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异界与神通 古代世界; 某条不加修饰的原始小路上。 一行人正疲惫的赶着路。 十多个人,排成一排,人人手中都拿着刀具。 一些人手警戒周围,另一些则押送着一辆板车,板车上是三个捆绑的严严实实的人。 带头的首领,人高马大,骑着队伍中唯一的马匹。 几个手下身上破破烂烂。 却独带一股凶神恶煞的味道。 不太容易招惹。 队伍慢慢朝前走去。 天色却突然昏暗下来,原本的并不燥热的午日突然被厚厚的云层遮盖。 云层阴沉沉,很厚,也很宽广。 将整片天空笼罩的蒙蒙一片。 “这鬼天气,刚才还大太阳的,怎么一下子阴冷起来了?” 唯一骑着马匹,满脸胡茬的大汉骂骂咧咧。 “快点,我记得前面有个小镇。” “还有把货看好了,这是六爷亲自要的,货跑了,你们个个掉脑袋。” 所谓的货物被一辆板车拉着。 却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三个人。 三个人五花大绑。 其中一人最为引人注目。 是一少年,衣着普通的玄青色长裳,皮肤白皙,如同暖玉 就连毛孔都看不见。 最为引人注意力的是一双眼睛。 深邃幽暗,如大海一般。 隐隐有星光在闪烁。 陆鸣全身被麻绳捆绑着,动弹不得。 发了那么长时间的呆。 对于自己为什么睡一觉就能来到另一个世界的原因。 他不太想去深究。 主要是自己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出个大概来。 孤儿?自己双亲健在,应该不是这个。 而且近些日子里,自己也没遇到什么莫名其妙的老头的。 至于家里,好像也没啥传下来的古董这类的。 而且看着周围几个彪形大汉,手里提着的豁口朴刀。 一副凶神恶煞,在看老子砍死你的模样。 陆鸣感觉自己好慌。 正慌乱着,陆鸣却发现四周的一切声音慢慢寂静下来。 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缥缈的呢喃。 【在时间的某一刻,出现两个连接在一起的不同世界的纽扣,那一枚纽扣便是——你】 【在这个神魔并存的世界,你是求道者,为极致之逍遥,斩妖除魔。】 【在那个神话凋零的世界,你是其中的超凡,阻止一切即将涌来的阴影。】 【遥远的异界小镇,尸群疯狂,月夜颠倒之下,苏醒的绿僵霍乱人间——击杀长阳镇绿僵!】 【你获得‘道行-十年’、‘法术-剑术’、‘法术-呼风’。】 宛如瞌睡一般被人突然惊醒,陆鸣这才发现耳边的呢喃声早已远去。 而自己的脑海中似乎多了一些什么。 是感觉? 不。 相比感觉,却又更加深层次,更加玄妙一些的东西。 紧接而来一股庞大而不知来源的热感,凭空出现在腹部丹田。 大鼓热流直冲而上,直达头部,落入膻中。 陆鸣只感觉自己的脑袋,如同被一柄大锤重重轰击了一番。 剧痛过后便看到了一番新的天地。 泥丸中,两枚紫红色的高贵符篆静静自旋着。 陆鸣终于搞懂了现在的状况。 这不是什么穿越,而是直接回到了上一世。 现实世界中,他叫陆鸣,是一个普通的学生。 神话世界中,他也叫陆鸣,出生于一个商贾世家。 然后处于某些原因,就被人绑架了。 ...... 队伍中; 一行人逐渐感觉不太对劲。 四周阴冷的气息,以及那种让人心生发毛的阴森。 使得心中直打鼓,脚步也慢慢停了下来。 “头,这雾不太对劲啊!” “而且,我们看不见路了,再走会迷路的。” 探路的手下报告一声。 “迷路?” “这方圆十里空荡荡,就前面有一个小镇,咋会迷路呢?” 满脸胡茬的大汉脸色难看的左顾右盼。 周围已经被浓浓的雾气笼罩。 最为诡异的是最前面的一处小镇。 在雾气中清晰可见。 一个庞大的小镇。 静悄悄的,不带一点生气,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感受到不对劲了。 “你们上次来是什么时候了?” “头,大概一年多前了,那时候还没这些雾啊!” 手下禀告一声。 诡异的状况使得队伍出现杂音。 “别慌,慌什么?” 大汉翻身下马,抽出腰间的朴刀,大吼说到,稳住人心。 “退,往后退。” 队伍适时的调转车头,继续走了十几分钟。 “头,还是不对劲啊!” “俺们不是往后退吗?好像还是离那镇子越来越近了。” 就在队伍正在原地踟蹰的时候,手下突然传来消息。 “前面好像来人了。” 大汉远远看去。 雾气中,三三两两的身影摇摇晃晃。 看到对方人数不多,微微松了一口气,说到:“才两三个人,把他们带过来。” “问清楚。” 随着三人走近。 雾气渐渐淡薄,而雾气中的人影也开始显露真容。 看清楚三人的模样,整个队伍顿时安静了。 这哪里是什么人! 枯黄如同乱草的头发,枯枝一般的身躯,朽坏的衣料。 其中有一个甚至左脸的脸皮似乎被上面削去,就粘凝着一点碎肉。 像一张破纸一样,随着尸体的摆动随风荡漾。 这分明是一个个刚从棺材里爬出的死人! 眼睛中点满猩红的色彩,瞪大的老大。 似乎稍微用力就难挤出眼眶,木讷的目光。 看着众人逐渐起了色彩。 好似饥饿的狼群看到失落的绵羊。 “僵尸!!!” 队伍中不知道谁惊呼了一声。 大汉握紧手中的朴刀,手掌却全被冷汗打湿。。 在他落草为寇之前。 曾跟随一支游荡的义军起事多年。 大小战役没有百次,也有十几次。 他还记得,军营里的老兵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宁惹达官显贵,舍弃身家性命,不惹妖邪诡异,生不如死。” 哪能想到,原本他嗤之以鼻的话。 却在今日成了现实。 “啊!” “后面,后面...” “快来人,后面也有。” 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连忙转身看去。 哪是两三只啊? 他们这分明是落入尸群了。 只看见周围雾气逐渐消散,散落的地方全是眼冒红光的僵尸。 而在看不见的雾气以外,更有窸窸窣窣的身影摇摆晃荡。 2、初次仗剑,酣畅淋漓 陆鸣看着周围,眼中不悲不喜。 甚至就连内心深处的慌乱也消失不见了。 他现在的感觉很奇怪。 在他眼里好像什么都淡了。 但对于这神神秘秘的一切,又充满好奇。 周围雾气中涌出的大量僵尸嘶吼着朝着诸多活人冲来。 有人在逃,却一头撞进了一群僵尸的怀中。 有人打着气拿起刀子,却也根本不是刀枪不入的僵尸的对手。 看着旁边的一只僵尸,嘶吼着抓住一个活人。 诡异的蛮力直接活人撕成两半。 如何就这么抓取着血淋淋的鲜肉,忙不赢的往口中塞去。 陆鸣的身子被人拱了一下。 才发现自己身边两人,趁着混乱,已经挣开了绳索。 两人也被这个场面吓的微微颤抖。 还是咬着牙对陆鸣说到: “少爷,我们俩掩护你,你赶快跑。” 说完就打算去解开陆鸣的绳子。 陆鸣微微偏头,看了俩人一眼。 少爷? “李正?” 哦! 对了,好像是自己的护卫? 自己人。 陆鸣并指为剑,挥指而出,手指尖中一道光华流转。 李正只感觉眼角闪过一道流光。 愣神的双手停在半空。 而身后。 那一具飞扑而来的僵尸。 脑门上呈现出空洞伤口。 摇摇晃晃,摔落在地,溅起一地灰尘。 “跟在我后面,不要乱跑。” 陆鸣看了一眼到底僵尸的尸体,感受一下自己心中毫无联系的熟悉感。 起身离开板车。 局势已经逐渐安静。 面对力气远超常人,身体材化,普通刀剑根本伤到分毫的僵尸。 一群普通人。 唯一的区别在于,死的快慢,仅此而已。 这似乎还是一群最为低级的行尸。 毫无智力,行为如同野兽,惧怕阳光火焰。 能不能称为僵尸都要另说。 陆鸣一路上指指点点,一路也有零零星星的僵尸倒地。 带着两人走到胡茬大汉的面前。 大汉躺在地上,再不负骑大马时那般神气。 全身布满犀利的牙印,大片的血肉被牙齿咬着撕扯下来。 少量的一点点也粘连在身体上,使人一看就浑身激灵。 一大片血肉模糊。 看着躺在地上大口喘气的男人。 陆鸣说到:“不得了啊!” 大汉看着陆鸣三人,眼中流露出希望:“救救...救救俺。” 至于为什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商贾少爷为什么会在这种环境中安然无恙,大汉已经顾不上了。 只要能保住自己这半条命,什么都好说。 至于旁边。 是三具碎裂到完全扭曲的尸体。 那是普通人用利剑都劈不开的僵尸。 却被大汉凭借蛮力,硬生生将三具袭来的僵尸砸的稀碎。 陆鸣没有回答,弯腰从大汉手中夺过长剑。 就在这时。 陆鸣手握住剑柄的一刹那,一种仿若骨肉相连的感觉突兀浮现。 真是奇怪的感觉! 他明明是第一次握剑,却有着怪异的熟悉感。 “我听说,被僵尸咬到的人也会变成僵尸。”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算了,我还是好人做到底!” “送你上路吧!” 大汉话语刚到喉咙。 一记轻快的轨迹划过,剑光瞬起乍灭,千言万语化作一捧黄土。 陆鸣将长剑横在胸前。 这是一柄军事制剑。 百炼精钢打造,剑身和剑柄一样朴质,没有任何装饰的花纹。 剑身上稀疏的豁口代表着这是一把不知饮血多少,征战四方的杀器。 陆鸣将目光扫向远方。 一大群僵尸,一批一批的挤攘在一起。 分食着地上的看不清模样的碎肉。 嘶吼声,咀嚼声。 荒芜的土地上。 残缺的尸体,洒满的鲜血,零星的碎肉…… 好一副群魔乱舞的画面。 狼多肉少。 渐渐的,其他僵尸也把目光扫射到独善其身的三人身上。 陆鸣身后的李正二人,看着杂乱的群尸,牙齿直打颤。 “吼!!!” 断断续续的嘶吼。 僵尸如同地狱中的恶鬼一般争先恐后的扑来。 僵尸狂龙,五浊恶世。 看着这震撼人心,又让人心生惊恐的画面。 陆鸣却有一股子冲动在他胸间跃跃欲试。 不吐不快! 大笑一声: “第一次仗剑却能有如此多人捧场。” “不错不错!” “一身大好武艺,不打你们全部打杀干净,岂不可惜?” “来啊,杀!” “吼!”回应他的,只有一声声凄厉的嘶吼。 ‘铮!’ 陆鸣捏了个剑诀。 长剑破封出鞘。 凌厉的剑光使得陆鸣平静的目光充满锋利。 “少爷...”身后两人只来得及惊呼一声。 就看到; 陆鸣在群尸中游走,与群尸搏杀,出剑也迟疑缓慢。 渐渐的,他走得越来越快。 最后竟奔跑跳跃起来,手中的长剑也挥舞的好似疾风骤雨。 只听得风声簌簌,辗转腾罗间。 剑意绵绵,剑光激荡,剑势淋漓! 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武学招式。 劈、刺、点、提、绞、扫、撩.... 面对群尸; 每一次挥舞,却都有一股剑气冲破云霄。 每一次指点,都有一具僵尸安然倒下。 陆鸣信步走过,地上却留下了一堆的尸体。 不见血,甚至看不到过度挣扎的痕迹。 身形缥缈,如一片落叶一般毫无定型。 一只也好,一群也罢。 不管如何扑咬,撕扯,挥击,就连陆鸣的衣角都无法触摸到。 而那难以捉摸的刁钻剑光,却在每一具僵尸的脖颈上绽放。 李正两人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的惊惧慢慢变成了惊骇。 “这就没了?”陆鸣用袖子擦净剑身上的污秽,遗憾的说到。 “走吧!” “把能带的干粮带上。” “我们去前面看看。” “这镇子,嗯…怎么说呢…” 轻飘飘的语气适时的传入两人的耳中。 李正看着自家生活十多年的少爷,却一阵陌生。 只见得陆鸣玄青色的衣襟飘飘,漆黑如墨的长发用根麻绳梳拢。 一手提剑,另一只手随意摆动着。 不仅不显狼狈,反而徒增一丝生气。 如果不看地面上群魔乱舞的画面。 以及与妖魔厮杀的肆意,真是一幅农家出游的好场景。 真应了那句话,关公不睁眼,睁眼必杀人。 身怀道家杀伐之术,精妙道行,全身精气神完美掌控。 平时如同归鞘利刃,不露锋芒。 但等到睁眼一刻,却如怒目金刚,携带着雷霆大势,将一切毁杀殆尽。 殊死搏斗,与妖魔厮杀。 如同妖魔敌妖魔。 3、长阳观与算命 陆鸣就这样直愣愣的提着长剑,朝小镇走去。 身后两人连忙跟上。 随着三人越走越远,身后雾气正浓。 大张的深渊巨口将地面上血淋淋的痕迹吞没。 回归平静,再不起一丝波澜。 陆鸣三人朝着远处走去。 陆鸣排头,手中握着一把长剑。 李正俩人紧随其后,手握拿着捡来的朴刀,目光警惕的看着周围。 雾气中窸窸窣窣,零零星星的闯出几只僵尸。 却都逃不过被陆鸣一剑枭首的命运。 走了好一阵,小镇的模样清晰可见。 “少爷,雾气散了。” 陆鸣点点头,表示明白。 随着三人完全走进小镇中。 雾气不仅没有越发浓郁,反而逐渐散去。 甚至连周围稀疏可见的僵尸也不见了身影。 天空中依旧挂着厚厚的乌云,中午的耀烈的太阳,也仅仅带来一丝丝能够看清道路的光芒。 但阴森的气息确实少了许多。 陆鸣三人站在小镇入口,目光将小镇扫了一个遍。 厚厚的灰尘,腐朽的木屋,倒塌的土墙。 随着轻微的风,带起破旧窗户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毫无生气的一幕幕,说明这座小镇荒废已久。 也不知是人祸还是妖魔。 陆鸣脑海中逐渐记起一些零散的记忆。 这个世界,天下大乱,反贼肆虐。 最为危险的并是兵变起义的西北。 那真是一团乱麻。 官兵,义军打成一窝,你杀我,为了功绩,我杀你,为了奖金。 对于毫无关系的普通百姓。 更是如同豺狼虎豹,见面就杀人,丝毫不夸张。 山贼要杀人,反贼要杀人,官兵更是要杀人。 杀得百姓尸横遍野,杀得百姓十室九空,小村小镇根本逃不了这等命运。 更别说还有来自阴影出窥视血肉的妖魔们。 乱,乱,乱! “少爷,我记得长阳好像有一个长阳观,我们要去看看吗?” 陆鸣摸了摸下巴:“道观?”起了心思。 看着四通八达的破败小镇,到处乱跑也不是个事。 “那走吧,先去看看。” 三人走走停停,小镇虽然依旧阴森。 却似乎平静下来,都没有继续被僵尸袭击。 “好像安全了?”李正小声嘀咕一声。 陆鸣回了一个莫名的眼光。 语气似笑非笑: “兽群中,只有兽王拥有支配领地的权利,这是对绝对原始武力的崇拜。” “你应该说,我们更危险了。” ........... 片刻之后; 道观映入眼帘。 道观取为‘长阳观’,坐落于小镇东南侧的一处小溪水旁边。 只不过那条小溪,甚至已经干涸了,河床上满是干枯的鱼虾尸体。 道观不是很大,约百来平方米。 一眼看去,却很干净,与外面破败的小镇格格不入。 门口耸立着两座石狮子,威武不凡,好像随时活过来一般。 “似乎有点东西?” 陆鸣从带着两人,从石台上走去,抓住大门上的铜环。 咚咚咚... 歇停了片刻,吱呀一声,木门被缓缓推开。 陆鸣目光扫去; 开门者是一个模样干瘦,须发斑白的老道士,年纪过百,却鹤发童颜,眼睛炯炯有神。 行走坐卧给人一种很有力的感觉,没有老年人的腐朽。 老道看着陆鸣三人,瞪大眼睛,语气有些惊异:“活人?” “你们是怎么走到这里的?” “算了,先跟我进来” 陆鸣三人人被老道带入道观内。 道观不大,三间屋子,正堂供奉着三尊神像。 钟鼎中一炷红彤彤的香火,升起缕缕轻烟。 烟雾弥漫却不四处发散,而是围绕着神像,简单却不简陋,充满肃穆感。 道观内,老道围着三人走了一圈,看了又看。 发出疑问:“这地方僵尸成灾。” “你们来这里干嘛?” “还跑到这么中心的地方。” 陆鸣也不过多解释,轻轻拔出腰间长剑一截。 略显暗沉的剑身上,流光一闪。 “啧?难不成还看走眼了?” 老道连忙摸出两块柚子皮往眼睛一抹。 顿时,陆鸣感受到了一缕奇异的注视感。 那种感觉不在局限于表面,甚至就连自己身体内都被看的清清楚楚。 还没有过多反应,泥丸中的两枚符篆付出微微颤抖,注视感立刻消失。 “咦?” “没想到还是同道中人,老道是看走眼了,先陪个不是。” 陆鸣疑惑的问了一句:“道长?” 老道饶有兴趣的说到:“不急,居士老道为你算上一卦如何?” 陆鸣满头雾水,但看着老道士饶有兴趣的模样,也不好拒绝。 “道长请便吧!” 老道从腰间的黄色挎包中摸出一副龟甲,五枚铜板。 同时,递给陆鸣一张纸与一只笔。 “居士随意写一个字吧。” 陆鸣按着老道士的意愿,随手写下一个‘鸣’字。 铜板放入龟甲,随着老道的摇晃,顿时传出咚咚咚咚的声音。 五枚铜钱翻飞出来,然后……掉落在了陆鸣写字的纸上。 老道凝神朝铜钱看去,陆鸣也看向那五枚滴溜溜打着转的铜钱。 渐渐的…… 老道的眼睛越瞪越大。 终于,铜钱停了。 五枚古怪铜钱,竟然都立在了纸上,并没有倒下! 陆鸣挠挠头,有些懵逼,不太看得懂。 无辜的眼神看过去,却发现老道像鬼一样看着自己。 那龟甲,铜板,以及陆鸣写下的字。 居然当着大厅四人的目光,缓缓消散。 只留下一张白纸。 被某种伟力凭空抹去。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仿佛有一只手用橡皮将纸上的画页擦拭干净。 与此同时; 道观之外; 远处的天边闪耀起阵阵的雷霆。 那一刻,长阳镇原本肆虐的僵尸们却突然匍匐在地。 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这种现象来的快,也去的迅速。 陆鸣也没有丝毫察觉。 道观内的他更迷糊了,刚想问点什么,就听见: “少爷,你们在干什么?” “不是要算命吗?怎么不算了?” 这时,李正疑惑的声音传来。 陆鸣心中咯噔一下,转头看向李正二人,而看到的却是李正二人无辜的目光。 “啥玩意?”陆鸣心中顿时充满了荒谬的感觉。 连忙看向老道。 老道急急忙忙,嘴皮子动个不停。 “你说什么?” “*&%%…*&¥&” “*&%%…*&¥&” 老道嘴皮动的飞快,陆鸣小问号打的飞起。 “????” 陆鸣将老道的话听到耳中,全是一些杂乱无章的声调。 似乎知道了什么,老道也不再细说。 “算了,居士,不要深究。” “随心吧!” 说完,行了一礼。 不知是不是陆鸣的错觉,总感觉老道有些虔诚的意味。 4、绿僵来源,衙门遇鬼 算命的过程,让陆鸣一头雾水。 还有李正二人不知何时凭空的失忆。 陆鸣心中好奇的不行,可是却无可奈何。 老道说话的杂音,还有李正两人脸上一脸懵逼。 卦象他又看不懂。 难受!(>﹏<) 老道面色无常,似乎就真的把刚才发生的事情放下了。 盘腿坐着,说到: “这地方就如三位所看到的,除了僵尸就只剩老道一个生人。” “道观北面是本地乡绅府邸。” “地主家的老祖宗,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给惊醒了” “一具早已经化僵三百多年的古尸!”老道说到这,无奈的摇摇头。 经过老道士的解释,陆鸣大致问题是搞清楚了。 在这样的神话世界,尸体这种东西不处理干净,就是一颗大雷。 风俗习惯还流行土葬。 长久以来,地底下有多少这样的雷? 长久以来不见光还好,一旦见了光….. 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以后怕不是要沦为自然灾害了,谁遇到了谁倒霉。 老道继续说到: “那一夜晚上,尸气迷茫三里远,老道猜测最少也是一具绿僵。” “加上当夜的一阵暴雨,绿僵的尸毒循着雨水洒满了整个小镇。” “普通人毫无反抗之力,睡梦中就全部尸变。” “老道也无能为力” 老道摊开手,无奈的说到:“就变成了现如今的模样。” 紧接着; 陆鸣拧着眉头,问了一个问题。 “这地方既然已经化作死地多年,为何道长还一直带着这里?” “以道长的本事想离开不难吧!” 老道站了起来。 目光透过门外,看到的却是厚厚阴云。 语气无悲无喜:“说起来有些可笑。” “居士有所不知。” “老道本一游方道士,得受于长阳百姓一碗米,一捆柴,终于把这破道观立了起来,也算在此地扎根。” “这半如土的身躯,本想在此处了却残生,却没想到.....” “唉!” “老道既然受了长阳恩惠,也想给长阳百姓一个完整的交代。” 道观外,阴云漫天,行尸遍地,人间如狱。 道观内,香火缕缕,四人围坐,高谈阔论。 陆鸣听闻老道的话,眼皮低垂。 陆鸣沉默片刻。 “道长高义!” “一得换一报,简单几个字,想要做到却何其艰难。” “如若不嫌弃,陆某愿助道长,斩妖除魔。” ........ 小镇尸变到如今,近半年的时间。 老道真就打算和那只绿僵死磕到底。 计划周全,遍及方方面面。 听着老道是提出的各个环节,为的就是将僵尸一网打尽。 陆鸣也不指手画脚,就按着老道的计划来。 李正二人留在了道观内,帮助老道准备一些法器。 陆鸣一人乘着还未落山的昏暗日光,先离开道观。 凭借老道在镇子里生活了许多年的经验。 老道口述,陆鸣手绘。 基本上把小镇的地图标注了七七八八。 等到明日诛杀绿僵的时候,周围密密麻麻的行尸,肯定不会看戏。 而且,正是有了绿僵的存在才能约束住这群普通僵尸。 一旦绿僵被陆鸣等人击杀,而这群失去了制约普通僵尸一旦朝着周围扩散,这麻烦就打了去了。 陆鸣打算来个借东风,火烧尸群。 昏沉的日光。 哒哒的脚步声回荡在孤寂的小镇上。 陆鸣一个人手中拿着长剑,另一手拿着地图。 信步的走在小镇的街道上,连续的阴云使得小镇街道上的青石地板布满青苔。 阴森森独带着一种湿冷的感觉。 陆鸣停下脚步,看向一栋非同寻常的府邸。 衙门! 门口,两扇大门上在阴湿的环境下腐朽不堪,弥漫开一股霉味。 一片片水泡的红漆浮起,如同干枯的死皮一样粘在门上。 至于一眼望不到边的里面,更是漆黑深邃。 陆鸣看了一眼,再次走了进去。 “铮!” 被迅速拔出的长剑,在昏日中绽放,陆鸣握着剑朝着大门刺去。 没有感受到一丁点障碍,剑身直接没入木门中。 陆鸣神色不变,抽回长剑。 甩去剑身上的污渍。 推开半遮半掩的大门,吱呀一声,提着剑走了进去。 身后,大门后。 一只普通的僵尸依靠在墙角,额头上带着一个巨大的豁口。 伤口中已经流不出血液,全是腐臭的烂肉。 穿过仪门,走进大堂。 ‘光明正大’的牌匾依旧高挂与正堂至少。 只不过,在这漆黑腐朽的世界,似乎显得多余。 果然,砰的一声。 陆鸣轻微的动作也让摇摇欲坠的牌匾已经掉落在地上,碎成杂碎。 陆鸣一路走来,零星的僵尸躺了一路。 从阴影中扑来,从角落出杀来…. 肆无忌惮。 却也不能阻挡陆鸣脚步片刻。 东司与西司! 是古代衙门的必备设施,分别代指武备库与粮食库。 东司,武备库也是陆鸣的目标所在。 要想让这一把大火烧的旺,必要的一些油料必不可少。 推开武备库的大门。 刀架上摆放着一排干净整洁的长刀,甚至还有几副皮甲整齐的堆放。 陆鸣掀开一块油布,几个大桶映入眼帘。 木桶里是装好的火油 所谓古代的火油,就是现代人们熟知的石油。 只不过是裸露在地表以外,只需要简单采集就可。 石油虽然没有提炼过,但依然具有很强的可燃性。 而且不容易被扑灭,是古代军事战争的利器。 陆鸣刚想伸出手,却将头微微朝着右面偏了几公分。 嗖的一声,一条肉红色看不清模样的以极快的速度擦着陆鸣的脸颊穿过。 击打在墙面上。 墙面上顿时出现一个小坑。 陆鸣微微偏着头,随手捏起一些碎木块。 当空一打,碎木渣已经已经朝着身后的阴影处激射而出。 “嗖...”打出的碎木块,在空气中发出撕裂的声音。 “哇哇哇!!!”一声激烈而又尖锐婴儿哭声响起。 陆鸣悠悠转过身来,一只诡异的妖魔正在不远处紧盯着他。 那是一张稚嫩婴儿的脸,红润饱满,大眼睛咕噜噜转个不停。 一副天真的模样。 只不过口中正在嚎哭。 身体上,拖着长长的尾巴,尾巴上血肉模糊,插满了破碎的木块,正是陆鸣所掷出。 身如财狼,其音如婴。 原本正在嚎哭的妖魔从娇嫩的嘴巴中伸出一条猩红色的长舌。 舌头破开库房外一只迷茫的僵尸脑袋。 卷起一滩已经腐烂发臭的嫩白色,放入口中,哭声慢慢停息。 好似吃到糖果的稚儿,婴儿脸上渐渐有了欢喜的神色。 舌长如蛇,喜食脑髓。 “妖魔鬼怪!” 陆鸣低喝一声,一脚踢在旁边的石块上。 咚的一声巨响,被暴力踹裂的石块,如同飞弹一样再次激射出去。 哇哇哇哇..... 更加激烈的婴儿哭声响起。 半个财狼身都被凌厉的碎石射成肉糜。 碎肉四散飞溅。 攻势一起,便如****。 “铮!” 一声长剑轻鸣。 陆鸣飞扑而去,风驰电掣一般。 手中握着的长剑又重又利,就连空气都如水波一般荡漾开来。 剑身划过朝着他脑袋射来的舌头。 一分为二。 婴儿哭嚎就此停歇。 5、秋风已到,大战将起 陆鸣一路走,一路泼洒油料。 小镇中心大部分都是木质房屋,外围则是一群土坯房。 这火一烧起来,在吹起一阵大风。 真是不可想象,半个镇子都要遭殃。 忙活好几个小时,天色已经完全昏暗下去。 油料撒个七七八八,几乎布满了半个小镇。 陆鸣看了一眼焕发生机的小镇。 无数僵尸,以及奇奇怪怪的生物从昏暗的阴影中走出。 白天与黑夜,对于妖魔鬼怪真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在白天范围内,哪怕有着阴云的遮蔽,这些普通僵尸也不太敢踏入小镇内部。 而到了夜晚,倒是杂多了起来。 撤了! 要是被包围了可就不好玩了。 陆鸣回到道观内。 此时的道观已经模样大变。 东南西北四处屋檐,垂钓起如同旗帜一般巨大的黄帆。 黄帆上。 一个龙蛇起舞般的巨大符咒,充满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还散发出淡淡荧光。 使人一看就觉得神异非凡。 四周窗户墙壁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一片黄色。 全都是一张张聚气成阵的符纸。 老道正独自一人站在在院子内。 手中摆弄着八卦镜模样的法器。 口中念叨不停, 时不时对准天空,微微调动。 李正二人抱着大包小包的各种东西,跑来跑去。 看到陆鸣也只是简单打了一个招呼。 夜晚; 天空中,那层浓厚的阴云依旧是那般的厚实。 月光相比日光静弱许多,所以大好的明月无法透入一丝丝。 相比白天,整个世界漆黑一片! 黑的人心惶惶。 “呜呜呜呜.......” 窗外原本安静的夜色中,传出一连片连续的嚎叫声。 给这寂静的世界,带来一阵毛骨悚然的恶意。 夜色下的小镇。 尸潮不在局限的外围,内部也游荡起了不少僵尸。 陆鸣三人哪怕没有亲眼所见,也能够想象地狱一般的小镇夜晚。 无数僵尸游荡,嘶吼,眼中闪烁着对于血食的渴望。 当真生灵绝地。 陆鸣收回翻飞的心思。 看向开口的老道士。 “绿僵成了气候,不惧怕凡火,甚至能在阳光下自由行走。” “但这也不算什么。” “最恐怖的是其充满毒性的尸气,轻轻一碰,不管是什么,立刻化作一滩脓水。” 老道似乎想起了什么,轻拍拍脑袋。 “对了!” “你们等一下。” 匆匆跑回屋子内的老道,带着一个口袋又跑了回来。 “老道我为了对付这只绿僵,已经赔上了全部身家。” “这些存货,也算有了用武之地。” 说完,老道打开口袋,从中拿出一堆符咒。 分发给三人。 “刀兵具煞符,能够激发刀兵上弥漫的煞气。” “这是敛息符,你们二人人明天吸引普通僵尸,可以用这个保命。” “这是刀兵止血符.....” “这是破厄符......” 一沓符咒分发完毕。 老道又将身上携带的一柄长弓以及一条木盒取下。 轻拍着说到: “此弓名为张阳,算不得什么不得了法宝。” “但也是师门珍贵之物,是老道最重的身家。” “从师门中传下。” “细数下来,一代传一代,也传了三代。” 说完,打开长条形的木盒,里面正安静的躺着一只黄金色的箭矢。 “剩下最后的这一只除魔箭矢,也一并交给你。” 老道说完。 连弓带箭,一并递给陆鸣。 陆鸣接过。 颠了颠,微微有些压手。 三十石大弓,树立起来几乎有一成年人那么高。 兽骨做弓身,兽筋为弓弦,篆刻着许多古老的符文。 气息蛮荒而又神秘。 陆鸣伸出手指,轻轻拨动弓弦,弓弦荡漾成一片,发出一声绵长的呜咽声。 “此弓明日必诛妖魔。” 随着弓弦呜咽,是陆鸣默然的声音。 .......... 第二日,中午; 厚厚的云层依旧阻挡了阳光,昏暗低沉,不见半点暖阳。 陆鸣一身素色,伸出手,将杂乱的长发用麻绳收拢在身后。 将一张黄符缠绕在剑柄上,在裹上厚厚的麻绳。 ‘砰’的一声响,泥土飞溅。 手中长剑,没入泥土三寸。 剑柄斜指天空,伫立在院子中。 陆鸣盘腿坐在长剑的旁边,手掌虚握。 长弓、箭矢放于膝盖上。 也不说话,就安静的等着。 不远处; 老道一身道袍,腰系乾坤袋,身背桃木剑,手中拿捏着一张笔走龙蛇的祭文。 目光直射远方。 至于小镇外围; 李正二人,贴着敛息符,手握长刀,小心翼翼的看着外面躁动的尸群。 咽了咽唾沫,压下心中的恐惧。 两人突然对视一眼,齐刷刷抽出长刀,在自己的手腕上割出一道口子。 鲜血直流。 “走!” 不管不顾,蒙头冲向小镇街道。 僵尸在白天还算安静,可是随着鲜血味道的涌来。 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瞬间锁定了两人的位置。 对吃食的渴望压过了对武力的恐惧,大声嘶吼,追杀着三人而去。 三五分钟不到; 李正愣是不敢回头看上一眼,只顾着埋头就跑。 深怕看上一眼,直接吓到瘫痪。 二人身后,密密麻麻的僵尸,聚成一片尸海。 耳中传来僵尸杂乱暴走的声音。 陆鸣目光扫向老道。 “道长,开始吧!” 说完带着弓箭站立起来。 看向不远处的地主庄园内。 老道亦不再迟疑,深吸一口气,对着正堂中的三尊神像,遥遥一拜。 打开手中的祭文。 突然; 口中大喝一声: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三界内外,唯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天地;” ........ “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 “金光速现,除妖魔。” 老道语气激昂,平仄有声。 祭天咒文被老道啪的一声,重重合上。 随着祭文化作一道流光融入周围的金光大阵中。 原本安静的世界,好似油锅中被泼入了清水。 一下子躁动起来。 叮叮咚咚! 挂于道观房梁上的金铃,无风自响,左右摇摆,发出神圣的钟鸣之声。 不远处矮小庭院中,挂于房梁之上的青铜大钟,‘咚咚’作响,荡涤人心。 墙壁上光华大作。 东西南北,四面帆旗。 刷的一下子,就变成了四道金黄色的光芒。 凌空直上九万里,刺破阴沉沉的乌云。 金光刺破乌云,带着天外的天光。 直落而下,长虹贯日,撕裂厚重的乌云。 煌煌金乌火焰再次射入地主庄园内。 6、老道别死…… 就在那一瞬间,整个长阳镇,仿佛太阳落了下来。 特别是地主庄园内,被染的金黄,闪的刺眼。 不同于普通阳光,这一道阳光,充满了神圣的感觉。 旁边游荡的零星僵尸,在金光的照耀下,顷刻间就被灼烧成为一团黑灰,灰飞烟灭。 也在此时; “吼!!!!!” 一声巨吼响彻云霄。 天边的浓厚的乌云都被震的粉碎。 就连从苍穹之上落下的金光火焰也不正常的荡漾起来。 忽明忽暗。 远处的,庄园内。 一声炸响,一栋房屋凭空的炸开。 房屋内正中央正摆放着一具棺材。 棺材板被从内而外的暴力掀开,远远飞了好几米,才砸落在地面上。 震悚的妖魔身影出现在庄园中。 三米之高,面如厉鬼,青色獠牙。 浓浓如针刺的长发随意的披在后背,随着绿色的尸气,鼓荡不息。 好疯魔,大妖魔! 以绿僵为中心,肉眼可见的青绿色尸气瞬间笼罩整个庄园。 与落下的苍穹之光,彼此对立。 滋滋滋! 光与暗的摩擦。 谁也不肯退后一步。 看到这声势浩大的一幕。 陆鸣眼神肃穆,充满跃跃欲试的战意。 老道却脸色大变。 “不可能?此处地脉有损?” “那绿僵到底干了什么?” 陆鸣注意力转到道观内。 普通人可能无法分辨。 但凭借他敏锐的感知,清晰的感受到了钟铃声的衰弱与金光的暗淡。 伸出一只手陡然拍在老道的肩膀上。 陆鸣沉声说道: “管不了!破釜沉舟!” 老道听闻,去下身后的桃木剑。 沉声说到: “一具绿僵,三具白僵。” 陆鸣毫不犹豫的回复:“绿僵交给我。” “哈哈哈...” 老大大笑一声,长袖飞舞:“那就有劳了。” “这是老道的最后一剑!” 随着老道士话语声的响起,老道手中也一刻未曾停息,乾坤镜再次翻转。 数不清的带着神秘韵味的符篆在乾坤镜上一一闪过。 与此同时,从天际落下的苍穹之光,应随着乾坤镜的变化而变化,金光不在分散,凝集起来。 在半空中慢慢聚拢。 最终形成一把巨大而又闪耀着金光的金黄色长剑静静悬浮在不远处的天空之中。 嗖! 金剑破空,苍穹落幕。 随着老道手中印发的翻飞。 日光金剑从上而下化作一道长虹,朝着绿僵直灌射而去。 陆鸣也不再看戏,猛然一拍强弓,拉开马步。 全身法力滚滚如流,疯狂的涌入到张阳弓身上。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妖魔! 双指采箭。 挽弓,拉弦。 ‘吱呀’一声。 三十石大弓,在陆鸣怀中张成满月。 弓名张阳,箭长一尺,除魔利器,荡魔之极。 “嗖...” 随着弓弦的一声急促炸响,“嗖...”,箭矢拉出一道青绿色的流芒,弓身上搭载箭矢已经激射而出。 陆鸣将已经断裂的张阳弓放在不远处的石桌上。 这把斩杀妖魔无数的法器,随着除魔箭矢的消耗,也射出了最后一击。 弓弦‘当’的一声完全崩断,弓身上也布满了裂纹,数不清的刻篆的符文也暗淡下来。 在这长阳的小镇世界,这一金一绿两道辉光荡漾开来,就连方圆不到一里的阴云黑雾都被拨开,重见天日。 金剑与绿芒肆意的发出色彩,在天空中交相辉映。 绿僵目睹这两道流光从天上,从正面直射而来,苍茫不屈的嘶吼截然而止。 o((⊙﹏⊙))o??? 几乎在这一瞬间,一种恐惧的本能笼罩绿僵全身。 这是自从它苏醒之后,再也从未感受过的感觉。 来自死亡的威胁! 没有任何犹豫。 绿僵在最短时间内拉起身边的一具还懵懂着不知道事情严重性的白僵,朝着天际落下的苍穹之剑丢去。 也就在离手的那一瞬间。 金光瞬息而至。 可怜的白僵被凌空射爆。 炸成一团肉糜。 金光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变成了特殊的火焰形状,将白僵散落的碎肉烧的滋滋的作响。 苍穹之剑去势不减,白僵仅仅争取不到一秒的时间,然后重重的击坠在绿僵身上。 不存在一丝阻碍,绿僵瞬间就被金剑击穿。 灼烧感,以及穿透后还带来了强烈的撕裂感。 将绿僵的半个肩膀撕撤的粉碎。 炸裂开来的干枯碎肉四处飞溅,最远飞溅到一米以外。 大半个臂膀的消失,这是绿僵至苏醒以来最严重的的伤势。 不幸中的万幸,也避免了自己被一剑毙命。 死亡的威胁依旧。 苍穹之剑落下以后。 陆鸣所射出的荡魔箭矢紧随其后。 威力依旧,带着不击毙妖魔誓不罢休的气势。 绿僵眼中嗜血的红光越发明亮。 牙齿微微蠕动,狰狞的血盆大口低吼一声。 在箭矢射来之际,鼓荡的尸气涌向完好的手臂,突然伸出,猛的朝着箭矢抓了过去。 ‘嗤....’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 犹如钢铁被巨力撕裂。 绿僵半只手臂也不能阻挡除魔箭矢半步,被强大伟力撕成一堆碎块。 临危之际却也将箭矢拍向另一边山坡。 山坡中激起一阵尘埃,箭矢没入小山坡中,完全消失不见。 四处飞溅的山石清晰表述着哪一箭恐怖的威力。 绿僵拖拉着失去双臂的残缺尸体,慢慢自立起身子。 半个碎膀,一条烂臂。 有幸捡回了半条命。 绿僵口齿中发出阵阵磨牙的声音,不再负刚才那般对天狂吠的猖狂,低吼声,却如沉闷的火山一般令人焦躁不安。 猩红的眼珠突然在瞬间转向了陆鸣与老道所在的位置。 场面中,一度寂静。 滋滋…咔嚓…. 远处灼烧的房屋,倒塌的土墙,碎裂的庭院,以及大部分懵懂的普通僵尸。 惨烈。 金剑与除魔箭矢已然消失不见,而天际的阴云更加浓厚。 在这这等凝重的气氛下。 老道面无表情,手中拿捏的乾坤镜捏的极其用力,手指尖都微微发白。 陆鸣微微摇头,不发一言一语,弯下腰。 手掌握住立于地面之上的宝剑。 ‘铮...’。 剑鞘中带起一声绵长的剑鸣,长剑出鞘,显露峥嵘。 剑柄处缠绕的刀兵具煞符亦不甘寂寞。 透明的法力,与白灰色的刀兵煞气如双龙一般缠绕在剑身上。 “老道,别死!” “居士,亦是如此。” 二人各自说完。 走向不同的方向。 ....... 7、七步麒麟,降世神威 陆鸣手握长剑,斜指地面。 步伐不急不缓,径直朝着乡绅的庄园走去。 一步与一步之间,不离分毫。 不远处,绿僵的身影已清晰可见。 模样虽然狼狈。 但已然再次恢复了尸气冲天的气势。 斜指地面的剑尖,幽幽剑气吞吐而出。 发出‘嗡嗡’轻鸣,充满了肆意、狂躁的锋锐。 持剑的陆鸣在别人的眼中,似乎变成了两个极端。 手握长剑,剑身上冲天剑气,那锋锐至极,似乎就连人们的目光都能轻易割裂。 仔细一看,却又面带笑意,好似低眉的菩萨,使人一见并心生欢喜。 便是这么两个矛盾至极的状态。 确实是一种从‘法术-剑术’中传承而来的一种古老剑势。 名曰麒麟势,亦称七步麒麟。 七步迈出,即化身在世麒麟,神威不可阻挡。 陆鸣泥丸中所觉醒的各种法术。 更像是一个个基础。 随着陆鸣理解运用的加深,术台高筑,也明悟出相应的延伸法术神通。 陆鸣平淡如海的目光中渐渐绽出涟漪。 “先辈匣中三尺水,曾入吴潭斩龙子。” 幽幽的语息从陆鸣口中溢出。 收回后脚,迈出前脚。 七步就此踏完。 猛然抬头; 原本略带笑意的眼中,寒芒四起。 驻世菩萨已去,现在,只剩怒目金刚,斩妖煞剑。 “一镇数万人口,男女老少,你岂能不死?” “你必死!” 一问一答,从陆鸣胸腔中涌出。 携带着冲宵剑气,势要把妖魔撕裂。 脚下陡然发力,‘砰’的一声炸响。 地面的炸裂出蛛网般的纹路,陆鸣只身杀向绿僵。 “吼!!!” 绿僵亦不负妖魔名声。 一声无法无天的巨吼,与陆鸣的冲天麒麟势冲撞在一起。 一碰一撞。 无边的绿色尸气从绿僵身体中溢出。 尸气充斥天地。 远远看去,目光所及之处,就连世间都被染成了墨绿色。 充满着令人发溃,腐烂的绝望气息。 尸气翻滚,搅动,凝聚,好似遮天蔽日的黑云一般。 黑压压一大片。 自有一股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 尸气化作黑色的火焰,跗骨的毒物弥漫向四周。 ‘滋滋滋...’ 周围传来一阵腐蚀的声音。 顷刻间,花草枯萎,木石腐朽。 整整被覆盖的庭院从里到外,从前到后凭空的融化干净,化作一滩混沌的脓水。 就连不远处被吸引而来的僵尸。 哪怕同为僵尸,化作一滩污水也不过片刻。 厮杀开始! 绿僵与陆鸣打的如火如荼,拜了绿僵随手所为,老道所面对白僵,只剩下了两只。 老道士瞄了一眼不远处。 陆鸣与绿僵之间的对抗,那般鼓震天地的冲突。 神色后怕的摇摇头:“真是恐怖。” “幸亏老道没有蠢到自己去单挑那只绿僵。” “不然,这盘菜真是送到对方嘴上了。” 暗自嘀咕完毕。 看向已经扑杀而来的两只白僵。 说:“老道从小到大从不打无准备的战,你俩懂吗?” 然后从黄布帆的口袋中掏出一沓符咒,一把泛紫金色的桃木剑,一面乾坤镜,以及数不清的各类奇奇怪怪的法具。 符咒光芒大涨,桃木剑凌空飞射,乾坤镜道韵弥漫。 两只白僵的嘶吼还未停止,就看到数不清的符篆打了过来。 老道士; 不讲武德。 …… 狂奔的李正二人,口鼻的喘息早已经没了规律。 发狂一般的吞吐着空气。 二人本是兄弟,因为家中贫清贫,卖身到陆家做杂役。 因为西北风局势战乱,得了陆家的嘱托,来接陆鸣回本家,一路上倒也安宁,却没想到路过长阳镇以后,会发现这样的事情。 先是绑架,又入了尸群。 “吼…….”身后的尸群似乎躁动,张牙舞爪,眼中闪烁着对于血食的欲望。 那种深邃感,是一种能把活人生吞了食欲。 听着身后的嘶吼。 两人不敢有丝毫停歇,拼了命的跑动着。 只感觉整个下半身都失去了知觉,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双腿。 身后那狂乱的尸群,哪怕不用眼睛去看,单凭感觉二人也能够想象出是一个什么全魔乱舞的模样。 “不行,那边僵尸太多了,往那边跑会被堵住的。” “贴上符纸,我们调头!” 李正看着前方也吸引来了不少。 连忙吩咐身后的兄长李健,两人贴上老道士给出的敛息符,顿时脸上身上所有的气息都消失了,甚至就连存在感的淡漠了许多。 普通人要是不仔细去看,都能自己忽略掉二人的存在。 身后跟随的尸群茫然走来走去,张牙舞爪,却只能无奈的在空气抓来抓去。 两人换了一个空荡一些的地方,歇了一口气。 眼看符纸上的微光也快消散了。 就说到: “差不多了,在来两拨,把大部分僵尸继续往少爷洒火油的地方引。” 两人再次揭下符纸,咬着牙,又在手臂上划了一刀。 又过了一会儿,眼看两人即将被围堵起来。 “快,在贴上符纸,不行了。” “最后一张了,我们撤。” 李正伸手摸向自己口袋。 摸了又摸。 心中突然咯噔一声。 空空如也。 一阵发自内心的寒意涌了出来,止都止不住。 李健不停的催促。 转眼一看,却看到了呆滞的李正。 那股幽深的寒意,也适时的传来过来,二人一起长大,实在是太了解对方了。 李正正发着呆。 后背却突然被人推了一把。 就看到李健一把将他推开,唯一的敛息符拍在他的背后。 “哥……” “发什么呆,给老子滚啊!” 李健朝着相反的地方跑去。 眼中无悲无喜。 不知何处涌来的一只僵尸飞扑过来,拖住李健的手臂,口中顿时咬了上去。 李健狼狈的拖着自己的身体,也拖着不管怎么捶打也不肯放手的僵尸。 大腿上被僵尸抱住。 腰围上,后背中…… 远远看去,无数僵尸撕咬、扑食到一起,瞬间成为了一颗脉动的尸球,躁动的乱舞着。 被尸群包裹的李健,依旧用无悲无喜的目光看着远方。 8、与天地角力,风来! 激战之后的庄园内; 西湖园林,山水景观,西雅湖庭全都消失不见。 东倒西塌。 放眼望去,只遗留了下一片废墟。 这便是陆鸣与绿僵厮杀的结果。 陆鸣胸口快速起伏,破烂的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 大口的喘着粗气,唯独那张灰扑扑的脸上依旧笑意盈盈。 左脚脚下踩着一颗头发杂乱的头颅,陆鸣极其猖狂指着脚下的头颅。 一字一句的说到。 “看吧,我说的,你果然要死!” 远处的废墟中,有一堆很是显眼的碎裂尸块。 各个尸块之上,切口平滑整齐。 甚至就连地面,也不能幸免,肉眼可见数条深十余寸的深沟绵延百米远。 一起见证了陆鸣剑招的锋利。 陆鸣脚下散乱的头颅嘴角开合,就算只剩一颗头颅,这只绿僵都没能完全死绝。 剑柄反手握在手心,陆鸣提起长剑,重重的扎了下去。 身后传来急促的步伐。 李正以及老道士急匆匆的小跑着过来。 看到插着长剑的头颅,以及陆鸣毫无形象的杵着膝盖大口呼吸。 老道士长出了一口气,心里重重的石头也放下了大半。 毕竟这绿僵才是造成着一切的源头,真正决定局势的存在。 若是绿僵不死,他们所作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只不过李正虽然也看到了绿僵的灭亡,但眼神中依然一片死寂。 抱着一只鲜血淋漓,满是刀痕的手臂,步履瞒珊朝着陆鸣走来。 “卧槽,居士你这伤势?” 老道士看都连忙拿出布块,帮忙包扎起来。 李正毫无动作,任由老道士施为。 “少爷……” 陆鸣看着只身一人的李正,眼中慢慢有了波动。 沉默半朽,想说什么,又只能叹了一口气。 “哎!” 三人修整一会儿。 解决完绿僵,众人的注意力放到了身后已经成海的尸群中。 借着庄园的高低差。 陆鸣等人将下方涌动的尸海收入眼底,心中咯噔一声。 不妙啊! 李正握着白布包裹的手臂,看着远处尸群乱舞,脸上尽是痛恨的表情。 陆鸣与老道士沉默物语。 两人似乎想当然了一点。 心中不免发问,这一把火,真的能烧干净吗? 看着下方着乌泱泱挤攘在一起的群尸。 陆鸣记起了自己在学校的时候。 三五千人站在操场上,已经是黑压压一片,只看得见窜动的人头,堪称人山人海。 幸亏古代生产力不发达,小镇人口不算多。 但也最少翻了一倍有余,近万人。 僵尸们毫无秩序可言。 挤攘在一起,嘶吼着,疯狂着,眼中闪烁着对血肉的渴望。 再加上陆鸣脚下的绿僵尸骸。 上位僵尸的尸骸对于这群僵尸走肉来说就是天大的补品。 来自内心,发自灵魂都在渴望着。 如果以前还能算是野兽。 那么现在,这群僵尸走肉已经变的完全疯狂。 看着群魔乱舞,地狱在世的这一幕。 任何人看到都是冷汗淋漓,在精妙的计划,心中也直打鼓。 他们三人想要全身而退,并不难。 但只要想到这么一群已经失去约束的僵尸走肉。肆意扩散! 那问题就大发了。 “李正,去点火!”陆鸣直接下达命令。 “是,少爷!” 李正一人不问缘由,拿着一堆火把。 去了。 借着老道士重新拿出来的敛息符,李正点火倒是没有太多危险,毕竟大部分僵尸已经聚拢在一起。 火焰点燃油脂,冒出浓浓黑烟。 从零星火苗到连绵一片,也不过十多分钟的时间。 三人远远望去,浮动的火海渐渐围成一个大圈,将躁动的群尸包围在一起。 老道与李正期待的目光看向陆鸣。 陆鸣则看着下方的火焰。 抬起右手,凭空握拳。 “风!” 随着这一声号令。 泥丸中。 ‘法术-呼风’的符篆光芒大涨。 干净利落的话音落下。 一瞬间,原本吵闹的世界顿时安静下来。 就连吹拂起陆鸣额头刘海的缕缕凉意也消失不见。 方圆数里内所有气流。 随着这一声号令陡然停止。 也随着一声号令肆意狂欢。 呼呼呼呼呼........ 狂风自平地而起,如野草横生,遍地开火,如野马崩腾,势不可挡。 就是突出一个字。 ‘野!’ 呼啸的狂风吹起漫天灰尘,天边的乌云也在狂风之下躁动,荡起一阵阵涟漪,变成了各种模样。 老道与李正二人在狂风中歪歪斜斜,极为吃力,连忙蹲下,稳住即将被吹倒的身躯。 而在远处,之间面对疾风的群尸,更是见识了天地之威。 狂风卷起砂石,都有了莫大的威力,咚咚咚,击打在群尸身体上,溅起一坨坨肉沫。 风涨火势,火借风威! 高速气流喷射之下。 原本还在缓缓燃烧的火焰,变成一根根巨大的火柱。 荡起一片火海,顷刻间将尸群吞没。 唯一特殊的陆鸣站在狂风之中,肆意狂风甚至无法吹起他的衣角。 高举的右手,好似掌控狂风的天神,统领万军的神将。 长剑一挥,无数分兵厮杀而去。 老道还好一点。 一身道行不弱,一辈子降妖除魔,见识也在。 可李正眼中,这个一辈子都老老实实未见过什么世面的家丁,呆滞不加修饰。 这种抬手间,翻云覆雨,狂风大作的神通法术。 不亲眼所见,真的是难以形容的震撼。 狂风来的急促,暴躁之后,也快速的平息下来。 而让造成这一切的源头。 陆鸣颤颤巍巍的放下右手,腿脚虚浮,脸色苍白,冷汗直冒。 狂风呼啸的那一刻,陆鸣只感觉上中下三处丹田一阵绞痛。 泥丸中法力如泄洪的洪水匆匆的往外溢散。 无需片刻就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陆鸣在地上做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缓了过来。 这御风法术,自己掌握还是太粗糙。 这一场狂风变成凭空变出来的,而是本身就存在自然中。 陆鸣只是用自身气息牵引一下,便狂风呼来。 狂轰乱炸。 这样却无法精妙掌控,很多风力都浪费了。 想要拿捏狂风,甚至乘风而起...... 陆鸣稍微试了一下...... 放弃了。 与天地角力,他这点道行,还不够看! 9、天地澄清,群僵伏诛 尸群之中,普通僵尸们根本不存在智力可言。 面对熊熊的大火,并没有过多举动,眼中依旧猩红一片,渴望着血肉。 狂风加持之下的暴躁火海瞬间朝着群尸扑去,一道道火海浪潮将其吞没。 点燃一具具尸体,变成一个个会移动的火炬。 然后这些火炬又将其余的僵尸点燃。 滋滋滋一片声响,尽是腐肉与发臭的脂肪的声音。 火海依旧,一眼望去,通红一片,远远看不到边角。 似乎就连整个小镇都包围其中。 浓烟滚滚,变成了一根根通向天际的黑色通道。 浓烟夹杂乌云,在这昏暗的天色下,尽显的一片混沌。 大火一直烧,甚至连绵到了外围的小镇,那一片土墙居多的范围。 烧到了夜晚。 整个的小镇都没能幸免。 陆鸣与老道两人却皱着眉头,看着零零星星的漏网之鱼。 僵尸的生命力过于顽强,如果不能完全烧尽,依旧有着生命力。 拖着碳化的尸体,依稀可以看见火星,甚至腐朽的衣服上还有稀疏的火苗。 陆鸣与老道士担心的事情依旧发生了。 狂风呼啸下的烈火,来的猛烈,去的也迅速。 远处的边角,依旧留下了许多漏网之鱼。 陆鸣深思片刻, 将最后剩下的一沓敛息符拍在了李正的身上。 说到:“你先走吧!” 李正愣了一会而,连忙摇摇头:“少爷,不行的。” “大小姐让我们兄弟二人接你回本家。” “我们不仅没做到,还让你陷入尸群。” “我说什么也不可能先离开的。” 大小姐? 陆鸣的脑海中浮现出一道倩影。 玉白色的袍子,一头乌黑长发只是随意用红色束带绑起,束带与青丝垂到雪白的袍子上,亭亭玉立,青林绿梅。 是陆鸣这一世的姐姐。 模样却有些模糊了。 那还是一年多前,父母带着姐姐看望自己,所留下的印象。 这个世界的陆鸣家族在各地都分有产业,而陆鸣从小就他爹送到一个道观中长大。 至于那个道观,陆鸣觉得只是一个普通道观。 至少他并未学的什么本事。 而对于这个本家记忆确实不太清晰。 如果不是恰逢义军起义,陆鸣甚至都不会离开道观,回到本家。 “你继续留下也只是多一个累赘” “走吧!” “你先离开,我马上就会赶到。” “如果家姐问起,你们如实说道就行。” “更别说,你家只剩你自己了,你要是在有个三长两短,你父母呢?” “我不用你挂念。” “可...” 李正刚要反驳,却被陆鸣挥手打断。 “别废话,现在情况紧急。” “走!” 李正面色带着倔强,不发一语。 “不走,是吧?” 陆鸣拿起剑鞘,一下子打在李正的臀部。 手法及其巧妙,既能让李正感到疼痛,有不会留下什么伤势。 “不走,是吧?” “不走,是吧?” 说一句,打一下,硬生生的将李正赶走。 目送着李正离开。 陆鸣收回目光看向老道。 老道面色平静的伸出手,向陆鸣讨要他脚下绿僵的头颅。 高等级妖魔的尸体对于普通僵尸,有着难以言表的吸引力。 老道士想干什么,无需多言。 陆鸣看着老道。 说:“你需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老道毫无迟疑的点点头:“老道一辈子与这些妖魔鬼怪打交道。” “实在不想看到这余下的僵尸溢散出去。” “更何况这一切更是由我而起。” 陆鸣:“那我直说了。” “我可以奉陪,但我不会陪你玩命。” “如若不敌,我自会离开。” 老道笑了:“居士能做到如此地步,已经难能可贵。” “无需心有愧疚。” “倒是老道需要替长阳镇百姓对居士说一声谢谢。” 说完,道士将腰间的挎包取下,拿在手中。 “对了,还有一事相求。” “老道出生于小门小派,这一身本身,与居士神通法术相比,算不得什么。” “但也不想宗门传承就这么消失。” “希望居士能代找一名传人。” “居士看得过眼就可。” “里面的内容,居士若有感兴趣也可随意观看。” 老道士说完,也不给陆鸣说话的机会。 就将黄色的挎包塞到陆鸣手中。 说完就直接提着绿僵的头颅朝远处的尸群走去。 陆鸣手中捏着挎包,无奈的摇摇头,将挎包垮到腰间。 也摸上长剑。 铮! ...... 随着二人走了。 闻到味道的僵尸们躁动起来,齐刷刷的将猩红的目光放到二人身上。 特别是抱着绿僵头颅的老道士。 一堆堆烧的漆黑的土堆房依旧耸立着。 二人找了一个逼仄的狭小空间。 陆鸣一脚踢倒几面土墙,围成一个范围,只留下一个路口。 老道士面色淡然的摸出各种法器。 陆鸣看着狭窄的地方,有些无奈。 草率了,这范围,跑个鬼哦! 叹了口气。 陆鸣抽出长剑,森森剑光在漆黑的夜色中熠熠生辉。 也照亮了陆鸣波澜四起的眸子。 “吼!” 嚎叫声急促的嘶吼声传来。 越来越急。 一大片面色狰狞的僵尸,从远处扑来。 猩红色的眼睛中充斥着对肆意的欲望。 个别身上依旧冒着火光,大半个身子烧成焦炭。 也更显得狰狞。 ‘唰!’ 长剑破开黑夜。 血花绽放。 已经有数只僵尸被陆鸣刺于剑下。 今夜注定无眠! ...... “居士,似乎天亮了。” 陆鸣眼中有些恍惚。 听闻有人说话以后,这才将注意力放到天际。 天空中,天色蒙蒙发亮。 看到这一幕,陆鸣睁大疲惫的双眼。 遥远的漫天的乌云,居然散了。 不可否认,真的天亮了。 “有点累!” 长剑归鞘,陆鸣也顾不上灰尘,背靠着土墙缓缓坐下。 身后老道,更加狼狈。 符纸打完了,桃木剑砍断了,精疲力竭,就连手臂都难以抬起。 而在这逼仄的小地方外面; 三步之遥。 尸山血海,满满的尸体堆积成一个个小山。 陆鸣自己都不知道击杀了多少僵尸。 一切都交给自己的本能。 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 只剩一剑又一剑。 到底挥舞了多少次?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一百?两百? 一千?两千? 恍惚间,陆鸣只知道,周围所有妖魔,已尽数伏诛! 在无人敢踏足面前三尺之余。 10、现实世界,新法术“寄神” 现实世界; 某公寓中! 一个陈设简单的房间内,一室一厅一卫。 床铺,衣柜,桌椅有序的摆放整齐。 窗帘大开,明明是中午间太阳却不显得太过燥热,反而温暖的照亮了整个房间。 房间内简单却温馨。 【恭喜你诛杀绿僵!】 【你获得了‘道行-十年’、‘法术-寄神’。】 陆鸣的耳中再次呢喃起了那道神秘蛮荒的声音。 却没工夫去追究了。 半天一夜! 一只绿僵,以及数不清的普通僵尸。 这整整半天一夜,陆鸣都处于极限的疲劳状态。 三处丹田干枯到绞痛,腿脚酸的抬不起来,脑袋昏昏沉沉。 眼皮子酸溜溜的直打颤。 颤颤巍巍的陆鸣,拖着身子走到床边,一下子扑在床上。 现在的他,只想睡觉。 神话世界?不了不了。妖魔鬼怪?算了算了。 身上的污垢,灰尘,泥块通通无视之。 脑袋粘了枕头。 一秒,两秒。 床铺上传来细微的呼声。 陆鸣睡了整整一天。 模模糊糊的从床上苏醒,从窗外看去,天色已经蒙蒙发亮。 远处的天边泛起一抹鱼白。 看了一眼时钟,快接近上午九点了。 陆鸣下了床,伸个懒腰,拿起洗漱用品。 洗澡室内传来流水的声音。 洗了半个多小时,陆鸣才磨磨蹭蹭的从浴室内走出来。 凭借着法力化腐朽为神奇的效果,陆鸣自己的身体素质突飞猛进,一个热水澡,就将一身疲惫洗去。 将原有的一身古风衣物脱下。 重新穿戴好现代化的衣服。 陆鸣看着洗漱台上的镜子。 进入修行,拥有道行后。 自身的变化更是天差地别。 只不过,现在才有时间观察自己的变化。 陆鸣看着镜子中的倒影,连自己都有些认不出自己。 皮肤在灯光如同软玉一般,灯光一照,通透空明,就好像已经看到的上等玉石一般。 变化最大的眸子中。 漆黑的瞳孔越发的深邃,好似平静的大海,遥远的星辰。 更衬托出一种遗世独立的气质,仿佛不在人间,随时将飞升而去。 伸手握住洗漱用的不锈钢漱口杯。 轻轻一捏,还算坚硬的杯子,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捏瘪。 陆鸣感觉自己好像都没怎么用力,手中的杯子就变成了一团金属泥。 与绿僵厮杀的那一刻,危险之余,更多是的酣畅淋漓。 没有其他感觉。 现在安静下来,看到这种超越常人的非凡,确实震撼。 就在陆鸣自得之际。 耳边却再次传来呢喃的声音。 “靠,996都不带你怎么搞的!” 陆鸣抱怨一声。 但很显然抱怨是没有用的。 呢喃声传来: 【在两个世界交互的时机下,神话的遗物尘落现世,心灵驾驭力量,失控的心灵操纵巨斧必将为祸人间——回收鼠密,击杀为恶者。】 陆鸣坐在客厅中,摸着下巴思考。 想了半天,好吧,什么都想不出来。 从古代带回来的衣服中,陆鸣摸出老道士递给他的黄色包袱。 打开一看。 里面没有过多的东西,就两本暗黄色的古书。 《张阳洗物法》 《六爻断卦技法》 陆鸣轻轻揭开古书。 大致查看一遍,象形字,却并不是陆鸣常见的一种文字。 陆鸣原本以为自己应该看不懂,毕竟里面的东西除了断代,更是断世界,断专业。 出乎意料的,陆鸣发现自己对于其中的内容居然没有太多的疑惑。 晦涩难懂的字句,脑海中自然而然的就有一种模糊的感觉,专心的读上几遍。 大概意思就差不多了。 许多奇奇妙妙的内容也没了障碍。 陆鸣百思不得其解。 张阳洗物法,书中记载的是老道士一门中常用的符法。 刀兵具煞符,止血符,敛息符等等都有记载。 还有一些陆鸣没见老道用过的符咒。 另一本则是一本卦数,似乎也是老道士的看家本事。 陆鸣回忆起老道给自己的算命的那一幕。 给自己的唯一印象便是,莫名其妙。 也不知靠谱不靠谱。 用用看吧! 反正又不花钱。 张阳洗物法先放一边,陆鸣抱着断卦法看了起来。 看了三五分钟。 嘴里嘀咕一声: “也不难嘛,试一试。” 陆鸣摊平手掌。 如同电影中的神棍一样,大拇指顶上食指,就这样一截一截的演算起来。 “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 突然间; 一种奇妙的感觉在陆鸣脑海中泵然乍现。 这种感觉很奇妙,如同灵光一闪。 很莫名,冥冥之中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自己一样。 陆鸣放下手中的书籍,跟随者那种特殊的感觉。 打开房门。 朝着公寓的走道中走去。 陆鸣所在的公寓档次还算中上等。 广阔的走道上,墙壁白的细腻,走道放光的大理石地板,洁白色灯光明亮。 其中几家门口还略有情调的摆放着一些盆栽。 陆鸣疑惑的看向隔壁门口站着的两人。 整个走道上也没有其他人了。 两人气氛不太对劲。 其中一人说到: “大姐,你好,门给你打开了。” “你这也太快了吧。” 男性三十多岁,手里提着工具箱,穿着蓝色的工作制服。 正低声下气的与女性解释着什么。 女人极不情愿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钱,递给开锁员。 “二十块钱不行的,大姐,我们公司有规定。” “而且,我们不是也在电话里面说好了吗?” “上门服务,我们收费一百元。” 对面的女性却很神气,拍着手,不停的反驳。 “可是你这一分钟都不到你就打开了。” “根本没什么技术含量,拿工具来,我自己都行。” “你们公司规定又不是死的,二十块钱可以了。” “拿着,拿着。” 女人拿着手里的二十块钱,不停塞到开锁工的手里。 开锁工摇摇头,连连退后:“不行的,二十块我车钱还有公司的分成,真的不够。” “不要那么多事。” “就开个锁,一分钟的事情,也配一百?” “二十可以了。” “不要浪费我时间。” 陆鸣在自己门口看了一眼就搞清楚事情的经过。 女的将大门钥匙搞丢了,让一家开锁公司上门服务,约定好的一百块。 等到了开锁工将房门打开后。 又因为开锁时间不长,觉得自己不划算,只打算付二十。 11、突然一脚,诡异尸臭 女人语气咄咄逼人,看得出已经不太理智。 不管开锁工如何解释就是认定了二十块钱。 死死咬着就只给二十块钱。 似乎自己在多出一分钱就是落了自己的面子。 借着二人争吵的时候。 陆鸣小步的走了过去。 才走到二人附近,陆鸣却感觉到了一些怪异的味道。 并不是二人身上的,而是从那道被打开的房门中传出来的。 很淡很淡,还夹杂着许许多多其余的味道。 凭借普通人未开了鼻神冲龙玉的嗅觉,确实不可能闻得到。 陆鸣的鼻尖耸动几下。 再次确认下来,这股味道并不是自己的错觉。 随后用隐晦的目光朝着已经打开的房门中扫去。 却只能看到白花花的墙壁。 整座走道上就只有三个人。 陆鸣的存在自然也吸引了女人的注意力。 “你看啥那?” “有什么好看的。” 女人看了一眼步伐缓慢的陆鸣,顿时不爽的问到。 陆鸣收回目光,目光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那个女人。 六爻断卦技法中的识人像记载。 女体态脸形五官以尖、细突、露为主要特征,面上无肉,两腮内陷。 多纹且杂乱,下巴尖细,颧骨突出,鼻子尖小,眉间有褶皱。 是以吝啬刻薄,斤斤计较之态相。 劝到:“约定好多少就给多少。” “别那么玩不起。” 女人似乎觉得自己被陆鸣指教了。 顿时不爽的回道:“关你屁事,碍你什么事了?” “你开锁还是我开锁?” “走走走…”不耐烦的挥着手。 说完,又指着开锁工:“你惹火我了,等着被举报吧!” “二十块钱不要是吧?老娘就不给了,还要让你倒扣两百。” 女人说完,就打算转身进屋。 就连二十块都不打算再给。 就在此时,陆鸣却抢先一步。 伸出脚,一脚踢在房门上。 嘣的一声响。 房门被陆鸣一脚踹关了起来。 陆鸣拍拍开锁工的肩膀,拉着他走了。 “傻逼玩意,自己开吧!” 女人懵逼片刻,转而骂道:“脑子有病是吧。” “两神经病。” “这门你给我打开啊!举报你了。” 女人骂骂咧咧,却只能无奈的看着两人走去。 陆鸣看了一眼旁边的开锁工。 年纪差不多五十以上,黄黑色的皮肤上夹杂着沟壑,洗的掉色的蓝色工作服,提着大半都生锈的工具箱。 手指尖布满老茧与细小的伤口。 惨白而且杂乱。 眼神躲闪。 就是与陆鸣一起走在这条干净明亮的走道内都有些畏畏缩缩。 陆鸣拿出一百块钱,说到:“那门是我关起来的,责任我担。” 说完将钱塞给对方。 “你记我一个电话,如果那个女人举报你,我可以作证。” “不不不,这钱不能要……”开锁工连忙推辞。 却发现陆鸣早已经走远。 手中握着哪一张鲜红的票子,沉默不语。 差不多两天没有吃饭了。 下了楼的陆鸣,走进附近一家小酒楼里。 点了两个菜品,细嚼慢咽的吃了起来。 就坐在酒楼的落地窗前,一眼望去,对于外面的景色一览无遗。 过了十多分钟。 陆鸣的目光却定格在窗外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子身上。 目送着男子进去公寓的走道,消失不见。 茫茫人海,行人不断。 至于为什么陆鸣的目光一下子锁定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男性。 不要问,问就是卦法牛逼,问就是感觉。 …… 陌生男子一路走入公寓中。 敲响了陆鸣家旁的一道房门。 “阿娟是我张复,开门。” 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来。 蓉娟脸上挂着死马的表情,看着男人一言不发。 张复看着状态不对劲的蓉娟。 不解的问到:“谁惹你了?” “那么大的火气?” 说起这,蓉娟的抱怨有了宣泄口,噼里啪啦的说到道:“还不是刚才。” “老娘忘带一个钥匙,叫了一个开锁工。” “一个开锁的在我面前装什么装。” “一分钟不到的事情,我都给他二十了,不少了,就非得要一百。” “还有一个神经病,一脚把门给老娘踹关起来了。” 张复回问:“那后来呢,这咋又开了。” 说起这个,蓉娟更气了,面色都气的有些扭曲。 咬牙切齿的说:“我这不想着开锁的多了去了,惯得他。” “我后面又找了一个。” “狗日的,TM的收了老娘二百多。” “你给了?” “能不给吗?” “他们两大个魁梧的汉子,说话又冲又急,我感觉是那种混道上的,我能不给吗?” 说完又对着男人抱怨起来:“你一天天就知道在外面鬼混。” “老娘需要的时候你不出现。” “是不是赌本又输完了?” “一天到晚……” 张复咂咂嘴,被女人说的头大。 不耐烦的挥挥手:“行了,行了,先把事情处理好了在说。” “你去弄啊!光说不做。” “大晚上的还让老娘弄尸体,晚上做噩梦的。” 两人一起走进屋子内。 屋子内一览无遗。 一个中高端的公寓小区,屋子内的装修却有些老旧。 发黄掉漆的各种家具,风格老旧,十多年前的那种款式。 电视机柜台上,摆放着的大电视,后面居然还有这个一个大大后背,不到三十寸。 略显些寒颤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一间没有装修过的空荡荡的房间内。 里面除了一个装肥料的大口袋,已经一个嗡嗡吹着冷的空调,没有多余的东西。 一进屋,两人脸色都不太对劲。 女人更是连忙捂住口鼻。 一个令人恶心的发吐的臭味,从袋子里传了出来。 “我不是叫你多喷一下香水吗?” “这么还是这么大味道。” 女人却没有回答,而是回问道:“这都多长时间了。” “我叫你赶快赶快,你非得拖着。” “现在来怪我?” 张复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等着吧。” “等到今天凌晨时候,人都睡着了。” 蓉娟指着袋子:“这么大个袋子会不会太显眼了?” 尝试着说到:“要不弄小块一些?” “分成好几袋,这样也好提一些。” 蓉娟话音一落,张复瞪大双眼的吼了一句:“那是你妈。” “你下得去手?” 看着男人发怒,蓉娟脾气也不小。 回怼一句:“跟我在这喊什么?” “是你妈,不是我妈。” 张复没有在说话,眼神死死的盯了一眼蓉娟,拳头捏的发白,面沉如水。 “看什么看,吓唬谁呢?” 沉默片刻,还是松开了手。 12、买鸟,上流鹦鹉 而在蓉娟与张复争吵的时候。 酒楼中吃的正香的陆鸣挥手喊来服务员。 “服务员,结账。” 服务员抱着菜单走了过来,手中的计算器噼里啪啦一阵乱打。 “一共148” 结完账,出了酒楼。 陆鸣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人行道上走了一圈。 看到停放的共享单车,随后用手机刷了一辆。 最近那些时间,这个城市里的共享单车群体又开始大洗牌。 以前的那些通通的消失不见了。 全都换成了一些从未见过的牌子。 甚至还有共享电动车。 陆鸣取下共享电动车车兜里用一根线连接着的安全帽。 啪叽呆在头上。 “骑上我心爱的小摩托。” 陆鸣骑着电动车,在街道上飞驰,微风吹去了额头的刘海,更显得潇洒。 看着旁边的景观飞驰模糊。 目的地,花鸟市场。 不到半个多小时。 花鸟市场就到了。 陆鸣所在的城市中,注册在内的花鸟市场只有一个。 而且正好位于市里面的一个大公园中。 公园被一大片内陆湖包围。 湖中央的突显出来的陆地,正是公园的主体所在。 站在公园的外围,远远看去,无数条横桥屹立在湖面上。 四通八达。 微波粼粼,还有数不清的白鹭荡漾在水中,游人一惊,便乌压压的飞起。 而在湖水的中央,游人划过的小船荡起一片片涟漪。 各节桥敦处,修筑着古风寺庙似的小亭子。 公园内,绿意盎然,点缀着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 仿佛古诗词中那诗意盎然的西湖园林。 走在其中,自有一股惬意。 陆鸣寻着正门走了进去。 快接近中午时分,来来往往的游人还是很多。 一进去正门,就看到满街的各种摊铺,摆满玩具,一个个卡通形状的气球高高飘起。 游人来来往往,拖家带口,或者男男女女,说说笑笑,就只有他孤家寡人。 陆鸣眼中毫不在意,心里却有些发酸。 现如今的气候正值秋季的正午,太阳算不上毒辣。 而且也被公园中茂密的树林遮挡。 吹着微风,刚刚好,不冷也不热。 陆鸣的身影并入人群中。 随着人群一起游荡。 走了一会儿。 也到了花鸟市场所在的范围。 两侧宽阔的街道上,各种各样的花卉盆栽也多了起来。 陆鸣扫视一眼,然后发现大部分是什么花草,自己完全不认识。 而远处的树上叽叽喳喳,如同挂起一片的风铃。 正是数不清的鸟笼 “大爷,过来玩嘛。” “价钱好商量嘛。” “什么玩法都有……” 远处传来声调怪异的声音。 不仅仅是陆鸣,就连附近的人也带着莫名的眼神看了过去。 一个身边挂着七八个鸟笼的大爷。 正脸上沉默,一脸正气,死不承认的挥舞着手中小棍子。 “傻鸟,闭嘴。” 说话的正是其中鸟笼里的一只鹦鹉。 大爷的小棍子唰唰挥舞个不停。 “就这,就这…” 鹦鹉口中不停的叨唠。 脚下带着翅膀灵活的跳跃,腾空。 大爷气打的气喘吁吁,就是打不到鹦鹉一下。 “回去,就把你炖了。” “不是吧,不是吧?就不行了?…”鹦鹉依旧是找死的模样。 “你妹的傻鸟。” 觉得有趣,陆鸣走了过去。 “随意看…” “呼!”大爷气的,随意的对着陆鸣喊了一声。 然后坐到小板凳上。 独自生着闷气。 当然脸上依旧一脸正气,死不承认。 陆鸣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鹦鹉。 比麻雀略微大一些,一身黄色的羽毛,头顶上一撮风羽,脸颊两处各自有着红羽。 似乎还处于幼年时期,至少陆鸣的印象中的鹦鹉也算是中型鸟了。 而眼前这只还没一个巴掌大小。 陆鸣伸出食指,轻轻的摸了摸鹦鹉的脑袋。 鹦鹉瞅了一眼陆鸣,也不认生。 扯开嗓子就揭大爷老底:“大爷,100块不能少了?” “我们这全是年轻的。” 正拿着扇子扇个不停大爷,痛骂一声:“傻鸟,老子非弄死你。” 说完就站了起来,又抄起了棍子。 朝着鹦鹉追打过来。 “大爷,你这鹦鹉卖多少钱?” 大爷眼看陆鸣似乎很感兴趣,丢开手中的棍子,放了那只傻鸟一条生路。 然后淡淡的伸出三根手指。 这下轮到陆鸣懵逼了,摸摸脑袋。 尝试着说到:“这么便宜?” “才三块钱,要不我给你十块吧!” “不能再多了,不能再多了……”旁边的鹦鹉毫无被卖的思想觉悟。 只想着嘲讽老头。 大爷噎了一下。 看了一眼陆鸣的体格,没打算去捡地上的棍子。 “闹着玩呢?” 再次一口价:“三百。” 鹦鹉立刻拆台。 “贵了,贵了,上次大爷才卖我才一百二。” 大爷立马急了:“上次哪有卖一百二?” “就是一百二,就是一百二。” “我和你数数,前天……”大爷着急的扒拉着手指头,就一道道的和鹦鹉理论起来。 看着大爷和鹦鹉吵来吵去。 陆鸣笑脸盈盈:“大爷,你这鹦鹉是不是上过学?” “什么专业,会画CAD吗?” 大爷目光生无可恋,如同看死人一样的看着拿着毫无知觉的鹦鹉。 “不卖了,你走吧,我自己留着吃。” …… 最终鹦鹉还是落到了陆鸣的手上。 花了鹦鹉它自认为合理的价格。 一百二。 陆鸣看着鸟笼中的鹦鹉。 “大爷,去玩吗?” “我认识路,带你去。” 鹦鹉在笼子里上蹦下跳,嘴里依旧哔哔个不停。 “算了,算了,下次吧!”陆鸣拒绝了。 “最近腰疼。” 而那只鹦鹉居然真的如同听懂了一般。 点点鸟头。 “那大爷下次带我开开眼界。” 陆鸣被这话搞得不知道如何往下接。 转移了话题:“我把你放出来,不许乱跑啊!” “大爷没问题,跟我进来吧!上二楼。” 陆鸣打开鸟笼,鹦鹉探出脑袋,瞅了一眼。 然后蹦蹦跳跳的跑了出来。 飞到半空中。 翱翔一圈,又飞回了陆鸣的肩膀上。 “大爷出发,找妞。” 在花鸟市场闲逛了一圈。 很多东西看着很新奇的,心痒痒的有点想买。 但仔细想想有没什么用处。 忍住了。 “对了,好友黄纸,朱砂...” 十多分钟后; 一人一鸟,鸟嘴里叼着食物,陆鸣手里提着袋子,又走了出来。 回到公寓内。 陆鸣颓废的窝在家里打了一下午的游戏。 而鹦鹉则好客气的嘲讽了陆鸣一下午。 “不是吧不是吧,那是什么?不会是白银吧?” “现在居然还有人打不上王者?” 陆鸣平静的目光扫了过去。 天色也慢慢昏暗下来。 卧室中鸡飞狗跳。 13、画符,纸化针刀法 窗外射入的阳光越来越渺茫。 陆鸣抬起头,一日之中最后的一抹余晖正好落入眼中。 陆鸣揉了揉花蒙蒙的眼睛。 也这是揉压的那一刻,落日完全坠入西山。 “垃圾游戏,卸载了。” 陆鸣嘀咕一声,熟练的‘失败’的两个大字下面点了确定。 鹦鹉愉快的飞了过来, 吊在鸟笼上,口中毫不客气的说到:“大爷,我们这次说好,多等一个小时再安装回来好吧?” “上次你才坚持了三十六分钟。” “滚!”一个抱枕突然丢了过来。 鹦鹉叽叽喳喳的飞起。 “大爷,别生气,我们找妞去。” 陆鸣目光平静的看着上蹦下跳的鹦鹉。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被‘寄神’法术附身过以后,这货是越来越皮了。 要是经验老道的大爷在这里。 今天晚上的鹦鹉汤怕是喝定了。 “说到做到,说不打就不打。” “我要认真学习。” 陆鸣说完,就摸出老道士的黄布包,拿出两本古书看了起来。 “大爷,你中午的时候,是不是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噼里啪啦! 房间内又再次鸡飞狗跳起来。 半夜,寂静无声。 安静的公寓走道内,却突然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很轻很轻,似乎似乎有人故意压抑脚步。 行走在黑暗的走道内,脚步却轻微到走道灯都为亮起。。 房门被打开了。 冒出一颗神色紧张的脑袋。 蓉娟眼睛飞快的瞅了一眼走道,左右看去,发现一个人也没有,就连楼道里的房门也没有动静。 连忙挥挥手对着身后的张复说到:“走走走…” “推着走!” 蓉娟移开身子,露出通道。 张复越过蓉娟,手上推着小推车,而小推车推着一袋装满的编织袋走了出来。 远远的,就能闻到编制袋中香味,一股刺鼻的廉价香水。 甚至就连编织袋都是湿漉漉的,怕是将编织袋整个的在香水里泡了一遍。 借着刺鼻的香味那么一盖,其余怪味到少了许多。 突然,走道上的灯光敏锐的亮了起来。 照亮了整个走道。 “吓我一跳。”蓉娟拍着胸口,心有余悸的说到。 “不就是灯亮了吗?看把你吓得。” “轻点。”两人轻声轻语,步伐静悄悄的。 推动的小推车的也是静悄悄的。 已经事先在推车的轮子上套上的胶圈。 洁白无瑕墙壁,宽阔明亮的走道。 二人鬼鬼祟祟,匆匆忙忙。 却不知,这一切都有一双隐晦的目光在系数打量着。 “快,快放到后备箱里。” 下到楼下,张复与蓉娟两人合力将编织袋装到车的后备箱中。 “慢一点,水都流出来了。” “恶心死人了。”蓉娟摸着手里的脓水,只闻到一股怪味。 “别废话了,你要省钱的嘛,赶快走了。” 蓉娟连忙用纸擦去手上的污水,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上。 在匆忙间,没有人曾注意到的后背上,似乎闪烁了一下不可捉摸的光芒。 ....... 陆鸣坐在自己的书桌前,聚气凝神。 眼冒神光,手握毛笔,笔走龙蛇。 挥毫,泼墨。 泥丸中的法力喷涌而出,瞬时间一道清光缕缕化作条条丝线布满了整张符纸。 线条洒脱非常,似乎杂乱不堪,又带着莫名的韵味。 “这也不难嘛?一次就成了。” 陆鸣看着自己手中的符纸很有满足感。 虽然只是‘张阳洗物法’中的一种简单法术,但第一次就成功难免要飘一下。 “继续!” 将桌子上的书籍又翻了一页。 这次陆鸣打算上手一张困难一些的攻杀法术。 纸化针刀法。 法力源源不绝的益导至笔尖,以纸墨为载体,法力为灵韵。 一张崭新的符纸新鲜出炉。 陆鸣用双指夹住长方形的符纸。 目光在自己的书桌前扫视一眼。 拿出一本新华字典。 嗯… 沉默一会儿,又换成了一本英汉词典。 用心神钩动符纸,长条状的符纸上荧光沿着笔画轨迹一闪而过。 双指夹着符纸刷的一下子划过英汉词典。 顿时柔弱的纸张却如同一道锋利的钢刀一样划过。 词典身上出现一道不明显的隔断轨迹。 若不细看,肉眼很难发现。 陆鸣轻轻用手碰了碰,轻而易举的就将英汉词典掰成了两截,而断口光滑如新。 陆鸣脸上笑容满面,觉得有趣。 将符纸抛到空中。用口吹出一团气旋。 气旋被呼风法术加持,久久不散。 甚至随着陆鸣的心意忽上忽下。 气旋就这样带着符纸疯狂旋转起来。 陆鸣将半截英汉词典丢进气旋内。 刷刷刷的急促的割裂声音响起。 纸屑飞溅。 看到这一幕的鹦鹉,屁颠屁颠的跑了过了。 “大爷你真是小母牛下山-牛逼朝天。”拍拍翅膀,疯狂点赞。 陆鸣沉默下来,看了一眼电视中的歇后语文化科普《小母牛的一百种姿势》。 拍着胸口,痛心疾首的说到:“以后,不许在学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命和皮,总得选一个。” 没有在搭理傻逼鹦鹉。 陆鸣笔下不停,旁边的‘张阳洗物法’,将大部分简单一些的符法学会。 一连挥毫动墨,花了一堆符纸出来。 各类符纸分为法符和祭符。 法符,伟力来源于自身,通过法力描绘,各类灵性较足的纸张承载。 简单方便,缺点,威力一般,取决于笔墨纸张好坏以及书写着的法力,而且不易保存。 不超过一星期威力就开始流逝,超过一个月就废了。 至于祭符,也称为了符宝。 这类符咒威力通天,载体千变万化。 手续繁琐,需要祭祀神明,礼赞天地等等通过各种繁杂的祭礼获得。 老道士在长阳观引下的日光金剑便是符篆的一种。 张阳洗物法中也记载了三种符篆,只不过很是麻烦。 就在陆鸣刻苦研读的时候,鹦鹉叽叽喳喳的跑了过来。 “大爷,1号目标出现。” “一男一女,看样子,野外作战可能性较低。” 鹦鹉站在窗外,尽职尽责的报告着停车场下方发生的事情。 陆鸣听闻,放下手中的毛笔。 站在房间中的阳台上。 打开窗户。 看了一眼停车场中,蓉娟与张复两人忙里忙外,将一袋编织袋放入车辆后备箱内。 陆鸣笑意盈盈的目光打量在鹦鹉身上。 掐出一道法印,口中呢喃一声。 “大爷不要啊,不要进来,这里人多。” 鹦鹉看到这一幕,连忙飞高。 陆鸣瞳孔中突然绽放出一颗符篆。 目光犹如化作实质,顿时朝着鹦鹉铺盖过去。 泥丸中,那道新出现的符篆绽发出耀眼光芒。 寄神! 可以将自己的神识寄托在动物身上。 使之化作一道分身! 陆鸣用鹦鹉的视角观察着世界,偏偏头看着陆鸣自己的身体。 一人一鸟,对视一眼。 寄神法术不管使用几次都会给陆鸣一种难以形容的奇怪感觉。 陆鸣控制着鹦鹉噗嗤着翅膀,掀起一阵微风,气旋卷起桌子上的十几张‘纸化针刀符’,越过窗户。 追寻着本能,朝天空飞去。 而众多符咒则化作小尾巴跟在后面。 陆鸣化作鹦鹉飞翔在天际。 迎着微风,遨游于天地之间,无拘无束。 总有一天,哪怕不在借助鸟类的身体,陆鸣自己也能扶摇直上。 14、夜色畸变 陆鸣化身的鹦鹉低空飞行着。 目光却紧紧的注视着地面上疾驰的目标,身后十数张符纸随风跟着陆鸣飞行。 远远看去如同一排飞行在夜空中的大雁群。 张复驾驶的小轿车是一辆老式的桑塔纳。 低矮的车身,棱角分明的车尾与车头,腐朽脱落的一片片车漆,就是猛踩一下刹车都会吱吱作响,而两颗旧的发黄的大灯叶亮的微弱,散发着昏暗的灯光,甚至比不过街角的路灯。 车辆疾驰,越过城区。 原本的道路上还有车辆来来往往。 随着车辆越来越驶向郊区,路上的车辆也少了,就连路灯也熄了。 驾驶室内; 蓉娟与张复,两人沉默无语。 也许是寂静的环境下,特被使人容易感伤,张复脑子杂乱,想起了很多过往的事情。 “哎,我对不起我妈啊!”开着车,原本沉默的张复突然说了一句话。 在安静的驾驶室内清晰可见。 玩着手机的蓉娟,冷笑着看了对方一眼。 “怎么?现在善心泛滥了?” “你在赌桌上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对不起你妈?” “你儿子天天打架进少管所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想过对不起?” 蓉娟越说越急,越说越气。 联想到家里现如今的情况,而这一切更是拜张复所致,心中的怨气鼓胀在喉咙周围,不说出来就浑身难受。 “怎么了?哑巴了?” “我嫁给你十多年了,什么好处没有你的,天天跟着你逃难。” “下次被债主找上门的时候,你可真聪明,自己跑了,就留着我在家。” “你TM知道那群人是些什么人吗?提刀子,拿棍子,就我一个人,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蓉娟的抱怨,犹如一把把刀子插入张复的心脏,使得张复心烦意乱,耳边子嗡嗡的吵个不停。 更别说这一切他还不知道如何去反驳。 但也忍不住吼了回去:“那你呢?” “天天想着发大财,做生意,什么股票黄金,你前前后后被人骗了多少钱了?” “那些债是我一个人欠的吗?” “我不是也是为了这个家吗?我要是赚钱了,你不用是吧?” 二人越吵越激烈,谁都把这一切的错误归结到对方身上。 结婚时候,二人生活也算圆满,有着一个儿子,家里一个老人。 但等到家中一笔横财降临的时候一切就都变了。 开发商征地,家中大量的土地被征占,也补贴了一大笔钱。 算得上一夜暴富。 有了钱的二人心态开始发生了一些变化。 原本只是一块两块打打麻将的张复,赌瘾越来越大,赌注越来越高。 甚至不再局限的村子里三三两两的老男人,老婆娘,开始朝着一些游走在灰色地带的场所走去。 一开始,赢的豪爽,周围各种人张哥,复哥的叫着。 那是的张复似乎就连自己说话间都有一种指点江山的气势。 可是… 而蓉娟手里有着本钱,也开始萌发大生意的念头。 被各种有心人忽悠的找不着北。 大笔钱投了进去。 看着手机软件里,飞涨的线条,以及虚拟钱包中,叮叮当当的响声。 一切都是如此美好,。 村子里说话都是如此硬气,谁家出了什么事情,都可以指指点点几句。 然后,电话就打不通了。 钱包中的钱,也永远的留在了钱包中。 两人脑子里都流转着各自的过往。 蓉娟深吸一口气,突然感觉索然无味,摆摆手随意的说到。 “行了,行了,争这些已经没用了?” “车都开到这了,想反悔也没用。” “而且,你也没资格去反悔。” 蓉娟指着车辆的后备箱,一针见血的说到:“我林林总总算了一下,哪怕是最便宜的火葬。” “也差不多要三万块钱。” “你哪来的钱?” “而且,不要在给自己找麻烦了。” “弄去这些机构里,一不下心被查出来呢?想想你那个儿子。” “他现在已经成年了,弄进去就得十多年,等我们老了要不要他来养?” “你妈真的是自然死亡的吗?你我心里都有一个数。” 蓉娟语气淡漠,说出的内容却令人毛骨悚然。 “那个狗日的,等我看见他不打死他。”张复骂了一句。 蓉娟对于张复的发言,冷笑一声,极其不屑。 继续说到。 “前面的山林里,我找到了一个山洞,在那里把尸体一烧,骨灰撒到河水里。” “你妈都七老八十了,死亡很正常,也不会有什么人在意。” “医生开的证明,我多花一点钱买到了。” “过些时间,就去派出所把你妈的身份注销。” “在这里,我们谁也不认识谁。” 张复沉默一会儿,也只能点点头。 二人是被债主逼着逃难到这个城市的。 租下公寓里的那间房子,已经花光了二人唯一的一点积蓄。 现在掏出口袋,比自己的脸还干净。 日益看着老人的尸体在家里腐烂,也不是一个事,只能出此下策。 而且,老人的死亡原因…… 二人争吵完,车子内又再次安静下来。 轿车逐渐的驶入荒山野岭,不仅仅是路灯,就连柏油公路都到头了。 夜色愈发的深邃。 厚重的云层就连唯一的一丝月光都遮挡起来,冷风呼吸,干草枯枝在冷风的吹拂下,随风鼓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突然间,车辆的车灯却一下子熄灭下来。 “妈的,电瓶又没电了?”张复暗骂一声。 “什么破车。” “开慢点一下,我可不想和你陪葬。”蓉娟嘀咕一声。 感觉到车内的温度冷的令人不安,心里发毛。 蓉娟摩挲一下手臂:“你这破车没个空调吗?” 张复毫不客气:“电瓶都没电了,那来的空调?” “就这破车是你家最贵重的东西了。” “一天不回我吵架就难受是吧?” 就在二人即将战火重燃的时候,张复的皱着眉毛发问:“什么声音?” “吱吱吱吱……”安静下来的车辆内,出现的异响尤为清晰。 蓉娟安静听了一下,恶心的说到:“你这车多长时间没洗了?是不是有老鼠?” “听声音好像就在后面吧?” 蓉娟解开安全带,转过身子,伸着脑袋朝着后面看去。 黑蒙蒙一片。 啥也看不清。 比较清晰的是两个在黑夜中也散发着猩红色的亮点。 是什么电子仪器的指示灯吗? “有什么东西吗?”张复问了一句。 “你有没有闻到臭味更重了?” 长时间各种异味待在一起,鼻子的嗅觉已经略微适用,二人反应迟钝,还未有察觉不对劲。 渐渐的,蓉娟感觉到一丝丝不对劲。 脸上居然传来丝丝呼气的感觉。 冷汗淅淅沥沥的冒出额头,心跳咚咚咚,焦躁不安,一颗大石头跳到了嗓子眼处。 在哪黑暗的后排座位出,蓉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依稀看见某个巨大的轮廓。 咽了咽口水,语气颤颤巍巍的说到:“把车里的灯打开一下。” “都说了电瓶没电了,开啥灯?” 蓉娟却激烈尖叫一声:“那你他妈把手机拿来。” 这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刺的张复耳膜发痛,却没有感受到蓉娟语气中的不安。 “你发什么神经?” 手机点开屏幕,点亮手电筒功能。 “怎么了?” “你说啊。” 没了车灯,张复开车小心翼翼,也不敢转头过去看,害怕分神。 嘴里连忙询问,却听不见蓉娟的回复。 15、深夜惊魂 吱吱吱… 车辆中响起清晰的老鼠叫声。 蓉娟手机电筒的灯光点亮了整个驾驶室内。 昏暗的灯光下。 一只巨大的老鼠正蹲伏在后座椅上,不到半米的小手抱着后座椅上棉絮啃食着。 黑色的座椅被咬出一个大洞,爆出出里面黄褐色的海绵。 满满撒了一地,全身碎块状的小棉絮。 那锋利的牙齿,有着难以捉摸的威力,甚至就连座椅中支撑的钢管都被磨成铁碎。 大老鼠一边磨牙一边发出吱吱吱的叫声。 等到蓉娟的手电筒照射过来的那一刻。 突然出现的光亮,使得老鼠不太适应,呆滞一会儿。 猩红如豆的两小颗眼睛陡然转过来注视着蓉娟。 两张面孔的对视,一个懵懂却带着猩红,一个懵逼却是崩溃的前兆,二者相距不到十厘米。 彼此吐息的气体都能在对方脸上清晰的感受到。 恶心到令人呕吐的腐烂臭味直冲蓉娟的鼻腔。 “呕……”胃里应激似的反应起来,咕噜噜,随时都能呕吐。 “啊!”蓉娟惊骇的难以自己,一声高分白的尖叫,撕心裂肺,脸庞吓的煞白。 就连车外都清晰可听见。 蓉娟连忙拍打着车门,口中神经质的大吼大叫:“开门,快点开门。” “让我下车……” 陡然间的尖叫,让张复也慌乱起来。 “干什么?” 双手紧握着方向盘,放慢车速。 这才有空回头看上一眼。 也正是这一眼。 张复目光呆滞了,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妈?” 随后便浑身颤抖起来。 后座上; 蓉娟手中的手电筒被惊吓的掉落在后座。 翻滚着落到老鼠的下方。 直射的灯光从下往上的映照出后座的惊悚的模样。 一个大约一米三四的矮小身影。 尾椎处,生生从肉中凸出一条纤长的尾巴,顶破皮肉。 全身骨骼变形,四肢退化。 突然激增或者微缩的骨骼,连带着皮肉都被撕开,深红色便不鲜艳的腐烂皮肉裸露在外。 血淋淋,就连身上披着的发黄褪色衣服也被染的猩红。 干枯如树枝一般的褶皱皮肉慢慢脱落。 长出绒毛。 如同老鼠一样蜷缩着。 老鼠般纤长的脸型,长长的门牙,眼皮脱落,眼球完全裸露,呈现猩红的颜色。 嘴角的两边甚至可见长长的容貌。 但从面容上看,依稀可以看出张复老娘的样子。 只不过已经没了人的模样,活脱脱一只大老鼠。 一只几乎一米四的巨大老鼠。 大老鼠也被蓉娟的惊吓声下了一跳。 叫声吱吱的响起。 连忙朝着座椅的角落出,不被灯光照射的地方缩去。 可是慢慢的。 老鼠伸出脑袋,微偏着,慢慢直立起身子。 猩红的目光逐渐打量在二人身上。 老鼠属于杂食动物,一般不会攻击体型比自己大许多的动物。 可是… 这是一只大老鼠,一只几乎一米四的巨大老鼠。 被惊吓的不能自已的蓉娟,连忙推开车门。 不管不顾,手脚慌乱的朝着跳下车去。 疾驰的汽车将蓉娟掀翻。 只听见一声巨响,重重的摔落在地面上。 头朝里面,身子朝外。 蓉娟睁大眼睛,借着月光,目光中的最后一眼却是沾满灰尘的轮胎。 驾驶室内的张复,也被吓的手脚哆嗦。 方向盘左扭右扭,突然一个颠簸,像是撵到什么大石头,车身完全失去控制。 拖着长长的刹车声,一头撞在沿路的山崖上。 咚的一声,只听见震耳欲聋的巨响响彻在漆黑的夜色中。 车头扭曲变形,车窗崩碎破烂。 张复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趴在方向盘上。 目光一眼看去,全是漆黑一片。 脑袋上留下热捧捧的液体。 想要动一下身子,下半身却一点知觉都没有。 脚下的控制台已经扭曲变形,将张复卡住不能动。 “蓉娟,你还在吗?”张复吼了一声。 “救老子啊!” 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任何回应。 车祸遗骸后方的不到五米的距离。 一具一动不动的尸体正安静的躺在那里。 除了头部,其余身子都还完好。 至于脑袋…… 小轿车最少超过两吨的重量,碾压过后。 实在算不上什么好模样。 张复呼喊了半天,依旧得不到任何回应,无可奈何,只能自己打起精神。 失血过多使得张复脑袋昏昏沉沉,迷糊间似乎还忘记了什么东西。 “嘶...”伸出手,朝着座椅的后抹去,打算将手机摸出来。 不过动作大了一些,让张复疼的呲牙裂嘴。 黑暗中,张复的双手一下摸摸这里,一下摸摸那里。 突然; “嗬嗬…”张复浑身吓的一个激灵,脑海中也想起了什么。 喉咙中涌出的血沫堵在喉咙处,想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冰冷,而又干枯粗糙的一只古怪双手握住了张复的手腕。 连忙用尽力气,却丝毫不能拉回自己手腕。 “啊!” 一声凄厉的嘶吼。 响彻灵魂的疼痛感从指尖传来。 巨大的老鼠正抱着张复的手腕啃食。 从指尖开始。 窸窸窣窣声伴随着凄厉的嘶吼。 老鼠巨大的两颗门牙如一台研磨机一般开动起来。 咬下指肚上的皮肉,咬下指甲,甚至是指骨。 咔嚓,咔嚓。 宛如吃蚕豆一样。 16、隔空斗法,符剑风暴 陆鸣附身鹦鹉的身体,扑哧着翅膀,在半空中翱翔。 降落到车辆的顶棚上,目光扫视下方的废墟。 突然间; 鹦鹉快速飞起,徘徊在半空中。 一只干枯长满着纤细指甲的短手,顶破车顶的铁皮,朝着陆鸣所停留的位置抓了过来。 却慢了一步,什么也没有抓到。 驾驶室内的大老鼠,伸出双手,对着车顶豁口用力一撕。 铁皮做的车顶还不如一张废纸。 轻而易举的就被撕开。 爬上车顶,大老鼠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半空中徘徊的陆鸣。 借着被巨力撕扯开的车顶,陆鸣也算是看清了车内的状况。 强烈的疼痛与失血过多,使得张复已经昏死过去。 缓慢的心跳证明着对方依旧留存一丝丝的性命。 只不过这状态,随时都可能凉凉。 车厢内一片惊悚的狼藉。 张复的整条手臂被啃食的一干二净。 伤口很细碎,细细的嚼出来的。 张复的周围,驾驶室内满是肉糜与冷白色的骨渣。 肩膀处也已经血肉模糊。 陆鸣再晚到半分钟,恐怕肚子内都要这只大老鼠被掏空了。 收回目光。 一鸟一鼠,彼此对视。 老鼠站在车顶上,猩红的目光闪烁,焦躁不安的吱吱叫。 陆鸣附身鹦鹉飞在半空中,身后的诸多符纸围绕周围。 无声无息,大老鼠弯曲起腿脚,却不知在轻微的动作也激起了空气中的涟漪变化。 陆鸣的呼风法术已经御使气流将周围覆盖。 气流的一阵阵变化都清晰的反应在泥丸中。 远在公寓的陆鸣,坐在书桌上,闭起双眼,手中凭空捏起法印。 隔空斗法。 先下手为强。 随风而漂流的一张张符纸陡然绽放灵光。 一道道流芒,在气流的飞速加持之下朝着老鼠疾驰射来。 纸化针刀符纸。 符纸凭空变化,若利剑狂刀。 在空气中激起飞驰的破空声音。 “吱吱...”大老鼠一声急促的叫声,脚下一踩,整个车顶都在反作用力下凹陷。 如此激烈的动作,大老鼠却行动的无声无息。 跳跃奔跑,灵活的如同山野间的猿猴。 嗖嗖嗖… 空气中急促的作响,针刀符纸与大老鼠擦身而过。 锋利至极,削开轿车,穿透顽石,又再次折返而来。 大老鼠尾椎处凸出的尾骨宛如一条长鞭,对着流芒挥舞。 空气中噼里啪啦的连连炸响。 尾椎骨与一道道纸化针刀符纸连连硬碰硬。 绽放出激烈的火花。 大老鼠越发的急躁,捡起地面上的石块连连朝着鹦鹉打去。 矮短的双手却不适合投掷,根本无法威胁的半空中的鹦鹉。 连连几次舍身飞扑,也是无可奈何。 法师打战士,遛不死你? 大老鼠的一整条的尾巴,早已经血肉模糊,被数不清的针刀符纸磨掉了皮肉。 露出里面漆黑如钢的尾椎骨。 陆鸣附身的鹦鹉放低身子,抓住机会的大老鼠连忙飞扑过来。 公寓中的陆鸣,手印突然变化。 口中呢喃:“遥遥天,…,太微童子敕,摇光帘卷法咒。” 一张符纸飞射到鹦鹉的前方。 凭空变化,化作一张卷帘,散发着巨大虚影,虚影越变越大,覆盖天地一般的一张大帘幕朝着飞扑来的大佬鼠包裹而去。 如此庞大的面积,大老鼠短时间根本无处躲闪,刷刷的就被符咒帘幕包裹。 失去后劲,重重的摔落在地面上。 “吱吱…”卷帘内老鼠的的叫声越发的急促。 在里面左冲右突。 巨大的帘幕随着大老鼠的挣扎呈现扭曲的模样,光芒也是忽明忽暗。 随时都有可能被大老鼠挣扎出来。 公寓中的陆鸣脸色不变,手中的法印越发的深邃难懂,更加繁杂。 “金光庇日,乾。神秉,持链,锁妖法咒。” 一波未熄,一波又起。 陆鸣的攻势****般袭来。 漂浮在微风中的符纸在飞出数张。 符纸散发荧光,在空中拖出灿烂的流虹。 光芒凭空变化。 “叮叮当当。” 场面中响起了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 光芒以及幻化为一道道金黄色的长链,质地坚硬,相互碰撞中还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锁头是一个圆锥状。 怼着地面上在帘幕中挣扎的大老鼠重重射去。 咚咚咚… 数条锁链重重的射穿了卷帘中挣扎的大老鼠,锁头甚至穿刺而过,深深的插入到地面下方。 不见踪影。 帘幕的逐渐散去。 大老鼠狼狈的被锁在地面上。 身上几大个拳肉大的窟窿,里面是一根根金黄色的锁链。 血肉出不见流血,反而可以看见腐烂的碎肉。 被钉的死死的,用尽全力挣扎依旧难起作用。 远处的陆鸣,睁开双眼。 目光扫向远方,眼神中苍茫一片,仿佛跨越了时空,注视着此地。 嘴唇轻起,朝着外面吹出一口气流。 书桌上,纸张轻轻的摇动一下。 而在远方。 便是狂风大作… 呜呜呜… 呼啸的狂风在山野间肆意回响。 相比长阳镇的那一道狂风,这一道狂风没有再如野马般奔腾,来去迅速。 而是卷起气流,现成龙卷,操控的更加细致。 呼风法术,陆鸣最为上心。 如此精细的控制也是数天操练的结果,陆鸣很是满意。 鹦鹉高高飞起,无数狂风难以吹动其一分一毫。 龙卷风卷起枯枝,卷起碎石,就连不远处的针刀符纸也再次化作流光没入龙卷中。 呼啸的龙卷张开巨口,凭空吞没掉被金光锁链束缚的大老鼠。 …… 狂风龙卷,持续了三五分钟。 等到最后一丝气流消失,局势再次安静下来。 一地狼藉。 扑哧着翅膀的鹦鹉慢悠悠的飞到大老鼠所在的地方。 现如今大老鼠,已经只留下一具骨头架子。 狂风卷起针刀符纸,宛如刀剑风暴,一台巨大的研磨机。 所有皮肉都被粉碎殆尽,只遗留着一具坚不可摧的尸骨。 17、收场 陆鸣附身的鹦鹉飞到蓉娟的尸体旁边,用目光打量一下。 这个不是大老鼠杀得,但也没救了。 至于张复,陆鸣左瞅瞅右看看,应该也是没救了。 失血过多,使得张复扭曲的脸庞惨白一片。 就连刚才还缓缓跳动的心跳,现在也安静下来。 看着张复凄惨的尸体,陆鸣却有些拿不准。 奇怪! 自己脑海中的呢喃声没有响起。 说明刚才的大老鼠便不是‘鼠密’。 张复身上也没有出现妖魔般的变化。 妖魔道,最为直接的力量体现便是侵蚀,同化。 比如张复老娘一样的老鼠化。 那只巨大的老鼠并非是感染源,二次袭击的张复也没有妖魔化。 陆鸣附身的鹦鹉从车子的废墟中,用爪子抓出不知道是谁的手机。 “密码?” “嗯…报警不需要密码。” “嘟嘟…”等待电话拨通。 陆鸣用着鹦鹉怪异的声音说到:“喂,你好同志,我是红领巾。” “就是这……” “这什么来着?你能定位我吗?” “这里发生了一场命案,月黑风高之下,七旬老太婆,暴起杀人。” “场面太血腥,太可怕了。” …… 陆鸣的电话打通不到十多分钟,远处就传来汽车轰鸣的声音。 还有刺眼的灯光,远远技能看见。 数辆同一涂装的汽车从山间的小路中驶来。 诠释了,命案与非命案所代表的两个截然相反的效率。 来往的车辆倒是没有如同电影电视剧中的一样。 红灯绿灯明晃晃的闪个不停,然后威武威武的急促声音,大老远就能听到。 傻逼的提示着犯罪人员赶快跑路,我们来抓你了。 正常状况下。 普通百姓要是听到这些声音。 基本是也代表着犯罪人员抓捕的差不多了。 警笛声更多的是为了警示周围百姓,犯罪必拿。 增加武力机关的威严,提高自己的存在感。 陆鸣没有先一步离开。 而是看着底下的人群处理现场。 发现妖魔另有源头后,陆鸣就知道借助民间武力机关的情报网络是必须的。 六爻断卦技法陆鸣粗略学习过几天。 虽然借着那种莫名的感觉,让陆鸣学习这些神鬼法术的速度飞快。 几天下来,不说精通卦法,但也略懂皮毛。 所以陆鸣也对卦法抱有太多信心。 世间所有的卦法,本质机理都表现为从无限中寻找方向。 而不是直接得出结果。 通俗来说,就是冥冥之中的一种特殊感觉指引着你。 至于这个感觉,这个指引到底对不对,那就要看你的技术水平了。 任何一个精通卦法的方士、法师也无法算出明天彩票中奖的数字是多少。 但他们可以为你算出。 什么时间段,什么地点,哪一家彩票中心。 你中奖的几率最高。 更加细致一点,甚至能详细到你要穿什么样的衣服,你要接触什么人… 精妙的卦法,便是通过无数细节从而组成一个最高的中奖几率。 找到可能性最高的一种选项。 而这个几率永远无法百分百。 陆鸣手中,除了手里刚刚抓切下来的一根大老鼠的尾椎骨,就没有其他能够直接联系过‘鼠密’的物品。 已知的东西太少,用卦法演算出来的可能会很多。 需要陆鸣花费大量的时间去筛选,去碰运气。 与其这样,还不如借助民间机构。 鼠密如此凶残,动则妖魔化变异。 各种妖魔选择同化的目标,一般性格中都有各种各样的缺陷。 这样的人,获得超凡的伟力后,往往自我膨胀。 在现代社会,简直不要太明显。 只要有命案的发生,这些机构比陆鸣还要上心。 说他们手里什么线索都没有,那就是开玩笑了。 车辆陆陆续续的下来许多穿着特殊制服的人。 大功率的灯光一照。 整条山间小路明亮如白昼。 借着灯光,看清楚狼藉的小道后。 所有人的都有些懵逼。 失控撞到山体上的小轿车还好,没什么特别的。 但那场恐怖的急速龙卷风,其中夹杂着比刀刃还要锋利的针刀符纸。 威力无穷。 小路上的地皮活生生的被掀开了一层。 周围的山体留下一道道恐怖的裂痕。 碎石,断木…犹如一道大型的研磨机撵过一般。 一看就不可能是什么自然形成的。 所有人员都掏出武器,警惕的注视着灯光聚集的中心。 灯光的中心聚焦着一具古怪的骸骨。 任何人一看都知道不太像正常生物。 …… 公寓内; 陆鸣打开窗户。 鹦鹉有气无力的飞了回来。 耷拉着头,站在窗子上。 连说骚话的心情都没有了。 看得出与大老鼠的纠缠,确实把它累的够呛。 突然,从窗子外面伸出一只橘黄色的爪子。 突然朝着鹦鹉抓了过来。 “大爷,救命啊!” “我为你降过妖,除过魔,不能见死不救啊!”鹦鹉被肥猫如同毛线团一样扒拉着。 “瞄!”一只肥肥的橘猫,小爪子按着鹦鹉。 肉嘟嘟的脸看着陆鸣瞄了一声。 这只肥猫,陆鸣有些印象,好像是隔壁一家三口家养的。 陆鸣经常看见对方家中的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抱着这只肥猫跑老跑去。 陆鸣买回鹦鹉以后,这肥猫就天天来惦记着。 大晚上的也不回家睡觉,就在窗户着守着。 看着肥猫,陆鸣笑了笑。 随着车辆进入警局,一只鸟的身形还是太明显了。 既然你送上门那就谢谢了。 …… 解剖室内; 两个穿着警服的男人透过单面窗看着手术台上的那具古怪的尸骨。 脸色莫名,一副大开眼界的模样。 王海志,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行为举止简洁干练,是这个案件的主要刑侦人员。 嗒嗒的脚步声响起。 王海志两人回头看去。 抱着资料的人员,将手中的资料递给王海志。 说到:“简单的报告已经出来了。” “确定为家鼠的骸骨,只不过体积放大了大约一百二十七倍。” “而且那副骨骼的密度超乎想象,具体数据还未出来,已经送去专业机构,需要时间。” “最有意思的,从骨骼上遗留的血肉拿去检测后发现,居然是人体的DNA。” 王海志与另一人看着检验报告。 卧槽二字在口中,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王海志深吸一口气,无奈的说到:“管不了,往上报,让上面头疼吧!” 18、威海都,都城煌 资料员点点头。 转身离开。 走在走道上,目光突然打量到远处一只慢悠悠的猫咪从自己身旁走过。 “卧槽,好肥的猫。”嘀咕一声,也不在意,慢慢走远。 陆鸣慢悠悠的走在走道上,悠闲自在,时不时打量着里面各种各样用途的房间与仪器。 他在寻思。 既然要和这些机构打交道。 那么是不是需要一个压得住场面的身份。 而且在这么一个神话调令的世界,瞎编一个,陆鸣倒也不担心冒犯到哪一位。 王海志被另一人拖拽着,朝着其余地方走去。 对方嘴里还说着:“那只大老鼠的骸骨一定和那七件命案有关系。” 两人走到另一处解剖室。 “你是说控鼠杀人案?”王海志疑问一句。 “对!” “这是下午送来的。” 打开手术台上的裹尸袋。 里面是一具已经不成人样的尸体,满身细碎的咬痕,是被什么东西,布满全身撕咬出来的结果。 “对方越来越猖狂,短短时间内有七个人遇害。” “我们有一个重点怀疑对象。” “可是对于凶手所使用的手段一直没有进展。” “专家的估计是凶手使用了某种化学激素,能够引诱老鼠等啮齿类动物。” “将之涂抹到目标身上,然后引诱老鼠的攻击。” “可是…” “这样的可能性又很低。” “引诱老鼠不难,但想引诱数公里范围内的老鼠,并让它拼命攻击一个体型是自己上百倍的生物,着实有一点太不可思议。” “我们也没有在尸体上找到任何信息素或者化学物质。” 另一个人拿着刚才的资料人员递来的资料,再拿出另一个柜台中拿出一份资料。 二者一对比。 “大老鼠案件的受害者张复与蓉娟,我们调查两人的家庭情况后。” “二人同为夫妻,只不过两人关系很差,两人还有着很严重的恶习。” 停顿一会儿,指着一个人的证件照继续说到:“张有兴,张复的儿子。” “这个人是七次控鼠杀人案件,我们的唯一怀疑对象。” “可是对方七次案件中都有无法反驳的不在场证明。”摊开手,一副很无奈的模样。 刑事案件的侦破,需要直接的证据才能定罪。 不然,就是你天天说你杀了人,甚至连被害者也有,但找不到任何证据,依旧无法定罪。 只有口供,没有客观性的证据,无法结案定罪。 那人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 “我已经上报,打算采取特殊手段!” “最先的时候,我们认为这个张有兴除了控制老鼠以外,没什么威胁。” “但这突然的出现的大老鼠……” “我都有些怀疑,是不是真的存在什么超现实力量参与其中。” “是不是神仙弄的。” 难得一句玩笑。 王海志两人却谁都没有笑,显得有些沉默。 没有任何联系的凶手,以及能够被随意控制的老鼠。 想来想去,没有任何头绪。 也就在王海志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莫名的声音震撼在两人的脑海中。 “神仙?你到是能高估,邪魔外道罢了。”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 声音清朗俊逸,却让两人有一种天塌地陷的感觉,慌乱,不安,心脏扑通扑通激烈的跳动起来。 如同老鼠看见猫。 一种对高位生命的敬畏。 仿佛突然出现一位神灵注视着自己。 天神驾临,凡人惶惶不可终日。 两人瞪大眼睛,看向原本卷宗摆放的位置。 一只肥猫正趴在桌子上,身边宛如卫星一样围绕着许多黄纸,萦绕着莫名的神韵。 老神常在的阅读着卷宗。 就是阅读。 王海志两人看到这个场景,凭空的就出现这个想法。 那只猫,是有智慧的,它看的懂那些字。 猫咪平静的转过头来。 眼神中平静如海。 注视着两人。 “哦,抱歉,我还不太熟悉这具身体。” “惊吓到二位了。” 话音刚落。 陆鸣将自己的麒麟势收拢! 麒麟势,七步麒麟。 陆鸣凭借麒麟势甚至能够一击重创绿僵。 普通人面对麒麟势更是如同面对天威。 根本无法够抵挡。 这还是两人职业特殊,意志力较强的结果。 要是普通人,恐怕当场就得昏死过去。 王海志两人感觉到身体里的那种压抑感消失。 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消失后,扶着周围的座椅大口喘气。 额头冷汗淋漓,就连背后的衣服都被突然涌出的汗水打湿。 整整十秒不到,王海志就有一种被泰山压顶的绝望感。 “请由某介绍一下。” “某家,威海都,都城煌!” “见过二位!” 喵咪说完就不在搭理瘫软的两人。 自顾自的查看的卷宗。 七起控鼠杀人案件。 第一起受害者是一个技校中的学生。 而这个技校也正是张有兴在读的学校,二人矛盾激烈,甚至数次请家长都没用。 张有兴也已经很久没有去学校了。 另一个最为明显的,是确定张有兴成为重点目标后,采取了一些行动,却也遇害。 其余几个受害者都是搜查违禁品时抓到的下家。 几人却神奇的供出了张有兴的存在。 意外之喜。 几人供出来张有兴后,为了减小惩罚,甚至答应打算出席认证。 可是,当晚就被一只老鼠咬破了喉咙。 喵咪打量卷宗的目光,突然转移到王海志不远处的裹尸袋中。 看着模糊的尸体。 嘀咕一声。 “还挺敏锐!” “跑得掉吗?” 也就在这句话后。 原本安静躺在裹尸袋中的尸体。 突然鼓动起来,血肉中出现一个个凸起肉包,好似有什么东西想要从里面钻出来。 王海志身体的无力感逐渐消失。 刚刚抬起头来就看到惊悚的一幕。 死者的眼球被从里到外挤了出来。 空洞的眼眶中爬出来一只只身体还带着肉膜血丝的老鼠。 腹部,口腔甚至是耳朵中。 无数的老鼠从尸体中爬出。 密密麻麻! 爬出的老鼠带着血渍,第一件事就是开始撕咬尸体。 老鼠越爬越多,逐渐变成了一团漆黑色。 肉眼可见的老鼠在里面蠕动。 王海志看着这一幕,一阵反胃。 却发现老鼠的目光逐渐打量到自己身上。 通红如小红珠子一般的眼珠中,闪烁的对血肉的渴望。 “邪魔外道,玩来玩去永远是一个套路。” 喵咪优雅迈着步伐,朝着鼠球走去。 只不过太过肥胖,走路都一颤一抖。 19、张有兴 鼠海中吱吱声连成一片。 就像蜂窝中的蜜蜂群。 猩红如豆的眼睛,呈现出完全失控的状态。 无视了先天上食物链的对立,朝着陆鸣扑来。 喵咪突然炸毛,一声尖锐而又急促的叫声。 “瞄...” 这么一声稀疏平常的猫叫。 听在王海志两人的耳中,就变成了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 脑海中凭空的浮现出一只金黄色的麒麟,伫立与云层之上一声清澈的怒吼,震荡云霄。 而直接被麒麟势覆盖的鼠群更不用多说。 原本拿着撕扯一切的势头戛然而止。 被这一声喵叫吓得东窜西逃。 其中极个别眼睛一翻,全身发直,腿脚一登就倒在地上。 抽搐着,当场猝死。 喵咪身后的环绕着的符纸亦不甘示弱,散发出光芒。 飞跃到房间中半空中。 四五道煌煌明亮的符纸,如大日一样漂浮在鼠群的上方。 金色的光芒越来越明亮。 整个房间内都被光芒笼罩。 王海志两人连忙捂住眼睛。 却发现光芒并不刺眼,照耀在身上也只是略有些温暖。 至于鼠群,截然相反。 滋滋滋.... 冷水泼如油锅一般的滋炸声响起。 四散逃窜的老鼠被光芒一照。 皮毛上顿时冒出白烟。 被照的皮开肉绽。 光芒越发强烈,灼烧的热感更加强烈。 最后变成了一颗颗移动的小火球。 片刻之后。 金色光芒越来越淡,最终消失,符纸在半空中化作飞灰。 而地面上,一地焦块,一点一坨的分散在各地。 王海志两人彼此对视一眼。 看着如此场景,似梦似幻,不知真假。 就在猫咪大战群鼠的时候。 陆鸣与鹦鹉老早就离开了公寓。 陆鸣本人风风火火的下了楼,正骑着一辆共享单车,飞快的疾驰在马路上。 街角处的煤气站; 最先迎来的客人,却是一只鸟。 陆鸣附身的鹦鹉,从围绕着煤气站飞了一圈,在窗户处找到个空子,钻了进去。 看着一大排煤气罐。 站在气阀上,看着显眼的鲜红色的标识。 往左转,打开! 扑哧着翅膀,用爪子抓住。 “呜...” 一阵汽笛的声音响起。 偏偏头,鹦鹉看了一眼,摆成数排的煤气罐。 过了一会儿。 老板啪嗒的踩着拖鞋,睡眼惺忪的打开门。 第一眼。 看见一只鸟抓着一沓红票子,放在桌子上。 有些懵逼。 大早上的还有这种好事? 另一眼。 看着屋子内连绵的汽笛声。 懵逼到丢了魂。 卧槽...保险有用处了。 没给老板太多懵逼的机会。 “呼”屋子里凭空吹起一阵古怪的气流,卷着屋子内的刺鼻气味消失不见。 遥远的天边,逐渐泛起一抹鱼白,默默亮了一晚上的路灯开始暗淡。 庒华园! 作为陆鸣所在城市中最大的豪华别墅群。 气派非凡。 每一家一户都有着独立,互不干扰的院落,相互之间一条条宽敞的路面。 水池喷泉,花红草绿的各种绿化草木。 可能单凭这绿化的面积就占了别墅群一半面积。 普通人渴望也不可及。 其中的一栋别墅中,张有兴正冷汗淋漓的突然从大床上惊醒。 床铺上唧唧簌簌。 许许多多小老鼠从张有兴的身上掉了下来。 张有兴突然地动作将这些老鼠也惊醒了。 不仅仅是床铺上,应该说整整一间屋子内,全是安逸舒适住的舒服的老鼠。 一只只老鼠悠然的走过。 随意吃着桌子上的食物,时不时转过头来茫然的看着张有兴。 老鼠与豪宅。 多么强烈刺激感官的一幕,张有兴却如同没有看到一样。 反而自言自语的坐在床上发呆。 “刚才的哪种感觉?” “有什么东西要来?” 就在刚才,好似做梦一眼,突然被莫名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那种目光,令张有兴印象深刻,难以忘却。 那是一种怎样的目光? 干净纯洁,平静如海,却充满锐利,很是矛盾。 这种担惊受怕的感觉,从他拥有鼠密后,可在也没有出现过了。 再次出现时,却是如此压抑。 还记得那是一个深夜,打了一天游戏,打到头昏眼花的张有兴昏昏迷迷的就睡着了。 睡着以后,也不知过了多久。 自己的胸口处突然的一阵刺痛。 迷糊中睁开双眼,朝着自己胸口看去。 就看到一直散发着绿色荧光的小老鼠正在钻进自己的心脏内。 他慌得要死,可是全身不管如何使尽力气,也无法挪动身子半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只绿老鼠钻到自己的心脏中。 第二天睡到大中午的张有兴被他奶奶叫醒。 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却什么伤口都没有。 一直睡到了十二点多。 父母出去了,家里也没谁管的了他。 醒来就开始吃饭,然后又继续打游戏。 看着饭桌上绿油油没有一点肉味的饭菜。 张有兴嫌弃的说到:“天天吃这些?都吃了几天了?” “昨天不是让你去买些肉吗?” 没想到一句抱怨,不知道碰了那根筋,一下子将筷子拍在桌子上。 “爱吃不吃,养着你干嘛?” “学不去上。” “给你找个修理工学徒,干两天就跑了。” “天天闲着打游戏,饿不死就算好了。” 被奶奶一顿痛骂,一顿数落。 老人从农村而来,教育程度也不高,一旦骂了起来,不仅说个不停,还很是难听。 “吃吃吃,猪食,你个老不死的”嘴里也怼回两句。 被骂的烦躁,张有兴脑子里全是各种恶意的念头。 想法是想法,现实是现实。 他真的从来没有想过付诸行动。 可是... 角落中,不知何时站满了几只老鼠,如豆的眼珠盯着老人。 ...... 从那以后,张有兴对老鼠的感官彻底的变了。 变得不再陌生厌恶,而是平静的接受老鼠的存在。 张有兴也不是傻子,饱受电影电视剧的熏陶。 逐渐明白了自己的异常。 起初,拥有这种超凡伟力时,深怕被别人发现。 过的小心翼翼。 可是慢慢的,他寻找了好一阵,依旧没有在看到其余的超凡之力。 那时候,张有兴完全觉得自己就是传说中的天选。 不再刻意的隐藏。 用尽这个能力为自己敛财,报复那些有过矛盾的人。 走私,贩卖违禁品...... 鼠有鼠道,借着灯下黑。 谁也不会想到有人能够运用老鼠进行犯罪。 张有兴借着老鼠作为运输工具,这些暴利的行业在他们面前如同白送钱。 但常在湖边走,总会湿鞋。 张有兴除了控制老鼠以外,就没有其他的能力。 离开的老鼠,凭借他瘦弱的体质,甚至就连一个普通人都对付不了。 而他自己的几个下家被抓了,张有兴顿时有了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危急的时刻出现了。 警察找到了他,虽然还只是怀疑。 但在这种压力下,张有兴任何风吹草动都在不停的挑拨他那脆弱的神经。 而他选择了最为快速也最愚蠢的方法。 杀人! 窟窿越补越多。 死的人也越来越多。 “不行,有哪里不对劲,先躲一躲。” 张有兴越想,心里越发的急躁。 也顾不得收拾行李,空着手就打算离开自己引以为豪的别墅。 20、老乡,社区送温暖 咚咚咚... 一阵连续的敲门声使得别墅中的气氛凝固起来。 数不清的老鼠从暗处涌出。 “老乡,社区查水表!” 话落,门扉内传来张有兴的声音。 “水表在外面,自己去查。” 陆鸣敲门的手楞在半空中。 半朽才回道:“老乡,你这就没意思了。” 说完,啪的一声,用水扭断门锁,自己推开。 陆鸣站在门口,笑眯眯的看着张有兴。 “老乡,你事发了。” “跟我走一趟!” “我应该叫你什么?鼠密?” “还是张有兴?” 陆鸣的一句简单询问,却仿佛问到了他的灵魂深处。 有哪里不对劲。 他茫然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脸庞。 还未用力,却发现自己的皮肤被轻轻揭了下来。 皮肤下,不再是鲜红的血肉。 而是一双双红豆般的眼睛。 蠕动的皮毛。 最为明显的,便是一只散发着绿色荧光的渺小老鼠。 看着泳池上自己的狰狞的倒影。 捏着自己的脸皮,他发了疯一样自言自语。 “等等....” “我叫什么?” 阴影中,角落处。 窸窸窣窣的涌出一片黑压压窜动的老鼠。 如潮水一般漫了过来。 整栋别墅现如今已经看不出原来金碧辉煌的模样。 墙壁上,天花板,吊灯中。 全是黑压压挤攘在一起的老鼠。 如海浪一样翻滚,涌动。 其中还夹杂着一只只成人一般的巨大老鼠。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通红眼珠。 远处的天空中,一只鹦鹉慢悠悠的飞落到陆鸣的肩膀上。 带来了一阵风。 一阵略急却不狂躁的风。 陆鸣看着面前头皮发麻的一幕。 却笑脸盈盈。 确认目标。 然后…撒丫子就往外面跑。 风绵延不绝,从门扉处灌入屋子内。 这阵连绵风中带着刺鼻的异味。 这种异味经常被添加到煤气罐中,以充当警示的作用。 “轰...” 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响起。 没有翻腾火焰,只听见一声炸响。 以及肉眼可见的冲击波。 这一声,震彻天地的巨响。 不知道惊醒了多少人的美梦。 【恭喜你回收‘鼠密’!】 【你获得了‘道行-十年’、‘法术-御火’。】 陆鸣站在远处,耳中听着荒古的呢喃,看着眼前壮阔的一幕。 情不自禁的感慨:“强啊!傻鸟。” 说完,就带着肩膀上的鹦鹉,脚踝处的喵咪。 “走,吃早饭去。” “我请客!” 吃完早点,陆鸣放下已经挂断的电话。 “走,我带你们转你一圈。”对着一鸟一猫说到。 陆鸣回归现实以后,就找了一家冷兵器专卖店定制了一把长剑。 泥丸中,剑术法术铮亮。 却没有一把上好的剑器,实属可惜。 至于土匪手中的那把战利品,煞气是够了,但杀人过多,逐渐邪性。 而且与绿僵,与群尸的厮杀,导致出现了许多豁口。 用不了了。 龙泉街,是这个城市最大的一条刀具市场。 一眼望去,全是买卖刀剑的店铺。 许许多多的冷兵器,工艺品甚至一些古董刀剑等等都有。 从古至今,从内到外。 常用家用刀具,菜刀、裁刀、刻刀... 古代兵器,苗刀、汉剑、唐刀... 甚至就连国外一些知名的冷兵器,欧剑,马嘉剑。 还聚集了一大群兵击爱好者,放眼全国内,都是兵击俱乐部最多的地方。 陆鸣在里面逛了起来。 走走看看。 走到一家古风装修的店铺面前。 瞅了一眼店铺上的牌匾。 门口用的不是石狮子作为点缀,而是两把用大理石雕刻而出的兵器。 唐刀,汉剑。 这是一家主要宣传现代锻造的店铺。 至于那些百年老店。 天天宣传什么古法锻造,可以追溯好几个朝代之前。 当知道这个世界很平静,没什么超凡伟力时。 这些古法,陆鸣…是不信的。 事实证明,有些东西真的不是越老越好。 特别是锻造这种材料学。 “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前台小姐姐的笑容满面的询问到, “我有预约,这是号码牌!”陆鸣将一张卡片递给对。 服务员接过号码牌,查看完记录后,有些惊讶。 因为陆鸣所定做的一把剑器总金额超过三万多。 这里虽然有很多专业的兵击爱好者。 可是能够花费四万多去买一把剑的人,依旧是少数中的少数。 “您稍等一会儿。” 陆鸣点点头,表示理解。 过了一会儿。 “陆先生,这是你定制的东西。” 身后传来呼喊声。 店家是三十多岁的中年人。 一颗光头,精神抖擞,浑身都是看得见的肌肉。 双手捧着一个约一米五的长方盒,放到桌子上。 名贵的实木炭烧,周围点缀着华丽的花纹,正中央大大的菁华烫金印。 一条名贵金边丝带横贯中央,使人能够随时背负身后。 “剑器全长一米四,剑茎20厘米,刃宽4厘米。” “按照你的要求,重达27斤。” 老头打开木盒,一把霸气侧漏的长剑安静的躺在其中。 剑柄缠绕着独特样式的防滑布,一身漆黑。 剑身上布满如水波般的纹路。 端正儒雅、纤细狭长、霸意内敛。 “这柄剑韧度与硬度都按着标准数据来设计的,其中还加入了许多珍贵金属,质量远超普通兵器。” “按照你的要求,已经开锋,锋利度4纳米,吹毛求疵。” “唯一的缺陷就是太重了,普通人提起已经很困难,更别说挥舞起来。” “只能摆着看。” 店家双手握住剑柄与剑鞘,这才有些吃力抬起来。 递给陆鸣。 “陆先生,你小心,这把剑有些重......” 店家话未说完,就戛然而止。 看着一只手握剑,随意的掂量。 礼貌的笑了笑。 宝剑落入陆鸣的手中。 “铮!”一声轻鸣。 陆鸣拔出长剑,凝重的宝剑在陆鸣的手中轻若无物。 亮白的剑身上映照着陆鸣的脸庞。 脸上的笑意,质若幽兰。 锋锐的剑意,神鬼共惧。 剑,古之圣品也,至尊至贵,人神咸崇。 乃短兵之祖,近搏之器,以道艺精深,遂入玄传奇。 忽的,陆鸣耳边传来嗡嗡的声音。 福如心至。 扭身一刺,干净利落。 陆鸣满意的笑着,将长剑归鞘,放到剑匣中。 说到:“我很满意,谢谢。” 店家目送着陆鸣离开。 目光慢慢移到光滑洁白的瓷砖上。 瓷砖上,肉眼可见的两个黑点,正是苍蝇被一分为二的尸首。 21、大哥只是想保护人类,大哥有什么错? 吃完早餐; 陆鸣回到自己的公寓内。 刚上到公寓的楼梯处,就听见楼梯上面,咚咚咚的传来跑动声。 一个四五岁嘉嘉,慌慌张张的跑跳着下来。 陆鸣有些印象,正是那只肥猫主人家里养的吞金兽。 好像叫… 佳佳还是加加还是嘉嘉… 陆鸣侧开身子打算让对方先过。 嘉嘉却没有动弹,嘟着嘴,满脸气冲冲的瞅着陆鸣。 伸出没有抓着奶瓶的另一只手。 “还我小狸。” 陆鸣踢了踢脚步的肥猫。 肥猫却一点自觉都没有,懒洋洋的瞅了一眼小主人,却一动不动。 看到这一幕,嘉嘉脸都快嘟圆了。 “还我小狸。” 陆鸣连忙抱起肥猫递给嘉嘉。 嘉嘉瘪着嘴,刚伸出手。 肥猫却很不给面子的又缩回陆鸣的怀里。 所以爱会消失是吗? “哇哇哇…”受不了这个委屈的嘉嘉张着嘴,就开始嚎着跑回去。 一头撞进,刚好下楼的妈妈怀里。 “好了,好了。” 连忙安慰,边说边把手里的奶瓶,送到嘉嘉嘴边。 脸上哭的稀里哗啦,嘴里一动一动的吸着奶嘴。 很想哭,又很想喝奶。 所以只能先喝一…不,喝三口。 继续哭。 “呜,我要我的小狸。” …… 第二天。 《昨日早上时分,庒华园发生煤气罐爆炸事件,所幸无人伤亡!》 《昨日大量老鼠流窜街道,卫生防疫部门提醒大家注意保持卫生》 陆鸣有气无力的搅拌着桌子上的午餐。 手中拿着手机,上下滑动。 昨天早上的事情掀起了不少的影响。 热度来的快,去的也迅速。 毕竟庄华园作为一处高档小区,进出的行人本就极少。 影响范围也不大,自然没多少人去关心。 陆鸣手中把玩着一颗嫩绿色的吊坠。 质地似玉石,雕刻出一只小老鼠的模样。 活灵活现,玉质空明通透,颜色深邃至极。 细心看去,似乎觉得真块绿色都在如水波一样缓慢流淌。 这便是鼠密。 在那一场大爆炸中。 巨大的爆炸掀起的冲击波。 大大小小的一整片老鼠,死伤惨重。 几乎将一切震碎。 可是对于这一颗珠子却仿佛清风拂面。 一丁点影响都没有。 陆鸣摩挲着精致的鼠密吊坠,心中思绪万分。 张有兴被鼠密同化的时间。 大概是在自己被那一声呢喃带到另一个神话世界的时候。 这个世界中,本来没有什么超凡的力量。 却在那么敏感的时间段,突然出现鼠密。 二者若是没有联系,怕是不正常。 是不是可以说。 随着陆鸣与另一个世界的交际的加深,这些神秘物品偷渡到这个世界的数量会越来越大。 现如今的一块鼠密到成不了气候。 可是那么一个神话世界,其中的妖魔道更是如同瘟疫一样。 成片成片的同化污染。 一想到这,陆鸣就有些头疼。 哎! 难搞。 想了半天,线索太少。 陆鸣也没有什么头绪。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而且自己也没有拒绝那声呢喃的能力。 鼠密被陆鸣收回后。 陆鸣便再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回归了以往的生活。 上上网,看看电视。 利剑有了,随身携带的各种的符纸也准备了一部分,同时陆鸣还在在网上订购了一套古装。 一切就绪。 那就打游戏吧! 鹦鹉飞到陆鸣的身旁,看着陆鸣熟练的打开电脑。 顿时嚷嚷起来:“大爷,昨天我带你去的好地方服务质量还行吧?” “咦,这烂游戏你咋又开始下载了?” 陆鸣目光的平静的瞅了傻鸟一眼。 “你看错了。”调转鼠标,打开另一个游戏。 “还有,我只是去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干。” “你再诽谤我,你就等着上桌吧。” 陆鸣脸色平静,一脸正字。 说罢,就不在搭理傻鸟。 打个游戏你都不能专心,那还能干成什么事情? 陆鸣控制着自己的角色,端着888的火麒麟。 才进入游戏就看到前面神级角色斯沃特。 打开面板一看。 好家伙,果然是笑脸。 游戏开始。 眼前的大哥,剑走偏锋,直接不局限在枪战游戏的玩法里。 使出一招,武当梯云纵。 左脚踩着右脚,一步一步的跳上空中。 “砰砰砰…”手中捏着手雷,开启了轰炸模式。 整片地图全是轰鸣的声音。 陆鸣很自觉的找了一个角落缩了起来。 把舞台交给大哥。 正看得精彩,看着大哥的各种法术惊天动地。 朝着天上开枪,打下来的不是鸟,是一堆恐怖分子。 还有霸占了半个屏幕的核手雷。 …… 突然,屏幕底下跳出F11、F12的选项。 当场。 陆鸣就生气了。 一下子按了F12. 打开聊天窗口,至尊键帝附体,噼里啪啦。 “你们怎么回事?” “大哥是正义的伙伴,他只是想消灭恐怖分子,大哥有什么错?” “都给我拒绝。” 己方队友一听,连忙拒绝。 大哥在队伍,想输都难。 这分要是不赚,那还是人吗? 双方调转位置。 “大哥,只是在追求自由,反抗这个压迫的世界,大哥有什么错。” “都给我拒绝。” 对局结束。 陆鸣熟练的添加好友,打开聊天窗口,就是各种热情。 把大哥舔舒服了,游戏还能输? “大哥只是想保护人类,大哥有什么错?” “一个枪战游戏,扔手雷很正常吧?多扔一点又怎么了?” …… 大哥带着陆鸣起飞。 游戏一直飞到深夜。 正享受着二十连胜的陆鸣,突然发现激烈爆炸的战场顿时安静下来。 连忙为大哥送去关心。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你还在吗?” “是不是没有网费了?” 等了半天不见回话。 好友栏也暗淡下来。 “哎,又一位勇士倒在了追求真理的路上。” 陆鸣叹息一声,熟练的将大哥删除。 伸完懒腰,打个哈欠,正准备睡觉。 耳边突然传来了远古蛮荒的呢喃声。 卧槽,我好困。 22、再游神话,御火之威 古代世界! 夜黑的深邃,阴风呼啸。 唯有点点星光散落,带来片刻的安宁。 临近镇子的一排树林里。 杂草丛生,约十来个人一手拿刀,一手打着火把。 小心翼翼的在树林的搜寻。 带头的大汉一脸胡茬,穿着宽松的麻衣,手上的朴刀依稀还能看见暗淡的红色。 “仔细点,那小子刚跑到附近。” “逮到他老子非剥了他的皮。” “大晚上的还不得安宁。” 大汉招呼着手,让他们分散开来。 继续搜寻。 其中一个手下,走在前方,借着上坡的地势,从上往下看了看下面的上坡。 依稀可见的一个身影在黑夜中窜动着。 “头,看到那小子,朝着前面跑了!” 一群人连忙赶来,站在远处看着下方的荒废的村镇。 “下面似乎还有什么人?” 荒村内,一间房屋中依稀可见亮光。 胡茬大汉不屑的说到:“在这附近,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他。” “拿了宫员外的钱,这事就得办好喽。” “走!” ....... 长阳镇,老道早已经离开。 这个地方也完全的荒废下来。 上一次绿僵事件,依旧有零星的几只僵尸扩散到外面去了。 陆鸣与老道分别后。 陆鸣回归现实,而老道则一个人踏上了处理僵尸的路途。 也不知道,未来还有没有再见面的可能。 长阳镇经过一场大火,十几日的风吹日晒。 本就只是普通的木制房屋。 根本禁不起如此摧残。 完全荒芜。 某间烧了一半的屋子内,熏得焦黑一片。 冷风一阵阵从外面吹入,吹的破朽的窗户砰砰直响。 陆鸣面无表情的看着从外面闯入进来的两伙人马。 一个长得高高瘦瘦,模样俊朗,却身着一身单薄的衣服,冷的直哆嗦的古代书生。 满脸惊惧的看着另一伙人,慌神的朝着墙角的靠坐的陆鸣凑了过来。 另一队就凶猛许多,七八个人,手中都拿着朴刀,杀气腾腾的样子。 胡茬大汉的目光略过书生。 看向发呆的陆鸣,心里有些拿不准。 在他的眼中。 陆鸣一身月白金丝空楼袍,腰上暖玉雕花佩,一颗颗感觉透明的宝珠,华丽的不成人样。 身后还背着一个精美至极的剑匣。 却顶着一头鸡窝,睡眼朦胧,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大汉也见过不少高官老爷,地主财主。 但行头上,与陆鸣一身相比,简直就是乞丐。 要是不看那乱糟糟的头发,这大半夜的,一座荒村,大汉还真以为是仙人下凡了。 “敢问小哥,是哪里人?”大汉尝试着说到。 陆鸣顶着一头鸡窝,面无表情的发着呆。 看着面前的火堆。 他真的是服了。 大半夜,游戏打得正嗨,刚想睡觉,一下子把自己送到这个荒地来吹冷风。 好不容易生起火,刚刚眯着眼睛睡一会。 不到半个小时。 这两拨人马又叽叽喳喳的跑了过来。 困得要死,一个小时不到,就被吵醒两次。 陆鸣心态炸了。 大汉眼见陆鸣直接无视自己。 嘴角抽了抽。 对着身后几个手下起了眼色。 穷书生在他眼中已经是次要的了。 一身精美华服,美玉珠宝,而对方脑子似乎还怪怪的。 虽然感觉那里有些不对劲,但大汉仔细想了想。 富贵险中求。 至于那个穷书生,也惊恐的看着这一幕。 眼珠子转了转,也不打算提醒,小心翼翼的朝着另一边挪步子。 等待大汉几人的目标变成陆鸣,他转身就跑。 三两个人成包围之势走向陆鸣。 “小哥,我们都是附近的人。” “你不要紧张,我们是好人。” “对了,我这还有点酒,小哥不要嫌弃,暖暖身子。” 几人靠近以后,对视一眼。 其余三人用身子打着掩护。 暗处的一人突然抽出白晃晃的刀子。 凌厉的朴刀,绽放出一条匹练。 毫不迟疑的砍向陆鸣。 杀机凌然。 挥刀的汉子,脸色狰狞,嘴角微翘。 想象着陆鸣尸首分离的一幕。 原本应该是必得手的一刀,挥刀的大汉却突然瞪大双眼。 只看见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掌。 轻轻的将他凌厉的朴刀捏在手中。 陆鸣抬起头,眸子中莹亮的空明。 火堆上,一缕缕淡淡的火焰如同有生命一样漂浮起来。 轻飘飘落到三人身上。 “啊啊......” 零落的火星顿时暴涨起来,三人一阵惨叫,扑倒在地,不停地打滚。 仅仅三五个呼吸间。 三个活人在火焰中消融,化作一堆黑灰。 硕大的几个人活人,就此消失不见。 场中一片寂静。 屋外寒风呼呼直吹,屋内也阴冷不少。 除了陆鸣,所有人冷汗淋漓。 真是被这一幕吓得懵逼。 古代通讯闭塞。 一行人这么多年,去过县城,都算是见过世面了,那见过如此神通? “我起床气很严重的。” 这是陆鸣说出的第一句话。 “妖怪,妖怪!” “跑,快跑!” 几个手下屁滚尿频,胡茬大汉也顿时觉得不妙。 刚撒开腿。 就发现那些火焰居然毫不客气的将门窗堵死。 “大仙,我们无意冒犯啊?” “大仙,我们该死...” “饶命啊!” 陆鸣回问道:“无意冒犯?那还见面就捅我?” “民族习俗?” 那书生迈出去的步子突然停了。 连忙激动的跪倒在地:“神仙爷爷,救命,救命。” “他们要杀我,有人买凶杀我,求你为我做主啊!” 大汉顿感不妙。 随着那书生的描绘,是不是添油加醋。 就连他自己听了都恨不得砍了自己。 论口才,却又真的比不过那书生。 可小命还在别人手里捏着呢。 连忙插嘴说到。 “胡说,神仙爷爷,那书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自己已经娶了妻,还去糟蹋宫员外家的千金,到处大舌头,逼的人家自杀。” “宫员外让我给他一点教训。” 23、人才集中营 陆鸣头疼的拍了拍脑袋。 连忙制止两人。 “停停停...” 陆鸣看着莫名其妙变成揭老底的局面,一阵头疼。 这都叫什么事啊! 我只想睡觉,不想听你们讲故事。 叹了一口气:“别怪我不给你们机会。” 干净利落的拿出数张符纸。 “每人一张,吞了它。” 符纸凭空的漂浮起来,飘落到几人手中。 胡茬大汉看了看手中的符纸,又看看威胁意味十足的火焰。 只感觉,轻飘飘的一张纸,千均重。 却不敢耽搁,咬着牙吞了下去。 “我问你答!” “答应我,做个好人?”陆鸣问到。 “滚粗,老子换个地方,照样东山再起。” 毫不犹豫的话从胡茬大汉的口中说出。 话音一落,周围有些寂静。 周围的人全都敬佩的看着大汉。 “我大哥真牛!” “我大哥真拽!” “我大哥真吊!” 陆鸣扫向憨批的几人,默默说到:“没准你大哥,还会死的真快。” 大汉的枣红色的脸顿时吓白了。 捂着脖子,惊恐的说到。 “不...” “不是,那不是我说的。” “仙长你听我说,那真的不是我说的。” 陆鸣脸上看不出过多变化。 继续问到。 “干过什么丧心病狂的大事,说出来我开开眼界。” 大汉捂着脖颈,甚至使劲掐着自己。 可是口中却不自觉的冒出一桩桩大事。 足见其用力,声音都精细的变形。 “为了占小柱家的地,我恐吓他,绑架了他儿子,没想到给冻死了。” “老王家的女儿失踪也是因为我,那时间赌钱输太多,正好有人买孩子,我给绑了。” “还有李墩家媳妇,有一天晚上我喝多了,鬼迷心窍,但不肯从我,被我失手掐死了。” “.......” 自我批评还在继续。 众人的目光中,没有了敬佩,而是绝望。 只要是不傻,都能感到不对劲了。 大汉的脸上被自己掐的煞白,可是嘴里却吧唧个不停。 就连小时候怎么偷看村花洗澡都说的明明白白。 以饱满热烈的感情诉说着自己干过的各种大事。 还时不时发表一下感想。 “给你机会,不中用啊,大兄弟。” “慢走!” 陆鸣挥挥手,火焰崩腾,顿时吞没对方。 “下一个!” “下一个!” ...... 三五分钟后,陆鸣看着地上的一大堆黑灰色骨灰。 情不自禁,感慨一句:“好家伙!人才集中营啊!” 随后看向穷酸书生。 书生希冀的目光看着陆鸣。 全身洋溢着重获新生的喜悦。 “仙人,我可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陆鸣目光平静。 书生对于自己的各种流言蜚语逼死自己结发妻子。 居然真的没有一丁点愧疚的感情在其中。 虽然古代女子地位低下。 陆鸣依旧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指着对方说到:“至于你...” “滚!” 书生楞在原地:“仙长?” 话音未落,一团大火突然扑去。 书生害怕的立马跑了出去。 脚上敢迈出门,一阵寒风吹过。 一股冷到骨子里的风吹的那书生瑟瑟缩缩,浑身颤抖。 深秋的夜,霜寒漫天,冷的刮骨! “神仙爷爷......” “滚!” 屋子中再次安静下来。 陆鸣静静闭起眼睛。 那书生,他懒得管。 至于谁更惨,就不好说了。 几个大汉死的潇洒。 那书生,看命吧! 能熬过去,就能活,熬不过去,活活冷死都有可能。 第二日一早。 陆鸣找到一个井口。 打上来一桶水。 借着水面的反射。 整理自己的衣物以及发饰。 “哎,不搞了!就这样吧!” 道行这种东西就是好,前几天才剃成的短发,一点点法力就再次乌黑浓密。 但这长发可真是难弄。 还有那个簪子,陆鸣每次弄正,慢慢的它又歪下来。 每次都是这样。 放弃了,歪就歪吧! 至于一身行头,花了大价钱在淘宝上买的。 点缀了一身的玻璃珠,还有闪亮亮的金丝点缀。 在现世顶了天,觉得好看一些。 但在这个生产力不发达的古代,那还得了。 不得惊为天人? 陆鸣背起剑匣。 看了一眼门口的不远处。 一具已经冻僵的尸体。 摇摇头。 ...... 走在土路上,陆鸣看着荒芜的小路,以及周围成片的树林,一脸懵逼。 手中捏着一条路引,是李正离开后交给他的。 记载着本家的位置。 可是这就记载了一个地名,东西南北都没有。 鬼哦! “算了,凭感觉走吧!” 手指掐算一下,也不管什么方位。 左看看,右看看,那边看着顺眼,就往那边走。 说起秋,必定忘不了雨。 现在的陆鸣就很有这种体会。 陆鸣抬起头,看看天空,原本暖阳已经昏沉下来。 窸窸窣窣的小雨洒落在陆鸣的身上。 雨液带起一点涟漪就滑落下去,陆鸣全身好如荷叶一般。 甚至连衣角都未能打湿。 秋雨不急但很连绵。 好雨知时节,对于陆鸣这雨却算不上好。 特别是土路被雨水打湿后,显得泥泞一滩。 一脚下去,丝丝滑滑的。 随着陆鸣的走进,一处建筑出现在眼中。 似乎是一处野肆,供奉山神一类。 不大不小,两间房。 但没人打理,早已经荒废破败。 随着陆鸣的靠近,一声大喝传来从里面传来。 “前面的那人,别在来了,这里已经有人了。” “你找别处去。” 陆鸣毫不意外,屋内隐约的火光代表着有人先陆鸣一步。 “你这人耳聋不成,我们一起去看看......” 一行三五人,围坐在一堆火旁。 像是一对客商,各自身边都警惕着拉着一个木箱。 对陆鸣不客气的就是其中一人。 随着陆鸣从阴影中走进。 看清陆鸣的模样,几人的狠话顿时歇了。 “这地,一未写你名字,二非你所有。” “我为啥不得来?” 陆鸣说了一声,也不搭理对方。 只顾找了一个角落。 几人不敢吱声。 在几人的眼中,陆鸣一身华丽到无法形容的衣裳,歪歪斜斜的簪子。 气质悠远,却又好似妖邪。 正邪难分。 一路从雨中走来,更是丝毫不见水汽。 原本看着对方形单影只,不敢争辩。 还打算语气强硬的驱赶对方,好乐个宽敞。 现在几人心里一阵打鼓! 行脚客商,走街串巷,风里来火里去,各种古怪的事情可听过不少。 24、客商与猎人与陆鸣 陆鸣生起火,一个人坐在角落处,抱着‘张阳洗物法’还有‘断卦法’安静的读着。 随着法力的加深以及各种神通术法的增加。 陆鸣再次细看这些古书,又有了许多新的理解。 越看越沉迷其中。 屋外雨下的越来越大,破庙内只听得滋滋材火燃烧时炸响的声音。 安静的过了三五分钟。 屋外又走进来了三五个人。 “来来来,这里面还算宽敞着呢。”三个男人扶着一个老妇人走了进来。 另外两个人猎户打扮,一人身上还背着半只野猪。 张田对着三人说到:“你们就先在这休息一会吧。” “等,与停了在赶路。” “诶诶诶,谢谢你。”另外两个猎户扶着老妇人连忙说到。 说完; 张田就跑回客商的队伍中。 “张哥,赵哥,骡马拴好了。” “对了,那三人是附近的猎户,走远了,找不到躲雨的地方。” “我就把他们带回来。” 其余客商撇撇嘴,对于又有人来挤占狭小的空间,很是不满。 但人都来了,又是自己人带来的。 也没说什么。 狭小的庙宇内挤攘了这么多人。 让人不太自在。 两个猎户兄弟,东瞅瞅西看看。 这是唯一的老妇人对着客商们说到:“各位老哥,这时间也不早了。” “你们都没吃饭的吧?” “柱子,你俩把这半只野猪给大伙煮了,给大伙暖暖身子。” 听到这事,客商们顿时将目光扫视过来。 张田连连摆手:“不不不,老婆婆,那是你家要拿去卖....” 话未说完,就被旁边的用手肘打了一下。 眼神疯狂示意着。 却看见那老妇人艰难的站了起来。 打算去抄弄那半只野猪肉。 柱子兄弟二人连忙帮忙。 张田看到一个老妇人动手,也不能在坐着。 起身帮忙。 “那就谢谢,两位兄弟了。” “老阿婆身体好啊!健朗着呢。” “小田去帮忙了...我们就不掺和了,添麻烦。” 其余人看见这半块野猪肉居然真的天上掉馅饼了。 连忙奉承起来。 却没见几个人动手。 依旧烤着火,不愿意挪挪屁股。 旁边的陆鸣瞅了一眼。 又放回了书上。 脸色莫名。 张田,还有老妇人三人到了寺庙偏房去弄野猪肉。 “张哥,超哥,肉来了。” 过了一个多时辰,张田与柱子兄弟笑着走了进来。 其中两人手中抬着一个大锅。 锅中热气升腾。 一块块软糯扒烂的肉块,正在热汤里滚动。 汤色白嫩,肉块晶莹透明。 “张田,快点快点。” 几人看见着一幕,眼里顿时亮了。 屋外雨下个不停,风阴呼呼的吹,冷的人自大哆嗦。 这时,一顿上好的煮肉,那不得舒爽上天? “大家吃,大家吃。” “谢谢大兄弟了。” “还是大兄弟本实啊!” “太客气了。” 几人嘴里客气的不行,手上可不含糊。 顿时叉起最大的几块肉就往碗里塞。 夹上一块肉块塞进嘴里,肉一入口,瞬间像是果冻一样化掉,肥而不腻,瘦而不柴。 那等滋味... “炊饼呢?炊饼给我一块。” 眼见煮肉上台,几人也不吝啬了。 打开厚厚的包袱,拿出两块炊饼,递给两兄弟。 “兄弟,我们也不白吃你们的,拿着尝尝我家的炊饼。” 柱子两兄弟,脸上依旧厚实的笑容。 甚至让人觉得有些傻里傻气的。 “好吃,好吃。” 配上嚼劲十足的炊饼,简直令人欲罢不能。 看着张哥一口下肚,众人也忍不住了。 连忙夹起就往口里塞,也不嫌烫,唯恐被人吃完了。 张田还未动筷,转身对着身后的两兄弟说到: “两位大兄弟,我们也不白吃你的,得一下拿些钱给你们。” 张田说到这,其余动筷的人可就一声不吭了。 只是快速的动着嘴,完全无视张田的打算给钱的提议。 柱子两兄弟却傻笑着,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就当我家俩兄弟请大家的。” 张田“不行,不行,你们打猎也不容易......” 还为说完,就被旁人打断。 “张田够了,人家好心请我们吃,是好意。” “你一天天叽歪个什么劲啊?” “对对...” “你还吃不吃?” “柱子两兄弟不是也吃了我们的炊饼了吗?” 张田看着几个同伴都如此。 嘴唇动了一下。 又看看连他都感觉有些傻气的两兄弟。 也不说什么了。 打算着,等下分别,私下给一下钱。 场面中吃的火热。 打猎的两兄弟乐呵呵的看着众人吃喝吃。 却不见戳肉块,而是不停的咬着干硬的炊饼。 这才发现了不远处的陆鸣。 “那人怎么不来一起吃?”疑问了一句。 其余客商顿时敷衍说到:“管他干啥?” “那不是我们的人。” “吃吃吃...” “不用管他。” 张田也看向了陆鸣,想了想:“大家难得聚在一起。” “我去给他送一块吧!” 说完就插上一块大肉,放在瓷碗里。 打猎两兄弟与张田,三人一起走了过去。 “仨傻子。” “哎!又少了一块。”剩余的人嘀咕说到。 陆鸣从古书上抬起目光。 脸上的笑意越发莫名。 “小哥,你也吃一块,暖暖身子。”柱子俩兄弟端来一块肉。 递给陆鸣。 破口的瓷碗中,半碗奶白色的清汤,滚着一块炖的糟烂的肉块。 鲜艳红润,使人一看就胃口大开。 “是啊,我这还有一点饼子,就着吃一点。” 张田说完还拿出一些炊饼。 陆鸣看着打猎兄弟端上的一块肉,又看看张田,看看柱子两兄弟。 白净的脸上,脸色突然垮掉,挥打了一下手,一把将瓷碗掀翻在地。 “什么腌臜玩意,这种烂肉如何下口?” 嫌弃的说到。 打翻的瓷碗掉落在地上,咔嚓一声,碎裂成碎块。 氤氲的热气升空,汤水泼了一地,肉块滚到远处。 场面中寂静下来。 谁也没想到陆鸣会这么干。 还这么突然。 25、披人皮、锅里肉 “人家好心给你肉吃,你就算不吃,干嘛打翻?” “你这人,有没有一点教养。” 面对张田的诘问。 陆鸣也面带不悦,极其厌恶说到:“哼,如此烂肉,狗都不吃,谁爱吃谁吃。” “我只吃山珍海味,熊掌鹿茸。” “我要吃熊掌,给我熊掌。” 张田愤怒依旧:“你这人撒什么泼?” “没什么熊掌,爱吃不吃。” 对面的客商队伍中。 “这人傻了吧?” “大荒山的吃熊掌?” “大哥,看他这一身衣服,不会是这傻子偷的吧?” “偷?”几人对视一眼,看了看陆鸣身上的珠光。 “有可能,要不我们抓他去官府......” 陆鸣这时站了起来,看着张田。 厌恶的脸色消失不见。 莫名的笑着说到:“你在说啥?这不就有现成的吗?” 说完。 铮! 一抹剑光轻闪,剑匣中的宝剑适时出鞘。 刷的一下子。 一剑剁掉了打猎兄弟一人的手掌。 张田傻了?身后几人也傻了? “啊啊啊...”地上兽衣大汉狼狈的在地上挣扎,痛苦的嚎叫。 “杀了你...”另一个小柱子,反应过来。 眼睛通红的看着陆鸣。 发出一声怪异的吼叫声。 “吼” 一把抓住破庙的一块青石,诡异的力气举了起来。 朝着陆鸣砸下。 凌厉的风声霍霍。 看着架势,普通人被砸到,自己碎成肉块。 剑身翻转,这把陆鸣在现实花费大价钱的宝剑终于绽放出神采。 铮! 一声轻鸣,剑光陡然绽放,肆意纵横,划破长空。 幽暗深邃的荒野破庙内,在那一瞬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砰! 噗! 大汉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头颅高高飞起,咚一声,重重的砸在地上。 猩红的血液泼洒出三尺远。 陆鸣走出三步,站在地上惨叫的大汉身边。 眼中淡漠如烟云,不起一丝波动。 噗嗤! 长剑划开血肉。 众人目瞪口呆,陆鸣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确实将在场的所有人震慑的不轻。 最先做出反应的,反而是偏房内正步履瞒珊走进来的老妇人 “啊啊啊...我的儿啊!” 一个年老体衰的老妇急急忙忙的冲了出来。 腿脚不好,一拐一瘸,神色匆匆。 陆鸣打量一下对方。 老妇人一头枯白的头发,枯瘦的好像僵尸,左边的一只眼灰蒙蒙,是一颗灰暗无光的眼球,令那张干枯的脸看上去有些渗的慌。 不仅仅是一张脸,甚至全身的皮肤都像是失去了水分,干枯的如同树皮。 老妇人一下子扑到在两具尸体面前。 “我的儿,我的儿......” 口中不停的重复的一句话。 语气悲切。 陆鸣看着两尸一人,默然的说到:“刚好,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 说完就对着老妇人举起长剑。 “你给我停下。”远处的张田一声厉喝。 目光撕裂,面容都显得狰狞,平举着一把短刀指着陆鸣。 “你这人....” “你....” “你....” 语气急躁,磕磕巴巴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看得出,张田对于陆鸣现在的行为很是愤怒。 极其愤怒。 陆鸣看着指着自己的短剑,笑了。 对着张田说了一句莫名的话:“至少你让我的这一趟没有白来。” “可惜就是眼神不太好。” 说完,不再搭理对方,看着老妇人: “妖吃人,人诛妖。” “无关正邪,无非对错。” “彼此争道,赢,全部通吃,输,则万事皆休。” “很遗憾,你们运气不好,我是你们的一劫。” “一路走好!” 不顾张田的怒骂,陆鸣的长剑落得毫不迟疑。 霞光落长虹。 老妇人的头颅掉落在地上,咕噜噜的滚落三尺远。 张田看着这一幕,完全惊呆了。 反应过来,狂怒的冲了过来。 “混账,我杀了你...” 陆鸣伸出一只手,轻而易举的将其制服,丢到了旁边。 陆鸣没有做出过多解释。 手握着长剑,剑尖缓缓从三具尸体的皮肤处滑过。 锋利的剑刃划破三具尸体的皮肤。 划破的伤口从里面看去,未见鲜红的血液,最里面粘黏在皮肤上的脂肪,一股恶臭,全是腐烂的烂肉。 “技术真差,这种画皮,就是喷香水都有一股腐臭味。”陆鸣鄙夷一番。 陆鸣继续用剑尖将半张皮肉的划破开来。 发觉不对劲的众人缓缓瞪大双眼。 只看见。 尸体被划破的皮肤,皮肉里面没有猩红的血肉,而是一堆杂乱的乌黑色皮毛。 等到陆鸣将尸体的皮肤完全划破。 看着里面的内容,一股冷气直冲众人的天灵盖。 这那是什么人啊? 明明就是一只黑熊,披着人皮。 三头披着人皮的黑熊妖。 一连划破三具尸体,三只被斩首的黑熊出现在眼前。 “嘶...” “啊!....啊!...” 几人被吓的不轻,其中一人眼尖瞟向了锅里的那锅肉。 顿时咋呼的叫唤起来。 “锅里,快看,快看锅里。” “那是啥?” 这时,原本正在大快朵颐吃着肉食的几个客商。 慌慌张张的丢开手里的瓷碗。 一脸惊恐。 碗中的肉块泼洒出来,那还有什么糯烂弹牙的野猪肉。 分明就是一条人臂。 另一人也呆愣在地,脸色发青,手里拿着一张吃了大半的人掌。 嘴里的肉是咽下去也不是,吞下去也不是。 一时间竟然被吓懵了。 锅中; 那翻滚的; 完完整整,看得出样子的就是半具人形尸体的残块。 呕呕呕...... 止不住的呕吐感,冲击着几人的食道。 陆鸣无视正在呕吐的数人。 绣口一吐,一缕火气盈盈。 呼啸一声,火焰在半空中的翻腾顿时将地上的三具尸体卷入其中。 滋滋炸响。 风一吹,只剩一地黑灰。 “多谢仙长救命之恩,多谢仙长救命之恩~~!” 目睹这好如神话的一幕,几个人客商连忙拜伏施礼。 甚至在就连地上都磕出了砰砰的声响。 “好了,起来吧!” “我不喜欢这些。” 陆鸣喊了一声,不在搭理对方。 看到陆鸣的目光转向张田。 其中一人顿时指着张田漫骂:“好你个蠢货,居然还敢对仙长出手。” “仙长降妖除魔,救了你的小命,还不知感谢。” “像个木头杵在哪干嘛?” 说完谄媚的对着陆鸣笑了笑。 26、参都人遇鬼,是食人者 其余人见状,连忙附和。 “对对对对,要不是你和那妖怪去煮什么烂肉,我们能吃那些东西吗?” “还和妖怪称兄道弟的。” “愚蠢不堪!” 陆鸣看着激昂的几人,脸上的笑意很莫名。 对着张田说到:“事无对错,人却有亲疏。” “有些东西,自我决定。” 张田定定的看了看地上的黑灰,又看看陆鸣。 拱手说到:“谢仙长教诲,张田省得了。” 破庙的小门被屋外的微风吹开,吹拂在身上显得清凉。 知了又开始了叫唤。 陆鸣看向屋外,绵延的秋雨终于停了。 风停雨歇。 空气中还弥漫着奇异的清香,很像西瓜的味道。 雾气氤氲,整个世界,一股朦胧。 “风歇了,雨也停了,某也该走了。” “各位,拜拜。” 陆鸣背起剑匣,收拾一下挎包中的古书。 起身,慢慢悠悠的离开。 众人不敢阻拦,连连点头目送。 看着陆鸣的背影发呆。 一身华服,华丽剑匣,歪歪斜斜的发簪。 步伐不急不缓。 走在天晴雨歇下午,就着萦绕的雾气,更显潇洒。 “呼,吓死我了。” 其余人看着陆鸣离开,长舒一口气。 “小田,别往心里去。” “这神神鬼鬼的可真吓人。” “以前还只是听说,近些年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真是古怪。” 众人讨论着刚才惊骇的一幕。 “等一下张哥。”某人眼珠子转了转。 “那妖怪来这里恐怖不是什么碰巧啊!” “会不会这附近就是妖怪窝?” “既然是妖怪窝,妖怪也被那人杀了,要是有什么宝贝?” “这么好的机会,这不是对不起老太爷了吗?” 一个人突然提议道。 “那人不敢兴趣,可我们.....” “要是运气好,甚至学几手法术,长生不老...” “那还得了?”说话那人,眼睛发亮,越说越兴奋。 其余几人刚才的惊吓也被压了下去。 胸中怦怦直跳。 “不好吧,走了。”有人依旧害怕。 “要是还有什么其余的妖怪怎么办?” 带头的张哥眼珠子转了转,拍了怕张田的肩膀。 “小田,你刚才不是去过那妖怪的偏殿吗?” “妖怪又是你带来的。” “附近你比较熟,要不你先去看看?” “有好东西,我多分你一份。” 其余人连忙附和:“对啊,对啊,张兄弟。” 张田转过身,看着几人,脸上无悲无喜。 “张大哥,这一趟货我不去了。” “我退出!” “先走了。” “诶!”几人喊了喊,却发现张田头也不回。 几人也不敢阻拦张田,叫唤几声。 无可奈何的说到。 “靠,这小子就是怂,遇到事情就知道跑。” “算了,不管他。” “咦,老王你脸怎么了?”其中一人指着老张的脸问到。 “不是,你的眼睛...” “等一下,老幺你的耳朵......” “我头发怎么掉了?” “镜子...” 几人连忙找了一个水湾。 借着地上水湾的倒影看到了自己的面貌。 水面的倒影中。 黝黑的皮肤,赤红的眼珠,尖锐的耳朵。 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突然干枯,掉落在地上。 变成一个个光头。 看着几人的模样。 好家伙,扮恶鬼都不用化妆。 ...... 已经离开破庙好一会儿的陆鸣,悠闲的走在路上。 看着这雨后清冷的世界,一副大好画卷。 心情大好。 边走,边吟唱起来。 声音精细悠远,似古腔,似梦瑶。 “参都人遇鬼。” “是食人者。” “目赤,耳锐,黑肤,发疏。” “状若恶鬼,当为人魃。” “百病缠身,百鬼怨缠,生不如死。” 寺庙内众人脸色呆滞,耳边听着陆鸣从远方传来缥缈、奇异的歌谣。 “仙长,仙长...” ...... 陆鸣走在小道上,身后张田急急忙忙的追了上来。 “怎么?还有其他事情?” 陆鸣放慢脚步,询问了一声。 张田连忙跟上,缓了一口气。 说到:“那倒不是,我只是看仙长路途方向与我一道,希望顺路的话,我们一道吧?” “那走吧...” 两人并排,一起走在路上。 “仙长,要去何方?” 陆鸣:“不用那么生疏,叫我陆鸣就行。” “至于去那,我也不知道,走着看吧!” “对了,这路引上的地方,你认识吗?” 陆鸣将随身携带的路引递给张田。 古代路引记录着基本信息,也有身份证的作用。 陆鸣本家的位置就记载在上面。 唯一的缺点就是上面的信息太简单,陆鸣根本无法确定自己的位置。 张田接过,看了一眼路引。 不太自信的说到:“怀宁郡?我没有去过。” “但是听老一辈行商们讲,一直朝着南面走就对了。” “仙长可以去举杨县城问一问,那里距离怀宁郡就不远了。” “举杨县城?”陆鸣念叨一声。 “对,从前面的集市,继续往南边就是举杨了,我去年还去过一次。”张田肯定的回答。 “那我的方向也没走错!” 陆鸣点点头,表示明白,看来断卦法没有让他失望。 有一人做伴,倒也为旅途增色不少。 两人走走聊聊,就连时间都过得快了不少。 聊着,聊着,又聊到了陆鸣感兴趣的话题上。 “这么说?除了那只熊妖,你长这么大没有在看见过其余的妖魔鬼怪?” 陆鸣拧着眉头,疑惑的问到。 张田老实的点头:“没有,这还是我第一次见过这些妖怪。” “真是吓人。” “老一辈可能见过,但也很少,基本上只有县志中记载。” “是吗。”陆鸣默然。 按理说,这么一个神魔世界,里面的居民遇到神鬼的几率很高。 可是,陆鸣在这个世界路遇的一些人,好好坏坏。 除了老道,其余人对这些似乎都很陌生。 以前陆鸣觉得是古代通讯不发达,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啊! “仙长,我的目的地到了。” “我在村子里收来的皮货,就拿来这些地方卖掉。” 逐渐平坦起来的小道,铺满了石子,周围的行人也多了不少。 三三两两,背着背篓的采药人,大包小包拖家带口的逃难者,一天忙碌扛着锄头的村民... 前方集镇的轮廓依稀可见。 27、卖肉 西武乡,义市 张田与陆鸣分别后,就直接赶往义市铺卖自己的皮货。 直接找了上本地的几个皮货商。 却发现对方正聚在一起,一脸羡慕的看着不远处的一家铺子。 张田也把目光看去,似乎是一家肉铺,店门口人声鼎沸,嘈杂的很。 “苗老丈,时辰不早了。” “老丈,行行好,多分我一点吧。我好几天没吃饭了。” “老丈,老丈,快开门,快...” “苗老大,兄弟们来看你了。” “......” 张田指着人群,疑惑的问到皮货商:“那里干嘛呢?” 皮货商嗤笑一声:“行善呢。” “一破肉铺居然还学人家商贾老爷玩这套?” “近几天才开始的。” “打肿脸充胖子,等看看过几天分不出肉来,那些破皮不把铺子给你掀喽。” “我要不是这货走不开,我也去拿...傻子。” 虽然皮货商语气酸溜溜的,但张田也是和对方一样的想法。 ....... 苗方与自己老丈一起经营着这家猪肉铺。 不仅仅是猪肉,还卖一些熟食。 铺子不大不小,人流还不少。 主要是便宜,难以想象的便宜。 乱世在即,养猪的人少了,买的起猪肉的人更少,可是却独此处却恰恰相反。 七八个流里流气的泼皮笑呵呵的走进肉铺里。 一进来就搂着苗方的肩膀:“苗老大,我们来看你了。” 苗方撇了一眼:“行了,这里多一颗猪头,拿去吧。” 几人贼笑一声,不好意思的挠挠脸:“那咋好意思呢。” 嘴里不好意思,手上行动迅速,一把将猪头踹在怀里。 如何嘻嘻哈哈的离开。 离开肉铺,其中一人疑惑的问了一句。 “哥哥们,这些天,苗老大也不带着我们去收猪啊!” “他家那来这么多猪肉。” “居然还开始喂那些乞丐。” 其余人大大咧咧,毫不在意:“管他那么多,我们那一份不少就行了。” “不收猪还好哩,清闲,而且我们去收猪,差点还要干架,不疼么。” 店铺里。 苗方挥舞着厚实的杀猪刀,一刀将眼前的排骨剁成两半。 碎肉碎骨四处飞溅。 边剁边对着自己身后的老爹说到:“老爹,去发猪肉吧。” “你可得记清楚了,发多少,收多少。” “不要在向上次一样的糊涂。” “咱家的大白猪都瘦了。” “还有。”苗方扒着手指。 “李公家要一只肘子,赵老爷家十斤排骨,还有常书生一斤五花肉,你也切好了,我等一会儿送去。” 老丈吹胡子瞪眼:“俺是那种糊涂蛋吗?这次我数的明明白白。” “一定不少,给大白猪养的白白胖胖的。” 推开后院,映入眼帘便是杂乱的后院。 其中一个猪圈里,一只肥实的大白猪正安逸的躺在里面。 宽宽大大一坨,几乎占满了半个猪圈,最少五百斤的大肥猪。 现实都不一定能够找到这样的肉猪。 站起来,单凭体重都能把四肢压垮。 老丈满是褶皱的脸上笑的凝成一团。 慢悠悠的,手中握着杀猪刀朝着大白猪走去。 “猪老爷,我又来取肉喽,等一会儿一定把你喂饱饱的。” 老丈摩挲着手中的杀猪刀,慢慢蹲在大白猪的面前。 “要什么来着...” “对了,一只肘子...” 老丈嘀咕一声,拉出大白猪的猪腿,擦拭干净上面的灰尘。 突然抬起手中的杀猪刀,一刀剁了下去。 “肘子...” 扑哧... 嗤.... 喷泉似的血液从伤口中喷射而出,溅了老丈一身。 老丈力气不大,一刀未能将整个猪腿剁了下来。 血液哗哗直流,猩红的肉被劈成两半,中间森白的腿骨裸露在外。 老丈浑浊发白的眼球看着趴在下面一动不动的大白猪。 嘀咕一声。 “这个刀不行,要用大斧子砍...” 一刀未成。 老丈摸出斧头,砍剁的砰砰直响。 边砍边念叨着:“一只猪肘...一只猪肘...” 猪圈内,大棚遮挡了大部分阳光。 昏暗中,一只血淋淋的大白猪安静的躺着着。 鼻息中,呼呼打鼾,睡得香甜。 一个满是猩红的老丈,挥舞着大斧头,一下又一下。 还有一声声嘀咕,干枯如死神低语。 “肘子...” “还有排骨,五花肉以及喂猪的...” ...... 老丈打来一桶水,随意的将猪肉上的血迹清理干净,用竹签将三份肉窜起来,放在了旁边的栏杆上。 等喂完猪后,就交给儿子,送去给买家。 至于另一大堆杂碎的猪肉,各个部位都有... 老丈打理就很随便,冲洗完上面的血迹,就放到板车上,也不嫌弃上面脏兮兮的。 随意用破抹布,清理一下脸上手上的血迹。 至于衣服上,很难清理,就不管了。 “咚咚咚....” “苗老丈,时间真的不早了。” “还没好吗?” 老丈推着板车,喊道:“催催,你们这些短命鬼。” “晚一会儿,饿的死你们吗?” 打开后院的后门。 可以看到屋子外挤满了一大群人。 懒懒散散,衣服破旧,甚至衣不裹体的乞丐。 扛着锄头刚刚出田的农民。 甚至还有一些衣着较好,过来占便宜的商人。 听闻过来凑热闹的,是在被老丈浑身是血的模样下了一跳。 但其他熟客们就很平常了。 全都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老丈。 老丈指着板车上的一大堆肉:“看见没?这么多猪肉。” “老头子像是说话不算话的人吗?” 笑呵呵说完,就抬起肉刀,对着外面的人分起肉来。 也不在乎切割下来的肉块大小。 反正一切下来,就朝着人群中丢去。 “来了,这块比较大,抢这块。” 你争我抢,掉在地上,溅了一地的灰尘。 不知,那个没有穿鞋的乞丐,黑漆漆的脚,一不小心就一脚踩了上去。 捡到的人可能没发现,也可能发现也不在意。 往自己怀里一揣,挤出人群就跑。 老丈分着猪肉,看着下面杂乱的人群,笑呵呵的。 不多时,猪肉就被分完了。 后面来的,挤不进去,也只能抱怨一声,郁闷离开。 以前可就有人不开眼的争了争,然后被那些抢到肉的泼皮乞丐一顿胖揍。 人群陆陆续续的离开。 唯独有五个人迷迷糊糊的看着手中的肉。 老丈收起刀,挑挑选选的拨弄着眼前的五个人。 “小乞丐,肉没二两,到挺能抢。” “不行,送了五十多斤肉,选你就亏了,不划算。” 老丈拿捏着眼前一个十多岁模样的小乞丐。 默默胳膊,大腿,称量称量。 然后摇摇头。 将目光转向其余人。 “这是赵老头家的儿子吧?他那儿媳妇泼辣的很,人没了非吵闹个不停。” “不行,不行。” “就你了...” 28、莲花和尚 老丈将其余人手中的肉块拿走。 四散的瞳孔中慢慢有了焦距。 苏醒过来,摸摸脑袋,看看周围,似乎有些摸不清状况。 老丈看着不动弹的几人。 喝了一声:“还不走,肉都发完了。” “做什么梦呢?” 说完就拖拉着被选中的那个精壮汉子回去。 那精壮大汉被老丈拉着,一点反应也没有。 迷了魂,下了药似的。 “吃俺家这么多肉,也到你还还的时候了。” 老丈打开猪圈,将精壮大汉推了进去。 自个拿起用竹签系好的三块肉,慢慢离开。 猪圈内,鲜血淋漓的场景居然古怪的消失了。 一只完好模样的大白猪依旧躺在猪圈里面,鼾声大作。 对比刚才几乎五百斤的模样。却肉眼可见的瘦了许多。 木偶的大汉走入猪圈里。 大白猪咂咂嘴,哼哼两声,醒了过来。 “这个不错,不像上次那个那么柴,有点嚼劲。” 日暮的夕光渐渐隐去。 杂草堆砌的猪圈内,一只大白猪啪叽啪叽的啃食的飞快。 隐约间还有莫名的自语与脆响的咀嚼声。 ......... 城外; 周围转悠了一圈,陆鸣停下脚步,站在一堆哭丧的人群面前。 不远处一个身着红衣,脸上刺着一朵莲花的和尚注视着陆鸣。 两人彼此对视。 一人衣着华丽,姿态逍遥,另一人红衣鲜艳,妖异神艳。 陆鸣注视着对方脸上的莲花,灼火滔滔。 和尚也看着陆鸣的眉心,神光大涨。 一眼对视后; 彼此挪开目光,和尚双手合十,礼了一句佛号。 陆鸣点了点头,示意问好。 和尚错开步子,继续朝着远处走去。 陆鸣则站在远处,安静的目睹这一场异世界的丧礼。 远处哭丧的人群中,一个老汉神色悲切的对着和尚拱了拱手:“法师,一切有劳了。” “自然!” 几个农人手脚麻利,将一块空心的火台搭好。 上面扑满了翠绿的柳树枝。 一具裹着白色铺盖的人影躺在火台上。 身躯不自然的扭曲着,颤抖着。 发出破烂风箱一样的嘶吼声音。 从声音听去是一名女性,而且年纪不大。 只不过早早暴毙,似乎还有着其余不得了的变化。 几个农人忙活好,来到老汉面前。 老汉摸摸眼角的泪:“这叫什么事啊!” “小纪她那么小,怎么连死后都不能安息啊。” “老天爷...” 和尚没有太多解释,简单说了一句:“神魔争乱,无人能够左右。” “安息吧。” 哭了一阵,平复心情的老汉继续说到。 “请法师做法吧,送小女一程。” “点火。”几个拿着火把的农人一挥手。 高筑的火台,烈火熊熊。 翠绿的柳枝在烈火的烘烤下焦黑下,溅落在尸体周围。 白布被烧尽。 里面正是一具布满白毛,额头被钉入一颗佛珠的僵尸。 和尚看着嘴角不停嘀咕的老汉,各种祈祷,也念起了往生咒。 虽然真正的事实是僵尸不入轮回... 如何祈祷也无用。 和尚的经文越念越妖异,周围安静的农人们都沉寂下去。 脸色各种的神色逐渐消失。 变得平静。 和尚脸上刺刻的莲花在这一普通人难以目睹的视角中。 逐渐绽放。 莲花下,蔓延的根须深入了灼灼的烈火中。 点点古怪的黑雾从僵尸烧的焦黑的一截骨骼中益散出来。 陆鸣知道,那是僵尸伟力的来源。 不化骨。 他手中都还有一截墨绿色的不化骨。 只不过找不到其余用途,只能先收藏着。 不化骨中溢出的黑雾被莲花吸收。 也就没有其他神异了。 风格迥异的丧礼随着火架台的烧尽步入尾声。 一场经文,一把大火。 在场的农人们似乎就真的放下了心中所有的东西。 老汉不在为女儿的暴毙而难过,农人们不在为未知神秘而恐惧。 僵尸也未能为祸人间。 一切大好。 ...... “施主来此地有何事?” 和尚嘴角的笑意从一开始就未曾停下来过。 似乎对于陆鸣这么一个说得上话同道很是喜悦。 “随便走走,然后回家。” “还有希望一些不开眼鬼东西,不要找上我。” 陆鸣说的很坦然。 “施主似乎对贫僧刚才的所为看不上眼?” 两人并排走着。 “自欺欺人而已。”一问一答。 陆鸣又转折了一句:“但,活的茫然总比提心吊胆,撕心裂肺的好。” “哈哈...”和尚笑了。 “施主与贫僧遇到很多人都不同!” “哦?如何说来?” “同道的人,嫌贫僧人无人样,妖无妖形,异道的,无视的,打杀的,从来没有过赞同贫僧的。” “一路走来,像施主这样能走在一起,说说话的,确实未曾见过。” 陆鸣脸色无常:“话不要说太满,没准我也这样。” 遥远的东际,落日的余晖逐渐暗淡。 呼呼的一阵风,吹在逐渐日落的秋内。 路上扛着锄拿着镰的农人被秋风赶的加快了步子。 一身单薄麻衣,确实难敌这秋风。 只想着快些,快些。 回到家,一家老小闲里闲话。 锅里咕噜滚滚。 可能只是几颗番薯土豆,一碗清水白粥。 却又是充实一天。 两人都看着这一幕。 陆鸣第一次主动搭话:“人是一种适应性很强的生物,生活在人间如此。” “我想,生活在妖魔间也会有一种生存方式。” “可惜,我比较喜欢现在这一幕。” “以身融魔,早晚翻车。” “希望不要我的剑不会有砍到你脑袋上的那一天。” 对于陆鸣话,和尚脸色的笑意逐渐淡去。 一言未发。 入了集市,陆鸣两人站立在一家客栈面前。 陆鸣一路坦然的走了进去。 和尚瑟瑟缩缩,愣神的站在外面。 瞅了一眼陆鸣身上华丽到难以置信的衣服。 还有那把精美到爆炸的剑匣。 越看越羡慕。 只看着陆鸣从不知名的口袋中摸出一颗通透空明的宝珠。 宝珠中间还带着奇异图案。 递给掌柜。 掌柜一副乡巴佬见世面的模样,连忙擦了擦手,接过。 比他爹还亲的把陆鸣请上楼。 陆鸣将手中的玻璃珠递给掌柜。 看着门口的和尚依旧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忍不住说了一句:“天黑了。” “快去找你住的破庙去吧。” ━┳━━┳━...... 29、夜议 【沉寂世间的妖魔不显真迹,阴影的角落下,却萌发动乱的种芽——在大量侵染来临之前,击杀妖魔‘肉山’。】 房间内。 敞开的窗户外,圆月高悬,射入一缕清冷。 与屋内昏暗的油灯烛火交织在一起。 烛影跃动。 显得寂静。 陆鸣盘腿坐在床铺上。 脑海中思绪万分。 在陆鸣来带武义城与张田分别的时候,自己的耳边就萦绕起了一声呢喃。 妖魔‘肉山’是目标之一。 至于侵染,妖魔鬼怪常用的手段,也是妖魔道最直接的表现。 这平静的小城阴影下,又不知弥漫着多少莫名的怪事。 还有路遇的和尚。 陆鸣不愿与那古怪的和尚产生过多的交际。 他有一种感觉。 那个和尚的道路很坎坷也很危险。 成功的可能渺茫如烟。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一个不小心就会将自己摔的粉碎。 世间生灵千千万,而能够得道者,千万中难有一二。 和尚这一类人便妄想将妖魔的伟力融入自身。 师夷长技以制夷? 陆鸣是不信的。 但也不会刻意的去针对。 ..... 而陆鸣口中念叨的人。 正在这夜半时分,步伐轻快。 霜月四更天。 新月苍冷,寒霜炸起。 这夜晚时分,冻的打更夫瑟瑟缩缩。 铛!铛!铛! “四更半夜,关好门窗,小心火烛!” 一盏灯笼摇曳在黑夜中,打更夫敲打着手中的铜锣。 穿街过巷,巡夜报时。 “咦?啥东西?” “红灿灿的。” 揉了揉眼,打更夫嘀咕一声。 似乎想起了什么,浑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连忙摸了摸脖颈上的玉符。 管它有用没用。 口中念叨着: “听不见,看不到...” “不听不看...” “我什么都看不到。” 连忙加快步子。 和尚依旧那身妖异的红衣,行在夜里。 步伐不急不缓,却如游鱼没入了夜色。 飘飘忽忽,像河水中浮沉的一条红衣,模样确实令人发毛。 几个眨眼,就窜入了另一个角落。 陆鸣口中的破庙没有找到。 甚至根本就没有去找。 反而是走到了一家门口。 数间房屋高矮错落,前前后后。 毫无规矩的模样。 顶红的灯笼渐显酸黄,烛灯早已经熄灭。 挂在屋檐上,随着冷风摇曳。 灯笼上,贴上一个大字。 “田氏肉铺。” 泥泞的小路。 随意冲到的污水。 就连空气中都带着一股肉铺上独有的腥气。 和尚伸出手推开房门。 厚实的木门好似无物。 大厅,一片漆黑。 漆黑中却有一双眸子流反。 几张桌子拼成床。 苗大一个人躺在铺子里,鼾声大作。 丝毫没有陌生人到访的直觉。 和尚穿过大厅,步入后院里。 白白胖胖的大白猪又肥烁了不小。 依旧那个模样,趴在猪圈里打鼾。 大耳朵煽了煽。 咕噜的眼睛,一下子睁开。 看着站立在猪圈门口的和尚。 嗡声嗡气,鼓荡在耳膜中却轰隆作响。 “又是莲花池?来干嘛?” “大半夜的还扰俺好梦。” 和尚无视大白猪的不耐的口气。 口中自顾自的说到。 “齐冠的丹会定在十五日后。” “他打算借举杨土地成神,将举杨一县拉入妖魔道。” “正纠结各路人马呢。” “承诺事成,可暂借一县地脉。” “你的意思呢?” 大白猪哼哼两声,显得不屑:“那我猜猜有你我同辈的有几个应下了?” “没人去,才来找俺老猪?你以为谁都傻啊?” 和尚沉默一下:“留安山猴,百草湖湖主,还有颖山山君.....” 大白猪态度依旧没有动摇。 语气逐渐生硬:“留安山齐冠老家,百草湖老湖主已死,新湖主算个球,还有颖山一只脑袋有坑的死猪。” “行了,行了。” “你要是心动,就赶紧滚。” “还不知道最后成了那路的炮灰呢。” “大夏百年前,人道大势,牛气冲天,人间道气运所在。” “逼走尘仙,逼灭愿神。” “为求龙虎气蓬勃,整个疆界内,山川河流,路路神明全都烟消云散。” “现在呢?” “齐冠屁大一点东西,就忘记自己是谁了?” “在那山沟沟,俺们几个还能逞逞能,现在掺和进去,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俺老猪,不去,看戏。” 和尚低眉沉思。 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岔开话题:“今天武义城里出现一个古怪的人。” “身上的轨迹很模糊,看不出跟脚,而且全身法力精练,身怀大法术,不像是普通人方士。” 大白猪幸灾乐祸:“那好喽,没准是找齐冠麻烦的,俺看戏。” “要是什么尘仙转世,那就更有意思了。” “十个齐冠都不够塞牙缝的。” 和尚摇摇头,肯定的回答:“尘仙转世...不太可能,现如今时机也不对。” “管他那。” 大白猪一幅浑身一躺,世界于我无关的模样。 二人继续谈了一会儿。 和尚语气虽然依旧平和,但大白猪却很不耐烦了。 常常爱答不理。 “你已然不记莲花池的恩惠了吗?” 和尚打算让大白猪参加一下齐冠举行的丹会。 哪怕不出力,也要出个人。 “老猪我该还的全都还了。” “话说,莲花池里的那几个老不死,可不比老猪干净哪去。” 大白猪死猪不怕开水烫,说不去就不去。 “那十一年前卓城小石村庄的一百一十七口?”和尚语气幽幽。 和尚的话,让两人的对话无疾而终。 气氛凝重起来。 大白猪哼哧着站了起来。 如针刺的毫毛迸发浓密。 两根獠牙从口中吐出。 全身白花花的皮肉如山石般累起。 猪圈内支撑窝棚的竹竿,被无限的威势,压迫的呀呀作响。 和尚脸上的莲花陡然绽放开来。 猩红妖艳。 妖艳的荷花下根须浓密。 往外延伸,逐渐将整个猪圈内包裹在其中。 大白猪的语气适才响起,平静冷漠。 “老猪我吃几个人,还不需要你个非人非魔,看不清自己的东西来指教。” “以后老猪是个什么模样。” “人也好,魔也罢,都是老猪自己路。” “滚!” 30、阴影中的矛盾者 第二日拂晓。 陆鸣无精打采的下了楼,坐在饭桌上。 凌乱的鬓角。 睡眼惺忪。 脑袋上的那根发簪依旧歪斜着。 “客官,面来喽。” 听了店家的呼喊,陆鸣打起几分精神,看着店家端上的汤面。 等到一碗面条摆放到桌子上。 陆鸣就郁闷了。 一碗普普通通的白汤面。 清淡的汤水上,漂浮着几根细葱,连油水都稀缺。 用筷子搅了搅。 食欲更低了。 边吃,客栈里人烟嘈杂起来。 陆鸣的耳朵敏感的动了动。 一个令陆鸣感兴趣的话题传入耳中。 只听见不远处的邻桌。 桌外的几人,正听着一个无精打采的男人的抱怨。 “老天爷啊,宫员外家昨夜里又传出女人的哭声了。” “我家距离宫员外府邸不到百来米。” “你是没听见,那凄厉的哭嚎,只听的人浑身发毛。” “我一晚上都睡得迷迷糊糊的。” 桌上的几个友人劝慰一声。 “幸亏那宫小姐也没祸害过什么人,不然要是什么厉鬼的话...” “摊上这么个事情,宫员外也真是到了八辈子大霉了。” “似乎就连他那女婿都还没抓到。” 嘴里嗦完的最后一根面条。 陆鸣自备上的凳子,挤了过去。 “各位兄台请了,你们所说的是何事啊?” “与小弟说道说道。” 几人抬起头来,打量了陆鸣一眼。 从上到下。 就你这一身,我能说不吗? “小哥你是外乡来的吧。”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了,这附近都传遍了。” “那荣秀才娶了宫员外家的女儿,最近却又不知道傍上了那家权贵。” “非得休妻,宫小姐那得啊!” “哭哭闹闹,还有宫员外也不是吃素的。” “一来二去,没成。” “荣秀才就买通城里的泼皮到处造谣生事。” “这大势一起,逼的宫小姐以死明志。” “宫小姐死后怨气不小,变成鬼混又找了回来。。” “可笑的是,仇人她不去祸害,反而在自己家里生了根。” “活着的是女儿,死了可就变成糟心事了。” “没办法宫员外花费重金在城榜上请法师,现在也没啥消息。” 几人语气中唏嘘不已,但脸上却很平静。 这要是发生在邻里邻外,就着关系,确实要忧虑一分。 但对于一地主老爷,这份忧虑就缺了,不幸灾乐祸都算好了。 陆鸣摸了摸下巴,挥手招呼来店家。 “店家。” “这桌子记载我账上了。” “好勒,爷!” 平白无故,寥寥几句话,落了一顿饭钱。 几人眉开眼笑,抱拳恭维道:“那就谢谢小哥了。” ...... 入眼,一条车水马龙,对面正是大好的富贵牌面。 朱漆铜兽,白玉狮子。 高挂的牌匾上笔力琼劲。 “宫府!” 陆鸣目光扫过府门,继而落在门前的一道身影。 和尚与陆鸣相视一眼。 陆鸣走了过去:“和尚早啊!” “话说,还不知道和尚你的法号。” “贫僧法号赤心。” “陆鸣。” 此时,宫府门邸大开。 陆鸣与赤心两人走进。 门口司阍打量两人一眼,随便问话几句,就让两人进了。 陆鸣正奇怪着。 入了大门,越过影壁墙。 豁然开朗。 这才发现,原本的庭院内已经人声嘈杂。 仔细打听,这才得知。 宫员外不堪事扰,又把赏金提高了一倍。 顿时,各种五花八门的人,一大早人就来了。 也拜其所赐。 陆鸣一大早就见识了各种杂耍戏法。 有喷火的,手伸油锅的,还有啪的丢出黄符,凭空自燃的... 陆鸣倒是看得新奇。 津津有味。 “二位也是驱鬼的?” 一顶压耳帽,面容富态,留着八字撇胡须管事对着陆鸣二人问到。 态度恭敬不少。 “能否请两位展示一下神异法术。” “这周围投机者多,多数无能之辈。” “避免小姐冤魂受刺激,滋生戾气。” “还请见谅。” 对于管家的提议。 “自无不可。”陆鸣点头应允。 随即,口中轻呼一口气。 “呼!” 一声狂风厉喝。 管事头上那顶压耳帽高高飞起。 ...... 听闻高僧法师而来。 宫府一家老小都来了。 杂七杂八的下人仆役簇拥着主人,远远的眺望。 陆鸣两人走进偏院里。 一股凄凄惨惨戚戚荡漾在心头。 很冷... 很凄凉... 却不是那种身体表面的寒意,而是发自内心深处,最深处。 周围,一眼就看清个大概。 花草园林大都枯黄,但未枯死,黄叶落了一地。 也没有那个下人有胆子进来打扫。 和尚脸色的莲花刺印突然绽放。 陆鸣也摸出一张黄符,开了目神。 推开房屋。 屋子内摆设无需多谈。 直接映入眼帘的。 是一根挂在房梁上的白丝绸。 白丝绸高高挂起,跨过房梁,中间打了一个结。 一具尸体挂在丝绸上。 看得出是一女子,三十多岁,面容苍白失去血色。 这么些天,尸体居然没有丝毫腐烂。 和死去的那时,一模一样。 “呜呜呜...” 凄惨的哭嚎飘入陆鸣的耳中。 整个脑海里突然的涌现女子上吊的一幕幕。 绝望,愤恨。 一遍又一遍。 刻骨铭心。 看着周围的一切是如此的深恶痛绝,恨不得将其毁坏殆尽。 一息不到,陆鸣泥丸中的符篆一闪。 各种的负面情绪顿时消散。 至于一旁的赤心和尚,更是屁事没有。 一个以身融魔的人,小小恶念没有丝毫影响。 赤心脸上的莲花绽放开来。 蔓延出根须。 密密麻麻的爬满和尚的脸颊。 犹如一根根鼓动的青筋。 挤出皮肉,血红色的根须朝着外面延续。 逐渐缠绕起挂在房梁上的女尸。 也就是这时。 一张白嫩的手掌,突然捏住那些蔓延的根须。 陆鸣握住油水滑腻的根须。 在手中缓慢的蠕动着。 平端的升起一声鸡皮。 口中默然:“不过是一个小怨鬼而已,连厉鬼的不是,放一条生路吧。” 和尚没有说话。 眼珠子蠕动着看向陆鸣。 而眼眶内,已经被密密麻麻的根须覆盖,尤显的骇人。 看着惊悚的和尚。 陆鸣内心莫名。 和尚这一类人,单凭斩妖除魔,恐怕比福地洞天里的各种高德法道都还要上心。 最后却落得这个模样。 能不能有一个安静的归宿都不知道。 莲花根系慢慢隐去,赤心再次变回原来的模样。 陆鸣一言不发,先出了屋子。 和尚慢后一步。 原本对于来历神秘的陆鸣,赤心猜测过很多可能。 往往都是来头甚大。 尘仙,愿神,甚至天神,先灵... 所以他对陆鸣,一直报有一个积极的心态。 倒不是第一次见面如何。 又不是小孩子哩。 而是希望陆鸣,甚至他所代表的的后面,一个认可。 毕竟他们这一类,人不人,妖不妖。 妖魔不屑,人间不齿。 只能游走在阴影。 吞噬各种妖魔,饮鸩止渴,最终救无可救。 要么自我毁灭,要么...... 可惜,二人也不是一路的。 31、惊魂将起 陆鸣出了屋子。 对着远处看戏的众人招手。 将管家招呼过来。 “法师,有什么可以老叟效劳的?” 陆鸣说到:“距此地大概十里不到,有一个长阳镇废墟,去附近转一转。” “看见一个书生的尸体带回来。” 管家惊异的目光看了一眼陆鸣。 连忙应声答是。 回去给自家老爷禀告一声,带着一群人手走了。 ...... 等待着管家以及下人带回荣秀才尸骨的时间。 赤心和尚也告辞离开。 陆鸣点了点头,并未挽留。 骄阳位居中天。 赤心出了宫老爷的府邸。 “客官,你的红油抄手,三个铜子。” “得嘞,慢用。” 肩膀上披着手帕,端着一碗碗热气腾腾的抄手奔波。 将抄手摆到桌上。 抓走几个铜子。 “娘,娘...” “我要吃搅糖...” 扎着冲天辫的女童,拽着身边夫人的胳膊。 娇声撒娇。 古灵精怪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店铺老板用木棍搅起的一根根搅糖。 白净的竹签修的细长。 一大坨米黄的麦芽糖。 撒上甜腻的黄豆粉。 老板注意到馋嘴的女童。 故意的拿着搅糖比划比划。 拉长、扭搅... 顿时,女童馋的更不依不饶了。 “娘,娘...” 妇人拍了拍女童的脑袋,轻声呵斥一句: “才吃完的午饭,吃什么糖。” “娘,就想吃,想吃...” 无奈:“走吧...” “娘最好了...” 妇人递过一个铜子。 女童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妇人手中的搅糖。 连忙接过。 一口塞在嘴里。 嘴里蠕动几下。 又把搅糖从嘴里捞出。 开心的舔了起来。 嚼着吃,快,慢慢舔,能吃好久。 开心的女童却突然被妇人搂入怀里。 女童摸了摸额头,抱怨的嘀咕:“娘...” 妇人没有说话。 而是瑟缩的将女童拉入街边的角落。 三个泼皮走着王八步,神气十足。 看哪个不顺眼。 一眼盯了过去。 那人“识趣”的连忙掩面走开。 这才得意的继续抬头。 肚子里咕咕一声。 摸了摸空唠唠的肚子。 愁眉苦脸的为下一顿发愁。 “叫你们几个起早一点。” “现在好了,苗老大家的肉都分完了。” “今天吃什么?” 说完,随手从街边的货摊上拿起一颗红果。 也不在乎货主的反应。 就一口咬了下去。 “呸,真酸...”呸的一嘴吐开。 又把红果丢到货主的货摊上。 “想吃肉啊!” “苗老大家的那肉是真的香,煮也好,炒也罢,比那些酒楼里弄出来的都好吃。” “还用你说啊?” “别说了,越说老子越馋了。” “没长眼啊!” 毫不注意,几人撞在了一个古怪的红衣和尚的身上。 “站在大路中间不动弹干嘛呢?”泼皮得理不饶。 说完,还故意的一脚踩在僧鞋上,留下黑黑的脚印。 赤心则神色无异:“是贫僧的错,碍着几位的路了。” “哼,没卵的秃驴。” 神气的哼了一声。 和尚目送着几个泼皮离开。 身边逐渐荡漾起一阵奇异的韵味。 周围人看向和尚所在的位置,瞳孔中却没有焦距。 无意识的就失身挪开。 “陆施主,未能当面拜托还请见谅。” 口中喃喃一声。 脸面上的红莲越发的鲜艳熟透。 和尚伸出手,摸上自己的脸皮。 食指陡然的朝着脸颊用力扣去。 戳破脸皮,刺破莲花。 从那绽放的莲蓬中... 从那血肉模糊的脸皮里... 抠出一粒...鲜血淋漓的莲子。 屈指一弹。 血肉莲子顺飞而出,没入不远处的那几个泼皮身子中。 化作一滩脓水,钻入皮肉里。 没了身影。 而几个泼皮没有丝毫自觉。 这时,一个手肘顶了顶自己的后背。 “老大,你看那...” 几人顺着指点看去。 街上的角落。 一个蜷缩着的乞丐。 正摆弄几根材火,手里紧紧的捏着一块肉。 几人对视一眼。 泼皮老大撸起袖子,大大咧咧的说到。 “岂有此理,小乞丐居然敢偷苗老大家的肉。” “哥几个跟我走,教训教训他,给他点颜色看看。” 蜷缩在街角的乞丐,浑身酸臭。 皮肤灰黑。 伸出手指就着水,这么用力一撮,都是一团泥。 看着手里的一坨猪肉。 几个阴影就倒映下来。 还未抬头。 先发而至的厉喝就砸了下来。 “这肉是不是从苗老大家偷的?” “阿巴阿巴...” “呵呵,老大,还是个哑巴。” “那就是偷的。” “还给我,我拿去还给苗老大。” “不然抓你去见官...” “阿巴阿巴...” ...... 最终的结果。 不用多说。 少不了的一顿打。 “拿来吧你。” 蛮横的扣开乞丐的手指。 将猪肉扣了出来, 放在手里,颠了颠。 不错,不错... 半斤八两。 三个人,还凑活。 “老大...”小弟转过身来,看着老大的模样。 迟疑的喊了一声。 “老大,你说啥呢?” 小弟口中的老大。 正是后背沾上血肉莲子的泼皮。 此时正直勾勾盯着肉块。 “老大,你说啥呢?” 侧耳听去。 “香...” “好香的肉。” 馋的流口水,很多人都这样形容美味。 可是,两个小弟真正的见识了什么是‘馋的流口水’。 那老大直勾勾的盯着。 犹如吸铁石一样,目光随着肉块,时上时下。 嘴里的哈喇子流水一样。 顺着嘴角流出来。 粘黏了长长的一条。 “老大,你怎么了?” 看着突然陌生的老大。 一步一步僵硬的挪着步子。 伸出手抓向肉块。 泼皮心里发毛。 连忙将肉块丢开。 肉块在空中抛出一道轨迹。 吧唧一声。 掉落在不知那个缺德孩子弄出来的乌泥塘里。 塑着几个泥人。 希望不是撒尿和出来的。 两人口中的叫呼戛然而止。 只看见; 老大如疯狗一样猛然的扑去。 也不嫌弃肉块上的泥泞。 张开嘴就咬了上去。 两个泼皮在后面看着腿脚打颤。 喉咙上下跃动一下。 连忙跑开。 嘴里高喊着:“报官,快报官...” 32、超度事了,怪事又发 得了陆鸣与自家老爷的叮嘱。 管事也不敢耽搁,带着人手,赶着马匹。 快马加鞭。 甚至借着路熟,抄抄小路。 陆鸣走了一个白日的脚程。 被管事几人,三个时辰不到就去了一个来回。 两个大汉弄了一个简单的担架。 抬着荣秀才的尸首。 那尸体皮肤发青,浑身完全僵硬。 时间很短,也没有其余变化。 几个大汉托举着。 跟随陆鸣朝着偏院走去。 陆鸣推开屋子的房门。 耳边在此弥漫起那千转百绕的哭吸声。 “疾...” 陆鸣的摸出的黄符,化作金光。 屋内遁光芒大涨。 原本状态不对劲的几个下人。 清醒起过来。 神色惊惧的看着屋子内上吊的女尸。 陆鸣没有理会下人们的反应,一手轻而易举的提起那书生尸首。 丢了过去。 “宫小姐,你的怨我给你送来了。” 幽冷寂静的屋子内,响起陆鸣青朗的声音。 垂钓在房梁上的尸首,慢慢的摇晃。 一个透明的魂体从尸体中漂出。 披头散发,一身白衣。 目光空洞,眼窝深邃。 定定的看着地上。 朝着地上的尸首扑去。 陆鸣安静的等待着对方发泄一通。 看了一眼屋外。 朗声说道:“时候不早了。” “上路吧!” 怨鬼身子颤了颤。 森白的皮肤逐渐蔓延出黑色。 指甲疯长。 却继续听见:“如若不然。” “恐留你不得了。” 话音落。 那穿着华服神秘方士,后背剑匣一声轻鸣。 这一声轻鸣,割的众人耳膜生痛。 三五息后。 怨鬼身上弥漫的黑雾逐渐消缺,漂浮而起,对着陆鸣弯腰鞠了躬。 陆鸣则凭空打出一道符纸。 手中捏起法印。 “太上赦令,超如孤魂,鬼魅一切,四生粘恩...” 经起令灭。 随着陆鸣的呢喃,手中印法翻飞。 半空中被打出的符纸。 一声令下。 化作一道金光丝线。 一头拴住怨魂。 另一头则穿透空间,绵延到不知何处。 想来是那神圣,名为地府的所在。 怨鬼跟随着金丝消散。 人死灯灭,只是其一。 人生三盏灯,分别带着三魂。 天地命魂。 人活于世间,阳寿一尽,天魂就此消失归天。 等待了另一个世界。 在地府中,又等阴寿一尽,地魂就此归消失归地。 唯一留下的命魂。 功德化作福报,孽果滚过油锅。 又是一个新的轮回。 身后几个下人,未开目神,什么都看的模模糊糊的。 但还是好奇的勾着眼睛。 看着自己老爷重金请的法师做法结束。 那垂挂在房梁上的宫小姐突然散发出恶臭。 原本惨白但还算干净的皮肉一瞬间内腐烂。 ..... 陆鸣出了屋子。 那富态的宫老爷带着管事连忙拱手向前。 “多谢法师为小女超度。” “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身边的下人托举着一个大盘。 盘子上端着三口钱袋。 陆鸣没有拒绝,伸手拦过三个钱袋。 里面装着的是几定硕大的白银。 看这成色,似乎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还未流通,刚刚铸好的那种。 银色鲜艳透亮,官印饱满有力。 “事了,某也该走了。” “告辞...” 陆鸣告辞离开,宫老爷连忙相送。 还未走出十米远。 身后又突然传来急忙的声音叫住陆鸣。 “法师,请留步。” 几个本地的捕役和快手穿过宫老爷家。 忙慌着呼喊陆鸣。 “最近武义这地方表面还算太平。” “可是随着西北难民的涌入,古怪的事情也多了起来。” 陆鸣与那一队捕快一起走着。 没有直去衙门,而是兜兜转转来到了药铺。 “除了不少人失踪...” “还有这些得了怪病的人。” 药味十足的屋子里。 七八个人躺在床上。 瞳孔四散,一脸迷糊,甚至有些痴呆的看着屋顶发呆。 旁边的郎中把把脉,拨拨眼皮。 随后茫然的摇了摇头。 实在是搞不定。 捕头指着床铺上的几人说到:“刚开始还好,迷糊只是片刻的。” “现在就成这个样子了。” “整个人都痴傻了。” “一个还好,可是这些人最近一批一批的往外冒。” “有人说他们是中邪了。” “我观法师并非俗人,所以想请法师看看。” 陆鸣开了目神,看了一眼。 什么都没有发现。 摸着下巴沉思。 随后说到:“拿碗水来。” 旁人拿着瓷碗,打上一碗清水,递给陆鸣。 陆鸣伸手接过。 拿出一张破厄符纸,伸指一弹,符纸凭空自燃。 灰烬落入清水中。 古怪的一幕。 落入水碗中的纸灰没有将清水污染的发黑。 落入水中反而将透明的水染成了金灿灿的模样。 陆鸣抬着水,身边的人连忙捏开床上茫然人的嘴。 一碗水灌入。 “呕...” 喝如口中的好像不是一碗水,反而是一碗催吐剂。 几人反应激烈。 水刚入喉咙,就急促的呕吐起来。 黄的白的,稀奇古怪的吐了一地。 吐着吐着,甚至整个人都瘦弱了许多。 躺在床上的明明是一个精壮的汉子,现在却皮包骨起来。 “这是那?” 旁边的人,捂着鼻子躲得远远的。 看着清醒的病人。 又连忙上前。 “真神了...” “好了,好了,他们清醒了。” 捕头几人喜不自胜,对着陆鸣连连恭维。 陆鸣面色却没有丝毫变化。 沉着脸问到:“他们都吃了什么?” 这一问,几人都茫然了。 “这一人,一天吃什么,我们咋知道啊?” “那他们都共同吃过什么一样的?” 几人依旧茫然的摇头。 陆鸣无奈扶额。 就在陆鸣询问线索的时候。 门外; 两个泼皮鬼喊辣叫的一路小跑。 看见了屋子内的捕头。 连忙跑了进来。 “官家,官家,出事了,我们大哥着魔了。” 捕头自然不会陌生这几个泼皮。 到处无端生事,根本没有好脸色。 厉声喝道:“安静点,有什么事。” “慢慢说。” 两人连忙你一言我一语。 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补充给众人。 陆鸣也在旁边听着,走着眉头打断两人。 “你说那猪肉...” 随后又问起已经清醒的几人。 几人点点头。 都表示吃过那田家肉铺施舍的猪肉。 33、大风起兮,狂风烈帆(一章4000字) 泼皮老大跪坐在那摊泥水里,脸色呆滞,脏乱的不是人样。 看着泥泞的双手,忍不住自问。 我这是怎么了? 这是那? 我在干嘛? 茫然的心中,不停的询问着自己,却怎么也得不出一个结果。 喉咙有些发痒,自然的吞咽一下。 就感觉到一股腥气直冲鼻巧,嘴里还有着软黏黏如软胶的冰冷油脂。 忍不住的干呕一声。 注视着地上的呕吐物。 猩红的瘦肉,白油的脂肪,碎块碎块的从喉咙里吐出。 那种恶心感... 胃里一阵翻滚,想吐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李麻子,你这是发什么疯?” 就在自己干呕的时候,陆续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几个乞丐聚集了过来。 伸出手打算去拉住地上干呕的李麻。 刚伸手,注意到李麻浑身的泥水,迟疑了一下,拉了一个干净的位置。 “兄弟,你自己发疯没有管你,但把我家的人都吓成了这样?” “不好吧!” 不远处,那个原本的小乞丐一副精神失常的模样。 神神经经的抱着路缘石。 说话的正是乞丐头子。 要说丐帮,是不可能存在的。 大夏九州十八郡,县镇千千万,要是真有什么势力能够插足遍布。 哪怕只是一群乞丐,这等威力,无可形容。 任何稳定的政体都不可能容忍这中势力的存在。 从现实上就没有实现的基础。 但地方头子,也可笼络本地的人手形成帮派。 乞丐自然也有当家的人。 未等李麻子回话。 莽混的嚣张声音闯入。 “放你娘的屁,那傻子自己疯的也能怪我兄弟?” 两个泼皮慌张的前去报官,可是最先想到的自然还是各路道上的大哥。 得了消息。 七七八八的身形拿着家伙,流里流气的走近。 火漆烤的焦黑的长棍,两头钉上金属,浇上一层黄铜。 重重的压手。 一棍用力挥下,就连石块都能崩出个口来。 拿着长棍壮汉,抢过被人拖拉着的李麻。 语气嚣张。 “臭乞丐,来我们西巷,想干啥?” “打架吗?” 乞丐头子身后人影绰绰,也不甘示弱:“把我家兄弟弄成这样,还来问我干什么?” “而且...谁说这西巷是你们的?” “放屁...” “说你奶奶,这西巷...” 两边人对骂起来。 神色激昂。 原来从一开始地上的两人就不是重点。 陆鸣与捕头与两个报信的泼皮连忙赶往现场。 上了街,到了地儿。 好家伙,这街角攒动的人头还不少。 捕头拍着腰间的长刀,一声大喝。 “干什么?” “你们干什么?” 众人的目光又齐刷刷的聚集在来人身上。 神色各异。 今天的事,算是没结果了, 强龙不压地头蛇,但地头蛇也不敢去拨弄强龙。 这地界,可不是什么战乱蛮荒西北,天天打仗。 官家说话才是最重的。 真有人要敢试一试。 牛皮甲,百炼刀,长弓强弩... 来多少都是送。 “呵呵,这不是赵捕头吗?” “咋有空,要不走走,花楼里喝酒去...” “免了。” 赵捕头一挥手,打断对视的寒暄,一脸冷漠。 这地界上发了这么多怪事,上头压的紧。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靠谱的帮手。 赶快给事情定个结果,其他什么心思都淡了。 身后的两个泼皮看见这局势。 连忙出了队伍,朝着地上的老大走去。 “老大,你怎么了?” “刚才,你那模样真是吓死我了?” “老大你说话啊!” 李麻子被两人扶起来。 靠在两人的身上,瞳孔里又再次茫然起来,鼻尖窜动。 不停的在二人身上嗅着。 二人心里咯噔一声。 就再次听见自家老大的呢喃:“怎么那么香?” “你俩身上也有,就是有点淡...” 那被二人扶住的李麻子有不知受了什么刺激。 躁动的挣扎起来。 突然朝着裸露在外的手臂,一大口重重的咬了下去。 铛... 距离较近的众人都有听见。 那李麻子突然的咬了出去。 却吃了一嘴的空气。 张咬的极其用力,上下牙齿碰在一起,两颗门牙都崩飞了一截。 这要是咬到人身上... 非得撕下一层皮。 陆鸣捏着李麻子脖颈后的衣领将他拉开。 原本的两人屁滚尿流的连忙跑开。 被陆鸣抓住,那李麻子依旧像疯狗一样不停的抓挠着空气,随时可能朝二人扑咬过去。 被抓的衣领逐渐在拉扯中撕裂。 陆鸣一拍剑匣,利剑从匣中一跃而出,划出一道轨迹,被陆鸣抓在手中。 失控的李麻子手脚并用跑的飞快,但被抽打回来的速度也不弱。 一击抽打,空气嘶鸣。 啪一声响。 陆鸣拿着长剑,用剑身一击抽打。 白亮的剑身抽打在李麻子的脸上。 含着一嘴口血与碎裂的牙又倒在了地上。 一手持剑,陆鸣另一手摸出符纸。 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涟漪,涟漪翻飞,化为金黄色的锁链。 将失控的李麻子捆绑在地上。 这一起一落,细细说来,也不过片刻。 在场周围的人都被惊骇的莫名。 一看就知道不对劲的李麻子,那华丽的不像话的年轻人,一手就丢出的金链子... 咱们不是只打个群架吗? 弄啥呢,这么花哨? 头脑灵活的几人,已经慢慢的挪动步子。 脑袋往人群里一窜,就没了踪影。 混江湖最讲究是什么? 义气? *****色。 这一看就不是自己能呆的地儿。 一个接着一个,脚底油滑,窸窸窣窣,除了地上动弹不了的李麻子,抱着石头发神经的小乞丐,跑的都差不多了。 陆鸣没有搭理这些乌合之众。 手中握着剑。 蛮横的按住李麻子的头,将起按倒在地上。 剑尖一抽拉,将李麻子身后的衣服划破开来,露出后背。 映入眼帘,一颗椭圆矮瘪的大瘤子正黏在李麻子的后背上。 周围爬满诡异的肉丝,就像一张猩红色的蜘蛛大网。 一动一动,有规律的脉动。 但陆鸣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肉瘤,而是一朵诡变的莲花。 扑哧... 啊... 凄厉无比的惨叫从地上被陆鸣摁住的李麻子嘴里叫出。 陆鸣剑刃一抽,精妙无比,不多不少分毫。 将李麻子后背的一整张皮肤全给划拉了下来,连带着那朵畸变的莲花。 莲花带着皮肉,落到地面上迅速枯萎。 枯萎之时,腐蚀出的黑烟。 却朝着远处飘去。 居然融化出一个牵引路线的气机。 陆鸣随手给地上哀嚎的李麻子拍上一张刀兵止血符。 至于伤口留下的疤就没办法了。 看着弥漫到远方的黑雾。 陆鸣自言自语:“借我的刀?” “虽然我很乐意,但这账还是要记的。” 和尚打算暴露肉山的气机给陆鸣。 借其刀,砍死这个已经已经逐渐失去莲花池控制的融魔者。 却想不到,陆鸣的目标一开始就是肉山。 陆鸣拿出身上全部的破厄符递给对方。 “烧着了,融与水,喝掉。” “法师...” 捕头呼喊一声。 却发现陆鸣交代完毕后,不管不顾的朝着远处飞奔而去。 看着地上狼狈的李麻子与神经的奇怪一脸茫然。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捏着符纸的手,却很自觉的抽出几张,贴到自己怀里。 ..... 依旧是那不变的后院。 那不变的猪圈。 鲜血如流,溅满地面,大面积的流淌出去。 咚咚咚... 大斧子剁肉剁出沉闷的声音。 血肉如沫,烂骨飞溅。 “呼!”苗老丈长呼了一口气。 弯腰捡起几坨血淋淋的鲜肉,交放进竹兜里。 杵着斧子,拨起了手指。 嘀咕着:“我看看...” “半斤被子肉...有了。” “两根猪脚...有了。” “一根猪尾巴...有了。” 随后一拍脑袋:“对了,对了...” “还有一条舌头,一个猪头。” 嘀咕完,抱着那根大斧子。 走到大白猪的脸前,摸了摸猪头。 “大宝贝,我在取一颗猪头...” “今天你想吃壮实的还是吃嫩的?” 大白猪没有丝毫反应,依旧懒散的趴着。 尾巴与两只脚血肉模糊。 一大斧头劈砍下去,砍到大白猪的脑袋上,就咚的一声被弹开。 苗老丈可知道自己宝贝,它要是不然砍,什么锋利的刀斧都剁不开 疑惑的看着站立起来的大白猪。 “诶,大白猪你怎么了?” “睡得不舒服吗?” 大白猪耳朵扇了扇,眼皮子逐渐打开。 突然惊醒。 瞪大双眼。 眼前,一团黑烟。 然而开了目神的肉山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黑烟。 而是气机的神秘化。 四五百斤,这一站起来,比苗老丈这七老八十的小老头还高。 大白猪...不...应该是肉山。 根本没有搭理苗老丈。 语气如洪的痛骂一声。 “激化?不对是妖魔化...” “莲花池,和尚...你们敢阴我?” 话音一落。 白净狰狞的獠牙突兀的伸了出来,浑身布满了钢针一般的黑硬皮毛。 两条腿用力伸展着身躯,变成人形。 体型极具膨胀,三五个呼吸间。 就已经膨胀成为三米多高,四米不到的一个长着猪头的小巨人。 脚踩在地面上,凭空的凹陷出一个蹄子的印记,身边的猪圈与各种搭好的窝棚,好似玩具似的被轻易掀飞。 行走间,大地颤抖。 苗老丈被吓呆在地。 愣神的看着一只巨手将自己抓在手里。 迎着大张的猪嘴,腥臭的口气。 凄厉的叫喊着。 最后被丢到嘴里。 啪叽啪叽的嚼了起来。 爆浆的血液染红了整个獠牙,更得疯狂与妖魔。 “爹...” 听了动静不对劲的苗老大连忙跑到后院。 就看到这么惊悚的一幕。 顿时心肝具颤,喊了一声,眼看不对劲,撒腿就跑。 肉山伸出蹄子一脚踩了过去。 咚... 似乎不过瘾,还在地上不停的搓了搓。 直到地上人影消失,红的白的与泥土混成了一坨,这才罢休。 哼哼说到。“老猪忍了你们很久了。” “给你们点颜色真是肆无忌惮。” ...... “道起全真,符化刀兵...” “嗯?”肉山转头看向远方。 黄昏下,天空中的数道流芒,真是刺眼。 又听见,缥缈的声音。 “大风起兮,狂风烈帆...” “哼!”肉山背过身子,将漆黑如顽石的皮肉面向即将来临的暴风。 声音一落。 风从远方而来,穿云拔雾,化作狂龙,卷着天空中的流芒。 滚滚而下。 那如浮游一般的纸化针刀符纸在激昂的狂风中掀起风暴,化作浪潮。 铛铛铛铛.... 密集而又急促的钢铁交接的声音响起。 纸化针刀符纸又密又急,疯狂的极大在肉山的皮肉之上。 火星四溅。 仔细看,纸化针道符纸与肉山的皮肉硬碰硬之间,反而如被崩了刃口的刀具。 落了下层。 至于吹下的狂风,过于分散,难以大用。 只将得周围窝棚吹翻,茅草抛飞,泥土飞扬。 “吼...”肉山一阵嘶吼,鼓荡的气浪凭空而现。 将密集击打在身上针刀符纸掀飞。 俯视着远方。 陆鸣走出灰尘,目光如剑芒,一手持剑,手中捏着法印。 剑气冲煞,法蕴真秒。 “小不点,痛煞爷爷...” 肉山声音如大鼓一般,震荡在空气中掀起气浪。 只看得全身狼狈,密密麻麻的细小伤口,细碎皮肉。 然而事实,并无大碍。 唯独把肉山疼的呲牙裂嘴。 就像是无数钢针,戳不透你的皮肉,又要不停的往里面钻。 痛彻心扉。 “那不知何处的小子,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赶快滚。” 陆鸣手中持剑,偏偏头,看着肉山,一言不发。 “真想当英雄,就去莲花池,里面什么妖魔鬼怪没有?” “天天就知道找你爷爷的麻烦。” “你爷爷我吃一斤还一斤,该给的孽都还清楚了。” “比莲花池的那些当婊子立牌坊的好多了。” 吃一斤还一斤。 这论断,陆鸣一时间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看的出肉山对于所谓的莲花池怨气很深。 但唯独忘记了一点。 那就是陆鸣对于他口中的莲花并没有什么印象。 唯一的那个和尚。 现在都还不知道去了那。 34、云龙御罡风大印 激斗早已开始。 二人兵蹄相接。 陆鸣握住手中的利剑。 挥剑即砍。 剑刃与踩踏下来的猪蹄子交接在一起。 剑气与魔气相互鼓荡。 包裹着剑气的利剑砍在猪蹄上,却好似硬胶皮,轻而易举的就被弹开。 “太软,太软...” “还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看看。” 肉山猩红的眼珠子扫了过来,嘴里咋呼。 陆鸣没有理会,专心致志。 泥丸中的法力化作洪流,疯狂涌入到‘剑术’符篆中。 剑身上光芒大涨。 铮.... 透彻天地的一声激烈剑鸣。 剑光绽放,绵延不知到何方。 一击即退。 将躁动的剑气激射而出后, 陆鸣借着风力,轻身滑翔。 只看得远处,那近乎有他半个身子大小的猪蹄子。 沿着椭圆的轨迹,凭空的挤出鲜血。 慢慢滑落,伤口整齐平滑。 剧痛越发的使得肉山的双眼猩红。 “吼...” 魔气如焰,烧灼出一片大幕。 肉眼可见的魔气身披在肉山身上。 方圆一里之内,所谓生灵都被笼罩在一种自我灭亡的惊惧之中。 “砍你爷爷的蹄子。” “砸死你...” 肆意的嘶吼声后。 肉山随手拔出路边的一颗巨大槐树,凌空朝着陆鸣所在的位置劈砸而下。 借着风力,陆鸣一掀衣袍,霍霍随风鼓荡。 陆鸣目光定定的看着留着鲜血,露出白骨的猪蹄。 这皮可真厚啊! 但终究还是开了。 狂风早已经没了定型,东吹西跑。 数不清的黄白色符纸从陆鸣身上翻飞而出,游荡在空中。 “顿开金光,通锁天地...” 随着一声令下。 天空中数个光芒大涨。 而从那金黄色的光芒中,堪比大柱粗细的金光锁链。 从天际延伸而下。 捆住那合抱的大木,拉起猪蹄,栓着猪蹄。 五花大绑。 肉山嘴里依旧不饶:“雕虫小技,雕虫小技,不过十息。” “等老猪挣脱你的小把戏,看看你还有什么花样...” “摇光童子,金光大幕...” 金黄色大涨的帘幕,止息了肉山的聒噪。 三五息后; 陆鸣手中剑器激昂,剑气纵横。 又是一道斩天大剑,削去了肉山犹如累石的黑硬皮肉。 “不痛不痒,不痛不痒...” 又一个三五息; 丹火如麒,灼驱魔意... 陆鸣手中捏着法印,嘴里凭空的吞含一口空气。 风助火势。 凭空一吐。 狂风大作,托举着陆鸣口中含吐而出的丹火。 呼... 化作一片火海。 火海呼啸着朝着肉山漫灌而去。 ..... “小子你死期到了...” 哐啷一声响。 根根粗大的金光锁链被巨力崩断。 空气猛然炸开,泥土飞溅,肉山朝着陆鸣拱撞过来。 一股蛮横的巨力从剑身上传来。 陆鸣感觉全身五脏六腑都在满滚,脚下深深没入黄泥土中,长长从犁出两条轨迹。 然后被撞飞到街边的废墟中。 “小子后悔惹你爷爷了没?” “干干瘦瘦的,吃起来都塞牙。” 那火焰依旧蔓延在肉山身上,却不痛不痒。 肉山也不管不顾,朝着陆鸣走去,咧嘴大笑,狰狞的獠牙碰撞的乒乓作响。 “嗯?” “你小子还嘀咕什么呢?” “留遗言吗?” 陆鸣躺在废墟里,脸色不悲不喜,双眼空洞的看着天空。 嘴里呢呢喃喃。 而在泥丸之中,那颗代表着‘御火’的法术符篆。 早已经没了常态。 肉山靠近,耳边就听见陆鸣的自言自语。 “天至高之处有何物?” “曰:罡风...” “霄合吒咭。呵持符。光高射,刀妖逆。风槌。风猛史,天鼓掣...” “云龙御罡风大印...” 一股惊悚的感觉使得肉山猛然抬头。 只看到; 云雾惊惧的逃散开,被某种伟力拨开,整个天空幽邃深蓝。 而被这片天空笼罩这下的肉山,却如坐针毡。 全身刺痛,犹如挂着囚锁,即将被凌迟。 开了目送都那样聚焦的速度。 不知道什么东西,突然的从天上被引下来了。 循着陆鸣的手指尖。 细细看去,任何看到那团模糊的色彩。 心中都会生出一个答案。 那就是一团风。 一股罡风,不大不小,手指大小。 却带着难以言表的锋锐感。 陆鸣屈指一弹。 就在那一刹那。 肉山只感觉到,一股痛彻心扉,深入骨髓,甚至灵魂的剧烈疼痛。 罡风顺着那被剑气切断的伤口去钻了进去。 没有任何阻碍。 依旧灼烧在体表的火焰。 所烧灼的根本不是皮肉,而是体表迷茫的魔气。 烧了魔气,削了黑皮。 “啊啊啊啊....” 难以言表的疼痛传递肉山全身。 抓耳挠腮,抓破了皮肉,掰断了獠牙... 痛的恨不得以头抢地。 却没有任何作用。 那一道罡风,如同小虫子一样,在肉山硕大的身体里面穿来切去。 流转的风意,极其锋利。 每每路过一处,都留下一滩肉泥。 数不清的细小口子从里到外,布满肉山全身。 犹如一条条细小的水流,将打磨成浆液的血肉捧排挤出来。 ...... 陆鸣从废墟中站了起来,暂时稳住身体的伤痛。 踩在泥泞的土路上,慢悠悠的朝着肉山走去。 肉山庞大的身躯,跪倒在地面上。 红彤彤一片,难成样子。 至于周围,犹如喷泉一般将周围打湿。 来到肉山身边。 挥剑。 归鞘。 锋利的剑身划过肉山的脖颈。 张开的伤口却不见血液的涌出。 整个身体早已经被罡风穿刺的千疮百孔,空落落的。 目睹着肉山瞳孔中猩红的光芒逐渐消散。 陆鸣长呼了一口气。 这一战打的极其艰难,肉山一身如顽石一般的黑皮。 那鼓荡的魔气。 不全力催动‘剑术’都难起大用。 至于其他的符纸符法就更不用说了,钻破一层皮肉都是比较厉害的。 泥丸中的,随着这一激战,就连‘御火’法术符篆也催生出了一道法术印发。 至于云龙印老早之前就延伸出现。 只不过这些延伸的印法威力巨大。 但法力也如泄洪一般。 失去了控制反而容易祸害到自己。 就在陆鸣思绪得失的时候。 整理伤口的手,突然愣了楞。 卧槽,新法术呢? 35、举杨异状,龙虎卫现身 陆鸣仔仔细细的将肉山留下来的蝉蜕打量一遍。 这才发现,根本没有元神消散的痕迹。 金蝉脱壳。 陆鸣掐指一算,寻着模糊的感觉看向远方。 挥剑砍下一根猪毛。 包裹在黄符中,折出一只千纸鹤。 千纸鹤在陆鸣手中扑哧一下,就朝着远处飞去。 陆鸣连忙追赶。 凭借尸体遗蜕作为气机导引。 他倒要看看,你能跑到那里去? ...... 武义以南百里。 举杨县城。 日暮西方,唯留下一抹余黄。 越过田舍,穿过村庄。 与朦胧念想中的农忙时节,小桥流水极大不同。 骨瘦如柴的行人,背着大大小小的背囊。 麻木的前行。 西北的战火越发烧的旺,少部分百姓为了求个安稳开始南迁。 城门处,拿着斧钺的守城士兵凶神恶煞。 只要路引不对。 一律禁止如此。 没了法子。 许多人分散成一团团,依家带口。 杂乱无序的在城外落了脚。 搭起了一个个凉棚。 而这时,城门居然对半大开。 一辆辆独轮车推出了城门。 麻布织成的麻袋堆满一诺诺独轮车。 衙役敲着铜锣,大声的喊道: “赈灾,救济...” “施粥...” 衙役梳理秩序。 有的拿着朴刀,声色喝戾。 谁要是有半点不守规矩,免不了一顿臭骂。 有的拿着大勺。 搅着锅底。 舀起一勺。 勺子里满是热气腾腾的白花花大米粥。 随着队伍来回,难民捧着碗筷。 而掌勺的衙役也毫不吝啬一勺又一勺的舀入端平的碗里。 一路上可以看到许多这样搭建起来的简易小凉棚。 全都热气腾腾。 被难民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烧旺的灶台上。 锅里熬煮的全是白花花的大米。 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米色嫩白,颗粒饱满,就是放到现代都是高品质大米。 “看好了。” 衙役拿出一根筷子插到白米粥上。 筷子摇摇晃晃,居然没有倒下去。 勉强一些,都可属于白饭了。 “排队,排队,谁敢乱,通通丢出去。” “粮食还有很多,不要着急。” “靠,拿碗啊!这么烫,你拿手捧?” “......” 如此真材实料,看的凉棚外的男女老少眼睛发光。 一路向南走来。 这些难民,什么贪官污吏没有见过。 而来到这举杨县城,居然能够遇到这么慷慨的官家。 简直无法想象。 无法想象就不想了。 赶紧拿着碗筷,挤攘进去。 …… “那些米都发放下去了吧?” 县衙的后堂,身穿官服的人对着师爷问到。 青色公服,径长大约一寸,系着小朵花银带,佩带药玉。 黄、绿、赤三色,织成练雀三色花锦绶,下结着青丝网。 标准的县令尊荣。 那被询问,留着鼠须的师爷,连忙恭声回答。 “都发下去了。” “听说水生寺近些天,每天都会送来一些。” “短时间送来这么多的大米,还必须送给百姓?” “水生寺他们这是想干嘛?” “以前咋不见他们那么慷慨?” 县令毫不在意的摆摆手:“管他的,爱干嘛,干嘛。” “只要他们不惹事,就不管。” “而且是以我的名义发的,白送的好名声。” 捧着茶碗,轻轻吹拂,小抿一口。 又再次的问到。 “对了,长生丹一起来了没?” 师爷摇摇头:“没有,我今天下午问了寺庙的和尚,他们说还得等几日。” “催一催...” “语气严重一点。” “明白。” “对了,太爷。” “最近水生寺大量的炼丹,婴儿丢失频凡,已经引起很多人的注意了。” “这...” 县令抬起头,满不在乎的说到:“怎么,担心这把火烧到我们头上?” “我这不也是着急吗...” “弄出大量怪事,容易引起龙虎卫的注意。” “这长生丹,水生寺,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不是正常行当。” 县令放下手中茶杯,信誓旦旦的说到。 “一群妖魔鬼怪借着这么一丁点战乱就想为祸人间?” “真是太不把大夏的龙虎卫放在眼里。” “我已经上禀冀州州郡,冀州府也将龙虎卫下派除妖。” 那县令说完,又不屑的嘲讽一声。 “野兽就是野兽,开了智,真以为就能当人了。” “学什么人伦,大大咧咧的就把长生丹送到我面前。” “这长生丹与除妖的功绩都要算我一笔。” 师爷笑眯眯的摸了摸嘴边的鼠须,赞道:“太爷这一手棋,秒啊...” ...... 马作的卢飞快。 凌晨的秋夜,霜雾正浓。 一阵踢踏的马步的声音回荡在这条小路上。 搅散了雾气,踢碎了杂草上的寒霜。 一行人,七匹马,七个好手。 身着统一的轻甲,就连马匹都披挂着甲衣。 腰间佩令牌随着马匹跳跃。 依稀可见上面凌厉的字体。 龙虎! 大夏龙虎卫。 大夏立国之时,人道大兴,借着人间道大势。 以九鼎神器震慑天下,笼统全国龙虎气。 司掌调用,设立龙虎卫。 龙虎卫中人,人人气血如龙,猛势如虎。 借着龙虎大气,更是能够斩妖除魔,蚀法驱术。 一举奠定了大夏掌控阴阳的局面。 唏律律... 队伍顿时一拉缰绳,马匹嘶鸣,立定当场。 目光炯炯,统一朝着远处的雾气中看去。 队首沉默片刻,对着黑雾人游荡的人影,大声道。 “何人当道?” “冀州龙虎卫总旗,应光军校尉,武定。” 那雾气中的骑马人影,亦是宏声答应。 雾气中抛出一物。 队首伸手接过,也摘下自身腰间令牌朝着对方丢出。 握着令牌。 一股宏达的龙虎声响彻在脑海中。 相互确认身份,队首拱手应答:“原来是武定总旗...” “武定总旗有何事?” “我追查婴鬼而来,你们可有线索。” 龙虎卫小队对首寻思一会儿,摇头回答:“我们一路而来,脚程匆忙,并未遇到婴鬼。” “至于我等任命,军命在身,不容多禀。” 武定总旗听了,也不强求。 “既然如此......” 话音未完,在场所有人齐刷刷的将目光扫射到远方。 双眼之中,龙虎气跃动。 几人观察一会儿,说到。 “看样子是某个融魔者脱身的元神。” “难成大气候。” “你们要事在身,就先上路吧。” “我顺道解决就是。” “那就劳烦总旗。” 队首说完,再次一拉缰绳。 “驾...” 马蹄飞跃,以超乎常理的速度顿时消失。 而武定也调转马头,追寻着妖魔元神而去。 36、诛杀不详 云雾; 这二字,还算的上七分诗意。 没有被人们记刻在书画中,反而成了一个山名。 夹在两座高山之间的一片谷地,凸起的巍峨,地势低沉。 阴湿绵绵,水汽难去。 终年不见天日。 厉久经年以来,就成了这云雾缭绕的模样。 不管是春夏秋冬,不管日出日落。 都是雾霭沉沉。 哪怕是炎炎夏日也不过让其薄了三分。 浓雾和着夜色。 “呜...”狼头站在青石上一声长鸣。 耳朵惊动一下,警惕的神色看向远处的山道。 这处云雾山,长年不见人烟。 在今日的漆黑夜下居然还迎来了三位不速之客。 一人一骑,衣袍舞动。 将叶片上的寒霜搅的粉碎。 没入夜色更如鬼魅,往往马蹄声嗒嗒刚刚传来,人就失去了踪影。 与此同时。 一团黑雾,隐约间看得出人样。 神色慌忙。 漂浮着闯入云雾中。 山下的清泉小路。 暗淡金黄色的纸鹤在黑夜中耀眼。 身后跟着一个身穿华服,背负剑匣,手握长剑的少年。 剑光每每绽放在夜色中。 剁碎毒虫,横挑蟒蛇。 甚至就连隐处的狼群,也被一一枭首。 陆鸣神色一动,看向浓雾,排掉耀眼的纸鹤,快速的跑去雾气中。 ...... 芳草萋萋。 随风摇曳的芦苇,几乎快没过陆鸣的头顶。 眼中夜色一片漆黑。 可是在目神下,却韵味莫名。 咋呼间; 嗖... 一道利箭,穿云破空。 随着利箭而来,一声震彻的大吼:“何方宵小...” 箭矢横过之处,所有芦苇全都炸成粉末。 只余留一道清晰轨迹。 铮! 陆鸣毅不甘示弱。 语气清冷,不弱半分:“大言不惭...” 剑音鼓荡,剑气纵横。 一声清脆的激昂鸣叫。 凌厉的剑气与箭矢上鼓作的龙虎气激斗在一起。 光华大作。 碰撞间,周围就被犁出一片空地。 数不清的残破芦苇碎屑肆意翻飞。 一击之后,陆鸣与那龙虎卫好手相互止住兵戈。 齐刷刷,目光炯炯的看向旁边的肉山元神。 肉山的元神漆黑如墨,却看得出是一人人类模样。 根本不是一只野猪。 只不过融魔时间过长。 自身的元神也早已经没了人样。 处于一种半堕化的状态。 肉山元神看着两人的目光打量在自己身上。 顿时心里一阵骂娘。 锋利的剑气,燥热的龙虎气。 如果肉身还在,对付哪一个他都不虚。 可是... “龙吟虎啸,诛杀不详...” 森冷而寒霜的嗓音传入肉山的耳中。 而此时的肉山早已经御使元神,使出法术,连连逃窜。 边逃,手中印法翻飞。 数不清的法制被凌空打出,在半空中形成一道黑幕。 铛... 肉山只能感受到一道光。 明明是从自己的身后射出,却在前方看见了那飞翔的箭矢。 手中结实的印法都还没有完全张开。 那张开的黑幕就被一道流光凌空射爆。 速度之快,难以想象。 龙虎气缠绕的箭矢穿透肉山的元神。 至阳无比。 剧烈灼烧带来的疼痛使得肉山哀嚎起来。 可不比肉身。 这种疼痛放到元神上,敏感了数百倍不止。 “啊啊啊啊.....” 凄厉的嚎叫声荡漾在云雾山间。 嚎叫声之凄厉。 闻声的财狼,小兽...齐刷刷远遁。 “丹火如龙,风高火烈...” 而这时,陆鸣腹部胀成大鼓模样。 遥遥对准肉山奔逃的元神。 一口吐出。 急速的气流夹杂的烈火。 在半空中变成一条火龙。 完全将肉山的元神覆盖。 烈火中,那痛苦的哀嚎也逐渐消散。 一箭一火龙,顺发而至,相继而来。 任何一道,都不是只剩元神的肉山可以抵抗。 毫无还手之力。 烟消云散。 泥丸,神宫穴,位居神明! 识海一片荒芜,无数混沌凝凝散散,散散聚聚。 唯独三点神光。 ‘呼风’、‘御火’、‘寄神’ 三个符篆安静自旋。 旁边的混沌中突然乍现神秘的线条。 勾勒出一道新的符篆。 不同于风狂,火烈,神秘。 而是威严无穷,高高在上,如同神祇。 ..... “某冀州龙虎卫应光军总旗,武定。” “游方之人,陆鸣。” 看着牵着马匹走过来的壮汉。 两人相互应答一声。 膘肥体壮的黄脚马,一米八几的大汉。 披着一身的漆黑斗篷,里面依稀可见玄色的甲胄,甲胄上雕刻龙虎。 腰间佩戴长刀,身后背着铁胎弓与箭袋。 陆鸣接过对方抛来的令牌。 缕缕法力益散而出,一接触到令牌上的龙虎气,法力就开始消融。 神色不变,心中却有些惊讶。 龙虎气不愧是大夏问鼎阴阳的根基。 天生就对术法妖魔有着特殊的威能。 陆鸣想了想。 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弄个什么令牌,示意身份。 然后把自己的路引丢了过去。 握着陆鸣路引的武定,面无表情。 因为,这真的就是普通木牌啊! “你是为追杀这融魔者而来?” “自然...” ...... “婴鬼?未曾见过...” 两人一问一答,相互交换了一些简单的信息。 “可否请法师细说一下这融魔者。” 陆鸣将长剑归鞘,点点头回答到。 “自无不可...” “三日前,武义城....” 陆鸣将近几日一些所见所闻细说给武定。 武定听闻,眉毛一挑,话音如炸:“混账。” “州郡早已经下放通函,这些地方府衙遇见如此异状,居然胆敢瞒报不知?” “非得通通收拾不可。” 对于武定的气愤,陆鸣没有表态。 “既然事情已了...” “法师就此别过。” “似乎有的东西还不想让我们走啊!” 陆鸣归鞘的剑刃再次握在手心。 这云雾山脉,长年不见天日。 人烟罕至之下,也成了周围最良好掩盖罪恶的场所。 抛尸,仇杀。 失足迷路的村户... 重男轻女下的女婴...七老八十没了劳动力的老妇老苍... 以及各有各种样的小妖小怪。 在现如今妖魔道大涨的年代下萌发妖异。 陆鸣与武定,一人法力精妙,一人气血鼓足。 一下子就吸引了不知多少未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妖魔。 “哼!” “不知死活。” 对于陆鸣的话,武定冷哼一声。 劈砍而出。 一具不知何处钻出尸鬼,一分为二。 37、围追捕杀 陆鸣将长剑上的污秽甩去。 凌空一抛,利剑被抛如剑匣内。 回身望了一眼云雾山,转身离去。 山间的小路上,露水夹着不知名的猩红,泥泞一片。 肉眼可见的倒伏杂草与尸鬼尸首,搅拌在一起。 不同于没脑子的尸鬼。 开了灵智的妖兽,目睹这七八个兄弟姐妹的凄惨死法后。 就炸着毛惊惧的远离二人。 整个山林回荡的都是妖兽的呜咽。 陆鸣与武定下了山。 怎么入的云雾,两人又如何走了出来。 一两个小妖小魔,就是孔武有力的农人手握长棍都能收拾了。 更何况二人。 “武某还有公事在身,也不便过多打扰。” “法师,某先行一步。” 武定对着陆鸣抱拳说到。 然后翻身上马。 陆鸣点点头,回了一声保重。 马蹄飞扬。 一身玄色如魅影的龙虎卫壮士在陆鸣的目送下逐渐远去。 收回目光的陆鸣,也迈开步子,朝着来往的路走回去。 夜色雾霭,戚戚冷冷。 一个人走在小路上,陆鸣倒是有些怀念前几天被他嫌弃的那一碗阳春面了。 热气腾腾,撒上几根细葱... 就着热汤水,一口喝道肚子里,全身的暖洋洋的。 希望能在早上吃上一碗吧。 正回味着... 一种模糊的感觉从远处传来,使得陆鸣转头望去。 而那方向,正是武定所离开的位置。 “啾...” 远处的天空中。 一声急促而热烈的炸响,非一般速度,窜上天空。 砰的一声,爆炸开来。 化作一朵云烟点亮了天空。 烟花四射。 注视着天空的陆鸣,皱了皱眉头。 周围依旧安静一片,知了吱吱,蛤蟆咕咕,没有受到丝毫打扰。 因为那一道信号,只有开了目神与耳神才能看见听见。 唏律律... 骑着骏马,跑出不一会儿的武定一拉缰绳,止住飞快蹄越的马匹。 夹坐在马匹上,目光定定的看着天空中绽放的信号。 沉声自语:“那七骑...出事了?” “驾!” 立刻调转马头,飞快朝着烟花发射的地点跑去。 ....... 两只妖魔注视着烟火在天空中绽放。 一只巨大的秃鹫,盘旋着飞了下来。 “皮树大人,这烟火不会引来其余的龙虎卫吧?” 回答的,是一个人面兽身的古怪生物。 羊头人面,麋鹿大小,两角大小如山羊。 “这又不是西州北疆,那有这么多龙虎卫?” 嘶哑的嗓音如同两块干枯的树皮相互摩擦。 “这些龙虎卫可真是一下硬骨头,都死伤这么多兄弟了。” “大夏问鼎人间道的根基,如果没有这种实力,早被妖魔道吞吃了。 “那就好,那就好...” “听说龙虎卫的肉都很有嚼劲,俺都还没尝过呢。” “今夜就开个荤。” 话音一落,两妖魔目光炯炯的转向远处。 夜色一片漆黑。 数不清的身影隐隐约约。 仔细看去,野狗,山猫,田鼠... 脸色上带合着拟人的色彩,炯炯的盯着面前的四道人影。 磨着牙齿,唧唧簌簌。 这还只是普通模样。 更有甚者,人模狗样,鸟模人样... 浑身流淌着脓水...骨刺透出皮肉...或是全身腐烂的死尸。 范围数十米,完完全全的妖魔狂乱的画面。 普通人一见,怕是要觉得来到了十八层地狱。 群妖魔围追捕杀。 原本威风凛凛,七人成一对的龙虎卫,死伤惨重。 能够站立反抗的更是只有寥寥三人。 一只马匹喘着粗气,倒落在地上。 全身骨节增生的妖怪。 两只手,伸出长长的骨刺,轻而易举的出入马匹的脖颈。 用力一撕... 嗤.. 头首分离,腿脚还依旧痉挛着。 “真香...” 那怪物舔着爪子,又再次用尖利的爪牙撕破肚腩。 整个人都几乎钻了进去。 “这龙虎卫,不仅仅人那么好吃。” “就连马肉都有嚼劲。” 马肚子里凭空蠕动,传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这躁动的吞咽声,使得不少贪口的妖魔,心里痒痒的不好受。 “喂,老鬼,俺跟你换换。” “换着尝尝...” 浑身冒着脓水的怪物,对着马肚子里的妖魔喊了一声。 那妖魔探出脑袋,拿起耷拉在头上的肠子。 像花生米一样丢在嘴里。 边吃边说。 “你个恶心的怂货,你都咬过了,还来换?” “那么多讲究?” “一根腿,换不换。” 怪物丢过来的肉块掉在地上。 妖魔捡了起来,是某个龙虎卫半截残肢,就连轻甲都还粘连在上面。 “行吧,换换...” “你要啥?” “当然是一根腿喽。” “屁,俺这马那么大,你这才多少。” “俺这是龙虎卫的....是人...不一样。” “.......” 看着两只妖魔如同菜市场一样的你来我往。 为了一斤半两,吵吵闹闹。 周围妖魔神情兴奋,满脸羡慕。 而旁边仅存的四个龙虎卫却听的目光撕裂。 眼睛瞪大,布满血丝,仿佛将要挤出眼眶。 无法言表的滔天怒火。 “杀...” 挥舞的刀光虎虎生风,龙虎气激烈鼓胀。 “混账...” “弟兄们,杀。” “杀光这些妖魔。” 队首一声大吼,凌厉的刀光撕裂空气。 激荡出一道道长纹。 “杀、杀、杀!!!” 一声巨吼,一击重刀。 砍下了狗脑袋,砍断了狐尾巴。 周围各路妖魔鬼怪,惊悚的看着完全发狂的四个龙虎卫壮士。 一刀一个。 数不清的妖魔尸体堆积在路上。 小老鼠,小山猫这些胆小的妖魔,更是炸毛着连连逃窜。 唯独脑袋不太灵光的行尸走肉。 依旧眼里闪烁着对血肉的渴望,嘶吼着... 变成刀下之鬼。 已经成了气候的几路妖魔。 则丝毫没有担心。 看了一眼旁边运气的较好的几个妖魔。 拿着各种血食,大快朵颐。 眼里闪过羡慕。 肚子里的口食蛔虫需要安抚。 更重要的,是这些龙精虎猛的血肉里,饱含着妖魔蜕变的养分。 “嘚...不要跑。” “谁砍下这个几个龙虎卫的脑袋,血肉全都是它的。” “谁也抢不走。” 目送着各种小妖小怪送死,消磨掉对方的龙虎气。 那妖魔摸了摸毛茸茸的肚子。 等待几人回光返照慢慢熄灭。 就用你们,好好安抚一下自己肚子的蛔虫。 小妖小魔,太多太多了。 特别是随着大夏龙虎气运受到挑战。 人间道与妖魔道的对冲。 世间万物,灵韵爆发。 往各种人烟稀少的山林里一眼看去,全是灵智懵懂的小妖小怪。 在加上鼠鱼这种一胎下来,几十上百个。 死在多都不心疼。 38、无题 天际泛起一抹鱼白。 初阳若隐若现。 那七骑龙虎卫也与无数妖魔厮杀了一夜。 一夜下来。 该有个结果。 等到了远处的马蹄声悠远。 武定看着头皮发麻的一幕。 脸色阴沉。 白天弥亮,似乎驱赶了昨夜妖魔狂乱的一幕。 而惨重的真实却被深深的烙印下来。 现场寂静的令人心慌。 耳边尽是秃鹫嘶哑的叫鸣。 数不清的秃鹫扑在奇形怪状的尸首上。 长满皮毛的;长满鳞片的...真是各种各样。 秃鹫长长的喙嘴。 一叼一撕。 一条肉条就被撕扯下来。 抬头张嘴。 随着喉咙吞咽,进到肚子里。 恐怖的画面见证了昨夜的惨烈。 四周碎石纷飞,草木劫乱,泥土地如同被大犁开垦过一般。 留下条条沟壑。 数不清的各种各样的尸首堆积成堆。 密密麻麻。 不成人样,全是一群稀奇古怪的妖魔鬼怪。 “可还有活人?” 武定下了马,对着尸堆吼了一声。 吼声回响。 却只能惊动一群群秃鹫翻飞。 片刻之后,却又再次安静下来。 武定愣愣的朝着尸堆走去,就在此时,腰间的令牌嗡嗡作响。 连忙捏起一道法印。 随着手印翻飞,令牌上的龙虎气激射一道金光。 不敢耽搁,武定将长刀握在手心,连忙跟上飞翔的金光。 窜入尸堆中。 看着金光没入一堆不起眼的乱石中。 武定不敢耽搁,连忙刨开乱石。 从石土中挖出一道令牌。 两道令牌交相辉映。 彼此交接着什么消息。 随着两道令牌相互结束。 武定的脑海中传入一段信息。 朦胧的夜色中,一个满是伤痕与鲜血的男人。 看不清面容。 嗓音嘶哑,喘着粗气。 口齿不清的说到。 “我等惨遭妖魔埋伏,法令中途被截,无法传出,只能遗留信息于此。” “某一行七骑,怀文石、庞策、周曲....于未时急行举杨县,途中遭遇大量妖魔袭击,为首妖魔为皮树,秃鹫...。” “奉冀州龙虎卫州卫之命,下到举杨县除妖,妖魔为一猿猴,自号齐冠。” “未想,妖魔信息与地方县府上报相差极大。” “妖魔来势汹汹,我等惨遭围杀...” “妖魔如海。” “不敌...” “生路以断,我等心存死志,愿拼杀殆尽,以身报国!!!” “却忧心妖魔如此大势,七月半将至,举杨县城必生大变。” “如此异象,与西州边疆妖魔大肆入侵征兆如出一辙,冀州恐受波及。” “望赶来同校,立刻上报州郡。” “万万莫要耽搁...” 武定目光撕裂,手中紧握。 片刻后,徒然一口叹息。 松开手掌,里面的土石早已经碾压成沫。 口子喃喃自语。 “七月半,中元节已经不足三日。” “州郡增添兵马来往,如何赶得及?” 嘀咕完。 捏着那道带有信息的令牌。 武定走到马匹面前。 取下长弓长刀,随后将令牌捆绑到马背上。 骏马安静的等待,伸长脖颈拱了拱武定。 似乎明白什么。 低声嘶鸣。 武定没说什么,一拍马臀。 骏马移开步子,定定的看了一眼武定。 随后狂奔而去。 目送着骏马离开。 武定在周围细细清理一圈。 将余下的六块令牌都收集完全。 找了那么满满一地。 七大个活人,武定却只找到了几把断刀,甲胄,布靴... 都算不上什么好模样。 这缺一块,那漏一点。 唯一相同的,都是鲜红的颜色。 至于尸首..... ...... “事情匆忙,也只能给诸位留个简易的铺盖了。” “莫要嫌弃...” 武定接下腰间的一个水囊。 扒开帽销。 一股浓浓的酒味跑了出来。 捏着水囊,将酒水洒在地面上。 “皮树,秃鹫...若有机会,武某一定砍来祭于你们。” “别过...” 说完,武定毅然转身,背负长弓长刀,徒步走向举杨。 身后。 一阵微风吹拂,吹起了一根竹竿上系着的红布。 随风飘扬。 土石累砌成包。 下面所埋葬着断刀,破甲,废靴... 面前压抵的石块。 但见上面凌乱的刀痕。 篆刻着: “龙虎卫七骑,怀文石、庞策、周曲...之墓。” “杀妖魔无数,殉身报国。” “同校,武定立!” ...... “小哥,前面就是俺们村了。” “过了俺们村,距离举杨就不到一里。” 尘土飞扬的小路上。 一老汉啪啪的挥舞着手里的细鞭子。 将牛车朝前赶去。 满是沟壑的脸上笑出一朵菊花样。 指着前面的村落,兴致冲冲的说到。 陆鸣远远的看去。 村落不过十余户,方圆也不大。 一圈栅栏围起,穿插着消尖的竹竿用以抵御虎狼。 陆鸣坐在牛车上,老神常在的观摩着周围景色。 笑着开口回答。 “是吗?” “今天是有福了,要看看老丈的手艺。” 赶着牛车的连忙谦虚的摆手。 “你打的野鸡,我出点料子,应该是俺拖了你打福才对。” 离开云雾山的陆鸣走了一路。 从凌晨走到了白昼。 路上遇到了山林里歇息一晚打算回家的老丈。 想了想,武义事情也了了。 索性直接上举杨吧。 就与老丈同道,上了这辆牛车。 陆鸣原本估摸着给些银钱。 宫员外给的那些银锭自己也没什么用处。 用手指在银锭上掐下一点,拿给老丈当车钱。 老丈却死活不肯收。 陆鸣知道自己低估了银钱的价值。 也就不强求。 顺手在路边的山林里打了几只野鸡。 陆鸣与老丈两人一合计。 煮了。 你付车钱,俺解解馋。 妥。 就这样,陆鸣坐着老丈的牛车慢悠悠的朝着举杨来了。 “你算是来妥喽。” “现在这时节,俺们村里枣子刚刚红透,个头大,饱满。” “等一下我摘几个给你尝尝。” 陆鸣与老丈搭着话。 牛车慢悠悠的摇进了村子里。 摇进老丈自家的宅子中。 土屋围着栅栏,门口就是宽敞的院子。 一排排整理好的韭菜,绿油油。 一只黄狗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看着老丈来临,连忙摇着尾巴跑过来。 发现陆鸣的存在,也张嘴汪汪的吠两声。 被老丈瞪了一眼。 黄狗乖溜溜夹着尾巴,挪了个位置,继续晒着太阳。 牛车开进院子里。 院子里早已经热闹起来。 “都说不用了,这几个小屁孩真是的。” 听着老子抱怨一声,语气中却没有太多责备。 反而这热闹的模样使得老丈有些开心。 七八个男男女女,大的不过十五六岁,小打十一二岁。 身上也不鲜艳,穿着麻衣,布鞋。 似乎只是普通农家的一群小孩来到老丈家里帮忙而已。 唯独一点。 不管男女,都生的模样俊俏,讨人喜爱。 几人正勤快的在院子里忙碌着。 扫地的扫地,收拾的收拾... 陆鸣看了一眼。 目光闪烁。 39、闲事 回到院子里。 陆鸣下了车。 老丈吩咐了一声,就自个拉着牛车,拉去牛棚里栓好。 陆鸣也不客气。 独自在老人的屋子里转悠了一圈。 卧室,厨房,牛棚... 然后又回到院子里。 旁边的的四五个小不点,大眼睛,小眼睛齐齐的瞅着陆鸣。 咕噜噜的随着陆鸣打转。 大大小小,一排的站在墙角。 自觉罚站。 老人喂了牛马,来到院子里。 看着几个小童古怪的排着队罚站。 招呼着:“玩去吧,等一下俺弄好了饭菜叫你们就好了。” 几个小童连连点头。 一句话也不敢说。 低着头,排成一排,连忙跑开。 踢了踢地上的黄狗。 黄狗自觉的挪了挪屁股。 老人抱着水烟筒坐到旁边的木墩上。 也给了陆鸣一个。 两人一狗,晒着太阳。 听到陆鸣询问。 老人深吸一口水烟,也没隐瞒啥。 “那几个娃娃,也不知道是那个村子里。” “当爹娘的心真大,娃娃生的那么水灵,真不怕被啥人贩子绑了去。” “半年多前,这几个娃娃拿着几只野鸡来,让俺烧给他们吃。” “俺看着他们挺讨人巧,也乐呵呵的答应了。” “从哪以后,几个小娃每隔一段时间就拿着野鸡野鸭来。” “闲暇之余,还会帮俺弄弄杂活,唠唠嗑。” “挺好的。” 老人吧唧一口水烟。 脸上的沟壑都笑的多皱了半分。 “等小娃们吃完,俺每天晚上都会送他们回去。” “他们家?” 老人指着远处的山林:“也不远,就在那座山上。” “俺把他们送到山脚,他们自己就会回去了。” “应该是住在山里面的农户吧!” 陆鸣点点头,也就没再深究。 将话题引到了农事上。 “对了,枣子,你等等俺拿给你尝尝...” ...... 几个小童。 做贼似的低着头。 小步小步的走在墙角的阴影中。 等过了一个墙角,再也看不见院子里的陆鸣与老人。 耳朵耸动一下。 排着队。 大的带着小的。 撒腿就跑。 “那个人好凶?” “他一句话都没说,咋就凶了?” “不管,不管,他就是凶。” 几个小童并没有跑远。 躲到屋子的后面,小声逼叨着陆鸣的坏话。 “好了,住嘴。” 队伍中的大姐头,叉着腰,娇声喝道。 大姐头的威严顿时发挥作用。 小弟小妹们顿时安静下来。 咕噜噜的眼珠子齐刷刷的聚集在大姐头身上。 面对弟弟妹妹期待的一幕幕。 大姐头反而犯了难。 该说啥呢? “俺们....” “嗯....” “今天...” 结结巴巴,磕磕碰碰也说不清。 圆圆的小脸上终于绷不住了。 脑袋一转,发现目标。 大姐头指着队伍中最小的小妹。 “小五,鼻涕塌出来了。” 惹得几个弟弟妹妹一阵白眼。 队伍里最小的丫头。 懵懂的看了一眼大姐头。 听到似乎在叫自己的名字。 奶声奶气的回答:“好的,大姐” 说完,用力一吸。 “嗖...” 又吸回鼻子里。 “大姐,我们要回山里吗?” “那个人给我们的感觉好不舒服。” 脑子比较灵光的一个弟弟出了注意。 长年生活在深山老林之中。 天生的直觉,反而是最大本领。 哪怕陆鸣没有显露出太多超凡,也让几个小童感觉到了不对劲。 吸了鼻涕的小老五,顿时撇了嘴。 嘴巴嘟嘟的嘀咕。 “可是,老啊大烧的鸡还没吃到呢。” “好好吃。” “我们好不容易才抓到的鸡。” 边嘀咕边摸着圆鼓鼓的肚子。 一脸馋像。 委屈巴巴的。 说起这,其余弟妹也被感染了。 大姐头咽了咽口水,再次摆出姿态。 “吃吃吃,你们就知道吃。” “娘说过多少次了?外面很危险。” “小心让那些坏人扒了你们的皮,做帽子。” 几个小弟小妹被大姐头的威胁吓得发抖。 小老五更是眼睛红红的。 瘪着嘴,说话含糊:“偶不要做苗子...” 大姐头沉思苦想。 来来回回的踱步。 刚想下令回家。 但想了想鸡肉,话到嘴边又变了:“我去看看。” 吩咐完弟弟妹妹,撒开步子。 弯着腰。 像一只小猫一样,走路轻声轻气。 阴影的墙角处。 探出一颗小脑袋。 面对强者的世界。 眼睛咕噜噜的打量着。 重点观察院子里,不停的瞅着陆鸣。 几个弟弟妹妹也勾着头,安静的等着大姐。 却没想到。 “咦...” 大姐头一下子炸毛。 磕磕碰碰的连忙挥手:“回家,回...” 几个小童刚想撒腿就跑。 远处的院子里就传来清朗的声音。 “过来,帮我拿个簸箕。” ...... 院子里。 陆鸣点着火,烧了一大锅水。 屋内的厨房,大烟囱冒出白烟。 老丈已经烧好了火。 准备炒料。 就等着陆鸣处理好鸡肉。 山林里的野鸡都不大。 幸亏陆鸣自己打了不少。 在加上几个小童带来的两小只。 也足够吃了。 将杀好的野鸡放到热水中煮一会儿。 “你们几个把鸡毛拔了。” 听到陆鸣的吩咐。 几个小童不敢耽搁。 在大姐头的带领下,连忙一团团的蹲在盆的旁边。 一双双白嫩嫩的小手往野鸡身上招呼着。 最小的小不点使出吃奶的力气,挤了挤,发现挤不进去。 “一个去打水。” 听到陆鸣的吩咐。 小老五看着旁边的木桶。 兴致冲冲的吸了吸鼻涕。 连忙跑了过去。 奶声奶气:“偶打水...” 伸出双手,抓住木桶。 提了提。 木桶微微晃动。 小五嘴角憋了。 提不动。 这木桶咋比她还重呢? 陆鸣提着木桶,朝着井边走去。 小老五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 看着陆鸣提上来满满的一桶水。 也伸出白嫩嫩的小短手。 拉着木桶提手。 煞有其事的咬着牙。 手里拽着。 似乎在表示她也有出力。 今天的鸡肉必须有她一份。 40、狐母 “张家阿公,枣子我给你送来了。” 就在陆鸣带着几个小童处理鸡肉的时候。 一个约莫三十的妇人,正抱着一个簸箕,在院子外面喊了一声。 与经常劳作的农夫不同。 那妇人画着妆容,化得还很有水平。 廉价的胭脂水粉也展现出了不俗的效果。 簸箕里装的全是透红的大枣。 老丈从厨房了走了出来。 舀水,洗洗手。 接过院子外妇人递过来的枣子。 “小季嫂子,与大牛处的如何了。” 老丈笑呵呵的问候。 “张家阿公莫要浑说。” “让人笑话了。” 似乎被老丈说中了什么要害。 那妇人羞涩的对着空气推攮了一下。 “俺先走了...” 说完,就迈着小碎步离开了。 老丈将枣子递给陆鸣。 陆鸣拿起一个。 咬了一口。 甜甜的,不绵,很脆,确实不错。 那妇人虽然表现的很羞涩。 但在陆鸣敏锐的耳中。 心跳却极其平静。 听到陆鸣的八卦,老丈说了一句。 “那小季嫂子,其实不是我们村子里的。” “听说是个老爷家的小妾,被正妻迫害。” “受不了就跑了,跑到我们村子里。” “也在这生活了好一阵了。” “还和我们村里的大牛看对上眼了。” 老丈似乎很乐的看到这种局面。 陆鸣点点头,也没太上心。 这真是太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毕竟一百种人,一百种性格,一百种活法。 哪有这么多真情实意。 凑活凑合... 老丈与陆鸣聊着。 突然拍了拍脑袋:“不好,我的锅。” 边走边还嘀咕。 “可惜,就是还带着一个孩子。” “这夫家是怎么想的?” ...... “家里还有一张大桌子。” “人多,就搬出来吧!” 老丈说着。 陆鸣连忙接过手,从杂物房里抬出了一张大桌子 家里热闹起来。 老子脸上的笑意一直未减。 几个小童跑跑跳跳。 殷勤的摆好碗筷,摆起凳子...... 看着老丈从厨房里抬着一大盆鸡肉走进来。 七八双眼睛发光,都快黏到盆上了。 迷茫开来的香气勾的一只只小鼻子不停耸动。 “呜...” 大黄也呜咽一声,不甘示弱的跑到桌子下,等待属于它的那一份。 等到鸡肉上桌。 齐刷刷的拿起筷子。 “嗯?” 陆鸣哼了一声,目光排着队瞟了一圈。 又全都瘪着嘴,放下筷子。 再次上了两碟子,各一碟青菜、白菜。 忙碌的老丈也上了桌。 “吃吧,吃吧...” “都还等什么呢?” 老丈一声令下。 最为积极的老五踩着凳子,就伸长脖子,把筷子伸向鸡肉盆里。 才夹起一块鸡肉。 捏着筷子的手却楞在空中。 突然发现气氛不对劲。 除了自己。 她的哥哥姐姐一个都没动。 全都用渴望的大眼睛瞅着陆鸣。 小老五顿时有些懵逼。 自己是不是应该放回去? 陆鸣被逗笑了,也说了一声:“吃吧吃吧...” 几人这才放松警惕,争先恐后的拨动筷子。 大姐头咬了一块鸡肉。 也不嫌烫,噼里啪啦的就连肉带骨嚼了起来。 目光时不时瞟一瞟周围。 不小心对视到陆鸣的目光。 心虚的连忙夹起一根青菜。 入口的一瞬间就皱起了白净的眉,却还硬生生咽了下去。 等着陆鸣又夹了一块鸡肉,她也连忙跟着吃了一块鸡肉。 然后看着自家那几个只顾埋头吃的弟弟妹妹。 气就不打一处来。 连忙化悲愤为食欲,咬的鸡肉块咔嚓作响。 而桌子下的大黄。 偏着头,看着一成不变的地板。 忍不住呜咽一声。 不对劲啊! 我的鸡骨头呢? ...... 小老五坐在凳子上。 摸着圆鼓鼓的肚皮。 忍不住打了一个饱嗝。 有些吃不下了。 老丈看了一眼屋子外。 天际只余留一抹夕阳。 洒落下来,将整个世界都染成橘黄色。 有些不放心的催促到。 “好了,几个娃子,时候不早了。” “下次再来吃吧。” “送你们回去了。” 陆鸣指了指桌子上还余留的一些鸡肉。 “拿个碗,把剩下给他们装回去吃吧。” 老丈也点点头:“也对。” “俺一老头子也吃不了,都给你们拿回去。” ...... 黄昏的小路上。 大姐头怀里抱着瓷碗,碗中都是成块的鸡肉。 原本应该兴奋的蹦蹦跳跳。 现在却满脸严肃。 身后的一个两个。 弟弟妹妹们,你拉着我的衣袖,我拉着你的衣领。 沉默不语。 明明应该是老丈护送几人。 没想到却被陆鸣自告奋勇了。 陆鸣低头看了看拉着自己衣袖的小老五。 老五一吸鼻涕。 模糊不清的说到。 “大蝈蝈,你的衣服好好看诶。” “还亮闪闪的。” 陆鸣笑着:“是吗?” “你叫什么名字?” 老五脚下踢着石子:“就叫小五啊!” 听着陆鸣与老五的闲聊。 队伍前的大姐头。 脸色越来严肃。 “该死的老五,愚蠢的老五。” “叛变了,不能要了。” ...... 到了山脚。 远远的。 陆鸣就看到树林里的一块视野开阔的青石上。 一只白狐正焦急的来来回回。 看到几人的到来,更是连忙跑了下来。 大姐头只感觉脑门后冷气直冒。 连忙落下老五的小手。 急急匆匆的对着陆鸣说到:“啊哥,我们到了。” “我们就先走了。” 急忙说完,眨巴着眼睛等着陆鸣回应。 陆鸣点点头:“那就回去吧!” “嗯嗯嗯...” 几人连忙撒开步子,朝着山林里跑去。 跑到半路,却被那只白狐拦了下来。 白狐似乎很着急。 发出唧唧的鸣叫。 拦下几个小不点后,不停的在他们身上嗅着。 看到队伍里的大姐头。 白狐气冲冲的跑过去轻轻咬了咬大姐头耳朵。 老五连忙站了出来。 “娘,我们给你带来鸡肉。” 说完,小脸昂着,高光时刻。 邀功似的从袖子里摸出一些鸡肉块。 这些可全是她小心翼翼藏起来的。 一个人都没能发现。 至少小老五是这样认为的。 “对了,大姐还带了一大碗呢。” 白狐嗅了嗅鸡肉,却没有丝毫兴趣。 撇过头。 依旧着急的对着老五鸣叫着。 “娘,你别生气了。” 听着白狐的叫唤,老五委屈巴巴。 旁边的大姐头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老五你个蠢货。 连忙看向山脚的陆鸣。 陆鸣摇摇的挥了挥手。 嘴皮蠕动一下。 没有丝毫声音。 听着大姐头耳中,却是: “下次再来玩...” 大姐头定定的目送着陆鸣离开。 “大蝈蝈都走了。”老五对着发呆的大姐喊了一声。 “大姐,回家啦!” “诶诶,来了...”大姐头回了一声。 山林间。 一小群白狐如山间精灵,飞跃在其中。 41、惨淡的婚礼(4000字) “天晴了,今天的月亮比昨夜亮多了。” 将几只小狐狸送回到山上。 陆鸣独自回到老丈家。 打算暂住一晚。 等到了明天,就出发举杨。 冥冥之中。 陆鸣总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逼近。 院子里。 老丈依旧坐在那个木墩上抽着水烟。 地上的大黄。 懒懒散散的摇动尾巴,将蚊蝇扫走。 听到老丈的话。 陆鸣也抬起头来,看了一眼。 深沉的天空透出一抹暗淡的蓝色,夹杂着漫天的星光。 万里无云,月满中天。 着实清冷...寂静。 也难得的一个安宁。 “是啊!夜色不错。” “好久都没看到,这么明亮的夜空了。” 陆鸣回答道。 说完,坐到另一个木墩上。 就这样抬着头。 杵着下巴,看着天空。 也不觉得无聊。 “那几个娃娃老朽也估摸的明白。” 正享受着安宁的陆鸣。 被老丈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哦?”有些诧异。 就听到老丈继续说。 “俺都活了半辈子,啥奇奇怪怪的没见过,也听过不少。” “更别说,这方圆几里内,那家那户老朽不清楚的。” 话落,沉默片刻。 “山精野魅?” 陆鸣依旧看着天空,却也点点头。 “嗯!” 老丈难得一声惊叹。 “真是活灵活现哩,比那些说书人说的都真。” 语气认真了片刻。 “小哥可能也不是普通人。” 陆鸣默认。 “如果可以,老朽还请小哥帮帮那几个娃娃。” “人家天天说什么,吃人的妖,骇人的魔.....” “可现在看着那几个白的纸一样的娃娃...” “真要是去了其他地方,非得被恶人吃了不可。” “俺一寡汉子,没啥家事。” “可能也活不了多久了,有那几个娃娃陪陪老朽,俺已经很开心了。” “可那些娃娃未来还长啊!” 陆鸣安静的听着。 并没有纠正老丈对于妖魔的认知。 正如他所说的。 可能也没几年。 带着这一个美好的认知。 无所谓了。 也就答应了老丈。 “对于我而言,只是小事。” “我会给她们指一条路的。” “至于未来如何......” 老丈得到答案,水烟也不抽了。 “那就够了,那就够了...” 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天色不早了,我去给老哥收拾一下床铺。” 乐呵呵的转身回去。 目送着老丈离开。 地上的大黄也摇头晃脑的看了一眼。 又看看陆鸣。 挪着步子,挪到陆鸣的脚下。 继续悠闲的趴着。 陆鸣伸出手,摸了摸狗头。 ....... 夜色又深了几分。 这个世界。 晚上的小村落,几乎一个模样。 过了大概的时间,就全都安静下来。 唯独; 曾大俩夫妻不仅没有趁早休息。 反而在家里借着夜色朦胧。 忙忙碌碌的。 “把油灯点起来吧?” 曾大在黑夜里说完,就摸出火寸条与油灯。 用木棒蘸取易燃的硫磺,或者直接将硫磺粘在木棒上。 然后用燧石一打。 燧石打出的火星就能将木棍点燃。 看着丈夫打算打火,点灯。 曾妻连忙跑过来吹灭火星。 呵斥了一声。 “着急啥?” “大牛都还没把人带回来哩。” “灯油也不剩多少了,省着点。” 曾妻推了推男人。 “去把偏房在摸一遍,看看还有什么没有收拾的。” 过了一会儿。 万事大吉。 两人就这样坐在黑夜里等着。 唠着嗑,讲着未来。 这时。 “啊爹,俺们回来了。” 一个体格健壮,皮肤黝黑的青年推开门,从外面走了进来。 兴致冲冲,语气很兴奋。 曾大夫妻二人听闻。 连忙搓起火星,点燃油灯。 昏暗的灯火,在黑夜里弥漫开来。 总算是让这屋子明亮了三分。 入门的正是曾大的儿子。 儿子出生的时候,家里的母牛顺便添了小牛犊。 曾父一高兴,拍着手:“双喜临门,双喜临门...” 就这样,名字就定了下来。 大牛。 后面的弟弟则是二牛。 大牛走进屋来,傻笑的看着爹娘。 身后还跟着一个妇人。 借着暗淡的灯火看去。 正是那个早上给陆鸣他们送枣子的小季嫂。 小季嫂抱着一个婴儿,羞滴滴的低着头。 不敢看曾大夫妻。 曾母连忙上前,拉住小季嫂的手。 笑呵呵的,打趣说道。 “小季,入了俺们家,以后可就是俺家的人喽。” “诶!”小季嫂轻轻的答了一声。 “来来,孩子给俺吧,俺家会把他当做亲儿子养的。” 曾母抱起婴儿。 襁褓里的婴儿呵呵的笑出声来。 “你看这孩子,生的水灵。” “白白胖胖的。” “讨人喜。” 曾大还有大牛,连忙答应。 脸上笑呵呵。 贫困农家,也没那么多讲究。 既然女方大晚上的来了。 事情就定下来了。 等过段时间,收了庄稼,再办个席。 杀几只鸡,村里村外热闹一下。 一切妥当。 就在家里人高高兴兴的时候。 二牛也不知道从那个旮旯里钻了出来。 看着屋子里的场景。 也是傻笑着一一喊了一声。 “爹娘!” “哥,还有嫂子...” 曾父连忙指着二牛,骂了一句:“你小子大晚上的跑哪去了?” “你不知道,是你个的喜事吗?” 二牛委屈的摸出一段红布。 说到。 “俺这不是去王婆家买了半尺红布吗?” 曾母也责怪一声。 “大晚上的,还去打扰你王婆休息。” 二牛: “听说大哥和小季嫂成了,王婆还高兴哩。” “这红布都没要钱,说就当贺礼了。” 二牛说完,就急急匆匆的跑到偏房离去。 边跑边说。 “俺去给大哥把红布挂起来。” 一家人。 借着昏暗的油灯,说说笑笑。 挂好红布条的二牛。 听着家人闲聊,也不经意的说到。 “话说村子里是不是来了啥人?” “刚才大半夜的俺在路上,看见一大群黑衣人在村子里转悠。” “大晚上的,像鬼一样。” “可把俺下了一跳。” 曾母呵斥一句:“开开心心的,说那些干嘛?” “别管,当做没看见。” “哦!” 二人说着。 却没注意到。 昏暗的灯光下,小季嫂脸色略微的不对劲起来。 ..... 沉默片刻; 小季嫂突然站了起来。 说出的话。 让众人惊愕了一会儿。 曾母脸色垮了,有些不高兴。 灯光昏暗,也没几人发现。 天被聊死了。 局面有些凝重。 自知理亏的小季嫂也只能低着头。 大牛一心全挂着心上人。 连忙劝慰。 “没事,没事,咱不着急的。” “过几天也行。” 小季嫂抱着婴儿出了门。 站在院子里。 借着月光,看着襁褓里的婴儿。 朦胧的月光,使得一切都不真切起来。 婴儿不哭不闹的,看着小季嫂发笑。 笑的很是开心、天真。 伸长手摸了摸母亲的脸颊。 犹如一张未沾染尘埃的白纸,对这个世界充满着好奇。 小季嫂看着婴儿。 从身上不知什么地方。 摸出一小截肉条。 递到婴儿的嘴边。 肉条鲜艳,看不出是什么肉类! 襁褓里的婴儿,咕噜噜的大眼睛。 看到嘴边的肉,迫不及待的咋呼一声。 小季嫂把肉条放入婴儿的嘴里。 明明连乳牙都没长齐。 婴儿却窸窸窣窣的研磨着嘴里的肉条。 等到肉沫入了肚子。 脸上开心的。 把眼睛都笑咪成了一条缝。 看着怀里婴儿开心的模样。 小季嫂也笑了。 笑的却有些牵强。 用自己的脸贴了贴婴儿。 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 自言自语。 “宝宝乖,娘一定会给你找一个安稳的家。” “宝宝乖...” “宝宝乖...” ....... 喂好孩子。 小季嫂重新回到屋子里。 “爹,娘小宝就先交个你们照顾了。” 将襁褓里的婴儿递给大牛。 听到小季嫂都变口爹娘。 曾大夫妇绑着的脸,略微平缓了三分。 继续劝阻一句。 却发现小季嫂依旧要走。 没法。 只能无奈的目送着小季嫂走入夜色中。 曾母语气愤愤。 “真是的,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大牛连忙护着。 “娘,毕竟小季也是城里来的。” “不比村里,脸皮薄。” 一家人没了兴致。 挥挥手。 “罢了罢了,休息去吧!” 大牛连忙伸出接过襁褓里的婴儿。 “我带着小宝去休息喽。” 曾母右眼皮跳了跳。 嘀咕:“傻样,帮别人养儿子。” 说完,揉着右眼皮回了内屋。 边柔边说。 “俺这右眼皮跳的真难受...” ...... 躺在偏房的床铺上。 大牛发着呆。 本该两个人的床。 现在只剩自己了。 哎! 困倦好如潮水,逐渐将大牛淹没。 “噜噜...” 呼噜声响起。 盖过所有声音。 唯独; 远处一阵窸窣的声响。 大牛身边的襁褓中。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阴影中爬了过来。 爬出襁褓,爬上床铺,爬到大牛的身子...... 借着朦胧月光。 能够看清楚,那是一个四肢着地的婴儿。 正低着头,用清澈见底的目光盯着已经熟睡的大牛。 慢慢的; 低下头,张开嘴... 隐约可听见让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呼噜声。 咀嚼声。 大牛睡得安稳。 时不时嘴里念叨:“小季嫂子...” 而身上的妖魔眼睛眯成一条缝,嘴里啃食的欢快。 ...... 距离村子不远处的山间。 七八个小脑袋从石群里探了出来。 几个脑袋都有些狼狈。 特别是队伍最后面的一个小不点。 小老五两眼懵懵。 头上顶着鸡毛。 衣服脏乱,灰头土脸,像一只小野人。 感觉到鼻涕塌了下来。 连忙又吸到鼻子里。 大姐头手脚并用。 爬上青石。 注视着下面的弟弟妹妹。 叉着腰,凶巴巴的训斥道。 “没规矩,没纪律...” “看看你们的模样,这叫什么?” “散兵游勇。” “连连放跑了三只鸡。” 大姐头脸色严肃,啪啪的拍着手。 突然说到:“从现在起。” “一点要听俺的命令。” “再抓不到鸡,明天你们都去喝西北风。” 青石下的几个弟弟妹妹翻着白眼。 一点都没有把大姐头放在眼里。 你拉拉我的头发,我揪揪你的脸。 “嗯?” 下面打闹的越厉害,上面的大姐头脸色就越寒。 啪啪啪几声响。 “知道了,大姐。” “俺们都听你的。” “大姐头最厉害了。” “呜呜呜,大姐,小五踢话的,不要打偶。” “......” “哼哼哼。” 大姐头哼哼两声。 得意洋洋的收回自己嫩白的拳头。 几个弟弟妹妹哭丧着脸。 抱着头。 “俺们走...” 大姐头一声令下。 七八只白狐跳跃在山野中。 狐群在草木间跑跳了一会儿。 带头的大姐头,鼻子耸动一下。 突然停了下来。 小声的吩咐:“有鸡味...” “发现目标。” “等一下听俺的命令。” “必须一击命中。” 最小的一只,跟在队伍后面的小不点猛的一吸鼻涕。 第一个响应站了出来 小老五:“好的,大姐。” “老五,你给俺小声一点。” 被训了一声的小老五连忙捂着小嘴。 窸窸窣窣; 白狐群匍匐着,小心翼翼的朝着远处的灌木中走去。 目标正是灌木中的鸡窝。 “上!” 娇呵声响起。 一声令下。 七八只白狐猛然朝着鸡窝扑去。 “咯咯咯...” “吱吱吱...” 顿时。 灌木里一阵鸡飞狐跳。 杂乱中。 时不时传来大姐头的呵斥。 “听俺命令,听俺命令...” “小三,小四,快点围过去。” “啊?大姐,小三没来啊!在家睡懒觉呢。” “管他的,快点围过去。” “哦哦哦。” 小老五则抱着头,在里面横冲直撞。 嘴里哭戚戚的叫救命。 “大姐救命,它啄我。” “好疼...呜呜呜...” 三五分钟后; 几只白狐嘴里叼着鸡。 两三只。 被咬断了脖子,奄奄一息。 大姐头得意洋洋的将鸡摆在几个弟弟妹妹面前。 “好好看看...” 得意完以后。 继续训斥着几个弟弟妹妹不守规矩。 站在队伍里的小老五。 哭戚戚的捂这被啄的脑袋。 突然发现什么。 眼尖的小眼神朝着远处瞟了瞟。 “小老五,干嘛...” 老五委屈的回答:“大姐,那边有啥动静。” “好像是人。” “人?” 灌木丛里。 几只小脑袋探了出来。 “嘘...” 山间的小道上。 一场追杀。 正在进行。 42、砍、杀... 老丈家中; 屋子内; 月色入户。 睡梦中的陆鸣眼皮子颤了颤。 突然睁开双眼,转头看向窗户处。 窗外,几只雪白的小兽正用爪子嗖嗖的抓挠着窗。 陆鸣起身,推开窗,用一根木棍将窗户顶起来。 不解的询问道:“你们几小个干嘛?” 听到陆鸣的询问。 七七八八只,连忙用焦急的语气说道。 “山上...” “我们抓鸡...” “有人...在山上...” “......” 叽叽喳喳的声音杂乱的响起。 陆鸣啥也没能听清。 大姐头见状,连忙凶巴巴的呵斥了一声。 拿出大姐头的威风。 然后对着陆鸣解释。 “阿哥,俺们在山上抓鸡的时候,突然有人大晚上的跑到山里去了。” “身后还追着一些凶的很的黑衣人。” “老吓人了。” 老大边描述,边用小爪子拍着胸口。 细长眸子拟人似的露出怕怕的模样。 听到大姐头的描述。 其余的小兽也连忙赞同的齐齐点头。 嗯嗯...吓死人了。 嗯...不对,下死狐狸了。 所有小兽齐齐点头后,目光聚集在陆鸣身上。 等待着陆鸣拿捏主意。 而此时; 一团团的雪白中,突然挤进来一颗小脑袋。 还未戒掉奶气,语气模糊。 “山上的那个人,就是早上给偶们送枣子滴。” 几个兄弟姐妹全都楞了。 僵硬的目光齐刷刷的停留在老五身上。 天,老五居然有用了? 老五神气的昂起头。 藐视着各位兄弟姐妹。 陆鸣有些好笑。 “好,我去看看。” “你们就先呆在这吧!” 陆鸣看了一眼老丈休息的隔壁。 轻手轻脚的从窗户翻了出去。 几个小兽目送着陆鸣远去。 老大看着陆鸣逐渐远去,纠结的在窗户上磨了磨爪子。 终究耐不住性子。 连忙快速的交代一声弟弟妹妹。 “你们都在这里呆着。” “谁敢乱跑,明天都没得吃鸡肉。” 呲牙裂嘴的露了露小虎牙。 吓得弟弟妹妹的缩了缩脖子。 老大跳下窗户。 “阿哥,我带你去。” “偶偶,还有偶,是偶发现滴。” 老五也喊了一声。 两只小兽连忙跟了上去。 ....... 情况紧急。 陆鸣脚下的步子飞快。 御风轻身,随着微风荡漾,飞奔在夜色中。 陆鸣怀里的两只小兽,探出头,瞪大眼睛看着神奇的一幕,注视着眼睛里的景色飞快模糊。 老大目光闪烁,脸色莫名。 一脸神往。 而老五也是满脸的惊奇。 看着狂风将自己脑袋上的一根鸡毛吹飞,而自己没有其余的感觉。 兴奋了吼了吼。 “喔喔喔...” “阿哥你跑的大黄还快哩。” 陆鸣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而身边的大姐头。 一点也忍不了。 啪的就把爪子往老五脑袋上招呼。 “啥叫比大黄还快。” “阿哥能和大黄比吗?” “哎!” 陆鸣与老五都感觉一阵头疼。 只不过老五疼的是一层皮肉。 老五捂着脑袋。 委屈巴巴。 “大姐,你打到偶脑袋上的包了。” “呜呜,那傻鸡啄的偶好痛。” “明天偶要吃鸡腿。” 就在老五的抱怨声中。 陆鸣也摸到了山间的小路上。 ...... 山间霜冷。 夜色掩盖了杀机。 风裹着霜灌入小野,呜呜回荡在山谷中。 显得的凄厉。 “婴鬼不在。” “先抓住季禾。” 一群黑衣人简单的交接了信息。 如同山野里的鬼魅,浮沉在夜色之中。 小季嫂子全名季禾。 正如她交代村里人的一样,季禾确实是某家老爷的小妾。 然而出逃的原因,却根本不是被正妻的欺辱,而是在某个晚上,季禾不经意间说听到的一段惊悚的谈话。 事关长生丹;事关婴鬼... 事关一个惊天之谋的开端。 被追赶的季禾手脚并用,疯狂的逃窜在灌木杂草中。 露水打湿了衣角,粘黏泥土。 浑身狼狈,衣服被树枝挑破,皮肉被叶片划开口子。 顾不得疼痛,只能口中喘着粗气,满头大汗。 早已经看不出那个点化淡妆,打扮斯文,柔柔弱弱小季嫂子的端庄模样。 季禾身后的几个黑衣人,不远不近的吊着,如同老辣的猎人。 等待着猎物散失体力,一击必杀,就连挣扎的可能都不愿意留下。 一阵踉跄。 季禾呻吟一声,被一颗半镶嵌在泥土里的顽石绊倒。 尖细的小石擦破皮肉,挤入血肉里。 顾不得疼痛。 面露恐惧,季禾连忙转头看着身后的阴影逼近。 “砍掉她的双腿。” 沙哑冻如霜的语气突兀的响起。 明晃晃刀身在黑夜中闪亮。 照耀着季禾死灰色的脸颊。 呜... 一击破空斩出,澎湃的内力夹带着流芒。 在空气中摩擦出霍霍风声。 又急又重,威力骇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杀手挥舞的刀刃上。 杀手手握着的长刀,单口直刃。 透亮雪白,刃身打磨成一条细小的直线。 轻轻一送就能将一件皮甲扎个透心凉。 这一刀要是结实的挥砍到底。 那只会有一个结果, 锋利雪白的刀身切开季雅的皮肉,砍断大腿的骨骼,挑断粘连的肌腱。 鲜血四溅。 断落残肢掉落在地面上。 然而出乎意料; 想象中利刃劈砍皮肉的沉闷声音未能响起。 寂寥无比的小野间,反而回荡起了两块硬铁交接... 精锐而又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铛....” 厚实的直刃刀劈砍在陆鸣后发先至的剑身上。 绽放出一连串的火星。 直刃刀的刃身被崩断出一个豁口。 陆鸣手握的长剑反而越发透亮。 挥刀的黑衣人带着精妙的技巧,使得直刃刀在碰撞中未被弹开。 杀手越发的鼓荡自己的内力。 双手握住刀柄,带着全身的力量重重的朝着陆鸣手握的利剑压去。 舍弃自身的所有后手,一定要砍断季禾的大腿。 疯狂,不顾一切。 “既然找死...那我也不吝啬好意,就送你一程。” 陆鸣脸色也寒了下来,语气森冷。 剑身陡然翻转。 剑刃带着难以想象的锋利。 轻而易举的切断直刃刀。 用力一提。 利剑被陆鸣挥舞了一个半圆。 轨迹在黑夜中清晰可见。 一颗大好头颅,高高飞起,抛洒着鲜血,远远抛落到黑衣人身后队友的旁边。 滚啊滚。 在地上翻转了好一阵儿。 噗! 失去脑袋的尸体直愣愣的倒在地上。 陆鸣按住长剑。 目光炯炯。 看向连续追来的黑衣人。 身后季禾半躺在地上,眼神中茫然,已经被惊吓的失去了神采。 43:妖军 随着头颅掉落在地。 整个小野又凝寂下来。 寂静的本质下,却更加血淋淋,是厮杀开始的前兆。 不远处藏在灌木中的两只雪小兽。 懵懂的看着那颗头颅高飞。 老大一阵激灵,突然反应过来。 匆匆忙忙的用爪子捂住老五的眼睛。 张嘴咬住老五脖颈后的软肉。 叼起老五就灌木深处跑去。 “呜呜呜...” 老五还未搞清楚状况,挥舞着爪子,抗议的呜咽一声。 ....... 陆鸣脸上又再次带起了那莫名的笑容。 打量着远处迈着沉重步子走来的几个黑衣杀手。 几个黑衣人。 一步一步,踩在地上。 每一步都踩的很重。 穿着一身干练的漆黑,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很平静也很沉默。 不过,却无法掩盖外强中干的本质。 额头冷汗淋漓。 凭的只感觉心中沉重的发慌。 仿佛一颗无形的石头压着自己。 双手双脚不停颤抖。 全身血液流动加快,皮肤涨红。 陆鸣扶着剑,就这样安静的等待着几个杀手走进。 宛如巨大的旋涡。 任何靠近之物,都将会被碾压的粉碎。 在庞大的麒麟势的压迫下。 那杀手队首,咬着牙,克服不适,沉声抱拳问道。 “这位法师。” “某家主陈乌,府上供奉有水生寺高僧。” “还请赏一个脸面。” 语气中尊敬是有,却不卑不亢。 隐晦之意,不言而喻。 “呵...” 陆鸣轻笑一声。 语气随意,漫不经心。 未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动手!” 只得用命去挑战一下挑破陆鸣的那个旋涡。 排头的一个杀手,随着令下,鼓荡的内力辐射周围,空气中掀起阵阵激鸣。 脚下一踩,土石炸裂,突飞猛进。 高高举起的直刃长刀,挥舞出一个架势。 对着陆鸣的要害劈砍而来。 正面冲杀者有。 两侧面也有魅影,融入黑夜中,脚下难以捉摸的步子。 犹如两条不做声响毒蛇。 不露一点气息。 对准陆鸣的喉咙,腹腔。 刺出刺剑。 三个方位,几乎瞬发而至。 任何一个江湖高手,被如此近身,基本只有一个后果。 当场散命。 然而,陆鸣的麒麟势引而不发,在这无边的威压下,十分的刀兵还能余留下几分? 呜... 剑尖激荡起来。 激烈颤抖。 发出阵阵呜咽。 不似锋利的脆鸣,而是振聋发聩。 如同麒麟一声。 攻杀而来的三人,只感觉双耳炸裂,脑中一片空白。 恍惚间。 看见了,凭空出现,高坐云端,无边广大金色麒麟。 目光默然,高高在上,状若天神。 不知过了多久。 无限长亦是一刹那。 回神的三人,目光中只留下一片苍茫的白。 剑光肆意。 轻而易举的破开了内力激波。 削掉了两只毒蛇脑袋。 应声倒地。 三个杀手身后队友也攻杀而来。 内力,剑招,煞气,符纸... 陆鸣提剑而起。 剑气破开内力,剑刃挑飞头颅,一抹鲜血洒满了路边野草。 内力?不行! 剑印在剑身上绽放,印法与森白煞气,短兵相接。 烧刀子切开奶油,煞气立刻消于无形。 剑印去势不减,穿云破空。 噗通一声。 杀手跪倒在地,胸腔破出一个空洞,空落落直透风。 煞气?也不行! ...... 辗转起落,几个呼吸不到。 一队训练有素的杀手,就在陆鸣的剑下。 如同拍着队,挨个送命。 一剑一个,从不出第二招。 杀手队伍仅剩的一个独苗苗。 陆鸣与杀手。 二者目光相接。 皆不悲不喜。 前者,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死亡只是归宿。 后者,神通广大,早已经将这里的一切随意拿捏。 “妖军,已经到了...” 那杀手默然一声。 张开手掌,一张已经燃烧殆尽的符纸化作灰灰,随风而去。 “哈哈哈...” 陆鸣笑了。 笑的如此不屑。 “妖...军?” “照猫画虎,一群乌合之众。”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如同鼓槌,重重的敲击在地面这个大鼓之上。 地面颤抖,发出沉闷的声音。 灌木里,两只小兽飞快的钻了出来。 慌慌张张爬到陆鸣身上,缩到怀里。 语气带着哭腔。 这次是真的哭了。 “呜呜呜,阿哥,大姐,偶好怕...” 大姐头连忙用爪子安抚着老五。 “老五,别,别怕...呜呜呜...” “俺也怕。” 安抚着,反而把自己吓哭了。 阴云漫漫,逐渐遮盖起最后一缕清冷的月光。 不远处的山间小路。 无数扭曲的身影在黑暗中浮浮沉沉。 啾啾啾... 山林中的鸟雀慌忙飞起,叽叽喳喳,盘旋在夜空中。 不仅仅是飞禽。 山猫,野狗,财狼.....走兽,也全都夹着尾巴连忙逃窜。 仿佛山野中凭空驾临了大恐怖。 恐怖的威压促使着这些野兽逃命似的奔逃离开。 只看见。 一只几乎三米之高的巨猿,嘶吼着,蹦跳着,在地面上留下一个个深深的脚印。 手中握着一根接近两米的铜棍。 挥舞击打在空气中,凭空的一声爆鸣。 就这样虎虎生风的朝着陆鸣杀了过来。 身后跟着许许多多小妖小魔。 仔细一点看去。 就能发现些异样。 这些妖魔居然有了些配合。 长着獠牙的野猪,兽身人面长满鳞片...... 要么皮糙肉厚,要么长壳长甲这些通通的冲在前面。 身后跟着半人半妖模样的怪物。 披着杂乱的甲胄,拿着钢叉钢刀。 队伍中,甚至还有的挥舞旌旗。 只听见那只巨猿。 遥遥的对着陆鸣一声嘶吼。 “那里来的杂毛?” “居然敢在你爷爷的地盘上逞凶。” “记住你爷爷的名号,齐冠地神麾下...巨猿军。” “好让你到了地府能和判官说个明白。” 陆鸣安抚一下怀里颤抖的两只小兽。 两只小兽刚探出头来,就看到了一生难忘的一幕。 一缕缕,一片片。 森白,锋锐,寂静,凄寒。 数不清的剑气从陆鸣手握的利剑剑身上益散出来。 迷茫在陆鸣身旁。 无形的杀机下,带着深邃的美感。 如同绽放出一朵朵森白的花朵。 逐渐的; 一只麒麟虚影朦朦胧胧浮现在陆鸣身边。 无边的威严。 掷如了水面,荡漾开来。 正嘶吼着报出名号的巨猿,口中的话语戛然而止。 方圆数里内,皆在这一刻失去了声音。 陆鸣抬起利剑。 朝着天空一送。 数不清的森白剑花,化作流芒。 被利剑驾驭着,飞上天空。 直指巨猿。 44、只恨三尺青锋,扫不尽世间罪孽(4000) 随着陆鸣将手中的利剑投送而出。 山间中,鸟兽虫鱼,妖魔鬼怪,无数道身影全都不自觉的抬起了头。 从下往上,注视着夜空中双月。 那被陆鸣掷出的长剑剑身游荡着密密麻麻的剑光,远远望去,恍然如另一轮新月当空。 如此清冷...锋利... 分割一切,粉骨磨肉。 正威风凛凛,挥舞长棍的巨猿嘶吼声戛然而止。 被月光所照耀,只感觉浑身寒毛炸起,起了一身鸡皮。 脸色慌乱,腿脚并用,拼了命的朝着后面退去。 那道匹练确是如此急切。 新月洒落,白虹贯穿天地,夹杂无边的锋利剑气。 好如一张大网,将巨猿完全包裹在内。 嗖... 落月在地面上肆意绽放光芒,三五秒后,众鸟兽与众妖魔耳中才传入那道迟到的破空声。 驾驭着无边剑气的长剑,射穿巨猿,去势不减,却再无凌然威力,轻飘飘的落在一颗青石上。 没有任何力量感,利剑落到青石上,剑刃却没入了青石之中。 剑柄微微颤抖。 好似正为自己激发的那一剑所兴奋不已。 而被穿刺的巨猿,腿脚无力,一阵踉跄,脑门处,出现一个肉眼可见的空洞。 眼神里逐渐迷茫,全身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逐渐远去。 想抓又抓不住。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生命的消散,无力却又无奈。 巨猿晃悠一步,剧烈的动作,使得身上许许多多的‘灰尘’被抖落下来。 一连三步。 只剩下一具宽大的森白骨骼跪倒在地上,跪倒在半插青石中的长剑前。 巨猿的这几步,如同扇了翅膀蝴蝶,给方圆十数米内带来了激烈的变化。 花草化作灰灰,金石融成碎屑... 所有事物,都在那锋锐无比的剑气下,化作飞灰。 方圆十数米,平滑光整! ...... 目睹这剑气落月而下,陆鸣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转眼看着眼前的杀手,挂着莫名的笑意,嘴里又重复了一次。 “妖...军?” 一模一样的一句话,此时从同一个人的口中讲出,却给黑衣杀手带来了截然不同的感觉。 黑衣杀手眼中依旧平静,却少了光彩,显得死寂。 神话传说中,剑仙投剑划江,未能一睹风采,反而在今夜,见识了陆鸣的这一记... 落月融圆。 陆鸣等待着对方的回话,却等来了长久的沉默。 宛然间就失了性子。 自语一声。 “无趣。” “罢了...一路走好。” 陆鸣伸出手,张开掌心,遥遥的握住虚空。 泥丸中的‘剑术’符篆萌发光彩。 而远处插在青石中的长剑随着陆鸣的一声号令,再次颤抖起来。 颤抖了一阵。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陆鸣眨了眨眼,熟练的收回楞在半空中的手臂,五指捏出指印,弹出一缕剑气。 送了黑衣杀手最后一程。 ....... 偌大的妖军...至少这百来个散兵游勇们是这么想到。 随着威风凛凛的巨猿将军先走一步。 打气助威的小卒们,也歇了脾气,不敢嚷嚷着报仇雪恨,更不敢再找陆鸣的麻烦。 天生胆小的,更是丢盔弃甲,连连出逃。 百余只各类妖魔鬼怪,使出各自的拿手绝活。 全身发绿,鼓着腮帮子,踩着脚蹼的蛤蟆,喷出一口烟雾的,隐入烟雾里,借着夜色,刷刷的消失了踪影。 也有的全身甲片将自己包裹,凭空一变,变成一颗长着尾巴的石头,咕噜噜,滚啊滚,滚下山去了。 ...... 慌慌张张。 深怕自己慢了一步,那插在青石里的长剑,又飞到天空中,化作一道圆月,落了下来,将自己融化。 陆鸣带着两只小兽坐在一颗断裂的木墩上,正看的起劲。 小老五好了伤疤忘了疼,上蹦下跳的吵吵闹闹。 要是现在兜里还有几块鸡肉,非得打赏下去。 “喔喔喔...那只鸡好大,有三个头哩。” 小老五说完,又遗憾的擦擦嘴。 咽着唾沫,含糊道:“要是有三只腿就好了,几头没肉,偶也咬不动...” 蹦跳的时候,一下子不小心踩了老大的尾巴。 大姐头呲牙裂嘴,又一爪子拍在小老五的脑袋上。 不敢反抗大姐的淫威,只能自个捂着脑袋上的包,哭戚戚的画圆圈。 陆鸣含笑,看着两只小兽打闹一会儿。 看向旁边沉默低着头的季禾。 淡淡开口。 “说说吧!” ...... 季禾早已经忘记自己的父母长什么样了。 只记得那还是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在朦胧的念想里。 是一个雨夜。 抚摸着鼠须的肥胖商人捏捏自己的脸,然后仔仔细细的将自己检查一遍。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 身后两个默然的男女,平静的注视着赤()裸的自己被肆意打量。 那商人拿出一串铜钱,自己就来到了青楼中。 在青楼中接受了各种教育。 吹拉弹唱,琴棋书画,无一不绝。 从此就和青楼中其余的‘姐姐妹妹’们一样。 在无数人的打量中,卖出第一次。 然后就是无数次。 不到双十,季禾就感觉自己全身都没有了一丝痛痒。 麻木不仁。 本以为这样就是一辈子。 直到,一个富家子弟看中了她,将她赎买回去。 那是的她是如此的天真。 以为那是多么明亮的一束光,自己的春天终于到了,可以逃离青楼这个牢笼。 随后的一段时间里,现实也正如她所愿。 那富家子弟陈乌对她爱护有加,每日恩恩爱爱。 吃穿住行一样不漏。 听着下人们‘夫人’的亲切问候。 麻木?早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浑身的飘飘然。 季禾记得那似乎是一个夜晚。 她躺在床铺上,面前那个把着脉象的郎中居然说她...怀孕了。 季禾很迷茫但也很喜悦。 她急匆匆,满怀心欢喜的打算将喜讯告知爱郎时。 却在那个灯火恍惚的窗外。 听到了... “长生丹的炼制得加快了。” “这成功率真是太低了,三五个婴儿才能练出一颗。” ... “秘法如何了?” “我拿季禾试了一试,看看效果吧” ... “让小鬼吞噬掉婴儿的灵魂,取而代之,这样活下来的婴鬼用来炼丹极好不过。” “地神早该将这个方法教给我们了,浪费了那么多婴儿,只练出一些废丹。” ... “最近婴儿丢失过多已经引起很多人注意。” ... “没关系。” “我又买了一些女人,等一下给大师送去,劳烦一下大师。” “我们自己生产...” “自产自销?陈兄真是妙人啊。” “哈哈哈...” ... 屋子内一个男人与一个光头大师聊得正欢。 畅聊的内容却如此惊悚。 屋外的季禾晴天霹雳。 联想到陈乌的妻妻妾妾,自己早上还一起识花赏月的姐姐妹妹。 居然只是一群等待成熟的果树? 联想到许多姐妹,早已经诞下子嗣,却在陈府内难以见到。 恐怕那些懵懂婴儿,早已经进了不知道哪个丹炉。 成了一团泥灰,又或者入了谁的肚子。 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感止不住的涌出。 季禾摸摸肚子,已经能够感受到微微起伏,这里面有一个新生命在孕育。 辗转反侧一夜。 季禾打算等,等一个机会... 也就是某个晚上; 柴房中的小马夫疑惑的看着‘高贵’的夫人,忍不住暗疑惑。 季禾感觉又回到了自己在青楼的时候。 为了博一个别人的笑脸,将自己摆出各种放荡的模样。 而这一次,她的客人居然成了一个马夫。 一个以前的她正眼都会看一眼的低等下人。 似乎是明白的夫人的‘意思’。 这个一直以来饱受欺压的小马夫,迷茫、激动甚至恐惧。 在半推半就之后,一切顺其自然。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直到有一天。 季禾面露愁容,对着小马夫哭诉自己的身世,半真半假。 “爱郎,我可能无法再陪你了...” 季禾高超的话语,如泣如诉的娇弱模样,悲惨的遭遇。 几乎没有任何人情世故的小马夫顿时沦陷。 心中悲愤异常,也越发恐惧。 这个长期被奴化的小青年,可从来没有过任何逾越的想法。 直到,季禾期待的说出。 “我们一起逃出去,然后永远生活在一起” 那眼神中,直直的勾人的魂,带着说不出的期盼! 看着季禾那‘深情’的眼神,小马夫觉得那是自己这辈子最为勇敢的一刻了。 嘶哑的喉咙,重重的咬...出一个字眼。 “好......” 季禾笑了,又是你情我愿的一夜。 借着小马夫的鼠道。 季禾逃出来了,而小马夫则死在了乱刀之下。 到最后一刻。 小马夫的全部心神依旧系在季禾身上,只希望她能够平平安安。 被人一刀砍下脑袋。 季禾磕磕碰碰逃亡了好一阵,才找到一个落脚之地。 为了生活,她已经不会再有以前的那种矜持。 一个铜钱,甚至一块黑锅盔。 她已经变得极其廉价,廉价到不可思议,廉价到她这辈子都想象不到。 ...... 随着季禾的如泣如诉,一个满脸伤痕,悲惨无比的慈母形象被呈现出来。 可怜弱小又无助... 季禾满怀期望的抬起头。 看到的,却依旧是陆鸣漠然的双眼。 怜悯?也许有吧! 旁边的两只小兽也不敢打闹了,缩缩脖子,看着气氛凝重的局面。 老大似懂非懂。 小老五一脸迷茫。 陆鸣自然不可能相信季禾的一面之词。 但信与不信也不重要了。 问题的根源,根本不再于季禾这个苦难女人的身上,也不在于那个刚刚出生就已经沦为妖鬼的婴儿。 【古老的余晖正见证着秩序的更迭,旧日的妖人企图在动乱之时,降下灾祸,觊觎神位。】 【阻止人间道土地神位被夺,击杀妖魔齐冠。】 “齐冠...”陆鸣嘴皮子动了动,没有发声。 这是一个他已经听到了好几次的名号。 土地神? 倒要讨教一下了。 陆鸣将默然的目光放到季禾身上,伸出手,指着与小村落相反的方向。 “给你一个机会,离开这。” “你过去所作所为我不追究。” 季禾踌躇片刻,依旧低着头没有多余的动作。 “冥顽不灵!” 陆鸣冷漠的说了一句。 “为了一个似人非人的怪物,你有什么资格将无关者拖拉下水?” “那村落里,现在是个什么模样,你猜的到吗?” 陆鸣手中捏起一块石子。 猛然弹射出去,敲击在季禾的脚踝。 丢下一块银子。 转身离去。 两只小兽,连忙跳跃到陆鸣身上。 身后的季禾握着脚踝冷汗淋漓,想要站起来。 剧烈的疼痛却让她根本无法站立。 只能伸出手腕抓挠着空气,面露绝望的目送着陆鸣离开。 寒霜问顶,冷风欺凉。 平静下来的小野。 回荡着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45、美浮夜色,永固梦中 陆鸣下了山,取了青石中的长剑,连忙朝着村落赶去。 而此时的村落中,也慌乱起来。 “铛铛铛....” “来人啊,来人啊,拿着家伙事,大牛家出事了。” “快来人啊!” 村上的老人敲锣打鼓,迈着不利索的腿脚,在村子里每家每户的招呼着。 咋呼声,吵闹声大老远就能听到。 内堂里,正休息的老丈也被吵醒。 听了听屋子外的动静,发现事情似乎不小,连忙起身查看。 “小哥,小哥,村子里出事了?” 老丈推开陆鸣所在的房门。 却没看到熟睡的陆鸣,反而看到了几个小童坐在陆鸣的床上。 几个小童也不知道在床上坐了多久,做成一排,齐刷刷的排队点头。 瞌睡虫来了,小眼睛半睁半闭,神色似梦似醒。 见此场景的老丈微微发愣,询问到:“怎么是你们?” “小哥呢?”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老丈的接连发问将几个小童惊醒,像是几只受惊的小兽一样,连忙抱着一起,耳朵敏感的动了动。 小童们被吓的脑海一片空白。 大姐头又不在,慌乱的没了主心骨,支支吾吾也没能把事情讲清楚。 老丈看到这个模样,也没时间去深究。 连忙拿起一把锄头,直奔大牛家。 几个小童对视一眼,迈着小腿小脚,连忙追了上去。 ....... 数小时前; 大牛家; 内堂屋子的床铺上。 两双眼睛睁了又闭,闭了又睁,俩夫妻盯着天花板,就是睡不着。 辗转反侧,深夜难眠。 “诶,你别翻过来扭过去的,歇停一会儿。”曾大实在无法忍受,抱怨了一句。 曾母却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行,俺睡不着。” 联想到今晚上发生的事情,越想越郁闷。 “那小季嫂子到底在想什么?” “娃子都抱过来,爹娘也改口,事情就定了,宽些心吧。”曾父连忙宽慰。 “哼,俺算是看出来。” “那小季根本就不是看上俺们家大牛了,就是想给娃子找个爹。” 这话一说,曾大夫妻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曾大意兴阑珊回了一句:“行了,别到处嚼舌根。” “要是惹得小季嫂不耐,俺非得抽你这婆娘。” “别想了,睡觉吧!” 曾大拉起被子,闷头就睡。 曾母想了想却没有睡觉的功法。 “大牛一个糙汉带小娃子俺不省心,俺去看看。” 曾母说完,就下了床。 穷苦人家,油灯点的扣扣搜搜。 这种小事,这样只能在黑夜里摩挲了。 曾母推开房门,走进正堂。 脚步突然放缓,眼中莽莽一片,突然发现什么。 耳朵在黑夜中听了听。 寂静的黑夜中,夹杂着一阵窸窸窣窣。 “这群死耗子,又在啃桌子了。” 曾母恨恨的嘀咕一声。 咯呲咯呲... 越靠近大牛屋子,那声音就越发明显。 就像是两颗嫩牙啃着坚硬的东西,咬又要不断,自得在上面不停的划拉着。 曾母推开大牛房门。 吱呀一声。 什么味道? 曾母才进了门,就闻到一阵古怪的味道。 黑暗中也看不清曾母的脸色。 只觉得那味道是好生的熟悉,就像... 对了。 就像村里杀年猪的时候,捅破活猪的喉咙,滚滚涌出的腥臭。 黑暗中,曾母也只看得清床上模糊的轮廓, 随着曾母啪嗒的步子声响起。 一双咕噜噜的猩红目光突然打量过来。 猩红? 曾母连忙揉了揉眼睛,再次仔细看去。 微微松了一口气。 那有什么猩红。 看来是自己看错了。 随着走进,那轮廓也逐渐清晰,曾母心中有了结果。 莫名其妙的长舒了一口气。 快步走近。 曾母伸手推攮着正熟睡中的大牛。 边推攮边抱怨:“大牛快给俺起起。” “你怎么带娃子的?” “让娃子趴在你肚子上睡觉,你就不怕翻身压到他的吗?” “这么大个人了...” 曾母抱怨个喋喋不休。 可是床上的大牛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曾母的推攮的动作小了下来,嘴里的抱怨也停了。 明明是在屋子里,后背却一阵阵发凉。 刚才的注意力一直在娃子身上,曾母也未曾注意口鼻里的变化。 现在反应过来,立刻感到不妙。 如果刚才那股血腥味还只是轻轻的迷茫在空气中。 那么现在,站在床铺前,那种股血腥味犹如滚滚洪水,疯狂的涌入口鼻中。 曾母心都快跳到嗓子眼,连忙快步将窗户推开。 缥缈的月光漫入,带来一丝朦胧。 也正是一丝朦胧。 “啊!!!” 凄厉的尖叫声回荡在屋子内。 甚至回荡在小小村落中,引的家家户户的大黄、小白,打着激灵,连连狂吠。 宝宝坐在大牛身上,偏着头,疑惑的看着夺门狂奔而出的曾母。 似乎在疑惑。 摇了摇小脑袋,再次被身子下的吃食被吸引了。 爬动着,找了一个好位置,伸手下去揪出一根东西,小短手抓着那根东西就啃了起来。 咯呲咯呲... 那熟悉的声音。 ...... 小季嫂说过,她这娃娃不怕生,见了谁都爱笑。 是一个可机灵的孩子。 事实似乎也是如此。 曾大提着油灯蛮横的推开了门。 看到屋子里的场景,顿时吓懵了过去。 娃娃看着闯入的曾大夫妻,不仅没有被吓的哭哭闹闹,反而笑脸盈盈,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伸出了一只手,将手里的东西遥遥递给两人。 似乎想要分享,一点也不吃独食。 只不过娃娃疑惑的小脑袋并不明白。 为什么那男人两眼无神,站着发呆;而那女人也尖叫着,昏倒在地上。 对于他手中的吃食,无动于衷,明明那么好吃。 窗外透过的月光,曾大手里的油灯,彻底的点亮了这并不宽敞的屋子。 只见; 床头挂着一条长长的红帘。 原本应该一片新红,而现在却湿漉漉的,一片腥红... 滴答滴答; 莫名的液体沿着红帘边缘,一滴一滴的滴落下来。 床铺上,满是各种莫名的肉块,睡着的大牛,脸上依旧是熟睡的模样,还带着微微笑意,似乎梦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季嫂。 然而一切却永远凝固在梦中。 盖在大牛身上被褥,中间被撕开了一个大洞,棉絮翻飞。 大洞中,猩红一片。 那白白胖胖的娃娃,虎头虎脑的趴在破洞前。 时不时伸手进破洞里,从里面掏出一块块,一根根,一条条... 挂在身上的肚兜吃的一片狼藉,嘴角全都是血淋淋,猩红的一片。 两只胖嘟嘟的小短手,各自满满的抓着。 一手抓着半截肝脏,一手拿捏着一块肋骨。 肋骨上满是碎肉与牙印。 小小的乳牙根啃不动这根硬骨头,所以只能在骨头上研磨出声。 娃娃突然撒开手里的东西。 爬动着,伸出小手。 小脸满是期待,牙牙学语。 “抱,抱抱...” 46、妖魔 村子里的人手不少,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拿着火把的,扛着锄头斧子的,一窝蜂的朝着曾大家涌去。 才来到曾大家门口,村民们就看到一家三口除了大牛慌慌张张的站在门口。 聚集在一起的村民拦住一家三口。 连忙上前询问。 “大舅咋了?出啥事了?” “曾大,说句话啊!” “快说啊急死人了。” 曾大当了一辈子的老实农人,哪见过这种场面,一着急,结结巴巴就是未能把事情讲清楚。 至于大牛母亲只是不停的哭,不停的哭,不管村民们怎么着急,怎么发问,依旧哭个没完。 二牛一脸难以置信,有些无法相信短短时间内发生了这么离奇的事情,没有见到事情经过,也讲不出个所以然来。 急的村里的众人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嗡嗡乱撞。 曾大结巴了半会儿,终于蹦出来了几个字。 “妖怪...” “家里出了个妖怪、” “大牛被妖怪吃了。呜呜呜,我的老太爷啊!” 妖怪两个字落入人群中,使得众人安静了两分。 随后,队伍里突然挤出几个年轻气盛的青年人,对着众村民大吼一声。 “怕球子妖怪,俺们人这么多。” “人多,人气足,就是一人一锄头,大虫来了都不怕。” “非得给那妖怪开个瓢。” “走...” 几个年轻人这么一激,一起哄。 人借人胆,气势就这么滚了起来。 几个年轻人带着头,队伍顿时气冲冲的朝着大牛家涌去。 排头的起哄的青年撸起袖子。 猛然一脚将屋子的大门踹开。 本就不结实的木门,被踹的砰砰作响,差点掉了下来。 齐刷刷的众人涌入大堂里,却什么也没发现。 “在大牛屋子里。”队伍里的曾大喊了一声。 “曾叔你等吧,看着俺们给大牛哥报仇。” 那青年人扭扭脚踝,对准大牛屋子的房门。 又是一脚。 ....... 老丈跟着村子里几个腿脚不好的乡老落后了一拍,脚力不够,没能跟上青年娃子们。 等到几个乡老走到大牛家时。 “啊啊啊...” “妖怪啊” 就看到屋子内传来惊恐的尖叫,数不清的人慌乱的又从屋子里挤了出来。 你推我攮,屁滚尿流,恨不得爹娘多生出几条腿来。 老丈还有几个村老刚疑惑着。 人声鼎沸中却传出一阵阵高音贝的啼哭声。 从声音中听去,像是哭嚎的婴儿声。 一只古怪的生物,跟随着队伍一起跑了出来。 几根火把,火光交错。 那诡异的模样,清晰可见。 众人看得额头直冒冷汗。 婴儿的身体,婴儿的脸颊,唯独四肢... 一节一节的增生出来,增长了四节,长一米左右,爬行着,像一只诡异的蜘蛛。 全身血淋淋。 骨骼增生,然而皮肉却没有丝毫增长。 这么一顶,这么一撕裂... 猩红的皮肉,黄白的肌腱,绿色的经络... 粘黏着,拖拉着。 猩红的模糊中,透漏着一段一段的森白。 那诡异的怪物四肢骨骼分开,正趴在屋檐上,哭嚎着注视众人。 婴儿的肥嘟嘟小脸上,哭的稀里哗啦。 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不仅仅众人被吓丢了魂,众人的突然的闯入也吓的婴鬼一阵害怕。 只不过,自然界的生物。 有的被惊吓了,只顾逃命,哪怕死亡就在眼前,也只是颤颤巍巍的低着头。 而有的,却会被激起凶性,拼尽全力也要撕咬下来犯者的一块皮肉。 村民借着人多势众激起的勇气,当面对这真正妖魔时,只是一颗胀大的气球。 一戳既破。 都还没开打呢,就被吓破了胆,光顾着自己逃命。 哪还有什么一人一锄头,给那妖魔开瓢的勇气。 众人急急忙忙的逃跑。 老丈也被吓得不轻,丢开手中的锄头,转身就跑。 先来的,先跑了,腿脚不便的依旧落了后面。 老丈以及几个村老,眼看那犹如大蜘蛛的怪物重重的朝着自己扎来。 一米左右的细长骨骼,被这么一扎,非得刺个透心凉。 完了! 这是老丈最后的念想。 ‘摇光童子...’ 恍惚间。 一条金光乍现。 天空中突然有一条金黄色的锁链被人从远处掷出。 锁链没有将妖魔捆绑起来。 而是被遥远的人,凌空一记抽打,只听得空气中一声炸响。 那金光锁链就犹如一根鞭子一样抽打在妖魔身上。 鞭头抽打在妖魔的脸庞上,顿时抽打的那妖魔稚嫩的小脸满口鲜血,乳牙崩落。 被抽飞回去。 听见熟悉的清朗嗓音,老丈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转头看去。 朦胧的身影就着月光信步走来。 一手持三尺青峰,另一手提金光锁链。 锦绣衣袂翻飞,游云散漫斜簪,若仙若妖。 陆鸣将怀里的老大和老五放下。 两只小兽连忙回合兄弟姐妹,彼此吱吱的连连叫唤。 老大化身大姐头的人身模样,满脸寒霜,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怒气冲冲的把几个弟弟妹妹抓在手里。 翻过去翻过来,仔细查看几个弟弟妹妹有没有那里少了。 就是弟弟变成了妹妹也不行啊。 真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少了一点零件,她这小耳朵非得被她娘给揪下来不可。 天天犯错就知道揪她的耳朵,都快被揪成顺风耳了。 大姐头想起了几个悲愤的时刻。 顿时把气全都撒了出去,手里更加没分寸,拿捏的几个弟弟妹妹连连叫唤。 就连小老五这个一路的,也被提着脖子后的软肉提了起来。 “大姐,偶是老五,偶没有少。” “偶和你在一起的。” 被提在手里的小老五,反抗不了大姐头淫威,只能愤愤发声。 陆鸣将狼狈倒在地上的老丈扶了起来。 中气十足的说到。 “老丈就请先回去歇息吧!” “此处交给陆某便可。” 说完,朝着屋子内走去。 ...... 眼看着那丢出金黄色锁链的小哥与那妖怪一起进了大牛家。 几个好奇的村民,远远瞅了过来。 至于胆小的老早就跑没影了。 安静的大牛家从外面看去没有任何变化。 就在几个村民心里逐渐感觉不妙时。 屋子却突然传出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嚎。 “锵...” 紧随而来的一声脆鸣。 整个屋子,再次安静下来。 朦胧的夜色中,一个人影,提着扭曲的怪物,走出大牛家。 47、彼苍者天,何其不公 翌日清晨。 老丈家的栅栏外,突然冒出一个个的小脑袋。 院子里的大黄对着老大几人呜咽几声,又乖乖的躺回到地上。 老大带着弟弟妹妹,手里抓着野鸡,打算过来入伙。 兴致冲冲的刚想发问。 就听到走过来的老丈,语气阑珊的说到。 “你们阿哥,已经走了。” ...... 走在村子的小路上,看着时不时的人群从陆鸣身边经过,朝着大牛家赶去。 唯独他一人走在相反的方向。 村民们手里提着鸡,抱着米。 屁大的村子,一点小事,老早就已经传遍了。 原以为大牛与那小季嫂子成了,家家户户暗地里,或多或少都备上了一些彩礼。 却未曾想到。 这彩礼依旧用上了。 却红礼却变成了白礼。 “唉!” 只留下一声轻叹回荡在风中。 ...... 迎着山间的风,天际的初阳。 吹拂在脸颊上,可能有些冷,但对于陆鸣来说刚刚好。 这风让陆鸣可以保持清醒,梳理很多事情。 走到森林深处。 陆鸣看到了一颗榆树。 抬头一眼看不到边,高大茂密,枝干上长满木耳。 陆鸣手掌抚过干枯的树皮,满是时间的痕迹。 榆树往往和槐树一样被称为鬼树,喜泣阴寒,易生鬼耳。 特别是榆树,如果生在在墓地,泥土下生长的根须很容易穿透棺材。 据说,被榆树根须寄生还会将尸体变成僵尸。 墓地中若找不到埋葬所在,只需要朝着附近的榆树挖下去就行。 也不知真假 陆鸣用剑削下一块枝干。 凭空燃起一张符纸。 等待符纸在手心烧成灰烬,用手指粘着灰烬,在榆树皮上书写起来。 写下一道道禁制。 等待书写完成,这块榆木便成一栋完美的寄鬼阴宅。 陆鸣揭开腰间的一个包裹,将里面的一根骨节拿出。 骨节中升腾阵阵阴气,那从婴鬼中剥离出来的小鬼,正狂妄的叫嚣着。 然后被陆鸣塞进阴宅中。 婴鬼半人半鬼,要么是游荡的小鬼打算找个寄托,要么便是心术不正之人所为。 陆鸣手中的这一只就是后者。 这小鬼被人寄托在婴儿身体中,单凭自己根本无法参透胎迷。 所以那只婴鬼表现的才会如同半大婴儿一样。 只不过本性早已经没污染。 现在婴鬼变异的躯体被陆鸣所毁,反而脱了胎中迷。 记忆起了很多事情。 小鬼入了阴宅,更像是入了囚笼,一举一动,是生是死,都在陆鸣一念之间。 榆木阴宅逐渐漆黑,阴气盈盈。 传出一个稚嫩却疯狂的声音。 “法师所托,自然不敢怠慢。” “我可以为法师带路。” “但是不是也得付出一点什么?嗯?这位法师?” 陆鸣听了小鬼的话,回应:“说来听听。” “为我超度。” “不可能。”陆鸣断然拒绝。 “那就是没得谈喽?” “没点眼色。” 陆鸣脸色逐渐冷了下来,失了耐心。 秀口一吐,火气烧灼着榆木阴宅。 被烈火灼烧,小鬼惨叫连连。 然而口中却依旧疯狂强硬:“弱了,弱了,火候在大两分。” “爷爷我被溺死在水里,被活埋在土里,被炼成厉鬼的时候,可比你这小火苗疼多了。” “再来点,火气在大点,烧死我。” 强烈的疼痛使得越发激起了小鬼的凶性。 语气越发疯狂。 陆鸣吐出的火气逐渐小了,小鬼发现后,更加的猖狂。 “怎么了法师?你们的善心又泛滥了?” “你们不是要斩妖除魔吗?你们不是要造福苍生吗?” “快杀了我。” 各种各样的强烈刺激下,小鬼早已经越来越不理智。 前言不搭后语。 狂笑着,肆意的癫狂:“法师我求求你了,救苦济难,快快把我超度了吧?” “哈哈哈...” “我倒要看看,超度我这厉鬼的业火,烧不烧得死你们?” “法师不是救苦救难吗?那为什么救不了我?” “什么降妖除魔,满口谎言,不过是为了天地降下大劫的时候,劈不死你们,你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逍遥。” 小鬼语气越来越疯狂,榆木阴宅的鬼气肆意。 然而这代表着这小鬼已经失去了理智,开始自残。 疯狂的冲撞着陆鸣留下的禁制。 口中连连发问。 “我本一地石,风吹日晒,受遍千万人踩踏。” “天地大道,有感我之功德,降下天地双魂,得了一个人身。” “可是...” 小鬼语气低迷下来,其中蕴含着难以想象的惊涛骇浪。 “可是。” “我这第一世,一女儿身,脐血刚刚断离脐带,就被溺亡在水盆中,尸首丢入炉火。” “请问法师,为什么不救我?” 小鬼连连责问,一边发问,一边冲撞阴宅禁制。 撞的头破血流,阴气四散。 “我这第二世,男女欢愉之后的累赘,刚出来母胎,就满是黄土,入了坟墓。” “请问法师,你们又在何处?” 又是一次激烈的冲撞,禁制上金光作响,烧的小鬼连连哀嚎,语气却没有丝毫软弱。 “我之第三世,甚至未出母胎,就被人以邪法炼制。” “厉鬼...厉鬼啊!我已经化作了厉鬼。” “永生永世,不入轮回,不得自然。” “甚至将永远沉寂阴冥,十八层地狱,刀山火海,油锅烹炸。” “永永远远。” “为何你能救那大牛,还将其超度,不过了了百年又是一世。” “而我,却要永永远远饱受这般疾苦?” “请问法师,你们又在何处?” 小鬼又是一头撞了出去,这一撞,怕是要把自己撞的魂飞魄散。 然而榆木阴宅上的禁制却没有发动。 那小鬼一头撞在了陆鸣的怀里。 陆鸣眼神中说不出喜厌,怀里抱着那小鬼。 二者皆是长长的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儿。 小鬼抬起头来,看着天空,问自己亦或是问陆鸣。 “彼苍者天,何其不公...” 呢喃一声,除了陆鸣,谁也没能听见。 远处清脆的虫鸣,鸟儿自由自在,山林中一片安宁寂静。 小鬼脱离了陆鸣的怀抱。 平静的说到:“法师,我已经没有后路了。” “要么永坠妖魔道,要么沉寂阴冥,十八层地狱。” “我不甘心。” “哪怕魂飞魄散,我也要咬下他们的一块皮肉。” “放了我吧,至于你所要的方位,就在......” “多杀一些这么妖魔鬼怪,连我的那一份。” 小鬼语气平静如一潭死水。 安静等着陆鸣的答复。 “三日时间!” “当然,若这三日内业力再次升腾,你必将当场魂飞魄散。” 小鬼飘离这远处。 陆鸣安静目送着。 手里依旧捏着那块榆木阴宅,里面存在那小鬼的半缕命魂。 这小鬼已经心存死志,不可能再入阴冥。 陆鸣给了他三天的时间,时间一到便会捏碎那半缕命魂。 若是这三天内,那命魂上的业力再次升腾,那么连三天都不要。 48、妖治人世 目光中那小鬼已经消失不见。 陆鸣也收了长剑,朝着远方走去。 越在这个世界生活的时间够长,陆鸣越能看清以前懵懂不解的问题。 像他这样,耳中呢喃一声。 法力自生,神通自在。 绝对的极少数,甚至是唯一。 虽然陆鸣还不知道那声呢喃代表了什么,今后对于他又会有怎么样的影响。 但这绝对是普通人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运。 想要超脱六道,逍遥自在,何其之难。 仅仅是入道的第一步,就是一道难以跨越的天阙。 世间生灵千千万万,就连简单两笔,一撇一画的一个人,也是千变万化。 成就仙佛神圣之法,天地而赐,最为虚无缥缈。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神功秘籍。 有的仅仅是前人对于各类法术运用的归纳整理。 可以说,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成就仙佛神圣的法诀,就看你自己是否能够明悟本心。 垂垂老僧,一辈子恪守戒律,心存灵光,乐善好施。 在那圆寂之前,蒙白模糊的双眼平静的注视着佛主神相,最终返老还童,神韵自生。 嫉恶如仇的武者,发誓扫清世间罪孽。 奸淫掳掠者杀,小偷小摸者也杀,是正道更是魔道,然而自心圆满,亦是踏入超凡。 成就仙佛神圣之法太多、太杂... 世间仙佛神圣自然也是千万模样。 然而...世间之人却总喜欢给千万模样的祂们戴上同一个慈爱世间的面具。 超度之法,说来难,说起来也容易,几乎大部分道士和尚都会几手超度的法门。 这却是一把明晃晃的双刃剑,超度无辜之人,因为各种意外未能安息,引导魂归地府,那自然一点灵光善存。 但那满生戾气,甚至化身厉鬼之物,不管如何可怜可叹,他们身后早已经积攒了不知多少冤骨。 这要是超度下来,业火都能把陆鸣自己烧成灰烬。 更别说,对于这种浑身戾气厉鬼,妖魔道更是不可能轻易放手。 ...... 留安山; 白云雾霭,草色青葱。 周围满是崇山峻岭,而留安山也是这群山之一。 被群山簇拥得天独厚,百草丰茂,山货尽美。 一条长河贯穿其中,这样的俊美的地方,自然免不了聚水而居的小小村落。 伴水而居,许多妇人正抱着衣盆,蹲在小河边。 小姑娘,大媳妇,你一言,我一语,小河边叽叽喳喳。 妇人们将衣物沾了水,擦上皂角,长长的木槌,捶打起来。 如若只看表面,真是一副小桥流水人家的安居画面。 这时。 村子的小路上几个村民簇拥着一起走来。 擦洗衣服的几个妇人瞟了一眼,嘴里的欢快顿时歇了声音,连忙垂下目光。 相互眼神对视一眼。 衣服也不洗了,湿漉漉的放回到盆里。 装作很放松的模样,抱着盆连忙离开。 小路上的村老们,陪着笑,簇拥着... 几个猴头。 猴头披着衣服,绫罗绸缎,与周围几个穿过朴素麻衣的村民格格不入。 一米三四的身高,成年人的衣服一点也不合身,长长的衣袖拖拉在地上。 却学着为人的模样,抬头挺胸,不伦不类。 属实怪异。 “今天轮到俺来巡视,你们有什么需要的一定要和俺说。” “你们要配合俺管理好村子。” 猴武说着人话。 几个村老连连点头。 “不不不,我们过的很好。” “对对对。” “大家一定配合大人。” 猴头满意点点头,走着走着,却看到村民却都如见了鬼一样的躲会到屋子里。 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呲牙裂嘴,满是毛发的脸上尽显狰狞。 吼道:“这是什么意思?” “不待见本大人?” “全都躲躲藏藏的干什么?” 几个村民吓得一阵激灵,连忙跑过去一家一户的将村民招呼出来。 等待片刻。 一排排村民,大大小小的站在自己门前,注视着猴头威风八面的走过。 全都谄媚的笑着,双手无处安放。 猴头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突然,巡视着村子的猴头鼻子在空气里嗅了嗅。 “什么味道?” “好香啊!” 陪着的村老们,对视一眼,都没出声。 然而这猴头就已经带着人手朝着味道传来的位置走去,村老们也只能连忙跟上。 走到一个普通村民家里。 皮肤黑黄的当家农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子和一个妇女,老实的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笑。 一家人对这猴头的突然到访有些不知所措。 “大人...”尝试的叫喊了一声。 猴头没搭理他,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大摇大摆,像是进了自己家。 走进厨房。 笑着打开锅盖。 只看见,一锅热气腾腾的汤水正在锅里翻滚着。 里面炖着一只黄黄的公鸡。 猴头以及身后跟随而来的几只猴子,看的食欲大增,连忙动手动筷。 “大人,俺知道,俺知道,这叫鸡汤。” “上一位大人巡视的时候,村里的人就拿这个给那个大人吃。” “俺们还抓了好多鸡回去呢。” 猴头转过头来,说道:“哦?” “既然你们都做好了饭,那俺也尝尝。” 那当家的农人看着几只猴头毫不客气的分食起来。 紧张的连忙上前,:“大人,留一点,留一点。” “小子染了些风寒,那是煮给他补补身子的。” 猴头听到这,不满意的呲牙裂嘴。 “你什么意思,俺吃你一些东西,你不乐意?” “你们都给我出去。” 看到喜怒无常的猴头又发怒了, 身后的村老,连忙上前劝慰。 拉着当家的汉子就出了门。 也不敢走远,几人就站在门口。 几人像是木头的一样杵着。 麻木的看着几只猴头大快朵颐。 撕下鸡腿,鸡翅,吃的满口流油。 就连家里储存好的馍馍,也全都被翻了出来。 幕后的当家满脸灰黑,口中喃喃:“那是过冬的口粮啊!” 村老们拍了拍那当家汉子的肩膀。 劝慰道:“俺们联合村民,多少匀一些口粮给你家。” 那当家汉子依旧一脸悲愤:“老太爷,你开开眼,劈死这些妖怪吧。” 听到当家汉子的悲呼。 几个村老却被吓得脸面失了色。 捂着对方的嘴。 急急忙忙,小声的说到:“可不要瞎说。” 对着当家汉子的耳朵,一人轻轻的说了一句。 “这些猴子,想学人间官家管理俺们。” “已经算是好的了。” “白山那边的一群狼妖,把村子里的人全都抓了起来。” “关在一起,就像是养着一群鸡。” 当家汉子听完,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49、妖官断案 过了半会儿。 家里一阵鸡飞狗跳。 村老们赔了当家汉子一个怜悯的眼神,继续簇拥着几只吃饱喝足的猴头们离开。 猴头手里还抓着农人家仅剩的两只老母鸡。 一家三口沉默如死水的目送着。 回到家里。 看着家里的一片狼藉。 锅里空空落落。 杂乱的碗筷堆满桌子,鸡骨头以及吃一口就丢的馍馍满地都是。 汉子脸色沉默。 妻子也是默然无语,伸出手来,收拾着狼藉。 将被咬了一口就到处乱丢的馍馍捡拾起来,小心的擦拭掉上面的泥水,收在一个小盆中。 虽说村老们已经答应会匀一些粮食过冬。 但村民们的大部分粮食都被猴妖们收了去,仅仅剩下一点口粮,自己都拮据,又能分出多少? 一点一厘都不能浪费。 懂事的孩子连忙上前帮忙。 ...... 村子的中心,搭建起来一个简陋的戏台。 吃饱喝足的猴头大大咧咧的坐在太师椅上,折下一个细竹,剃着牙齿。 饶有兴趣的注视着台上。 身边几个猴子根本坐不住,没耐性吵闹着村老们。 “快,快,倒水,倒水。” “还有那个果子,没了?那你愣着干嘛?快去找啊!” “不是叫你们早就准备了吗?” “还要等多久?” 村老们擦擦冷汗,回复道:“马上,马上就来。” 话音一落。 简陋的戏台子上终于热闹起来。 大戏也开场了。 唯独这...大戏,似乎太简陋了一点。 腰肥臀圆的村妇,沉默老实的农人,拉开了一场极其别扭的大戏。 各种戏服缝缝补补,各种道具也是简陋至极。 口中叽哩哇啦,台下众人愣是听不懂在唱些什么。 翻转跳跃,就像娃娃滚泥潭。 一个小小村落,能搭出什么戏台,完全是迫不得已下,弄出的一个笑话。 然而几个猴头看的倒是乐呵。 巴掌拍的飞起,吵吵闹闹。 身后的村老们也只能尬笑的附和着。 猴头们与其说是看一场戏,倒不如说是看着村民们出丑。 “好好好...” “齐冠老祖说县城里有人摆卖猴戏。” “俺看着这人戏也不错。” “等以后,俺也养几个人,就去妖都里摆卖人戏。” 惊悚的打笑吓得的几个村老心惊肉跳。 听到询问,村老们应声答是。 猴头高兴的,连连拍着村老们的肩膀。 “放心吧,俺都记着你们的,等到了齐冠老祖建立好妖都。” “你们都是妖都的子民。” “人妖共荣圈。” “你们就是元老,吃香的喝辣的,通通都赏给你们。” 几个村老听着猴头画出的大饼。 神色各异。 有的依旧麻木带着尬笑,有的眼神亮了亮,笑容真诚了不少。 更有的仇恨的眼神时不时闪过。 台下坐着的观众,除了神色兴奋的猴头。 所有的村民都被赶来捧场,麻木的跟着拍手。 齐刷刷保持着怪异的笑容。 人群中不起眼的角落里。 穿着普通麻衣,背着包裹的一个高壮大汉也默默的注视的猴头,拍着手。 ....... 大戏看的越来越别扭。 正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台上的出丑的猴头,眼睛发尖,撇到了人群中的骚乱。 发问道。 “那里怎么了?” 人群中,两个青年相互拉扯着,似乎出了矛盾,彼此的声音越来越大。 旁边的村民,忙声劝慰,然而两人依旧不听。 一个村老连忙回答:“俺去看看,保证不打扰到大人的兴致。” 猴头却突然止住。 “别,这人戏俺看的也差不多了。” “你把他们俩带过来,俺巡查这里,自然也要帮助你们解决矛盾。” 猴头老神常在,脸上布满感兴趣的神色。 至于那村老长长的一阵沉默。 “诶!” 村民们劝慰不了,也只能默默的注视着两人被带了过去。 眼神中充满对睿智的关怀。 “你俩有什么问题?” 猴头端正了身子,犹如县堂老爷拍桌发问。 那二人似乎是兄弟,被带上来吓得心惊胆战,颤颤巍巍挪着步子靠近。 没有丝毫犹如。 两人对着太师椅上的猴头,居然噗通就跪了下来。 看到两人突然的下跪,那猴头楞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脸上的笑意止不住的往外溢出。 兴奋的发问:“你们有什么事。” “说出来,俺一定给你们解决。” 其中一人说到:“大人,俺家一共有三块地。” “爹娘去世前,说过俺们兄弟二人,三块地平分。” “可是,俺这大哥他突然不干了,一定要多分一块地。” 那猴头了然的点点头:“没错,既然是你爹娘嘱托,那就得平分。” “俺做主...” 话音未落。 另一个连忙说到:“大人,不对啊!” “俺们分家以后,俺一直服侍爹娘,俺这二弟,一粒米一毛钱都没有出过。” “俺理应多分一块地。” “这...”猴头难住了。 “既然如此,你确实应该多分一块地。” 下跪着的两兄弟,一人一句,那猴头也是跟着附和。 戏闹的一幕,看的身后的几个村老,冷笑连连,却不敢肆意的表现出来。 “谁说俺没有服侍过爹娘。” “你说得对...” ..... “爹娘说的啥就得怎么分” “好像也行...” ...... “可是爹娘是俺服侍的,去世的棺木都是按一手刨出来的。” “确实是这样...” 一场闹剧,翻过去闹过来,猴头依旧没能理出个所以然来。 谁多分一块地,依旧每个结果。 逐渐的,猴头似乎也发现众人隐晦的嘲笑。 顿时恼怒了。 “分分分...不分了。” 这一句话,让兄弟二人摸不着头脑。 就又听见,那猴头吩咐身后的村老。 “去把村民们喊过来。” “我选五个人上山。” “至于...你俩。” 拖着长长的鼻音。 猴头将目光打量在两兄弟身上。 “也不用分了,选一个人跟我上山。” 话音一落。 周围完全寂静了。 两兄弟被猴头的话,吓唬的脸色发白,冷汗直冒,跪都跪不住,瘫软在地上。 所谓选人上山。 刚开始,说是上去帮忙打理杂活,做做厨子什么的。 还许诺了不少钱财。 许多村民都心动了,就跟着这些猴子上了山。 然而...就再也没有下山过。 上山的人越来越多,下山的人却从来没有见过。 村民们终于从不切实际的大饼中,记忆起来,上山可是去服侍一群荤素不忌的妖怪啊! 眼看没人再愿意上山。 几个巡视的妖怪,寻思着,既然不愿意就算了。 然后下了死命令。 必须选出人上山。 这也成了村子里每隔一段时间的催命大会。 猴头满是绒毛的红脸上带着肆意的笑容。 蹲下身子。 笑着对跪倒在地上的两兄弟问到。 “你们俩...” “谁上山呢?” 50、满目荒唐 人群中的骚乱还在继续。 为首的猴头老神常在,手中捧着茶碗轻抿一口,稳坐钓鱼台。 而身后的两三只猴子,可没有这份耐心,兴冲冲的跑下去抓壮丁。 一米一左右的瘦小猴子,突然伸出满是绒毛的细小手腕,抓住一个壮年男子的衣襟。 口中连连咋呼:“你了,就是你了,算你一个。” “跟俺上山去。” 那猴子站在壮丁面前,不到对方肩膀的高度,细胳膊细腿,瘦弱的就像个孩童。 然而那高壮的男子被瘦弱的猴子抓住,居然吓得连忙跪地。 “大人,放过我吧,俺家里还有一家老小。” “真的不能上山啊!” “你在找别人吧。” 男子的老爹也颤颤巍巍的站在旁边,看到这家儿子被猴子选中,顿时吓的魂都飞了出去。 老丈连忙过来劝阻。 “大人,俺家小子真的不合适,您去选别人吧。” “他...他身上有病,干不了活计。” “上了山也是给大人们添乱。” 老爹看见儿子被抓了。 慌乱无主,嘴里结结巴巴的找起借口。 眼睛不经意的往周围一瞟,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那老丈顿时指着旁边的一家人,大呼小叫。 “大人,抓老王家,他家有两个儿子。” “少了一个也不在意的。” 这种话说出口。 周围不少人都楞了一下。 就连老丈身前的儿子都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爹。 实在无法相信自家老实本分的爹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但对于其余人的目光,老丈根本没有多余的反应,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连连引导猴子的注意力。 “老王家的两个儿子就在那,都强壮的很。” “上了山一定能够干好活计的。” 猴子顺着老丈的指引,也看到了那一家人。 抓耳挠腮的对比一下三人,一双猴眼确实看不出三人有什么区别。 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可以,那就抓他们家。” 被指名道姓的一家人,突然怒气冲冲的冲了过来。 “赵老头,你他娘的在胡说什么呢?老子跟你拼了。” 那当家的被这样吸引了猴子的注意力,顿时怒火中烧,按住老丈就开始打。 老丈被打连忙反抗,对方的几个家里人顿时加入其中。 而自己老爹被打,儿子自然不能干站着。 拉着拉着,就变成两家人都群殴了起来。 就连打闹着着,嘴里都不停歇。 “大人,你不要听他的,他儿子健康的很,没有病。” “胡说,俺儿子就是有病。” “你两个儿子,送一个上山怎么了?” “在胡诌,你个老不死的。” 看着两家人扭打在一起。 反倒是给那猴子整懵逼了,抓耳挠腮,站在旁边选谁也不知道。 杂乱的人群中,这样的情况时不时发生。 几家几户吵闹起来。 而旁边负责抓壮丁的猴子,饶有兴趣的看着打闹。 看的高兴的,还开口指挥。 往左边打,右边,右边,躲啊!你咋那么笨。 满目的荒唐模样。 乡里乡亲打个你死我活,却没有任何人将矛头对准这些猴子,反而村里人对准了村里人。 确实好笑。 滑天下之大稽。 杂乱的人群中。 一个还没选中目标的猴子,正大大咧咧的逛着菜市场,在人群中挑挑拣拣。 高矮胖瘦,男女老幼。 抓抓脸,挠挠头,一一对比下来,似乎在看哪个更壮实一点。 正忙碌与挑挑拣拣的猴子,目光突然被一个妇人吸引了过去。 连忙跑过去,抓住那个妇人。 被猴子抓住的妇人吓了一跳,瞟了一眼大概到自己肩膀高的猴子,像只鸵鸟一样,动也不敢动。 嘴里不停的求饶。 猴子才没有搭理妇人的求饶。 踮起脚,勾着头,伸长脖子,看向妇人的怀里。 眼珠子咕噜噜转了转。 ...... “好啊,妙啊。” “这可比人戏好看多了。” “你们觉得呢?” 猴头抿了一口茶,看着下方的骚乱,点评道。 询问了一句。 而身后被询问的几个村老们全都没有说话,沉默着,看不出表情。 猴头也不在意,轻笑一声,将目光放到旁边俩兄弟的身上。 “还有你们二人,选出来了吗?” “谁愿意上山?” 两人低着头,目光昏昏沉沉的盯着黄土的地面,额头上的冷汗一滴滴的落下。 将面前的一片黄土都完全打湿。 听到猴头的询问,齐齐一个颤抖。 就看见,那二人中的兄长颤颤巍巍的举起手。 “哦!你愿意上山?”猴头的语气反而有些诧异了。 却听见。“大人,俺知道其余村落的位置。” “俺想请大人...选他去上山。” 那弟弟愣愣的抬起头,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己的兄长拿着手指指向自己。 猴头脸上的诧异顿时变成了喜悦。 拍手称赞:“妙,妙。” “就依你了,俺做主,再给你加三块地。” 被赏赐了,那人却没有丝毫喜悦。 依旧跪在地上,目光死寂的盯着地面。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站在旁边,目睹着这一切的一个村老。 看着下方骚乱的村民相互扭打,而旁边的猴子乐呵呵看的拍手称妙。 目光飘到远处,小小的村落里,屋舍俨然,流水潺潺,山间吹下来的风自由自在。 相隔不到一里。 混乱、安宁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完了!一切都完了!”村老面色死灰,闭起眼睛,呢喃一声。 留安上被群山所簇拥。 周围山林杂多,其中坐落的小村小寨自然不在少数。 甚至还有一些靠山吃山的村户,直接依家带口,长时间的居住在山林里。 这些人群,有一部份是未被这些妖怪们找到的。 村里的人交际圈也就这么个大小。 村与村,寨与寨,家与家。 彼此间都多少清楚一点。 有的相互间干脆就是娘家、亲家,亲朋好友... 妖魔乱世,不透露这些隐蔽村落的存在,已经成了大家默认的规矩。 而现在,众人默然而又唯一的抗争就这么烟消云散。 有了一个人开头,还会缺第二个吗? 村老知道,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