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清淡 阳光很好的早上,窗户外面的小鸟很早就起来叽叽喳喳,好像在告诉他,该起床了,该上学了,该离开温暖的家乡了,该自己面对那个陌生的城市了。用了15年的时间证明了一件事情,自己不但帅气,还足够聪明。 还没吃完饭,门外的喇叭声已经滴滴个不停了。从高考成绩公布的那一天起,这个小镇就变得不太安静了,四个人,从小学,到高中,就连现在的要去的大学,竟然都神奇的考在了一起。父母们知道他们是故意的,但是又有什么理由拦着呢,互相恭喜,也互相骄傲。 小夏的老爸按着喇叭,催促着。小冬忍不住拍打着铁门,喊着“闰叔叔,该出发了”。他前去开了门,就给了小冬一拳,“我家门都被你拍坏了吧?念在你喊了我两声闰叔叔,原谅你了”。小冬楞了一下,顺便回了一拳。 出发的时间比约好的时间晚了两个小时。一行十三人,三辆车,七百公里,三家人,送四个孩子上大学。他看着慢慢远离的家乡,回想着过去这十几年,不由的有点感慨,虽然父母仍然陪在身边,但是分别是迟早的。他在看看前面的路,心中又不由得畅享着,未来几十年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小夏和小冬是双胞胎,龙凤胎肯定是异卵的吧,不然真不能想象小冬和小夏换了身份,还是不是互相现在的样子。从小两人就水火不容,也许他们父母取名字的时候就注定了他们的性格。不用想,小夏肯定在车里叽叽哇哇个不停,小冬肯定闭着眼睛一副烦死了的样子。 上大学之前的自由行,他们几个不知道多开心,见山就爬,见城就逛。小夏总是会拉着他们一起到处拍照。父母们也都很知趣,从来不去影响他们,更希望看到他们那无忧无虑的样子,也许以后很多年都看不到了吧,也许再也看不到了。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七百公里,他们走了三天。走了12个县城,爬了两座山,三座庙。每个人都许了愿望,每个人都对未来无限憧憬。小冬的愿望是一定要找一个校花做女朋友,小雷的愿望是每天都有游戏玩,而且不挂科。他的愿望竟然只是祝福国家,只有小夏的愿望谁也不知道,连小冬都没有偷听的到。一路欢声笑语,车里车外都散发着青春洋溢,一路上都好像飘散着美妙的音符,得意的、开心的、骄傲的、满足的、讨厌的。只有他总是默默的看着窗外,回想一下小夏在山顶的时候突然问他的两个问题,第一个许的什么愿望,第二个会不会找女朋友。 虽然高中很紧凑,但是总有那么多的同学照样交了男女朋友。有的勉励学习,互相鼓励,而更多的都是互相毁灭。他们四个人总是因为他,因为小夏,他们彼此鼓励着,约定着,同一所大学,同一个工作单位。如愿以偿,都考上了同一所学校。但是这么美好的大学,也许或者肯定要交一个女朋友的。 大学对于每一个人而言都是那样的美好,尽管信息来源都是电视,书籍,和网友的介绍。 分别也总是来得那么不合时宜,小夏出奇的坚强,竟然不愿意送父母到学校门口。她说她怕自己哭,被同学看到了丢人。小冬还是那样,抹着眼泪笑着送别,还要假装坚强的说会照顾好妹妹。小雷的送别也不是想象的那种难舍难分,也许他早就盼着能离开家,不在听父母的絮叨。不厌其烦的推着母亲上车,嘴里不断的答应着,“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放心吧,放心吧,记得每个月准时打生活费啊,不然我再怎么好好照顾自己也会被饿死的。” 他也只是淡淡的告诉父母别太担心。 学校是那样的陌生,又是那样的美好。新的城市,新的学校,新的同学,还有梦寐以求的陌生宿舍。莫名其妙的和小冬住一个宿舍,小雷在另外一个宿舍楼,当然小夏在另另另外一个宿舍楼——女生宿舍楼7号楼。 第二章:典雅 新奇的大学生活确实不太一样,老师更加温柔,不再那么严肃,同学更加融洽,不再那么僵硬,生活更加自由,不再那么刻板。但是比较崩溃的是突如其来的军训通知,虽然知道很累很苦,但是还是比想象中更加辛苦,唯一能够慰藉辛苦的就只有旁边英姿飒爽的女子方队,大一新生还没有那么花枝招展,但是她们的每一步都走的让人颤颤巍巍。欣赏之余也会品头论足,哪个系的,那个班的,颜值指数以及平均排行。 有两个身影深深的吸引了所有人,也包括他。他和小冬一边走正步,一边窃窃私语,“大学不能闲着”,“嗯,也不能下手慢了,““我先选一个”,“凭啥你先选”,“那谁犯错被教官抓了谁后选”。 “黎小冬,出列”。“你无耻,推我” “闰年,出列”。 他就这样输了,本该是赢的。 两个女孩,一个小巧玲珑的,一个眉眼妩媚的。说起来都更喜欢妩媚一点的,毕竟看起来更优雅。小冬选了优雅的,留给他的,当然是玲珑的。有点遗憾,又自我安慰,这个身材更好,萝莉妹哦。 第一时间要到了电话号码,小冬总是那么殷勤的端茶递水,抓住每一个休息的时间,都要过去殷勤一番,他当然也没落下。虽然军训还没结束,关系也没确定,但是那种主权的宣示,也让还有非分之想的人提前望而却步。 华灵灵,名字就那样的与众不同,西安姑娘,好看,好玩,笑容甜美,天真烂漫。总是把笑声带到学校的所有角落。应该第一次看到他就被他的忧郁的眼神吸引了,当他举着甜品到她面前时,有惊讶,更多的是受宠若惊。他的每一次表现,她都热情的回应着,好像本该就应该在一起,等他已经等了几辈子。 陈潇潇,真的那么有意思,喜欢取重叠字。新疆姑娘,温柔,妩媚,小虎牙,快乐的自己都不知道在高兴什么。每一笑都让人心神荡漾,可是他对小冬,却没那么有感觉,小冬越是殷勤,她越是抵触。不过通过两个月,每天端茶递水,小吃小喝的打动,勉强答应了小冬的追求。 黎小夏,小冬的双胞胎妹妹,在知道她哥哥那样厚颜无耻的追求陈潇潇后,除了鄙视哥哥外,对他也一起鄙视了。小夏不在天天粘着他们了,话也变的少了。一开始四个人还天天一起食堂,图书馆,网吧,后来小夏基本都是自己在宿舍和图书馆了。小冬的长相也算很帅,小夏当然也不差,追求的人也络绎不绝,不过小夏从未对任何人动心,包括小雷。 谈恋爱总是那么令人兴奋,情犊初开,除了每天下午的小树林,无处都有他们你侬我侬的身影。一起爬山,一起郊游,一起看电影,一起打游戏。也有吵架的时候,也有闹矛盾的时候。他们可以说是朝夕相处,其实陈潇潇和他感觉更默契,话题更多,乐趣更相投,他和陈潇潇喜欢同一款游戏,他们经常一起玩,灵灵和小冬总是那样的差强人意。 四年的时间,短暂且漫长,小冬和潇潇还是分手了,也许因为游戏,也许小冬觉得是因为他,但是又没有理由,终究说不出来。他们仍然一起玩游戏,但是学校里碰到,潇潇也只是典雅的一笑,两个小虎牙,恰到好处,笑的那么好看且妩媚。 他没有心动是假的,心动了又能如何呢。 很快就毕业了,小冬小雷去了深圳,小夏和灵灵回了西安,潇潇去了北京,他留在了成都。大家都很快的进入了单位工作,当初同一个单位的约定,因为专业的不同不得不分道扬镳。 辞别了四年的学校,也辞别了那个典雅的她。 第三章:拒绝 毕业了,四年朝夕,总是要有一个结果的,他跟灵灵回西安见了父母。他希望灵灵能和她去成都工作,灵灵父母却极力反对,反而要求他回西安来,结果不欢而散。 他带着灵灵一起逛逛西安希望还有缓和的余地,大雁塔,拥抱着,听着梁祝,灵灵哭的像个孩子,第一次没有了天真无邪的笑声。音乐的声音掩盖了灵灵的哭声,但是掩盖不住她的伤心,第一次,灵灵觉得相爱的人,难道真的有可能不会再一起了。她们形影不离的四年,难道真的就这样败给现实,即使她知道,他对自己的爱,没有那么纯粹,她也宁愿装傻。她也知道他和潇潇之间那说不清的情愫,她都当做不知道,看不到,她相信只要用心的陪着,一定能白头到老。但是现在要在亲情和爱情之间选择的时候,她无所适从。 他们去了华山,每一次攀登的时候,灵灵抓着他的手都不想松开。她害怕松开了,就是一辈子。华山顶上,灵灵哭着问“如果我去成都,我们能一辈子吗?”他回答不上来。只能用力的抱着她。 他们去了兵马俑,进入兵马俑的时候,灵灵用力的抱着他,她害怕万一松开了,他就再也不是能保护自己的人了。兵马俑门口,灵灵红着眼睛,笑着一起拍了张照片。照片背面写着时间,和爱的人的名字。 他们去了终南山,去了活死人墓,灵灵尽情的依偎在他怀里,她害怕再不依偎也许以后他怀里的人都不会是自己了。站在墓碑前,灵灵问他“你能不能等我十六年呢”,他回答“也许能”。 他带着灵灵回了他的家,父母很热情,看着灵灵,说不上的高兴。灵灵很乖巧,帮忙忙前忙后。饭桌上,父亲第一次让他也倒上了酒,高兴的告诉他:“成年人了,必须会喝酒了”。虽然母亲笑骂,但是也没有阻挡。 欢声笑语的饭局,吃着吃着,灵灵哭了。一下子父母慌了,不知所措。老爸拉着他进里屋就是一耳光。“是不是做了那种事了?要真是,赶紧回来负起责任,别辜负了人家姑娘。”他很茫然,原来父亲以为灵灵怀孕了。 回到桌上,都知道了情况,母亲一边安慰灵灵,一边要求他立马回西安重新选择工作。父亲表情凝重,没有说太多,只是多喝了几杯酒,“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决定,别到时候后悔就行”。 再一次回到灵灵家里,灵灵父母更加决绝,不但要求回西安工作,并且年底结婚。灵灵对父母的态度不可思议,在自己房间哭的死去活来。他也很倔强的回复“不可能”。 他虽然不是被赶出来的,但是仍然显得很狼狈。那年他们才22岁。 学校刚刚出来,还没有接受社会的历练,还没有感受到第三种人生的形形色色,就要把自己交给第四种环境中去,他没办法接受。也许是因为没有想象的那么爱,也许自己也是别人眼中的渣男,不配负责。 回成都的晚上,他给灵灵打了电话,但是只说了“对不起”。灵灵还是在哭,但是他不敢在听下去了,没有勇气继续听着灵灵的哭,还要拒绝她。 后来想想,真的是他拒绝了她吗?也许灵灵也是用另一种方式,拒绝了他而已。 他到底爱不爱灵灵,明明爱着的,而且很爱,看到她难过,自己也很伤心,看到她快乐,自己也很开心。但是好像自己的爱并没有电视上,书上说的那样死去活来。也许正常人的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爱的热烈但不忘我,爱的用心却不至死。 第四章:陪伴 安静的回了成都,单位报到,不是很懂过程,但是也算没出状况。学习一如既往,不管是上学还是工作,第一个月都是接受培训学习。对于其他人来说,他自己算很幸运,211学习的本科毕业进入了研究院工作。所以他更加努力,必须要配得上自己的岗位。 小冬和小雷去了华为。小夏进了移动公司,潇潇去了北京一个小杂志社。按小冬和小雷说的,自己属于深圳,繁华都市才是他们安身立命之所,所以看到华为来校招,颠的比谁都快。 小夏的想法很简单,回西安,陪父母,刚好有机会。 潇潇一直都有一个北漂的梦,也不知道是哪本书影响了她,毅然决然,即使没有确定的单位,也要去试一试。至于杂志社是不是真的不得而知。 他在成都的日子突然很忙碌,突然很安静,身边没有了朋友的声音,只有工作需要的程序敲打。每天两点一线,办公室和宿舍。好像工作了,反而没有自由了,环境变得很简单,并没有那种进入社会的压迫感,新鲜感,也许研究院更像是高级学府吧。 工作的第三个月,灵灵来了。她去农业局的工作还没有确定好,说出去旅游去三亚,其实骗着父母去了成都。自从见了面,她就一直哭。去食堂在哭,去宿舍在哭。她坚持要给他在外面租一个房子,不是因为宿舍不好,因为宿舍是两个人住的,她想和他过一过日子,哪怕一周也好。 他上班,她一个人采买了家庭生活必备的所有用品,并且把这个临时的家收拾的一尘不染。每天做好饭等他回来,在这之前他从不知道灵灵会做饭。学校时候的衣物都是和小冬的衣服混在一起交给小夏来洗。尽管小夏知道那些衣服是他的,照样骂小冬一顿,然后全部洗掉。现在灵灵给了他一个另外的家,即使只是临时的。 一起躺在床上翻看着手机相册,以前的每一件事都是开心,现在回忆的每一件事都是难过。 乐山大佛脚底下的那一炷香,灵灵跳到他背上被架起来的笑容。峨眉山下和猴子争抢旗子的东倒西歪,金顶之上大雨滂沱中他只穿短袖的瑟瑟发抖,披着他外套仍然发抖却唯依在他怀里的小鸟依人。青城山上他一瘸一拐还背着她一路下山的可怜背影。每一个画面都那么幸福,每一个画面都那么泪眼婆娑。突然她有个想法,一起再去登一次峨眉山。因为上次去的时候大雨滂沱,什么都看不清。 最后的周末,他们登上了金顶。这一次不在是阴雨朦胧,这一次阳光明媚,看着崇山峻岭,看着刺眼的阳光,灵灵久违的又一次那么开心了,只是眼角还有泪珠。 灵灵走了,那个属于他们一周的房子他不敢进去,他怕自己进去就会不顾一切的追回西安。房间里的东西他一件也没有带走,只是按时交着房租。也许哪一天,灵灵还会回来。 年底了,他的工作变得很忙,忙到连去那个“家”门外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公司年会,他第一次喝醉了,第一次醉了,他去了那个“家”,一个人在里面哭了很久。 灵灵结婚了,她说:“只要不是他,和谁结婚都一行,只要父母乐意就行。” 第五章:联系 灵灵结婚的消息是小冬他们说的,他虽然只是淡淡一笑,但是举起的酒杯却僵硬了很久。小冬和小雷有些尴尬,也许这个消息不该由他们说出来。四个人,四杯酒,谈现在,忆往昔。小夏只是注视着他,有关切的心疼,又有隐隐约约的欢喜。 四年的感情就这样烟消云散了,他不能理解灵灵为什么那样急迫的结婚,自从灵灵走后,他们没有联系过,他不知道该怎么联系,灵灵也反常的没有给他打一通电话,即使结婚他也全然不知。 灵灵说要和他过一过日子,也许那个时候灵灵已经决定了最后的陪伴。 日子过得不咸不淡,工作变得异常忙碌,终于有一次外调的机会,他申请了外调,也许成都本就不该是他继续存在的城市。 杭州,一个美丽的城市,工作地点虽然在萧山,但是他经常会去西湖转一转,看着人来人往,看着熙熙攘攘,慢慢的好像过去的事情在放下。 楼外楼外面的石阶上,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熟悉的小虎牙,他始终没有去打招呼。 一群女孩子,青春靓丽,欢声笑语,没有停留,但是似有似无的一双眼睛还是瞄了他一眼。有些好笑,有些尴尬,曾经那么好的关系,竟然似陌生人一样互不打扰。 晚上11点,他收到一条短信,“你在哪里?” 还是那样默契,“知味轩”。“等我” 杭州小菜,两杯小酒,两个酒窝,两个虎牙。 潇潇本想听一听他这大半年的过往,但是却假装嘻嘻哈哈的讲述自己北漂的各种经历。也许为了掩盖尴尬,也许为了让他尽量忘记,关于灵灵只字不提。 他又喝醉了,醉的不省人事,只喝了三杯而已。潇潇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带他回了自己住的酒店。看着他沉沉睡去的脸庞,她边哭边笑。 他醒来已经中午,酒店里没有任何有关于潇潇的信息。好像从来都没有来过。看着手机里的短信,才能确认潇潇来过。“人呢”,“走了”。好像自动回复一样,好像一直在等他的信息一样。 至于潇潇为什么来杭州,来干什么,和谁来的,潇潇没说,他也没问。只是知道去了宋城,后天就回北京了。来去匆匆。 时间很快,一晃又是半年,上海外滩的边上,他一个人背着电脑包,今天圣诞夜,刚刚忙完,明天要回杭州,回去前,外滩来走一走。看着明珠塔,看着陆家嘴的高楼林立,不由得感慨,这么大的城市,什么时候会和他相关。一个熟悉的声音,回头,还是那个熟悉的小虎牙,这个笑容动魄心扉。“怎么在这里?”“来看你”。好久没有笑的这么开心,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碰见,日式料理的小酒馆,两杯清酒,两张笑脸,两个酒窝,两个虎牙。 两个人聊了很久很久,天亮了,清酒喝了不知道多少杯,但是却没有醉。 太晚,也太早。他们第一个登上了明珠塔,她有点冷,却没有去主动依偎。他看到她冷,却没有伸出手去。只是把自己本就单薄的外套披给了她。 从明珠塔到机场,始终没有牵一次手,机场道别,望着熟悉的人,握着陌生的手,寒暄道别。来去匆匆,但是至此之后从未断了联系。 “到了吗”,“嗯,你呢?” “吃饭没”,“嗯,你呢?” “下班了吗”,“嗯,你呢?” “有男朋友了吗?”,“没有” 每天联系,聊不完的话题,从小学,聊到现在,随时随地分享着彼此在干什么。互相好像从来没有这么透明过,但是却明明相隔一千里。 第六章:同居 也许是两个人互相的吸引,也许是天天频繁的联系,单位需要去一个人联系北京工作,而这个难得的机会就恰恰落到了他的头上。知道自己要去北京工作,他开心的溢于言表,第一时间把工作调动函拍照发给了潇潇。潇潇一开始是惊愕,然后是开心。两个人开心的像个孩子。 到达北京,这是他第一次来首都,感慨着祖国的强大,感慨着能够见到一直想见的人。 一对小虎牙笑的那么开心,蹦着跳着摇着手,拖着行李来到潇潇面前,看潇潇的行动好像要扑到他怀里一样,但是他本能的回避了,即使他也很想要这个拥抱。潇潇比以前好像圆润了一点,却并不影响她迷倒众生的身影,还是那样的美丽典雅。 坐着地铁来到潇潇住的地方,不是想象中的地下室,也不是想象中的宽敞明亮。很显然潇潇在北京混的不是那么差也不是那么好。老式的破旧小区,老式的单位房,三室一厅,厨房和卫生间不太明亮,客厅也只是五六平米,只能放一个老式的圆桌。后来知道这么一个地方竟然需要8000块钱。 一路上潇潇开心的叽叽哇哇,但是始终没有将手挽向他。开门的是一个容貌身材都不输于潇潇的女孩,应该是潇潇单位和她一起合租的,毕竟这么高额的房租,即使合租也需要一半以上的工资去支付吧。女孩叫菲菲,是潇潇单位的一个平面模特,26岁,比潇潇大两岁,山东青岛人,也是去年来的北京。 他的到来菲菲并不意外,应该潇潇已经打了招呼,只是客气的打了招呼,便回了自己房间。潇潇说这个房子给他留了一间,菲菲没有意见,只要他支付三分之一的房租就行。 和两个美女同居,真的有点意思。 晚上接风宴,小酒馆,三个杯,三个人。 都没有喝醉,却都装的很醉。潇潇哭诉着来北京的前前后后,菲菲补充着潇潇的不容易。他假装的昏昏沉沉,却不敢说半句承诺与保护。 菲菲很直爽,虽然第一次见面,但是好像是老朋友一样,潇潇应该在菲菲面前没少提他。 很快的投入工作,虽然住的地方离工作的地方很远,要坐两个小时地铁,但是每天回到有潇潇的房间,心底就满是欢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吃了接风宴,他们的工作时间好像平行的三条线,碰不到一个人,潇潇突然的出差、菲菲突然的加班。 持续了十几天,终于说好的周末一起游玩。故宫、颐和园、天安门、长城。菲菲一直以为他们是情侣,但是两天下来,他们好像刻意的保持着距离。反倒菲菲变成了中间传递信息的枢纽一样,连翻越台阶需要的正常帮助中间都夹杂着菲菲。 熟悉的人,却总是相隔着一个好像很陌生的关系。 仍旧是小酒馆,三个人,三个杯。 他醉了,他第一次提起灵灵,在潇潇面前,当然还有菲菲。哭着笑着说着。谁都能看出来他是有多么的伤心,谁都想安慰他受伤的心灵。潇潇第一次见他哭,在学校的时候,他总是那么的阳光、饱满。任何时候只要有他,气氛就总是那么幽默。潇潇一度以为他永远是活在乐趣中的比卡丘,即使有时候灵灵使小性子让他郁闷,也总会瞬间就能笑着对待自己。 潇潇想马上抱着他,告诉他过去了,以后都不会有人这样了。自己会在他身边,不让他在这么难过。但是她却无法移动半步,因为自己是小冬的前女友。 潇潇知道他和小冬的关系,非比寻常,而且很介意。 只能默默的端起杯子一杯杯一饮而尽,让自己失去理智。但是即使失去了理智,自己仍旧没有勇气。 菲菲很着急,她着急,为什么这样的关系,却总是这样的回避。 第七章:菲菲 一开始以为他和菲菲会发生点什么,但是好像他的故事总是那样平淡。 菲菲,青岛人,毕业于厦门大学,父母是部队文工团的,从小父母的教育都比较严格,同时也接受着才艺方面的各种培养,身材脸蛋又都是一流,父母希望她能参加艺考,进个艺校什么的,但是她却一点兴趣没有,通过自己的努力竟然考进了双一流的厦门大学,父母亲高兴的没有任何遗憾。 不过上了大学后,因为菲菲各种条件极其优越,变成了学校里众星捧月的存在。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除了性格。 菲菲很早就谈了恋爱,大二的时候就因为没有保护好自己而意外怀孕了。这一次对她伤害很大,直到毕业都没有再做出格的事情。毕业之后回了青岛一个外资企业上班,上班也是那样的不太顺利,好像优越的身体条件反倒成了她工作的各种阻碍,同事嫉妒她,上司惦记她,就连一个月见一次的日本老板都对她各种暗示,熬了1年半后,果断辞职,只身一人奔赴北京漂泊。 但是来了北京发现自己的学历并不是优势,仍旧是身材和脸蛋才是自己可以引以自豪的东西,因此做了潇潇她们杂志社的平面模特。她和潇潇的相遇纯属偶然,都在网上看了同样的房子,因为价格过高需要沟通,却因为中介的不小心,她们彼此见了面,见面才发现是同单位,她们悄悄的以低于市场价格的租金租下了这个房子,即使花费要高于他们每月工资的一半以上。 同单位有很多人都追菲菲,但是菲菲却始终不能打开心扉去接受任何人。 潇潇出差的第二次,菲菲终于回家了。他做了几道鲁菜,菲菲只吃了几口,略显忧郁,转身离开了。 他以为不合菲菲的口味,却不知道菲菲进了房间就泣不成声。家的味道,阔别已久。生活的压力,家庭的压力,她告诉爸妈自己在外面过得很好,挣的钱除了生活开销外全部递回家里,尽力的表现自己已经长大,也许对于孩子期许太多的家庭,给与孩子的压力也是最大的吧。 第二次和菲菲吃饭,是菲菲的生日,并不是他们两个人,还来了几个追求菲菲的同事,场面尴尬,他本想早点离开,但是菲菲的眼神告诉他不可以。 每个人都想把菲菲灌醉,却总是被他挡了下来,最后不欢而散。 回家后各自回房间前菲菲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声“谢谢” 没过多久菲菲就走了,离开了北京,似乎对她而言这样的城市并不适合她,她需要一个安稳的工作环境,安稳的家。但是以她的情况,不管去哪里应该都不会太安稳吧。 听说后来菲菲回老家在银行工作,结婚的对象仍旧是一个年过半百的某行行长。也许她的命运注定就是那样,优秀的人分两种,一种是才能优秀,一种是表面优秀。才能优秀的人更容易被社会认可,至少不会让你太过难堪。表面优秀的人,总是被社会歧视,总会被偏激的给你带上各种标签,最后逼的你只能在大众所能够接受的范围内生存。即使你的才能不输表面,但是当你的的表面高于正常范围,那才能仍旧会被所有人忽视。 对于人生观和价值观的较量,从来没有停止过,即使可以同时存在,却也同时产生分歧,社会就是这样。 也许菲菲本可以改变,但是似乎她又没办法改变。也许菲菲本可以不接受那些自己不喜欢的,但是似乎她每一次的不接受最终都让她无可选择。 第八章:挚友 他和潇潇的关系别人看不清楚,他们自己也分不清楚,似恋人,却从不牵手,似朋友,却略感亲密,似兄妹,却略微暧昧。 和潇潇一起生活的日子很开心,每个周末他们都会去逛街,游玩,爬山,很多地方都有他们的身影,像恋人一样。 和潇潇一起生活的日子很温暖,只要潇潇不出差,她们总会亲手做上几个小菜,喝点小酒,谈天说地,像亲人一样。 和潇潇一起生活的日子很幸福,潇潇加班的时候,他总会给潇潇留着饭,他加班的时候潇潇也为他留着,像夫妻一样。 他们之间的房门永远开着,他们似乎都希望有一天另一方能够突然走进屋子说“我们在一起吧”。可是他不愿意说,潇潇不敢说。有人问他们是什么关系的时候,他们会异口同声的说“挚友”。 在一起的时候有说不完的话,不在一起的时候有打不完的电话。互相的眼里都是对方,互相的嘴里都是现实。 周末的中午,大悦城,正在逛街的两人,突然被一阵人潮吸引过去,商场中央的空地用玫瑰摆了一个很大的爱心,一个男孩子突然唱起了《喜欢你》。 明明知道是别人求婚,潇潇还是莫名的有点紧张,有一些期望,但是似乎又害怕。她多么希望身边的这个男人能突然的像下面的男孩一样,也害怕突然的自己承受不了。她有想过,算了,豁出去了,像他表白,但是每次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出口,因为她看到的是他的回避。 时间过得很快,三个月过去了,他们就这样彼此爱着,彼此努力着,却彼此都躲避着。 突然他的工作变得很忙,忙到连平时互相的分享的变的很少。他经常一忙好几天不回家,潇潇的心情变得很暗淡,她每天回家的第一愿望就是能够看到他做好了饭菜等自己,但是经常都是失望,她做的饭有时候放到11点也不见他回来,最后默默的自己吃饭,然后倒掉。 他的工作最终还是有了变化,需要回成都了。 最后的周末,他拉着潇潇又一次爬上长城,看着祖国无尽的大美风景,凉风徐徐,他问潇潇,如果他走了,会不会难过。潇潇还是那么的聪明,什么都没说就已经泪流满面,只是背对着他,看不见。他默默的等待潇潇的回复,良久。 看着潇潇默默的颤抖,他无所适从,好想从后面去拥抱这个美丽的身影,这个脑子里全是她的纤弱身躯。飘散起来的黑发偶尔拂过他的脸,能闻到淡淡的香气。好想把她的脸转过来,擦干她脸上的泪水,狠狠的亲吻。 她突然转身,脸上的泪水还没有彻底干掉,“你爱我吗?“ 很久很久,并没有等到他的回答。 他走了,他没有告诉潇潇他什么时候走。只是走的时候发了一条短信“走了”。自己收拾了所有东西,帮潇潇缴了半年房租。 自从潇潇问了他那句话后,关系变得很冷淡,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潇潇,因为那个问题他始终没有答复。每次开口前好像都被堵住了喉咙,爱还是不爱呢?既然爱为什么说呢,如果不爱为什么感觉比和灵灵在一起还要强烈? 飞机起飞的时候,他心里默默的在呼喊“爱,很爱,很爱很爱”。 一切的根源还是因为另外一个挚友,小冬。 他自己说服不了自己,爱上了小冬的前女友,他更无法面对如果有一天,他带着潇潇回家的那种尴尬局面。 小冬会恨他,小夏和小雷该有多么的厌恶他。是的,无法带着潇潇回家,就意味着不能给潇潇未来,不能给的未来,还是别去伤害她。也许这样的距离是最好的结果,相忘于江湖。 第九章:游戏 他和潇潇都有一直在玩的一个游戏,从学校开始,没有间断,每天都会上线去玩一会,做做任务,刷刷副本,他们玩了这么多年,却也一直没有组CP。工作忙的时候他们就上的比较少,不过对于这款游戏的热爱,一分也没有减少。 自从回了成都以后,他每天都会准时7点上线,不为别的,只为了和潇潇继续游戏。带着她走遍每一个地图的角落,总是把最好的装备都给她,却刷怪抗揍的都是他自己。 终究还是潇潇放下了执念,追问那个他总是逃避的问题,潇潇害怕这个问题让他们变成相忘于江湖,潇潇不能忍受对他的思念。永远避开了那个话题,继续着和他游戏人生的特殊关系。 又是很长的时间里,他们的关系甜的像蜜,潇潇仍旧每天早上7点准时打电话叫醒他。面包牛奶,每周潇潇都会要求他去超市采购一周的早点,因为他总是不吃早饭。中午他在食堂吃饭,潇潇也要求他拍照看看吃的是什么。晚饭他们一边挂着视频,一边一起做饭,最后对着手机干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潇潇对于他变成了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尽管相隔一千多公里。北京的尴尬反而使现在的他们更亲密。 晚上的游戏他还是保护着潇潇,不让潇潇受一点伤害,即使自己一次次倒下。 潇潇又出差了,上游戏的时间变得很少,两三天他才能等到潇潇上一次游戏,就在他无聊刷怪的时候,有一个人私聊他“哥哥,能带我过一下黑月副本吗?”“没空”。 “呜呜呜,我杀了 9次了,都是差一丝血失败,求你了,带带我吧”。 杀完黑月副本,他又回到了刷怪地点,等待潇潇上线。 今天潇潇没有上线,只是给他发了几条短信,说明工作很忙。那个求他带副本的人并没有退出队伍,而且还跟过来爬在梯子上蹭他的经验,又好气又好笑,退出队伍。 “哥哥带带我吧,我家里网速不好,刷怪容易死,我给你金币”。 这个叫“烦了烦了“的人真的挺烦啊。但是看在金币的面子上,还是接受了队伍申请。 后面几天里,那个烦了烦了总会过来蹭经验,不过人还算大方,每次都给高于代练一倍的金币。当然潇潇上线的时候,即使给他三倍金币,他也不会多带一分钟。 “哥哥,500块钱,你帮我把这个号升到120级好吗?”“没时间”。 “你挂机刷怪就行啦,白天你不在的时候也不要关电脑,连续开着,其他事情我来做就可以了,好吗?”“可以”。 互加QQ的时候,很奇怪,这个叫“烦了烦了”的人本身就已经躺在自己的QQ列表里面。 难道是缘分,让他回想起了高二暑假时候的一个人。 高二暑假的时候,这个游戏刚刚上线,第一次玩这类游戏,很艰难,等级很低,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升级,这个时候他认识了和他一样的“囡囡”。他们一起升级,一起偷偷的通宵挖矿,一起做任务。囡囡比他小三岁,那时候才初二,那个暑假的所有欢乐都是带着囡囡玩游戏。很快暑假结束,进入高三后学习变得异常紧张,他也只是加了囡囡的QQ,从来没有说过话。父母收缴了他所有电子产品,电脑的网线在也没有连接过。就这样和囡囡失去了联系。 上大学后因为现实里有灵灵,游戏里有潇潇,所以他也从来没有在意过那个从未闪动过的灰色头像。 这次添加好友发现“烦了烦了”竟然神奇的就是那个暑假里的囡囡,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第十章:囡囡 相隔将近6年,还能再游戏里碰见,这是什么样的缘分,潇潇有点不相信,看着他身后突然多出的来小迷妹一样的存在,潇潇竟然有点吃醋。 那年暑假他进入高三,囡囡也上了初三,学习也相对比较紧张,而且父母管教的也比较严格,学习成绩也还不错,高中就被父母送进了私立学校,寄宿制。囡囡几乎没有了上游戏、聊QQ的可能。直到大学,她才有了继续玩游戏的机会。 只是他的QQ名字已经换了不知道多少,囡囡已经找不到那个暑假里带着她疯狂游戏的哥哥了。 其实大学这几年,她也常常玩这个游戏,只是没有人和她一起玩,都说她玩的游戏太过幼稚。 她也交了男朋友,游戏还是偶尔玩一玩。 这次碰到他,囡囡也很兴奋,像一只快乐的小蝴蝶,从此天天扑棱在他的身后,尽管她知道潇潇的存在,对潇潇也是姐姐姐姐的叫个不停。几声姐姐下来,潇潇的醋劲也就消散了。 囡囡现在大三,在苏州读大学,美丽的城市,美丽的她。囡囡天生丽质,173的个头,95斤,标致的不能再标致,弯弯的眉毛,大大的眼睛,双眼皮深的像假的一样。一头长发不知道撩走了学校里多少男同学的心。 她的男朋友上官陈杰也当然长的高大帅气,平时在学校里被传为佳话的神仙眷侣。 上官陈杰喜欢打篮球,囡囡就每次都在场外帮他呐喊助威,这道美丽的风景线带来的更多的是嫉妒。 上官陈杰喜欢打游戏,囡囡就每次都在旁边一起玩自己喜欢的游戏,这道亲密的风景线带来的更多的羡慕。 囡囡喜欢跳舞,上官陈杰就每次都在旁边端茶递水,不但服务自己的女朋友,也欣赏着这美丽的风景。 囡囡喜欢网球,上官陈杰就每次准备好所有东西,陪着囡囡挥汗如雨,当然看着囡囡穿着网球服,看比打更愉悦。 上官陈杰和囡囡是在博览会的志愿者活动上熟悉的,有机会接近囡囡之后,就发起了猛烈的攻势,发动他们篮球社,身边的所有朋友,连囡囡宿舍的两个姐妹都被买通,本身就条件不错,囡囡也有好感,就那样在一起了。 之后他们恩爱有加,神仙眷侣的称号让囡囡也颇为享受。 也有过小打小闹,都是以上官陈杰的各种道歉结束。 自从在游戏里碰见了他,囡囡的游戏时间变得及长,经常忘记了上官陈杰的篮球比赛,一起去打游戏也多是各玩各的。舞蹈社也不怎么去了,网球也不怎么打了。上官陈杰及时发现了囡囡的问题,但是换来的只有争吵。 在游戏里,囡囡潇潇相处的很好,变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姐妹,潇潇告诉囡囡他的所有经历,囡囡听的津津有味,囡囡告诉潇潇自己的现实情况,潇潇也兴趣昂然。有时候她们会联合起来欺负他,虽然很多时候即使她们俩合作也只能败给他。 囡囡能够感受到潇潇是多么的喜欢他,潇潇也能感受到这个小女孩囡囡也喜欢上了他。囡囡很羡慕潇潇和他有那么多的过往,潇潇羡慕囡囡,可以不顾一切。 话说回来,他和潇潇这样为难的关系,是潇潇的原因吗?不是。 是他自己,他所不能面对小冬小夏他们的理由无非是他太爱自己的羽毛。他对潇潇的爱即使在强烈,也没有自己身上的羽毛重要。 如果他可以为潇潇不顾一切,那么长城之上,潇潇早已经被他拥入怀里。潇潇也会不顾一切的和他回成都,或者他去哪里潇潇都可以跟着。 第十一章:缘由 面对和潇潇的爱,他为什么总是回避,为什么他总觉得给不了潇潇未来。这不得不说起高中时候的一个很尴尬的事。 现在孩子都早熟,很多高中就谈恋爱,有甚者初中就不安分。 小冬,小夏,小雷,还有他,同一所高中,不同班级,小冬永远最成熟,尤其在谈恋爱方面。高一刚开学,小冬和小雷来6班找他玩,第一眼就看上了坐在他前排的女孩,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天天下课都来找他玩,说是找他,不如说是来看那个女孩,哪怕多看一眼都好。 每次来,都会很大声的说话,很放肆的笑,尽量展示着自己。偶尔故意的打闹,碰巧的碰到前面的女孩。 女孩叫周洁,长相甜美,一小撮自来卷的刘海更显的好看。每次小冬都借故坐在她的旁边,哪怕就下课的那几分钟。偶尔被小冬碰一下,也只是微微一笑,不失礼仪的回一句不客气。看着她腼腆的笑,小冬直发呆。 他知道小冬的那些小心思和小动作,也尽量的在配合,只是小冬总是不磨磨唧唧,不去大胆表白,甚至连说一句话也要假装的不是故意。虽然不是很赞成,但是也暗暗着急。 终于有一天小冬说要给周洁写情书,让他们参谋,他们四个坐在回家的大桥底下,一起谋划情书的内容。 小雷说些的直白一点,小夏说写的优雅一点,他说些的幽默一点,小冬又想写的含蓄一点。一封情书,大桥底下的四个人谋划了四五天才正式成稿。而情书传递的工作小冬死活不愿意自己去干。根据投票,这个光荣的任务还是到了他的头上。 自习课,他用笔捅了捅周洁的肩膀,递给了周洁一个小纸条,“今天放学,断桥上等我”。 “什么事?”“等我几分钟,有重要的事情,到时候告诉你”。 周洁放学回家的路上有一条河,河上有三座桥,平时她们回家都走的是1桥,因为2桥要绕路,3桥不仅远还是一座断桥。 远远的就看到周洁坐在断桥边上,双脚坠在空中摇晃着,双手撑着桥面,配合着夕阳余光,周洁扬起的笑脸那样的好看。 “给你的”,周洁接过他递过来的信封莫名其妙。 打开信封,还没有看几行字,周洁就一把将信封撕碎了,恨恨的看着他。“谢谢你的好意”,扬长而去。 他在后面大喊,“你可以先考虑考虑呀”。 回家后,他第一时间把结果告诉小冬,小冬气的嗷嗷砸墙。 第二封情书是小冬一个人完成的,据说写的很浪漫,四个人石头剪刀布,最后这个任务又到了他头上,耍赖也不管用。 上次送情书的事情之后,原本经常交集的两个人,周洁在没理过他。这次,他硬着头皮用笔捅了捅周洁的肩膀,没有反应,又捅了捅,还是没有反应。再捅一捅,周洁猛然转过来,很大声的喊道“有病啊你”,瞬间全班同学都看了过来。 他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不过还是傻傻的把纸条递给了她。 周洁拿起纸条撕得粉碎。 好尴尬。 他不明白为什么周洁的反应这么大,平时不是很乖巧吗?前后座,也经常转过来和他聊天啊。学习上也经常互相帮助呀,抄抄作业,问问答案,怎么从那次之后就这样了。问题是那封情书也不是自己写给她的呀,为什么对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这次写了一个纸条,直接抛给了周洁,周洁直接撕碎,再抛一个,仍然撕碎。 他突然想了一般法,在一张白纸上用“对不起”三个字满满当当的组成了两个硕大无比的字“周洁”。然后将纸衬周洁课间去厕所的时候夹在了她的书里,将书合起来,她回来第一时间肯定会先打开书,必然看到。 等她回来后,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周洁翻到那一页的时候,明显的停顿住了,肩膀明显的颤抖了一下,说明笑了。 他开心的赶紧又递了一个小纸条过去,“对不起,原谅我吧”。 “无赖”。 小冬的情书被他收了起来,再也不敢拿出来。连小冬那里也只是说撕碎了。 自从那个小纸条开始,他们的纸条就在也没有停过。最后直接改用一个单独的作业本,你写一句递给前面,我写一句递给后面。 他问周洁“那天给你小冬的情书,为什么那么生气?”“因为我有喜欢的人”。“谁?”“你”。腼腆的人也这么大胆。他愣住了。 不巧的一天,下课后,他随手把作业本压在的语文书下面去了厕所。小冬来了,看到了作业本的所有内容,小冬撕碎了桌子上他的所有东西,扬长而去。 这么多年的兄弟关系,在这一刻彻底破碎了。放学后小冬一个人走了,谁都没有等。小夏和小雷很快就知道了,他们只是说“你这样做真的很拉跨,你对不起小冬。” 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没有一起上学放学。连一起参加的补习班,小冬都换了时间。 正在上晚自习,小夏慌慌忙忙的跑进来,“小冬被人打了”。 和小雷赶到的时候,小冬正被几个人踢到在地,一边踢打,一边骂“让你逞能,还他妈的没钱,真他妈的欠揍”。 没有犹豫,他和小雷就扑了上去,很尴尬,最后还是老师们赶来,制止了这场校外霸凌事件。三个人都被打的鼻青脸肿,医务室里一个个龇牙咧嘴,父母们着急忙慌的赶来。 在小冬家里,家长们推杯换盏,本该是感谢小雷和他的挺身而出,却闹剧式的像庆功宴一般。 四个人相视一笑,所有的戒忌在那一刻也全部化解了。 断桥上,他郑重的告诉周洁,“好好学习吧,其他的还不是时候”。周洁哭了很久,等收拾好心情,天都快黑了,“好好学习,我等你”,周洁走的有点没落。 这次事件之后,他心里有了很深的阴影,即使最后小冬因为他的挺身而出原谅了他。但是这种自责,一辈子都背负着了。哪怕实际上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小冬的第二封情书,还躺在自己的保密盒里,那是他最不愿提起的事,也是他和潇潇之间海一般的距离。 第十二章:见面 时间时而过的很快,时而过得很慢,快的时候是因为你注意力在某些事物上,对于时间的概念变得模糊,慢的时候是因为没有可以专注的事物时,时间的概念变得异常清楚。任何事情,当你看清它所有细节的时候,它在你脑海里的播放速度会非常漫长。 不知不觉又到了圣诞节,他又一次到了上海,做完工作也是7点多,那么相像的一天,只是这次手里多了一个有大又红的苹果。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平安夜流行起来吃苹果。一个长相不错的苹果竟然也卖到了20块钱。 走在外滩台阶上,很希望突然能出现潇潇的身影。那个永远笑的那么开心的小虎牙。 很遗憾,这次并没有碰到,也许偶然就是偶然,不可能被一直安排巧合。 第二天一早,他去了苏州,不是见潇潇,而是见囡囡,是囡囡得知他要去上海后再三邀请。见面是在下午,没有去电视里那种高档的餐厅,也没有去什么高档的咖啡馆。 印象城肯德基,他坐在正对着门的角落里,囡囡推门进来,一席红色大衣,黑皮靴,完全看不出像一个大学生。因为身材即高又纤细,收紧腰身的红色大衣更显得身材曼妙。披肩的长发,圆圆的脸蛋恰到好处,水汪汪的大眼睛转来转去的寻找着他的身影,他摆手示意。 囡囡本想给他一个拥抱的,但是他竟然坐在那里没有起来。虽然第一次见面,但是他的长相囡囡早都已经见过了,他们有过几次视频,当然潇潇也参与的。 饭吃的很随便,因为囡囡请客,他也不想让囡囡太过花钱,毕竟还是学生。走之前囡囡的男朋友也来了,上官陈杰,不知道是刚好过来还是就一直在门口等着的。 他对上官陈杰的印象是高大帅气,但是眼神里总有一些看不清的东西,不希望是自己感觉的。 第二天囡囡和上官陈杰带着他游览了姑苏城,留园,木渎古镇。时间紧张,没有去更多地方。临走的时候,囡囡褪下自己手上的手链塞到他手里,他也没有推辞,他不要囡囡送他什么礼物,他也只是送了囡囡一个大苹果和在上海买的一个手办,本身就是缘分的相交,淡如水。 跟囡囡的见面,潇潇是知道的,她其实很不情愿,但是又说不出来,毕竟平时姐姐妹妹的。他去之前囡囡还求她老半天。囡囡知道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也只有潇潇支持他去见囡囡,他才会去。 回去的路上,“漂亮吗?”“漂亮”,“心动了没?”“没有”。 “没有干点别的?”,“没有啊,她男朋友全程跟随”。“看来是没机会啊”,“.......” 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充满醋意。 回到成都,一切还是那样的安静,单位,宿舍,两点一线。和灵灵的那个房子他没有在交房租,也没有去收拾过东西。也许房东早已经把东西清理了,租给别人了吧。关于灵灵的记忆还在,但是关于记忆的东西已经消失殆尽。 手里把玩这囡囡送的手链,笑一笑,继续带回手上。 第十三章:变故 人都会变,人也善变,当然也有的时候你看到的人和真实是有差距的,她只是把想让你看到的一面展示给了你,当你再看到时也许她给你展示的只是另一面而已。 从苏州回去之后,囡囡在面对他时更显亲密,这让潇潇更加的不舒服,只是他总是适时的敲打囡囡,让潇潇才略感心安。 快到五一了,潇潇表示想去成都,很怀念他们以前一起吃的火锅,他也答应了,并且做了很多准备,潇潇的住宿,行程安排,为了避免潇潇表白的尴尬,他还邀请了囡囡。囡囡当然很乐意,高兴的确认了好几遍。 对于囡囡的前来,潇潇虽然略显不快,但是她也是有备而来,第一宣示主权,第二还是希望他能有所动摇吧。 4月30号,一个电话改变了所有事情,也是这件事,让潇潇与他渐行渐远。 上飞机的潇潇发了最后一条短信,“上飞机了,4点50到”。“好的,接你”。 正在机场的他电话响了,是囡囡打来的,没有声音,对着电话他问了好几句,那边传来的只有哭泣声。 囡囡怀孕了。 囡囡哭的声嘶力竭,如此噩耗,对囡囡来说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大三在读,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怀孕的事情,本该承担起责任的上官陈杰却果断的和囡囡分手,躲得越远越好。囡囡很无助,她连最好的朋友都不敢告诉,何况自己的父母,她想过去做掉孩子,但是她没有钱。 其实囡囡的例假已经两个多月没有来了,她以前也有例假不准确的时候,以为这次也是,就没有在意,这个月也没有来,她就开始有点慌乱,但是一直拖到前几天,偷偷的买了验孕棒测试,两道杠。她把结果告诉上官陈杰,让上官陈杰带她一起去医院检查,挂掉电话后就在没有接通过,只是收到了上官陈杰的一条短信,“我不知道孩子是谁的,我们分手吧”。 她始终不相信自己真的怀孕,今天就一个人去医院做了检查,B超单上的结果让她彻底崩溃,她想打电话狠狠的骂上官陈杰一顿,但是电话始终打不通,一个人坐在车水马龙的广场台阶上哭了一中午,最终终于骨气勇气把电话打给他,但是电话还没接通就已经哭的说不出话来。 他很着急,不知道囡囡出了什么事,大孔大叫的问了很多次,囡囡才有了一句“我怀孕了,上官陈杰不要我了”。然后就是撕心裂肺的哭。 他不知道这个时候囡囡会做出什么事,但是囡囡再次说出“哥哥求求你了帮帮我,我该怎么办”,他只能说“等我,马上过来”。 来不及多想,他给潇潇发了一条短信“我去苏州急事,你先去酒店,等我”。 潇潇看着他的信息,有一种说不出的失望,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是肯定和囡囡有关,即使和他有着绝对的默契,但是感情面前难免会有影响。就连接自己都来不及,看来事情很着急。接通电话的他却始终不告诉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只是简单的回复“囡囡出事了,你先别管了,等我,好吗?” 潇潇第一次有点生气,因为囡囡的关系本身就让她很不舒服,现在还因为囡囡,他扔下自己突然跑去苏州,而且这次还是她专程过来看他的,她还准备了再一次向他表白,甚至以身相许。 到了酒店放下行李,“能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吗?”“别急”。 “我怎么不着急呢?说好了接我飞机,囡囡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这么着急的赶去?我不放心”。 “只是出了意外,情况还不太清楚,我去了后搞清楚了告诉你”。 “我也过来”。“等我”。 潇潇没有固执,在酒店的每一秒都过得那么漫长。或许这次过来是一个错误吧,或许这么执着本身就已经是错误吧。 第十四章:帮助 他到的时候,囡囡还在台阶上坐着,肿胀的眼睛红的吓人。看到他时,泪水又一次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他无从躲避,也不好拒绝。就这样默默的被拥抱着,他张开的双手无所适从,本想安慰的话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知道现在需要先平复她的情绪。就这样过了很久,囡囡的哭泣慢慢轻了下来。扶着囡囡的肩膀,让她面对着自己。囡囡刚说了一句话“我怎么办呢?”又放声的哭了起来。 其实囡囡的例假已经两个多月没有来了,她以前也有例假不准确的时候,以为这次也是,就没有在意,这个月也没有来,她就开始有点慌乱,但是一直拖到前几天,偷偷的买了验孕棒测试,两道杠。她把结果告诉上官陈杰,让上官陈杰带她一起去医院检查,但是挂掉电话后就在没有接通过,只是收到了上官陈杰的一条短信,“我不知道孩子是谁的,我们分手吧”。 她也始终不相信自己真的怀孕,今天一个人去医院做了检查,B超单上的结果让她彻底崩溃,她想打电话狠狠的骂上官陈杰一顿,号码播了几十遍从来没有接通,即使她借了陌生人的电话打过去,上官陈杰只要听到她的声音,就立马挂断电话,她发了几百条短信,“孩子是你的”“你他妈的胆小鬼,渣男”,“..........”没有一条回复。 她让同学带话给上官陈杰,学校隔壁南方广场见面,但是等到下午也没见上官陈杰过来。她又不敢去上官陈杰的宿舍楼下闹,她害怕事情闹大,从此没脸见人不说,学都没得上了。 她彻底的绝望了,平时对她马首是瞻,别人眼中的神仙眷侣,遇到事情却是如此的决绝无情,何况问题的根本责任人也是他啊。她有想过自己悄悄的去医院把孩子做掉,或者买点药吃了打掉算了。去医院,她没有钱,买药吃实在太过害怕。 一个人坐在车水马龙的广场台阶上哭了快一天了,最终终于骨气勇气把电话打给他,但是电话还没接通就已经哭的说不出话来。 好在他来了,现在他便成了囡囡所有的依靠。 带囡囡去酒店开了房间,顺便点了一些吃的喝的,囡囡肯定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只是吃的送来了之后囡囡仍旧一口也吃不下去。安慰了半天,囡囡象征性的吃了一点。 好不容易等囡囡彻底稳定之后,问了一句对于这个孩子她是怎么打算的,囡囡就又抽泣了起来。他只好一边递给囡囡纸巾一边说自己的建议和办法。 孩子坚决不能留,必须赶紧去医院做掉,对于自己买药吃药那样的傻事千万不能干。如果能让上官陈杰承担责任更好,但是如果上官陈杰还是避而不见,那么他先帮囡囡解决掉目前打掉孩子的问题,再去找上官陈杰算账。 他在来的路上已经联系了在苏州的同学,上次同学聚会的时候听说这个同学的女朋友刚好在医院工作,联系之后知道这个同学的女朋友刚好在一个社区医院的产科。他介绍了囡囡的情况问同学的女朋友该如何处置,当然没有告诉朋友囡囡的真实姓名和自己的关系。对于当时正规大医院做人流的流程相对还是比较复杂,需要男女双方提供各种证明,而这个同学女朋友的医院相对宽松一些,加上朋友关系,做一个人流手术不算复杂。至于费用问题,让囡囡不必担心,他可以帮忙先提前垫付。 有了他的建议和解决办法,囡囡的心才终于的踏实了下来,不然的话她从楼上跳下去的心都是有的。心踏实下来之后,终于感觉到了饿,才有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潇潇的电话适时的打了过来,除了关切,还有疑惑。他却并没有告诉潇潇囡囡的真实情况,只是说囡囡这边急性阑尾炎发作,在医院需要钱,他赶过来帮忙先送点钱。明天安排完事情就赶回来。 虽然理由很牵强,但是潇潇没有过多询问,既然他这么说,她就先让自己相信吧。 第十五章:照顾 上官陈杰的电话始终打不通,他劝囡囡彻底死心吧,先解决问题要紧,刚好这几天放假,尽量别耽误学习。 见到同学张楠时首先就被坏笑着擂了一拳,“你这是哪一出呢?可以啊你,遍地播种,四处开花啊,祸害在校的未来祖国花朵,还祸害成这样。你这也太不道德了吧,你说你祸害就祸害,措施做好啊,现在好了,屁股都撅到老同学脸上蹭了。”他本想解释,又解释的清吗? 虽然习惯了张楠的嬉皮笑脸和口无遮拦,但是还是很想回敬他一拳。嘴很碎,办事倒是很利索。正说着就打电话让他女朋友出来了,指着囡囡就介绍是弟妹,一定要让她们主任帮忙做手术。挂号,缴费,都直接免了,没有过多的流程,直接就进行术前体检和手术准备。 两个男人坐在手术室外面的凳子上,他才有机会去解释整个过程。还没等他说完,张楠的下巴已经掉到了地上。放在谁,都不能相信,非亲非故,凭什么这么帮助,脑子有病吧,非要把烂柿子往自己篮子里捡。 “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她男朋友不管,你来管,你是金蝉子转世啊?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你带着一个在校学生来做人流,万一出了问题,你是要负责任的,出了事情,你说的清楚吗?就算你能说清楚,谁会信呢,就连我都不信。你小子跟我说实话,我们都不是外人,到底你对人家女孩做没做过不该做的事?” 再三的解释,也只是换来张楠的一个白眼“本来说你老实交代,咱们又这么好的关系,我让我女朋友卖个人情,费用问题能省就省了,现在看来你已经没有一点原来我认识的好哥们的样子了。费用你自己搞定。” 虽然张楠嘴里这样说,最后还是让他女朋友卖了一个人情,连给做手术的主任买水果花篮,一共也只花了不到1000块钱。 为了打消潇潇的疑虑,他专门在手术室门前给潇潇打了视频电话。 做完手术,看着被退出来的潇潇,张楠拉住自己的女朋友就开始嘀咕,“不是说无痛吗?她怎么成这个样子?她这样要住院吗?不是说立即能下床行走不耽误工作学习吗?” 张楠的女朋友翻了个白眼,“傻子”。 搀扶着囡囡在输液室休息了很久,囡囡仍然不能站起来。看到囡囡这种情况,他又准备找张楠的女朋友,看需不需要开个病床住两天,休息休息,被囡囡拒绝了,她一刻钟都不希望再在这个医院里面待了,这里是会做噩梦的地方。即使再难受,都要挣扎着坚持离开这里。 回到酒店,搀扶着囡囡艰难的躺下,按照张楠女朋友给的注意事项,给囡囡弄吃的喝的。所有忙完了,囡囡睡着了,看着囡囡睡梦中还偶尔龇牙咧嘴的样子,他还是拿起电话打给了潇潇。 “对不起,我这几天暂时回不去了,囡囡这里需要人照顾,她现在很虚弱,不止是身体上的虚弱,你相信我吗?” “上官陈杰呢?” “和她分手了,从接到囡囡生病的消息后。” “........” “我相信你什么呢?我相信你啊,好好照顾囡囡”。 本身就不是情侣,需要相信什么呢?相信他只是因为囡囡身体虚弱没人照顾?其实这根本不用解释。所有的解释都仍然建立在了欺骗之上,这样的解释又有什么意义? 潇潇突然的冷淡不是因为他不能回来,而是一开始就被丢下。 第十六章:失落 忌生冷,忌油腻,忌辛辣。也就是苏州这个地方,辛辣油腻的食物比较少,清淡的饭馆很多,随便就找了一家,告诉忌口,老板就能把饭菜安排的亭亭当当,一日三餐,一周供应。 趁囡囡睡觉的时候,他去安排了这一周的吃的,身体虚弱,尽量不让她出门。回到酒店,囡囡还在睡着,放下手中的暖水袋,和一些小吃补品,他也累了,靠在沙发上的贵妃榻上也迷迷糊糊睡着了。 再醒来时,囡囡正坐在他旁边看着他,条件反射的吓一大跳,赶紧坐了起来。囡囡竟然笑了,尽管脸还是那样的苍白,笑的时候嘴唇由于干裂,显得那么样的不自然,却很凄美。 “谢谢你”。 “客气什么,你不都是我妹妹呢嘛,渴了吧,我给你倒水”。 他用行动转移着话题,不希望自己的所作所为让囡囡不自在。很多时候当你帮助了一个暂时无力偿还的人时,两个人最好暂时不要太多的接触,因为感恩戴德四个字会给双方都带来压力。被帮助的人总觉得欠你的,但是目前无力偿还,在你面前始终会觉得低人一等,那种亏欠感会让两个人的相处失衡,失去自信的人会失去所有光彩。实施帮助的人,会总觉得对方会以为自己的帮助是为了得到回报,或者趁人之危,做得越多,被误会的会越多,当戒忌即将存在的时候,最好的方式是回避。 给囡囡放了她喜欢看的电视,他就回自己房间了,拿出手机,才发现潇潇打了两通电话了,“囡囡怎么样了?我想过来看看她”。 “不用了,我在这里照顾几天就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他们互通了视频,让潇潇不要误会。虽然潇潇嘴上并没有任何误会和疑惑,但是内心里却是那样的不是滋味,成都都来了,苏州又有什么不能去呢。 很快,五一的假期就要结束了,这几天照顾囡囡,除了囡囡睡着不在身边伺候,其他时间他无微不至,早上第一时间去订好的饭馆去餐,7点半之前肯定让囡囡吃上饭,晚上一定要伺候囡囡躺在床上,调好电视之后才回自己的房间,有两次,囡囡拉着他的手不撒开,但是等囡囡睡着后,他还是回了自己的房间。 几天的时间里,囡囡也看到了潇潇和他的感情,无时无刻的联系,每一个电话,每一个视频都让她很羡慕,因为即使她和上官陈杰也没有这样甜蜜过。但是他们的感情又是那样的不近不远,深于情侣的关系却不是情侣关系,囡囡问了两次他们为什么这样,他都是随意的岔开话题。 也许他永远不会告诉任何人他不能和潇潇在一起的原因,因为这个原因对自己来说是原因,对别人来说也许只是借口。 照顾囡囡的这几天,他只出去过一次,囡囡不知道他去干了什么,但是后来知道原来他去揍了上官陈杰一顿。 他把上官陈杰约出来面谈,但是刚见面,他就给上官陈杰脸上结结实实的来两一拳。上官陈杰没有还手,应该是知道自己错了,也知道这几天他都做了什么,被结结实实的走了之后,上官陈杰竟然给他说了两个字“谢谢”。 其实潇潇第二天就已经来了苏州,也知道了他这几天都干了些什么,她仍然假装着什么都不知道,除了义无反顾,还有失落。 第十七章:悲伤 潇潇的到来,他并不是很意外,因为如果是他,他也会过来。不是因为不相信,只是因为很担心。 三个人,六目相对,潇潇像一个合格的“大嫂”一样,初次见面就搂着囡囡一边夸赞一边安慰,询问囡囡的病情,了解医生的医嘱,检查囡囡这几天的起居饮食,并且言语间对闰年这个大男人的粗枝大叶各种嫌弃,像极了爱人之间的嗔怪,闰年只能乐呵呵的配合傻笑。 囡囡很感动,也很羡慕。多想也有这样的爱情啊! 潇潇又何等聪明呢,收拾房间的时候,囡囡吃的药,喝的茶,一眼就看出来怎么回事,但是既然闰年说囡囡是阑尾炎,那就权当是阑尾炎吧。 当你很爱很爱一个人的时候,即使你明明知道他在说谎,又如何呢,只要足够信任,你都应该相信,那些谎言也只是他的无可奈何。 闰年一个人回到自己的房间,拿起一听啤酒打开电视消遣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又有一双眼睛贴着自己的脸盯着自己,本能的吓了一跳,蹦了起来。这次是潇潇。 潇潇照顾囡囡睡下后,就过来了,当然,闰年也心有灵犀的给门留了一道缝。 潇潇并没有先开口说什么,拿起一听啤酒就喝了起来。 他有点尴尬,说什么呢?看潇潇今天的表情,明显已经知道囡囡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解释还是不解释呢? 不解释,潇潇会不会认为囡囡打掉的是自己的孩子。所以自己才这么着急忙慌的丢下她跑来苏州,还把囡囡照顾的这么无微不至。 解释吧,会不会越抹越黑。再说回来,为什么要给潇潇解释呢?又不是恋人关系啊。 想来想去,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干脆自己也喝酒吧,两个人四目相对就这样你一瓶我一瓶的喝了起来。 喝到潇潇小脸通红,潇潇突然开口问到“我和囡囡谁重要”。 这个问题本身很好回答,潇潇问的肯定是在他心目中的分量。但是这个问题又很难回答,一旦回答的答案是潇潇,那么以他们两个现在的这种状态,关系很有可能就会失控。如果回答的答案不是潇潇,那这个问题又该怎么回答,也许潇潇会失控。 潇潇已经泪流满面,一次次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每次见到闰年,潇潇的情绪都会不自觉的失控。电话里,微信里,视频里,随时可以通过分散注意力控制自己。可是只要面对闰年,她的心好像就失去的所有抵抗力。 看着潇潇的满眼泪水,加上酒精的作用。他终于下定决心,今天不能再让潇潇失望了,什么面子,什么黎小冬,全部抛到脑后了。我爱潇潇,我就要和潇潇在一起,我要潇潇的两颗虎牙笑的和以前一样开心。 刚伸手想把潇潇搂进怀里,把压抑这么多年的话一股脑的说出来的时候,电话响了。 是囡囡打来的,仍然是囡囡的哭声。 冲进囡囡的房间,囡囡坐在厕所旁边的地上,浴室隔断的玻璃碎了一地。囡囡的一只手按着血淋淋的小腿。原来是囡囡想上厕所,起身的时候却一不小心滑倒,胳膊肘磕到了浴室的玻璃隔断,玻璃破碎时掉下来的一大块刚好扎在了她的小腿上。 顾不得别的,潇潇跑去找了客房服务员,他们用酒店的应急绷带先止了血,然后带着囡囡去了医院。 从酒店到医院,再回到酒店,闰年和潇潇没有再说一句话。 时机过了,冷风吹干了潇潇的泪水,也吹散了闰年的酒意。 再说什么呢?说什么都觉得不合时宜。本身幸福,却是悲伤。 第十八章:青岛 五一小长假结束了,囡囡的身体恢复的很好,除了稍有虚弱之外,去正常上课已经没有太大问题,对于她活动的不自如,完全可以用小腿上的伤口掩盖。 潇潇回了北京,闰年回了成都。 对于囡囡的遭遇,完全的去责怪上官陈杰吗?错误的开始其实是两个人的行为。都有对于事情负责的责任,囡囡的问题是轻易的将自己交付出去,完全没有对于这种事情的防范意识和危害程度的考虑。 有时候可以说是年纪还小,但是21岁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对于自己身体的保护都没有一点意识,只能说太傻,太天真。 潇潇再没有提那天晚上的事,闰年也权当喝多后就胡言乱语。两个假装睡觉的人,不会互相叫醒。 只有等到有一个人装不下去了,跳起来吵醒所有人,让另一个装睡的人完全暴露。 但是,一旦这样做了,目前的稳定关系就会被打破,打破之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能确定。 所以还是继续装睡吧,唯有等待,不吵不闹,才能平安过渡。 回成都后,闰年每天的电话和短信聊天对象多了一个人,不再只有潇潇,还有囡囡。 对囡囡更多的是日常关心,可是囡囡对他,却不仅仅是多了一份依赖和感谢。 很快,两个月就过去了。闰年的工作又一次的变动地方,因为单位和海尔集团签署了一个联合研究实验室的项目,他被借调联合实验室工作。 第一次到青岛,虽然也算见过世面,但是海尔产业园区的建设让他很震撼,不能说宏伟,但是也相当有冲击力,让你不由得对这个企业产生由衷感慨。 这些巨头企业的强大,也正是代表着我们国家在慢慢的强大。 实验室筹备阶段,很忙,经常一加班就到晚上十一二点。经常忘记了潇潇的短信,接起的电话,说着说着就忘记了电话还在桌上,潇潇问他的问题还没有回答。 潇潇没有责怪,每一次都默默的挂掉电话,尽量的不去打扰。很晚很晚,总会收到闰年的一句“对不起,今天太忙了,晚安”。 囡囡打了几次电话,都被匆匆挂断,闰年答应的忙完回电,也总是等不到。她干脆就每天只发一条短信,分享一下开心和不开心的事情,她不期待闰年回复她,当然回复一次她会开心很久。 其实囡囡知道自己爱上了这个男人,同时她又觉得自己配上他,但是她又无法控制的去联系他。即使她知道闰年的眼里只有潇潇。 突然她好像明白了潇潇和闰年之间的关系,爱而不得。 只有周天,他才有时间去散散心,海滩,栈桥,经常一待就是一天,什么都不干,就是静静的坐在哪里,看看大海。 体验一下难得的轻松,海滩上热闹非凡,青岛的沙滩还算干净,从早到晚都有游泳的人,闰年虽然会游泳,但是海里游泳始终不敢尝试。 正坐栈桥边的石墩上回复潇潇的消息,还拍了几张照片传给了潇潇。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个人不是陌生人,是实验室的副主任,算是这个实验室海尔集团这边的负责人,梁艳如。 一个35岁的技术性女强人,复旦研究生毕业,进入海尔6年,从级别上来说,是他的领导,但是能在这样一个大型企业里很快崭露头角,实属不易。 长相不算绝佳,但是一个智慧型女人的气质,加上正是风韵犹存的年纪,看上去也颇为惹眼。 第十九章:优优 虽然他还没有孩子,但是看到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却不由得心生疼爱。 “是的啊,我和你妈妈是同事,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梁优燕,小名叫优优。” 看着乖巧的孩子,他礼貌性的给了梁艳如一个眼神,表示“很巧啊”。 “叔叔你一个人吗?” “是的”。 “那你的女朋友呢?” 他尴尬的回“还没有”。 “那你可以做我妈妈的男朋友吗?她天天说自己没有男人要了”。 不但他很尴尬,梁艳如更加尴尬,一把将优优拉到自己怀里,“瞎说什么?” 小孩子却撅起小嘴儿,不服气的继续道“不是你说的吗?每天对着镜子化妆的时候都说,又起皱纹了,看来不会有人要了”。 梁艳如尴尬的笑了笑,对着小孩嗔怪道“不许胡说,那是咱俩的秘密”。 闰年心中偷笑,脸上却满是尬笑。平时冷艳的女上司也有如此滑稽的一面,尤其还教育出了这样口无遮拦的小可爱。 “那你说的时候也没有告诉我这是秘密啊?你都天天挂到嘴边,我以为你很着急要找一个要你的人。”优优一边说,一边将双手抱在胸前,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甚是可爱。 “你不是要来坐船吗?你在胡说一会儿我就把你从船上扔下去喂鲨鱼”。梁艳如有些嗔怒。 “叔叔,你就做我妈妈的男朋友吧,我妈妈可厉害了,你来管着她,让她不要天天凶我了”。优优甩开梁艳如,看都不看一眼,就钻进闰年的怀里撒娇道。 闰年有些诧异的看着梁艳如,他不止被这个小可爱的行为举止惊到了,还被她们母女的相处说话方式惊到了。 是现在的小孩子都是小人精了呢,还是梁艳如的教育方式别具一格? 梁艳如竟然脸红了,拉着优优就要走,但是优优却倔强的要命,双脚蹬地,一只手被妈妈拽着,另一只手竟然拽住了闰年的耳朵。 他疼的呲牙咧嘴,狼狈之极。 梁艳如一下子气笑了,赶紧撒手。回手就要去打优优拽着闰年耳朵的那只手,闰年赶紧伸手将优优护在怀里。梁艳如的手又伸过去想要拽优优的耳朵,又被闰年用手挡了回去。 小可爱一看,这个叔叔竟然这样护着她,一下子胆子都大不不少,扯着嗓子就喊“梁艳如,你来啊,有哥哥保护我了,哼。” 称呼都变了,变成了“哥哥”。这是一个5岁的小女孩吗?感觉不比八九岁的小孩心眼儿少。 梁艳如一下子不知所措了。“那你就跟你的哥哥回家吧,我走了”,说完扭头就走。 优优一看妈妈真的走远了,还是有点慌乱,“叔叔,快跟我来啊”,拉着闰年朝梁艳如走远的方向跑去。 梁艳如看他们追来了,反而越走越快,想吓唬吓唬优优。 “叔叔抱着我追呀,我妈妈等你追她呢。”奶声奶气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就老气横秋。 闰年除了尴尬,只有抱着小魔女一样的优优追了上去。 小魔女这个词形容优优,再合适不过了。 “叔叔,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去玩吗?”,优优再一次发起邀请,梁艳如微红着脸没有阻止。他也有一种说不出来难以拒绝。 “好啊,你们准备去哪里玩?” “坐船出海”。 ...... 潇潇来了几条短信,他都没有回复,不是不想回复,是因为这个小魔女坐在他的怀里,不停的叽叽喳喳,讲着梁艳如的各种糗事。 梁艳如瞪了小魔女几眼后,只能任由小魔女胡说八道。 第二十章:陪玩 从闰年答应了小魔女一起玩后,就像被粘到身上了一样,不是让抱着,就是让背着。最后竟然堂而皇之的坐到了闰年的肩膀上。 他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小孩子,就连堂哥家的孩子都没有抱过,现在却被这个刚刚见到的小魔女如此折磨,却无从抗拒。 汽艇船上风很大,浪花袭来海水就冲到了观光甲板上,脚底下碧绿的海水让人有一种恐惧和眩晕感。小魔女死死的搂着他的脖子,好像稍微一放松就会掉进水里一样。 突然一个浪头打来,汽艇船随着浪头晃动的厉害了一点,就吓的小魔女闭着眼睛嗷嗷直叫。 “怎么,现在害怕了,你不是吵着闹着要来坐船吗?”梁艳如竟然幸灾乐祸的嘲笑5岁的小魔女。 小魔女紧闭着眼,倔强的小嘴不在乱喊乱叫,使劲的抿着小嘴,只有闰年能够听到,细微的哼哼声。 闰年不由得想笑,这样的母女真的很有意思。 汽艇船再浅海区的时候梁艳如还拿出手机拍照,但是当船驶向深水区的时候,风浪也大了许多,她也慢慢的靠了过来,不知不觉的一只手抓着闰年的胳膊,每一次海浪,她都会抓的更紧一些。 虽然被抓的生疼,但是做为一个男人,这个时候必须像钉子一样一动不动,给这搞笑的母女俩一丝安全感。 下船后,梁艳如和闰年两个人的鞋子都湿透了,因为小魔女一直赖再闰年怀里,所以鞋子幸免遇难。 还要继续带着小魔女玩,就提着鞋子打车到了第一海水浴场,梁艳如给小魔女买了一堆沙滩玩具。 “叔叔,快过来,铲子给你,跟我来玩呀”。脱了鞋子的小魔女,一手举着塑料铲子,一手提着塑料桶,像精灵一样冲向海边。 闰年跟在身后,小魔女对他这么一小会儿的依赖感却让他颇为享受。 沙滩真的是孩子们最美好的乐园,小魔女撅着屁股掏沙洞,挖水坑,玩的不亦乐乎。非要学电视上把闰年用沙子全部埋起来,本来她想埋梁艳如,结果被梁艳如无情的拒绝了。 不过被沙子埋进去的感觉还挺好,细密的沙子覆盖全身,冰冰凉凉的感觉其为舒服。 但是当小魔女给他的胸前堆起两个小包包的时候,梁艳如羞红了脸,闰年尴尬的闭上了眼。 沙滩上玩了很久,鞋子都晾干了,小魔女扔下玩具,“我突然发现我肚子都饿扁了怎么办?” 看看时间,两点半了,背着小魔女去吃饭,她嚷嚷着要吃肯德基,只能陪同。 吃完饭,以为终于能溜走了,没想到小魔女拽着他的衣服不撒手,经过泪眼婆娑的软磨硬泡,终于如愿以偿的又坐到了闰年的肩膀上。 海底世界,他也是第一次来,小魔女像骑着马的武将,一会儿指这边,一会儿指那边,闰年像战马一样,扛着小魔女来回转悠。 “叔叔这是什么鱼,它长的好奇怪”。 “妈妈你看,大乌龟,比咱家小猛大多了”。 “叔叔,这边这边,我好像看到美人鱼了,在那里,在那里,叔叔你快看”。嘴里喊着,两只小手硬掰着闰年的头对着美人鱼的方向。 小魔女的欢声笑语,手舞足蹈,梁艳如满眼都写着开心。 有那么一瞬间,梁艳如感受到了意思幸福。这个幸福感稍纵即逝,无从追寻。 当他们一起登上信号山的时候,已经快夕阳西下,趁着夕阳,他们三个人照了一张合照,小魔女左右手各搂着他们的脖子,显得那样亲密。 回去的路上,梁艳如开车,本就是一个单位,理所当然的搭上顺风车。 小魔女刚上车就睡着了,玩了一天,确实也累坏了,尽管大多时候都粘在闰年的身上。 “谢谢”,梁艳如突然开口。 “不用,优优很可爱”。 气氛突然变得很别扭,一路无话。 第二十一章:庆功 和小魔女以及梁艳如一起玩的一天,竟然无比充实。 本以为会像电视剧里那样,会有被别人误会成一家三口,然后再出现那种被喊成小魔女爸爸的桥段。 或者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让梁艳如对闰年产生莫名的情愫,最后一来二去上演一段中年女上司和年轻下属的情感纠葛。 但是意外的是,这种桥段并未出现,第二天上班后梁艳如一如既往的冷冰冰,好像昨天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而且后来在互相沟通上还经常产生分歧,偶还被梁艳如责备几句。 他给小魔女买了一个布娃娃上班前交给了梁艳如,但是下班的时候发现布娃娃竟然被丢在了垃圾桶。梁艳如的行为很奇怪,让闰年完全琢磨不定。 其实自己也并没想着去讨好,或者说借小魔女来主动套近乎,但是被梁艳如这样对待让他感觉像被羞辱了一样不是滋味。 本想捡起布娃娃去找梁艳理论,但是又想一想,也许自己的行为已经让梁艳如感觉反感,何必再去自取其辱呢?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月飞驰而过。 也许是因为实验成果即将成功,每天都过在亢奋的情绪当中。也许是因为太过忙碌,这一个月都没怎么见到梁艳如。 经实验室主任周章提议,本周四正式完成实验项目一阶段最后的测试工作,只要结果成功,周五举办庆功会,周六开始全员去烟台度假放松7天,衣食住行游所有费用海尔买单。 周一到周三,全员加班,实验室灯火通明了三天三夜。 不负众望,周四的实验测试结果很成功,周五的庆功会如期举办。 庆功会上,梁艳如喝了很多酒,拿着酒杯唯独敬了闰年很多次,但是一句话都没说过。闰年每次都礼貌碰杯,但是始终看不透梁艳如到底是什么意思。 梁艳如已经醉了,摇摇晃晃的穿梭再酒会的人群中,敬酒的手也已经没轻没重。最后敬闰年的一杯酒,不但酒洒了他一身,还吐了他一身,他尴尬的不知所措。别人还以为是他故意把梁艳如灌倒了。 送梁艳如回家,按理说顺理成章,他却故意躲开了。他猜不透梁艳如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确定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庆功会结束了,闰年刚上了出租车,副驾驶的门就被拉开,上来的竟然是周主任。 “小闰,是回单位吗?我也回单位,顺道一起吧。” 他有点诧异,刚才走的时候周主任还在和别人谈笑风生,怎么突然就挤进了自己的出租车。以周主任的行事风格不应该这么唐突。 “是啊,周主任,喝的有点多了,就先回宿舍”。 “你们年轻人嘛,怎么喝那么一点就不行了,我在你这个年纪,二锅头都是一斤一斤喝的”。周主任应该也有点喝多了,话语间不但有点轻浮,连吐字都不是特别准确了。 从上车伊始,周主任都在各种搭话,各种絮叨。一扫平日老教授一样严肃拘谨的形象。又对闰年前期的工作高度肯定,搞得闰年云里雾里。 到了厂区门口,闰年下了车,周主任却没下车,说要到园区酒店一下。 闰年刚转身要走,周主任叫住了他。 “小闰,今天小梁主任是什么情况啊?”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高兴吧”。 “哦,那行,走啦”。 从厂区门口往宿舍走的路上,闰年越想越不对。周主任看似随口的一问,但是却充满了深意。 闰年终于明白,为什么周主任突然上了他的车。前面的所有问题,也只是为了最后的这么一问,也许顺路也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第二十二章:度假 对于周主任的敲打,闰年觉得莫名其妙。 时间其实很紧张,前一天晚上大家玩的天昏地暗,第二天早上7点就又要整装待发。 旅游大巴车上,有一些早到的,东倒西歪的躺着,明显都是昨晚喝多了的。还有一小部分人叽叽喳喳的吃着早点聊天。 最奇怪的是有一大部分人闰年并不认识,一开始以为是海尔集团其他部门的人,直到看到还有几个小孩子,才知道原来是大家带的家属。 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放了行李,靠着窗户打算在眯一会儿。 突然听到有人在敲打车厢,抬头一看,原来是小魔女优优,在外面敲打着车窗,看到闰年抬头看她,高兴的手舞足蹈。 看见小魔女,惊喜是有一丝的,但是更多的是害怕,闰年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心里想着,这一路上又不知道要被怎么折磨了。 还没反应过来,小魔女已经一下子扑到了自己怀里。“叔叔,我妈妈来找你当她男朋友了?” 一下子全车人的眼光都集中了过来,闰年很尴尬,梁艳如站在过道面红耳赤,比闰年尴尬一百倍。 恼羞成怒的她就要伸手去拧小魔女的耳朵,小魔女却钻进闰年怀里,把头埋的更深。 “你又胡说八道什么?在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大家还没有从目瞪口呆中缓过神,小魔女又开口了。 “明明是你早上说来找男朋友的,你还说找的就是这个闰叔叔”。语出惊人,虽然童言无忌,但是却不容置疑,一个孩子怎么会说假话呢? 梁艳如脸红到了脖子根,拽着小魔女的耳朵就从闰年怀里提了起来。小魔女虽然痛的咧嘴,但是仍然是一副不服气的表情。 闰年不知所措,这种时候不知道该不该帮忙。后座的老张赶紧伸手过来挡开了梁艳如。 “她还是个孩子,别把孩子耳朵拽坏了。” “你听她胡说八道,我今天必须教训教训她”。梁艳如躲着脚,还要伸手,却始终是个女人,被老张死死的挡在了身后。 看到梁艳如被挡道外面,小魔女翻着白眼呵呵直笑。 “你跟我下来”,梁艳如咆哮着。 “就不,我就要和闰叔叔坐一起”。 梁艳如落荒而逃,坐到了另外一个车上。这也太让人无地自容了。 后面的老张挤眉弄眼,“啥情况啊?密不透风啊”。 “别听小孩子瞎说啊,什么情况都没有”。 小魔女坐在闰年怀里歪过头不服气的说:“我说的是真的,我妈妈就是这样说的”。 梁艳如也是真的心大,真就把小魔女人在了闰年的车上不管不顾了。小魔女好像也习以为常,在车里尽情的撒欢。 八点半终于出发了,从青岛到烟台,要走5个小时,也就是说上午都要在车上度过。大巴车还没驶出市区,小魔女就喊着要尿尿。这事难坏了闰年,从来没照顾过小孩,而且还是女孩。 打电话给梁艳如,叫停了和梁艳如坐的两辆大巴车。 梁艳如站在车底下没上来,等闰年把小魔女抱下去,带着小魔女在路边的绿化带里尿了尿。 小魔女拉着梁艳如上这边的车,梁艳如死活不愿意,拽着她往另外一辆车上拉。所有人都看着她们母女两个。最后还是梁艳如红着脸抱起小魔女上了另外一辆车。 闰年终于清静了,上了车就靠着窗户睡觉,老张还想问什么,却被闭着眼睛挡了回去。 漫漫路程,还是睡觉舒服一些。 第二十三章:路途 接近300公里,5个小时都要在大巴上度过,难免枯燥。 公司想到很周到,从10点开始,每个车上出现了一个小主持人,像导游一样,不但能介绍路途经过的一些人文景象,名胜古迹,还会组织一些小游戏让大家参与。 大巴车进入莱西服务区,闰年刚下车,就被小魔女从背后抱住大腿。原来她们的车早到了几分钟,小魔女已经上完厕所回来了。 上完厕所,闰年已经回不去自己的车上了,因为小魔女就堵在车门口,非让他上她们那辆车,闰年只好去车里取了行李,坐上了小魔女和梁艳如的那辆大巴车。 对于梁艳如的女儿和闰年的熟悉,所有人都很疑惑,明明两个人的交集并不多,但是孩子却对这个应该是陌生人的叔叔却如此亲昵,私底下大家就有了乱七八糟的猜测。 梁艳如本应该很尴尬或者无奈,但是从梁艳如的表情来看,并没有任何的不高兴。 车刚开了不久,小主持人就开始说话了,先是介绍了一下路过的寺庙,然后就开始了节目组织,虽然附和的人很少,但是主持人依旧滔滔不绝。 身边有了小魔女,闰年想睡觉的想法完全不可能实现了,小魔女比那个主持人还要叽叽喳喳的厉害。一会要吃东西,一会要喝水。 梁艳如最怕的是小魔女胡说八道,闰年最害怕的是小魔女的各种问题。 “叔叔,你看我妈妈漂亮吗?”“叔叔你喜欢我妈妈吗?”“叔叔我妈妈好看还是我好看”。 问题永远缠绕再梁艳如的身上,让闰年即尴尬又无奈。想逃离,却又逃不掉。 时而会收到潇潇的信息,不等回复几次,就听到了小魔女的恶魔之问:“叔叔你再给别的阿姨发信息吗?你不爱我妈妈了吗?” 还不等说完,梁艳如就爆发了:“你再胡说八道,我现在就把你扔下车”。 大家看着梁艳如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全车人都陷入的尴尬,连在那里唧唧哇哇的主持人都突然愣在了那里。 小魔女看到妈妈好像真的生气了,撇开嘴就哭。闰年不知所措,小魔女的话确实让梁艳如下不来台,但是她也只是个孩子啊,不能阻止梁艳如管教孩子,但是小魔女一哭他又手足无措,只会说一句。 “别哭了”。 “你把我妈妈包里的糖要过来给我吃我就不哭了”小魔女一边哭一边委屈的说。 梁艳如一下子就被气笑了。 车内的气氛也缓和了,主持人适时的介绍起了路过的水库。 几个小时的时间,突然变的无比漫长。 如果这次的旅行带上了潇潇,也许会精彩很多,也就不用被小魔女纠缠了吧。还记得五一的时候放潇潇鸽子,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弥补回来。 小魔女闹着要用手机看动画片,梁艳如并不理她,自顾自的靠着窗户闭着眼睛。闰年只好把自己的手机给小魔女放动画片。 看到激动的时候,小魔女手舞足蹈,撕扯着梁艳如一起看。梁艳如转过来,手机上方就有一条信息跳了出来:“想我了没”。 闰年一把将手机抢了回来,是囡囡发来的,囡囡经常会逗一逗他。虽然自己知道是囡囡的玩笑,但是让梁艳如看到了实在是丢人。 梁艳如竟然给了他一个似懂非懂的微笑。 第二十四章:仙岛 幸亏小魔女疯累了,在车上睡了一个多小时,路途上再没有出别的状况。 5个小时车程,终于到了地方,不但要拿自己的行李,还需要帮梁艳如拿她的行李。 抱小魔女和背行李,还是选择行李靠谱一点,毕竟小魔女太难缠。 以为下了汽车就到了,下车一看竟然是渡口,这是要坐轮渡出海,度假地点是仙岛。 单位安排的还算流畅,没有其他停留,大家就坐上了前往仙岛的轮渡。本以为只是像在青岛海边一样的一个普通度假,没想到要去岛上度过。 这个小岛真不枉了仙岛的美名,环境优美,干净整洁,被规划的像极了人间仙境。 除了渡口有现代化气息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古朴典雅。 岛上有马场、博物馆、游泳馆、射击馆等等,应有尽有,酒店也是古素古风。在北岛可以看到对岸的大连。 坐在儿童乐园的长凳上,看着女魔女乐园里面撒欢,闰年不由得想笑。 “委屈吗?”坐在对面的梁艳如喝了一口果汁,撇着嘴,不屑的一问。 “委屈?词语不太恰当”,闰年收起嘴角的笑意,还没说完就被梁艳如打断。 “那应该用什么词?让你被别人误以为和我这带着拖油瓶的半老徐娘不清不楚,用委屈一点都不为过”。梁艳如收了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她到底心里想的什么。 “我理解应该用‘高攀’,从身份上,你是我的领导,家庭显赫,有车有房,我呢?除了是你的下属,什么都没有。你这个‘半老徐娘’用的也不合适,任谁以你现在的外形条件,评价只有另外四个字‘风韵犹存’”。 看不出来梁艳如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先捧着总不会错,从梁艳如的表情变化看,应该还颇为受用。 “看不出来,你也有油腔滑调的时候,优优还小,难免胡说八道,给你带了也很多麻烦,很抱歉”,梁艳如嫣然一笑,又夹杂着些许歉意。 “既然知道给我带来了麻烦,你还让我出来陪你和小魔女一起玩?你知道现在咱们坐在这里聊天,会增加多少非议吗?”闰年的语气平静,字里行间充满的责备,但是语气中却没有责怪的任何痕迹。 “我能理解你的不容易,但是对孩子在教育方面,我还是希望你能对她多关心关心”。 “这个不需要你来教我”,梁艳如又一次打断了他,而且有些愠怒。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提醒你,以后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在别人身上,优优虽然只有5岁,但是你不能否认她已经长大了的事实,她对事物的认知都是来源于你,而且你所关心的事情,她会当成是天底下最大的事情来看待”。 “你认为我想男人想疯了?我在暗恋你?”虽然梁艳如的语气仍然是不屑,但是眼神里的慌乱却丝毫掩饰不掉。 “怎么会呢?你也不会看上我这混小子不是?男女只是世间一个物种繁衍生息的组成部件男人会想女人,女人也会想男人,造物主造物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二者共生共死,所以只要有一方是单独存在,那么必然会对另一方有所需求,谁都拒绝不了”。 闰年尽量的转化谈话的矛盾点,给彼此一个台阶,不然这次谈话会越来越难以收场。 “那你呢?你手机里的那些小女孩就是你的需求?”梁艳如的话总是充满攻击性。 “是的,是我的需求,我也是俗人,我也需要谈情说爱,我又没有结婚,谈个把女朋友也不为过吧?再说了,她们也并不是我的女朋友”。 有心解释,又觉得越抹越黑,其实并没有必要解释什么。 “我们不是一路人,谢谢你有耐心陪优优玩,如果你不怕别人的闲言碎语,能不能多一点时间陪她一起玩,我看的出来,她很喜欢你,拜托了”。梁艳如的语气又很真诚,这深一脚,浅一脚的思维方式,真让人捉摸不透。 “你都不在意,我在意什么,让他们说去吧,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优优这么可爱,只要需要我随时奉陪”。说的大义凛然,其实心里跟猫抓一样不是滋味。 第二十五章:噩耗 陪着小魔女从乐园出来,又带着她们去了博物馆,海航博物馆的东西对于小孩子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 草草逛完,小魔女就吵着闹着要去马场骑马。也幸亏这个马场又一批小矮马,符合小孩子玩耍。 “叔叔,你放开它的绳子,让它跑快点嘛,我要像电视上的叔叔阿姨那样跑的快快的”。小魔女一边撅着嘴,一边不耐烦的说。 “那不行,万一摔着了怎么办,我现在撒手你都会掉下来”闰年说着就撒开了扶着小魔女的手。 “啊!不行啊,叔叔快我要掉下去了”,一边喊小魔女一边两手挥舞着去抓闰年的肩膀。肩膀没抓着,却一把抓住了闰年的头发。 疼的闰年龇牙咧嘴的叫着,“啊啊·····你放手,放手啊!” 看着两个人在马场边上的情景,梁艳如灿烂而放肆的笑着。 “铃铃铃·····”电话铃声响起,闰年扶正小魔女,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手机。 “小年啊,家里有点事,你现在在哪呢?”是大伯打来的,他很诧异,他自从工作就很少和家里亲戚联系,他也从来没有给大伯留过自己的电话号码,而且家里有什么事情为什么不是父母打电话,而是大伯打过来呢? “大伯,我在烟台呢,您说有什么事情?”闰年一向对大伯很尊敬,说话时也恭恭敬敬。 “嗯·····一些比较麻烦的事情,你必须马上回来一趟,你那里最快的交通工具是什么,现在就去买票赶回来”。听起来大伯的声音有点沙哑,闰年虽然感觉可能出了大事了,不然大伯怎么会突然要求他这么急迫的赶回去了呢? “大伯您说什么事?我爸妈知道吗?他们怎么没给我打电话说一声?”闰年有点慌神,大伯的语气,让他心神不安。 “你爸妈不太方便,不要问太多,今天晚上之前你必须赶回来”。大伯的语气有点颤抖,却带着命令的口吻。 “大伯你快点告诉我什么事情啊,是不是我爸妈怎么了,” “······” 大伯的沉默他能听出来好像是哽咽的声音。 “大伯你倒是说话啊,是不是我爸妈怎么了,你快告诉我啊”闰年彻底慌了,他焦急的大声责问。声音大到吓坏了旁边的小魔女优优,优优竟然哇一声哭了起来。 梁艳如远远的看着不对劲,赶紧跑过来从马背上抱起优优,关切而疑惑的看着闰年。 “小闰,别乱想,你爸妈也没啥事,你听我的赶紧回来就行了”,“你怎么不告诉孩子?”电话那头传来大妈的埋怨声,但是大伯立刻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闰年半天缓不过来神,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电话由大伯打来,他不是孩子了,隐约感觉就是爸妈出了什么事情。 如此着急的让他回去,看来事情很大,也许······ 他不敢想象,也无法想象。 第一时间他播了家里的座机电话,接电话的是二姑,“喂,您好”。 “二姑,我是小年,您怎么在我家?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爸我妈呢?”闰年焦急的抛出一串问题。 “·······”二姑听到是小年的声音,就一下子忍不住眼泪刷一下子下来了,哽咽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二姑,你倒是说话呀,家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闰年近乎嘶吼。 旁边的梁艳如抱紧优优,惊恐的看着闰年,她从来没有见过闰年发脾气的样子,一直都温文尔雅,而这样疯狂的样子更是第一次看到。 “小年,你是成年人了,我相信你已经能够控制好你的情绪,家里的事你不必担心,你现在就去坐车回来,不要慌,也不要急,安安全全回来就行”。二姑忍着抽泣,捂着嘴平静了一下情绪继续道: “你爸爸工作的时候,山体滑坡被山石砸了,你妈妈没事,你回来了再说”,话还没说完。二姑捂着嘴又抽泣了起来。 “小年,你爸没事,你尽快回来就行,你二姑个妇道人家,别听她瞎咧咧,我们都是过来看看,你爸好着呢,你去买票今天回来就行,别着急啊,注意安全”。电话里应该是二伯抢过了电话,中气十足,听不出情绪,话语间除了骂二姑,更多的是关怀。 挂了电话,闰年呆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心里波涛汹涌,他知道,不管是大伯,二姑,还是二伯,都是在安慰自己,不希望自己乱了阵脚发生危险。 从他们的语气,行为已经分辨出一二,爸爸出事了,很严重的事。 可能他已经没有爸爸了。 第二十六章:回家 看着呆立在那里的闰年瞬间泪流满面,虽然不知道电话里的人给闰年说了什么,但是她知道闰年家里出了很大的事,能让平时任何时候都泰然自若的人突然失控,应该是最亲的人出了事。 “怎么了?家里出了什么事?”梁艳如试探性的关心。 闰年没有回答,却被梁艳如的话惊醒了一样,慌然失措的转身就向酒店跑去。 一边跑回酒店,一边给周主任打电话,但是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听。 回到房间随便收拾了一下行李,拿出背包,装上两件衣服,就朝渡口跑去,他焦急的一刻都不想耽误。 到了渡口,梁艳如正领着优优在等他,她们是坐马场的旅游车先到的渡口。 “我刚问过了,两个小时之后才有轮渡回去,我让那边的渔民联系了一个渔船,半个小时之后出发,半个小时能到回去”,梁艳如知道闰年一定会马上离开小岛回去,所以第一时间就来渡口帮忙联系了回去的方法。 闰年感激的看着梁艳如,“谢谢你”。 “别急着谢谢,你现在是要回家是吗?回西安?”梁艳如问道。 “是的,回西安,麻烦你一会给周主任说一下,帮我请个假,我一会给周主任在打个电话说一下”。 “你先别急,从这里上岸很快,你要回西安,这里不是济南青岛,从这里去西安的火车只有明天才有了,坐火车你要坐一天一夜,你要是坐飞机,也是明天早上7点多才会有,当然也有汽车,20多个小时。如果你选择转机,要么去济南转,要么去北京转,但是今天都到不了。” 梁艳如一口气说了所有他能回去的公共交通方案。 闰年沉默了一会,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有一个办法,我有个朋友在市区,我可以借辆车,13个小时开车赶回去,明早之前到西安”,梁艳如又开口说了最后一种方案。 但是闰年并不会开车,就算借到车了,总得有个司机,这个办法不可能。 “喂,思哲,你现在在哪呢?上周不是告诉你我来仙岛了嘛,对我现在就在仙岛上,有点急事,要去一趟西安,嗯,一会就出发,你看能不能帮我借一辆车,司机就不需要了,对,我和我朋友,还带了优优。你公司的车?怎么好意思呢?那行,我就不客气了,谢谢你了,” 梁艳如说着抬头看了一眼闰年,意思很明显,她要开车送他回西安。 “嗯,那四十分钟后你把车开到仙岛码头,我们上了岸直接出发,油啊,油那你帮我加满吧,好的好的,非常感谢,好的,回来一定请你吃饭,对了,费用你给我发一下卡号,我到时候把钱转到你卡上,这个必须的,一码归一码,那先这样一会见”。 挂了电话,梁艳如给了闰年一个询问的眼神。 “梁主任,我不会开车啊”。闰年很感激,但是又无奈。 “我开,反正我没去过西安,在这里度假和去西安都一样”。梁艳如斩钉截铁,不容拒绝。 “那优优怎么办?我回去有事,没办法照顾你们”。 “不用照顾,我带着优优转转西安”。 “可是······” “没有可是,你看着优优在这里等我,20分钟后船就来了,我回去收拾一些东西”。不容分说,梁艳如把优优的手交到闰年手里,转身就走。 优优这时候异常乖巧,闰年总觉得优优不像她这个年纪小孩该有的样子。 “叔叔,我妈妈带我去你家啊,以后我要叫你爸爸了吗?”优优的话又总是让闰年大跌眼镜。 “叔叔家里出事了,你妈妈帮忙把我送回家”。闰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时候也没有心情去解释这些。 船靠了岸,闰年抱着优优,梁艳如手里也只提着一个背包,和来的时候相比,那几个大箱子肯定被梁艳如放下了,只带了她和优优的随身物品。 出了港口,就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冲他们招手,一米八左右的身材,一身西装看起来价值不菲,海风吹着他的头发左右乱晃,但是棱角分明的脸庞,成熟又稳重,成功商人的轮廓和这个男人完美重合。 “优优······” “张伯伯!”一边回答,一边就挣脱了闰年的怀抱,冲向这个叫张思哲的男人。 张思哲一把抱起优优,亲了一口,“优优又长大了,也长漂亮了!” “张伯伯,你不用在讨好我和我妈妈了,这是我的新爸爸,以后我都不能叫你爸爸了”。说着优优用小手指向闰年。 “又胡说八道,看我撕烂你的嘴”。梁艳如一巴掌拍在优优举起的小手上。 “艳茹,什么情况?怎么这么着急?西安1300多公里呢,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张思哲一边对着梁艳如说话,一边认真的瞟了几眼闰年,有些不屑,并未表现出来。 “不用了,你个大老板,日理万机,我可耽误不起你的工作,我自己开就可以了”,梁艳如尴尬的推辞,因为优优的胡说八道,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你开?这个小兄弟开不了吗?”张思哲诧异的问。 “他开不了车,没关系,我可以的,上次我一个人开车青岛到北京打一个来回呢”。梁艳如及时的给闰年解围。 “那不行,要么我和你一起去,要么我叫个司机过来和你一起”,张思哲的担心情有可原。 “思哲,我决定的事情你能改变吗?车你要是借我,我谢谢你,其他事情你不用管了,如果不借我再想其他办法”。梁艳如突然语气凌厉起来。 张思哲看了看梁艳如,看了看闰年,抱着优优说:“你看看你妈妈,请我帮忙还冲我发火,好吧好吧,照顾好你妈妈,出现意外,回来我打你小屁屁”。 梁艳如开着车驶离渡口停车场,张思哲看着远去的车子,挥了挥手,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第二十七章:回忆(1) 优优很乖,也许是上午玩的太疯也实在是累了,上了车没有折腾,就躺在后座睡着了。 他从后面换到副驾驶坐着,靠着靠背闭上眼睛,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梁艳如从上车开始,就没有说一句话,安静的开着车。 “累了吗?”每一次开口,梁艳如都问的是闰年的感受,昨天在岛上也是。 “不累,谢谢你”。 “家里出了什么事?可以和我说吗?”梁艳如用关切的语气问。 “我不知道”,闰年回答的有气无力。 “听歌吗?”梁艳如知趣的没有追问而是转移话题。 “随便吧,听你喜欢的”。 打开DVD,歌声响了起来。 眼泪再次滑落到胸口 我傻乎乎的看着自己脚下的影子难过 爱情似海深 爱你的心渺小的比天还大天长地久的话 最好不要谈分手 ······ “这个张思哲······”梁艳如无奈的笑了笑,这首歌是张思哲喜欢听的,曾经从青岛到北京的路上放过一晚上。 歌声悠扬,不吵不闹,梁艳如并没有换歌,也许她想再听一晚上。 “我爸爸出事了,”很久之后,闰年突然开口,但是梁艳如并没有接话,等他说下去。 “我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所有人都不告诉我”,梁艳如仍然不说话。 “但是我能预感到,可能我回去是见他最后一面,或者一面的机会都没了”。眼泪从闭着的眼角留了下来。 梁艳如依旧没有说话,也许这个时候只有安安静静,才是最好的安慰。 “我知道人总会有生老病死,我很久之前就做好了和他们生离死别的准备,连我自己先他们离去的准备我也做好了,作为儿子,我有这个准备和责任。” “我爸爸是铁路养护工人,别人都说那种工作太简单了,但是当我知道,他工作的危险性的时候,我就做好了随时失去父亲的准备。那时候我才9岁,同是铁路养护工的李伯伯因为工作不小心被火车撞死了,” “从那时候起,每天我都希望回到家就能看到我爸爸好好的坐在沙发上喝茶,他上晚班,不管等到多晚,我都悄悄的等他安全回来才肯睡着。我很害怕我爸爸单位打来电话,因为我爸爸从来不从单位打回来电话”。 “工作这几年,离开他们这么久,我都快忘记那种担惊受怕的感觉了,但是这个让我担惊受怕的电话还是来了。和我想象的有一点不一样,因为更多的是心痛”。 “从小,我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我爸爸也是别人家的爸爸。在我家,没有鸡飞狗跳,我爸爸从来没有打过我,甚至骂也只是笑骂,在我印象里,他最严厉的时候,也只是他的眼神。 上小学时,我和同学打架,把同学打的鼻青脸肿,我爸爸去学校给老师道歉,带着我拎着一堆营养品和他三个月工资去同学家里道歉,回来也并没有说我一句重话,他只是说‘不希望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你是男人,只要不被别人欺负,犯错了勇于负责,爸爸就不会怪你,你依然是好样的’。 上初中的时候,一次寒假,我爸爸在山里值班站值班,那时候山里下了几天雪了,雪有一尺多高,我和妈妈去看他。下车的地方到值班站有一公里山路,需要走上去,雪又很厚,我爸爸怕我把的鞋子和裤子弄湿,他背着我走了一公里,那时候我都已经13岁了。” 说到这里,闰年擦了擦留下来的眼泪,梁艳如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用心的开着车。 第二十八章:回忆(2) “记得有一年春节的时候,铁路二期建设,为了解决建设集团和铁路公司用水问题,他们在更深的山里水源地修建了一个小型水库,供应建设集团和铁路公司几千人用水和取暖。 我爸爸被分配到水库和管道的日常维养工作,水源地水库到下面的用水单位有五六公里,当时因为天气寒冷,水库泵口经常结冰被冻住,所以需要我爸爸日夜值守。 因为是临时工作和地理位置原因,并没有建设房子,他就在水库旁边小山洞里面值班看守,确切的说连山洞都不算,就是一个大石头横向裂开的缝隙,缝隙外沿高不过1米7,越向里越矮,里面整体空间有七八个平米。 我爸爸用风筒布遮住了整个外沿,留了一个能进去的小门,里面除了放了一张用石头支起来的木板床,剩下的就是吃饭的锅碗瓢盆。 当时我去的时候,被那么简陋的条件震惊到了,完全就和原始人的生活没有两样,如果不是因为有电,我真不能想象那样的条件怎么住人。寒冷、潮湿、阴暗。” “那一年春节我是陪着我爸爸在那里过的,我看着那么简陋艰苦的环境,真不忍心留他一个人在那里过年。 他每天都要顺着供水管道走三四遍,我问他,为什么要每天来回走那么多次,我爸爸说‘天气寒冷,下面一旦管道冻裂了,我们不知道,几千人就会马上面临断水的问题,一旦断水,很有可能几公里的管道都会被冻住,那时候就变成大工程了,所以必须时常检查,防微杜渐’。 第一天我跟着他走了三圈,因为是山路,雪还很厚,一天下来,不但摔了无数个跟头,我的脚也被磨的全是水泡。本来想抱怨几句,我又忍住了,我怕他赶我走。因为留下来也是我信誓旦旦拍着胸脯保证的。 ‘不行嘛,小伙子,你现在退宿还来得及’一边嘲笑我,一边给我倒热水泡脚。 第二天我一瘸一拐的跟着他走了一圈就一步也走不动了,不止脚疼,还腿疼屁股疼。 我知道他的脚也全是水泡,即使干了巡道工作那么多年,但是在这里,脚上再厚的茧子也会磨掉几层皮。 除夕前我们也像别人一样,包饺子,准备年夜饭,敬灶王爷,拜祖先。我们在‘门口’也贴起了对联。 我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都是为了让我不觉得孤单,那时候手机还没有普及,那地方也没有信号。 我清楚的记得,我们两个人,我爸爸做了8个菜,他说‘年夜饭,不能亏待了孩子’。 我们围坐在用石头撑起的木板做成的‘饭桌’旁,卡着7点半的点,举起杯子,跟远在家里的爷爷奶奶还有妈妈一起隔空碰杯,祝福‘新年快乐’。 一起守岁到12点,外面响起了烟花鞭炮声,因为隔着山梁,看不到烟花,我们只能望着彩光闪烁。我问爸爸‘我们今年这个年是不是太可怜了?’ 我爸爸说:‘你为什么不认为这个年过得意义非凡呢?’ 是啊,这个年过的意义非凡,永生难忘。 也许我们所看到的苦,并不是苦,只要我们换一种思维方式,这何尝又不是一种美好呢? 上天给了我们各种各样的机会,这些机会不可复制,既然我们做了选择,那么请让自己的路上到处都鲜花盛开。碰到的所有痛苦,请把它们都当成你美丽花朵的点缀或者鲜花需要的粪土。” 梁艳如听着闰年的故事,不止是感动,还有对这个家庭的好奇和敬佩。 第二十九章:节哀 电话响起,是潇潇打来的,“你在哪呢?” “回家的路上”,闰年揉了揉眼睛。 梁艳如关了音乐。 “我七点的飞机,8点多到西安”。潇潇没有提什么事,但是很明显什么都知道了。 “我给小夏打个电话,让她接一下你”,两个人的默契不需要说太多。 “不用了,廖雷和黎小东也是7点的飞机,我比他们先到,在机场等他们,我们一起回去,你几点能到?”潇潇的语气总是那么温柔。 “我应该明天早上才能到家”。听到闰年给电话里潇潇的回答,梁艳如脚底下的油门又踩的重了一点。 刚挂了电话,黎小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你在哪呢?听说闰叔叔出事了”,还是这样冒冒失失。 “我在回去的路上”。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啊,千万别太着急了,我和廖雷七点的飞机,回去说啊”匆匆忙忙的黎小东挂了电话。 兄弟之间,不需要客套。 第二天早上6点,梁艳如驾车已经到了闰年家的村口。全程只下服务区带小魔女吃了一次晚饭,在闰年的一再要求下,凌晨一点的时候下服务区休息了两个小时。 廖雷、潇潇、黎小东、黎小夏正在路口等着。 黎小东接过了梁艳如的司机位置,和黎小夏一起带梁艳如去了她家,因为后座上还躺着小魔女优优,必须把孩子先安顿好。 闰年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因为黎小夏刚才的一句“节哀”。 从路口到家门口一百多米的距离,变得无比遥远,远到天人永隔。 潇潇和廖雷跟在闰年身后,什么也不敢说。 二爷正在把大铁门轻轻的打开,院子里还很安静,应该都还没起床。二爷看到满脸泪水的闰年,一下子眼圈泛红,“小年回来了”。 “二爷”,打了招呼,没有多问一句,穿过院子,径直朝中屋客厅走去。 当看到堂屋正中间供桌上立着父亲的照片时,闰年彻底绷不住了,一下子跪倒在地。 “爸爸······”。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吵醒了所有人。 闰年母亲第一个从里屋冲了出来,脚上鞋子都没穿,哇的一声扑过去抱着闰年跟着痛哭起来。 潇潇和廖雷站在门口看的泪流满面。不一会儿,闰年的大伯二伯,大姑二姑,从里屋都出来了,所有人哭做一团。 他们哭了很久很久。 已经有人给闰年穿上孝服孝衣,闰年母亲也被姑姑们搀扶进了里屋。 “我爸爸呢?”闰年哽咽着问,因为堂屋里并没有看到父亲的遗体。 “昨天中午你爸爸被滑坡的泥石流涌埋,送去医院的路上已经走了,医院昨天晚上清理遗体,今天早上9点左右送回来”。 两天后。 看着父亲下葬后,闰年站在父亲坟前一直不肯离去,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潇潇、黎小东、黎小夏、廖雷、梁艳如还有优优。 “闰叔叔,你别难过了,你虽然没有爸爸了,但是以后有我和我妈妈照顾你,你不会孤单的”。优优奶声奶气的安慰,打破的沉静。 “我爸爸在那边应该也会很幸福吧,也许他只是换了一个角度看着我”。闰年没有回答优优,而是回答了自己。 潇潇的心情复杂,黎小东的心情也很复杂,梁艳如的心情更复杂,至于黎小夏她的心情五味陈杂。而廖雷看的出来,站在这里的几个人,都很复杂。 第三十章:论孝 “我也相信闰叔叔在天上,用另外一种视角看着我们,他肯定希望你过的更好更快乐。死亡只是肉体形态和精神形态的分离,并不代表他就永远的离开了我们,既然你已经无法用物质对叔叔的肉体形态进行报答,那么你一定要用行动去报答他的精神形态。孝顺是什么?孝顺就是让父母身心愉悦的安享晚年,不要让他们留有遗憾”。黎小夏打破宁静,说出的观点很出奇,从灵魂高度来安慰闰年。 “小夏说得对,只有最好的生活状态,才是对那些为我们劳心劳力的人最好的慰藉。不要被世俗观念挤压自己,抬眼看看未来。把阿姨照顾好,把你本该给叔叔阿姨的爱,全部兑现给阿姨,叔叔在天之灵,一定无比欣慰。也许他还会很自豪,因为他有一个好儿子”。潇潇接过话茬。 “我一直认为,人之所以持续存在,是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寄予厚望的观念传承,这种观念不但推动人类茁壮成长,还推动着社会高速发展,这种观念从古至今一直被一代一代传承着,而这几百年人类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是因为这种观念的形态进行了改变。从表面上看是孝文化的改变,从根本上讲其实是社会文化的改变。重孝于文化,无可厚非,而重孝于形式其实是道德绑架。”廖雷慢吞吞的接话。 “所谓逝者长存,其实存续的是一种精神,一种文化观念的输出,一种责任和义务的转接,你现在的责任和义务,就是好好生活,照顾好阿姨。让叔叔对你未来的期许变成现实,至于叔叔在世时对你所有的爱,不需要你用感动去报答他,你要用实际行动去报答他。什么是实际行动?你以为你浑浑噩噩,哭哭啼啼就说明你在意他你爱他?收起你懦弱的样子,别让我们兄弟们看不起”,黎小东生气的说。 “我记得在回来的路上你和我说过,你很早之前就已经做好心里准备了吗?我还记你们登上送灯台的时候叔叔和你说的话‘人既然选择了继续生存,就不要让任何事情牵绊你生存的脚步,没有人希望你停下来,在你前面的人希望你走的更快些,能够推着他走,在你身后的人,希望你走的更快一些,或许能拉一把自己,或者别挡了他们前进的路。’回去吧,别让阿姨操心”。 梁艳如的最后一句话好像弹到了闰年的神经,他转过头,脸上的悲痛慢慢散去。 “谢谢你们,让大家见笑了,这几天我陷入了一种怪圈,我自己走不出来,我完完整整的把和我爸爸的过往回想了一遍,我明明知道每一件事都会让我痛哭难挡,但是我又不得不命令我自己去想,因为我想把这些美好的记忆刻画进脑子里。 他是我的父亲,我如此深爱又如此深爱着我的父亲。这场意外夺走了他的生命,但是父爱我想永久保留。”说完,闰年搓了搓僵硬的脸,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却因为跪的时间太长,腿脚发麻差点跌倒。 第一个伸手去扶的人是黎小夏。 “谢谢你,小夏,这两天辛苦你了”。听到闰年这样说话,大家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跟我客气什么?你要好好谢谢艳茹姐才对”。黎小夏伸手扶起闰年后,看他能够自己站稳就撤回了自己的双手。 “谢谢大家,这两天不但辛苦了你们,还害的你们为我担心,还对你们照顾不周,等我其他的事情处理完,一定好好谢谢大家”,客套话还是要说,说完还硬撑着去抱起了优优。 “叔叔,那你事情处理完会娶我妈妈吗?”小魔女优优奶声奶气的问,还很认真。 “看打”,梁艳如红着脸就去捏小魔女的嘴。 第三十一章:母亲 因为闰年这几天的状态,潇潇也没少哭,看到他伤心,自己也跟着流泪。晚上虽然不太方便陪着闰年守孝,但是自己也是彻夜难眠。 担心闰年是一方面,而跟着闰年一起回来的梁艳茹和那个小女孩变成了她的心结。 她天天都和闰年在联系,但是这个梁艳茹就像从天上掉下来的,突然降临,没有征兆。 她没有听闰年提过这个人,但是从他们的关系以及这个小女孩对他的态度,好像关系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 她很想问一问闰年,但是不合时宜。而且每次看到黎小东都充满愧疚,这种愧疚不止是当初无缘无故了提出分手,还有这几年她和闰年之间的不清不楚。 每次面对黎小东,自己就像偷了地主家金银财宝的丫鬟一样,随时都想桃之夭夭。 对于黎小东来说,当知道潇潇也赶过来哀悼闰年父亲,他就跟吃了苍蝇一样。每次看到潇潇因为闰年悄悄掉眼泪,他就如同把吐出来的苍蝇又吃进嘴里,反复咀嚼。 明明还是很爱潇潇,但就是不能接受潇潇对闰年好,哪怕他们并没有在一起。 幸亏这次梁艳茹的出现,让他们之间的关系缓和了很多。 回到家了,二爷正在打扫农村葬礼结束之后留下的满目狼藉。 “二爷,你歇一会,我来打扫吧”,说着就去接二爷手中的扫把。 “小年,你没事就好,你妈妈还担心你呢。快进去宽慰宽慰你妈妈,这个坎既然被咱们遇到了,就使劲的迈过去,我家瓜侄儿虽然没了,但你们还是要过日子不是。”老头摆摆手示意大家都进屋去。 屋里,闰年母亲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看见闰年进来,眼泪就又下来了。 “小年,是我害了你爸,我应该同意他今年退休的,他去年就说腿脚疼的厉害,走不动了。他想申请提前病退,我还骂他,我对不起他啊”。 闰母越说越激动,那种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的因果关系,压的她喘不过气。 “妈,你要是这么说,那我也是害死我爸爸的直接凶手,他继续工作还不是因为要给我积攒结婚资本。”闰年很平静的安慰着母亲。 “您是懂我爸爸的,即使他离开了,他也是笑着走的。他不会埋怨我们任何人,他对于自己的工作应该早都有所准备,你看他笔记本里的遗书都是几年之前就准备好了的。” “妈妈,我想过了,等我爸的事都料理清楚了,您就跟我去青岛,把你学校的工作要么办退休,要么辞了,咱们以后都在一起,儿子天天照顾着你。”闰年说的平静,但是眼圈还是有点发红。 加上大家七嘴八舌的安慰,闰母慢慢等我回复了平静。 “小年,我不会跟你去的,你明天就回去上班吧,别耽误了工作,你还有未来,还有我和你爸对你的期望。我不走是因为这里有你爸,这是家。”闰母的话说的大家反而眼圈一红。 潇潇是第一个离开的,因为这个圈子让她觉得自己是最多余的一个。也许闰年以前的逃避是对的,本来自己和这里就格格不入。 她没有问闰年梁艳茹的事,她感觉自己不配问了。 廖磊和黎小东也是一起回深圳的。本来他们一定要和闰年聚一聚,喝顿酒,但是因为梁艳茹还带着孩子,都知趣的离开了。走之前让黎小夏带他们去了大唐不夜城。 梁艳茹在黎小夏家里住了三天,闰年实在过意不去,带着梁艳茹和优优逛了西安的各个景点。乐坏了小魔女,一开始见人就介绍这是她爸爸妈妈,被梁艳茹狠狠的揍了一顿之后,只会单独和闰年在一起的时候喊爸爸,闹得闰年每次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还在烟台的同事都回了青岛开始工作,他们也即将启程,只是这个车开回烟台还是青岛还没有和张思哲确定好。 第三十二章:拜托 走之前闰年单独去见了黎小夏,他觉得这次回来黎小夏帮了他很多忙,这个一直在默默支持着他的发小,总是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援手。 “怎么?这是要走了,跟我话别吗?”黎小夏接到闰年的电话首先是诧异,然后是调侃。她诧异于闰年要单独请他吃饭,吃饭这件事哥哥和廖雷在的时候都是被他推辞掉了的。 “是啊,话别,是否赏光?”闰年接的直白,他的目的还有一个,就是自己离开后,希望黎小夏有空了能去照看一下母亲。 “我的时间有限,中午12点,我们楼下的味千拉面,你就请我吃碗面吧,其他的我暂时没有享受的时间”,说的轻描淡写,心里却波涛汹涌,这么多年了,从来自己都是他们几个的跟屁虫。 黎小夏一直觉得自己就是哥哥黎小东的跟屁虫,他们能够带着自己玩,也完全是因为哥哥的面子。她一直都只有仰慕的份,从来不期盼能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只要自己的付出能被看见,就心满意足。 接了闰年的电话,她就请了假。回去换上了清新靓丽的职业装,用一个小时的时间精饰自己脸庞,一个眉毛就来来回回画了很多遍。 她希望给闰年一个耳目一新的自己,自己经过修饰,不比潇潇典雅,不比灵灵秀气,也不比现在跟在他傍边的梁艳如艳丽。 闰年看到黎小夏的时候,确实也被惊艳到了。一身得体的青蓝色职业装,恰到膝盖的包臀裙,不高不低的小皮鞋,丸子头恰好的扎在头顶,本就瓜子型的脸更衬的美丽大方。最要命的是竟然穿着丝袜,这样的黎小夏在闰年的脑海里一下子天翻地覆。 “我说黎大小姐,你上班都是这样打扮的吗?”闰年瞪着眼珠子问。 “很少”,黎小夏回答的很心虚,因为基本没有这样穿过。 一人点了一个小菜一碗面。 “有什么事情大哥,我的时间很紧张,1点要上班的”。黎小夏一边吃面,一边语速很快,下午其实已经请假了,为了这顿饭,她请了多半天假。 “谢谢你”,闰年看着黎小夏老半天,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谢什么?都是兄弟啊”,尽量去化解尴尬,因为对于黎小夏来说,她需要这声谢谢,但是也不需要这声谢谢。需要是因为自己的付出被看到,不需要是因为一旦说谢谢,那么说明自己就是外人了。 “小夏,你有没有觉得我一直在欺负你?” “没有啊?那里欺负我了?”黎小夏被闰年问的莫名其妙。 “从小时候开始,你都是被我们欺负的对象。你明明是女孩子,我们却故意和你比谁尿尿尿的高。你明明是女孩子,我们总是骗你去男厕所,那时候我们不是分不清男女有别,而是故意整你。 每次作业写不完,都让你帮忙带抄,每次去游戏厅都让你保驾护航。就连上大学我们几个的衣服,都和你哥哥的衣服混在一起塞给你洗,这些都是在欺负你。” 闰年说的很认真,没有半点玩笑嫌疑。 “我愿意”,黎小夏回复的自己都不可思议。 “首先,我对我以前所有的错误深表歉意,在这里我先说一声‘对不起’”。闰年在道歉,因为他有求于黎小夏,大家都已经成年,很多事情即使是小时候的顽劣无知,但是现在也应该有一个诚恳的态度。 “我说你今天是怎么了?·哪根弦又不对了?看你这架势是准备出家当和尚之前的赎罪啊”。黎小夏心里感动,嘴上仍旧不饶人。 “其二,我要对你以前对我的所有照顾做最诚挚的感谢,你帮我偷换的卷子,每一次多余准备的圆珠笔,你座位旁边被我打碎的玻璃,我七叔家那两盆兰花,徒步走了几公里找回来的Lucy(一条小狗),两个暑假的语文作业,还有大学四年的衣服······”。闰年如数家珍,仔细的列出黎小夏为他做的所有事情。 听闰年说着说着,黎小夏眼泪就下来了。原来自己做的每一件事,他都挂在心上,这怎能让人不敢动呢,即使他用记住的这些想从自己这里换取什么,那又如何呢?只要为他,自己心甘情愿。 “哎,哭的人应该是我啊,您别哭了啊,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闰年只能用假装着急来化解和安慰黎小夏。 “说吧,什么事情有求与我?让你这么低三下四,把这么多年的事情都扯出来。”黎小夏一边擦拭这眼泪,一边嗔怒的说。 “真的有事拜托你,就是我妈妈,我这一走,又一年半载的才回来一次。以前我父亲在,家里我不用操心,但是现在我母亲一个人,她又不肯跟我一起走,我实在放心不下他。所以我想拜托你,只要你能帮我有空没空偶尔去照看一眼,我就能放心很多。”闰年无比真诚且严肃。 “这用你说吗?闰叔叔在的时候我也经常去看看,每周我都会路过你家门口,你们家呀,现在我比你熟。”虽然语气上有些许责怪,但是严肃的神情让闰年为之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