方祭,我当你是兄弟,你怎么做的?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南宫宸你听我说,我和云思什么也没有发生, 云思是....” 南宫宸现在根本不想听这些,他只相信他看到的。“是什么?什么都没发生?我亲眼看见她像个婊子一样缠着你!难道是假的吗?!!!” “啪!”清脆的一声,东方祭的手,还微微颤抖,“南宫宸,你侮辱她!”你可以骂我、打我、怪我,但是你不能侮辱云思。她那么爱你,你怎么能侮辱她,怀疑她! 两个人就这样在院子里打了一架,打得昏天黑地。什么招式,什么技巧,全都不要,单纯的力与李的较量。 打破了嘴角,打破了胳膊,也打破了两个人的兄弟情,打破了两个人的爱情,打破了三个人的知己情。 如果人生可以再选一次,南宫宸宁愿自己那一晚没有回来! 第三十九章 真龙子归为位! 打破了嘴角,打破了胳膊,也打破了两个人的兄弟情,打破了两个人的爱情,打破了三个人的知己情。 人生若能再选择一次,他宁愿自己没有回来。 往事历历在目。东方家族被神秘人一夜之间灭门,至今也未查到凶手究竟是何人。 143具尸体,从家主到家仆,除了不知所踪的东方祭,无一生还。 凌云思和南宫宸最终相顾两无言。虽然凌云思全力支持,扶南宫宸上位,但是昔日的青梅竹马,结局却是形同陌路,让人扼腕叹息。 当年东方一族被灭门,虽然至今仍无定论,但是在璃国知晓一些内幕的豪门大族里,还是流传着一些说法的。无非就是,南宫宸与东方家族的大公子东方祭争夺凌云思,南宫宸失败后,一怒之下屠了东方满门。 这些谣言的真实性无从考证,但是足够南宫翎用来离间君臣关系了。 南宫宸震怒,但尚有一丝理智尚存。只是命了暗卫全部出动,秘密搜捕,而没有大张旗鼓的搜查。 按照离涵计划行动的司徒少云,正带着人蹲守在荣兴堂门外。离涵推测,凌若兮必然会带洛水华进宫说明身份,他的任务就是在这里阻止他们。 事关右相府的存亡,司徒少云神经紧绷,全神戒备,一动也不动的盯着荣兴堂方向,生怕错过一点动静。全然没注意身后的人。 “把少爷带回府,好生看好,千万别让少爷出来。”一个侍从打晕了司徒少云,将其带回府。 这其实是离涵早就安排好的。司徒少云执意要和他一起承担的风险,虽然贪恋有人陪伴的温暖,但是理智让他不能这么自私。怕少云反对,所以假意安排事情给他,然后命人将其打晕,带回府。 如此一来,相府的人都没有直接参与到这件事中来,就算败露被抓,也不会牵连相府,牵连——父亲和哥哥。 如南宫翎所料,若兮的确打算带洛水华进宫。 白一天确实有办法证明洛水华的身份。之前他偶然得到一只域外的蛊虫。这只蛊虫的神奇之处就在于,若是以一人之血或是血亲之人的心血喂养,则无恙,若是掺杂别族血脉,则会爆裂而亡。 “将军,圣上不知道在将军府搜出了什么,大怒,出动了所有暗卫,捉拿你和洛阁主。”出去打探情况的莫泽匆匆跑进来。“而且,荣兴堂附近有不少人,应该是翎王的人。” “看来翎王已经知道了你们在这里,只要你们从这里出去,恐怕都不用进宫,就被翎王的人拿下了。”白一天说道,“我带你们进去。” 之前提到东方祭出身贵胄,但是痴迷医术,师从的便是白一天的父亲,璃国的“医圣”白无垠。因着这层关系,白一天和南宫宸、凌云思、东方祭也是相交甚密,也算是知己。 “不行”若兮果断拒绝,“翎王既然在荣兴堂外面布置人,就是知道我们在这里。师父带我们进宫,他必然知晓,一定会在路上阻拦我们。” “那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不如直接闯进宫,杀了翎王!”落枫道,“反正待在这里也没有办法。” “南宫翎既然知道我们在这里,为什么不直接冲进来抓了咱们?”凌若兮突然想到事情的经过。 若兮一席话,让众人面面相觑。确实如此。难道南宫翎有什么别的阴谋? “糟了!”洛水华大惊,“皇上!他是想拖住我们,为他刺杀皇上争取时间。”洛水华突然想到他那日闯进天璃宫的时候,看南宫翎的动作,正是想刺杀皇上。“我们现在必须进宫。” 经洛水华一提醒,若兮也恍然大悟。 南宫翎在外面布置了层层的人手,就是为了拦截他们,拖延时间,要想在短时间内赶进宫,恐怕很难。 “莫泽,你易容成洛水华的样子,跟我一起杀出去,引走翎王的人。” “洛阁主”若兮从怀里拿出来一个腰牌,“这是禁军的腰牌,可让你进宫之后一路畅通无阻。” “皇上身边虽有暗卫保护,但是皇上对南宫翎信任有加,恐怕不会设防;而且通过这几次交手,可知他是个心思深沉的人,他必然是做全了准备,才敢动手。” “所以,我虽令暗卫加强保卫,但是恐怕不足以应对南宫翎 ,这是暗组的令牌,可以调动暗组半数暗卫,我一并交由你,圣上的安危,我也交给你了。” 手中的两枚令牌,仿佛有千斤重。这份信任,他不能辜负。 “莫泽,我们走。” 两个人一出荣兴堂,便感觉到周围一阵杀气涌现。 两个人对视一眼,快步向人群外走过去。这里人群密集,一旦动起手来,恐怕会伤及无辜百姓。 行至僻静的小巷处,二十几个蒙面人瞬间围了上来,把两人团团围在中间。 若兮这边带着莫泽苦战,洛水华则带着从偏门出,快马向皇宫奔去。 “绿婉姐姐,你在干什么?”若辰担心姐姐,在屋里坐不住,便出来溜达,正好撞见绿婉在墙角处不知道干什么。 “没什么,看白师傅养的这些花花草草,长得真好。” “嗯,师父可喜欢打理这些花花草草了。师父说,姐姐琴棋书画,刀枪剑戟无所不会,偏偏养不活这些花花草草,不知道有多少名贵花草死在姐姐手上了。” “凌将军还有这些往事。”绿婉听得好玩,真想不到,无所不能、战无不胜的璃国战神还有这一面。 “是啊,绿婉姐姐,我给你讲讲莫泽哥的事儿吧。”若辰拉着绿婉往屋里走去,“别看莫泽哥现在对姐姐言听计从,以前啊......” 确如洛水华所料,南宫翎的目的的确不是杀了两个人。南宫宸身边的安危,对于南宫领了来说,是个难题。如果不把他们调出去,南宫翎根本没有机会下手。 故意惹南宫宸震怒,随后派出魈隐等一众暗卫出去搜查,南宫翎就有足够的时间来动手。 “禀主子,人已经全部带进来了。”南宫翎安排了大量自己的人进宫,这样才能在他杀了南宫宸之后,能够迅速掌握局势。 “好。”接下来,就该去送南宫宸一程了。不得不承认,南宫宸是个很好的长辈,这些日对自己也是真心疼爱。但是于南宫翎而言,相府的利益重于泰山。 南宫宸就这样看着,看着和他四目相对的南宫翎,看着指在他脖子上的长剑。 “你是假的?”南宫宸远比南宫翎想象的要冷得多。 “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洛水华他?” “如你所想,他才是真的。”最后一刻,南宫翎决定告诉他真相。 “好!”他没有话说了。成王败寇,自古都是这个道理,他无话可说。 长剑,而至。 却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南宫宸看着手持长剑,拦在自己身前的洛水华,五味杂陈。真好,南宫一族还有血脉存活于世。 由于若兮把敌人都引走了,洛水华和落枫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进了宫。有了若兮的腰牌,两个人几乎是一路畅通无阻,很快赶到了天璃宫。 一进门就见到南宫翎要杀南宫宸。 绝情出鞘,同南宫翎纠缠在一起。 要说武功,这两个人也是不相上下,而且都是为了保护身后至亲之人,更是舍命相搏,全然放弃防守,一味地进宫。 打斗声将附近的禁军都吸引了过来,两拨人纠缠在一起。 半路赶过来的落枫护着南宫宸步步后退,脱离战圈,根本没注意到,身后一柄短刃悄然而至。 “小心!”激战中洛水华瞥见一抹冷芒,想要驰援,奈何自己却被南宫翎缠住。 “皇上小心!”一个黑鹰放佛从天而降,将南宫宸推到一边,一把将南宫翎安排行刺的小太监扔出去老远。 洛水华刚刚进宫,便让落枫拿着暗组的令牌去暗组求援,暗卫接到消息,不敢耽搁,第一时间通知了魈隐归来。 有了暗卫的参与,这场争斗的 结果不言而喻。 刀架子脖子上,冰凉冰凉。从决定进宫那刻起,南宫翎就没打算自己能活着。他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是,现在,还不是求死的时候。临死之前,他要帮相府洗清嫌疑。 南宫宸看着长身而立的洛水华。从一开始他就觉得同这个年轻人十分投缘。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洛水华几次三番明里暗里的否认,再加上南宫翎的出现,便让南宫宸打消了这个念头。 南宫宸颤抖着抚摸洛水华身上的印记,果然是南宫一族的标记。还有洛水华带过来的那只蛊虫,再滴入两个人的鲜血后,依旧活蹦乱跳。 “好孩子,回来就好!” 南宫翎本命离涵,假冒皇子,图谋皇位,刺杀圣上,罪大恶极,押于天牢待审; 羽王之子,南宫水华,忠心义胆,数次救皇上于危难之中,其心可表,册封为璃国太子,入主东宫; 赤焰军统帅,凌若兮及荣兴堂协助皇子归为有功,一律大赏。 天璃宫大庆三天,灯火通明,余音绕梁不绝于耳,庆祝太子殿下回宫。 真假皇子一事,圆满解决。 “若兮,谢谢你。” “不敢,你现在可是太子殿下,我可得好好巴结你。” 两个人相视一笑,依旧默契。 夕阳西下,正美好! 第四十章 有人歇菜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依旧默契。 夕阳西下,正美好! 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忧愁。 南宫翎,不,应该是离涵,暴露被捕,最惊慌的莫过于右相司徒傲了。 “皇上,皇上,老臣有罪啊,没能察觉这个离涵的身份,老臣有罪啊。”司徒傲一把年纪,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又换个方向,冲着南宫水华请罪,“太子殿下,都是老臣的过错啊,险些令您遭遇不测,臣该死,臣是在该死啊。”司徒傲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演起来到真像那么回事,似乎他真的是受离涵蒙蔽,对此事毫不知情。 司徒傲是先皇留给南宫宸的,是两朝元老了,又是南宫宸的授业恩师,南宫宸自然不会怀疑他的忠诚。“右相快快请起。朕相信,此事与你无关。” 南宫宸话是这么说,但是司徒傲并不放心,他这么些年是怎么对离涵的,他心里清楚,说冷酷无情都是轻的。他担心,万一离涵想要报复他,将一切全盘托出怎么办? 要想保住他,保住相府,保住少云,离涵必须死! “爹!爹!”少云踉踉跄跄闯进来。他之前被离涵安排的人打晕,睡到刚刚一觉醒来,才知道外面已经变了天 。“爹,你快想想办法救救涵儿啊,再不救涵儿就没命了。” 少云知道司徒傲不喜欢涵儿,他已经做好打算,父亲若是不救,就以死相逼。但是司徒傲的态度大大超乎了他的意料,“少云,你放心,离涵在怎么说也是我的孩子,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他。” “爹,你说真的?”少云难以置信。 “你这个孩子怎么说话。之前的事是父亲钻牛角尖,大人之间的事,孩子终究是无辜的。再说,离涵若不是为了我,也不会冒险假冒皇子。” 少云激动得热泪盈眶,这么多年父亲终于想明白了,要是涵儿能听到,该有多开心。 “这样吧,少云,你先去看看他,让他放心。” 嗯嗯,少云激动得不行,全然不知,这是司徒傲的阴谋。 “涵儿,你知道吗?父亲他终于想明白了。他不怪你了,他说你是他的儿子,让你等他救你。” “你一定要撑住,等着父亲。” “少主,别。会被人发现的。”离涵身上的刑伤深可见骨,少云想帮他上药,也被离涵拦下来。少云进来看他,已然冒着巨大的风险,若是被人发信啊,必然会牵连相府。 离涵一直淡淡的笑着,连姿势都没有变过。只当少云的话是在安慰自己。恨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轻易忘记。 少云看得心疼,连忙拉过旁边的食盒,“涵儿你看,这是父亲亲自吩咐厨房做的。他说你小时候可爱吃这个了。”精致的桂花糕,晶莹剔透的,看起来就让人很有食欲。 离涵以为,这么多年自己已经麻木了,已经不再奢求什么了。惟一的一点渴望,都被残忍地牢牢地压在心底,可是看着他曾经无比熟悉的糕点,离涵是觉得心里某个角落,有一丝丝触动。 他还记得,小时候总缠着娘亲要吃桂花糕,娘亲不准自己多吃,可父亲总是一脸宠溺的抱过自己,放在他坚实的胸膛里,说,“涵儿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父亲养得起,是不是!”他坐在父亲的腿上,得意地看着娘亲,吃的满嘴都是。 那个时光,大概是他最幸福的时刻了吧。 伤痕累累的手指,试探着伸向那盘精致的糕点。却又像害怕再次失去的孩子,不敢触碰温暖。 少云看出离涵的犹豫,拿起两块桂花糕,一块塞到离涵手上,一块塞到自己嘴里,“快吃,哥也喜欢桂花糕,你要再不吃,哥都给你吃了。” 离涵看着少云眼里的鼓励,试探着将桂花糕伸向嘴边。 突然,少云的瞳孔一紧。嘴角一抹黑血留了下来。半块桂花糕,也从手中脱落。 “少主!少主!离涵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上,惊慌的爬过去,搂住少云渐渐瘫软的身体。 “桂花糕,别吃别吃!”少云挣扎着说出最后一句话,看向离涵的眼里满满都是不舍,他以为,父亲真的想通了,想原谅弟弟了。可是当死神扼住喉咙的那一刻,他才知道,一切只是父亲的设计,父亲向让涵儿死。“别恨父亲!”想要摸摸弟弟的脸,最终还是无力的垂下去,不干的闭上眼。 “哥!!!”离涵喊得声嘶力竭,可这声哥哥,少云到死都都没有听到。 来不及悲伤,必须处理好少云的尸体,否则很容易引火到相府。 将那盘规桂花糕藏在墙上的洞里。 滚烫的泪,一滴滴的从脸上滑落。离涵不知道他是为自己悲凉,还是为少云难过。离涵的内力被封住,强行逆行经脉,拼上筋脉重伤,提起一掌,狠狠地打在少云的身上。 “啊!” 悲怆的喊声,将狱卒吸引过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少云被离涵一掌打飞出去,仿佛断了线的风筝,直到撞到墙上才蝶落下来。而“凶手”离涵,仿佛被抽去魂魄一般,愣在原地,泪流满面、 “快,快去通知大人。”刑部侍郎急匆匆地赶过来,心惊胆战地将司徒少云的尸体带了出来。 好好探个监,怎么就探出人命了。 他这怎么跟皇上交代,怎么跟右相交代啊。 “老爷,老爷,不好了!少爷,少爷死了。” 手里的狼毫应声而断。“你说什么?” “少爷,少爷他死了。被离涵打死了。” 若兮和洛水华听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司徒少云的尸体已经被司徒傲带走了。 “不是说没有圣上的旨意,不许任何人见他吗?司徒少云怎么回过来?” 侍郎在南宫水华的质问下不禁抬手擦一擦额上冒出来的冷汗。“殿下,这个这个离涵当日是右相送进宫的,与司徒少爷相交甚好,这这司徒少爷就是想来问问他,为何要欺骗圣上?” “您也知道,这个离涵一直不肯开口,臣,臣想着或许司徒少爷能感化他,就就......” “离涵呢?” “在,在里面。”因为离涵突然发疯杀了人,刑部侍郎担心在出什么意外,索性将人用重镣拷在墙上。 “为什么杀他?”若兮问道。 离涵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波澜,整个人仿佛已经死亡了,只剩下一具躯壳还在行尸走肉。“杀了我吧。”沙哑的声音,一直反反复复重复一句话。该死的是他的,那盘桂花糕本来是给他准备的,为什么死的会是哥哥呢?都是他的错,她要是早点自尽,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 他现在,除了求死,什么都不想。偏偏双手双脚都被束缚着,他连求死都做不到。 水华见问不出什么,和若兮对视一眼,便离开了。 “你怎么看?”水华主动问道。 “疑点颇多。” 不错,水华的想法和若兮一样。当日司徒傲声泪俱下,打消了南宫宸的怀疑,但是并没有打消水华的疑虑。他的玉佩被盗,是有人故意设计的,仅凭离涵一人之力,绝对没有办法办到。而且当时和谷云平接触的人,明显是身份显赫之人,离涵并不符合这个条件。他的背后,必定还有其他人。而司徒傲的嫌疑最大。 再加上司徒少云之死,也颇为奇怪。且先不说,司徒少云为何要突然探监,单单看离涵一心求死的样子,也不像是突然发狂杀人之后该有的反应。 两个人决定去右相府走一趟,看看司徒少云的尸体,或许能发现什么。 右相府外已挂满了丧幡,还未进门,两个人就听到司徒傲的恸哭声。 “我的儿啊,你怎么说走就走啊,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让爹可怎么办啊。”司徒傲就来两个儿子,被他承认的只有这一个,晚年丧子,在谁看来,都是凄凄惨惨。 “右相,您请节哀。” 司徒傲仿佛一瞬间苍老,战战巍巍地向两个人还礼,“多谢太子殿下,多谢凌将军。” “逝者已矣,还请您多多保重。”若兮此话一出,司徒傲哭的更是伤心。 “殿下啊,我儿想为圣上、为殿下分忧,想着离涵能念着与他相交一场的情分,说出原因。却不想竟然遭此毒手,您一定要为老臣做主啊。老臣就这么一个儿子啊,说没就没了。您一定要给老臣做主,杀了那个逆贼啊。” 司徒傲这份悲痛倒不是假的,声声泣血,当真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水华还想着查清楚真相,刚想问能否开棺验尸,就被若兮拉住,示意他不要说。 “刚刚为何拦着我,不是说来相府一探究竟的么?”出了相府,水华不解地问道。 “你刚刚回来,根基还不稳。右相历经两朝,朝中不少人都是他的门生,你此刻于他闹僵对没有好处。而且,晚年丧子,他的悲痛不是装出来的,你要开棺,他未必会同意。若此刻相逼,,传出去于你的名声不利。” 水华倒是没想到这一点,但是这事疑点颇多,难道不查了? “你我皆是轻功上乘之人,出入相府应该不难吧?”若兮狡黠一笑,水华立刻领会,明的不行,可以来暗的啊。白天不行,他们可以晚上夜探相府。 南宫水华会意一笑,这个凌若兮果然是个鬼精灵。 第四十一章 突降大火 “你我皆是轻功上乘之人,出入相府应该不难吧?”若兮狡黠一笑,水华立刻领会,明的不行,可以来暗的啊。白天不行,他们可以晚上夜探相府。 南宫水华会意一笑,这个凌若兮果然是个鬼精灵。 “莫泽,禁军今日会进行整顿,我分不开身,你过去帮景崇。”景崇,是禁军现任的副统领。凌若兮被任命为统领之后,除了处理一批同卞长庚有勾结的人之外,其余人员编制基本保持了不变,景崇便是如此。这个景崇,虽然性子冷淡,但是能力不俗,为了适应太子回宫而做的一次调整,于他而言,绝非难事。若兮让莫泽过去帮忙,其实是存了私心的。之前,没成家,莫泽可以跟着若兮出生入死,保卫国家;但是成家之后,除了大家,还有小家要保护。若兮知道失去挚爱的痛苦,这样的痛苦,她不希望有一天绿婉也要去承受,所有对于莫泽最好的路就是禁军。 “对了,告诉青玥,帮我准备一套夜行衣。” “将军,您这是?”莫泽不解地问。 “夜探相府,没事你先出去吧。”莫泽出了门就撞见绿婉在门口,“婉儿,你怎么过来了?” “我听说你回来了,就想着赶紧过来看看你。”这小两口刚刚大婚,就赶上南宫翎这事儿,也真是难为他们了。隔着门,若兮听见两个人低声说着悄悄话,慢慢走远。 “什么人!”正坐在司徒少云棺前的抹泪的司徒傲,被一枚直接插到棺材板上的飞镖惊到。镖尾还挂着一个小纸条。下人们都被司徒傲打发走了,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司徒傲警惕地拿起飞镖,打开上面的字条。“今夜有人暗探相府。”一行小字进入眼帘。司徒傲瞳孔骤缩,果然,今日下午凌若兮和南宫水华出现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们有所怀疑。 这个送信的人,究竟是谁?是他们谁身边出现了卧底?还有上一次告诉他洛水华藏身之所的那人,是一个人吗? 司徒傲心里闪过千万想法,这些都不重要,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查清楚。现在最要紧的是再怎么应对今晚的事情。 供桌上的两只白烛,燃烧着,跳动着诡异的火花。司徒傲的神色渐渐阴沉,眸子里也染上了几分冷意。 少云,别怪爹! 抬手,将白烛推到。这灵堂到处都是纸钱和白幡,火势很快就大了起来。司徒傲坐在棺材边,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少云,爹会给你报仇的,不管是南宫宸、南宫水华还是凌若兮,他们都得死! 被支开的仆人看到灵堂失火,惊慌失措的跑过来, “走水了,走水了。” “前院走水了!” “快来救火啊!” “来来来,你去这边,你去那边。还有你,快点快点。” “快,快进去把少爷的遗体救出来,快去快去!”相府管家指挥着仆人救火,半响才发现不对,“老爷去哪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底升起,抓过一个路过的仆人就问,“看到老爷了吗?” “没,没有。”坏了,灵堂出了这么大事,老爷还不露面,不会是......管家不敢想。 “管家,管家,我刚刚在前院当值,老爷把我们都赶走了,说要自己陪着少爷。老爷他不会.....” 有人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测,管家更慌了,“先别管少爷了,快看看老爷,老爷在不在里面。”在外面急的团团转,终于看到俩个小厮搀着已经昏迷不醒的司徒傲出来。 “快,快去请大夫。”管家一边吩咐下人去请大夫,一边帮着把人扶进屋。 “管家,火势太大了,棺材已经着了,我们实在是救不出少爷。”平日里少云待下人温和,哎,可惜了,这么好的人也没有落下一个好结局。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因着灵堂的布置,迅速扩张自己的领土,还是多亏了周围的把百姓们赶过来帮忙,才控制住了火势。 司徒少云的遗体在火海尸骨无存,化为灰烬;司徒傲悲伤过度加上吸入了浓烟,昏迷不醒。皇上还特意派人来慰问,赏赐了大量补品,嘱咐好生照顾右相。 “怎么这么巧?咱们刚想探查司徒少云的死因,灵堂就起火了。”南宫水华绝不相信这是偶然,“相府怎么说?” “说是白烛燃尽,引燃了帐子,司徒傲沉溺于伤子之痛,没有察觉,这才延误了时机。”若兮道。 “右相怎么样?” “还没醒。” 不怪水华多疑,这未免也太巧了点吧。不过眼下线索断了,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就此作罢。 任凭刑部使尽各种手段,离涵就仿佛是死了一般,无动于衷。就连若兮,都未曾能撬开他的嘴。 南宫宸也放弃了从他嘴里问出东西的想法了,定于三日后处斩,司徒傲监斩。据说,这还是司徒傲亲自向皇上求得,说是要亲眼看着杀死他儿子的凶手伏法。 “若兮,明日一定要安排好,从刑部到刑场,这一路都要安排人手,以防有人劫囚 。” 若兮点头示意自己明白。若是离涵背后真的有人,那么这个时候就是救人的最好时机。他已布下天罗地网,只要有人敢来,定让他插翅也难逃。 多日未曾梳洗,离涵几乎可以用蓬头垢面来形容了。长长的头发也未曾束起,就这样披散在两侧。 “行刑。”司徒傲毫无感情的声音传来,手起刀落,刀落头断。逆贼离涵,身首异处。 身体好轻飘飘地,周围好美,仙气缭绕的,这里是天堂吗?好像听到母亲在叫自己,“母亲,是你吗?你是来接涵儿的吗?” 兴奋地冲过去,想要扑向母亲的怀抱,可是,一低头,什么都没有。“母亲,母亲你在哪?你不要涵儿了吗?” “涵儿,快回去。”一个温柔的女生传过来,“涵儿,快回去,爹爹需要你。母亲犯下的错,只能你来帮母亲赎罪了。” 是啊,还有父亲。哥哥走了,自己是父亲唯一的儿子了,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丢下父亲,可是父亲还会要自己吗?毕竟,那盘下了毒的桂花糕,一开始是给他准备的。 “把他弄醒!”是父亲的声音。离涵还来不高兴,就感觉到顿时进入冰天雪地,冷,好冷。本能地把自己蜷缩起来,试图取暖,却被人无情地踢开,“还活着就赶紧起来!”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皮肉不再痛,连着呼吸都觉得困难。眼皮好重好重,好像就这样闭着眼,再也不用醒过来。可是父亲好像生气了,不能让父亲生气,不能。 用尽意念,睁开沉重的眼睛,慢慢适应光线,自己还没死吗?是父亲救得自己吗?是不是说父亲愿意原谅自己了? 心里有一连串疑问,想问又不敢问。二十多年的本能,让离涵撑起破碎的身体,冲着司徒傲勉强维持一个能看的跪姿。“主上!”一开口,离涵才知道自己的状态有多遭。连续受刑失血加上缺水,让他的嗓子几乎失去了本来的声音。 司徒傲以为自己会暴怒,会踢翻眼前的人,会狠狠地抽他一顿,可最终说出口的只有一句话,“为什么不是你?” 没头没脑的六个字,但是离涵听懂了,为什么死的不是你?离涵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难过吗?可是他也希望,死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哥哥。若能换回哥哥,他愿意以最惨烈的方式死去。无感吗?可是他也是父亲的儿子,他也会难过。 深伏于地,沙哑的声音再度传来,“请主上给属下一个机会,替少主报仇!” 真假皇子一事,受到影响的,还有一位——成王殿下。本来是想和凌若兮联手,除掉假皇子。眼下假皇子是除掉了,但是没想到的是,她和真太子的关系更好,想策反若兮,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就在成王一筹莫展的时候,机会就送上门了。 “父王,这是有人放在门口的。”少轩拿着下人送过来的一个锦盒推门进来,“放在了门口,等下人出去看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十分精致小巧的檀木盒。少轩刚想伸手,就被南宫成拦住,“小心有机关。” 用长剑将木盒劈开,出乎意料的是,里面竟然躺着一块通体翠绿的玉佩。晶莹剔透,十分好看。就连见识了异邦宝物的少轩,也忍不住赞叹。 “这,这块玉佩,是当年凌云思所配!”南宫成的震惊丝毫不少于少轩。他一直以为这块玉佩已经随着凌云思深埋地下了,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父王,不管这玉佩来自何人,他将玉佩交给咱们,就是再帮咱们。正愁没东西顺服凌若兮,这个玉佩来的真是及时啊。”少轩这话倒是没错,要想让凌若兮相信他们说的话,就必须有足够的证物来证明,这个玉佩,是最好的东西。 依旧是在听雨阁设宴,只不过这次只有若兮和少轩。 “凌将军,家父日前收拾屋子,收拾出了一个物件,特意让我转交给你。”少轩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生怕把人摔坏了。“家父说,虽万般不舍,但是故人之物,应当归还于凌将军。” 第四十二章 他来了! “凌将军,家父日前收拾屋子,收拾出了一个物件,特意让我转交给你。”少轩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生怕把人摔坏了。“家父说,虽万般不舍,但是故人之物,应当归还于凌将军。” “凌将军可认识这玉佩?” “不认识。” “这玉佩,是凌元帅遗物,凌将军请看,这里刻着的,正是元帅的名字。”的确,玉佩的背面,小篆刻着“云思”二字。 若兮隐隐约约认得这块玉佩,母亲留下来的唯一一幅画像上,随身佩戴的就是这块玉佩,看起来母亲很喜欢的样子。只是不知道是遗失还是为何,若兮从未见过这枚玉佩。为什么会出现这里? 若兮心中百转千回,面上也不曾露出半分异样。这倒让少轩一时摸不清凌若兮心里的想法,也不敢轻举妄动,试探着问,“将军?” “嗯,我记起来了,母亲的画像上,确实出现过这枚玉佩。” 少轩就等着若兮问这玉佩从何来,偏偏若兮根本不接他的话茬。少轩只能自己说道,“听父王说,这块玉佩是凌元帅与东方叔叔的定情之物,,只是没想到啊。”少轩做出一副扼腕叹息地样子,“造化弄人,有情人难成眷属啊。” “不过,说真的,凌元帅的胸襟与度量,少轩是打心眼里佩服。”“毕竟,面对杀夫之仇,凌元帅还能从国家大义出发,此等气度,是我璃国之福啊。” 若兮一直闷头喝酒,少轩也不知道她听进去没有,恐过犹不及,便打着哈哈换了个话题,“来来来,我敬凌将军一杯,能与你结识,是我的荣幸。” “父王,凌若兮听完没有任何反应,孩儿看不出他怎么想的。” “放心,怀疑的种子种下了,不怕它不发芽。” 成王说的没错,若兮只是善于伪装自己。面上看起来淡定,心中早已是惊涛骇浪。若兮几乎没在凌云思身边长大,不是在暗组就是在军中。母女俩惟一的接触,可能也只是教导武功兵法。所以这些前尘往事,若兮知道的很少,云思也不愿意告诉她。二十余年,就连自己的生身父亲是谁,若兮也无从知晓,更不用提当年凌云思、南宫宸和东方祭三个人之间的爱恨纠葛了。今天南宫少轩的话,似乎是在有意透露着什么?什么定情信物,什么杀夫之仇?难道是说,自己的生身父亲是东方祭,而且还死在了圣上的手里?到底怎么回事?若兮想的头疼,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成王父子绝对没有那么好心,特意来告诉自己身世,这其中必然有阴谋。若兮理智,根本不上当,但是这些话,若兮到底听进心里了,第一次如此强烈的想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平静日子,若兮正在营中指点将士们训练,就听见门将匆匆来报,说是皇上急诏。 到了议事厅,一进门就觉得气氛不太正常,众大臣,连着太子殿下都是神色凝重南宫宸正看着桌案上的地图,是璃国西南部边境的地图。西南,难道是南苍...... 果然听见南宫宸的声音,“免礼了。南沧突然陈兵我西南边境,已经攻破万山关了,阳城现在岌岌可危。众爱卿有何看法。” “起奏陛下,臣主战。” “陛下,臣亦主战。”各位大臣纷纷附议。 “水华,你怎么看?”南宫宸思索了一会,问道。 “战。”南宫水华指着地图道,“皇叔请看,万山关是天险,是璃国第一道屏障,也是阳城的屏障;而阳城,依靠天险,易守难攻,是璃国西南地区的咽喉所在。若是让南苍夺取了阳城,那么西南诸地将失去大门,他们进入内地,将如入无人之境。” “是啊,是啊。”众大臣纷纷称是,南宫宸也忍不住点头称赞。 “那谁人能领兵?”在场的武将不少,但是没一个人敢站出来。阳关虽然占据地理位置的优势,但是要退敌,又不能困守在城里。而南苍国兵力雄厚,实力强劲,此次带兵之人更是神秘莫测。但是仅凭他能在短短两日内攻破万山关,足见其实力。面对这种实力强劲又不知底细的对手,他们本能的后退。 若兮心中计较,又看了看皇上和太子,最终站了出来,“皇上,臣请战。” 能明显感觉到身后的武将都送了一口气。 南宫宸的脸色并不好看,偌大一个璃国,除了凌若兮一人,竟然无人能领兵打仗吗?御盏被南宫宸带着怒气推到地上,稀里哗啦砸了一片,碎了一地。皇上发了火,这些大臣也不敢站着了,就地跪了一地。小心翼翼,哆哆嗦嗦,使劲儿把头伏低,免得被皇上看到。 “皇上,大局为重。”若兮一句话暂时解了他们的困境。南宫水华也在旁边劝慰。 “若兮,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朕必然全力满足。” “臣不敢,赤焰军可以随时出发。” “好!”有臣如此,何愁璃国不安。“拟旨,” “皇上!”南宫宸刚想拟旨,就被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皇上,臣也愿意为璃国尽最后一份力。老臣请命,随凌将军一同奔赴阳城,护我璃国,保我百姓。”是司徒傲。自从司徒少云去世后,司徒傲显见老态,南宫宸怜爱臣属,命他在家休息,不必参加早朝。今日是事态紧急,才一块把人弄过来。 “右相,你....”南宫宸刚想拒绝,就被司徒傲打断,“皇上,臣这把老骨头,不知道还能为璃国尽多少心意,您就成全了我吧。” “好。”南宫宸终究是拧不过老臣。 此一战,凌若兮任主帅,长风任副帅,司徒傲监军,大军于明日出发,奔赴阳城。 阳城地处湿热地区,周围都是大大小小的瘴气林。眼看着这阳城近在咫尺,却被一座瘴气林拦住。“元帅,这如何是好?”长风在全面驱着马,马儿都不愿在前进半步,频频后退。 若兮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片瘴气林比他们之前遇到的任何一个都要深得多,瘴气的浓度也高的多。像之前那样,捂住口鼻急行军通过显然不行。只怕他们还未走出瘴气林,就已经中毒死在里面了。 “就地扎营,明早过林子。”阳城的局势危险,根本没有时间让他们再换一条路了,就算眼前是刀山火海,也要闯一闯。 第二天,火头军按照若兮的吩咐,一大早起来就给大家熬了薏仁粥,又将它们带了一路、退了好几车的雄黄,通通堆在林子的入口处点燃。不一会就着起了大火。薏仁米和雄黄,都是除瘴、解瘴的好方法。也亏得若兮查阅了大量的古籍资料,早做了准备,否则啊,不用到阳城,他们就先要折损大半人马。 赤焰军以雄黄开道,有蒙了面,堵住口鼻,很快就越多了障碍。 阳城守将看着眼前仿佛从天而降的天兵,下巴都快惊到了地上,“按照路程,应该还有两天,怎么这么快就到了?”而且,他们,他们是怎么越过瘴气林的? “李将军,阳城现在是何局势?” 若兮顾不解答他的疑惑,先关心阳城的局势。 “启禀将军,南苍国已经在外面骂了三天了。卑职一直高挂免战牌,不与他们正面交锋,但是,一直不出战,城中士气十分低落。” “可知对方主帅是谁?”不知道为何,越是靠近阳城,若兮越觉得心里有一种很奇怪但是说不出来的感觉。似乎在暗示她阳城会发生些什么。 李武旭摇摇头,“不清楚,至今还没有见过他们的主帅。” 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藏得如此谨慎。 “今夜让大家好好休息,明日出城应战!”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一交手自然就清楚了。 没想到,还未等到若兮出城应战,敌人的战书就送到了。城楼巡逻的士兵,看到插在城墙上的箭,连忙急匆匆跑过来送给若兮。 箭上还别着一张纸条,其内容大意无非就是久闻凌元帅盛名,武功卓绝,无人能出其右。今两国争霸,若是贸然交手,必然伤及无辜百姓。所以,不妨两位主帅进行了一场对决,输了的一方无条件撤兵。 眼前的字迹,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熟悉的是,这字迹和浩初的字迹十分相像;陌生的是,不同于浩初字迹的温文尔雅,这字里都透着狠厉之气。 “本帅应下了。” 决斗地点就约在阳城城外。两军的战士,分类两侧,为各自的主帅加油。那个神秘的主帅,终于要露面了。 “阁下,两军对阵,是堂堂正正的事情,何必带着面具呢?不妨摘下来让我们一睹。”长风喊话道。丝毫没有注意到,若兮的手,在看到那个身影的时候,便开始止不住的颤抖。是他吗?会是他吗? 若兮真的很感谢长风的话。她想看,可她又不敢看。怕是希望太大,失望也就越大。 若兮几乎是一动也不动的盯着他的动作。细长的手指伸到脑后,缓缓地解开束着的绳子,银色的面具一点一点的脱离,露出本来的面目。 是他! 真的是他! 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活着?又为什么会成为南苍的主帅。 千千万万个疑问在脑袋里炸开,全然没有注意到眼前的局势。 第四十三章 官配登场! 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活着?又为什么会成为南苍的主帅。 千千万万个疑问在脑袋里炸开,全然没有注意到眼前的局势。 “南苍主帅冷孤隐讨教!” “若兮小心!”长风急切的声音在耳边炸响,若兮才能猛然回过神来,堪堪避开冷孤隐的长枪。若兮提剑对上,挡住冷孤隐的枪,心痛地喘不上气。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活着却不回来?为什么要投靠南苍?又为什么要参与这场战争,于他为敌,兵戎相见? 若兮一双眸子通红,仿佛下一刻就要沁出血来。而另一位当事人,却仿佛全然不记得他们的过往一般,心心念念地都是如何击退凌若兮。 陡然撤力,手里的长枪掉了个方向,从另一侧挑向若兮的小腹。 场上打得惊心动魄,两边的战士也看的惊心动魄。长风一颗心快提到了嗓子眼。,唯恐若兮受伤。 虽不清楚对方这位名为冷孤隐的主帅与若兮有何纠葛,但是长风明显能感觉出来,从见到他的那一刻开始,若兮的状态就有点不太正常。而且,长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感觉这个男人对若兮很熟悉,或者至少对若兮的武功招数很熟悉,每一次都能准确的猜到若兮的招数是什么。 “哐啷”一声,紫芒竟然脱手了。插在旁边的地上,还在发出嘶嘶的震动声。 冷孤影手上不停,长枪直取若兮的命门。 “小心!”一直密切注意着若兮的长风在紫芒脱手的那一刻就知道大事不妙,悄悄地把手按上了腰间的配剑,这才能及时替若兮拦下这致命的一枪。 “鸣金收兵!”长风一手拦腰抱着若兮,一手卷起地上的紫芒,下令道。 看着两个人亲密的背影,站在原地的冷孤影,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响才下令收兵。 议事厅。各位将领,看看若兮,又看看长风,再面面相觑。他们还没有消化刚刚的事情。璃国的战神,玉面罗刹凌若兮竟然败给了一个籍籍无名之徒。而且还是双方有言,败者退兵的情况下。这要如何是好? “诸位先回去吧,给我点时间,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从散了之后到现在,若兮已经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一天了。不吃不喝,烂摊子也不收拾。本就人心惶惶的大军,因为若兮的落败,是其更加低落,幸亏长风铁腕治军,才暂时稳住了局势。 “若兮,我进来了。”不待屋里的人回应,长风就自己推开了门。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脆弱的若兮,双手环膝,把自己缩成一团,蜷缩在床角,怔怔地看着手里的剑穗。 长风承认,自己心疼了,心疼到能感受到她的悲伤,她的无助,她的困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唯恐吵到沉浸在自己世界里若兮。就这样陪她坐着也好,哪怕她什么都不想说。 “你知道吗?差一点,我们就成亲了。”就在长风以为凌若兮不会开口的时候,若兮终于说话了。那个时候,长风还不认识凌若兮,这些往事,他自然是不知道。 “他本是令武林闻风丧胆的魔教教主。却为了甘愿入朝为官,困于这京都。”透过窗户,看着外面蓝蓝的天,仿佛回到了他们都还青春年少的时候。 几年前,若兮奉命陪同司徒傲微服私访。在途中,听说武林即将发生一件大事。武林盟主召集了各路英雄好汉,打算于今日共上魔教总部莫邪山,为中原武林扫清大害。南宫宸觉得好奇,便差人打听了一番,才知道,这位中原武林人人得而诛之的魔教是近几年才崛起的一大组织。其总部设在雍州附近的莫邪山上,平日里打家劫舍,掳掠人口,无恶不作。就在不久前,这位魔教教主竟然盗取了武林盟主左志奎募集而来,准备做赈灾之用的十万两黄金。这才惹恼了各门各派,聚集在一起要商量着除魔卫道。 这两天,雍州城内汇聚了各路好汉,彼此间谈论的都是这魔教如何如何罪大恶极,要如何如何彻底剿灭了魔教。南宫宸一行人,坐在茶馆了喝茶,听着旁边不知道哪门哪派的弟子眉飞色舞的讲着这魔教的残酷手段。 “这魔教啊,不光抓年轻貌美的女子,连老人孩子都不放过啊。” “诶诶,我听说啊,这魔教教主是在修炼什么神功,要喝人血,吃人肉呢。” “怪不得,怪不得。幸亏咱们盟主主持正义,这一次彻底剿灭了这魔教,为民除害。” “我说兄弟啊,你到时候可往后躲着点,我听说这魔教教主的武功高深莫测,一般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南宫宸的脸色渐渐凝重了起来,在他的治理下,竟然会发生这种事,这个魔教,未免也太猖狂! 看着南宫宸起身,若兮赶忙跟了上去。“去见左志奎。” “二爷!”若兮知道南宫宸想干什么,出言阻止到,“二爷,我们只听信这些人的一面之词,就下定论恐怕会有失偏颇。” 若兮见南宫宸没有反对,继续道“臣以为不妨让臣先上莫邪山一探究竟。” “好!”南宫宸觉得凌若兮说的也有些道理,毕竟,武林之中,很难区分正与邪。古往今来,多少人带着“武林正派”的旗号为非作歹,无恶不作,又比那些邪教好到哪里去呢? 当夜,加派人手保护好南宫宸,第二天天一亮,若兮便上了莫邪山。 本以为会是重重防卫,要费一番功夫才能登顶,却没想到,这一路,若兮竟然一个人影也没有看到。要不是昨夜找暗组确认了消息,若兮都要怀疑是不是这些武林人士打探错了消息。这山上路难走,若兮要集中精神赶路,全然没有注意身后。 一直走到山顶,除了鸟虫野兽,再也没有见过一个活物。不过看这里的痕迹,房屋林立,旁边还有开垦出来的田地,显然这里是有人居住的,而且规模还不小。 难道魔教是听到了风声,全部都撤离了吗?毕竟他们把声势搞那么大,魔教有所准备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若兮想不明白的是,这魔教既然以抢掠为生,又为何要开辟这写荒地呢?而且,这里还有许多妇女和孩子留下来的衣物。 既然没找到人,若兮就打算下山了。 一回头,入席隐隐约约看到有一个身影在自己的身后,见自己回头,慌慌张张地躲到旁边的灌木丛里。 “什么人?” “啊!”一声惊呼传过来。若兮快跑了两步,竟然是个孩子,脚腕处赫然三个牙牙印,还在向外渗着血。看样子,是被蛇咬了。 “啊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一个稚嫩的童声传过来,惊慌地看着若兮,瑟缩着往后退去。西若兮看着眼前哭花的一张小脸,心一下就软了。将紫芒收起来,软着声音哄道,“姐姐是好人,不怕啊。”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被魔教抓过来的,撤退的时候把他落下了?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给这孩子处理伤口。看样子,还是只毒蛇。 若兮闪电般出手,封了他几处大穴,防止毒素漫及全身。有低头将毒血 吸了出来。若兮试了试脉,这荒山野岭的蛇毒霸道的很,要是不能尽快解毒的话,这孩子恐怕会有危险。一张小脸已经开始发青了。软软的身子摊在若兮的怀里,本能的求生,“姐姐救我,姐姐救我,小宝不想死。” 若兮听的心疼,突然目光瞄向了草丛,一道细长的痕迹清晰可见,正是这蛇咬完人之后逃跑时留下的。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放下,若兮顺着这条“蛇道”追了上去。 所幸这深山平时没什么人走动,野兽们称霸习惯了,遇见人也有恃无恐,若兮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了蛇的身影。正吐着一条猩红猩红的信子,向若兮示威。 畜生终归是畜生。若兮毫不费力就将蛇头斩下。只留下半截身子在一旁还难以置信的扭动着。 堂堂的上品宝剑,就这样挑着一只没有头的蛇,匆匆地往回赶。 “姐姐回来了,小宝有救了。” “什么人!”若兮没想到的是,迎面刺过来一剑。紫芒上还挂着蛇的尸体,若兮只能抬起剑鞘,仓皇去挡。 “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小宝的妈妈说小宝不见了,楚浩初出来寻,就见到小宝奄奄一息的样子。还没来得及查看,若兮就突然出现,两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打了起来。 “娘,娘亲,小宝冷,好冷。”小宝喃喃自语地声音传到若兮的耳朵里,侧目看去,小宝的脸色已经发黑了,再耽误下去就来不及了。 “别打了!”两人对上 一掌,若兮借力跳出战圈,“先救孩子要紧。” 浩初也发现小宝的状况不太妙,顾不得若兮,连忙把人抱进怀里,“不怕,哥哥在,哥哥一定救你。” “中毒了?”浩初虽然不懂医,但是习武之刃,多多少少都会探脉。楚浩初一试便知。 “是。”若兮一边处理蛇胆,一边回道,“小宝被蛇咬了,我封住了他的几处穴位,减缓蛇毒的扩散,只是没想到,这毒这么厉害,竟然扩散地这样快。” 第四十四章 将军遇上教主 “来,小宝,听话,把这个吃了就好了。乖!”浩初看着若兮熟练地处理好蛇胆,又软着声音哄小宝,意识到自己是误会她了。 “对不起,我刚刚就是太担心小宝了。这几天被那些武林正道搞得神经都紧张了。” 看着若兮望向自己的眼睛,浩初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从刚刚的交手来看,这女人的武功未必会在自己之下,若真是他们的人,那..... “别紧张,我不是武林中人。”察觉到浩初一瞬间绷紧的神经,若兮解释道。 “抱着他,我帮他把余毒逼出来。” 若兮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在一个被整个武林正道追杀的魔教教主面前,毫无防备的运起功来。 “好了!”直到若兮收了功,楚浩初才回过神来,不由得脸红,自己是怎么回事,竟然盯着人家看了好半天。 “楚教主,不带我去你们的地方看看?” 其实他们一直都在莫邪山。 一路下到崖底,见识了这些武林正道口中的“魔教”,若兮才知道有多可笑。这哪里是魔教,明明是一群老弱病残。 “这些人都是活不下去的,我便将他们带来莫邪山,没想到,却被这些武林人士看成邪教。”楚浩初苦笑一声,他也是个苦命的人。 楚浩初年幼失恃,父不详。年幼的楚浩初靠着百家饭长大。楚浩初不甘心这样凄凄惨惨一生,便拜别了将其养大的乡亲们,外出谋一条生路。 又饿又冷的楚浩初,毫无征兆的晕倒在雍州城外。也是机缘巧合,当时隐居于莫邪山的隐士高人无尘道长,下山之时正好遇到昏迷不醒的楚浩初,便将其带回莫邪山,抚养长大,教授其武功。 后来无尘道长仙逝,楚浩初便留在了这莫邪山,救助周围的贫苦百姓。慢慢地,也形成了规模。 “我年幼凄惨,若不是师父收养,恐怕早就死了。” 所以见不得别的小孩子再有这样的经历? 两人一路走过来,不少乡亲都亲切的问候着,“哟,浩初,带客人回来啦!” “浩初,一会带来家里吃饭哈。” 看得出来,楚浩初和这些乡亲们很熟络。“这些百姓,都是穷苦人,要么是被丈夫抛弃受尽世人指指点点,要么是被官府剥削活不下去,要么是家乡受灾流离失所的。” “进来吧。”把人带到自己居住的小竹屋,“条件简陋,招待不周多见谅。若不是带着这些老百姓,不方便,这些武林正道还真以为能耐我何?” “你就不怕我不安好心?” “凌将军会吗?”楚浩初看着若兮道。 若兮会意一笑,“什么时候猜到的?” “我在不关心俗世,紫芒的威名还是听说过的,堂堂的一品名剑,竟然被你拿来杀蛇,要是这剑有灵,岂不要伤心难过。” 两人相视一笑,“剑为人用,何来难过一说。”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那咱么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圣驾在雍州,知道围剿莫邪山一事,命我前来查看,若你确实十恶不赦,必不轻饶;若你无辜受冤,圣上亦不会袖手旁观。” “不用了。”若兮没想到,浩初会拒绝的这么爽快,“我闲云野鹤惯了,不想和朝廷有什么牵连。” “凌将军请回吧。”楚浩初抵制朝廷,其实有原因的。 楚浩初的娘亲楚喜儿,当年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女,不料被他们的县令看上,想强娶他的楚喜儿为妾。楚喜儿抵死不从,奈何官家势大,娘亲无奈妥协。嫁为人妾。却没想到,县令家有悍妻,府中根本无立锥之地。已经怀有身孕的楚喜儿,被逼无奈只能回到娘家,终其一生,这才有了楚浩初悲惨的幼年。 若不是他的生父因为恶疾离世,楚浩初不知道,自己这一生要如何面对这个造成他和娘亲全部悲剧的男人。 是以,楚浩初对于朝廷还是存在者抵触心理,若不是深知凌若兮是为国征战的好官,浩初根本不会让她进来。 “这是赤焰军特制的信号弹。”若兮也不愿意强求他,将怀里的信号弹交给楚浩初,“若有需要,可以联系我。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这些无辜百姓想想。” “放心吧,他们找不到这里的。”确实,若非楚浩初带路,若兮也绝不会想到,楚浩初竟然将人都转移到了崖底。 若兮没想到的是,她前脚刚告别楚浩初,后脚就有一个人跟着若兮一起下了山。 “盟主,属下有重大发现。”那个贼眉鼠眼跟着若兮的人,一下山,就跑到了左志奎的府邸。 “盟主,这楚浩初竟然把人都转移到了崖底,要不是属下机灵,跟着那个女的上山,咱们可就扑空了。” 左志奎,大约四五十岁,,一副温文尔雅谦谦君子的模样。 “你说什么?你怎么发现的?”低沉的男音。 “小人在成立就发现这个女的形迹可疑,见她出了城,就跟了上去,果不其然,她和楚浩初有勾结。” 这人的底细,左志奎太清楚不过了,他要是真如此机敏,也不至于在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帮派里苟且偷生了。 “哼,你怕不是见人家姑娘貌美,生了歹心吧。”这人被左志奎说中心思,也不恼,不好意思的绕绕头。他确实功夫不高,本事不大,但是在江湖上闯荡这么多年,各门各派的弟子,认识的也不少。初见若兮,见她生得实在是俊俏,以为是哪一家新收的弟子,没什么本事,便起了邪念,却不想误打误撞,被他发现了这个秘密。 “通知各派,咱们现在就清点人马出发,免得贼人察觉逃脱。” 若兮下了莫邪山就回到客栈,找南宫宸汇报情况。 “圣上,这件事我们要不要管?”还没等南宫辰指示,若兮安排在莫邪山的人就匆匆进来报告,“皇上,将军,不好了,左志奎带人攻上莫邪山了。” “只是攻上莫邪山,他们找不到楚浩初的位置的。” “属下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准备放绳子下到崖底了。” 什么?!他们怎么这么快就知道,难道楚浩初那边有内奸? 若兮看着南宫宸,等着他的指示。对于楚浩初,南宫宸本人还是十分有好感的,肯背负天下骂名,为老百姓做实事的,南宫宸一向欣赏。但是身为一国君王,南宫宸有他的顾忌。璃国这么多年能够实现朝堂和武林的和谐相处,正是源于彼此达成的默契。不到万不得已,朝廷不得干涉武林之事;而武林,亦不得参与朝堂之争。 若是贸然出兵干预此事,恐怕会打破双方维持多年的平衡。 若兮知道南宫宸在顾虑什么,但是莫邪山都是些老弱妇孺,能够抗击敌人的只有楚浩初一人,若是再不下令,恐怕就来不及了。请命到,“皇上,属下一人前往,不会暴露身份。” “好!” 若兮一路快马加鞭赶往莫邪山。 楚浩初,撑住! 楚浩初在崖底进到他们居所的必经之路,就地取材,利用树木和山石布置了阵法。一旦有外人进入,便会触发阵法。 “叮铃铃叮铃铃”急切的铃声响起,浩初心头一紧,有人闯阵了。连忙把近一百号乡亲召集起来,“王大叔,快带大家去后面的山洞里躲着,记着把石头推下来,掩盖好,无论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不行,不行。”王大叔挣脱楚浩初推着他们的手,“浩初,你为我们做的够多了,我们不能再拖累你了,我们出去告诉他们真相。” “对,咱们告诉了他们真相,他们就不会为难咱们了。”之前是他们太自私,一直想着撤离和原来的生活断了联系,不愿被人知道他们在这里,所以当事人误解时,他们也没有为莫邪山说一句话。 “乡亲们!”楚浩初又急又气,“他们围攻的人是我,不是你们。就算你们出去解释,他们也不会信的。快走吧,快走吧。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无裂出鞘,来吧! 楚浩初提剑冲进阵法。这些武林人士虽然人多势众,但是受到地形和阵法的限制,一时之前我竟然也难以攻进来。要想进到里面,就必须通过这片天然桃林。但这些桃树,都是浩初带着百姓们悉心布置的,按照五行八卦排列,精妙无比,在配合浩初在阵眼出坐镇,他们也是伤亡惨重。浩初虽然充分利用地形和阵法的优势,但是毕竟是血肉之躯,长时间不间断的内力运转,消耗了大量体力。阵法瞬间被破。 “楚浩初,你建立魔教,烧水抢掠,祸害百姓,盗取赈灾钱两,其罪当诛。本座今日就要替武林除害!”楚浩初冷笑一声,衣冠楚楚的畜生! 左志奎能够成为武林盟主,可见功夫不低。浩初若是处于全胜状态,尚可与之一战。只是他激战过后,体力下降严重。再加上他们是一群人打一个,眼看左志奎的剑就要到胸前,浩初竟然无暇分手回防。 一把闪着剑芒的宝剑,破空而来,不但挡下这十成力的一剑,还生生把人逼退了半步。若兮蒙了面,他们看不清面容。趁着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若兮拉起好处的手就往外冲,“快走!” 却不想,浩初竟然大力挣开了若兮的手。 “你干什么?” 第四十五章 莫邪山遇袭! 【第四十五章】 却不想,浩初竟然大力挣开了若兮的手。 “你干什么?”若兮不解。 “枉我敬你是个为民为国的好官,不曾想竟然和这些人一样,当面安抚我,背地却通知左志奎。” 若兮知道楚浩初是误会了,紫芒不停地解决掉一个人,说道“不是我,我什么也没有干。” 楚浩初已经杀红了眼,根本停不进去若兮的解释,“这里只有你知道,不是你还会有谁。额~”浩初话音未落,就被一人刺伤了左腹。 对方的人太多了,这样打下去根本不是办法。若兮顾不得楚浩初的挣扎,扔出一个烟雾弹,趁乱抓着楚浩初用轻功离去。 上去的路应该已经被他们堵死了。幸而若兮刚刚跟着楚浩初过来的时候,有观察过这里的环境,大概认得方向。若兮支撑着已经进入半昏迷的状态的楚浩初,沿着河流一路向下游走去。 “盟主,他们跑了!”烟雾一散,这些个武林正道就发现,俩个人已经不见了。周围没有一点痕迹。 “怎么办?”都看着左志奎,等着他下达命令。 “一部分留下来搜查魔教余孽,另一部分分散搜索。”按照左志奎的计划,今天杀了楚浩初,那么黄金的事情就是死无对证了。却没想到,楚浩初竟然还有一个武功深不可测的同党。 必须尽快除掉楚浩初,否则迟早要露馅。 “这魔教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对啊,刚刚就是楚浩初一个人。” “你们看这些,这些好像都是孩子和女人用的。” 几个小辈一边搜查,一边疑惑地问。不是说魔教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吗?可是,为什么他们感觉,这个地方更像是个寻常村子,旁边还有好几亩良田。 左志奎十分自然的走进楚浩初居住的房子里。心不在焉的打量一番。 “盟主,还没有发现黄金的下落。”一人道。 “楚浩初早有准备,很可能已经被处理了,再找找。”一个袋子从左志奎身上掉了下来,又刚好被他一脚踢到床底。 不一会,除了去追踪楚浩初的,剩下各派掌门都聚集到左志奎这里。 “找到了,不过这有这些,看来剩下的黄金,已经被他处理。”苍山派掌门人一边说道,一边将弟子刚刚搜到的钱袋递下去。“当日募集灾款时,为了以防万一,所有的金元宝都做了特殊记号,我比对过,确实这批灾款无疑。” 袋子送到左志奎手里,装模作样的拿起来看了又看。“必须尽快抓到楚浩初,问出灾款的下落。” 其实这袋子来于何处,没有人比左志奎更清楚了,这不就是他刚刚掉下来的那个钱袋吗? 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各派掌门就先行撤退了,只留下门下弟子继续搜索。 “伯宇,”伯宇是左志奎的大弟子,深得他信任“只要见到楚浩初,格杀勿论。” “是。” 楚浩初的伤势很严重,腹间的伤还在不断的渗血,要是再不处理,不用等进城,他就失血过多而死了。 若兮找了个隐蔽的山洞,将人扶进去,等人醒了再说吧,后面那些人应该一时半会也追不上来。 若兮想帮楚浩初看看伤口,刚掀开一角,右手就被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的手,大力地抓住。 若兮以为人醒了,冷不丁被吓了一条,换了几声,才发现楚浩初只是本能的防卫,抵触有人接触他的身体。 “别动,我帮你处理伤口。”出乎意料的,随着若兮话音落地,楚浩初竟然真的松开了手。 这一剑还真是够阴险的,竖着进去,横着出来,创口很大,单靠身体本身的凝血功能根本止不住血。幸好若兮在暗组养成的习惯,随身携带伤药,眼下就派上用场了。封住了楚浩初几处大穴,减缓血液流动的速度,又将止血的药粉撒到伤口上,再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扎住伤口,动作十分娴熟。 “谢谢。”不知道什么时候,楚浩初已经醒了,只是大战脱力加上失血过多,楚浩初的嗓音沙哑。 “醒了?” “嗯。”疼醒的。“对不起,刚刚.....” 若兮知道,他是在为刚刚的误会道歉。刚刚楚浩初杀红了眼,冲动之下失去了理智,才会在见到若兮的那一瞬间,将所有的一切归结到若兮身上。冷静下来想想,若兮好像并没有立场这么做。而且,若兮若是真的有心加害自己,又何必这样大费周章?更何况,还单枪匹马的闯进来救自己。 “百姓都安置好了?”若兮担心,这些百姓会因此无辜受到牵连。 “嗯,放心。”楚浩初是个心思细密的人,虽说他觉得把人搬到崖底就可保万无一失,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在寻了一处隐蔽的天然山洞,以备不时之需。再说,这些武林正道天天想的就是怎样除掉自己这个大魔头,对于其他人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这些人究竟是为何要至你于死地?”不光若兮觉得奇怪,就连楚浩初都觉得奇怪。这么多年,莫邪山一直不愿意同武林其他各派打交道,也因此被中原武林认为是一大异类。虽然近些年屡屡有不利于莫邪山的言论传出,说什么杀人放火,掳掠妇女,但是这些不过是人们因为一些案子破不了,需要一个替罪羊,再加上莫邪山收留的百姓越来越多,需要维持这些人的生活,楚浩初确实干过几次劫富济贫的事情,留下了痕迹,才落人口实。再加上人言可畏,正所谓三人成虎,谣言传得多了,便越发离奇了。 楚浩初懒理这些谣言,一心只想做自己的事情,才放任这些谣言的传播。但是这些话流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何这次会突然要大张旗鼓的剿灭魔教? 刚刚左志奎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我知道为什么了!”浩初隐隐约约记得,左志奎好像说“盗取赈灾钱两”什么的,只是楚浩初当初气急了眼,也杀红了眼,根本没注意。现在回想起来,才惊觉不对。 “你是说赈济通州灾民的那批赈灾款吗?”通州地处西北干旱地区,十年九旱。今年旱情更是严重,百姓颗粒无收,朝廷虽然开仓放粮,调拨银钱,但是收效甚微。此次南宫宸出行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想要到通州实地考察,看能否解决通州旱灾的问题。却不想还未到通州,就先逗留在雍州了。 “没错,左志奎等各大武林世家出面,筹集了十万两黄金,准备做赈灾之用。”楚浩初虽然身居深山,但是毕竟身处江湖,消息还是比若兮灵通一些。“只是,这批黄金一直存放于左府,怎么会突然失窃,还成了我盗取的?”楚浩初实在是想不明白。 “你干什么!”凌若兮忙扶住摇摇欲晃的楚浩初,“你的伤口才刚止血。” “我要去查清楚!”他不为自己,反正这么多年他背负的骂名无数,但是他要给这些灾民查清楚真相,救命的钱到底是被所盗。 “我跟你一块去。”若兮也是不会吝惜自己之人,根本没想着阻止楚浩初。事关百姓,就没有小事,她食君之禄,靠百姓供养,自然要时刻将百姓的利益放在首位。 “不行,你不能去。”楚浩初眉头紧蹙,他不希望凌若兮参与到这件事来。她的身份太敏感,若是被人识破,会被有心人利用。 从这次赈灾的事情就可以看出,武林对于朝廷、对于国家的稳定,有着举足轻重的意义。若兮此刻帮他,便是同整个武林正道为敌。恐怕会引起武林的不满。“你来救我我已经很感激了,凌将军若是有心帮我,就麻烦凌将军安顿好莫邪山的百姓。至于查清楚真相,我一人便可。” 若兮知道他顾忌,说道,“放心吧,我既然来救你,自然是圣上默许。快走吧。” 楚浩初拗不过凌若兮,在加上他伤势颇重,也由不得他逞强,两人便一同进城。 “影主” 两人在城外被暗组的暗卫拦住了去路,“主上口谕,命您留雍州城解决此事,他先行一步去往通州。” “我知道了。对了,莫邪山崖底的一处山洞里,有百十名百姓,安顿好他们。” “有没有什么他们都认识的信物?”这话是对楚浩初说的,她怕暗卫再和百姓起冲突,伤及无辜。 “这个。”楚浩初递给凌若兮一枚玉佩。“这是师父留给我的,我一直挂在身上,他们都见过。” “办妥之后就地保护。还有,这个也一并给你。”若兮解下腰间的紫芒,交给暗卫,换过来他的普通的剑。“去吧。” 楚浩初不解,他们要暗探左府,或许还会有一场恶战,怎么这个时候将佩剑交出去。“你大隐于深山,都尚且能凭紫芒认出我,更何况这些武林人士了。”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不要让紫芒现身得好。 楚浩初没说,他能一眼认出紫芒,是因为他曾远远地见过凌若兮一眼。忘了是哪一年,他虽师父下山置办东西,刚好遇见赤焰军班师回朝路过雍州。那个时候的主帅还是凌云思,凌若兮就跟在凌云思身后,一身轻甲,腰配宝剑,好不潇洒。 第四十六章 又来揭秘了! 那个时候的主帅还是凌云思,凌若兮就跟在凌云思身后,一身轻甲,腰配宝剑,好不潇洒。 当时就想着,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子,还一身武功,谋略无双。 想着往事的功夫,两个人便已经到了左府。 两个人隔着街远远观察了一番,便寻了个酒家吃东西。 白天行动太过显眼,等到天黑方便一点。 为了防止楚浩初被人认出来,两个人在楼上要了个房间,又吩咐小二把饭菜送进来。之前相处还没什么,突然要两个人在封闭的房间里独处,楚浩初觉得哪哪都不自在。 静得可怕。 “过来,躺下,我看看你的伤。”之前若兮帮楚浩初处理伤口的时候,是他昏迷,但是现在,要一个女人看伤口,浩初怎么都觉得别扭。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大老爷们磨磨唧唧的 ,赶紧的。”若兮和军中那些汉子们相处久了,性子自然爽朗,见不得楚浩初这副别别扭扭的样子。 若兮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瓷瓶,“有点疼,但药效很好。” “嘶。”楚浩初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药性怎么烈。” “军中特制的。”“把这个服下。”若兮又掏出一粒药丸塞到楚浩初嘴里,“可以暂时麻痹你的痛觉,保你十二个时辰之内行动自如。” 堂堂的璃国大将,荣耀加身,身上怎么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看起来,更像是江湖上那些杀手组织出来的。 浩初是个极有分寸之人,若兮不主动说,他断热不会贸然发问。 两个人换了夜行衣,翻身越上了左府的墙头。 “左府家业很大吗?”若兮看到眼前这些亭台轩榭,雕梁画栋,山水玉池问道,这宅子从外面看平淡无奇,不曾想里面竟然别有洞天。 楚浩初摇摇头,表示他并不清楚。左府是经营着几家钱庄店铺,但是规模也没有这么大吧。 “这边。”若兮拽着楚浩初躲过一伙家丁的巡逻。“往哪边走?”他们这样漫无目的的闲逛,根本查不出来任何东西。 “跟我来。” 若兮看着在前面带路的楚浩初,这个人怎么对左府这么熟悉? “其实他们说的那些罪名,也不全都是冤枉我。莫邪山上的百姓生活需要开支,我可是没少来左府顺几两银子。雍州那些为富不仁的豪绅们,我几乎都打劫过。我这叫劫富济贫”要不是情况不允许,若兮一定忍不住笑意,打家劫舍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也就楚浩初能干的出来了。 两个人趴在房顶,小心翼翼地解开一片瓦,下面的屋子里灯火通明,这里就是左志奎的书房了。从之前的交手就能看出来,左志奎是个高手,两个人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就怕被左志奎发现。 屋里除了左志奎之外,还有一个人,不过背对着若兮他们,看不清面容。两个人足足聊了一柱香的时间,才灭了蜡烛,一前一后出了书房。 直到确定左志奎走远了,两个人才下来,悄悄进了书房。 亏得月光明亮,否则两个人不能点灯,在这屋里什么也看不清。 “刚刚那个人是何人?”深更半夜登府,又长帽长衫遮住面容,离开时又四处张望,一副害怕被人发现的样子。如此谨慎,若兮觉得,必有蹊跷。 “这个人的背影很熟悉,只可惜没看到正脸,我也拿不准。” 楚浩初扭动书架上的一个古董花瓶,整个书架就开始慢慢移动,挪出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小门。这个门是之前楚浩初夜探左府的时候发现的,便猜想,左志奎很有可能把黄金也藏在这里,既然黄金失窃,这里或许会留下些 痕迹线索。 这里面的空间还挺大,但是除了一张桌子,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若兮正观察着,外面就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两人对视一眼,暗道一声不好。 “楚教主,既然来了,就别走了。赏脸喝杯茶吧。”左志奎的声音传来。左志奎这个老狐狸,猜到楚浩初今晚可能会来夜探左府,早早就做好了准备。两个人一进门,就有弟子汇报给了左志奎。左志奎故意离开书房,就是给两个人机会,等他们进去了,正好可以一网打尽。 两个人只看了一眼,就明白对方和自己想的一样。这密室是封闭的,除了进来时的那个暗门,没有第二个出口。与其在这里被困死,倒不如出去一战。 两个人开门的瞬间,若兮迅速掷出一枚烟雾弹,拉起楚浩初的手,一齐冲到屋外。显然,左志奎是早做准备,里里外外围了岂止三层。 两人都是身手极高之人,楚浩初虽然刚刚受伤,但是若兮给他用的可是暗组的特效药,再加上那枚阻断他痛觉的小药丸,所以尽管有伤,这些普通弟子,也根本不是他二人的对手。“废物!”左志奎暗骂一声,飞身加入战圈。若兮转了个身,将大部分战场让给浩初。两个人虽然是第一次配合,但是十分默契,浩初心领神会,提剑和左志奎战到一起。 楚浩初得无尘道长亲传,再加上他多年潜心修炼心无旁骛,武功内力都是上乘。要说这左志奎,自幼拜入天御门下,虽说是大师兄,但是门内弟子都清楚,他这个大师兄有名无实。 左志奎资质一般,说不上天资过人,但也不是蠢笨。只是这老门主坐下有个二弟子,薛白山,是个实在厉害的人物。天资聪颖,学什么招式都比其他作者快得多。连耿天御都忍不住地称赞,当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啊,我天御门后继有人啊。”江湖终归是江湖,以武为尊。 天御门用刀,先祖初立此派时留下了一套精妙无比的刀法,只在历任门主之间传承。老门主耿天御日渐体衰,膝下有又无子,便寻思着要在这些弟子里选一个接班人,继承这套刀法。按照门规,自然是这大弟子优先,只是这左志奎的资质,比起薛白山,实在是差得远,恐怕这辈子也难以将这刀法发扬光大,维护天御门的武林地位。 二师兄薛白山要被立为下一任门主的消息,在师兄弟之间不胫而走。人都是利己的,都是拜高踩低的,大家要去巴结薛白山也无妨。偏偏薛白山和左志奎打小就不对付,两人一直明争暗夺。 薛白山明里暗里挤兑左志奎 就够让他恼火的了,其他的弟子们为了像薛白山试好,也跟着挤兑左志奎。 虽然挂着个大师兄的身份,但是这么多年,自己哪有一点像个大师兄。这些师兄弟,表面看起来,对自己恭恭敬敬,师兄师兄的叫着,但背地里不知道怎么看不起自己了。 左志奎本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多年来不过是在那个老东西眼皮子底下装一装罢了。既然这个老东西这么看不上自己,自己也用不着再装下去了。 压抑多年的情绪,因着门主这件事彻底爆发了。 天御门上上下下,都在准备明日的交接仪式,忙得不可开交。“诶,大师兄你去哪啊?”刚刚买完东西回来的小师弟遇到左志奎黑这个来脸往外走,也不答话,只当他是心情不好,也未加多想。“真是的,给谁脸色看呢!还拿自己当未来的门主了!” 左志奎避开大道,绕道城外的一个小树林里。 “你终于来了。”一个全身上下都包裹在袍子里,只留出一双眼睛的黑衣男站在那里,看样子是,已经等候很久了。 “东西呢?” 黑袍男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药瓶,“把这个给他服下,会促使他入魔,而且就算之后有人验尸,也查不出来。”“还有,别忘了,你答应我的条件。” “大师兄,你回来啦!”左志奎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着刚刚那个男人给的药瓶,都捏出汗来了,浑浑噩噩的。直到师弟的声音传过来,才回过神。 整个门派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灯火通明的。仿佛只有他一个人站在阴影里。晚宴已经开始了,没人在意他去哪里了?也没有要等一等他。左志奎远远地看着坐在师父身边,推杯换盏的薛白山,仿佛看到他嘲笑的目光。 左志奎犹豫的心一瞬间坚定,大步流星的走向正厅。 “师父。”左志奎亲自给耿天御甄了一杯酒,借着长袍的遮挡,没有人发现,他在酒里动了手脚。又递了一杯给薛白山。“恭喜师父绝世刀法后继有人,恭喜师弟继任门主,天御门必定会在师弟的带领下,发展壮大。” “好好好!”耿天御的笑声是发自内心的。他之前还担心这个弟子心里会不会不平衡,现在好了,他完全不用担心。这个大弟子,虽然资质不如白山,但是品格一直没话说。 “志奎啊,以后你们师兄弟要齐心协力,一同将我天御门发扬光大!” “是,弟子谨遵师命。”薛白山暗中瞪了左志奎一眼,不明白左志奎黄鼠狼给鸡拜年,安的什么心?但是师父在眼前,也不好发作。 总之,这顿饭大家吃的都很尽兴。 “志奎,送送客人。白山你跟我来。”左志奎看着耿天御将薛白山带到后山,手不由自主地攥拳。 “耿天御,你会后悔的!” 第四十七章 左志奎发家史 “志奎,送送客人。白山你跟我来。”左志奎看着耿天御将薛白山带到后山,手不由自主地攥拳。 那个位子,还有今夜的这份荣耀,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应该是他的,耿天御,既然你不念师徒之情,那就不别怪我了。 “白山,我知道你和志奎不对付,但你二人都是师父得意弟子,师父不愿意看到你们师兄弟相残,答应师父,一定要和你师兄和睦相处,一同壮大我天御门。”耿天御语重心长地嘱咐薛白山,直到他答应下来才 松了一口气。 “天御刀法是天御门历任门主的椎心泣血之作,需要配合天御门的独门内力才能发挥它的最大功效。你坐下,师父今日便将这内力尽数传于你,日后,天御门就交给你们啦。” 耿天御刚提起内力,便觉得气海隐隐作痛,也未曾放在心上。 半刻中还未到,耿天御突然觉得自己的双手不受控制,“白山,白山快走!” 薛白山不明所以地看着突然撤了掌,看起来十分痛苦的耿天御,“师父,师父你怎么了?”薛白山想去扶耿天御,可刚刚碰到他的胳臂,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震飞。一直撞到墙上才落地。 “师,师父...”薛白山惊恐地看着,耿天御披散着头发,眸色渐渐加深,通红通红的,双手怪异的扭曲着,看着他,仿佛看到了久违的猎物,一步一步的逼近。 “师父,师父,我是白山啊。快来人啊,来人啊。”耿天御刚刚那一下,虽不致命,但也伤到了薛白山,再加上巨大的恐惧之下,根本无力还击,只能惊慌地一点一点往后推。 “师——”薛白山话未说完,就被一掌击穿了心脏。看着插在自己心口上的手,难以置信的闭上了眼。 血,大口大口的鲜血从薛白山的嘴里呕出,大滩大滩的鲜血从薛白山的胸口喷出。温热的感觉,勉强换回耿天御一点点神志,却很快就被体内暴动的真气压了下去。 耿天御体内躁动的真气,在鲜血的刺激下,彻底爆发。狰狞着面容,冲向前院。 耿天御本就内力深厚,再加上真气暴动的情况下,生生将内力又提高了一个水平,这些毫无防备的弟子,往往还没开口,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不,不,不好了,师父走火入魔了。”一个弟子刚刚转过回廊,就发现眼前惊恐的一幕:耿天御将一个师兄拎起来,直接扔到了旁边的墙上,当场便断了气。这才惊慌失措地跑到前院报信。 “成子,你说什么呢!”除了知道实情的左志奎,喝的微醺的众人,只当他是喝多了胡言乱语,头也不抬的,“来来来,别理他,这小子喝多了,咱们继续喝。” “呃........” 成子急得不行,还来不及解释,突然就觉得心口一疼。低头看看,一柄刀,正插在他的心上,顺着刀刃,还在滴答滴答的滴血。这刀正是耿天御刚刚顺手在路上取得。 “砰!”成子倒在地上,告诉你们,你们不听,现在信了吧。 嘈杂的前院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挣扎着断了气得成子,还有面无表情一步步逼近的耿天御。 “师,师父——”一边吞咽着口水往后退,一边寄希望于唤醒耿天御的神志。只可惜,在药效的作用下,耿天御已经完全失去了神志,根本不认得眼前这些人是他的弟子,他的脑海里只剩下杀戮,再杀戮。 “啊!”有一个弟子被击飞 。大家惊慌着向四处逃散,只剩下几个内门弟子,因为坐在了厅内,逃得比其他人慢了一步,被耿天御堵在了这里。 “大师兄,咱们现在怎么办?” 哼,现在想起我是你们大师兄了,早干嘛去了。 左志奎心里冷哼一声,但面上不动声色,这些人留着还有用,暂时饶他们一命, “你们在这呆着。”左志奎抽出自己被扔在一边的佩刀,冲出去和耿天御战到一起。按理说,左志奎根本不是耿天御的对手,更不用说耿天御现在内力暴涨的情况下了。但是这药是左志奎下的,他最清楚药性了。 这药服下,只要运功,就会渗入经脉毒发。通过透支内力和体力。强行来提升人的功力,伪造成毒发的样子,而药效一旦过去,就会渐渐地功力衰退。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左志奎就是要利用这样一个机会,塑造出一副自己舍身救人的形象来,如此,才能收买人心,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推举自己做这个门主。 如左志奎所料,大劫过后的天御门,众人都是惊慌未定。师父走火入魔最终爆体而亡,师父钦定的接班人薛白山死在了师父的手上,还有很多师兄弟,死的死,伤的伤。他们现在需要一个人来主持局面,带着天御门走出这场重创。 不惜受伤,勇救同门的左志奎,一时间威望达到了顶点,不出意料的成为了天御门新一任的掌门。 左志奎确实没有辜负师兄弟们的期望,在位短短几年,不仅自身功力大大精进,成为武林盟主,而且将天御门也发展成为了江湖第一门派,门人弟子无数。 和左志奎拆上几招,楚浩初渐渐发现,这个左志奎所用的,似乎并不是天御门的内功心法,总感觉透着一股邪气。 楚浩初一个不敌,就被左志奎一掌大重。 若兮解决掉一个敌人,伸手拦住楚浩初后退的趋势。 “这里交给你。”两个人默契的换了个位子,楚浩初应对这些小喽啰,而凌若兮接替楚浩初的位置和左志奎交战在一起。 浩初担心若兮不敌,一边应敌,一边关注这边的情况。却发现,若兮所用的武功招式,和他之前所见,全然不同。招招狠辣凌厉,全然放弃防守,只求取左志奎性命。浩初知道,眼下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见若兮能够应对,便专心对付眼前的敌人。 若兮所用,确实不是凌云思所授的武功,而是她在暗组所学。暗卫一生,只有两个任务——护主和杀敌。所以暗组注重的,只有如何杀人,而没有如何自卫。若兮刚一交手,就发现这个左志奎的内力十分奇怪,不像是中原武术的套路。若兮可以断定, 这场栽赃嫁祸的黄金失窃案,绝对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这个左志奎,身上一定有秘密。若兮无心恋战,杀出去才是最要紧的,所以才用了暗组的杀招。暗卫善战,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不要命。在若兮的攻势下,左志奎一时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若兮的剑对上左志奎的刀,两个人僵持着,一时难分上下。但是若兮吃兵器的亏,一把普通佩剑,哪里能敌得过上品宝刀,竟然直接将剑挑飞。 见若兮兵器脱手,左志奎还没来得及得意,就见若兮抽出腰间的腰带,内力灌注下竟然变成筒体黝黑的三尺长鞭。夹杂着内力的一鞭抽过去,趁着左志奎没反应过来,和楚浩初一齐运起轻功,飞出左府。 激战这么久,楚浩初身上的伤口早就崩开了,纱布都被鲜血浸透。若不是有若兮的药顶着,浩初恐怕早就撑不住了。药效快过了,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浩初侧身躺在窗上,任由若兮帮他处理伤口。 “这个左志奎,我总觉得有问题。”楚浩初道,“那件密室,看似什么都没有,,但是还是留下了不少线索。地面上的那些拖痕,应该是搬运装黄金的那些箱子留下来的。” “但是,这些痕迹只有一道,一个方向的。”同样的细节,她也观察到了。 “没错,从那些痕迹来看,这些箱子并不小,即使是两个成年男子,也很难搬动。所以为了节省力气,大多数人会先选择拖动。这一点从地上的痕迹就能佐证,箱子是被拖着运进去的。” “既然没有搬出去的痕迹,就说明这箱子很有可能还在密室里,只是没有发现。” “没错。”楚浩初道,不愧是璃国战神,观察细致,两个人想到一块去了。“我猜,很有可能是暗层之类的,可以上下翻转。” “只可惜,咱们打草惊蛇,现在左府必定戒备森严,恐怕很难再进去一次。” “你还记得那个蒙面人吗?”处理好浩初的伤口,顺便给他递了杯水,若兮才坐到凳子上道。 浩初点点头,“记得。”浩初突然想起来,他和左志奎交手的时候,感觉到左志奎的内力似乎不是中原武林的套路。他能发现,若兮自然也能发现。“你是怀疑,左志奎的内力和那个蒙面人有关?” 若兮在外征战,见过、听过不少奇人异事。左志奎的武功套路,楚浩初只是觉得奇怪,大那是若兮已经大概可以猜出来自何处,以及那个蒙面人的身份了。 璃国和南苍两国交界处,有一块真空地带,不归属于任何一国。由“邪宗”统领。邪宗不倾向于任何一国,不参与两国争斗,亦不做伤天害理之事,所以璃国也不曾不管他。 虽然左志奎有意掩饰,但是若兮还是发现了端倪。 “这个左志奎,是怎么坐上盟主之位的?”若兮问道。 “这话说来就长了。” 第四十八章 左志奎发家史(二) 【第四十八章】 “这个左志奎,是怎么坐上盟主之位的?”若兮问道。 “这话说来就长了。” 当日左志奎虽然被推举为门主,但是他这个门主委实不怎么样。左志奎本身修为并不高,再加上他设计耿天御暴毙,关于天御刀法和内功心法,没有给左志奎留下只言片语。是以,他这个门主只是有名无实。 天御门也每况愈下,门徒走了不少。平日里熙熙攘攘的左府,门可罗雀。 “我看啊,咱们也趁早另寻名师吧,天御门啊,也就这样了。” “是啊,咱们继续呆在这里,也没什么前途,你看看那几个投到青刀门下的,才短短几日,武功修为就精进了不少。” “你说这白山师兄要是还活着,天御门何至于如此啊、” 左志奎一从书房出来,就听见回廊下几位弟子议论纷纷。 “门,门主。”眼尖的看见左志奎出来,连忙站好,还不忘给那两个滔滔不绝的人使眼色。 左志奎深看了他们一眼,看的几个人冷汗直流。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没工夫在这里和他们计较。 就算左志奎再不愿意,也得承认,自他继任门主以来,短短三个月,门徒就流失了大半,还在几日前的武林大会中惨败,失了盟主之位 。天御门从武林第一门派的地位一落千丈。这些门人说的也没错,今日的天御门,早已不是当初的天御门。 左志奎是个有野心的,之前有耿天御压着他,他束手束脚,什么也不敢做,不能做。好不容易坐上了这个位子,他怎么会允许别人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为了实现他的野心,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他也在所不惜! “找我何事?”是那个蒙面人!那个给了左志奎神秘药水的蒙面人。左志奎竟然又来找他了。 “有没有可以让我在短时间内功力大增的方法?” “呵”蒙面人轻笑一声,转过身来,全身上下唯一露在外面的两只眼睛里透着阴翳和精光。 “看来左门主也是有野心的人啊。不过,这种功法,价钱可不低哦!” “只要你开的出价,我都给得起!”他本来是死马当活马医,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过来,没想到浙这个人果然有办法。左志奎的眼睛里一瞬间迸发出贪婪的光芒。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得到! “左门主,你我也是老朋友了。我也不多要,一万两黄金,我立刻将武功秘籍双手奉上。并且,我还可以保你坐上武林盟主之位。钱财这种东西,只要你坐上了盟主之位,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嘛!” “好!”上一次为了给耿天御下毒,就允诺了他一大笔钱,一万两黄金对于现在的天御门来说,实在是有些勉强。但是左志奎已经被权利和地位冲昏头脑了,他顾不得别的了,咬咬牙,就应下来了。 “哈哈哈哈哈啊哈,左门主果然爽快!”蒙面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从怀中掏出一本秘籍来,“这是我宗的秘籍,左门主依此法来修行,必定能在明年的武林大会上一举夺魁,拿下盟主之位。” 回去的路上,要不是顾忌着被别人看到不好,左志奎都要用上轻功了。一路疾行,好不容易到了,左志奎揣着他全部的希望,迫不及待地钻进屋里。 越看,左志奎越觉得这本秘籍精妙无比。这其中记载的很多内功心法,与他这二十几年所学或者所接触的,截然不同,完全是给他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 一连几个月,左志奎几乎没迈出门一步,就连吃饭,都是下人将饭菜送到屋里。除了吃饭、睡觉,左志奎一门心思扑在了这本秘籍上。越练,他就越觉得欣喜。尤其是突破第五层之后,他明显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气海充盈,强大。这种发现让他欣喜不已,他终于要实现自己的夙愿了! “门主,门主不好了!有人杀进来了!”入夜,左志奎刚刚行完一个大周天,就听见弟子在门外慌慌张张的汇报。 “怎么回事?”许久没有在众人面前露面的左志奎一出现,就让这写些弟子们吃了一惊,怎么感觉门主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禀门主,青刀门宋仲行带人杀进来了。”似乎是要印证门徒的话,门外还传来噼里啪啦额兵器交接的声音,以及青刀门门主宋仲行的骂声,“左志奎,你给我滚出来!” “走,去看看。” 青刀门,顾名思义,也是用刀,是江湖上有名的门派。据说,一百年前,青刀门的先祖与天御门的先祖,是出生入死无话不谈的好兄弟。两人一同创立了当时的青刀门,但是天御门的祖先不厚道,拿走了两个人共同研制的武功心法,另立了天御门,两家自那时起就结下了梁子。 这都百年前的事情了,是真是假,谁有说不清楚,但是青刀门和天御门不和,这是江湖武林都知道的事情。之前天御门仗着天御心法和刀法,一直打压青刀门,甚至抢了他们的镇牌之宝——青锋宝刀,也就是现在的天御宝刀。 青刀门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被他么抓住了机会,耿天御走火入魔爆体而亡,新上任的门主又无能至极,变卖了天御门大部财产不说,就连门徒也没留住几个。 此时不 一雪前耻,更待何时?! “左志奎,你师父厚颜无耻地抢走了我镇牌之宝,将其据为己有。今天,我就要来取回我派的青锋宝刀。还不速速交出来!” 随着左志奎的出现,两边交战的弟子,纷纷都停下手来,持着兵器,警惕地看着对方。 “哼”左志奎冷哼一声,“宋门主,我敬你是前辈,但是你也不能乱说话。天御宝刀乃是你师兄与家师打赌,输给了我天御门,何来抢这一说。” 这么多年过去了,两边的当事人也都已经仙逝了,究竟是强取豪夺还是愿赌服输,无从考证。这青刀门也并非是真的想要夺回宝刀,不过是见天御门衰落,垂涎天御门那本祖传的心法和刀法,借故闹事罢了。只是,这宋仲行今日见到左志奎,怎么和他听说的大不一样。就看他傲立于门徒之前,左手握刀,长身而立,一身气度,无与伦比,不见一丝一毫的慌乱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全然不像传闻中那个窝囊废。 这宋仲行心里打鼓,但是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也由不得他再反悔了。 宋仲行眼珠子一转,喝道:“左志奎,师父那个老东西暴毙,怕是什么功法也没给你留下吧!以你目前的修为,根本配不上这把宝刀,不如早早交出来!” “正所谓的,宝刀配英雄,也只有我们师父才配得上这把宝刀!”说话的是这青刀门的大弟子,这番马屁拍到宋仲行心坎里去了。本来侃侃而谈的人,在触到左志奎目光的那一刹那,戛然而止。 “既然如此,你我不妨一战,胜者拿走宝刀,败者,自此退出江湖如何?” “好!”左志奎的建议,正中宋仲行下怀。他就不信,凭他近五十年的修为,还会敌不过刚刚上任的小娃娃? 左志奎吩咐门下弟子去取了宝刀,就放在校场旁边,胜者,当场拿走宝刀,而且生死不论。 场外的弟子看不明白,但是宋仲行和左志奎一交手,就知道大事不妙。他早年与耿天御交过手,这个左志奎的内功竟然毫不逊于他师父。与传说中的截然相反,而是高深莫测。左志奎一掌就将他击得连连后退。“好强的内力!”宋仲行发自内心的赞叹了一句,他还不知道,左志奎这一掌,还不是十成力。宋仲行腿上用力,才堪堪止住了后退的趋势,不敢再掉以轻心,提起十二分精神,全力应对左志奎。 这是左志奎自修炼秘籍以来第一次正式和高手对决。不单单是宋仲行吃惊,一交手,左志奎就惊喜地感觉到体内充沛的内力,源源不断的运转着,将手上的一柄宝刀,使得虎虎生威。这种变化让他欣喜不已,以他如今的身手,已经足以对付一般的武林高手了,若是再修炼半个月,重新拿回武林盟主之位,指日可待! “师父小心!”这眼看左志奎手里的大刀就要砍伤宋仲行的头了,在周围弟子的一片惊呼声里,宋仲行竟然愣在了原地,一动也不动。 “师父!师父!”周围的弟子,急得团团转。宋仲行本人的内心此刻也是惊涛骇浪。在左志奎内力的笼罩下,宋仲行没有丝毫还手之力,这是怎样的修为,能够在激战数轮之后,还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愿赌服输,宋仲行闭上眼睛,却并没有等到预料中的疼痛。宋仲行抬头看着停在自己头顶的刀,不明白左志奎的用意。 “宋门主,得罪了。”左志奎将到扔给弟子,亲自将宋仲行扶了起来,“宋门主,晚辈刚刚接手天御门,还有很多事情不懂的,做的不周到的,还请您多多包涵。”左志奎亲自安排的酒席,宴请宋仲行,绝口不提杀上门来的事情和刚刚的赌约。 “师父,这个左志奎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光弟子们不明白,连宋仲行都没有想明白为何,这是除掉青刀门这个眼中钉的最好时机,左志奎为何要半路放弃,难道真的是想和青刀门和解? 若是宋仲行没有和左志奎交手,觉得他有这样的心思无可厚非,但是现在左志奎的武功明明在自己之上,又何必放低姿态求和呢? 第四十九章 暗戳戳的糖 【第四十九章】 若是宋仲行没有和左志奎交手,觉得他有这样的心思无可厚非,但是现在左志奎的武功明明在自己之上,又何必放低姿态求和呢? 宋仲行带着这一群弟子,灰溜溜打道回府。本以为天御门不计较,这件事也就到此结束了。谁知,数日之后,整个中原武林都知道,青刀门门主垂涎天御门武学秘籍,带人杀上门去却不幸铩羽而归,幸而左门主宽宏大量,一心为了武林安稳着想,否则,两大门派之间,又要兴起一番血雨腥风了。 宋仲行听着门下弟子的汇报,一口老血喷出来。这个左志奎,原来这里等着自己。 一夜之间,青刀门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但是,比起青刀门,人们更感兴趣的,是左志奎。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左志奎修为平平,上一届武林大会,刚一上场就落败,丢尽了天御门的脸面。而宋仲行,虽然人品一般,但是也是角逐盟主之位的有力人选,为何短短几月,左志奎的修为就这般突飞猛进,竟然能大败宋仲行?看来天御门先祖传下来的那套武学秘籍,确实是人间宝物。 宋仲行闹的这一出,不仅没讨到半分好处,反而帮天御门打出了一个好名声,给左志奎树立了一个宽宏大量的好形象。 这一年,左志奎招收弟子,发展商铺,造福邻里,无论是规模还是声誉,天御门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武林大会的最后一场,是一路凯歌高奏的左志奎对阵上一任盟主,剑宗的宗主温离风。两人一刀一剑,纠缠在一起,看的众人是胆战心惊。 嘶,场下围观的众人倒吸一口冷气,明明占据上风的温离风,为何突然放弃攻势,白白送了一个破绽给左志奎,一刀便将他的剑挑飞。 左志奎,顺理成章地成为新一任的盟主,一直至今。 “按理说,温离风的武功应该在左志奎之上,也不知道那天是怎么了,竟然输给了左志奎。” “温离风可还在世?”若兮问道 浩初摇摇头。“不在了,当日武林大会败给左志奎之后,便郁郁寡欢,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可惜剑宗,也就此没落了。” “可惜了一代枭雄。” 若兮越发觉得奇怪,比武交流,胜败无常,这个道理,温离风也是一宗之主,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怎么会因为郁结在心而亡呢? “温离风的家人呢?” “温离风的妻子难产而死,唯一的儿子也得病死了。所以温离风没有什么亲人。现在的剑宗,是他的大弟子江临轩在主持。这小子倒是个忠义之士,一直怀疑他师父的死有蹊跷,所以一直在暗中调查。” “怎么,你也怀疑温离风的死有问题?” “我不光怀疑温离风的死有问题,我还怀疑耿天御的死也有问题,甚至左志奎突然功力大增,其中恐怕也有蹊跷。” “你是说,和那个蒙面人有关?”浩初立马明白若兮的意思。 “没错,咱们先去拜会一下这个江临轩。” 如今的剑宗,早就没有了当年的辉煌,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衰败的气息。 “江宗主!”从一进门若兮就在打量江临轩,和他们一般的年纪,但是江临轩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死气,没有半点年轻人的朝气。 江临轩还了一礼,“不知二位所来何事?” “江宗主,在下莫邪山楚浩初。今日前来,是为令师一事。” 莫邪山?就是那个盗了赈灾银两,被江湖武林公认为邪教的莫邪山?这个楚浩初,看起来一身正气,倒不像是会行偷盗之事的人。 江临轩也没有太吃惊,孰正孰邪,哪里又有定数呢? “逝者已矣,又何必纠结呢?”江临轩现在已经不抱希望了。他执着了这么多年,想给师父讨一个公道,结果呢?真相未明,剑宗反而遭到天御门的打压,一日不如一日。看看现在的剑宗,人丁凋零,一片萧瑟。他已经折腾不起了。 也不怪江临轩绝望,毕竟现在剑宗和天御门,实力差距实在是悬殊。而且当年之事已久,要找到证据搬到左志奎,难于上青天啊。 “江宗主,就不想为令师讨一个公道吗?” 江临轩这才注意到,楚浩初旁边还站着一个女人。 好英气的女子! “这位是?” 浩初看了若兮一眼,见她没反对,说道,“这位是安平将军凌若兮。” “什么?”江临轩知道楚浩轩的身份时,还能淡定的与之交谈,但是听到凌若兮的名字,脸上写满了惊讶吁难以置信。“是那个赤焰军的安平将军?” “正是!” 江临轩一时难以消化这个消息,扭头向楚浩初求证。 “参见安平将军!”江临轩的礼行到了一半,被凌若兮强行扶起来。“微服在外,不必多多礼。” 江临轩实在是难掩内心的激动之情。安平将军啊,是何等的英勇,今日竟然有缘得以相见,这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啊。 “江宗主,我奉圣上之命,彻查赈灾银被盗一案。” “凌将军,可是查到左志奎头上了?”江临轩是个聪明人,若兮一点即透。 “没错。我和楚公子在左志奎那里见到了一个人,怀疑令师遇害之事与左志奎脱不了干系。所以,特来此求证。” 江临轩的心情从来没有这个激动过,凌将军亲自调查此事,是不是就意味着师父的冤情得到昭雪指日可待了。 “凌将军,楚公子,二位请跟我来。” 江临轩将二人带到书房,仔细吩咐人守在门口。 江临轩小心翼翼地转动书架上的一本书,吱啦一声,整个书架都慢慢移动起来,出现了一个可容一个人通过的小门。 密室不大,但是气温极低。 正中间放着一座冰床,上面赫然放着一具尸体。 楚浩初和凌若兮具是一惊,这 ,这是温离风? “师父当日气绝身亡,我就有所怀疑,所以寻了这千年玄冰,保存住师父的尸体。只可惜,我能力有限,实在是看不出,师父的遗体有何不妥之处。” “师父说,比武当日,他一瞬间突然内力尽失,这才败给左志奎。就这一瞬间,师父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是后来仔细想想,师父同我说,他可以确定那不是错觉。他的内力,确实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比武之后,开始的几天,师父还没有什么异常,但是七天之后,师父就开始觉得 体虚无力,紧接着开始吐血。” “师父待人宽厚,德高望重,放眼中原武林,哪一个不敬我师父一尺,能同师父结下恩怨的,也只有左志奎了!”说起师父临时之前的惨状,江临轩还忍不住的掩面而泣。师父教他、养他,他竟然不能替师父报仇雪恨,是他太无能了。 若兮试了试,就凭她医圣弟子的身份竟然也无法看出任何异样。 “耿天御走火入魔爆体而亡,左志奎短短三个月功力大增,还有他奇奇怪怪来路不明的内力,温离风同样是离奇死亡,这三者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联系。要是师兄在就好了。” “你们等我一下。” 若兮走到窗边,从怀里掏出一枚信号弹,不同于他之前给楚浩初的那枚,这枚更为精巧一些。 信号弹无声地在天上炸响。只有暗组的人,才能读懂其中的含义。 趁着等人这会功夫,若兮让江临轩寻了个一个瓷瓶,去了少量温离风的血液。不得不说,这千年玄冰就是神奇,保尸身不腐,宛如睡着了一般。 “见过影主!” “速将此物送至荣兴堂,交给白老,令调阅所有关于邪宗的资料给我!” “是。”暗卫领命而去。 若兮一顿操作,看的江临轩不明所以,“凌将军,这邪宗又是哪门哪派,临轩在江湖行走多年,也没有听说这个门派。” “是那个位于璃国和南苍交界处的邪宗?”楚浩轩倒是有所耳闻。无尘道长年轻的时候在外游历,见多识广,也给他讲过很多奇闻异事。是以,邪宗这个名字他还是有所耳闻。 “不错,浩初你可记得那个蒙面人?”若兮自己都没有察觉,她这声浩初,叫的相当自然。 “记得,你是怀疑那人是邪宗的人?” “是,我曾见过邪宗的人,与他们交过一次手,虽然左志奎有意隐藏,但是我总觉得两者的武功有异曲同工之处。” “你和江宗主在这里等消息,我去左府看看。” “不行!”浩初不放心若兮一个人去,“我跟你一块去。” “你身上有伤,好好休息,之后应该还有一场恶战。” 楚浩初无论如何也不同意若兮一个人去,就连江临轩陪着也不行。若那个蒙面人真的是邪宗的人,身手恐怕是深不可测。楚浩初担心若兮出什么意外。 “好吧,一起去,但是你不许逞强。”江临轩在一旁看着若兮最终还是无奈的妥协,浩初兄果然厉害,竟然连凌将军也奈何不了他。 两个人盯了三天三夜,左府里没有任何动静,别说人了,就连只鸟,都没有飞进去过。 “这个左志奎怎么这么沉得住气?”他们前脚大闹了左府,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真不是一般的淡定。 第五十章 联手御敌 “这个左志奎怎么这么沉得住气?”他们前脚大闹了左府,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真不是一般的淡定。 “凌将军,楚公子。”江临轩急匆匆跑过来,“京都来人了。” “这个邪宗,出人才啊。”若兮翻大致翻了一下,递给旁边的两个人。 “那瓶血师父怎么说?” “白老说,血中有轻微药物的痕迹,具体还得见过尸身之后再下决断。莫泽将军陪同冷大人正在赶来的路上,随后就到。” “知道了,盯紧左府,有情况立刻汇报。” “是!” “这个邪宗,要是真是如这里上面所言,恐怕很难对付啊。”浩初说道。这个邪宗,武功深不可测,还精通医毒。若单论屋里,他们还可以与之一战,若是邪宗背后下阴手,那他们可就不好办了。 “放心,冷睿是我大师兄,继承了我师父半生所学,医毒双绝,有他在,对付一个邪宗,不是问题。” 两日后,冷睿带着莫泽赶了过来,沉寂多日的左府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温宗主体内,确实有药物残留的痕迹。这药古怪得很,要不是师父对邪宗的毒有过研究,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发现。”白一天早年,游历天下,拜访天下名医,诊治疑难杂症。行白一天就遇到过一例特别奇怪的病例。 脉象看起来平稳,没有外伤,更没有受什么内伤,整个人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怎么都无法唤醒。白一天对这怪病起了好奇心,决定免费为这户农家诊治。 能够产生这种症状的,除了中毒,再无其他可能,可任凭白一天用尽半生所学,也查不出是何毒?甚至连一丝下毒的痕迹都没有找到。难道是他猜错了? “可怜孩子的他爹啊,你说说你,就去了一趟山上,怎么就这样了呢?你让我们孤儿寡母怎么办啊?”农夫的一席话,突然点醒了白一天。 普普通通的农夫,不与人结仇,同江湖也没有什么联系,为何突然遭此大劫,有没有可能是那座山的问题。 问清了位置,白一天当下就出发。医者的直觉告诉他,在这座山上,或许会找到答案。 这山不高,据周围的农户说,他们经常来这山上打打野味,采采野菜野果什么的。田大成那天,就是上山查看下的套有没有套种猎物。 可是白一天一进山,就察觉到不对。现在已近正午,就算有雾也散的差不多了,为何这山中还是被浓雾笼罩,伸手不见五指。 若是有个懂武功的人在这里,必然能发现,这山林之中,其实隐藏一个巨大的阵法。 白一天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师兄,这血灵芝还要多久才能成熟啊。这山上农户往来频繁,要是被人发现就糟了。” 有人在说话! 白一天躲在灌丛后面,看着不远处席地而坐的两个人。黑袍加身,黑布蒙面,看不清面容,但是听声音,应该年纪都不大。 “放心,有师父给的忘川,怕什么?” 忘川! 奈河桥上到奈何,是非不度忘川河。 服下忘川,人便如死去一般,陷入昏睡。初次见到田大成的时候,白一天就觉得他的症状和忘川很像。但是他一直以为,忘川只存在于古籍之中,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忘川的存在。没想到,时至今日,竟然真的有人能够配出忘川。 对了,还有他们刚刚提到的血灵芝。难道就是传说中鲜红如雪,若以之入药,可使腐肉再生,使断肢再长的血灵芝? 难怪这山烟雾缭绕,原来是有这等灵药现世。 白一天还想继续听下去,却被一声断喝打断,“什么人!” 只见这看起来文文静静的白衣少年,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蒙面人缠斗在一起。 好厉害的功夫!白一天不懂武功,但是相隔这么远,都能被双方的剑气波及到,可见这两个人的武功之高强。 这少年终究是涉世未深,虽然功夫高,但是江湖资历太浅,被人虚晃一招,就从背后取走了血灵芝。 “快追!”看着三个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身影,白一天还有点惋惜,可惜了这可遇不可求的血灵芝。 不过,此行也不算无所得。至少知道了田大成体内的毒是何物,如此解毒也就有了方向。 这毒下的是在巧妙,白一天又是个“医痴”,是以苦苦钻研了多年。只是,这么多年,除了田大成,也就遇见了两个下毒手法与之相似的人。 若非若兮送去的血液让他嗅到了熟悉的感觉,他几乎都要忘记了这件事。 白一天毕竟年纪大了,经不起急行军,遂将多年研究心得交于冷睿,让他来助若兮一臂之力。 “左志奎这么多年一直和那个蒙面人有联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之前变卖的家产,这些年左府生意的收入,还有这些黄金,都应该是孝敬邪宗的。所以,我猜测,他们就是想趁今夜将这些黄金运出去。”对于楚浩初的分析,众人都一致表示赞同。 “咱们不仅要拦下他们,最重要的是要揭露左志奎的真面目。现在各路人马都在雍州,江宗主已经前往请各大掌门处说明情况了,剩下的就看咱们的了 。” “烦劳冷大哥配置一些可以使人暂时使人无力的药物,尽量削弱左府人的战斗力。” “好!” “邪宗人的精通医毒,所以我估计,这药起不到太大作用,只能解决掉一些小喽啰。所以,我、若兮和莫泽找时机杀进去。只要我们撑到各派掌门赶过来,就行了。” “对了,冷大哥,还得麻烦你准备一些 防身解毒的药物,以防邪宗那个老怪物使阴招。”若兮没想到,楚浩初竟然也是排兵布阵的好手,就算要她来安排,大概也就如此。 “好,那我们就各自准备去吧。” 冷睿带了莫泽去配药,只剩下若兮和浩初两个人在院子里闲逛。 “不让你的人参与,是怕会导致江湖和朝廷离心。”自古以来,朝廷便不问江湖之事,若是贸然插手,恐怕会引起江湖猜忌。 “明白。”楚浩初的苦心,她自然是明白,若是她亲自安排,也不会让赤焰军和暗组的人插手。 “若兮,谢谢你。”说起来,若兮管这件事,还是因为楚浩初的缘故,要不是为了帮他,也不会卷进江湖这摊浑水里。 “都是我离朝子民,自当庇佑!” 浩初没想到若兮会说出这番话。 “看什么?” “没什么。”他能感觉得到,若兮不是说说而已。是啊,征战沙场,可不就是庇佑璃国子民吗?这个女人,或许没有外人看起来的那么坚强。 如浩初所料,当夜左府果然躁动起来。好几辆车马停在后门,下人们费力的往上搬着箱子。 看箱子的体积,以及下人们的反应,还有马车下沉的幅度,这箱子里应该就是那批黄金无疑了。 “还等吗?”莫泽问道。 眼看着他们装车完毕,就要出发了。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蒙面人就要离开了,到时候左志奎和蒙面人分开,他们就三个人,分兵御敌根本没有任何胜算,只能趁两人还在一起时动手,这样还能相互照应。“冲!” 三个人自房顶一跃而下,三柄长剑,直指两人命门。 左志奎和这蒙面人丝毫不见慌乱,抬掌就对了上去。这蒙面人武功果然高强,这一掌,竟然将三人都堪堪击退半步。 若兮一人对抗左志奎,莫泽和楚浩初则全力对抗蒙面人。若兮凭着暗卫不要命的打法,和左志奎之间一时也难分上下;莫泽和楚浩初两个人就没有那么轻松了。这个蒙面人的武功路数实在是古怪,两人夹击也找不到半分便宜。 “噗”,莫泽终究是功力浅,一着不慎就被一掌打飞,一口鲜血喷出去老远。 “莫泽!”浩初心系莫泽,一个分心,没注意到蒙面人长剑将至。 “小心!”顾不得身后的左志奎,若兮抽身拦住蒙面人的剑。 左志奎得了这个空隙,长剑出手,眼看就要伤到若兮,就被一把剑挡住。 是江临轩!看来 各大门派的人也快到了。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脚步声,还有一大片火光移动,似乎是在印证众人的猜测。显然蒙面人也发现了周围的情况,仓皇摆脱若兮,想要逃跑。 “哪里跑!”有江临轩和莫泽对付左志奎,浩初则过来帮若兮。两人一同出剑阻拦,紫紫芒、无裂和蒙面人的剑交叉在一起,在各自内力的灌注下,竟然产生奇妙的反应。 “若兮,联手!”楚浩初最先反应过来,迅速和若兮打配合。两个人一左一右,紫芒和无裂同时出击,竟然能够各自弥补剑法上的缺陷。两人的内力,竟然也是相互相辅相成的。蒙面人最终不敌,败于两人剑下。 左志奎也被江临轩和武林各派拿下。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各门派掌门人去处理了,正好他们的诛邪联盟还没解散,可以一并处理了。若兮的身份毕竟敏感,待下去恐隐忍怀疑,于是便和浩初一起借口出来。 之前让暗卫安置莫邪山上的百姓,这件事既然已经水落石出了,浩初就想着去看看大家伙。 月光微凉,两人踩着月光,一路边走边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