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机械权杖
地下二十六米，黑暗的墓道尽头。
火红的重立体上搭载的30MM激光炮轰出一道耀眼的红光，将一头巨大的狮身人面兽重重地撞到了它身后坚硬的钢板墙壁上，墙壁上立刻出现了一道蓝紫色的电弧，折成一张大网笼住了它全身，无数的高爆发杀伤像暴雨一样地覆盖下来，刺眼的光影交替照亮漆黑的墓穴，它无力地挣扎了两下，最终在痛苦又不甘的吼叫声中倒地不起。
墓道尽头的石门缓缓开启。
一把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黄金权杖，静静地躺在空无一人的黑色王座上。
从三个方向照射下来的光线，慢慢地移动，慢慢地聚焦，汇聚到了同一个点上……只听金色权杖的内部，竟发出了咔嚓咔嚓齿轮转动的声音。
一圈一圈的黄金光晕，从沉睡的王座上呈涟漪状散开，诡丽的浮光照在三十张年轻的脸上。
鸦雀无声。
陈谦安静地坐在一种名叫重立体的装甲中，明明在已经热到要升天了，脸上却还得保持着平和优雅的笑——这是一个一线战团团长，在团队取得大成功之后的标准仪容，不能过于欣喜，也不能过于冷漠。
当然，他本人完全没有这种奇葩习性。
一切都来自于上一任团长九木，对他的“苦口婆心”以及“悉心栽培”。
担任团长的这半年，他不敢说自己做得很好吧，大体上也没出过什么错就是了。
可是，这一次，他还没有从驾驶的重立体里出来，突然，一个身影越过了他，直接冲上了王座，拿起了那把纯金的权杖。
浮光散去，黑色王座又恢复了黯淡。
那道身影的轮廓也随之模糊起来，声音却好像更清晰了：“谦谦君子。你说，我们全团奋战一个月的重要出品，如果……是的，我是说如果，一不小心，毁了，九木会是什么脸色？”
咔。
不知道是谁一紧张，捏断了手上的过氧化物荧光棒。
刚刚结束了一场大战的猎荒者们，茫然地看着从黑暗中走出来的，那个朝夕相处了十年的队友。
他的脸上，是他们从没有见过的扭曲：“十年了！已经十年了啊！！谦谦君子，这十年里，你在团队日常里，一共叫我吃了八十九碗半的甜腻腻的豆腐脑，一百二十个流着恶心肥油的肉粽子，好不容易被我刷到了一次红枣粽子，你，竟然还给老子加了酱油和芥末！！今天，终于让我等到了机会……”
啥？
陈谦差一点就没绷住。
不是，这剧本拿错了吧？
你辛辛苦苦顶着这么一张“狰狞”、“阴鸷”、“怨毒”齐上阵的脸，就用来配这种文案？
那位队友已经靠近他的重立体，仰起头，喊：“谦谦君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为了这个副本，你私自调用了远超预算的资源，所以，你跟九木承诺过，出了任何问题，你负全责，全责！！哈，哈哈哈……那你想不想不出问题？你看，很简单，你只需要跪下来，恭恭敬敬地磕头认错，我立刻就把东西还给你，怎么样？
陈谦居高临下地盯着熟悉又陌生的脸，研究了半天，才清了清嗓子，回了一句：“哦？先点三柱香吗？”
++++++
“电子体育频道，电子体育频道。”
“下面插播一则快讯：北京时间下午四点三十二分十一秒，《灵笼》亚洲服务器，黑色金字塔副本首次被通关！”
“亚服第一猎荒团——天狼，宣布在该副本出品了机械权杖！这是噬君之夜资料片更新后，全球出品的第一把新的九阶武器！！”
“天狼猎荒团将于晚些时候，公布该武器详情。”
“好的，现在让我们回到《灵笼》冬季竞速赛的现场……”
《灵笼》是全球第一款AI随机演算的全脑连接型网络游戏，由三家游戏巨头以一部同名动画为基础联手开发，此作延续了艺画开天一贯的超高品质画风，拥有可由玩家行为无限推演计算世界剧情的技术，形成了绝佳的沉浸体验及末世真实感，一经发售，就引发了玩家们的狂热追捧。
今年，已经是游戏运营的第十三个年头了。
黑色金字塔，是一个月之前刚刚更新的《灵笼：噬君之夜》资料片里唯一的英雄副本。
又称，大神坟墓！
英雄副本的死亡是“英雄死亡”，一般只能留下一副“躯壳”，等于就是除了捏脸数据以外，全部资料清空！
“我听说，他们开荒这一个月，就损失了二十多个神级账号。”
“是啊，个个都价值连城……”此时，游戏里所有玩家，关注点都在这全球第一把九阶武器上了！
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出品的该是什么样毁天灭地的武器？
然而，晚上七点，天狼猎荒团宣布，金字塔机械权杖被一位在团十年的资深副团长，恶意捡取，永久分解！
刚刚上任半年的团长谦谦君子，当场退团并删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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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沥沥的小雨，在逃生飞船的舷窗上画下一道道虚线。
陈谦被五点式安全带固定在飞船的座椅上，因为飞船是倒栽入土的，他也是脑袋朝下的姿态，突着眼睛，宛如一条倒挂的咸鱼。
救援人员从飞船外面打上来的光，透过忽明忽暗的玻璃，勾出了一张尴尬的脸。
他回来了。
但最尴尬的并不是他回来了，而是，距离他退团删号一套骚操作，都还没有过去二十四个小时。
此时，他的头上顶着一个过于正经的ID——自牧。
一看就知道是上学阶段的雌性人类幼崽取的名字。
很不幸地，这个幼崽是他同母异父的亲妹妹，小了他一整轮，所以，别说是命名权了，就算要拿走什么财产权隐私权身体权……你能有什么办法似的？
妹妹的名字叫做谢白玔，游戏ID是“百川”。
这个小东西的人生是困难模式开局，七个多月早产出生，话都还不会说就做了两次心脏手术，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又来各种并发症，小学之前几乎就没离开过病床，今年读到初中二年级，才算是正式出院。
一回到家，她说什么都要买一个游戏舱。
现在市面上一台游戏舱，最基础的型号价格在三千左右，就是一个两米长半米深的长方形硬木盒子，加了一个头部连接器。
还好这个硬木盒子并没有配一个画着十字的盖。
他们爸妈经济条件还行，虽不是挥挥手能召唤十万将士来盖狗窝的显赫人家，但只要不碰黄赌毒，一辈子衣食无忧大概也没问题，他们给小玔买的出院礼物，当然是最新的顶配游戏舱，价格大概是六万多。
这个礼物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陈谦前脚才霸气侧漏地删号退游戏，妹妹的游戏舱后脚就到了。
在经历了长达……十五秒钟的软磨硬泡之后，陈谦从《灵笼》一线猎荒团团长，光荣地升级为了一名陪玩。
如果换了是九木，从一线战团的团长，变成了一名陪玩，绝对哭天抢地并赌咒发誓，一定要重回巅峰，夺回属于自己的荣耀，把那些背叛过他的人，统统拖出来枪毙一百次啊一百次！
然而……
陈谦不是九木。
陈谦只想摸鱼。
虽然在天狼猎荒团的这些年，他带队拿下了四个英雄副本首通，三个冬季竞速赛冠军，四个布伦杯冠军，压得他们亚服宿敌夜鹰猎荒团喘不过气，外服不少老牌战团都瑟瑟发抖……
但他心头那份属于咸鱼的崇高理想，从来没有被现实的大雨浇灭过啊！！
“幸存者编号S93861228，自牧。身份已确认。”将他从座椅上解救下来的战地医生，一边为他清理伤口中的金属碎片，一边问。
“啊？”陈谦一秒回神，环顾四周。
这艘倒栽的逃生飞船，看来就是现在的新玩家进入游戏的起始点。
飞船上除了他之外，只有尸体，没有其他玩家，所以，他应该是在封闭剧情中，要先完成新手任务，才可以前往大地图跟妹妹会和。
“我说，你，为什么一直捂着脸。”医生皱了皱眉。
“……我怕光。”陈谦是在回答之后才发现，自己真的在捂脸。
不管怎么游戏，所有的顶级玩家，都有一个通病——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比脑子主意大。
很多时候，脑子都还没想明白为什么，手脚就已经先动了。
“怕光？”医生举着镊子，抬起头，一脸疑惑看他，“这倒是很少出现的病情。”
“我觉得也是……”陈谦的脑子这会儿已经跟上来了。
《灵笼》有一个“躯壳”系统。
玩家在第一次建号的时候，AI会根据玩家本身的身材样貌，给出一个基本的外观，玩家可以在系统给的基础上进行微调，但幅度不会太大。
现实中长相正常的玩家，想捏一张古神脸出来？你是在想桃子。
陈谦已经尽全力调整了外观。
然而，受限于调整范围，实在是没法调到亲妈都认不得的程度，更何况，不管什么游戏里都会有一群声称“化成灰都能把你挖出来”的家伙……刑侦部门应该把他们抓去重点培养一下。
所以，如果他不想重复上一轮的悲剧，那么，捂脸必然是他未来必练的基操了。
“这样有多久了？”医生问。
“不知道。但估计还会有很久……”陈谦笑。
“很久就很久吧，为什么要笑得这么变态。”医生用再一次的皱眉，表达了他对陈谦这个回答的难以理解。
“没有没有。”陈谦觉得自己的笑容明明就很无害啊。
第2章 灵笼世界
医生给陈谦清理完了伤口，做好包扎，就把他带到了另一个白色的帐篷里。
陈谦认得这个地方。
帐篷里只有昏暗的灯光和很简陋的摆设，桌子瘸了一条腿，椅子是帆布的折叠椅，医生用的电脑屏幕边缘都发黄了，却放着几台保养很是过得去的体检仪器。
医生带他进来以后，从抽屉里翻出一块屏幕直径约45mm的智能手表扔给了他。
手表通体黑色。
陈谦拿到它的时候，屏幕自动亮起，上面显示出了他的幸存者编号。
手表外壳的右上角略有磨损，呈毛边效果的黑灰色，表盘上有一道轻微的裂纹，上面有还没擦干的血迹。
“多谢。”陈谦看了看成色还行，直接就戴上了。
灵笼世界的全部系统功能，属性、装备、消息等等，都集中在这块手表上了。但游戏初始阶段，每个玩家拿到的手表新旧程度都不一样，损坏程度也不一样。有的玩家能刷出和手表的前主人相关的特殊任务，有的用到个十级二十级还会卡顿，甚至直接歇菜。
至于想要一块全新的？
也不是不可以。
要么看你本事，要么……看你软妹币。
一个敢在开局三分钟内推销商城道具的游戏，非王者，即塑料。
当然，事实上是塑料占比99.99%，所以，抵制垃圾游戏一小步，就是环保的一大步……
哦，扯远了。
灵笼的非商城手表，很可能刷出和手表的上一任主人相关的奇遇。
但商城手表不但功能好，一个个颜值还巨高。
反正，花不花钱，好不好看，实不实用之间，你高低得选一个。
“对手表还挺满意？”医生看陈谦一眼，“知道怎么用吧？”
“说不上满意吧，凑活用。”陈谦稍微检查了一下，万一是块坏的……也并不能换。
医生看他似乎不太满意，劝他道：“有就不错了，年轻人不要追求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当然，你有条件的话，还是可以去钟表行看一下。以后的事，谁能说的准呢？年轻人，要着眼未来……”
“嗯，我会去的。”陈谦头也不抬地回答。
他当然会去的。
子曾经曰过，帅是一辈子的事，强不强只是一个版本的事。
该打的小怪兽都打过了，该变的光也变过了，人都已经咸下来了，还不允许去追求一下……手表吗？！
快乐，是如此的简单。
“哈……好了，来，做一下基因评测吧。”医生已经准备好了仪器。
白色的帐篷里很安静。
消毒药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和外面黑暗中的血腥味比起来，并不显得刺鼻，反而还能给人一种镇定感。
抽血……
取脑脊液……
躺平、打镇定、在各种仪器里进进出出……
一通熟悉的折腾之后，医生坐下来，借着昏暗的光线，在他自己的电脑上操作起来。
“可以了，去隔壁等结果吧。”大概五分钟之后，他挥挥手让陈谦离开这里，“如果你的测定结果是‘上民’，我会给上民医疗所发一封邮件，他们会帮你详细检查眼睛怕光的原因。”
“那尘民呢？就只能多喝热水了是吧？”陈谦耸耸肩说。
“也不能这么说，”医生短暂地诧异了一下，转过身来，“你要知道，按照基因品质，来划分上民和尘民，并不是针对各位幸存者。”
“嗯，我知道。”陈谦不过就是随口开了句玩笑，顺便强行带入一下剧情。
灵笼的NPC行为，都是AI即时计算产生的，随便和NPC聊天，NPC也不至于接不上话。
医生沉默了片刻。
他扶了一下眼镜，之后干脆取下来，在旁边沾了点酒精，认真地擦拭起来。
陈谦抬起头看看他。
嗯……
感觉气氛有点不对了。
好像是无意中勾起了对方什么伤心的往事？
“我们也是一样的。在出生的第一天，就会被一台冰冷的机器，定下一生的轨迹。”医生慢慢擦眼镜，慢慢说，“能有什么办法呢？工业化生产还远远没恢复，有限的装备、弹药、食物、药剂以及医疗资源，不可能分配给基因不够优秀的‘尘民’。”
“嗯……”
“我有一个弟弟，基因评分只比我低了2分，但就是因为这2分，他被判定为了尘民。去年的今天，他死在了净木源的德利高地……是战死的！是的，至少，他是战死的。即便如此，我也时常会感恩。我有过他。他有过枪。如果是出生在灯塔上，他们根本都不会让我知道，自己还有个弟弟吧？”
“灯塔的年代已经过去了。”陈谦安慰着他。
“所以，幸存者。我们会越来越好的……会赢的。”医生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会赢的。”职业级捧哏选手陈谦，跟着他低低地叹了口气。
当然，作为从《灵笼：永世灯塔》那个年代过来的人，陈谦自己也觉得，现在这个世界的情况，确实已经比以前好了太多了。
游戏中，公元2048年，全球地质结构突然发生了原因不明的剧变，磁极三次反转，地震带集体活跃，火山陆续喷发，滚烫的岩浆带着强辐射的未知金属从地底喷涌而出，和无处不在的海水产生射气岩喷爆炸。
乌拉尔山脉到直布罗陀海峡一线往西，地中海以北的陆地一块接一块地沉入了大海，滔天的海啸一度冲上安纳托利亚高原，世界巅峰喜马拉雅山重归沧海，塞伦盖蒂草原像是被徒手撕碎的油画布……
十年之后，洪水才算是完全退去。
大陆版块和原来的世界地图，已经没一处能对上号了。
最可怕的是，地面上的生态系统，还在被一种叫做“玛娜生态”的存在逐步侵蚀！
玛娜生态，孕育出了一种叫做“噬极兽”的恐怖怪物。
那个时候，地表一片狼藉，一座仅能容纳数万人的浮空城——灯塔，成为了人类的火种！
但灯塔为了人类的精英化延续，颁布三大法则，废除亲缘关系，禁止恋爱，繁衍由基因匹配结果说了算，活在灯塔的人类，无论上民还是臣民，都没有任何尊严和自由可言，他们甚至都不确定自己这还算不算是活着。
所以，第二个资料片《灵笼：星火燎原》时开放的，三个新的地面安全区——净木源避难所、暗轨避难所和太阳港避难所，虽然沿用了灯塔的基因测定，划分上民和尘民，但仅限于重要资源的分配，远没有灯塔上那么严苛了。
当然，陈谦觉得，最重要原因是，人类比在灯塔上的时候更强了。
++++++
陈谦做完检查，离开那个白色帐篷，进入到了旁边的另外一个更大的白色帐篷。
在他踏入大帐篷的同时，手表发出两声滴滴声。
手表屏幕上弹出一行小字——查阅基因测定结果。
《灵笼：永世灯塔》的时候，为了追求真实感，采用的是AI实测，读取玩家数据，判断出玩家是上民还是尘民。但三年前，《灵笼：旧日使命》更新的时候，改成了由玩家自由选择。
一份【上民】，一份【尘民】。
待选。
其实，从字面意思看，什么是上民什么是尘民，就已经很清楚了，但系统还是给了一些解释。
【上民：基因评分在90分以上，风险项≤2，对基本枪械和重型武器有迅速上手的能力，有资格获得初始武器及防具，重伤后可被送回各大型避难所的上民医疗所接收治疗，直到痊愈出院。】
【尘民：基因评分在90分以下，或风险项＞2，擅长简单的机械化作业，一般不参与战斗负重能力更强，不配发初始武器，重伤后可在野外流动帐篷接收治疗，出院时间视流动帐篷忙碌程度。】
因为尘民一上来不配发任何武器，开局难度会比上民高出不少。但是，尘民有额外负重、野外复活等优势，这就造成了手选尘民的，要么是寻求迅速回归战场的PVP狂人，要么就是枪都不想带一杆的休闲玩家。
陈谦属于后者。
他一个陪玩而已，选上民？然后，他整天忙着拯救世界？让妹妹辛辛苦苦辅助他吗？还有没有一点职业贞操了？
当然，尘民也是一样要过新手任务的。
在现在这个年代，如果不是对自己战斗、解谜、生活全方位能力有充足信心的玩家，手选尘民就等着新手任务被劝退吧。
“也并不想再去跟几米高的脊蛊谈人生。”
陈谦第一次进入《灵笼》的时候，AI毫不犹豫地把他判定为了上民，这一次，他也毫不犹豫地……点下了尘民的身份！
半秒不到，个人资料更新。
————
编号：S93861228
身份：尘民
等级：1
体魄：5。体魄决定部分近战攻击的威力。更是能够增强你自身的负重能力，穿戴使用上某些沉重而强劲的护具/武器。对你的生命力、行动力和防御力也有一定的影响。
灵敏：5。灵敏决定你的移动速度和出手速度，对行动力和部分远程攻击力也有一定的影响。
精神：5。精神决定了你可携带能力的最大数量，及你的能力释放次数。对你的能力威力有加成作用，并且直接决定了你的暴击率。
感知：5。感知是你的听觉，直觉，视觉等等的统称。感知主要能够使你有一定几率提前发现周围的危险，对身边的环境能够更快更仔细的观察，更容易发现敌对单位的弱点。
意志：5。意志是你的人格稳固程度，能让你消除或消减负面状态造成的影响。
幸运：E级。无需解释，自行体会。
天赋：S级。未开启。
天赋来源：荣誉转生。
其他说明：部分数值复制粘贴自最终进化，系统确认卷土已知悉且无反抗报告。
————
“关闭个人资料。”
陈谦的手表恢复到了待机模式。
他刚刚放下手腕，一抬头，就看到一个身高一米七以上，肤白如雪，穿着紧身包臀短裙的女人，从帐篷外走进来。
“艾尔莎？”他还先是愣了一下。
他是有多久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了……
第3章 我是我爸爸？
以前，每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都会用她性感而文艺的嗓音，以及无法抗拒的诱惑，催促着陈谦，一次次突破自己的极限。
她既温柔又暴躁地鼓励他，你能行，你还能行，你下次一定能行。
为了满足她的要求，他在那些无人的夜晚，有过多少绝望，就有过多少坚持，可以说，他从一个懵懂无知的男孩，变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她就是全程的见证者。
对她的印象，已经烙在了他灵魂的深处，不可磨灭。
他就知道，总有一天，他们之间一定会再一次产生不可名状的链接……
“没缺胳膊少腿的，不错嘛。”女人踩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鞋，披着男款的西服，站在了陈谦的面前，随手撩动了一下一头利落的深蓝色短发说，“但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提醒你，叫我艾尔莎教官。
嗯……
艾尔莎教官是新手阶段的导引NPC。
10级以前的任务，基本都是跟她交接的。
“我是挺幸运的，坠机了，人没死。”陈谦说。
“尘民，”艾尔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现在说幸运，还太早了。几天之后，说不定你会觉得，还是死了更好。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残酷得多。”
“那不能那不能。”陈谦求生欲极强。
上一个号，他就没怎么好好看世界。
不是拼命跟外服抢副本进度，就是跟夜鹰猎荒团杀个你来我回的。
艾尔莎笑起来，上上下下地打量他。
“教官有何指教？”陈谦都被她看不自在了。
“不错是不错，就是，你能不能穿得像个人？”艾尔莎用修长的手指拿开嘴边的烟，说道。
“哦？”陈谦低头看了自己一眼。
灵笼的初始外装，直接是读取玩家在游戏舱内的穿着打扮。
而陈谦的谦谦君子那个号，在游戏里有外装，所以他每天就穿个老头衫，配条裤衩子躺进游戏舱就好了。
建新号的时候，他完全没注意到初始外装这件事。
医生倒是一点没在意。
“我这不是刚被救回来吗？好歹裤衩花色还不错，是吧？”陈谦差点成为了第一个被AI给聊卡壳了的活人，他是没想到AI的即时演算能力，已经这么强了，根据玩家的入场情况，会算出不同的台词。
艾尔莎从喉咙里哼出一声不明所以的音调，也没说接受还是不接受陈谦的解释，只是磕了磕烟灰，摘下斜背在背后的新手背包扔给他。
背包入手的同一时间，陈谦抬头看了艾尔莎教官一眼。
他的手表上数值变动了一下。
不唤醒的时候，手表一般都是待机模式。
没有背光，默认显示的是玩家的当前状态。
【生命源质：50/50，生命活力：50/50，能量：15/15，行动力：10/10，负重：0.83/100(KG)】
状态栏跟其他游戏大同小异，两根血条，一根蓝条，行动力跟负重以数字形式显示在血条和蓝条的下方。
如果是商城售卖的手表，可能还有当前目标、伤害统计之类的扩展数据。
但是，陈谦看到，刚才那一下，他的负重从0.83跳到了6.58！
“哟，这么快就发现了？”艾尔莎的脸上浮起不知道算赞赏还是算嘲讽的笑容，“虽然基因出了点小问题，但是……人是真的不错啊！”
看着她那挑驴子挑马的眼神，再结合背包的异常，陈谦当然不可能还一脸懵逼，直接就问：“这话怎么说？艾尔莎教官似乎很了解我？”
“当然，你不是普通的尘民。”艾尔莎说。，
“那我是个啥玩意儿？”
“你是……带着光与荣誉归来的战士。”艾尔莎一口温热的烟草味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凝起了一层雾。
好家伙！
帽子给扣得不低啊。
陈谦又掂量了一下背包——新手背包的重量都是5KG，加上陈谦这一身潦草的外装和手表一共0.83KG的重量，他看到的负重就应该是5.83KG。
但现在的实际重量是6.58KG。
也就是说，他的背包里，比正常新手多出了0.75KG的东西！
“所以，背包里多了什么？是教官给我的特别优待吗？”陈谦干脆问得更明白了。
“不是我给的，是你的父亲。”艾尔莎教官的烟又叼到了嘴边。
“我父亲？”陈谦突然看不懂这打开方式。
“是的，里面是你父亲的遗体被发现的时候，都握在手里没放开的珍宝，我想，一定特别重要吧？”她抽着烟，看着背包，似乎是陷入了回忆，“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父亲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夜晚……他跟你长得很像。”
陈谦一边给AI纠正，这个措辞应该是“我跟他长得很像”，一边却犯迷糊。
哪个爹啊？
教官是在暗示他，可以开启Whosyourdaddy模式了吗？
但艾尔莎教官此时沧桑的眼神和饱满的情绪，都不像是在跟他开玩笑。
“其实，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相信，你的父亲，那个世界贡献排行常年保持前十的英雄，真的，永远的，闭上了眼睛……”艾尔莎声音沙哑，平静的面容里压抑着汹涌的暗流，“他是马克队长之后，人类最伟大的猎荒者之一，他的足迹，遍布已知的每一个生态密集区，甚至还有未知的生态密集区。”
“……”
“他找到并征服了五十多个旧日遗迹，带回来大量珍贵的装备、能源、蓝图。”
“……”
“他带领我们，打退了九次屠城规模的兽潮，以及不计其数的小规模入侵……”
她越说，声音越低沉。
陈谦越听，越不对劲。
虽然打断别人说话，尤其是打断陷入回忆的人说话，非常的不礼貌，但他还是不得不默默举起手：“不好意思，等一下。”
“嗯，怎么了？”
“艾尔莎教官。我爹……他叫什么？”
“你的父亲的名字，你自己不知道？”艾尔莎问。
“……这是个好问题。”陈谦摸了下鼻子。
艾尔莎教官拿余光瞧了他一眼，吐了一口烟圈，用文艺而沧桑的声音，念出了一个名字：“谦谦君子！”
“……”
“是的，他的名字是，谦谦君子。”
陈谦原地痴呆三秒。
不是，他就接个新手任务，NPC至于用彩虹屁把他从头到脚吹一通吗？
刚才什么“AI的即时演算能力一年更比一年强”的想法，果然是错觉，这玩意儿还要从“爸爸的爸爸是爷爷”抓起！
“所以，我给我自己留了点啥遗产？”
陈谦这就有点哭笑不得了。
他在英雄副本里死亡且删号，按道理说，除了捏脸数据，什么东西都不会留下。
而且，他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执念的东西吧？
++++++
陈谦打游戏没什么追求。
顶级大作的一线战团团长的身份，灵笼职业圈甚至整个游戏圈的名望和地位，各种赛事奖金、直播收益和各种代言，他不是照样说不要就不要了？
游戏是什么？
在他眼里，游戏的本质，只是快乐而已！
只不过就是之前的那个号吧，他一不留神，确实是快乐过头了那么一丢丢……
他在一个很巧合的机缘下，认识了天狼猎荒团的二代团长九木。
那个时候，他又不知道这是上了游戏风云榜的大佬，一个副本打了四十分钟，他喷了九木三十九分钟，气得九木出来就跟他开了屠杀。
结果，九木输了。
然后他顺理成章就加入了天狼猎荒团，仅用三年的时间，在战团中崭露头角，从独立带一支精英小队，到位列副团长，虽然还是日常气得九木心肌梗塞，但也成为了九木重点培养的对象。
再后来，就是半年前的九皇退位事件。
陈谦就这么被指定为了，这个亚服第一猎荒团下一任的掌舵人。
他指天发誓，他真的只想快乐地摸鱼。
但实力没允许，能咋办？
很气人啊。
“我是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男人。”陈谦抱着绝不会再次跳坑的信仰，在手表上一通操作，从四次元菊花掏出了自己的遗产。
那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盒子比成年男性的手掌大不了多少，被一缕缕看上去就不怎么吉利的黑色雾气缠绕着，入手触感冰凉，有点沉，掂量着不像只有0.75KG的样子，材质更像是深埋地底多年的石板一样坚硬，以青色为底色，上面刻着暗金色的繁复花纹。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黑色金字塔最终的Boss战结束后，他从地上一堆陪葬品里随手捡起来的一个？
当时，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看着这小别致还挺东西的。
盒子的名称是……
~!@#￥%^&amp;*之盒！
“这算什么？Bug了吗？”陈谦突然就有点不想打开了是怎么回事！
自己成了自己的爸爸也就算了，自己还给自己留了遗产。
好，遗产也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吧，遗产的名字却是乱码。
几个意思？狗AI就不准备让他好好地摸个鱼了是吧？他都已经为这个世界贡献过一次自己的光和热了，他可以拒绝被拖出来再烧一次的吧？
“哎……”
突然，一下刺痛。
好像有什么东西扎了他一下。
他的手指触到盒子底部，在古怪的回纹之中摸到了明显的尖锐物。
他拿起来一看，鲜血呈血滴状从手指上渗出。
盒子被他翻过来，底部的探针迅速地收了回去，不一会儿，内部发出了咔哒咔哒的像机械表走动一样的细微声响，在那种听上去就代表着古老、精密的悦耳声音之中，盒盖缓缓地开启，里面是呈九宫格状的九个格子，每一个格子上也都有一个单独的盖子。
“装的什么？”艾尔莎靠得很近。
“月饼？”陈谦盲猜一波。
“你就这点出息……”艾尔莎叼在嘴边的烟自由落体。
第4章 反正咸着也是咸着
咔。
暗红的血色沿着精致如电路图一般的纹路流动，流到九宫格最下排中间位置的一个小格子上，盖子一下就弹开了。
淡淡的金色光芒冲破盒子周围缠绕的黑色雾气，露出里面一只雕工精美的纯金猎鹰纹样的……手表。
陈谦拿起那只手表的时候，那只盒子自动关上。
回到了他的背包里。
“你开启了~!@#￥%^&amp;*之盒。”他就看到了这么一行提示。
然后，他都没有任何操作，两个新的物品信息就直接就给他切了出来。
————
【~!@#￥%^R*之盒（解锁进度：1/9）】
特殊道具。永久绑定，不可分解
在不知名的枯寂和孤冷中，无声地为一轮文明陪葬的宝藏。伟大的海特普斯王终其一生也未能打开它。当你看到白昼与黑夜，路过大地与海洋，感受天理与人欲，见证存在与灭亡，它会慢慢地分享给你真相中的真相与真相。
说明：需寻找、触发、完成特定任务解锁，每解锁一格可获得格内宝藏，并解开一个字符。当你看清盒子全名的时候，可获得S级线索卡片。
————
【黄金奥西里斯花梨鹰手饰】
手表。永久绑定，不可分解
属性：
弱点伤害+12.8%
暴击几率+2%
附加：
1、锐利，额外显示当前目标武器/工具完好度，无目标时显示为自己。
2、天眼，当前位置两百米直径范围内出现高危目标时，给与一次预警提示，高危目标包括但不限于游荡Boss，红名或有主动锁定行为的角色。预警范围可通过镶嵌或取下奥西里斯宝石扩大或缩小。当前镶嵌2/6。
————
陈谦对打打杀杀毫无追求，但很无解的是，他有着丰富的打打杀杀经验。
所以，扫一眼这块手表的前几行，他就知道这是极品！
为绝顶高手定制的极品！
每一种噬极兽都有弱点，弱点伤害是一种特殊的伤害形式，需要抓准时机下手，经验和技巧必不可少，而这种伤害本身就有两到三倍的伤害加深，再在这个加深伤害的基础上叠加12.8%……
简直可怕。
更不用说手表上的两个附加显示，都不是常规显示，尤其是“天眼”，算是手表里能刷出的附加功能中相当难得的一种了。一般商城手表上的附加显示，也就是伤害统计之类的。
但陈谦最最在意的，是开出了这块手表的那个乱码之盒！
九宫格，刚好对应的是灵笼里角色身上的九个饰品位。
如果每一件都是这块手表同等的品质，那就直接是一组职业级的装备！
而且，九格解锁之后还能得到一张不朽级的线索卡片，这种线索卡片开出来的任务，连陈谦都只以支援位置参与过一次！
极品，是真极品。
“呵，太小看我了。我一头铁骨铮铮的尘民，怎么可能被这么点东西诱进沟里……”陈谦淡定地换上了新手表。
好不好用不重要。
反正，造型是挺拉风的，他喜欢。
唯一的问题是……
他能想到的顶级手表，貌似也就只能这样了啊。
所以，就在刚刚，那个白色的帐篷里，昏暗的灯光下，医生的面前，拿到那块破旧的手表时，说好的梦想和追求呢？！
啪。
快乐没了。
“尘民S938612228，车来了。”艾尔莎教官踩灭地上的烟头，跟他说。
“嗯？”陈谦暂且收好装备，转过头去。
“你要去门罗山的生化工厂，采集一种叫做【X9684标本】的血样。”艾尔莎教官说，“昨天半夜，上民猎荒者们已经完成了对噬极兽的清理，但还是可能有小规模的脊蛊，你务必要小心。”
脊蛊，是一种与蚰蜒长相相似，但长度基本都在三十厘米以上的多足虫怪。
也是玛娜生态的特殊产物。
所以，终于可以进入新手教程了。
也终于可以脱离谁是谁爸爸的低级趣味了！
任务栏刷新出了名为“第一滴血”的新手教程。
采集任务，任务目标是【X9684标本】，地点是门罗生化工厂，任务奖励是最基础的奉献点、人物经验和能力点数，以及一个随机素材包。
“嗯，教官放心吧。”陈谦挥挥手，爬上那辆挡风玻璃都碎掉了的装甲运输车。
天刚刚亮。
这辆运输车的后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白色袋子。
车主要是载面粉的，带上他只是顺便。
“尘民S93861228。加油吧，带着【X9684标本】，到净木源找我……”艾尔莎教官看着那辆车带着尘土飞扬而去，又默默地点起了一支烟。
++++++
从出生点离开，就正式进入了新手教程。
陈谦的耳机里，不断响起系统提示……
“你现在乘坐的是座狼7号装甲运输车，这是场景间交通的主要方式，你可以在任意避难区的战备部租用，有自行驾驶或者他人驾驶两种模式。如需自行驾驶，请保证你有足够的行动力，如需他人驾驶，请准备好足够的奉献点。”
突然，车身一阵抖动！
一只脊蛊扑上车来，将驾驶座的驾驶员撕扯下去，早有准备的陈谦立刻跳进了驾驶室，继续驾驶车辆前进。
紧接着，手表上弹出了导航。
“你当前的任务地点将显示在此处，你随时可以打开地图查看。”
陈谦打开地图扫了一眼，按照提示右转上了另一条崎岖的山路。
“你的后方有一只吸取型脊蛊，甩掉它！”
这条路是一条上坡路，陈谦已经在尽力加速了，然而，以他的战斗经验非常清楚这个速度肯定是甩不掉的。
所以，他平静地等着脊蛊扑上来……
“脊蛊是灵笼世界最常见的怪物，类型有三种，干扰型、控制型和吸取型。你现在遇到的是吸取型，它会直接吸取你的生命源质。”
一只巨大的多足虫带着腥臭难忍的味道，直接扒在了陈谦的脸上！
陈谦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上，分别用红色和橙色显示的，代表“生命源质”和“生命活力”的两根血条。在吸取型脊蛊的攻击下，红色血条正在以1点/秒的速度下降。
“生命源质出生恒定，不会随角色等级、属性的提升而增加。注意，生命源质受损后，只可在安全区或通过特殊药物修补。生命活力可随时间自动恢复。生命源质每下降10点，将会获得一个新的负面状态。生命源质或生命活力任意一项下降为0时，角色死亡，但只有极少量的能力可以突破生命活力，直接摄取生命源质。”
陈谦没有反应。
都是老玩家了，实血血条的重要性，不用多教。
“当你遭到‘源质吸取’时，可屏住呼吸并左右移动挣脱。”
陈谦照做。
那只脊蛊顺利地被甩下了车。
车还是沿着山路上坡，从下一个路口转出，前方开阔无遮挡，七八点钟的太阳从破损的前挡射进来，有些刺眼。
陈谦停下了车。
不远处，沐浴在阳光下的一座白色的房子，就是他的新手任务地点——门罗生化工厂。
“嗯？”这个地方，陈谦之前是上民的时候就来过，“但是，入口不对……”
1号门的内外，横七竖八躺了十几具干瘪的尸体。
统一的着装和徽章。
所以，应该就是艾尔莎教官说的，昨天晚上前来这里清理生化工厂而牺牲的上民猎荒者们。
陈谦思考了半分钟。
问题是，尘民的新手背包里没有武器，采集任务也全程不需要打怪。
他怎么可能是跟上民猎荒者走同一个入口进去？
“……”陈谦蹲下来，摸了一把地面。
地面是潮湿的，石板的缝隙残留着乌红的血色。
这些死在噬极兽爪牙之下的猎荒者，死状很惨，他们的生命源质被噬极兽摄取，身体被撕扯得四分五裂，很多都只留下灰白的看不出人形的皮肉，扭曲的手指和挂血丝的眼珠满地都是。
陈谦站起来，眼皮往下沉了沉，越过他们，从1号门走进了生化工厂。
“新手任务限时开始。00:29:59……检测到任务内角色自牧，荣誉转生，携带非新手道具x9，新手任务难度浮动x9。”一条系统提示在耳机里响起。
“我？”陈谦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不是，谁他喵的携带非新手道具x9了？
那些还没解锁的也算数？
“你已选择从1号门开始探索。视为接受难度浮动。”紧接着又是一条。
好！
很好！
怪不得他觉得不对呢。
1号门根本就不是尘民普通难度的新手教程的入口！
“一而再，再而三……三，三生万物？反正你他喵的先惹我的！”
陈谦还能不了解灵笼的AI逻辑？
现在AI就是对他的底细做个摸排，简单来说就是判断一下在接下来的游戏过程中，可以将该玩家揉搓到什么程度，一旦他心太软，现在接受了这个设定，以后，肯定就会经常给他玩出浮动难度，又或者是在自动匹配的副本中，三天两头把他匹配给类似九木这样的高手。
所以，如果不把这个危险的苗头，扼杀在故事的开头，以后，绝对的家无宁日！
他咸着也是咸着。
先镇压一下吧，好好教狗AI做个人！
第5章 剧情可以不看，念头必须通达
陈谦不吭声地默立几秒。
然后，原地转向一百八十度……从1号门原路又退出来了！
系统音嘀了一下。
却没有后续的语音提示出来。
他这操作，是稍微有那么一点，超出了AI的理解范围了。
但也只是那么一点而已……
陈谦头也不回地重新上车。
开车、绕路。
也没什么别的意思，他就要去2号门——虽然他并不知道2号门在哪里，他只是依稀记得，以前他在门罗生化工厂做任务的过程中，从工厂内部看到过2号门的指示牌，指示牌上只有一个圈，里面写着一个大写的“H”字母，旁边是一个亮灯的小人，上面打着一个叉，再下面是一辆卡车的图标。
门罗生化工厂的厂房太大了。
1号门的四周又都是山体，山体和地面一样潮湿，徒手从1号门强行翻越山体找另外的门，似乎不太现实，当然，并不是说绝对做不到，而是没有那个装备很麻烦，需要利用刀和绳索反复操作，这个过程中，出现一次失误，直接跌落山下，就地阵亡，任务失败。
他懒。
并且要让AI接受这个现实。
“2号门不是系统给的新手任务初始点，也没有导航可以用……”陈谦在手表上也搜索不到2号门的方位。
他索性原路返回得更彻底一点，直接退回到了最初上山的山脚下。
门罗山其实高度也并不算低矮，但和远处高耸的比丘山比起来，就显得有些小巫见大巫了，苍翠的山体长得很漂亮，呈一个规整的松树尖的形状，与远处比丘山的阴沉和灰暗对比鲜明，像是代表着希望与复生。
陈谦拿手遮了一下阳光，朝着上面看了看，脑子里快速整合信息。
那个指示牌……
一个圈内，一个H，可能指的是停机坪。
亮灯的小人打个叉，可能是行人不能从这里出入。
然后，旁边还有一辆卡车图标。
“具有出入大型车辆的特性。那么，2号门可能是大型机库或者车库门。”陈谦根据这个猜测，重新开车上山。
他选择的是最宽敞、最平稳的一条路，山路宽敞却十分平缓，上升速度不快，能绕了有十八个弯。
尘民过这个新手任务，应该只是学会使用工具箱里的工具使用，熟悉静步、轻步、重步、跳跃、连跳的转换，使用掩体，到达指定地点，采集标本带回去。三十分钟的限时给得很充足，正常玩家十来分钟就应该能搞定，陈谦来做，都不会超过五分钟。
但是，他倔强地耗时十三分钟来绕路！
可这一切，在他看到一座六米多高、二十米长的巨大的车库门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都觉得值得了。
他脑子里就咬死了能够出入大型车辆的，必定不可能是小路，所以，选择了那条最慢的路上来，尽管新手任务计时只剩下了一半多一点时间，但他内心毫无波动。
多大事？
下面的搞快点不就行了？
2号门此时是关闭的。
这座高大而沉重的钢铁大门，别说陈谦开来的是辆破运输车，就算是个坦克，一时半会应该也弄不开。
“但既然时间紧急……”陈谦粗略看了一眼，没有废话，直接打开工具箱，叮叮当当一通操作。
两分钟之后……
他略过了那座铁门，砸开了他头上二楼最大的一块密封窗。
为什么要选最大的一块？
因为，窗户面积越大，越不可能是优质的防弹玻璃。
至于这个信息，是一开始的医生给的——现在的资源还是十分紧缺。所以，怎么可能在这么大面积的窗户上，使用特别昂贵的材料？
陈谦借助绳索，飞上六米多的高空，背对着当空的朝阳，纵身跳进门罗生化工厂二层厂房！
++++++
“教程：硝酸肼镍制配工艺（已完成）。”
“教程：气密检测仪的基本用法（已完成）。”
“教程：双红外对码器操作手册（已完成）。”
“教程……”
陈谦刚刚落地，一串系统提示争先恐后地给他闪出来！
尘民的工具箱里，大到维修重立体的套组，小到粘贴微缩芯片的套组，系统都会一样一样地教，但陈谦这种一上来做好信号连接器、攀爬装置，并调整码率解开二楼窗户的警报，最后一榔头砸进去的……
还能有什么好教的？
偏偏系统还不能说什么——他这是完全符合尘民身份，且使用尘民工具的侵入方式。
一丁点儿也不犯规。
“为避免被噬极兽或脊蛊发觉，你需要适当使用静步。尽量屏住呼吸，以蹲姿前进。”系统开始教几种基础步法。
陈谦只是象征性地蹲了一下。
都已经直接砸窗户了，还静个毛线的步？
他屏住呼吸不到两秒，就马上就站起来，毫无顾忌地跑动起来。
于是，又是连续几条奔跑、跳跃和连跳教程已完成的提示刷过去……
不一会儿，陈谦都已经到达了厂房的地下室，也就是这个化工厂的研究中枢所在。
他看了一眼手表。
只要他的手表没有出现“天眼”警报，就说明他两百米范围内没有高危目标，他想怎么走就怎么走，跑着走跳着走，吃着火锅唱着歌走，小天鹅式踮脚转圈走，都是随他高兴。
厂房很大，又没有人，特别安静。
地下室一片漆黑。
但这种漆黑也没有让陈谦的速度有任何降低……
他没有开灯，不看路，只看小地图盲走，移动速度和有光亮的地方几乎一致。所以，很快，他就找到了研究中枢的中心实验室——这里就是他的采集任务的目的地了。
紧接着，他再次打开工具箱。
系统还在给他弹锁具类型分析和开锁教学的同时，他已经咔地一声，撬开了中心实验室的门。
耳机里的声音，彻底消停下来。
现在，实验室里能听见的，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
里面的体感温度，在四度以下。
一排排悬挂的培养皿中是淡黄的培养液浸泡的人体器官，容器内部有阴蓝色的光带，照着这些器官还挺瘆人的。
陈谦敲了两下手表，看了一眼倒计时。
“呵。”他的笑容逐渐缺德……
说真的，陈谦在灵笼里，见这些鬼东西见多了，哪怕背景音乐再给他阴沉三个度，他也不至于被吓到。
他顺手就操起一把斧钳，冲着那些光线暗淡的培养皿，砸开一个两个三个……
一排两排三排……
全场暴力破坏之后，他就扫了一眼地面，拎起地上的一只内部还在蠕动的大脑，左手戴上泛着浓郁消毒水味道的橡胶手套，并指伸进去扯掉脑外包膜，拉出鲜红色的主血管，右手则掏出注射器扎入，抽取出了满满一管杂糅着牛奶色泽的鲜红浆体。
直到，一声“目标【X9684标本】采集完成”的提示响起……
“搞定！”陈谦摘下手套甩在地上。
++++++
所以，做错了吗？
当然是错了的。
用Jio想都知道，在这里正确的任务步骤，应该是先找到开机密码，查阅角落里那台电脑里的资料，翻出任务目标【X9684标本】在第几排第几列，再寻找正确的闸门放掉对应的培养液，最后拿工具箱里专用的长探针刺入，采集血样带走。
可是，将浑浊的培养液砸出来，培养皿里的灯带照明效果相对就会变强，他只要往地上看一眼，就知道要找的东西在哪里了，比查阅资料要快。
就很尴尬。
“好了，走了。”
陈谦新手任务完成，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手表上掉线了很久的导航，也不得不重新亮起来，导航定位的终点是外面的那辆运输车。
然而，陈谦站在门口，托着下巴。
他思考了那么一小会儿。
也就鬼使神差地，往里头看了一眼他打下来的江山。
“没有解析剧情，直接暴力过关，好像对剧情策划太不尊重了一点？”陈谦没想多久，又决定折回实验室。
他掀开墙角蓝绿色碎花的防尘布……砸掉了那台好不容易幸存下来的电脑。
取出硬盘。
扔进背包。
好了，这样念头就通达了。
“你获得了【X9684实验硬盘】。”
“此物品为场景限定道具，带离场景将产生不可控的变化。”
耳机里又是默了五六秒之后，才给出系统提示。
陈谦拉开实验室的门，顺着原路回去爬上地面层。
而一爬上地面层，他就变了路线。
他进来的时候，是从二楼下来的，但出去的时候，不需要走那么复杂的路，因为工厂里面，就有2号门的启动开关。
从一楼打开门走出去，不就可以了？
生化工厂的一楼结构，相对二楼更简单很多。大面积大面积的都是空厂房，视野极佳，只有靠近出口，有一排蓝色的房间，搭制得很简陋，应该是以前驾驶运输车辆的人员临时休息使用的。
陈谦本来对那些房间也没兴趣。
但不巧的是，其中一个房间的门，正好溜了一条缝。
更不巧的是，他一眼就看到了，里面一张一米二的低矮小床上，有一只粉色的、小熊造型的背包，静静地躺在沾满了鲜血的礼物盒子里。
在灰暗破败的房间里，如此色彩明艳的礼物盒子，实在是有点扎眼。
哦？不正常。
“……”陈谦嘴角开始耐克化，“所以，Round 2？”
第6章 你确定这叫枪反？
那个背包，他也不能说是有点眼熟吧。
只能说是和妹妹最喜欢的那个一模一样。
他们家真不是一个书包需要传上三代的人家，但那个小熊背包小玔确实喜欢，不仅七年没换过，而且以前还经常背着……在他的游戏舱的外部摄像头边上晃来晃去。
书包是粉色的，有两只熊耳朵，背带是熊爪造型，上个月坏掉了之后，又找不到一样的，她还很是伤心了几天。
到现在，书包都还放在她的房间里没有被扔掉。
陈谦距离2号门的机闸，只剩下一百米。
任务限时也已经走到“00:08:39”的位置。
但他毫不犹豫地跑了过去，一脚踹开了那个简易木门，拆开不知道被遗弃在这里了多少年的盒子，拿出了里面的小熊背包。
小熊背包的外面还有一层塑料膜。
在末世条件下还能被保护得这么好，是真的挺不容易的。
“你获得了【爱丽丝的玩具背包】。”
“此物品为场景限定道具，不可装备。”
陈谦没有在意系统提示，拆掉塑料膜，把它塞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就在他跑出那个临时搭建的铁皮小屋的时候，耳机里突然就是“嘀嘀”的尖锐鸣叫响起。
这不是一般的提示音。
至少，系统提示不会有这么急促的刺鸣。
陈谦低头一看，果然，一直跟他相安无事的“天眼”，在手表上弹出了快速闪烁的红色警报！
两百米范围内，出现了高危敌人！
“呵，来呗。”
陈谦在决定去拿背包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有了Round 2的心理准备了。
他在任务中一路没有遇怪，并不是因为他被放过了。
灵笼的技术逻辑是，AI生成当前地图之后，就不再干涉地图内的事态发展，一切交由玩家行为决定。
所以，他进入1号门的时候，触发浮动难度就是触发了。
就算他原路退出，说好的杀你全家也还是要杀你全家。
可为什么他没有遇怪？
因为，他的行动是有那么一点扭曲……
地图在生成浮动难度的时候，难点已经满满地安排在了1号门附近，可是，陈谦非要从尘民任务的2号入口进入，且进入以后没有静步潜行，没有掩体转换，也没有采集血样时的探针读条……
好不容易，难点们移动到了二楼他闯入的地方，和他刚刚搞了一通破坏的地下室，他人又已经在一楼厂房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AI的思路一时半会没跟上他。
至于这个小熊背包。
明明是AI出于善意，给他安排在地图内的彩蛋啊……
++++++
与天斗，其乐无穷。
陈谦心里冷笑着，如果不拿这个背包，他现在已经打开了2号门，开上了外头那辆破车，照着尘民的路线，搞定了难度x9的任务。
但他要拿的东西就是要拿，没什么好后悔的。
如果连这点问题都解决不了了，他还怎么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嗯……”
他思索了几秒钟，又是在工具箱里一通捣鼓。
“手表上是两百米的距离预警。不考虑地形因素的话，以噬极兽的速度，一分钟内就能到达战场。不，如果是脊蛊的话可能更快……”陈谦默默做着计算，嘴上嫌弃着奥西里斯手表，但用起来的时候，一点也不带跟它客气的。
那么，他需要选用45秒内能做好的应急装备。
并且在那之前，他还需要先占用5-10秒的时间，去拉开2号门的机闸。
他的脑子还在继续往下思考，身体却已经动了。
解锁门控密码，3.5秒。
就地拆解钓竿，取出备用钓线，纵向剖开绝缘层，9.6秒。
取出CT400解剖刀、钨针电离测试笔，组装电磁组……25.5秒。
陈谦没有把工具箱收回背包，而是摊平开在了外面。
没过多久，他已经听到了地面上多足虫的无数虫腿交错响起的声音。
他回头看了一眼。
2号门因为是车库的大卷闸门，又年久失修，卡一下动一下，上升速度比他预计的慢了很多。
而新手教程倒计时，还剩整六分钟。
虽然陈谦已经不情不愿地做好了战斗准备，但看到那只“高危目标”出现在视野范围内的时候，还是狠狠惊了一下。
“不是……你就这样x9的？”
一只有正常脊蛊大小九倍的变异脊蛊，带着九只正常尺寸的脊蛊，用它们不计其数的虫腿跳着踢踏舞就这么扑过来了。
那只质量被x9了的变异脊蛊，身长接近三米，比他还高了一米多，他跳起来也就能打到它的膝盖……还不知道是哪条腿的膝盖。它的上身一直是直立，用身体后半段的多足扭动状前进，兴奋得像一条听到音乐起舞的蛇。
而那些数量被x9了的小脊蛊，晃着头顶上长长的触须，有几只口器里还翻滚着红色的雾气。
“我还剩六分钟……”陈谦又确定了一遍时间。
他戴上绝缘手套，一拉钓线，拦腰卡住了那只九倍大小个头的变异脊蛊，强烈的电流顺着钓线一路火花带闪电，一个紫蓝色的电网兜头罩住变异脊蛊，并在它的头顶上弹出了一个“磁极加深”的符号。
同时，出现“-2”的伤害值。
“灵笼里普通伤害以白色显示，对生命源质伤害以紫色显示，暴击伤害以红色显示，无效伤害以灰色显示。此外，附加伤害包括放射、切割、腐蚀、磁极。注意，此提示内容，非尘民本阶段教程，仅供参考。”
“出现伤害加深效果时，使用同等类型技能攻击100%几率触发暴击伤害。注意，此提示内容，非尘民本阶段教程，仅供参考。”
系统提示再次响起，但陈谦知道这回不是针对他，正常难度任务的尘民，如果静步潜藏失败，或者是切换掩体被发现了，遇怪之后也会给出战斗教程。
但给了也白给。
没枪没炮的，基本就只能是等着被脊蛊骑脸，一通恐吓和折磨之后，送你回帐篷医生那里重新来过。
那只巨大的变异脊蛊在钓线上挣扎扭动，发出被拉长的婴儿啼哭一般的难听声音，而九只正常大小的小脊蛊越过它，咔哒咔哒地从钓线下方穿了过来。
00:04:58。
任务撤离时间低于五分钟了。
不用天眼大大开口，系统都给他报警了。
“呼……”陈谦沉下一口气，一手手术刀，一手测试笔，在九只小怪的第一只扑到半空中的时候，左手一刀下去，准确地扎入进去挑断了那只脊蛊的神经，右手冲着另一只飞扑上来的脊蛊前额两根触须中间的位置猛地戳下，两只脊蛊顿时都翻在地上蹬腿。
他立刻一个疾跑加跳跃，在空中呈纺锤状划出一道螺旋，身体在半空中的时候手上也没闲着，两刀两笔，四只脊蛊落地，落地之后立刻调头回来，一脚踩住地上的一只尾巴朝着他没来得及转头的脊蛊，手上刀起笔落，又是两只冲着脸扑过来的脊蛊被斩落，最后，他脚尖一抬，朝着脚下那只脊蛊的腹部来了一下，挑起来之后唰唰两刀，那只脊蛊扑扑地翻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这种多足虫全身就只有一条主神经，甚至陈谦都不知道那应不应该算是神经，因为切断之后，脊蛊并不会死，只是暂时失去行动能力而已。
电磁干扰也是一样。
脊蛊不是一动不动在那让你打，移动中的脊蛊速度不慢，无论是切断主神经，还是用脉冲造成有效干扰，都不是那么容易一击得手的。
陈谦这种局面下，一旦不能刀刀切中，全部迅速放倒，后果就会非常严重！
这九只脊蛊里随便哪个不长眼的开始释放腥荭素、吸取生命源质，或者是爬到背上侵入脊椎给上一个混乱效果……陈谦今天都绝壁出不了这个门！
最后的三分钟。
此时，卡顿了半天的卷闸门下，大概已经能过条狗了。
陈谦身后巨大的变异脊蛊也同样挣脱出来了，在他对付最后几只小脊蛊的时候，它的身上已经浮起了一层红色的雾气！
这是要释放腥荭素的信号了。
腥荭素是伴随着玛娜生态产生的特殊物质，对神经系统有巨大的伤害，一般是不可逆的。
“这么大只，让你放出来我还能活？”
以这只脊蛊的体型，如果它的腥荭素真的放出来了，即使他现在跑出门外，也跑不了多远就会被感染。
必须打断！
哔哔哔哔哔……
陈谦一直敞开放置的工具箱里，荭参计数器的数值开始攀升了，这种计数器是检测当前场景腥荭素浓度的，一个指南针，一个荭参计数器，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的必备佳品，操作简单，老少咸宜。
他又戴上了一层手套，原地起跳，直接上手揪住脊蛊前端触须。
拉……
老虎的屁股，脊蛊的触须。
那都是碰不得的东西。
侮辱性极强。
“灵笼世界的所有怪物都可被激怒，激怒后100%触发攻击加强效果，100%触发技能中断效果。注意，此提示内容，非尘民本阶段教程，仅供参考。”
两个红字。
陈谦在看到激怒成功打出来之后，荭参计数器的数值就降了下去。
但他此时离变异脊蛊太近了！
他立刻后退半步，顺手从工具箱里捡出了一把……气钉枪。
砰！
砰！
一秒两枪，正正地在巨型脊蛊攻击前摇结束的同时，砸在了它的两根触须中间。
巨型脊蛊停住了。
“……还真可以。”陈谦自己都没多大把握的。
如果有他以前的队友在这，估计要被这诡异的一幕惊得眼珠子掉出来。
他手上拿的是气钉枪！
射出来的只是钢钉而已！
可他打出的是货真价实的枪反！
枪反是当怪物发起主动攻击的过程中，找到一个特殊时机，用枪械类武器的冲击力，打断这次攻击，并让怪物陷入0.5-2秒僵直状态的操作，不一定能打出很高的伤害，但对打断怪物攻击节奏，极其好用且实用。
枪反最重要的是准确的时机和恰到好处的冲击力，如果时机不够准，那就需要冲击力来弥补，而冲击力不足，则需要卡抬手和落手卡得特别准确。
“拜拜您呐。”陈谦枪反成功之后，一秒都没耽搁。
反向拉闸！
第7章 至强且至懒，毫无违和感
年久失修的2号门，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嘎吱声。
又开始往下降了。
陈谦疾奔并一个滑步，轻易地从2号门钻了出去。
变异脊蛊僵直状态结束，甩了甩头之后，想要追击出来，结果，哐当一声，被拦在了2号门的里头！
2号门还在继续下降……
陈谦也继续快速奔跑，跳上车，在跳进驾驶室之前，他手上的气钉枪冲着车后的白色袋子，就是一通无差别攻击。
“新手教程已完成。你需要尽快摆脱追击，前往集合点……”
2号门的高度，拦得住那只变异的大脊蛊，但拦不住那些爬行的小脊蛊，它们恢复行动能力后，马上就跟着钻出来了。
可陈谦对灵笼的设计逻辑是有多熟悉？
你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了，心情最放松的时候，突然给你一个吊尾杀。
“防着这一手了！”
因为袋子一早被钉子扎出了破口，在飞扑到车后的脊蛊撕扯之下，袋子很轻易就被撕开，脊蛊被借着风势撒出来的白色的面粉当头糊住，瞬间被刷成了白化多足虫，不管多少根腿一起舞动，也挥不开无处不在的面粉的干扰。
当即就有两只脊蛊掉下车去了。
陈谦从工具箱里掏出指南针按了一下，将指针固定在当前方向，然后，手上的方向盘猛地打了几个圈。
那几只脊蛊此时沾满了面粉的足爪没有任何抓取力了，在几个车辆急转之下，轻易就被甩下车横飞出去，撞在山体上发出的声响倒是不小……别说是脊蛊了，就算是来个噬极兽，也不可能跟物理惯性去抗争啊。
陈谦抓起指南针看了一眼。
调整好车头方向，稳住之后，他一脚油门踩死，从能见度几乎为零的白雾中冲出来，头也不回地往山下开去。
嘀。
手表上这才给他显示出了集合点的位置——净木源安全区，东南方向300米的前哨营地！
没错，陈谦全程一只怪都没有杀死。
但难度x9的任务，就是这么有惊无险地完成了！
气不气人他不知道。
反正，拂面而来的风，带着净木源特有的椰枣的香甜味，吹得还是相当舒服的。
陈谦对战斗是毫无追求，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把除了靠手表之外，靠的还是他扎实的战斗基础，以及职业化的战斗习惯。
比如，最关键的两个点，一个在于巨形脊蛊被他成功地拦在了生化工厂内，没能参与最后的山路追击，另一个则在于，他在停运输车的时候，车头是朝着下山方向的。
如果陈谦好不容易逃出去的时候，车头方向不对，那么，脊蛊迎面扑进了驾驶室，再随便折腾那么十来秒钟的时间，后面要摆脱它们就很费劲了。
“唉，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我当时就顾着抢时间，都没怎么过脑子。我哪知道细节能做这么到位？”陈谦一只手搭在车窗外，享受着净木源干净的风。
他从来没否认过他的咸。
但他也并不会否认他的牛逼，所以扮猪吃虎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就懒得扮。
然而，三秒钟之后，他握住方向盘的手突然一紧。
等等……
当时，倒计时还有六分钟。
如果幸运的话，他应该有能力在2号门开起之前完成脱战的。
之后，等2号门升到差不多能过人的时候，他利用那一排蓝色房子，静步潜行，悄悄从2号门离开不就行了？
他其实连个气钉枪都不用掏的！
“咳……”陈谦摸了一下鼻子。
好吧，制裁与反制裁的第一战，算是跟系统打了个平手吧。
下次，再来！
++++++
陈谦在指定地点停好车，擦了一把头上并不存在的汗。
他的身上具有每一条咸鱼必备的美好品质——调整情绪能力极强，毕竟，鱼的记忆只有七秒钟，那么一点点的“小”意外，转头就被他扔到爪哇去了。
“小子，看起来不错嘛。”
集合点的一个上民猎荒者，亲自给陈谦拉开了车门。
“我？”陈谦从驾驶室跳下来，用力捶了捶对方的胸口，“恩格队长，你确定我看起来不错？”
他的脸上身上，现在也沾了不少的面粉。
白白的面粉配上老头衫和大花裤衩子，这造型，眼睛是有多瞎的人，才能张口说他看上去不错？
他把车钥匙扔给了恩格队长。
这位长着一脸络腮胡子的男人，是驻守在净木源东南集合点的一支城防军的队长，负责进入城的物资、人员检查。
虽说净木源很少发生噬极兽袭城事件，但一旦发生，他们就是第一线。
“我接到报告说，昨晚上民猎荒者们清理过的生化工厂，出现了脊蛊变异，这不正担心您能不能回的来？”恩格队长胡乱给他扫了两下身上的面粉，那敷衍劲，陈谦都懒得吐槽。
“敢情我只要是回来了，倒腾成啥模样，都算是不错是吧？”陈谦乐道。
“那倒不是……”恩格队长想了想，说，“你就算没回来，只要血样回来了，那也挺不错的。”
陈谦微笑，思考要不要把这货给就地PK了。
“我这人实诚的很。虽然你是带着荣誉归来的战士，但，毕竟也是尘民嘛。”恩格队长解释道。
“得，有本事你以后叫我别用‘您’这个字。”陈谦低头拍身上的面粉，拍得恩格队长一气儿地呛咳。
“那不行，规矩还是很重要的，尘民是尘民，荣誉归荣……啊啾……誉，两码事。但是，我们这么别扭，也是因为……啊啾，您这样的……啊，啊啾，的也不多见啊……”恩格队长艰难地说。
那还能多见吗？
荣誉转生，至少“上辈子”的世界贡献，得在整个服务器排进个一两百吧？
世界贡献能到达这个位置的人，会轻易被弄死，删号重来？
可能偶尔会有那么几个倒霉鬼，因为栽在了英雄副本，被迫重来，但重来之后谁不赶紧好好练级天天向上？手选尘民玩个鸟啊？
所以，怪我咯？
陈谦摇摇头，拍干净身上的面粉，挥挥手：“车就停你这儿哈，我先进去了。”
“嗯，你去那边查个抗体，没问题就赶紧进城吧。艾尔莎大人已经在盖尔博士那里了，就等着你采集的血样。”
“我看上去像被感染了的样子吗？”陈谦指着自己。
“那也要查。哪怕一万年不出事，只要出一次事就是大事。切记不可松懈！”恩格队长认真道。
“是是，不愧是净木源。”陈谦笑道。
净木源安全区，在灵笼世界的三大地面安全区之一，这里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
玛娜生态还没有停下侵蚀全球的步伐，凡是被这种生态侵占的地方，地表植被和动物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并开始孕育噬极兽，为这个生态摄取能量，以便进一步的扩张，这个能量，就是智慧生命的“生命源质”。
但净木源，像是沙漠中的一片绿洲，以净木森林为中心，方圆十公里的范围，没有太多遭到玛娜生态入侵的迹象。
净木源的城市建设，像一圈行星的光环一样围绕着净木森林，晚上城市里的灯光亮起的时候，从高空俯瞰下去，璀璨的城市就成了森林的手镯，用它脆弱而毫无安全感的繁华，和幽深神秘的森林相互守护。
为了守住这片净土，净木源的出入都会严格核查抗体，以防任何形式的来自玛娜生态的污染源进入城市。
这个城市的占地面积不大，接纳的幸存者又很多，人口密度太高了，显得特别的拥挤。
陈谦做完抗体检测，赶紧就朝着城内去了。
博士不博士的，他倒是不关心……
主要是，他要见艾尔莎。
新手任务交接完，艾尔莎就会给开启好友功能。
之后，他要先加上妹妹再说！
他能预判英雄副本里的Boss的大招，能预判赛场上对手的技能，但是，小玔会搞出什么事来，他从来没预判对过！
一直没跟那个小祖宗会和，他心里总不安得很。
太阳穴都在突突直跳……
净木源这个城市，不是陈谦上一个号分配到的安全区，他只来过几次，但手表上有导航，他没几分钟就找到了正北位置的一栋高楼。
高楼的地下一层，就是盖尔博士的实验室。
陈谦一推开门，才露了半张脸，盖尔博士就冲着他招手：“噢，艾尔莎说的那个载誉归来的战士，就是你了吧？”
盖尔博士身材矮小，可能因为上了年纪，更显得有些缩水，但他声音还是挺洪亮的。反正，听上去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艾尔莎教官从隔壁的房间里走了出来，眼睛里是一闪之后立刻压下去的惊喜。
她本想点支烟，但磕了磕空掉的烟盒，只好放弃，本来像是要长篇大论的，也简略成了一句：“就是他了。”
陈谦没有吭声。
他走到盖尔博士的工作台对面，递上血样。
“噢，就是这个……就是，”盖尔博士小心翼翼地双手捧过血样来，放在显微镜前，又用手扶了一下眼镜，“果然！门罗工厂果然在做这种合成细胞的体外培养。愚蠢！真愚蠢！！一群闭塞又自负的门外汉，身体都还没有研究清楚，竟然就想要对大脑禁区下手……看吧，玩砸了吧，把自己给毁了吧？”
艾尔莎皱了皱眉，不太认同盖尔博士幸灾乐祸的态度：“门罗生化工厂，承担着现在80%的疫苗生产重任，它发生了这种事情，谁也不想看到的……”
“既然知道责任重大，为什么安全生产不抓得更紧一些？研产分离为什么不做得更好一些？”盖尔博士反驳道。
陈谦觉得有理。
他拖了把椅子坐在旁边，随口问：“所以，门罗工厂……他们在研究什么？”
第8章 好兄弟，上硬盘
盖尔博士飞快地抬了一下头。
“我怎么知道？”他没好气地说。
艾尔莎扯了扯陈谦，让他别跟这老头置气。
陈谦摊开手把椅子往后拖了两步，就听盖尔博士还在嘀咕：“那群疯子要干什么，我怎么可能知道啊？一个个都不长脑子的，我如果知道了，还要你采集血样回来干嘛？我直接就已经知道了，猪一样的都……”
堂堂一个博士，指桑骂槐的可真不讲究。
陈谦托着下巴，盯着他的眼神很危险。
“没有头绪……好好的细胞，怎么搞成这样乱七八糟的？他们导师是谁？”博士一边做切片，一边在那抓头。
陈谦就静静地在旁边看他表演。
等盖尔博士做完细胞切片，满脸狂躁地摘下眼镜，扔进旁边的清洗器里清洗，他才站起来，从背包里拿出了那块硬盘。
【X9684实验硬盘】。
艾尔莎眉头一皱：“这是？”
“别误会。只是从门罗工厂最底层的实验室，也就是标本间的那台电脑里，带出来的硬盘。”陈谦说。
“……”
“……”
盖尔博士和艾尔莎教官同时瞪眼。
然后，盖尔博士说的是：“你早干嘛去了？”
艾尔莎则是问他：“一块硬盘，有什么可误会的？”
陈谦笑了一声。
一块硬盘？
你竟然小看一块硬盘吗？
但他只是挂着善良无辜的笑容说：“我就觉得，比起什么血样，可能这种具有成果性质的资料，更有用一点吧？”
“都，都有用！血样有用，这也有用！都很有用。”盖尔博士随手扯了块蓝绿色碎花的抹布擦干双手，一把接过……或者说是夺过了那块硬盘。
艾尔莎看着盖尔博士这么重视硬盘，忍不住赞赏道：“真不愧是谦谦君子的后代。”
“……”陈谦满脸拒绝。
他的手表上刷过了一条提示——【X9684实验硬盘】已正确提交。
灵笼是一个每时每刻都在演算的开放世界，但也不代表随便拿一件物品，提交给一个随便一个NPC，都能有点什么反应的，你得拿着对的东西找到对的接头人，且AI判断你的聊天内容对剧情发展有价值，才会接着给你往下面计算。
但额外剧情也不一定都是好的，不一定都可以带来奖励。进入这个世界的每一个玩家都是主角，主角光环这种东西就只能大家轮流用了，很可能你确实是正确提交给了NPC一件物品，然后，太正确了，就……被灭口了。
“来。你们来，都来。”因为血样分析和培养的结果还要等，盖尔博士带着陈谦和艾尔莎，来到了他的房间。
他扯掉他电脑上的外接硬盘，急急忙忙地把这块给插了上去。
盖尔博士的房间很乱，不知道是几点起床的，PDA的充电线一头插在插座上，另一头吊在半空，半块黑面包还放在床边，床头的柜子是斜的，地上一堆餐饮垃圾，因为窗帘是拉上的，屋内很暗，但博士也没有多走那么七八步去拉开窗帘的意思，就近按开了手边的灯，就算解决了照明问题。
“我回来的时候遇到了追击，硬盘可能有损坏。”陈谦想起取出硬盘的时候，系统提示的那句“带离场景将产生不可控的变化”，先提醒了盖尔博士一句。
万一什么奇奇怪怪的机械故障，发生了爆炸什么的，可不是他的锅。
可人家盖尔博士一心扑在资料上，压根就没理会他在说啥。
博士的房间里十四寸的阴极射线显像管显示器，在旧世界属于被淘汰的产品了，但因为精密工业的产能还没完全恢复，这种显示器是目前的主流。
然而，闪烁的显示器上半天都没有信号输入。
爆炸倒是没有产生。
可硬盘好像就是被格式化了？
带离场景将产生不可控的变化，指的是，直接变成一块板砖？
“不至于吧……”陈谦托着下巴。
以他在这个游戏里的经验，大概率应该不会发生这种事。
都已经提交成功了，就肯定是有用的，哪怕本来没用，AI立马现编一段扩展剧情，也得让它有用！
盖尔博士很是失望。
他慢慢拔下硬盘，再一次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说：“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
陈谦呵呵一声。
这老头，还是会说人话的嘛。
“看在你会说人话的份上，我再帮你一把。”陈谦翻出工具箱，蹲在地上，抬起头问，“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让我拆开看看再说？”
“咦？”博士的脸色先是疑惑，马上是庆幸，然后是癫狂，“对！尘民，你是个该死的尘民啊！快，修好它……”
“……”陈谦嘴角抽了抽，又不太想修了。
他帮博士修硬盘的唯一目的，只是好奇硬盘里有什么东西而已。
比如，有没有额外的福利……
“不，我是个正经人。”陈谦掐灭了不对劲的想法，从底部拧开了硬盘的螺丝。
盖尔博士在书柜里东翻西找，给他找出了一张泛黄的图纸。
正是这个型号的硬盘的内部结构图。
“嗯？这个难度倒是不高。”陈谦看了一眼图纸，是挺简单的一个旧世界的机械硬盘。
他刚刚完成拆解，行动力就开始下降了——他开始进入到了制造/修理的工程中。
无论是采集还是制造，都会持续耗费行动力。
行动力如果消耗空了，当前行为就会强制停止。
有时候强制停止还会引发一些极端后果，比如，拆个炸弹拆到一半没行动力了……
好在不管怎么拟真的游戏，也不会真的让玩家去修理硬盘。
陈谦在这倒腾的，其实只是个“大家来找茬”——对比图纸和手上的硬盘，找出有哪些地方不一样，把错位的芯片安装到正确的位置，把搭错的电路调整回来，取下烧黑的部分接上去，再擦掉不该有的灰尘……
大概耗损了1点行动力，硬盘就修理完成了。
“博士，再试试？”陈谦装好硬盘外壳，将其再次交给盖尔博士。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盖尔博士重新插上这块硬盘，看着信号识别成功，屏幕亮起来的一刻，整个人差点钻进屏幕里。
并不稳定的显示器上，忽明忽暗的光里，两个文件静静地躺在那里。
一个是写着“实验日志”的文件夹。
而另一个是一个视频文件，看缩略图的画面，像是一段公开讲话，或者是遗言。
“没错，没错……就是……”博士嘴里说着含糊不清的话。
陈谦都还没看清楚视频文件缩略图里的人脸，盖尔博士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实验日志”的文件夹。
文件夹里的文件数目，显示出来有一千多个，大多数都是文档、数据表和图片的形式。
盖尔博士快速按时间排序之后，点开了时间最早的一个文档。
++++++
“7月9日，晴。”
“一个伟大的项目被交到了我的手上，但我知道的也仅仅是这个项目的伟大，我不清楚导师想要把它用在哪里。不，我并不需要清楚。这种天才的构想，我有幸参与其中，已经无比的满足！我简直不敢相信，他是怎么想出来的？他又为什么会选中如此平凡的我？”
“导师成功地抹掉了未成熟神经干细胞的末端片段，放入0.03个标准浓度的腥荭素中培养。由我来详细记录，细胞分裂的情况。”
腥荭素可不是什么培养液。
这是一种相当危险的神经毒素。
被腥荭素感染的人，轻则昏迷，重则陷入疯狂。
而且，一个明显的表征是，有非常极端的伤害和自毁的倾向！
“7月11日，晴。两天过去了，腥荭素没有对神经干细胞造成任何影响，这和导师预测的情况不太一样。导师认为腥荭素能使神经细胞从有序分裂转为无序分裂。”
“7月16日，晴。今天导师分离出了第二个神经干细胞，并将腥荭素调整到0.05个标准浓度，对于一个单一母细胞来说，我认为这个浓度过于高了，但导师一定有他的道理，我只需要继续记录就好了。”
“8月8日，雨。时隔一个月，0.03个标准浓度的腥荭素中，二次染色的母细胞发生了可观测的缓慢分裂，但之后并没有转化成神经元细胞或者胶质细胞，这是一种我没有见过的新的细胞。”
“8月10日，雨。第三个处理好的母细胞被交到了我的手上，这一次的腥荭素浓度是0.1个标准单位。我不相信，单一细胞能够在这样浓度的腥荭素下生存。”
“8月11日，晴。惊人的事情发生了，0.05个标准浓度下的细胞发生了分裂，我不知道它是在什么时候分裂的，但我确信这个过程应该只有几秒钟，我没能观测到这个过程，可我观测到了结果，这一定是有序分裂的产物，因为，它和0.03标准浓度下的细胞是一样的。”
“8月12日，雨。奇迹再一次发生了，两天前刚刚进入培养皿的细胞在0.1个标准浓度的腥荭素下分裂了，新的细胞再一次出现了。今天下午导师把它们三个都拿走了，而我没事干检测了一下培养皿中的腥荭素浓度，发现都有不同程度的下降。”
“8月13日，雨。我把腥荭素浓度的报告整理出来，交给导师，我认为这是很重要的资料，但导师似乎并不在意，随手翻了几页就放在一边了。我觉得，他好像有心事，他似乎在犹豫什么。”
实验日志到这里是第一部分。
除了这些总结性的文字外，还有大量配套的双光子成像显微仪照片，以及数据对比柱状图和线图。
然后，中间就是长达三个半月的缺失。
第9章 实验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第二部分是从12月2日开始的。
负责记录数据的这个学生，干了一件大事！
“12月2日，晴？我不确定，因为长期接触低浓度腥荭素，我的眼睛经常会看不清楚东西，一点光就让我觉得很不舒服，但今天情况好了一点。我接受了批量细胞移植。我一直有点犹豫，因为，导师似乎对那种新产生的细胞……哦，他命名为X9684的细胞，其实并不是特别了解。而且，现在他所做的事情，和这个项目最初的说法，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可他是我的导师，应该不会出问题吧？”
“12月……2日？3日？我记不清了，今天在实验室里看到了神奇的一幕，X9684在人体内是可以独立存在的，并不会因为没有形成树状突起连接而萎缩。这种奇异的圆形胞体可以自由地建设连接和切断连接，是的，它随时随地都可以……”
“12月……算了，我对日期好像越来越不感兴趣了。我已经完成了最后一轮移植，导师将神经干细胞分离了出来，再用X9684细胞，取代了大脑内的发育成熟神经元细胞。我的神经中枢，可以通过这种X9684细胞，感受到血管、血流，甚至更微观的，我叫不出名字的物质。当然，如果我愿意，在我手上划上一刀，我可以自己切断连接，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第二部分的文档配套的数据明显多了起来。
不仅有海量的数据表格，更有充足的显微仪照片。
说实话，这些照片在陈谦看来，看不出什么分别，每一张几乎都是一个个像大头章鱼一样，有一个圆圆的胞体，然后伸出很长的根须的细胞，有的根须足足有胞体直径的几十倍长。
但盖尔博士直勾勾的眼睛，让他觉得自己现在还是不要多话的好。
让他看完再说吧。
“2月11日，并不是我记得住这个日期，但如果是在旧世界，今天是我家乡的新年。对了，旧历新年这件事，是姥姥告诉我的……我想我姥姥了，也想姥姥包的饺子了。我现在有点害怕，我怕我再也看不到姥姥了，因为，我看到的东西越来越奇怪……”
“我看到了深埋在地底的紫色根须，很深，太深了，它一直延伸，我觉得它们延伸到了古登堡不连续面，哪怕它们出现一点点的动静，地表一定会山崩海啸吧？我不知道它们是从哪里来的，但我越来越觉得，我跟它们是一体的。”
“导师每天都要给我打镇定剂，让我把看到的，感觉到的东西，详细地记录下来。好在小的时候我跟姥姥学习过画画，姥姥是灯塔上民，经过了几代的基因优化，一出生就拥有很高的艺术天赋。我也是上民，但不如她。”
“……玛娜，玛娜……是姥姥的名字吗？不是，当然不是。”
“不行了，我开始迫切地想要为玛娜生态做点什么……我想……哦，导师看起来很可口的样子。咦，我为什么会这么想？他是我最敬爱的导师，是我心目中最伟大的人……”
日志越到后面，字迹就越潦草，和实验相关的信息几乎没有了，多的是这个学生本人的变化。
而即使是这些描述，逻辑关联也越来越低，语序越来越混乱，看不明白在说什么了。
第三部分的数据和照片，比起第二部分的要少得多了。
盖尔博士在皱眉。
“门罗工厂在制造的X9684细胞，其实，是模拟噬极兽的神经细胞吧？”陈谦问。
“……是。”盖尔博士先是点头，却马上又摇头，“不，噬极兽没有神经细胞。”
“但是，从最后一部分的信息来看，植入了X9684细胞的这个学生，成功地将自己的大脑，连接进了玛娜生态！”陈谦说。
“是……”盖尔博士声音沙哑干涩。
“所以，地理位置这么好的门罗工厂，却被噬极兽发现并且摧毁了，也是因为这个学生。是他引来了噬极兽。”陈谦用的是肯定句。
也没有什么别的解释了。
噬极兽很少靠近净木源这块地方，门罗生化工厂却突遭夜袭而沦陷，变成了废弃的工厂，实在是有点说不通。
但陈谦之前那个号的上民新手任务，并探索到过地下实验室，所以也没关注过这个剧情。
在工业生产没有恢复的这个时代，任何一个成熟的工业化设施沦陷，都是全人类的巨大损失。
沉默了片刻，陈谦叹了口气，说：“但这个学生有一句是对的——他导师的想法很天才。”
玛娜生态，是侵占了人类聚居地的生态结构。
也正是这个玛娜生态，孕育出了噬极兽、脊蛊这些对人类有巨大杀伤力的怪物。
现在的人类处于巨大劣势、只有防守之力，但这个学生的导师，却从微观的细胞入手，试图利用强大的人脑，去反攻玛娜生态！
不得不说，这需要巨大的勇气。
可惜，就如盖尔博士所说，你他喵的……研产分离不能做好一些吗？
“三百多条人命啊。”艾尔莎教官也叹了口气。
杂乱而暗沉的房间里，三个人都很沉默。
但艾尔莎到底是教官，深吸一口气，率先强迫自己抖擞起精神来，“不管怎么样，尘民，你还是干得很漂亮的。跟我来吧，我有东西想要给你。”
“现在吗？”陈谦对艾尔莎这话可不陌生。
翻译一下，意思就是，跟我来吧，我要发任务奖励给你了！
但是，陈谦刚准备跟着艾尔莎出去，又回头看了一眼。
那边，盖尔博士还呆呆地盯着电脑……
此时艾尔莎已经站在门口，问：“尘民S938612228，你还在等什么？我给你的东西，你不想要了？”
“要要。”陈谦嘴上答应。
但是，脚跟长了钉子一样，一动不动。
艾尔莎都要不耐烦了的时候，博士终于一拍脑袋，站起来，拉开他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收拾过的抽屉，翻出一个信封，扔给陈谦。
陈谦明明就特意等了一分钟，却对着NPC一脸无辜地问：“这什么？”
“一个老友画的。作为你冒死带回了这个硬盘的回报，我想，你应该拥有它。”
信封入手。
陈谦得到的提示是——你获得了【线索卡片：山重】，限制等级：1-5。
灵笼里有很多的线索卡片，每张线索卡片都可以开启一个任务，也可以选择用几张线索卡片，合成出新的线索卡片。
如果合成正确的话，就能开启更稀有的任务，但合成不正确也不会强行合，系统会提示这些是无关线索，不能合成新的线索卡片。
其实他也不是太在意额外奖励。
但应该有的，就得有。
嗯，他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至于拿到了之后，他开不开，甚至会不会扔背包底层当收藏卡，都是他的自由。
“现在可以了吧？”艾尔莎白了他一眼，似乎是看穿了一切。
“嗯嗯。”陈谦这才笑着跟艾尔莎出去。
房间里，沉默的盖尔博士戴上耳机，正在打开那段视频文件。
陈谦看了他一眼，轻手轻脚地帮他带上了门。
++++++
艾尔莎给了不少的经验值。
陈谦一口气从1级蹦到了3级，之后，他还得到了100个奉献点、3个能力点，以及，一个传说的素材包。
按道理说，一个新手任务是不可能直接给到传说素材包的。
所以，这就是难度x9的结果了。
传说素材包里，至少包含一种传说级素材，两种稀有级素材，十种精品级素材，注意是“种”而不是“件”，如果运气好的话，刷一组出来都是有可能的……当然这种事只存在于理论中，没有人真的见过。
“嗬！你对我……爹是真爱啊。一直这么照顾我？”陈谦盯着这个传说级的素材包，大脑都没过个审，就跟自己父慈子孝了一波。
好吧，有时候原则什么的，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
艾尔莎教官脸微微一红，十分冷漠地回答：“我只是对你寄予厚望。虽然，你只是一个尘民。”
“你完全可以省略掉后面一句。”陈谦说。
灵笼里的任务奖励是一个区间，给多给少看你跟NPC的好感度，或者看NPC的心情，有的NPC还会收受贿赂。
艾尔莎这无论是经验值、奉献点、能力点数还是素材包，全部是顶格发放了。
除了难度x9之外，可能还有“荣誉转生”的优待吧？
搞定了任务奖励，艾尔莎又带着他，前往了净木源的市政大厅。
因为还没有解除封闭剧情，一路上并没有看到别的玩家。
净木源的市政大厅，是这个安全区的玩家，完成抄录地图、交接任务、存储物品等等基本游戏行为的地方。
艾尔莎此时就在一幅八米多长，三米多高的地图面前，给他介绍净木源的构成。
“净木源分为东西两区，东区是上民生活区，有武器、防具售卖，有战斗相关的能力导师，西区主要就是尘民生活区，你工具箱里的物品损坏或者损毁，都可以在工具商店更新，生活相关的导师也在那里。”
“嗯嗯。”陈谦点头。
艾尔莎盯着他的手表上刷出了地图。
紧接着，她又开始教他使用寻路、附近组队等等功能。
一通流程下来，陈谦头都要点酸了。
终于，说到了最后，艾尔莎靠近他，问：“末世是冰冷的，但人是温暖的，你需要一些志同道合的伙伴。需要我为你介绍一些朋友吗？”
“当然。”陈谦再次点头——过了这一轮对话，他的好友功能就可以开了。
第10章 先来两把不要钱的
“作为你们的第一个教官，很多人都喜欢问我问题。”
“你们的大多数问题，我都能解答，但是，也有少部分是我实在解答不了的。”
“所以，我会把它们记下来……你看，如果你能回答出来的话，也许，你们两个就很适合成为朋友。”
艾尔莎教官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本。
灵笼世界有一个初始好友匹配的功能，玩家可以随时跟艾尔莎提问题……问作业都可以。
如果她解答不了，她就会转给其他的玩家来回答。
大概算是……转人工服务？
反正，出谜题的人，和猜出谜底的人，就会自动被匹配为“初始好友”，这种初始好友互相之间的权限相当高，能看到对方的红蓝状态、大致方位，还有专门的道具可以直接传送到对方边上。
没办法，现在的人类是越来越懒得社交了，有的玩家默默玩到满级，好友列表都是空的。
AI也是操碎了心。
“我这里正好有一位，和你一样带着荣誉归来的幸存者，给我出了一个谜题，”艾尔莎在她的小本本上找出了一个问题，“他问，一个二十平米的房间住着四个人，里面有四个爸爸，每个爸爸都有三个儿子，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陈谦不想跟这人加好友了。
什么人这么无聊？
这种狗问题，AI要是能答得出来，那人类就得考虑灭了所有AI了。
“你不用急着回答。72个小时之内，你想到了答案，随时可以来这里找我。”艾尔莎合上小本本。
说着，陈谦的好友功能就开启了。
同时在好友功能的右上角，显示有一个72小时的倒计时，是现实时间的72小时。
“嗯，我正好赶时间，回头再说。”陈谦说着就跟艾尔莎教官挥挥了。
他开启好友之后的第一件事，当然不是找什么初始好友。
而是，先跟妹妹会和！
他在手表上一通操作，输入了妹妹的ID“百川”。
结果，弹出的却是“该玩家尚在新手教程中，勿扰”的提示。
“……”陈谦怀疑人生地站在原地。
抬头。
看太阳。
他回顾了一下自己进入游戏之后的过程……
先是自己开自己的遗产，比正常玩家多花了十五分钟的时间。
然后，进入新手教程，被系统坑了一波，算比正常玩家多花了二十分钟吧。
回来以后多提交了一个非任务物品——X9684硬盘，等于是副本里没过的剧情，在盖尔博士的房间里过掉了，这又多出了二十分钟。
四舍五入一下，他的开局，比正常玩家差不多要慢了一个小时！
然而，比他还早了五分钟进入游戏的小玔，现在还没有完成新手教程？
她是怎么做到的？
“我要不要下个线，去拔了她的氧气……哦不是，去拔了她的电源线？”陈谦简直理解不能。
看到他原地不动，艾尔莎在身后轻轻推了他一下：“对了，听说东区枪械商行的西忽鲁先生，正在寻找一位尘民，你要不要去看看？”
又是犹豫了好一会儿。
陈谦暂且放弃了拔线计划。
++++++
艾尔莎刚刚说了，东区是上民生活区，有武器、防具售卖，有战斗相关的能力导师，只不过，他这么一头铁骨铮铮的尘民，对东区的功能，是真没太大需求。
他现在“自牧”这个号，没有人认识，采矿打铁种田栽花养妹妹，清咸得很。
当然，不想来这一趟的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兜里一共就100个奉献点。
东区的枪械店里，稍微强力一点的新手主武器，不加任何改装的售价在800以上，他这100奉献点，连最劣质的手枪都不用考虑。
但既然都来了，就随便看看吧。
“哎，尘民。对，对，就是您，”他的右手边，东区最大的枪行里，还没等他走进去，老板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探出脑袋来，“来，进来看看。我这刚好有好东西。”
“不好不要钱的那种？”陈谦问。
“……您这，这……”枪店老板西忽鲁先生笑容僵了两秒，“可没法聊啊。”
这个枪店的老板长得很壮实，脸上却不是生意人的那种笑容，反而看上去有几分憨厚。
净木源的东区枪行，空间还不小，枪架上的枪械并不崭新，但保养良好，看得出老板平时是很用心地在呵护它们。
现在全世界能够生产枪械的，就只有一个工厂，供应远远不足，能够放在净木源的枪店里卖的，都还是由猎荒者从旧世界的遗迹里搜索出来的物资，修理之后再拿出来的。
尘民随时可以来这些店里打工，提升修理技术以及赚取奉献点。
“真糟糕，我还跟这儿等着你说成呢。”陈谦随手拿起一把手枪把玩，笑，“要成的话，就先给我来两把不要钱的。”
手表上并没有任务弹出。
陈谦心里有点纳闷，又没有任务，艾尔莎叫他来干嘛？
“瞧这话说的……”西老板憨笑一声。
枪械价格在灵笼的武器里是属于偏高的，一看陈谦就买不起。
但他依旧很热情地说道：“我等一个尘民等了好几个月了。我这里有一把手枪，损坏很久了，上民都不愿意要，可算砸我手上了……”
“那扔了啊。”陈谦其实一眼就看出来了实情。
但他不说。
这把枪，西忽鲁就是卖又卖不出去，扔又舍不得，留着又占地方。
可真难为难死了。
“不是啊，像您这样的，想买点废弃的枪械啊、弹壳啊，做收藏品的尘民，我见得多了。我拿出来给你看看哈，看看又不费电是吧？”
嗯，西老板懂我！
陈谦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
再说了，等妹妹也是等着，有NPC要跟他刷好感度，他有什么拒绝的道理？
“我可说好啊，这把枪是坏的，你别买了去说不能用……它就是不能用。”西老板一边强调一边从柜子底下摸出一个牛皮纸盒，打开放在陈谦面前。
陈谦原本也没太在意枪械店出品的。
一般这里都是一些常规武器，灵笼里真正好的装备，都是用蓝图制造出来的，无论外形还是性能，都会比常规物品要好得多。
但是，西老板拿出的是一把长铳左轮。
怪不得老板说，可以用来收藏……
它的枪管上刻有双盘爬藤蔷薇，枪柄两面分别是柯利达和妮娜两位战争女神的雕像——这是一把土耳其风格的宫廷装饰型火器。
所以，它并不是坏掉了.
而是一开始，就没准备拿来开火。
因为，它的正确用法是……配礼服的。
陈谦没怎么见过这种枪。
灵笼的主武器和副武器定位区分太清晰了，主武器主打高爆高伤，承担输出职责，而副手的武器承担远距离引怪、防御、紧急切换等等其他职责，而长铳左轮的枪管是普通手枪的两倍，介于主武器和副武器之间，没有普通手枪的便捷，又打不出能跟主武器媲美的高伤害，很少有人会使用。
“什么价？”陈谦漫不经心地问。
对他来说，坏没坏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可是个尘民。
手枪这种副手武器，他有基础工具箱就可以修了。
准确来说，如果是这把枪，他都不叫修，而是补充内配，10级以下的枪械配件也不算贵，买来组装进去就可以了。
至于副武器的配件的蓝图，他脑子里有一吨。
实在搞不定了，他也知道找谁搞定。
而且，就算修不好也没关系啊，对一个弱小可怜无助的尘民来说，一把枪好不好用，不是重点不是重点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把土耳其宫廷火器，和他的奥西里斯手表，造型一样精致古朴，看上去还挺搭的！
“啊？你确定要了？都不考虑一下的？”西忽鲁先生听他这就问价了，似乎还挺意外的。
“哦，我也只是随口那么一要。”陈谦将枪从盒子里拿出来，对着光仔细看。
西老板轻轻把盒子往外推了推，说：“那你……你给3000DP吧，挺合适吧？”
DP，奉献点的简写。
灵笼世界里的交易单位。
“你看，这可是难得的工艺品，你这样一眼看中，也是缘分。”老板看到陈谦的目光从枪上挪他脸上，更卖力地开始推销。
然而，陈谦咔咔几下，直接就把这枪，给他拆在了柜台上。
“……”老板并没有阻止他拆卸的行为。
或者说，陈谦拆得太突然了，他都没来得及阻止。
“三十。”陈谦说。
“……”老板懵。
有这样还价的吗？
只是，看到空空如也的内部结构，他心虚地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来。
陈谦没得到回应，抬脚就走。
西忽鲁老板一边懵逼，却一边出于生意人的惯性，喊了一声：“唉，等等？”
“看，这就对了啊，这把枪你放了不止几个月了，至少有三年了，盒子又大，一个盒子能占十把手枪的位置，你又舍不得丢。断舍离啊断舍离。唉，就算我做个好事，帮你把问题解决了吧。”陈谦拿手表在柜台上划掉了三十个奉献点。
“啊？啊……”
“搞定，走了。”陈谦拿起那把枪，就扔进了背包。
“欢……欢迎下次光临？”柜台后的老板依旧没从三分钟不到，就做成了这单生意的事实中回神。
第11章 家有小白初长成
这家枪械店的旁边，是卖重武器的。
灵笼世界的怪物强度很高，脊蛊还好，噬极兽就太皮糙肉厚了，大多数的枪械根本都没有办法一枪就破开噬极兽的防御。只有聚能光剑、喷射战锤、冲击矛等等，足够扎实的重武器，才能确定一击破防。
大多数重型武器不但能破防，续航能力还比枪械要强，导致这个版本重武器是玩家主武器的主流选择。
当然，很多玩惯了FPS游戏的玩家，对近战型武器不太顺手，会选择高速链锯这类偏中程的主武器，或者纯远程的反器材狙击枪。
陈谦摸进去，转了一圈。
因为每个安全区的商店售卖的初始武器都不一样，他看了看，对净木源安全区可以提供的常规重武器，心里有了个底。
大路的对面是一家防具商店。
灵笼世界里，不同的战斗用到的防具，都不太一样，比如打噬极兽不可能穿一身防弹衣去干，要穿猎荒者战斗服，主要防护的是腥荭素感染，抗撕扯的数值也要高，但玩家之间PK会选择防弹衣，或者针对某一个类型伤害有特殊防御力的防具。
再往前面走，就到了道路的尽头。
道路尽头是一排红色的房子——每个安全区都有这样同样的红房子。
那是师士训练营。
师士训练营的门口停放的，就是灵笼世界里的顶级武装了。
以罕见的旧世界动力装甲为基础机体，加装能源及攻防模块形成的，集武器和防具于一体的战斗装甲——重立体！
重立体属于团队装备，在作战开始的时候，每一个五人小队可选择带入一台，但一个副本团不管由多少支小队组成，最多也只能带入六台。同团队的小队之间，可以不分归属混合使用。
以前，在《灵笼：永世灯塔》的时候，只有团队里的上民，可以使用带入战场的重立体，但现在，无论上民还是尘民都允许使用了。
重立体，代表了灵笼世界里猎荒团的硬件实力。
目前，就软实力来说，天狼猎荒团也并不是绝对领先，在服务器内都经常跟夜鹰打的有来有回，但各大媒体仍然把它称为亚服第一猎荒团，就是因为他们那台至宝级重立体——炎怒。
不朽级重立体，夜鹰猎荒团拥有四台，比天狼还多一台。
传说级重立体，夜鹰有十二台，比天狼多了两台。
但很悲剧的是，那都只是多和少的区别罢了，最顶尖的至宝级重立体，他们则是有和没有的区别。
其实，重立体的启动和使用，需要耗费大量的行动力，战斗节奏也和步战有很大区别，并不是每一个玩家都能流畅切换、轻松驾驭。但不管有没有人会用，反正，各大猎荒团的精英小队，都要弄一台回来再说。
陈谦也不知道在东区逛了多久。
他参观了净木源训练营的重立体教学机，顺手在里面接了两个小任务，又顺手给做完了，然后还在考虑，要不要去净木湖钓个鱼什么的。
不知道是半个小时，还是一个小时过去了。
只听嘀嘀两声。
他手表上终于出现了提示——玩家【百川】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你可算是活了！！”陈谦哭笑不得地收起了刚刚装配好的钓竿。
他深深地、重重地呼吸了三大口气，才通过好友验证，并给了个语音过去了。
“哈哈哈，哥哥，我好厉害，我超级超级厉害……”耳机里毫不意外地传来了小玔三个加号的声音。
哪里像个病了十好几年的人？
虽然还没看到她的人，但陈谦的脑子里，已经自动弹出了她脸上的魔幻笑容。
唉，别人家的女孩子，都是笑不露齿，而她笑起来别说不露齿了，虎牙都能给你露出来。
说话也是没头没尾，风风火火。突出一个被门夹过的风采！
“你绝对想不到，我把一条那么长的脊蛊，那一堆咯吱咯吱的腿啊，全部砍下来了。连艾尔莎教官都说，她从来没有见过……”小玔献宝似的说着。
陈谦浑身一阵恶寒。
这他喵的谁能见过似的？
好吧，同情艾尔莎教官一秒，艾尔莎教官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把这个生物带进游戏。
他想也不想就开口打断她：“你现在在哪？等我过来了再听你吹……咳，不是，听你说。”
“啊？这样吗？”
“嗯嗯，就是这样。”陈谦十分确定地回答。
“那好吧，我在净木源东门。速来。”
“……”陈谦听着语音嘀嘀两声，就这么断掉了，他那句“你倒是报坐标啊”愣是就卡在喉咙里，没能说出来。
人都说，妹妹这个物种，是男人上辈子手写的情书。
可陈谦总觉得吧，他的这一款，是他上辈子给自己下的战书。
++++++
《灵笼》的安全区门口，一年四季都很热闹。
暑假，更是热闹加量不加价。
一方面是因为每年都源源不断地有新玩家加入。另一方面则是游戏提供了一些英雄副本，再牛逼的大神，在英雄本里不小心翻车了，也不得不转生重来。
不过，50级满级之后“英雄死亡”的玩家，建立新号时会或多或少有一些特殊待遇，所以，《灵笼》里还有专门的转生流打法。
“2-5级速刷队，4=1！”
“转生玩家带队，净木源出生点，走任务的扣‘1’，走野外的扣‘2’，速度速度！！”
很快，陈谦到达了东门。
可这……
大海捞针啊这是！
陈谦不跪天不跪地，不跪AI不跪服务器，但是，他真的是要给报位置不带坐标的傻X跪了！
以他的眼力，给他一个范围，叫他潜水捞针，他都不带含糊的。
水里好歹是干净无遮挡，新手安全区门口算个什么事？人来人往考动态分辨力也就算了，不少玩家还没羞没臊地当街换装，比如左边那个小姐姐，正脱下沾满血迹的战斗服，换上鹅黄色的裙子，**的颜色好像是……
参照物分分钟变一轮的节奏。
靠眼睛肯定是不成了。
陈谦陈谦干脆眼一闭。
来了……
“……你知道那条脊蛊多大吗？有一层楼那么高！”
“那个脊蛊竟然还敢瞪我，我能不打断它的腿？有三条打断三条，有三百条打断三百条！！”
“这个游戏好有意思，很真实，我这么强力的人，也被它弄死了很多次。不过，最后的结果还不是它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管我叫爸爸？”
“我主要是现在还不太会用枪！如果给我的是只拖鞋，我早就拍死它了……”
也就那么五分钟左右，陈谦就找出了小玔的位置。
不仅是她的声音又清脆，穿透力又强，更是因为她的聊天内容太优秀了，在一众找任务找好友的喊话里，非常突出。
要不要上去认亲，陈谦还是踌躇了一会儿。
拖鞋……
一个上民，全程拿个枪托去砸，花了两个小时，才弄死了一只脊蛊，她竟然还有脸求拖鞋！
要不还是不认了？现在劝退她还来得及吗？
陈谦一边思考这个严肃的问题，一边睁开眼睛，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到了小玔。
让他意外的是，这丫头没怎么捏脸，和她现实中的长相完全一致，水嫩得看上去就想掐的圆圆脸上，是一双瞪羚一样的圆眼睛——这种眼形哪怕眼睛闭着，你都会觉得她在傻笑。系统给与的有限的调整幅度，大多被她用来调整头发了，首先就是发色被改成了银色，然后，就是长度被拉到了脚踝。
从小到大，她的头发都很稀疏。
为了方便频繁的体检，以及应对一些药物抗性，她也从来都没有留长发的机会。
陈谦能理解，她对长发的渴求，应该是正常的女孩子很难想象的。
但也不用那么长吧。
太夸张了一点啊。
不仅头发长度拉到脚踝，她脸上还纹了一个心形的纹身，小小的像嘴唇一样的红色心形，在她酒窝上方的那个弧度勾起来，甜得能腻死人。
她的初始外装是一套皮卡丘睡衣。
看着她睡衣上软乎乎的毛，再想想外面三十二度的气温……
陈谦叹了口气，羡慕她六万块的游戏舱一秒钟——他的游戏舱就没有自动温度调节功能。
和小玔聊得眉飞色舞的……不，应该说被小玔用来聊得眉飞色舞的，是一个男玩家。
大概是一开始是看小姑娘长得挺漂亮的，简单地上来“交个朋友”，结果，被她拉着就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了。
他这个一无是处的妹妹，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安全了。
别人家哥哥都生怕自己家白菜被拱了，而他需要担心的是……自己家的白菜会不会把哪头猪给那啥了……
那头猪……哦不是，那个男玩家是一个净木源上民，背着一把一米长的聚能光剑，ID是“轨迹”。
此时，可怜的轨迹笑容已经僵硬，脸都在抽搐了。
“你完全不怕吗？”轨迹听了半天，也只能礼节性地、没话找话地憋出来这么一句。
“怕？”小玔看上去还真没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没觉得啊，一只虫子能有多可怕？可能，更可怕的事情经历多了？”
“啊，哈。这……这样啊。”轨迹尬笑。
当年，灵笼的动画刚刚出来的时候，第一集就出现了脊蛊这种鬼东西，无脑骑脸，大开杀戒，不知道当场劝退了多少萌妹子。
脊蛊战斗力确实是远远不如噬极兽，但对她们来说，绝对比噬极兽可怕多了。
“哇，哥哥！”小玔眼睛也挺尖的，陈谦才刚刚走向她这边，就被她一眼揪出来。
“……”陈谦想要捂脸装作不认识也不可能了。
“哥哥，我跟你讲，我刚才……”
“嗯，我都已经听到了，很厉害，非常厉害，特别的厉害……”陈谦及时阻止了她再吹一遍。
小玔就没说下去了，指了指轨迹说：“那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哥。这是轨迹，他说可以带我去升级，”然后，又指着陈谦，“轨迹，这是我哥。”
“咳，你好你好。”轨迹伸出手跟陈谦握了一下，“兄弟也是刚进游戏？我以前玩过这个游戏的，是转生玩家。要不，也带你一起？”
第12章 装备与属性
原来是转生玩家啊？
陈谦的笑容立刻就换了个模式。
灵笼里，转生玩家的好人卡出产率极高，陈谦以前只是耳闻过，并没有见过，这回算是逮着机会了，他盯着轨迹看了半天，说：“行啊。”
“那走吧。”小玔挥着手上的霰弹枪迫不及待。
陈谦看了一眼这位“人菜瘾大”的典型代表，无解地拉住：“你先等等。我要带你去东区换一套装备，再把技能学了。没装备没技能你要去哪？”
“也是。那我再喊几个人，我们在净木湖等你们。”轨迹说。
“净木湖？你们准备去‘旧夜’任务吗？”陈谦问。
“嗯，那个任务一波就能到5级，而且能奖励2个能力点。你知道吗？”
“不知道。既然是EXP副本那我就不进了。”陈谦果断摇头，“你熟，你一会就带她进吧，我正好在净木湖有点事情。”
“你不是说不知道么，咋又知道是个经验本……再说了，净木湖除了旧夜没有别的任务啊，你什么事？”轨迹一脸问号。
陈谦笑眯眯地回道：“做手工。也许，还能等到个人。”
净木湖风景优美，空气舒爽。
嗯，铺个野餐垫，摆开素材，开工，最合适不过了。
至于等人？
随缘。
++++++
陈谦带着小玔，又回到了净木源。
又是东区。
又摸进了那家枪械商店。
那个身高一米九的铁憨憨老板，一眼就认出了他：“哎呀，尘民，是您。”
“没错没错，就是我。”陈谦指着自己笑。
“我可说好了，枪一开始就跟您说清楚了是有问题的，你自己硬要买的啊。”
陈谦一面友善地冲他笑，一面在心里MMP，什么叫“硬要买”的？明明是你先勾引，勾引不成，我才直接强x了。
归根到底，还是你勾引在先。
他使了个眼色，让小玔把新手背包里一开始系统给的两把枪，放在了柜台上。
“别担心。我是来卖东西的。”陈谦说。
大多数枪械类武器，在这个游戏里的定位是主力输出，也就是一个队伍里的1号位。
对第一次接触大型游戏的小玔来说，责任有点过于重大了。
她需要换一套近战武器。
相对其他游戏，灵笼里的噬极兽攻击频次都不太快，有很明确的抬手动作，对近战的走位要求倒不是太高。
当然，最主要的是，小玔喜欢。
陈谦了解她，她从小对什么巴啦啦魔法棒都不感兴趣，就喜欢这种大的、高的、重的武器。
“您对这个世界，是很特别的人。如果是本人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个不错的价。但她嘛……”西忽鲁老板犹豫地看着小玔。
“这是我妹妹。”陈谦说。
“亲的？”老板眨眼。
“很悲剧是不是？”陈谦一脸无奈。
“唉。”老板又犹豫了好一会儿，拿起那两把枪左看右看，“可是，这也太普通了一点啊。这种枪，我这里太多了……”
陈谦心道，你这不废话吗？
那能不普通？新手的初始装备，只要是个上民，就人手一套的东西。
他人畜无害地微笑道：“既然已经很多了，你也不怕再多这一套，对吧？”
“呃？”西老板似乎被这个逻辑说服了，“那，300DP？”
“不会吧？你不会忘了，就在刚才，你一把都不能使用的破枪，都叫价卖3000DP，而这两把完好无损、可以正常使用的枪，你才给300DP？你先摸摸你的良心，我再给你一个重新报价的机会。”
“……买价和卖价那能一样吗？”铁憨憨一听也急了。
“对啊！我也知道啊，所以我也没有让你收这两把枪给我3000DP啊……”
“你要多少？”
“2999DP？”
“你这……”西忽鲁老板一直在摇头，“不行，绝对不行。即使是你，这个价也太高了，我根本就不需要……”
陈谦直接把刚才买的那把土耳其火器，拍在了柜台上。
西老板脖子一红：“干嘛？不退！！”
“你并没有卖工艺品的执照，对吧？”陈谦却说。
“……”西老板呆滞脸。
妥妥的钓鱼执法。
卑鄙的外乡人！
陈谦托着下巴，笑眯眯地说着：“我想想啊，奉献点现在是整个灵笼世界通用的货币，管控十分严格，很多避难所都没有开放自由交易呢。净木源的交易资格也不太容易拿到吧？你现在超出经营范围……”
“算你狠！！”枪店老板咬牙报出了一个价，“一千！”
但很诡异的是，他一边咬牙切齿，一边跟陈谦的好感度，还上升了一个点。
“一千二。就这样，别闹了。”陈谦一锤定音。
一个新手教程做完，哪怕是满格奉献点奖励，也就100个。
能够在这个阶段，兜里超过1000奉献点的玩家，绝对是大神了！
而小玔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了这样的“大神”。
++++++
“哥，咱是不是坑了人家啊？这两把新手枪应该卖多少？”从枪店出来之后，小玔扯了扯陈谦的袖子。
“哦，你这是新手绑定的武器，正常来说对NPC商店不是卖，是回收。”
“回收？听上去就不怎么美妙……”
“嗯，回收的是垃圾，他们会给你10DP每件。”
“什么？！”小玔脚步都停下来了，一脸不信，“怎么能这么过分！！轨迹说的果然没错，狗策划教出来的狗AI控制的狗奸商！投诉，必须投诉。”
“你别这样，狗会伤心。”陈谦笑。
“不过，我哥也真是的，”小玔又摇了摇头说，“连狗都坑……”
陈谦一口老血涌上来。
他自己的装备根本都懒得琢磨，却为她辛辛苦苦算奉献点，辛辛苦苦讨价还价容易吗？！
这1200的价格，并不是他随便报出来的数字！
一套【马克式通用战斗服】需要286个奉献点，一把名叫【楔工磁爆】的磁力巨斧需要1000个奉献点，这1200个奉献点加上新手教程奖励给小玔的100个奉献点，刚好够换好这套装备。
虽然【马克式通用战斗服】名字是很“通用”，长得也很不起眼，不像是那种一看就牛逼上天的防具，但它的基础防御非常的高，是小玔身上这套的3.8倍，这可以说是陈谦所知的9级以下最合适的防具了。
这套战斗服还能过滤掉0.1个标准浓度以下的腥荭素，正常玩家一般要在5-8级之间才能拿到的。
至于【楔工磁爆】这把巨斧，就更是必需品了。
楔工磁爆的单次的攻击力数值，是9级以下所有武器中最高的，附加20%磁极伤害，打中一下就是一下，上手容易，很难失误，而且，是小玔最喜欢的那种，比她人都要高的武器。
这种小白玩家对武器强弱的判断，不是看数据的，而主要是看个头。
个头大，就代表威猛给力。
“太帅了。哥哥我们一起拍个照。”更换完了一身装备之后，小玔拉着陈谦就跑到街道上拍起了自拍。
“不拍。”陈谦想不通的是，她一个多小时都没有学会正确使用枪械，可虚拟相机这种事情怎么就无师自通了呢？
咔。
咔咔咔咔咔咔。
“……”
好吧，已经拍了。
拍完照片之后，小玔问道：“哥，现在去净木湖找轨迹吗？”
“还没，先把属性点加了，然后，我带你去学技能。”陈谦这么说着才想起来，他自己的属性点好像也没有加。
灵笼里每升1级，会获得1个自由属性点。
自由属性点只能加到角色的“体魄、精神、灵敏、感知、意志”这五个基础属性上，每一项基础属性在1-10点的时候，每提升一次需要耗费1点自由点数，在11-15点的时候，每提升一次需要耗费2点自由点数，在16-20点的时候，每提升一次需要耗费3点自由点数，在21-25点的时候，每提升一次需要耗费4点自由点数。
目前灵笼的满级是50级，也就是说一个玩家到满级，必然获得的自由属性点是49个，除此以外，灵笼里有一些从线索卡开出的任务，可以获得额外的自由属性点，目前为止，从线索卡内获得的额外属性点的最高记录是8个，由夜鹰猎荒团的团长Silence保持。
陈谦先把自己的2点自由属性，全部点在了感知上。
不加体魄，是因为体魄最主要改变的是生命值，而且是不包括生命源质的生命值，只是生命活力，他现在5点体魄，生命活力是体魄x10，在没有足够防御加成的情况下，50生命值和70生命值的区别，大概就在于……噬极兽是一爪子拍死你，还是差一点需要两爪子拍死你。
不加精神，是因为现在他的精神是5点，可以携带的能力，是精神/2，也就是2.5个技能，灵笼里这种都是向下取整，他可以携带2个技能。
他手上就只有一小左轮，修好了随便用一用，2个技能完全够了。
灵敏和意志他倒是都考虑过。
尤其是灵敏，因为移动速度和出手速度越快，相对时间消耗的行动力就越少，而行动力对于尘民的采集、制造，都是相当重要的数值。
但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感知。
可以说，感知是从头到尾都不怎么依赖装备的。
他的奥西里斯手表有一个很关键的属性是，弱点伤害+12.8%，但弱点伤害的前提是能看到弱点，感知过低，即使有再好的抓时机的能力，看不到弱点也是白搭。
“哥，我怎么加？”小玔蹦蹦跳跳地问。
“1个点加到体魄上，不然你的斧头就是个装饰品。”
“然后呢？”
“然后再加1点灵敏。”
“好。”
两个人加完属性点，也已经走到了共子训练营。
净木源的共子训练营说是训练营，实际上是一座几十层高的大楼，设置特别简单粗暴——第一层教的技能需要耗费1个能力点，第二层教的技能需要耗费2个能力点……以此类推……
没有电梯。
“你现在几个可用的能力点？”陈谦问。
“2个。”小玔看了一眼手表回答。
“嗯，你去二楼，找一个叫白山教官的人，学习一个叫‘绝对力量’的技能。”
“哦……”小玔没动，问，“那你呢？”
“我一会就上来。”陈谦说。
第13章 没有人能拒绝毛绒绒
陈谦并没有怎么准备正儿八经地跟谁决一死战。
所以，也就没有特别想要定向学习的技能。
他在一楼闲逛了一圈之后，才又上到二楼，选择了一个耗费2技能点的手枪技能——决斗进行时。
【决斗进行时（初段）：被动。手枪在枪套内时，每秒获得一层聚能效果，最多聚能100层，该效果会在该手枪离膛的第一颗子弹上触发，每有一层聚能可造成1%的额外伤害。此伤害对被命中目标造成弱点伤害。消耗：1格能量，冷却：无。限定：手枪。】
现阶段的2-3个技能点，在主武器上是选不到什么很强的技能，但副武器的可选余地还是很大。
决斗进行时这个技能，属于现在舱端游戏里已经很少见了的那种“挂机就能变强”的技能。
他在一楼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可替代的，就在二楼选了这个。
那边，小玔也已经选好了技能。
两个人下到一楼去，陈谦想了想，又顺手拿了一个通用技能——单身二十年。
【单身二十年（初段）：主动。使你的下一个能力的耗时加速为极限速度。被加速的能力段位，需小于或等于本技能段位。消耗：5格能量，冷却：720秒。限定：无。】
灵笼里的极限速度是0.001秒。
加速到极限速度，就等于是瞬发了。
其实，这是陈谦很久以前就想试试的一个通用技能，不管是战斗还是采集都很好用，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个技能需要一直耗费技能点去升段，否则，他后面到满级的采集是不能被初段的这个技能加成的。
“哥，再没什么事儿了吧？现在可以去杀杀杀了吧？”小玔拎着那把巨大的磁爆斧都等不及了。
“还没有完。”
“啊？这个游戏怎么这么麻烦？”小玔一张小脸苦出水来了，“又是武器又是衣服又是属性点又是技能的……”
“……”陈谦无言以对，“有简单的。”
“有吗？”
“嗯，要不我们换个游戏？”陈谦暗搓搓地问。
“比如？”小玔睁大眼睛看他。
“连连看？”
“那算了。还有什么事情？速速奏来吧……”小玔不情愿地说着。但说到一半，眼睛忽地一下就亮了。
劝退失败的陈谦，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那个小熊背包！
“啊啊啊啊啊，我的？我不管，是我的了！！”小玔激动地抢过来，但两秒钟之后，估计是收到了无法装备的系统提示，小脸又垮下来了，“装饰品啊？”
陈谦静静地看着小玔一头银色的及踝长发，飘在合金锋钢的巨型战斧边上，巨斧紫蓝色的电光下，是她拎着粉色小熊背包的小手，这种冰冷和柔软的色调激烈对撞的感觉，让他更加觉得，制裁AI的时候顺便带出了这个背包，是个正确的选择了。
他默了好一会儿，才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我的意思是，我要留在城里，给你复刻这个背包，所以，你就自己跟轨迹去那个‘旧夜’的任务。”
嗯，其实是因为战斗很累。
带着24K纯小白战斗更累。
陪练机器这种机会，他还是让给别的工具人好了。
他看那个叫轨迹的就挺合适。
“可是，哥哥不去……能行吗？”小玔虽然自我感觉很强力，但毕竟是第一次进大型游戏，心里到底还是有点打鼓。
“你放心，你比他们至少要强3倍。”陈谦在这句话的第二个“你”后面，战略性省略了“的装备”三个字。
“真的？”小玔果然高兴起来，“好吧，那我去了。你要用心地给我缝背包！”
“用心用心。”陈谦一口答应。
“我打不过了你要来帮我。”小玔又说。
“好好，我会经常切个视角挂到你身上的，放心吧。”陈谦挥挥手送走了大麻烦。
++++++
陈谦在净木湖边上，找了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坐下来。
游戏舱真的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
这里虽然是末世，却有着比现实中更干净的空气和水源，泥土和青草的咸味阵阵扑鼻，乌红色的太阳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鱼类在清澈的湖水中游动……
但他不是来钓鱼的。
在一个这样美妙的下午，他只想化身一条鱼……咸鱼的气质，咸鱼的坐姿，手上有两件很咸鱼的活儿要干，一件当然是答应小玔的复刻背包，而在那之前他要先把手枪修好，现在手枪的名字还是【破损的不知名手枪】，就看补入什么样的内件结构了。
风轻云淡，鸟语花香。
对了嘛。
这才是游戏正确的打开方式……
他手上没闲着，眼睛也同样没闲着。
因为挂了一个观战视角，小玔进入了封闭任务的时候，她那边的任务信息，就跟陈谦同步过来了。
他看到，所有人进了副本之后，轨迹站在中间，开始讲这个任务的要点。
“旧夜，小队的任务目标是在托卡罗纳镇，击杀50只赤霄和50只刺鳗。”
“我们现在的位置是中心广场，先往小地图四点钟方向，去找赤霄。”
进入这个任务的是一个标准小队。
一共五个人。
轨迹是真好人卡实锤了。
因为，他这个经验副本，带的果然全是新人。
“赤霄是Ⅰ型噬极兽，主近战，头顶上有个跟灯笼鱼一样的发光体，你们近身的时候一定注意，在它头顶上灯笼变成红色的时候，立刻退出它的攻击范围，因为，2秒钟之后，它会出一次必杀。”轨迹作为转生玩家，应该是打过赤霄这种噬极兽，又强调道，“你们一定要跟紧我，因为进入托卡罗纳镇的居民区以后，光线会比较暗，巷子里的路线比较复杂，千万不要迷路了。”
观战视角，有第一视角和第三视角两种选择。
陈谦一开始挂的是第一视角，也就是小玔在看哪儿，他这边的视角就是看哪儿，是沉浸式的，现在，他觉得轨迹带队没什么大问题，就切换了第三视角，在他的正前方有一个半透明的投影，他可以一边低头看图纸，一边时不时抬头瞟上一眼小玔他们的进度。
因为有轨迹这个转生玩家带着，一开始的推进，还挺顺利。
他们一路向任务要求击杀的噬极兽的聚集地点行进，保持五步一只的击杀节奏。
赤霄并不聚集。
如果是陈谦这种曾经带过《灵笼》一线战团的顶级大神，看到怪物站位太散，追击意愿也不够，不能形成有效AOE，心里那是相当的烦躁，如果是竞速赛，就可以直接摔头盔了。
但这样的怪物密度，给小玔他们这样的新手打是最合适了。
五人一只，一路推进。
小玔身上血都没掉几点。
正如轨迹所说，从中心广场深入居民区以后，路线越来越复杂。
地面上陆续开始出现肉土……
那是一种像人类被什么定格在了死亡的一瞬间形成的东西，身体已经坚硬如兵马俑了，敲一敲还会掉土，但脸上的表情栩栩如生。
小玔看着一路走过去，视角总是在往回转。
没有赤霄要打的时候，她会停下来，摸一摸那些已经变成了肉土的小孩的头——有一部分还是有头的。虽然大部分已经没有了。
“别回头，往前走。”陈谦提醒她跟上轨迹。
他的视角挂在小玔身上，他就只能跟小玔对话，轨迹他们听不到他的声音。
而听到他的提醒，小玔赶紧快跑两步，跟上轨迹。
五个人出了一个巷子，前方是又一个小广场。
视野突然一下开阔起来。
陈谦眼睁睁地看到，他们中有一个新人冲得太猛，走位巨大失误，一口气引动了四只赤霄！
这个小队一下就乱了！
刚才一路过来的战斗，都是五个人围攻一只赤霄的节奏。
突然一下眼前四只赤霄进入了战斗状态，别说几个新人当场石化——他们没打过啊！
轨迹的脸一下子也白了。
四只赤霄巨大的压迫感和震荡夜空的吼叫一道袭来，不大的广场好像有一种被它们填满了的感觉！
“哈哈哈哈哈哈……”陈谦手上的活计都停了，他看到闯了祸的那位，比小玔还生猛，竟扛着一把AI都懒得给个像样姓名的【陈旧的霰弹枪】，傻乎乎地往前冲去。
灵笼新人欢乐多啊！
真羡慕这些萌新，还可以压抑和恐惧的情绪之中，享受和一只噬极兽斗智斗勇的乐趣，不像他，一个人可以打五只。
幸好，轨迹眼疾手快，一把将那个生猛的新人拽住，给他拉了回来。
“靠！！这是噬极兽，不是脊蛊！一个人一只，你们现在都干不过，你还想一打四？脑子拌豆腐了？！”轨迹大吼着骂了一声。
脊蛊再大也只是脊蛊。
噬极兽再小，它也是噬极兽！
赤霄算是Ⅰ型噬极兽中，体型相对偏小的种群了，体长在一米五左右，较窄，像一条多出了六条肢体的陆行鱼，一排黑色的牙齿龅出，眼睛鼓得很大，最显著的是头顶上吊挂的灯笼状的发光器官，可以一瞬间为其提供巨大的能量。
不要因为它体型不大，就看不起它——这个距离净木源主城不到五公里的托卡罗纳镇，就是被以赤霄为代表的，这些体长不到两米的小型噬极兽，给摧毁的！
“哥，哥你还在吗？”小玔也没见过，她也懵啊。
“在的在的。”陈谦笑出声来，扶了一下耳机，慢悠悠地说，“没事。轨迹太紧张了。你往九点半方向跑，去打最左边的那只就好了。”
第14章 人品不容低估
陈谦微笑地看着事态发展，挥了挥手上的图纸。扇风。
他选择的内部构件的图纸，是天狼前团长九木的副武器【太牙】的改编蓝图，精密完美的扳膛联动结构，艺术一般的内管嵌套工艺，虽然他现在的制造等级不够，图纸中的很多材料他没办法获取和使用，但以同样的原理代入到低级材料中，最后成品的各项属性，也能超出同阶武器不少。
当然，属性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种在现实中根本没有机会享受到的机械美感，才是舱端游戏的意义所在啊！
他手握构件图纸，看着副本里在噬极兽爪牙下挣扎的一帮人，笑容就特别鱼块了：“啊，这种时候，真想有杯茶啊……”
坐在风景优美的地方，看别人鸡飞狗跳，再从喉咙里哈出一口香气四溢的热气。
那才叫享受。
“赞美灵笼。”陈谦发自肺腑地说。
当然，这场面还太小了。
才四只赤霄，实在是没什么好鸡飞狗跳的。
看到小玔还懵在原地，似乎是不知道最左边是指的哪只，他又说：“……算了，你先别管是哪只。这不重要。先跑吧。”
“啊？”
“嗯，你就先往九点半方向跑就好了。”
因为，陈谦看到了九点半方向有一堆肉土。
那是死状保存相对完好的三四个小孩子，临死前惊恐地抱在一起，死亡的时候眼睛都瞪得大大的，似乎是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即使没有噬极兽和脊蛊的情况下，地面空气中也会残存玛娜生态释放出的腥荭素，其含量与该区域的生态密集程度有关，吸入过多的腥荭素就会诱发腥荭症，腥荭症患者最后的结局就是被噬极兽变成肉土，虽然被吸取了生命源质，但他们的姿态和表情都栩栩如生。
“呃，九点半方向，九点半……”小玔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电子表差评。”陈谦切换第一视角，看着她的视角转了起来，一看落点对了，立刻说，“好，对，对，就是这个方向。贴墙，可以了，跑……沿着墙边跑，一直跑，别回头。”
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小玔撒腿就往陈谦指令的方向跑。
她的身后，是队友的尖叫声！
四只赤霄的身侧，一起展开六道发光的触须！
这种只有噬极兽身上才有的东西，是它们沟通和进食的重要器官！
而现在，是明显的攻击信号！
陈谦打了个哈欠，淡淡地跟小玔说：“简单。现在可以看到最左边的这只了吧？就是离你最近的一只。这只赤霄的奔跑路线和速度，和另外的三只不一样，放心，引它不会触发连锁仇恨。”
“啊？引？它是谁？”
“你就随便找……嗯，就拿你旁边那个小孩身上的那块长命锁吧，砸它一下。就是勾引，勾引能明白吗？”陈谦尽量拆解来说。
“明白！！”小玔手忙脚乱地把磁爆战斧扔到一边，深呼吸，扯下旁边肉土身上的遗物。
“砸脸哦。”陈谦又说。
“没问题，看我的！”
小玔团起那块银质的长命锁，以扔沙包的姿势，猛地一扔。
正中！
一个-1的灰色伤害弹出来。
枪械都不一定能破防的噬极兽，这种东西当然是打不出半点伤害的，但那只被她砸中的赤霄成功地注意到了小玔这么个存在！
那只赤霄摆了摆头，前肢换了个方向，朝着她就扑过来了。
或许是舱端游戏过于逼真的体验，让新手的紧张感能轻易地蔓延到别人身上，轨迹的额头上，汗都滴下来了。
而小玔引走了一只，轨迹那边的压力就小了很多！
“漂亮！”轨迹大声叫道，“妹子已经拉走了一只。其他人，退到巷子里，我放一只进去，你们三个一起上，抓紧干掉！”
他把除了小玔之外的三个新人挡在身后，抡起手上的聚能光剑，横身拦在巷子口。
四只赤霄。
引一只，放一只，轨迹一个人顶两只。
目前来说，勉强还行。
“死吧！！”小玔不用陈谦再多说，在引来的那只赤霄张开大嘴，呼吸的腐臭味迎面扑来的时候，手上的巨斧胡乱砸下去。
“开技能。”陈谦又提醒。
嘭嘭嘭！
小玔身侧响起一通力量在空气中爆开的声响。
她带的第一个技能，绝对力量！
【绝对力量（初级）：主动。100%触发当前主武器攻击值的双倍伤害，10%几率触发当前主武器攻击值的3倍伤害，并有5%几率重复1次，有0.5%几率重复2次。消耗：5格能量，冷却：60秒。限定：主武器。】
陈谦给她选择的，是一个纯拼武器性能的技能。
不计算任何属性和饰品上的攻击加成！
同样的技能，不同的武器，打出来的效果完全不一样，这样一个只耗费2能力点学习的小技能，只要配上攻速慢但基础攻击高的重型近战武器，一样能稳稳地破掉噬极兽的防御。
“不错。”陈谦觉得小玔这技能，放的稍微有点正，但人毕竟是第一次进大型游戏的纯新手，能命中就已经可以了。
这一下，应该也足够破防了！
沉重的【楔工磁爆】以极其刚正的角度，砸在那只赤霄丑陋的面门上，紫蓝色电光从它的两只鼓鱼眼之间爆开，它头顶上的红灯笼刚刚才亮起来，轨迹都还没来得及提醒小玔躲开，就被一个“磁极加深”的状态给打断了。
“是吧？不错吧？我也觉得……不错啊！！”小玔沉浸在斧柄反弹在虎口的力量感之中，眼睛里射出狂热的光。
力量，在很多时候就直接代表着掌控感和安全感。
对小玔来说，这是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好好享受过的东西！
愤怒的赤霄大声吼叫，行动却在紫蓝电光的干扰下明显迟缓。
紧接着，它头上伤害值连蹦了两下！
“啊这……”陈谦眼皮突地就跳了一下，他刚才那个“应该也足够破防”的判断，可能稍微保守了那么一点。
红灯笼？
一瞬间提供巨大能量？
不存在的！根本就没有那个机会！
赤霄愤怒的吼叫一下就变成了凄惨的嚎叫，第三下伤害蹦了出来，紫蓝色的电光都才刚刚覆盖到它的上半身，它就在剧烈的抽搐中挣扎着扑倒下去。
陈谦再一看它的血条……
竟然直接爆空了！
看到一群噬极兽迎面扑来都不会眨一下眼睛的陈谦，现在看小玔，却像比看噬极兽更可怕的生物。
什么人品？
++++++
“我靠，你这炸裂的伤害量！！！”当场游戏观被粉碎的，不止陈谦一个人，轨迹也是一样。
虽然比起全程都在悠咸地围观的陈谦，可怜的他就只是瞟了一眼。
但只这一眼，就够了。
他整个人都已经吓傻了！
“我刚刚还在计算，你那边能扛多久！”他瞪着眼睛，震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结果，扛什么扛？你这还扛什么扛啊，我去啊！”
小玔就一斧头出来，一技能下去！
秒了！
就……秒了啊！！
“啊？很意外吗？我都说过，我很厉害的啊！”小玔挥舞着她那把磁爆斧，丝毫不知道顾惜一下自己的行动力。
“不，不意外吗？不应该意外吗？”轨迹疯狂眨眼，“你这是直接秒掉一只赤霄啊！这都不意外？”
“对啊，本来就是常规操作啊，淡定！”小玔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这一瞬间，轨迹被击穿了。
常规操作……
常规操作……
看她的眼睛就知道，她不是在故意装逼，她真的，真的，一点也不意外。
他的小脑袋瓜完全乱线了。
也就是说，秒掉一只赤霄，完全是她在抬手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的结果！
对的，就在他一个人顶着两只怪，根本没有一丁点还手之力的时候，人家妹子那一引，一秒……
直接解决战斗！
猛烈的输出，强大的心理素质，还有像醉拳一样看上去奇奇怪怪的战斗姿态，实则是大巧不工一招毙命的打法……
那样的行云流水，那样的轻松写意。
所以，他以为的青铜，实际上是个王者！
现在该说什么？
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了？
老虎不发威，我就拿你当只猫？
“我哥说了，我至少比你们都强3倍。”小玔已经赶来了轨迹这边，加入了他的战斗，顺便无心地给了个补刀。
是的，轨迹身后的三个新人，刚刚合力干掉了一只赤霄。
轨迹一边放了一只新的进入巷子里，一边和小玔一道干掉另一只，嘴上还念叨着：“可不是嘛……”
可不是强3倍吗？
三个队友合力才弄死一只脊蛊，而且，还比小玔慢。
不就是小玔比他们至少强3倍的最好证明吗？
“我……我劝你善良。”某个在场景之外的，被小玔不经意提起的“哥”，也刚刚从震惊中回魂归体。
以陈谦的脸皮厚度，竟然都有点听不下去了。
他看着轨迹逐渐怀疑人生的眼神，就能get到他的全部心路历程。但是，轨迹如果知道了小玔的心路历程，他会不会当场爆炸？
嗯，小玔的心路历程就是……
没有心路历程！！
她不知道一只噬极兽有多强。
她更不知道，她为什么能够一下秒掉那只噬极兽。
简单来说就是，整个战斗过程，她除了知道自己放了一个技能，压根就没弄懂发生了点儿啥。
第15章 这是高手，这是高手
所以，发生了点啥？
首先是她开技能的那一下攻击，触发了绝对力量10%的3倍攻击的效果！
可怕的是，这个3倍伤害，还出了一个暴击！
同时，又叠加了20%的磁极附加！
要知道，那把磁爆斧的攻击力，9级及以下没有武器能比，这个斧头的攻击力的3倍伤害效果，再出一个暴击还叠加20%的磁极附加，是个什么概念？
这第一下的伤害量，跳的就已经让陈谦目瞪狗呆了。
可是，还没完呢。
这样一个恐怖的伤害量，竟然还被她触发了重复。
0.5%几率的！
2次！
刚才那个20%的磁极附加，打出了“磁极加深”的效果，在这个基础上，重复的这个磁极附加，又能100%再触发一次暴击。
所以，她第二次伤害的伤害量，已经没把赤霄当个噬极兽了。
至于后面的第三次的伤害……
陈谦很怀疑，有一大半，都属于是碎尸行为！
游戏里，其实已经很少有什么事情，能让陈谦不淡定了。
他本身就是实力贼高、欲望贼低的奇葩物种，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出现情绪波动的？但很显然，小玔是他的例外。
陈谦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只能说是……傻人有傻福？
但不管怎么样，危机算是解除了。
全队一个人都没有死，也算是个奇迹。
轨迹整个人都还处于难以置信的状态。
以前陈谦做团长的时候，看过一个数据，因新人走位不好引到怪而突发的危机，在9级以下副本的团灭原因中，占到了73.6%，带新人进副本是很冒险的，轨迹是真好（工具）人无疑。
经过了这场意外引怪的危机，队伍也更加的融洽。
失误的玩家连连道歉：“我的锅我的锅。这一波真的多亏了百川小姐姐。”
“真的是神级救场啊。”另一个玩家也说，“我当时被轨迹大哥拦在巷子里面，毛都没看到，太可惜了。”
“我也是的，就看到四个目标里，有一个突然一下，血条就被爆空了。”
“哈哈。然后我就听到了轨迹大哥的尖叫……”
“我没有！”轨迹耳朵一竖，他有尖叫吗？他当时整个人意识模糊，应该是没有干过那么丢人的事情吧？
“不要瞎说，轨迹大哥只不过是声音高亢而嘶哑地喊了那么一声，稍微带了那么一丝丝的娇羞，后面又转为了呜咽……”
“没有的事！！”轨迹吼道。
带个经验团带到被新人击穿意识，然后，还发出了丢人的声音，轨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只能强行转移话题：“你们的关注点难道不应该是，百川是怎么做到的吗？”
“对哦。”几个新人的注意力果然就转向了小玔。
背着巨斧的小玔，英姿飒爽地站在他们中间：“怎么做到的啊？“
她四十五度角仰望夜空。
很是思索了一阵，她才扬起眉毛说道：“你们都记住了。一个人愤怒值巅峰状态，只能维持6秒。6秒！所以，在这6秒的时间里，无论对方是什么样的存在，你都！必须！干掉它！！”
“是先从精神上战胜对手的意思？”那个闯祸的玩家问。
“对！要不你死，要不我死！反正，咱俩在这6秒的时间里，一定得躺一个！！”小玔捏紧拳头挥动。
“即使……对方是一头噬极兽？”
“没错！”小玔斩钉截铁地回答。
虽然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但这游戏的AI这么强大，说不定真能检测到这种来自决心的力量？
几个新人一脸恍然，就连轨迹都若有所思地点头。
打个游戏，研究那么多干嘛，下次跟着她刚上去再说？
“……行了，”陈谦听得尴尬癌都要犯了，“可别说了。你们快点继续打吧。”
“好！我们继续！”小玔听到他在耳机里的这个指令，一回头，冲着其他人招招手。
其他人竟也齐齐回了一声：“继续！”
一队五个人，踏着打了鸡血一般的步伐，带着“从精神上战胜对手”的决绝，热情而愤怒地扑向了下一只赤霄！
“……”陈谦看着这魔幻的一幕，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切换回第三视角。
默默地看了一眼手上刚拆好的背包。
好像是太简单了一点？
嗯，只有粉色熊熊的背包，越看是越配不上妹妹与生俱来似的高手气质了。
“我想办法加点料？”陈谦把目光投向了那个没打开的传说素材包。
++++++
灵笼里的制造，需要用到千奇百怪的素材。
素材的来源包括采集、种植、奖励、从噬极兽身上掏摸、从别人的背包里爆落、从NPC那里坑蒙拐……嗯，总之就挺复杂的一件事，需要玩家们八仙过海各找各妈。
而每一件素材，都会标注你对它的熟悉值。
熟悉值从“完全陌生”到“驾轻就熟”，但并不是说你一定要使用这个素材做过多少东西……你要能一动不动地抱着一条咸鱼，跟它大眼瞪小眼，就这么盯上三天三夜，你跟这条咸鱼的熟悉值绝壁能满格，你要能看遍一座主城里各家各户各角各落的每一条不同的咸鱼，那熟悉得更快。
至于熟悉值不到位，强行越级使用不够熟悉的素材？
系统当然不会拦着你。
但是，你越级使用素材煮一碗泡面，结果，煮着煮着泡面爆炸了，你脸给炸黑了，露出两只眼睛，茫然地看着坚挺的锅子里，悠悠地飘起一朵蘑菇云，顺便再带个放射伤害什么的，让你卒于安全区，就别问系统这是为什么。
见多识广，才是成为巨匠的开始！
“所以，要成为一个合格的休闲党，就必须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杀死那些别人干不掉的噬极兽，出入那些别人去不了的险地！”
陈谦愉快地说着说着，停下来。
噫，好像混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呃，算了，不重要。”陈谦继续哼起歌。
有了素材之后，还要有工具。
工具箱从菜鸟级到巨匠级，那也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同样需要玩家自己各显神通去升级。
几个主城安全区和大型猎荒团的驻地，还有各种生活操作平台、机床组，能大大地节省制造时间。
还好，灵笼里没有练熟练度这个说法。
谁要是能1级深入生态密集区，成功割出了50级君王级噬极兽的触须晶囊，鬼会管你熟练不熟练，采集等级直接就能给你拉满，1级就能徒手造个极品重立体出来也是一样，制造等级拉满不解释。
无论是采集还是制造，成品的品质跟素材品质，并不完全呈线性相关。
只要技术到位、熟悉值够高，拿普通素材制造出传说装备，也是常有的事。
他将【太牙】的蓝图做了一些适应性的修改，让其能合理地跟NPC商店里的普通素材结合，然后，他站起来，往边上挪了十来步，又往前挪了十来步……坐在了一个钓鱼的老者身边。
“年轻人，你盯了我半天了。”那个钓鱼的老者没有偏头，用袖子抹了一把鼻涕，说道。
老者穿得脏兮兮的，像个乞丐，身上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臭味，破洞的裤脚被卷到小腿，干瘦的赤脚踩在水里，还晃来晃去的，惊扰地周围连个鱼影都没有。
他钓竿还一抖一抖的。
钓了个寂寞。
陈谦也不吭声，不回答他，就坐在他旁边，看他钓鱼。
荣誉转生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轻易判断不知名NPC的身份，以“您”或者其他敬语称呼他的，哪怕穿得再威武霸气，也是小喽啰，而以“你”或者尘民编号，或者直呼他名字的，不出意外都是大佬。
但陈谦这会儿也不用判断。
因为他在湖边蹲的，本来就是这位大佬。
大概钓了有十来分钟，老者似乎是脚一滑，竟一头栽进水里，钓竿孤独地撇在地上风中凌乱，陈谦赶紧窜起来，抓住要跟着掉进水里的钓竿，用力地往上提，而后朝着老者落水的方向甩过去。
并不怎么晶莹的水花，溅了他一身。
他气定神闲地直接用钓线最前端的鱼钩，把老者给钩了起来，他就看到老者手上抱着条鱼，冲着他乐呵着：“年轻人，你反应挺快嘛。你在背后盯我半天，不会早就等着看我出丑吧？”
湿漉漉地挂在钓竿上，还在往下淌水的老者，笑得跟个熊孩子一样，露出一口老烟枪的烟黄牙，牙还掉了一颗，他手上那条鱼，更是鲜蹦活跳地挣扎着，却怎么都挣脱不了老者那双枯瘦的手。
“并没有。我只是等着你……捞上来的那条鱼。”陈谦手腕一动，将老者甩上岸，老者Bia一声摔在草地上，那条比他手臂还要长的鱼，翻着眼睛瞪他。
“喔？”老者从地上爬起来，“这么识货的吗？你知道这是什么鱼吗？要不，你来料理一下？”
陈谦早就等着他这一句了，却道：“当然没问题，今天就让你老人家开开眼。但是，稍等一下，你等我把手上的事情做完。”
说是稍等一下。
可这么一尾鲜鱼在前，谁能等的住？
“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嚯，”那老者看了他手上忙活的东西，说，“在做什么呢？这么一点小东西，我来给你做就是了。你快点，去料理那条鱼吧……我倒要看看，你这小毛崽子能翻出什么花来。可别耽误了我的好食材。”
“你？我手上的活儿，你能行？”陈谦瞥他一眼。
“嚯，你能行的我都能行，你不能行的我也能行。给我。”老者被激起了脾气。
陈谦笑眯眯地就把手上的蓝图和需要使用的素材，以及那把复古土耳其火器，一股脑地塞给了老者。
“……”老者莫名其妙就给自己揽了一手的活儿，不禁嘀咕道，“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第16章 灵笼世界的龙套们
陈谦转头背对老者，从背包里掏出工具开始架锅起火。
他们？岂止是似曾相识？
天狼猎荒团的至宝级重立体“【炎怒】上，脖颈部位的下方一侧的装甲，有一个漂亮的花体签名——Eric-Straw。这个人，他们战团上下称其为“稻爷”。
当然，即使是在天狼，也没有几个人知道，稻爷是那台至宝级重立体的能源设计师，帮九木完成了最关键的动力装置设计，并负责了主装甲的手工装配。
而陈谦在净木湖等了很久的这位老者，正是稻爷。
稻爷这类人的存在，很特别。
他们，是组成灵笼世界的，和玩家同等重要的个体——自由NPC。
灵笼世界里，并不是每个NPC都有任务在身，大量的自由NPC和玩家一样，有着各自的身份背景、来历以及个人喜好，他们在这个世界出生长大，他们也会攒装备、提升实力、发展势力，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只要他们不瞎干扰玩家行为，主AI也就不会干扰他们。
正因为有了他们的存在，灵笼世界的真实感，拉高了几个量级。
没错，他们是这个世界的龙套。
但绝不是可以随意小看的龙套。
“稻爷，有鱼要有羊，才能成一个鲜字，有没有存货？干熏羊腿什么的？”陈谦一边处理食材，一边跟老者要东西。
“去。”稻爷盯着他的蓝图呢，根本没空理他，“还干熏羊腿，全世界现在一共就四个牧场，其中三个在净木源，我哪给你找，真是……”
这种物资匮乏的年代，陆生野味什么的几乎不存在了，凡是已经被玛娜生态覆盖的地方，别说鸡鸭牛羊，一只蚂蚁都很难找到。
牧场也并没有旧世界的“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美景，而是转基因合成的动物，挤在一个个狭小的格子里，从出生到死亡都不带脑子的，只需要吃、长肉和被宰，就是一只只莫得感情的供肉机器。
据说上个月有猎荒者带回了细胞增殖技术实验日志，如果能破解成功，以后连动物都不用养了，肉直接从“小肉”长成肉块就好了。
也就是稻爷这种大佬，还能追求一下水里游的，这些正常而新鲜的食材。
稻爷是陈谦所知的灵笼世界顶级吃货，当年的天狼猎荒团，就是用一根“蜡木棒”作为交换，让稻爷全程参与了至宝级重立体【炎怒】的设计——“蜡木棒”是一种旧世界的微生态装置，是一个只有一米多高的圆柱体，能源源不断地出产蜂蜜。
“那羊油总有吧？”陈谦并没有放弃。
稻爷很小气地犹豫了一会，才极其不情愿地甩出一小罐淡黄色的油。
如果是在旧世界，这玩意儿送人都没人要的，腥膻难闻，但现在一小罐就是天价了。
陈谦也不嫌弃少，顺手就接了过来。
他面前的是一条淡水鳍脚文鳐，这种鱼的鱼肉并不像海鳐一样过于紧实，而是细嫩又松软的口感，味道会随着栖息地的水源而变化，所以，在这里出产的鳍脚文鳐，本身还带有一丝净木湖水的甘甜味。
蹲在净木湖，就能蹲到鳍脚文鳐。
而蹲到鳍脚文鳐，自然也就能蹲到稻爷。
但这种人，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陈谦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唰唰。
细长的骨刀在他的手上打了个转，去掉坚硬的鳞片之后，从鱼尾顺着鱼脊片开，两片鱼肉、一根鱼骨和一个鱼头，很快被摆在了一方一米多长的桧木菜板上，鱼骨顺手就被他扔进了烧开的锅里。
“嘶……”稻爷的目光被勾过来了一下，却说，“你这工具，有点糟践我的鱼啊。”
“靠手艺弥补咯？”陈谦笑着回答。
没办法，都是系统配发的最普通的工具。
刀就三把，一把骨刀，一把解剖刀，还有一把多功能军刀，就没有一把像样的厨刀，他也是对自己的手艺有足够自信，才敢带着这么基础的玩意儿，来碰稻爷的瓷。
稻爷没再说什么。
他已经看完了图纸，打开自己的工具箱，开始了手枪的装配。
工作状态的稻爷是很专注的，陈谦也没有打扰，骨刀又在手上转了个圈，将鱼肉分成了四个等份，清洗干净，并用雏鸮骨粉做了预处理。
这种骨粉跟旧世界的湖盐味道比较相似。
然后，他把第一份的鱼肉，片成厚度适中的鱼片，在锅里稍煮一下就拿出来，放凉，鱼肉虽然煮熟了，但呈现出的还是半透明的色泽，放凉的过程中，表层慢慢形成了果冻状的胶质，同时，他把第二份鱼肉切成极薄的小片，沾上用羊油和几种植物粉末做成的酱汁，生的，平铺在煮熟的鱼肉上。
第三份鱼肉表皮划刀，斜向交错呈网格状切花。
他拿了一块石板出来，倒上羊油开始煎制，伴着滋滋响声冒出的油花逼出鱼肉里的脂肪，随意翻动一下，就已经不见腥气，反而是羊油和鱼油的融合在一道香气四溢。
在这个时间里，陈谦又将第四份鱼肉完全剁碎，配上羊油打制成泥，加上从稻爷的包里直接翻出来的两种植物淀粉，并鱼泥一道搓成了和珍珠奶茶的珍珠一般大小的小丸子，拿注射器将羊油一滴一下地注入到丸子的各个位置，再放上石板一样稍作煎烤。
“好了。”陈谦拿出一个白色的长瓦盘。
他把第一份第二份的鱼肉拼成鱼体的形状，将第四份煎烤的小鱼丸，塞进鱼体的腹腔内，再用第三份已经烤得焦香焦香的鱼肉做成鱼皮，铺在最上方，配上一碗鱼头和鱼骨熬成的汤，撒上亚阿克骨粉，给稻爷端了过去。
亚阿克是一种海鱼，骨粉的味道和海盐相似。
同时，系统提示在他耳机里响起：“新蓝图已获取：浮水文鳐。可通过蓝图详情，获得成品预估效果。”
灵笼里的人物虽然没有饥饿值，但食物可以帮助玩家进行非战斗恢复，而品质高的食物不但能恢复血蓝，更能提供一些临时的战斗加成。
“嚯……”稻爷闻着这香味，鼻子都动了，没好气地摆手，“拿开拿开，我这还没做完。”
“输了吧？”陈谦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哼哼，那要吃了才知道……而且，你也不看看我的手艺？哪是你一条鱼能比的？”
“有道理，吃了才知道。”陈谦坐在稻爷边上，切开一块就先自顾自地吃起来了。
一开始与温热的舌头接触的，是比体温要略高个十几度的伪鱼皮，煎烤的香味从舌尖蔓延到舌根，然后从舌根倒冲进鼻腔。
一口焦香之后，就是松松软软的鱼肉，和弹滑的生鱼片。强烈的冲突在他的嘴里对撞、爆发，中间一层恰到好处的酱汁，既起到了连接的作用，又起到了分层的作用，让他既能吃出鳍脚文鳐属于淡水鱼的幼嫩可口，又似乎有着海生鱼的Q弹口感。
而最后才是刚被咬碎的的小丸子，如鱼子一样，丰富而自然的油脂，仿佛将这一口鱼香绵延，送入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咕噜。”稻爷吞口水了。
一口层次丰富的鱼肉下肚，陈谦除了口腹愉悦之外，还得到了一个增益状态——灵火，每30秒必触发一次普通攻击的双倍伤害，持续15分钟。
而稻爷也终于装配完了他的手枪，迫不及待地抢过瓦盘，掏出自己的金质勺子，在一边吃起来。
“不愧是稻大腿啊。”陈谦看到手枪属性，也一本满足了。
一把内部构件全空的手枪，一堆NPC商店就几个奉献点的不值钱素材，使用九木的蓝图、稻爷的手艺，愣是给装配出了一把有名有姓的手枪——【余晖】。
陈谦都不把它跟同等级的手枪比了。
就算跟十二三级的副手武器比，它的数值也是领先好几个百分点。
一把1级可装备的副手武器，能一口气用到15级，作为一个休闲党，他反正是知足了。
“喔，喔……这样一口下去，就像同时吃到了烤鱼、清蒸酱鱼以及鱼生和鱼子。看在你做得这么美味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把我那么大一条鱼，缩成了这么小一点了。”稻爷的眼里也是无比的满足，说完又喝了一口温热的鱼汤。
陈谦看他已经是要升天的节奏了，当然不会去打断他的沉浸，只是默默一个好友申请发了上去。
稻爷慢慢地品鉴美食，好一会儿才加过他的好友，说：“要不是看这条鱼的面子。你拿这么一堆垃圾给我装配，我分分钟灭了你。但是，下不为例了啊！真是啊，别人叫我……不，请我去，要不就是装配顶配重立体，要不就是不朽级材料任我使用……不知道你脑子是怎么长的，就给我这种破玩意儿……”
“哦，还没完呢。”陈谦直接忽略了他那句下不为例。
他又把那一包传说级素材，和小熊背包的蓝图，一把塞给了稻爷。
稻爷眼珠子都瞪出来了：“干嘛？”
那把手枪只是个小小的试探而已。
现在，才是重点。
陈谦刚才就已经把从副本里拿出来的小熊背包，拆解成了一片一片，一颗扣子都能拆成三个零件，折腾得明明白白的，图纸也已经复刻出来了。
但是，传说素材包里有没有那些素材，他不清楚，挂着一个幸运E，他也并不想清楚，还是交由稻爷来拆好了。
而且，要对他第一次绘制的图纸，做出添加属性的修改，那就必定涉及到关键素材的换用，再而且，他对皮布制品也并不熟悉，连个手套、水囊之类的小制品都没做过……
有一些细节他不是很确定。
“别担心，这个不要你老人家动手。你就蹲这儿消化一下，顺便给我几个思路。”陈谦一脸微笑。
“顺便？”稻爷赶紧把嘴擦干净。
“嗯。”陈谦拽住吃完就要溜的稻爷，是的，他有特别的白嫖技巧√。
第17章 不怕Boss点你名，就E本跳剧情
对每一条咸鱼来说，白嫖都是快乐的源泉。
如果在净木源没有蹲到稻爷，那说明你我本无缘，陈谦也不会强求，但既然碰瓷成功，当然要一碰再碰。
素材熟悉值不够，找稻爷。
蓝图里哪条线路卡住了，找稻爷。
有图纸但不确定装配顺序，找稻爷。
哪里不会点哪里……
“你真是……杀鸡完全不怕用牛刀啊！！”稻爷看完陈谦拆解背包复刻出来的图纸，满脸的不相信。
就这？
一个背包？
“牛刀也是刀。”陈谦脸部红心不跳，“把最复杂的变成最简单的，才是最高明的。”
“你这说的，你这说的是人话吗你……”稻爷又被他挑来气了。
“不。达芬奇说的。”陈谦摊手。
但他还没跟稻爷再战几个来回，只听叮地一声……
手表上传来一声提示音。
“好友‘百川’发来助战邀请！”
三个选项——立刻应邀、稍后提示和拒绝邀请。
陈谦跟稻爷打了个暂停的手势。
“咋了？出什么事了要摇铃？”他把视角切换到了第一视角，问。
灵笼里的一个猎荒者小队，有五个正式的位置和一个支援位，玩家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可以使用一种道具——呼叫器，呼叫支援玩家前来助战。
呼叫器有两种，A型呼叫器可以呼叫随机玩家前来助战，而B型呼叫器，只能从好友列表呼叫助战玩家，上民在新手任务之后会得到一个B01呼叫器，可以选择好友列表的任一玩家呼叫，很小巧，就手掌心那么大一点儿，呈铃铛状。
“哥！！我们出剧情杀了！！”小玔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焦急。
“什么什么？”陈谦没懂。
他刚才忙着摸鱼去了，都没看几眼他们的副本进度。
小玔这没头没尾的。
“就是……轨迹说，旧夜任务，偶尔会出现一个叫做‘异变’的剧情……这是一个剧情杀！比丘山的灯亮了，就可能出现这个剧情杀。一旦撞上‘异变’，全队都会死掉，任务失败！”
“……你知道什么是剧情杀吗？”陈谦听她说得煞有介事的就好笑。
“不知道！！”小玔果然是毫不犹豫的回答，“反正，中心思想和段落大意就是，我们要死了，速来救驾！！”
“……”陈谦怎么就对她这理直气壮，一点也不意外呢。
剧情杀的意思是，只要一个剧情从头到尾给你走完了，之后要么就是被Boss一刀秒死，要么就是自己抹脖子、跳火坑等等，各种疯疯癫癫且不受控制的行为……
也就是游戏里的，必死剧情！
陈谦顺着小玔的视角，往远处看了一眼。
比丘山的灯，亮了。
“所以，它到底该不该亮？”陈谦又摸了摸下巴。
他对比丘山很熟，因为那是生态密集区。
但他对净木源一点也不熟，他又没做过净木源的新手任务，更没有进入过旧夜这个任务副本。
只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
他不信剧情杀。
他打《灵笼》都打满级了一次，见过无数次说是剧情杀的东西，但实际上，并没有碰上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剧情杀！
“啊……百川你摇铃了？”轨迹这才收到提示，“叫谁来支援啊？”
“当然是我哥啊！！”小玔回答。
“……你哥，不是也才3级？”轨迹不解。
“3级也是我哥！没有人比我哥厉害！”小玔凶他们。
“……”轨迹懵。
陈谦一笑。
他是真想置身事外，并来一杯茶，一边吃着美味的鱼，一边看他们一只小怪跪一天的节奏。
可小玔话都给他架都这份上了。
唉，好歹也还算是个陪玩吧……
无奈地叹了口气之后，他拿起稻爷刚刚装配好的【余晖】，在手表上的选项栏，轻轻敲了一下。
立即应邀！
“啊，喂……”被和一堆素材、蓝图一道，留在了原地的稻爷整个人凌乱了。
自由NPC是没人权了怎么的？
你好歹打个招呼啊！
++++++
白光之后，陈谦出现在了小玔身边。
可是，现在的轨迹，还是懵的，还是在犹豫的。
事情的发展跟他的想象，出现了很大的出入！
小玔叫了支援。
但他并没有想要叫支援啊！
所谓的剧情杀，其实只是他模糊记得似乎有这么个事，随口当故事跟小玔他们讲了。
好吧，他承认，多少是有点在新人们面前显摆一下的小心思。
结果……
小玔二话不说，直接就用了支援位！
“轨迹你愣着干嘛？打啊！”
轰！
小玔又是山崩地裂的一斧头下来。
她是一点没明白自己做了什么，更不明白自己搞错了什么。
“呃……”那柄磁爆斧的重量，加上绝对力量的那光效和音效，硬是就把轨迹想说的话，生生给压下去了！
整个小队已经形成了临时战斗的默契——以小玔为战斗重心的默契。
小玔出手，大家一拥而上，飞快地就是一只赤霄倒地！
而打完这一只，再一回头，轨迹就看到他们的支援位，找了个光线稍好一点的地方……
坐下了！！
是的，完全没有帮他们打赤霄的意思！
他这是支援个啥？
“不不不……”轨迹深呼吸了几下。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一定不是妹妹很强，找机会带哥哥进来……不打怪蹭经验的！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要忍耐。
而且，低级副本，大家不用那么计较一点点经验！
有能秒掉赤霄的大腿抱，就不错了，更何况大腿还长得那么可爱……啊，这个划掉。
大家都友善一点，游戏环境才能好一点。
然而，等到下一只赤霄倒地……
“啊。”轨迹抓头。
不行啊，忍不住啊，还是觉得好憋气啊！
当然，轨迹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如果陈谦一开始就正常进来参与任务，他也不会说什么。
可是，“旧夜”任务，开的就是这么个EXP副本，开这经验本就是为了全队刚好能一波到5级，回去换一波装备学一波技能，然后可以一口气到9级，而如果多了一个支援位，那每个人就都会刚好差那么10-20%的一丢丢经验到5级！
天哪！！
救救强迫症！
“你怎么了？”陈谦看到轨迹脸上一会红一会黑的，抬起头跟他说话了。
“……”轨迹差点吐血。
他看陈谦手上还有油花呢，是个刚做了一波食物的尘民，没错吧？
对了，在净木湖的时候，陈谦也是说好了不进副本，要找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做手工，顺便等个人的，没错吧？没错吧？
人等到了没啊？
旧夜的副本里面一点也不优美啊，会影响您老人家不干正事的心情了呀！
“哦，你是怎么知道，这里会出现剧情杀的？”陈谦看着这人，怎么越问脸色越不好呢？有那么担心剧情杀吗？
“我也不确定啊……”轨迹勉强挤出一丝笑，“我也是很早以前看过的一篇攻略里提了这么一句，我就跟小玔那么一说。没想到，她就直接把你拉进来了。其实你可以不用……啊没什么。”
轨迹捂嘴。
自己丢人的内心活动，差一点就说出来了。
他赶紧挤出一个更加温和的笑，以作掩饰。
不过，如果对方上道，应该能听出来吧？嗯，剧情杀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所以，我们并没有需要你进来！
那对方会主动出去的吧？
然而，陈谦一丁点都没有领会到他的美意：“嗯，比丘山是离净木源最近的一个生态密集区……虽不能判定是不是剧情杀，但突然亮灯，肯定也不是什么好兆头就对了。”
生态密集区是玛娜生态覆盖率极高的地面区域，盘踞着大量种系不明、能力未知的噬极兽，不是人类可以轻易踏足的地方。
陈谦对比丘山的熟悉程度，可能比对净木源的熟悉程度要高上一百倍。
噬极兽不需要灯火吧？
所以，出事是肯定会出事了，AI不会没事干给你点个灯玩儿。
“嗨，你这不是……”轨迹以极好的修养，忍下了那后半句——说了等于没说吗？
“不，副本里的特殊事件一般不会无缘无故发生，我刚才复盘了一下，全程你们都没做错什么事，问题要么出在摸小孩的脑袋摸太多了，要么出在动了不该动的遗物，”陈谦没有看他，甚至都好像没有在看任何地方，眼神并没有聚焦，而是在自己的思考中，“一路手欠的是我妹妹，叫她动遗物的是我，所以，是我们兄妹全责，你放心。”
“你这……这，太言重了哈。”轨迹的脸又抽了抽。
全责？
也真是会说笑。
先不说是不是真会出剧情杀，就算真的出了，你全责又能咋样？还能把剧情杀给按熄了不成？
几个菜啊？古往今来，有实力跟系统大神叫板的能有几个？你当你自己是Silence还是谦谦君子呢？
当然，这种话肯定只能属于内心活动范围，绝对不能从嘴里溜出来的。
可轨迹也万万没想到……
他无处安放的丰富内心都还没跑完吐槽，突然，空旷的托卡莱纳镇，响起一声凄厉的小孩子的尖叫声！
幼童。
大概四五岁的声音。
“剧剧……剧情？真的来了？！”轨迹的脸一下就白了。
“啊，”小玔刚刚带队灭掉任务剩下的最后一只赤霄，一爪子拍在了轨迹身上，“轨迹你太厉害了，你说对了啊！对了啊！”
“我……我这……对，对了吗？”轨迹从未有过这么尴尬的笑。
或者，还是错了比较好？
啊，这下内心可就更复杂了。
第18章 啊，求你别添乱……
幼童的尖叫，很快变成了啼哭！
而且，似乎是由远及近……
整个镇子太安静了，所以，那种上气不接下气的压抑声音，像是连呼吸都撞在他们心口上。
一团黑色的乌云在三五秒的时间里，就笼罩了整个镇子的上空。
紧接着，地面上也起了黑雾，一层比一层厚！
空气中有浓郁的血腥味迅速蔓延……
很快，远处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朝着他们飞奔而来！
前面的是一个连滚带爬的小女孩，最多五岁，有着一头长到及腰的栗色卷发，整齐又可爱的刘海，只是，一双惊恐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是干涸已久的血迹，身上穿着蓝绿色碎花的小裙子，脏破得不成样子了，像从集中营里逃出来的洋娃娃。
后面紧追不舍的是一只小型的泛生型噬极兽，身体像一只鳗鱼的形状，却长出了六条粗壮的上中下肢，张大的口器里吐出暗红的舌头……
“是刺鳗。上。”轨迹拎起他的聚能光剑，“刺鳗移动速度很快，喜欢集体行动，不会像赤霄那样一只一只等着我们去打，但它也没有什么必杀技，注意集中火力！”
“救……救我……”那个洋娃娃一样的小女孩，在轨迹说话之间跑到了他们面前，一句话没有说完，直接就摔倒在地了。
“百川，可能是需要保护的NPC，你盯一下。”
匆忙之间，轨迹当即决定，让队伍里“实力最强”的人，来负责这个跳出来的NPC的安全。
除了小玔之外，其他四个人一拥而上！
打完了五十只赤霄，他们现在队伍里最低级别已经是3级了，战斗默契也得到了一定的提升。
而且，有远程有近战！
四个人打一只噬极兽，还是可以在一分钟内拿下来的。
但就如轨迹所说，刺鳗和赤霄的习性不一样，第一只打完了，马上又是第二只！
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
“你们要留技能了。”陈谦坐在旁边，淡淡提醒了一句。
刺鳗的攻击主动性很强，根本不给他们停歇的时间，一只接一只地刷过来，
而陈谦一开口，全队倒没发现自己没留好技能的事情，反而是发现，好像有这么一号人，以支援身份进了副本之后，什么活儿也没有干……
一直满血满蓝坐在边上，看热闹？
哪怕划划水也好啊。
你还敢更懒一点吗？
“对，尤其是轨迹。你带的【致命节奏】一次需要3格能量，你现在已经放了两次，这个队伍里除了你之外，没有别的控场技能。你不能拿它继续打伤害了。”陈谦还在说。
【致命节奏（初级）：主动。对目标造成等同于自身攻击120%的伤害并最多重复3次，每次重复伤害减半并使其马上进行一次无效反击，重复频率为此前3次攻击节奏。中途被打断则不再重复。消耗：3格能量，冷却：15秒。限定：能量光剑。】
虽然致命节奏不是什么强控技能，但这就等于是百分百空手接白刃——目标受到重复伤害之后，就必须要进行一次反击，而且，这次反击必然是伤害无效化，算上抬手时间，重复一次就至少是一个1.5秒以上的控制。
“靠！！那你倒是搭把手啊！跟那指点群豪戏呢？”之前在赤霄那里闯祸的玩家，可没有轨迹那么好脾气。
“……指点你们，最多叫一个指点群猴戏！”小玔当即就给他们怼回去了，她朝着陈谦勾勾手，“哥，你过来，有点……”
砰！
陈谦并没有过去。
但是，他的子弹直接过去了！
小玔瞪大眼睛。
“自牧？”轨迹也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因为，陈谦这一枪的目标并不是刺鳗。
而是那个刚刚被小玔扶起来的幼童！
那个洋娃娃一样的小女孩，猛地往后一栽，一双眼睛无声地瞪大，恐慌地盯着陈谦，好一会儿，才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样颤抖地求饶：“别……别杀我，大哥哥，我……我只是想回家……只是想回家啊……”
“自牧！你这是干嘛！”轨迹眼中强烈的震惊，都无法用语言表达了。
砰！
砰！
竟然又是连续两枪。
“呜哇……”洋娃娃这下彻底崩溃了，惊恐而不敢置信的眼睛里，晶莹的眼泪不断线地往下淌，声音完全绷不住地哭了起来，“我要妈妈！！呜哇哇，我要妈妈啊……我要妈妈……”
“自……自牧你是疯了吗？”轨迹看着站都站不稳的小小的女孩子，吓得抱头缩在地上，跟只猫儿一样那么小的一团，又惊又气，差点就直接冲过来跟陈谦开PK了，“搞毛线？你以为杀了她，就能中断剧情杀了？”
“……”陈谦静静地看着他。
“靠！想什么呢？剧情杀已经触发了，你杀了NPC也中断不了！中断不了！！”
轨迹要被气死了。
他打游戏至今，还从来没有吼出过这么大分贝的声音。
来支援不打怪也就算了，毕竟，支援位共享不了经验任务的最终奖励，只打怪收益并不高，但是，你就一直别打行吗？
该打的不打！
不该打的瞎机霸打！
“大哥哥，呜呜呜……”小女孩子脚步踉跄地扑进了轨迹怀中，脸埋在轨迹胸口，低低哭泣。
“别怕。我在。”轨迹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舱端体验，几乎和现实没有什么区别。
她绵绵的身体触感像小动物一样，团得已经很紧了，但她还在缩，似乎觉把自己缩得更小一点就更安全似的，她身上的一层单衣几乎包裹不住她脆弱的皮肤，每一个毛孔都在无助地颤抖。
轨迹搂紧她瘦到几乎皮包骨的身躯，连骨头都是软的一样。
他能感受着指尖一阵阵传来的冰凉和颤抖，心疼得呼吸都要停了。
“不过，有一点你说的没错，我需要脱战回复能量。百川加入战斗吧，一会儿我跟你换。”他说着，就往陈谦那边看了一眼。
那眼神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了。
谁再敢伤害她，就从老子的尸体上踩过去！
++++++
陈谦笑了。
本来吧，轨迹这个人，他也并没有怎么很在意。
一个中规中矩的转生玩家，实力不是太强，小心翼翼地通过正向的行动，比如帮助新人，来获得一些认同感，大概就是游戏里很常见的那种，会有一点难以开口的小心思，但整体也不会干出什么坏事来的小人物吧？
可他刚才那个眼神迸发出的力量感，不是属于这种小人物的！
陈谦只在决赛局的对手眼中见到过。
不顾一切地想要更高、更快、更强……
坚定地守护。
以及不计回报的付出。
“我的问题？”陈谦摸了摸后脑。
他记得九木跟他说过，能在这个游戏站上巅峰的人，不可能不带感情来玩这个游戏。
陈谦是真没注意到轨迹的情绪。
或者说，他对队友的情绪的关注度，一直都比较低。
不说远的，就说天狼战团的那位副团长，虽然不会真的因为几碗豆腐脑和几个粽子，就对他记恨在心，但平日里除了豆腐脑和粽子的矛盾，肯定也积累了不少了。他背叛的原因肯定是某种三次元里的直接利益，可他在九皇退位之前一直没吭声，而选择陈谦作为背叛目标，个人恩怨也占一定的比例。
如果是别的游戏，陈谦这其实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缺陷。
可灵笼世界不一样……
游戏AI一开始，是完全的机械逻辑，冰冷而空白，现在的这个世界里所有的温度和色彩，都是无数无数的玩家，花了长达十三年的时间，一点点投入感情才养成出来的！
其实，轨迹这种反应，陈谦见得多了。
但不能见怪不怪对吧？
“哥？你在嘀咕什么啊？什么感情？游戏巅峰的？”小玔在耳机里听到距离他好几十米远的陈谦，跟那说话呢，不禁问道，“你是说轨迹有站上巅峰的潜质吗？”
绝了。
这阅读理解能力。
陈谦就一阵无语：“谁知道？如果，除了带感情之外，他还可以多带个脑子的话？”
“哈哈哈。”小玔乐了。
咔。
陈谦收枪入套。
而那边的轨迹，随着又一只刺鳗的倒地，身上冒出了升到4级的白光，他一脸严肃地盯着怪物入场的方向，一边将刚得到的属性点在精神上，他现在6点的精神值x3倍系数，现在的能量值上限就是18点。
只等回复满了，就可以放得出6次技能。
灵笼里的人物能量、行动力这些数值，自动回复一般只能在非战斗状态下，战斗状态的回复手段极其有限。
反正绝对不是他们这个级别能够接触到的。
所以，轨迹还得再等一会。
但是，这一点儿也不妨碍他肉身保护小女孩的同时，纵观战局并发动指挥：“我们现在已经干死六只刺鳗了。大家加把劲，我们争取抢在剧情跑完之前，先完成任务！”
“噫……他这会儿还真带了脑子。”陈谦脸疼。
轨迹这人，看上去一副有事不说，憋出内伤，很好欺负的样子。
但是，意外的很分得清轻重缓急嘛！
他知道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先鼓励大家过任务比较重要。
而且，剧情杀剧情杀，先有剧情后有杀——“剧情”肯定是在“杀”之前的。
所以，轨迹的思路肯定是，只要在“剧情”阶段，干死全部任务目标，那这个任务还是有机会。
陈谦正这么想着，眼睛一溜，又提醒道：“……后面！”
第19章 终究是轨迹扛下所有
“后……后面？”紧盯着自己能量格的轨迹，一回头，刚刚恢复红润的脸，又白了。
他的身后竟然又来了一只刺鳗！
很明显的，刷怪速度变快了，小玔他们一只还没打完，这新的一只又来了。
而就这一时没有注意到，刺鳗已经都怼到他的鼻子底下了！
嗖！
轨迹手上光剑出鞘。
“注意缴械。”陈谦继续说道，声音平静没有一点慌乱。
“要你……”轨迹还在为小女孩的事情气着，但身体的反应很诚实，光剑出鞘的一下，身体往侧边侧移了半步，刚好躲过刺鳗甩向他手腕的触须。
匆忙迎战是很危险的状态！
怪物已经到面前了，还没进入战斗状态，那么在掏出武器的时候，任何怪物都有可能打出缴械效果。
就拿轨迹这个情况来说，他的光剑是掉在脚下了还好说，如果是掉在三五个身位远的地方，他是去捡还是不捡？
捡吧，就必然要把小洋娃娃暴露在刺鳗的直接攻击之下，不捡吧，他就可以跟他保护的人一起去死一死了。
“下腹，出弱点了。斜滑过去。”陈谦接着说。
“看到了。”轨迹也不管陈谦是那只眼睛看到那只刺鳗的下腹，反正不滑白不滑，从噬极兽的左前肢下往右后肢的方向一个滑步，没想到中途还真的看到了弱点闪了一下。
他手上光剑立刻上翻，从噬极兽体内喷涌而出的粘稠的液状物糊了他一脸。
刺鳗这种小号的泛生型噬极兽，能打出一个弱点伤害来，基本单杀就稳了。
不再需要陈谦提示，轨迹的技能给了上去。
一分钟左右的时间……
他眼看就要完成这只刺鳗的单杀的时候，突然，刺鳗的身侧抖开了发光的触须！
噬极兽的触须是非常可怕的东西，因为，几乎所有噬极兽都有一个通用技能——源质吸取，需要通过触须释放！
源质吸取可以忽略生命活力，直接造成生命源质的持续下降！
要知道，生命源质数值很低，一般很难提升，受损之后要修复也相当困难，不是说死了回城复个活就能解决的事情。
玩家遭到“源质吸取”时，可以屏住呼吸，左右移动挣脱，一般不会立刻出现源质损伤，这也是对抗源质吸取最主要的方式。
可轨迹发现自己挣脱不了！
他不是新人。他是个转生玩家啊！
不可能存在这种挣脱动作都失败的情况！
他低头一看手表。
竟然已经被点了个负面状态！
【温情束缚：被噬极兽的“源质吸取”技能命中的时候，无法挣脱。】
这并不是一个实质伤害的状态，没有造成生命值下降，所以，他一时间都没有注意到。
虽然没有伤害，但轨迹脸色直接就变了，在灵笼世界里，被锁了挣脱能力，比直接对生命活力造成伤害还恐怖！
“刺鳗没有这个技能啊，我……”轨迹眼看自己的生命源质，已经在以1点/5秒左右的速度下降了，才猛地一下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回过头。
他看向的，是那个刚才一直被他保护在怀里的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在笑。
她的对面，保持着满血满蓝满行动力的陈谦，挺勉为其难地站起来了。
因为，一直被轨迹保护着的，像是幼猫一样单薄无助的女孩子，终于亮了血条！
“原来要引她先对你上了负面状态，被判定有了主动攻击行为，才能出来血条啊。”陈谦也没有打过这个怪，但试着试着也算是把血条给试出来了。
只是轨迹惨了点。
他以为小女孩是“剧情”。
其实，人家就是那个“杀”。
++++++
小女孩仍然是长发散乱。
一张小脸，看上去要多无辜有多无辜，又脏又破的裙子在寒风中摆动。
但她的眼里，已经露出凶光，再不是之前的羞怯和恐慌了。
她咬牙切齿地看着陈谦：“我只是想回家啊。我只是要你们，把我带回净木源而已……只是，只是就这样，带回去就好了，你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你只要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你们所有人明明都不用死的！不用死的……”
“我信了你才有鬼。”陈谦一笑。
他不是没见过这样的事情。
在《灵笼：噬君之夜》更新之后，各种副本和任务里，陆续出现了长着人身人脸，和普通人看上去无异的噬极兽。
不是没有玩家选择过对它们妥协。
有的是因为感情，有的是因为要完成当前任务。
但无一例外，他们一时的妥协，都引发了更大的灾难，甚至，有一次导致了兽潮袭城事件。
他们这个任务也是一样。
理论上，陈谦当然可以选择什么都不知道，不拿它当是剧情杀，就当作一个普通的护送任务做，把小女孩安全地带回净木源。
可陈谦觉得吧，明天早上，他就能看到恩格队长的尸体，挂在净木源的东南门上了！
从见到这个小女孩的第一面开始，陈谦就知道了，她大概率是Boss。
没有原因。
纯粹只是他的奥西里斯手表上，给了他一个高危预警！
不管是赤霄还是刺鳗，都是小型噬极兽，也是旧夜的任务副本里的普通怪，奥西里斯手表不可能给它们这个面子。
而且，预警的时间就是在小女孩出现在大家视野之前，大概十四五秒之前。
除了她还能有谁？
“你……你……”受到了欺骗的轨迹，一下就红了眼睛，顶着刺鳗的源质吸取斩落了最后一剑，杀死刺鳗之后一口气都没歇，回头举起光剑，就朝着小女孩冲过来，脚下却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砰！
这时，陈谦的枪又响了。
轨迹正好以极混乱的姿态，停在了单薄的小女孩面前，一抬头，就看到她的脑袋上蹦出了一个鲜艳的弱点伤害！！
“……弱点伤害？你这又是那只眼睛看到的弱点？”轨迹又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在小女孩浑身上下没有看到一个弱点！
他明明离小女孩更近，明明可以看得更清楚——连她此刻变成了利爪的尖锐处反射的寒光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不用看。我打哪，哪就是弱点。”陈谦笑。
刚刚因为之前的盲目误会、大喊大叫，而对陈谦升起那么一丁点歉意的轨迹，一听这话，内心一下又要裂开了。
又在说什么鬼话呢！！
弱点就是弱点，系统会给提示的。
什么叫他打哪就是弱点？
看看他手上连把像样的主武器都没有，腰上只挂着一把长管手枪。
一把副武器，打剧情Boss，给打出了弱点伤害？
“哦，一个技能，决斗进行时。”陈谦看到轨迹似乎又在爆炸边缘，好心地给他报出了自己的技能名。
决斗进行时，是一个通用手枪技能。
效果是收枪入套的时候，每秒聚能1层，最多聚能100层，每层有1%的额外伤害，这个伤害对被命中目标造成弱点伤害。
也就是说，他的土耳其小手枪，拔枪的第一枪一定能打出弱点伤害！
所以，有没有弱点重要吗？
“那是什么？”轨迹脑子里塞满了浆糊。
“编号2809还是2819的手枪通用技能。记不清了。”陈谦按了按手让小玔他们继续对付刺鳗，不要过来支援。
“……你知道多少技能？”轨迹都没听说过这个。
耗费2个能力点可学的副武器技能加起来，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除了自己和朋友常用的那几个，其他谁会记得那么清楚？
结果，陈谦笑眯眯地回答：“全部。”
“吹吧，你。”轨迹白眼都要翻到后脑勺去了。
只是耗费2个能力点的副武器技能，就有百八十个，再加上主武器技能和全通用技能呢？还有耗费1个能力点的呢？3个？4个……10个？20个的呢？
灵笼里的技能，除了AI自己，谁敢说全部能记得清楚啊？
但轨迹还是飞快地在手表上调了一下这个“决斗进行时”的能力说明，发现陈谦说的没有错，确实是一个副武器能打出弱点伤害的技能！
除了第一枪之外，没有什么其他加成，而且第一枪还有漫长的触发条件，很冷门的技能呢。
不过，至少在这里效果不错。
弱点伤害的杀伤是很可观的，陈谦这一下爆出额外100%的攻击，打到弱点伤害，直接就拉掉了剧情Boss一大段生命值！
“你确定你这是把副手武器？”轨迹其实已经不想跟他说话了，但就是忍不住啊！
“确定。”陈谦笑。
“不对啊你，哪里来的这么高的伤害？！”
“哦……进副本之前做了点吃的，吃出来的吧？”陈谦一口文鳐吃出来的增益状态“灵火”还剩那么几分钟，每30秒一次双倍伤害叠加一个弱点攻击，这么憋攻击看样子还行。
“……”轨迹难以理解什么叫吃出来的，他只听到，枪声没有再响起。
他鬼使神差地回看了一眼。
结果，竟然看到陈谦的那把手枪，又回到了他的枪套了。
其人也又回到了刚才的地方……
又坐下了！！
第20章 留点面子行不行？
“靠，这是Boss战啊！”轨迹眼睛瞪得像铜铃。
虽说出了剧情杀，理论上是不会让他们活着回去的，但至少……至少也有点尊严是吧？
怎么也要先把Boss打完，再看他们是怎么个死法吧？
这人怎么能这个样子？
“对啊，Boss战啊。你就单挑了吧。”陈谦摊手，“你看，我没带主武器。”
“什什……什么？！！”轨迹一看这人还真没带主武器！
没带主武器你瞎支援个什么啊？
“哦，我的冷却时间可能有点长……”陈谦又说。
嗯，其实就是懒。
轨迹气炸：“你怎么不干脆说你是一次性用品！”
“你这么说我就不乐意了，我明明只是无辜地在湖边做个手工，临时被叫来打支援的，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比如没带主武器，也是很正常的吧？”陈谦慢条斯理地解释道。
“正常个毛线啊正常……”
“再说了，谁规定了支援就一定要动手动脚的了？”
“我……”轨迹卡壳。
啊啊啊！
最气人的是，人真的就安安静静坐在哪儿盯着Boss，给盯出血条来了不是？
“哦，右侧绕背身，跳。普攻。留技能。”陈谦又说。
“……你别指指点点的了！烦死了！”轨迹一直觉得自己脾气很好的啊，怎么今天就一直被惹爆呢？
不对，现在不该想着这个。
现在的问题是，他真的要一个人面对一个Boss了啊！
只是一个EXP副本而已，他在进来之前，绝对没有想到，他有生之年第一次单挑Boss，竟然会来的这么突然！
不能给点心理准备的吗？
“不要这样，你不让我指点，我会觉得自己在这里没一点儿卵用。”陈谦说。
“啥？你知道自己没一点儿卵用，还不赶紧出去？”轨迹实在是忍无可忍，一不小心还是把丢人的心里话给说出来了，虽然说出来之后半秒钟之后就意识到不对，但已经收不回去了。
“哦？果然还是说出来比较痛快吧？”陈谦说。
“滚！！”轨迹哭都哭不出来。
“……你眼睛看哪里呢？快看她裙子底下！”陈谦一点也不脸红地，继续指指点点。
“靠，老子又不是流氓！为毛要看……呃？”轨迹的声音拉到一半，就被扭变形了，“啊啊啊啊啊！！”
他看到那个心疼得跟什么似的，生怕刺鳗碰了一下的小小的女孩子，无声地转过身来……
蓝绿色碎花的小裙子下，竟钻出了一根发光的触须！
和一般噬极兽一样长一样粗的触须。
黑色的迷雾中，触须泛起的淡蓝色流光，显得更亮更刺眼。
“啊，就是那个，我就说哪里不对嘛！”小玔看到光芒一回头，指着那个说道。
一开始由她保护小女孩的时候，她就跟陈谦说有哪里不对劲，但她一共也没打几只噬极兽，就叫陈谦过来看看。
谁想，陈谦懒得出奇，挪都不想挪一下，直接坐那儿就开枪了！
一开枪，小女孩就哭了。
小女孩一哭，轨迹就炸了。
“呜，大哥哥，大哥哥……”转过身的小女孩，眼睛像猫儿一样眯起来，轨迹马上就是一个防御姿态。
可是，在她开口叫出一声“大哥哥”的时候，他这一剑，迟迟就没能防转攻！
没错……
她身上已经显现了明显的噬极兽的特征了。
虽然她很诡异地只有一根触须，而且，体型实在是太小了，不知道怎么瞎搞出来的失败品，但至少，也算半只噬极兽吧？
“嘻……大哥哥，我就知道，你还是舍不得。”奶声奶气的声音，吐出的却是扎到轨迹心里去的话，就好像在反复提醒他，我骗了你哦，我骗了你哦，但我长得可爱，骗了你你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哦你个萝莉控略略略略略。
还好，这个时候，陈谦的声音跟一盆冷水似的浇在轨迹头上，把他的神魂给拉了回来：“左边空了。再绕！”
“没机会啊！”轨迹叫道。
“机会？要机会干什么？”
“不然为毛要绕啊？”
“你不会一直以为，我反复让你绕后，是出于什么战术考量么？”陈谦微笑。
轨迹第一反应……难道不是出于战术？
可他马上就悲怆地明白过来了，哪里有什么战术考量？
完全是被人看出了他是个死变态，所以才会一直喊他绕后战斗。
以免，小女孩用正脸的颜值，把他给控场了！
“什么人啊！！有本事你自己上啊，主武器都不带还在那逼逼！有脸？”在连续暴露了从来没有被拆穿过的脆弱内心之后，轨迹内心哭得不行，反而自暴自弃一般，爆出了一轮几乎完美的走位。
好丢脸，好想找个地方去死一死啊。
全拆穿了，底裤都没给他留一条啊。
绕！
再绕！
完美走位。
反正就承认自己不能看Boss的脸了怎么着了？我骄傲了吗？
啊，噬极兽就应该是“看上去就该死”的样子就好了嘛，非要长得这么可爱，有意思？有考虑过性格纯真心地善良，热爱扶老奶奶过马路的玩家们的感受吗？
“你这把聚能光剑是【费斯达罗大剑】，聚能很快，不要放技能。你现在状态很好，稳住。”陈谦看到轨迹又有顺手出技能的抬手，开口阻止了他。
“闭嘴！”轨迹哭。一会叫人留技能，一会又不让人出技能，你是狗吧？
++++++
轨迹现在的节奏非常好。
陈谦承认自己看走眼了，可能是这人以前总是一边战斗，一边内心充满杂七杂八的想法，影响了他的发挥，打不出真实水平来。
“压住。”他反复在提醒轨迹。
现在，轨迹的战斗状态已经起来了，出手技能反而会打断他的连击！
聚能光剑，其实是非常适合PVE的主武器选择，这种主武器在战斗中有持续聚能效果，连续攻击到达一个量级的时候，攻击力会越来越高，而轨迹手上这把【FA03型大剑】可以说是低级Boss战的最佳主武器了，出5次连击就可以开始聚能，此后每5次连击会增加一次1%的攻击力，如果可以一直聚上去伤害会相当可观。
作为灵笼里重要的主武器类型，聚能光剑的基础攻击可能并没有小玔手上的磁爆斧那么高，如果是新手来用，肯定会觉得又慢又菜，一点也不好用，但在会玩的玩家手里就是PVE神器。
在冬季竞速赛上，聚能光剑是近战型主力输出的唯一选择，光剑选手的发挥，直接能决定很多比赛的胜负！
但是，很快在轨迹这里，就要聚不上去了！
半人半兽的小女孩血条被轨迹磨到80%的时候，闷哼一声，身体渐渐地膨大了，第二根触须也从她的裙子底下钻出来了……
“不是，你这触须……是给我现长出来的？”陈谦的瞳孔似乎是竖了那么一下。
刚刚还只有一根呢！
陈谦本来还在想，只有一根触须的Boss，应该没法发动“源质吸取”的技能吧？
无法形成生命源质回路？
“咯咯咯……”小女孩发出清脆的笑声，沉闷的夜空下，一对触须的幽光，映在轨迹迅速苍白下来的脸上。
但轨迹的攻击没有断。
对他来说Boss体型的变化其实是好事——她的脸真的一点也不可爱了啊！！
Boss身侧舞动起来的触须，被轨迹凌空一剑扫开！
“漂亮。”陈谦给他点了个赞。
然而，被扫开之后的小女孩，突然就扑倒在地，抬头，眼睛里射出凶恶的光，她呈四肢着地状，彻底变成了噬极兽的姿势，四肢并力。
一个飞扑！
以这种剧情Boss的攻击力，先别说源质吸取放不放得出来，可能随便摸一下，就能把轨迹给摸死了……
轨迹现在也是精神集中到前所未有的地步了。
他在看到小女孩四肢着地的时候，就已经往后翻滚！
但是，距离不够！
“哦？”陈谦目测了一下弧度，小女孩飞扑过来的距离，应该是玩家两次后滚翻的距离。
同等时间内，轨迹最多只能完成一次后滚翻。
所以，肯定会被扑倒。
眼看Boss的两根触须正在往下压，即将刺入轨迹的身体，陈谦却还特意顿了一下，才开出了一枪。
他现在的位置，距离轨迹只有六个身位。
就在Boss抬手的那一下，很低的一声枪响，Boss的动作僵在了半空！
“……枪反？”轨迹险死而生，头上冒出汗来。
“连击接上。”陈谦却是很平静的回答。
“靠……”轨迹的内心一万只草泥马在飞奔，但还是马上一剑接了上去。
灵笼世界里不是所有怪物都可以枪反，在怪物的攻击过程中，到底要抓哪个时机也很迷，所以，这是一个针对不同怪物，要做不同练习的技巧，绝对不可能第一次遇到一个怪，第一次看到抬手动作，就能抓准这个时机！
而且，枪反是风险很高的行为。
一旦枪反失败，玩家身上会挂上“破绽”的状态，下一次受到攻击会承受额外50%的伤害。
但陈谦不怕啊。
反正Boss面前，有个轨迹垫背不是？
“刚才Boss血条掉到80%上下，变身之后，就是要出技能的吧？”轨迹手忙脚乱接上了连击之后，才有工夫问陈谦。
“不知道啊，看着像要源质吸取。”陈谦微笑摊手，“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小只的噬极兽，哪里知道？”
轨迹无力吐槽。
什么叫“哪里知道”？
你干出来的事，像打这个Boss打了10086次似的啊！
第21章 菜，就是原罪
枪反风险虽大，但成功的收益更大。
不但怪物的当前出手会被打断，而且，还会陷入一个短暂的僵直！
心无杂念的轨迹，完美地接上了连击。
“啊，啊……”他整个人都傻了。
他从来没有把输出聚到这么高过。
从来没有！
很快，僵直效果结束，轨迹准备回撤两步，他刚好是一个俯下身子的姿态，不是很好，他需要调整一波再接上连击，毕竟，被这种Boss随便拍到一爪子，就不是好玩的。
可他刚退半步，陈谦居然在后面推了他一把。
“靠！！”轨迹直接就跟僵直效果结束的Boss鼻子对鼻子了！
Boss如步如舞地扬起比她的脸还大的利爪，朝着轨迹拍过来。
又是一声枪响！
正中Boss眉心。
巨大而锋锐的利爪，停在了轨迹的面前。
僵住。
“打啊。”陈谦看轨迹的攻击停了一下。
“不可能！！”轨迹这下心态是真的要崩掉了，“不可能连续打出两次枪反！就没有这种事情！！”
“没有两次。”
“……你觉得我眼瞎吗？”
“真的，没有两次，只是，两个一次。”
“……你觉得我脑残吗？”
“唉，”陈谦不得不给出完整解释，“Boss的枪反保护时间一般都是根据体型来的，就她这小胳膊小腿的，目测一下体重的话，保护时间最多能给到7.5秒。我第一枪和第二枪隔了8秒。”
“……”轨迹满眼就只写了四个字——你不是人！
“你打你的，我继续说，”陈谦也没有什么藏私的意思，收枪入套，又蹲到一边去了，“你还想问，为什么我两次出手的时间点不一样，对吧？”
“嗯嗯！”
“因为，Boss两次的攻击姿态不一样。第一次是扑击，四肢着地的状态，重心很低，需要强烈的冲击才能枪反成功，需要手枪出套那一下的额外伤害的冲击力，在抬手的时候直接就攻击。第二次Boss是站立姿态，需要的冲击力没有那么强，但要快，我是在落手的时候再打枪反。”
所以，陈谦打的确实不是两次枪反，而是两个完全独立的枪反。
嗯，最多只能算是……二段吧？
“……接下来交给我吧！！”轨迹眼看Boss的僵直效果又过去了，这一次他不需要退后调整姿势了。
而且，每一次攻击的伤害，已经很高很高很高了。
++++++
最后不到十分钟的战斗，轨迹打得满头是汗。
但5次攻击加一次伤害，叠到后面，根本让Boss越来越没有还手之力！
“50%了……”
“好，30%，有二次形态变身没有变出来。”
“最后的10%……妥了。”
到最后10%的时候，Boss都已经要出濒死大招了。
这种濒死大招一般都是范围性的，即使是这样的低级Boss，玩你三五次团灭也是轻轻松松。
可它明明已经一爪下去，从轨迹前胸捅到了后背，轨迹的生命活力直接从100%被拉到4%，但他就是绷着一口气，没让它抽出爪来，它的大招就被轨迹叠出变态伤害的最后一剑，给闷掉了！
“死！！”轨迹看着Boss血条清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天啊。
真的可以？
手上的光剑都掉下去了。
他的眼睛几乎都没有聚焦，就看自己的双手都特别费劲。
完全不敢相信，他真的做到了。
“我单挑了一个Boss。”整个人都脱力了有没有？
就这样，过掉了一个剧情杀的Boss！
嗯，说实话，选择光剑作为主武器的玩家，都曾经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像竞速赛上的职业选手一样，打出“一剑到底”的高光时刻。
但那到底是梦！
所以说，人还是要经常做做梦，内心戏多一点也没关系。
万一实现了呢？
可轨迹还沉浸在难以置信的“一剑到底”的喜悦中，一个细弱的声音从他面前响起。
“大……大哥哥……”
那个膨大的小女孩，周身的黑雾渐渐散去，她慢慢地恢复了原本的大小。
两根属于噬极兽的触须已经失去了光泽，脱落下来，脱落处像是两块被烧焦的黑色皮肤，扯出腐坏的呈灰色浆状的血肉，她倒在冰冷的黑色石板地面上，侧着头，嘴角渗出青黑色的粘稠液体，目光茫然又无助地看向轨迹的方向，费力地伸出手……
轨迹才刚刚站起来，她的身体就定格在了伸手的姿态上，血肉迅速地失去了颜色，宛如一堆没有生命的灰土。
风轻轻一吹，飘散在了空中。
“……”轨迹伸手一抓，抓到的却只是空气。
他的脚下，东西爆了一地。
可他什么都看不到，视线就只停留在小女孩最后留下的一撮淡金色的卷发上。
眼看轨迹眼睛里又开始闪光了，陈谦在他身后拍了他一下：“收拾一下爆落。”
“啊？”轨迹被拉回神来。
“还没完。”陈谦一句话就成功地把他从悲伤的情绪里拽了出来。
“还……还没完？这还能没完啊？”轨迹哭。
“我说，你们打Boss，都从来不看腥荭素的浓度的？”陈谦一脸探究。
腥荭素的浓度高过了猎荒者战斗服的防护力，马上就是腥荭症感染的负面状态。
这个负面状态是带致幻效果的，那不等死？
“啊！！”轨迹这才从背包里掏出荭参计数器，一看数值都已经飙到两度半了，再多半度就得突破现在一般猎荒者作战服的防护力了！
“你不会忘了什么事吧？”陈谦无奈地说。
“什么……对，对，剧情杀。现在出来了吗？要杀了？”
“你想什么呢？”陈谦哭笑不得，推他赶紧清点爆落，“并没有什么剧情杀，所有的‘杀’能出现都只有一个原因。”
“呃，是什么？”
“实力不够。”
“……”轨迹有被伤害到。
“简称——菜。”陈谦补刀，而后，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白色建筑，“动作快点。那里是剧情保护点。我们要转移到那里。”
轨迹就无语了。
这什么破人啊，打个游戏跟个大少爷似的，一边说时间很紧，一边却连腰都懒得弯一下？！
收拾和清点爆落这种事，以前都是有人自动给你做好了还是怎么的？
Boss级别不高，可爆落的东西并不少啊，一件七阶副武器，两种稀有级的素材，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那么多……就不怕他全给私吞了吗？
但轨迹不敢说，轨迹也不敢问。
谁让他“菜”呢？
菜就不要多话，内心里跑跑草泥马就好了。
他尽自己的最大速度，收拾好地上的Boss爆落的时候，小玔他们也正好干掉手上的最后一只刺鳗，一行人就跟着陈谦跑向了不远处的，那个长得像教堂一样的白色建筑。
小教堂的外立面，已经破败不堪了。
靠近了才能看到建筑周围长满的杂草，以及零零散散折断在地上的十字架。
教堂门口的肉土比其他地方都要多，但挺奇怪的，是透过窗户往里面看，就像是另一个世界，干净整洁，桌椅板凳摆放一切如常。
只是没有人居住，荒废许久罢了。
“门卡。”陈谦跟轨迹说。
“在了在了。”轨迹掏出边跑就边准备好了的门卡，是从刚才的Boss身上掉落出来的，因为提示是地图内道具，所以他没有放进背包，拿在了手上，这会儿直接一刷就开了。
荭参计数器的“哔哔哔哔哔”声越来越急促，说明场景内的腥荭素浓度越来越高了。
但因为跑得很及时，有门卡，刷门也很快，在计数器数值跳到三度之前，他们六个人全都安全地钻进门里。
“你们看！！”之前的闯祸玩家呼了两口气，回头又看了一眼，整个人就趴在窗户上了。
托卡莱纳镇的黑雾渐渐散去……
但这还不如不散呢！
窗外的一切太清晰了，清晰得让人觉得，要不咱还是别清晰比较好？窗外是一群和刚才的小女孩差不多大的孩子，排成长长的一队，整整齐齐，身体或左或右边长着一根发光的触须，没有触须的那一边手上拎着灯，双目无神地教堂前的小路上经过。
他们似乎是从北面的比丘山上下来的，只是在镇子里路过一下，然后，再又回到比丘山上去。
他们沉默地、缓慢地走着，很轻，窗户隔音也很好，听不到脚步的声音，他们也都是看着前方，并没有任何一个侧过头看一眼教堂的窗内。
但几个新人已经脸色煞白。
“咳，”好不容易等他们过去了，轨迹才敢清清嗓子，打破诡异的宁静，“如果我们没有及时躲进这个教堂里面，我们现在已经死了吧？”
“嗯，看样子会死得很惨。”陈谦双手的手指动起来，模拟噬极兽的触须，比划了一下被一群Boss级的噬极兽围攻的场面。
“天啦，你别演了！”别说几个新人被吓到了，轨迹脑子里都有内画面了。
另一个玩家缩着脖子问：“可是，自牧……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是剧情保护点的？不，准确说是，你怎么知道后面有这么一波恐怖的东西？”
陈谦就笑了，他的奥西里斯手表都要爆了好吧？
他收到警告的时候都还想找个人问呢，一个高危预警他能理解，一串是个什么意思？
“Boss掉落里出现门卡，且旁边有突兀的建筑物，直接当剧情保护点进去再说，不用问为什么，记住公式就行了。”轨迹帮他解释，顺便教新人应对类似状况，“你们现在这个阶段，搞不清楚那么多的为什么。”
陈谦笑眯眯地点头附议。
嗯，新人们如果按轨迹说的这么操作，以后的游戏生活，一定会很“精彩”的。
第22章 我真的想回家
Boss群过去了。
但都没有人敢出去。
谁知道那群Boss什么时候玩完？万一他们喜欢反复路过怎么办？
“刚才那个Boss的掉落，正好分一下吧。”轨迹现在毕竟是这支猎荒者小队的队长，还记得自己的职责所在。
“不急。”陈谦又打了个暂停的手势。
“你别告诉我还没完！！”轨迹一看他这手势，身体就开始紧绷了。
“哦，完了完了。已经完了。不是战斗，”陈谦环顾四周，问道，“你们就没觉得，这地方有什么不正常吗？”
教堂里面，是一排排的大书架，摆着密密麻麻的书籍。
如果只是用眼睛去看，看不出任何不寻常的地方。
只是一个小小的乡村教堂而已。
可小玔立马就举起手：“很不正常啊。一进来就觉得不正常了啊。”
“啥？”轨迹又仔细看了一遍，真没看出哪里不正常啊。
这俩大神是哪里看出不正常的？
陈谦见轨迹着急又茫然的样子，笑了笑，指了一下鼻子。
“啊！！”轨迹这才反应过来！
教堂内部的空气中，弥漫着很浓的消毒药水的味道。
一个正常的教堂，怎么可能消毒药水的味道这么的重？
“教堂的东面中间的大书架里，藏着东西。”陈谦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一起找一下吧，不一定是什么重要的物品，但可能会提高副本完成度。”
一个任务副本的奖励，和完成度有很大的关系，探索完成的程度越高，最后得到的奖励就越高。
但轨迹还有问题：“教堂的东面中间的大书架？你为啥能这么准确？”
“没办法，感知高。”陈谦摊手，如果感知不够，就算杀了Boss，拿到了门卡，进入了教堂，也发现不了东面中间的大书架有隐藏物品。
“……”轨迹就不想说话了。
什么毛病啊这人？
这个级别跑去加感知？
他内心又跑了两圈草泥马，身体却很老实地……爬上书架一本本地去翻书了。
“加油哦。”陈谦找了个长椅坐下了。
大家也只是淡定地看了他一眼。
这会儿不管是谁看着他坐下，都没有丝毫的惊讶，就好像已经对此习惯了——习惯了十年八年了似的。
所以说啊，人是很神奇的生物，心理底线这种东西，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东面中间的大书架有二十八层高，一个人负责几层，也花不了太长时间，毕竟只是把书都整理完，又不是让他们抄完。
很快，轨迹那边就发现了东西：“自牧。是这个吗？”
他扔下来一本画册。
“哎，拍拍灰啊你。”陈谦嫌弃脸。
“坐享其成还挑三拣四的？”轨迹差点又被他惹毛了。
“啊，啊啾……啊啾……”陈谦连打了几个喷嚏，转移了话题，“哦，那个Boss叫阿朵拉啊？”
“是，看完还我。”轨迹明显是要把画册给带走的节奏。
画册的第一页就写了名字。
非常漂亮且有艺术感的字迹，字尾还打着心形的旋。
从第二页开始，就全是有小女孩的画像了，从刚刚会走路开始，慢慢长成洋娃娃的模样，不是他们见到的Boss出现时的满身血污的模样，而是在正常的环境中，笑出两个酒窝的样子，可爱得都不像真人。
大多数的画里，只有小女孩一个人，但有少数几张是四个人，一个年迈的老妇人，一个年轻女性，一个稍大一点的男童和这个小女孩。
优秀的画手展现力真的无话可说，画面上完全没有照片定格时的那种，时间被强行暂停的生硬感觉。
除了年轻女性的面容处理得略有一点失误以外，另外三个人的笑容，画得就好像他们此刻就站在面前冲你笑一样。
画册的前半部分还算正常，但越到后面画风越诡异，经常是小女孩望着远方，双目无神的样子，和前半段的欢快活泼、无忧无虑就完全不像是一个人了。
“我翻了一遍，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收藏品吧。”轨迹说道。
陈谦也翻完了一遍。
似乎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灵笼世界里有很多这种收藏品，并不会触发什么任务，也无法对哪个NPC提交，不带任何功利性质，但有的是玩家花大价钱去购买。
所以，真的是收藏品吗？
陈谦抬起头，又看了一眼窗外。
盯着窗外盯了好一会儿，他又低下头，从最后一页开始翻起，直到翻到了他想要的一张……
“不对，等我一下。”他停住，整个人仰在椅背上，把画册举起来，拿着画跟他们所在的这个教堂对比了一圈。
里面有几幅画，就是在他们现在这个教堂里画的。
只不过桌椅和书架的摆放，可能经过了几次改变，陈谦第一时间没看出来。
“一共有三张画，是在这个教堂里画的，”陈谦花了一点时间对比，找出了这三张画，说，“最后一张是第77页，她的眼睛看的是窗外东南方向。嗯……从这个副本往东南方向走，就是净木源。”
“所以……她是真的想回家。”轨迹的手指一下捏紧了。
虽然已经变成了半人半兽的的状态，但小女孩一开始也并不是为了害人，才要让他们带她回净木源。
而是，她在那里长大的，那里有她的亲人、朋友——有画上的这些陪着她的人。
她才五岁，很多事都不是太明白，她可能也觉得自己不太对劲，但肯定不理解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她只知道她很害怕，而净木源是她最有安全感，最信任的地方，是她害怕的时候最想要回去的地方。
陈谦敲了敲椅子的扶手，继续说：“倒数第二张是在73页，桌椅摆放跟77页的略有一点不同。她的眼神，看上去很害怕，73页她看着的方向是……北边。”
北边，是比丘山的方向。
生态密集区！
为什么小女孩看着比丘山的方向会很害怕？只有一个解释，她去过，并且见过比丘山上的那些噬极兽。
“再然后是68页，场景还是在这里，她没有看窗外，看的是室内，她看的位置大概在……”陈谦站起来，拿着画册走到教堂的最里面，也就是有一个小台子的地方，“小玔，你坐在第四排的最左边第六个位置上，我看看。”
“好。”小玔立刻就蹦过去了。
陈谦让小玔朝着他看过来，然后对比小玔的视线，和画上小女孩目光的角度，慢慢地调整自己站的位置……
几个新人还很茫然。
但轨迹已经看呆了：“开玩笑吧？你在做‘视野还原’吗？
视野还原，是根据照片上的人物视线，判断这个人当时的视野情况。
轨迹还记得，当年谦谦君子第一次发布“视野还原”的教程的时候，被不少玩家嘲笑，说这种事有什么好教的，哪里需要两个人做定位？只需要自己站在人物的位置，再随便看看场景，就知道照片上的人在看哪里了好吧？
这事儿轨迹现在想起来，都还挺惭愧的。
因为，一开始他也是这样觉得，还跟着在教程下面骂了几句，说谦谦君子是个脑残。
谦谦君子的教程发布的当天下午，天狼猎荒团的团长九木就留言怼了他们，叫他们是男人的就一辈子别删这条骂贴，回头自己在自己的楼层回复一句“我欠谦谦君子一双眼睛”。
而轨迹也是偶然在一次任务中，拿到了一张照片，去实际操作“视野还原”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一个人完全做不到。
太奇怪了！
只凭目测，根本没有办法找到准确的位置。
其实灵笼里有专门处理照片的技能，找尘民或者找NPC做都行，而“视野还原”这个技巧一出来，可以说完全帮他们省掉回城找NPC处理照片的过程——这是省掉多少时间和危险？
所以，现在那条视野还原的教程下方，已经有了上万条“我欠谦谦君子一双眼睛”的自我回复。
九木处理这事最狠的地方，在于一劳永逸。
在这上万条自我回复的背后，估计有数以十倍、百倍的人，从今以后，再看到谦谦君子发布的任何东西，都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资格说话。
“咳，那个……”轨迹看陈谦在上面站了半天，忍不住开口说，“视野还原是很不错，但那也要照片啊，这不是照片，这只是一幅画，眼里都没有倒影……就算是提出‘视野还原’这个技巧的谦谦君子本人在这里，这活儿都不能干的。”
“能。”陈谦用心地看着小玔的目光，像追光灯一样落在他身上，继续对比和调整。
所有人都不再说话，静静看陈谦一个人表演。
好在陈谦也没让他们等太久……
咔哒。
他在一块石板地面上停下来，仔细检查之后，非常确定地站起来，重重地跳了几下，只听一串哐当声，西面看上去就十分沉重的木制大书柜，竟剧烈地抖动了一下，上面好几件装饰品都掉袭来砸在了地上。
“啊，动了！！”轨迹微微张嘴。
“话说……你们有谁还记得，我们进的，其实只是个EXP副本？”另一个玩家问。
“不记得了……”轨迹懵，谁家的经验本能被折腾成这样？
“那只能说明你们出门之前都没看攻略。”陈谦又瞟了轨迹一眼——这种机关根本不需要他来做视野还原，绝对有攻略大神早就提供了保姆式服务，红圈黄圈绿圈，怎么走怎么跳，各种位置给他们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下次注意，下次一定注意……”轨迹挠头。
第23章 在团灭的边缘疯狂试探
不知道沉睡了多少年的机关里，常年没有保养的齿轮撞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书柜全部挪开的时候，露出里面的一层柜体，陈谦透过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装全部是试剂，有大到装在瓶瓶罐罐里的，也有小的密封试管，最下层还放着几大桶5L装的消毒药水。
柜子是上锁的。
“砸掉？”小玔这妹妹果然是亲的，第一反应跟陈谦完全一致……
“在这种地方搞暴力破解，可能会破坏密封罐，里面随便哪个病毒放出来，估计都能把我们团灭。”陈谦说。
“那怎么办？”
“每个门都拉拉看，既然给我们解开了机关，就不大可能只是让我们参观一下藏在这里的病毒墙。”
其他人又开始干活了，只有轨迹盯着这些瓶瓶罐罐上的标签，一个个地读过去：“自牧。有人在这里，拿孩子做实验啊。”
陈谦其实刚才就看到了，但不想刺激到轨迹。
轨迹问起来了，他这会儿才答话：“嗯，都十二岁以下的小孩子。”
“棕色的罐子里，是噬极兽的血液。避光保存。旁边的蓝色的钢瓶标签是一代提取物，蓝色PP7瓶子里是小孩子的血液……再右边的柜子里是融合转录酶，”轨迹顺着念过去，眉头越锁越紧，“这个人，利用一种高传染性高变异性却并不怎么致死的病毒作为载体，把噬极兽的血液，注射进了小孩子的体内……一开始是十来岁的，从标本上的叉叉看，应该全部是失败的，后来是五六岁的，有极少数几个成功了，而最后他直接就是使用婴儿了……”
“挺天才的想法啊。估计是希望能人工培养一群拥有噬极兽实力的战士。”旁边一个新人愣愣地说。
“很天才，利用人类在幼年期强大的恢复能力，去融合噬极兽的血液，从而制造出超级战士。年龄越小的孩子和病毒的融合成功率越高，”轨迹垂着头，说，“可是，婴儿就算融合成功了，能拥有人类神智吗？如果没有人类的神智，他不就等于是……在制造噬极兽吗？”
“对啊，有神智的大孩子融合不了，没有神智的婴儿融合了也不听指挥。这就很悖论了。”另一个玩家又说。
“啊？所以，这个托卡莱纳镇，实际上并不是毁于小型噬极兽的入侵。”小玔这会儿才算是听懂了。
“嗯，是人祸。”陈谦点头。
轨迹一转头，看到小玔手上多了本东西：“找到什么了吗？”
小玔也是刚刚拿到，低头一看：“哦，这个门的锁坏了，里面有个笔记本……像是账本的样子。”
她递给蹲在书柜下方的陈谦。
陈谦接了过来，随手翻了一下，真的只是很随手地……他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阿朵拉。
“阿朵拉，4岁。”
“出生地：净木源。”
“12月9日，以四罐金枪鱼买入。”
蹲在陈谦旁边的轨迹，几乎是一字一句地给念了出来。
也没有更多的信息了。
一个活生生的小女孩，短暂的生命所留下的，能够形成文字的记载，看来就只有这么简短的几行了。
轨迹看了一眼陈谦。
陈谦没有说话，小玔他们也都沉默着。
于是，轨迹没有再看他们，只是静静地拉开另一个锁具坏掉了柜门，里面装的是一些干净未使用的容器，没什么价值。
他随手拿了一个密封容器，又从背包里掏出了一撮淡金色的卷发。
那一撮头发是小女孩变成肉土之前，最后留下的一点东西，陈谦没想到，轨迹会把它跟其他掉落一起捡进了背包里。
轨迹把头发装进瓶子里，仔仔细细地密封好。
“我可以带她回净木源吗？”他抬起头问陈谦。
虽然轨迹已经做好了层层密封，但是，没有人知道，这种东西带回净木源去，会引发什么事故。
陈谦也不知道。
他不需要知道，因为，天狼猎荒团引发的类似事件也有个十几二十次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一次的事故，搞到了连他都处理不了的程度。
更何况，这只是一个新手区域的EXP副本。
陈谦没说话，小玔直接站出来了：“带啊，怕毛？我哥不是都跟你说了，今天出的这个剧情杀，我们兄妹俩负全责。”
“咳咳……”小玔不提这话还好，一提起来，轨迹羞愧得想自己把自己给吞了。
当时，陈谦跟他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满心满脸都是不屑和嘲讽呢，人家忙着跟Boss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他是打心底里真觉得人是进来蹭经验的。
结果呢？
一眼就能看出那个小女孩是Boss，把血条硬生生给逼出来，能打出二段枪反，敢拿着彩铅画做视野还原……
轨迹有点怀疑人生。
他这遇到的到底是哪尊大神啊？
“病毒墙都探索完了吧？”陈谦又拍了轨迹一下，帮他调整回心情，“完了就给人关上吧。”
几个人又合力把被机关挪开的大书柜，给归还了原位。
窗外，安静的托卡莱纳小镇，又恢复了他们初入时的死寂，没有排成长队的半人半兽的孩子路过。
比丘山上的灯火，也熄灭了。
他们的剧情杀，相当于已经过了。
“分赃吧。”陈谦提醒轨迹道。
“好，我全部摆出来吧。”轨迹点了点头，把密封着小女孩头发的玻璃瓶，和画着她画像的画册放进背包，把之前其他的掉落全部拿了出来。
陈谦扫了一眼。
一件没差。
所以，轨迹这人带不带脑子且不说，好人卡肯定是钢制的了。
“没有什么像样的主武器，不然应该给自牧兄弟先来一把。”轨迹一边清点一边介绍，“出了一把七阶副手武器——【九州夜雪】，属性详情你们自己先看一下。一把声波无损解剖刀，在场只有自牧一个尘民，给他没意见吧？”
“没有没有。”其他人都没有意见。
他们不是尘民，在现阶段这个等级，连个工具箱都没有。
而解剖刀要存放在专门的箱子里，否则，耐久掉得会很快，要了也过不了一阵就没用了。
剩下还有几件品质一般的主武器和副手武器，两张初级制造可用的枪械蓝图，十六件普通素材，二十二件优质素材，两件传说素材。
除此以外，还有6支特殊道具【D2抗毒血清】。
“这把【九州夜雪】我替小玔要了。”陈谦也没跟他们客气，“她正缺一把趁手的副手武器，我就不拿任何武器了。”
“那我要这把主武器……”另一个玩家也挑走了一把。
如果是陈谦说要【九州夜雪】，估计他们还不太情愿，但小玔跟他们一道战斗下来，大家都还挺喜欢她的，说是要给她的分配，没有人提出反对。
轨迹还没继续说，陈谦就直接点了名了：“轨迹，你的副手武器不要带枪了，带这块光爆盾。回去再去三楼拿一个【荭闪】的盾载技能，有时候非源质吸取的伤害，就可以直接硬顶过去，它不会打断光剑的连击。当然，需要你练一下切换，要会判断噬极兽的伤害量。”
【荭闪（初级）：主动。瞬间爆发出巨大能量，在5秒之内抵御下一次致死攻击的全部伤害。消耗：5格能量，冷却：12秒。限定：能量盾牌。】
陈谦说得轻巧。
轨迹听得懵逼。
光剑的连击的持续要求不是很高吗？职业玩家都很难掌握连击接上的时间，竟然还能收了光剑，掏出盾牌，放个技能，然后再回来接上连击的事情？
而且，这个【荭闪】的技能轨迹都没有听说过，如果真的那么好，为什么竞速赛的赛场上，很少看到选手们使用？
陈谦又看了一眼举手的另一个玩家：“嗯，我知道你也想要这块盾，但你们要感谢轨迹啊，他是哭着打完Boss的。不该有点安慰奖吗？”
“我……”轨迹发现自己对陈谦的感动情绪，真的很难持续超过一分钟！
“没事没事。”那个玩家也觉得自己Boss战贡献不大，又是低级装备，并没有强争，转而拿了另外一把副手武器。
“特殊道具正好6支，一人一支不过分吧？”另一个玩家又说。
“可以。”陈谦和轨迹都同意。
【D2抗毒血清】静静地躺在盒子里，轨迹把它拿出来，一人分了一支，其他人都直接放进了背包，但陈谦对这个属性有点在意。
——
【D2抗毒血清】
注射用药剂，3ml/支。
用法：静脉滴注或注射
用量：1.5ml/成人
药效：注射后30分钟内，免疫泛生型噬极兽“源质吸取”技能。
禁忌：10级及以上禁用。
——
灵笼里素材会标注素材，道具会标注道具，任务物品会标注任务物品，一般来说都是这样，但这个【D2抗毒血清】没有具体的标注，就跟他从地图里带出去的一块硬盘，一个背包一样，默认属于“无价值物品”，但这个说明又是可以注射的，还写清楚了用法用量。
那也就是说，很可能是比较特别的一类“无价值物品”了——既可以当素材，又可以当道具直接使用了，也许某个任务也需要提交它。
“你自己呢？”轨迹看着摆在地上的东西越来越少，忍不住问陈谦道，“除了解剖刀，没有别的想要的吗？”
“哦，剩下的都是我的。”陈谦指了指地面上被挑剩的十件普通素材。
轨迹愣住。
本来就是挑剩下的垃圾，又没有人跟他抢。
“你们这就不懂了，”陈谦一件件地把垃圾捡回背包里，一边说着，“你们看，这个【996消音器】是制作一种特殊干扰装置的必要零件，当你的某个队友，行动力耗空了的时候，你就可以……”
“为他加行动力？”轨迹眼睛瞪起来。
“让他抱怨战斗强度、抱怨队友不给力的声音，全部被系统屏蔽。”陈谦回答。
“……”轨迹旁边一个玩家差点栽倒。
第24章 你敢干点正事吗？
“唉，你们不知道的东西太多了……这个【灰矿结晶】吧，可以把一种叫做‘拉洛拉’的噬极兽的两块后腿肉，变成可食用的状态，配上一点雏鸮骨粉，腌制半个小时左右，用蝎石岩板煎个三分半钟，五六分熟的样子，随便撒几根蓝蝶草叶就很好吃了。”
“……”集体无语。
“再比如这个【共振拉环】可以做出一种可爱的小动物，头顶上的一撮毛，会扭成一大一小两只树枝状的枯手的样子。哦，还可以发出声音。”
“什……什么声音？”轨迹问。
陈谦认真想了想，回答他：“咕咕咕。”
轨迹的脸比刚才第一次跟小玔对话的时候，还要抽搐。
他面前的这位大神，和刚才一眼看出剧情Boss的，真的是同一个人吗？进游戏是来搞笑的是吧？
“所以，这样就分配完了。回去交任务吧。”陈谦动手拉开了小教堂的门。
一阵森冷的风灌了进来，从门缝挤进来的风声听上去像孩子们的呜咽，几个新人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可也只有这么一步。
北方的生态密集区——比丘山，重新陷入了黑暗，但所有人都知道，等他们到9级的时候，终究还是要面对它！
那将是灵笼世界的战士，要踏足的第一个生态密集区。
不过，带着【D2抗毒血清】的他们，在踏入生态密集区的时候，比别的玩家优势可大了太多了。
“对了，能加个好友吗？”其他人都退出了副本，轨迹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头来找陈谦。
“能啊。”陈谦爽快地答应了。
“我以后也会摇你的铃。”轨迹跟陈谦对了一下拳，算是为自己之前的行为道歉。
“我以后也不会带主武器的。”陈谦理所当然地回答。
陈谦知道，今天的一切对轨迹来说像做梦一样，一个EXP副本让他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次Boss单挑战，做到了从未做到过的剧情完成度。
而且，并没有如他担心的那样，差那么一点点经验到5级。
在打完剧情Boss的时候，轨迹就已经越级连跳三下，从4级到了7级。
回去交完任务，估计可以直接8级过半！
一个EXP副本而已，一波到5级，就已经算是打得相当顺利了。
但他们的完成度实在是太高了，结果就是几乎一个EXP副本直飞9级！
再随便接个跑腿任务，就可以去生态密集区了！
当然了，他的小玔应该是能把“几乎”去掉，以艾尔莎教官对她莫名的喜爱程度，交完任务一本直飞9级是妥妥的。
只是，以支援位参战，没有任务可交的陈谦，就只能拿到副本内的经验。
“不过，好在是支援位。要真要给我一口气到10级，有个事情还真麻烦了。”陈谦打开自己个人面板看了看。
因为从盖尔博士那里得到的【线索卡片：山重】，限制等级是1-10，如果他也带任务进的，艾尔莎教官那么随手照顾他一下，直接10级，那这线索卡片就真的只能当作是收藏卡了。
他只拿了几只赤霄和50只刺鳗，以及一个剧情Boss的经验，经验条现在停在7级13%的位置。
“哥，我们下面去哪？”小玔问他。
“去哪？去吃饭，去做作业，去睡觉。今天都玩了四个小时了，你还想去哪？”陈谦笑着推了一下她的小脑袋。
“……”小玔用熊孩子的眼神盯他。
我对游戏依依不舍。
我与游戏难解难分。
“行了，别跟我来这套。我带你去交任务，交完任务，你看着办。”陈谦微笑，笑得十分的真诚、善良、和平、友爱，“今天是第一天，让你多玩了一会儿，以后，一天就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两个小时怎么变强？我听说那些打战团的职业选手，一天训练都在十个小时以上！！”小玔不服气。
对没错，人职业选手一天训练十个小时，但你是吗？你配吗？……陈谦就不知道她是哪来的信心做这种类比。
“哥哥……”小玔抱着他的手臂摇晃，星星眼里有崇拜，也有渴求，或者……好像还有一点不安。
陈谦叹了口气，极其违心地问出：“真的很想变强？”
“很想。很想很想！超级无敌地想！！”小玔不停地点头。
“……”陈谦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说，“那你一天两个小时也够了。”
“啊？”
“嗯，剩下的都交给我吧。”
“啊啊啊啊啊，没问题……哥哥我最爱你了，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小玔扑上去就在他脸颊上啾咪一口。
但你是全天下最傻x的妹妹……
陈谦长叹了一口气。
系统大神都搞不定的他，怎么总是三言两语被这货搞定了呢？嗯，这一定是从基因里带来的某种制裁。
“正好我也饿了，刚想说下线的。哥你一会给我做乌冬面。”小玔开心地说道。
“知道了。再给你烤份小香肠好吧。”陈谦回答。
“要切成章鱼的样子。”小玔满意地下线。
++++++
陈谦想象中的那种没有血缘的妹妹，是理想。
而小玔，是现实。
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就是……什么乖巧可爱、温柔贤淑那都是不存在的，两个人是从小吵架吵到大，好在并没有发生过打架那种事——只有小玔单方面的输出。
也是多亏了陈谦的咸鱼属性，才能存活下来。
“其实认真琢磨一下，也还是可以找出不少继续爱着她的理由，比如写作业从来不用催啊，比如不怎么挑食很好养活啊，比如眼睛那么大瞪人却一点也不凶啊……”
好吧，编不下去了。
但现实就是这样的，即使她并不是那么的完美，并不是那么的理想，她也是妹妹，她不是墙上的海报，柜子里的手办，她就是她，风风火火，傻逼兮兮，一辈子的熊孩子。
陈谦一边解冻冰箱里的各种食材，一边忍不住就勾起了笑意。
嗡嗡嗡。
微波炉在运转着……
解冻食材的时间里，他又拿起手机看了看。
果然，各大游戏媒体，都在报道他删号退团的事情，来自一些熟悉记者的未接电话，都99+了……
也不怪他们，任何一个稍微有点名气的猎荒团，发生了在团十年的副团长突然反水，上任半年的团长一秒删号的大事，也一样会被记者追击的。
值得庆幸的是，没有人知道他住在哪里。
他们小区也不是记者想进就能随便进的地方，保安虽不是那种神医高人的子弟，也不是为了执行和女总裁的婚约而下山的，但他们养的几条狗子相当给力，不是自己小区的人，别想轻易溜进来。
“嗯，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消息。希望别埋掉了正事儿……”他费了好大的劲，才在各种信息的狂轰滥炸下，翻出了一条工作信息……
是的，陈谦不是一个纯粹的游戏宅男。
他是有正经工作的！
只是，他的工作跟游戏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也无法为他打游戏带来任何技术支持，因为，压根就没有什么技术可言——他是靠脸吃饭的。
陈谦是个平面模特。
也是一个很巧合的机缘，他被一个他至今念不出来全名的私人定制品牌看中，在每一期的DM上出镜，其实他的脸部线条有点硬，不够小鲜肉的标准，但人家品牌方就是对眼了怎么办？人就觉得他的气质合适，从他十九岁开始，一直用他用到现在。
九木一早说过，即使放在天狼这样的猎荒团里，陈谦也是战术、战略、战斗力最顶尖的人，完全可以赚得盆满钵溢，名留游戏史册。可陈谦就问一句，能靠脸吃饭，为什么要靠才华？
多想不开似的？
对这种毫无上进心的男人，九木几次气出内伤！
“所以，要藏藏好了。”陈谦回复了工作消息之后，又随便看了两眼那些讨论他删号事件的文章，可不想在游戏里被他们认出来。
麻烦死了！
二十分钟之后……
他给小玔摆上了一盘热气腾腾的青菜酱炒乌冬，一碗牛舌鲣鱼汤，以及一小碟切成章鱼状炸开的小香肠，就回到了自己的游戏舱里。
一上线，轨迹的消息就过来了。
“自牧，我这边马上带队去R1飞船遗址副本，如果顺利的话，可以一波到十二三级的样子，再回去过9级的生态密集区，就会轻松很多，你要不要一起？”
因为是文字消息，陈谦按了一下手表，也用文字给他回过去了：“有事。”
轨迹那边马上又发过来了：“又要做手工？”
“手工啊……那还得等别人献祭一点脑细胞。”
“你还能有什么事？”
“嗯……我看一下。要去清一个任务。”陈谦打开了他的【线索卡片：山重】，看了一眼任务详情。
这张【线索卡片：山重】，正面只是画着一个漆黑的墓穴，墓穴外面有看不明白是什么动物的雕像，和大多数地宫入口一样，没有光源，深不见底，背面则是三张图片。
第一张是一块拼图的拼片。
拼图的底图是《最后的晚餐》，一共由三十片拼图拼片组成，这一块是位于画作左起约五分之二上下居中位置的拼片，上面画着“Hundred+”的字样。
第二张是一个正方体。
标注了A、B、C、D和A1、B1、C1、D1，在C和C1之间取中点为E，然后，在大正方体上打了一个2496m3的数字，在E-BCD的菱形区域打了个问号。
第三张是一座彩绘立体雕像。
具体来说，是一座头胸像，人面雕工精致，几乎可与肉土媲美，一只眼睛装了一枚黑色的宝石，另一只眼睛什么都没有装，下方只有一行扭曲的阿卡德语。
“任务？哪里？”轨迹问。
“山里。”陈谦从三张图片里，解析出来一个坐标，于是，补充道，“113，208，-14。比丘山。”
“……你，偶尔干点人事不行？”轨迹说道。
“嗯？怎么样？要来吗？”陈谦问。
“请……请你务必不要太高看我，我才8级半，我才不要去比丘山！嗯，我先去R1飞船遗址了，回聊。”轨迹逃。
第25章 妹妹负责打打杀杀，哥哥负责貌美如花
“这人可真无趣啊……”陈谦还挺看好轨迹的啊。
至于说个9级的生态密集区，就瑟瑟发抖的吗？他难道都没意识到，自己都已经是单挑过Boss的男人了吗？
不开玩笑地说，轨迹只要能克服掉“内心戏过多”这个缺点，做到战时注意力的绝对集中，就能达到路人顶尖的水准了。
如果非战斗状态下也克服内心戏，他直接就可以摸到职业水准的及格线了。
唉，可惜了。
这个轨迹明明很强却过分谨慎。
所以，现在怎么继续呢？轨迹不愿意去比丘山，稻爷又是个不能打的，艾尔莎是任务NPC不能随便出战……
他看着自己的好友列表。
寂寞如雪！
“算了，看上去就只是个打卡任务。要不，自己随手去清掉好了？”陈谦又确认了一遍手上的任务信息。
游戏里，这种打卡式的任务挺多的。
去找某个NPC对个话，去某个地方观测个什么东西……等等，就是去打个卡，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没有硬性的战斗要求。
你有那个本事，完全可以做到不打怪，只打卡。
任务难度应该不高。
要知道，灵笼世界的大多数关于地点的说明，都是给出一个“方向+距离+描述”的信息之后，放你自己满地图的去找，很少有这种直接把范围缩小到了比丘山的。
113，208，-14。
没错了。
先去比丘山，再找出画上的这个地方，站那，打个卡就可以了。
打卡需要工具人吗？
需要吗？不需要吧？
“不过……”陈谦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现在一个打卡任务，尤其是他自己一个打卡任务，确实是什么都不需要。
可是，以后呢？
如果小玔玩着玩着，哪天真的想往职业路径上去摸一摸了？他妹妹看上什么东西，是打断腿都拉不回来的……
灵笼的游戏和竞技并不分家。
灵笼的PVP杯赛一年就两个，都是在暑假，PVE竞速赛一年也只有两个，在寒假，全部是官方自己举办，不接入任何赞助，奖金池也全部来自于观众的门票和“猎荒者徽章”，猎荒者徽章，是玩家在商城购买支持自己喜欢的战团的道具，根据战团最后的战绩，可以获得不同程度的素材、外观等极其稀有的收益。
不管哪个服务器，每个大型猎荒团都是由“第一精英小队”，代表猎荒团出战各种赛事，所以，“一队玩家”是灵笼世界里顶尖水平的代名词。
但是，普通玩家不知道的是，这些“一队玩家”的背后，是有多少支副本队在挑灯夜战抠细节……
哪有那么简单？
“唉，先不考虑那么多了，头秃。”陈谦揉了揉太阳穴，小玔也就是提了一句而已，他脑补那么多干嘛？
就算真的有那么诡异的一天，那就干呗。
谁让他是个陪玩呢？陪玩，不就是老板说什么算什么？老板要天上的星星，陪玩也得给摘下来。
“还是先跟稻爷说一声，她的那个背包，调整一下方向吧。”陈谦正这么想着，稻爷那边的消息就过来了……
“你小子死哪里去了？！！！”
陈谦看着稻爷气急败坏的三个感叹号，笑容渐渐僵硬。
“你能把我当个人吗？啊，你们这些外乡人，一天天的，不吭一声就出现，不吭一声就消失，你是狗吧？我就该把你的素材跟蓝图都给你吞了，我也消失，让你找遍天涯海角也找不到我的芳踪。”
“你这么一糟老头子有个毛线的芳踪。”陈谦一脸无解。
好吧，因为接到妹妹的助战邀请，就直接在人面前招呼都不打一声，化作蝴蝶飞走了，在NPC眼里看起来，可能是有点吓人。
下线的时候也没打个招呼，还挺不礼貌的。
可……咱也很想把你当个人啊。
问题是，你是人吗？
“唉。”陈谦心累地问，“……怎么样，我交给你的蓝图，有什么好的想法了吗？”
“想屁。”稻爷喷着唾沫骂，“我是想跟你说，我又钓到了一条淡水文鳐。”
陈谦都不想说他。
又钓到了一条淡水文鳐？确定是钓的吗？明明就是一条还没有吃过瘾，自己又下水特意去逮的吧？
“所以你就是特意通知我这个？我该说什么……”他想了半天，也只能回道，“恭喜？”
“恭你个头啊……”稻爷骂了一声，紧接着就是威逼利诱一套连招打过来。
重点当然是，他上次是怎么烹制的！
“啊，我很忙的。没方案之前别找我。”陈谦说。
像是威逼利诱谁不会似的？
“忙忙忙，忙什么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情，比那点口腹之欲更重要？”稻爷说。
“背包！”陈谦只以两个字回应。
“不就是帮你改改图纸吗？”
“意思是，你已经搞完了吗？”
“……就一个小方案而已，什么时候要有就可以有。我都答应了你了不是？我这么人老珠黄一个人了，还会骗你个小毛崽子？”
呵呵呵。
陈谦觉得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糟老头子沉迷吃喝玩乐，并没有用心帮他看方案！
自由NPC，就是这么不靠谱！
你就不能学学人家艾尔莎吗？
“48小时之内，我要看到方案，而且，我这边有一个新需求。这个背包要能制作出战斗向的被动，不受级别影响的那种。”陈谦也不跟他纠结，爽快地把得到的“浮水文鳐”的蓝图……或者说应该叫菜谱，发送过去，但给了他一个时间限定。
浮水文鳐的蓝图，就是以他上次的操作为基准的，使用效果是得到15分钟的增益状态“灵火”，能每30秒必触发一次普通攻击的双倍伤害，持续15分钟，有一定几率附加放射伤害。
嗯，状态不状态的不打紧。
主要是真好吃，他把这个任务打卡回来，也去逮两条上来吃。
“收。”稻爷恬不知耻地附了个卖萌表情包，“不就是个战斗向被动吗多大事……但这样的话，你要再准备一瓶至少我能看得上眼的药剂，最好，再来一两根质地柔软一点、肋长一米左右的噬极兽的骨架。”
陈谦微笑……也就是你，才会对这种背包上带被动的要求，连吐槽都不吐槽一句了。
“药剂。”他倒是刚好想到了，包里有一瓶他不怎么用得着的东西。
D2抗毒血清。
药效是注射后30分钟内，免疫泛生型噬极兽“源质吸取”技能。
因为有一个“10级及以上禁用”的限定条件，他拿着也没什么用，10级以前，他面前的噬极兽能放得出“源质吸取”？
放都放不出来，还免疫个球啊。
药剂算是解决了，但是，骨架……
陈谦记得这个东西，很少会用于皮布制品的吧？
“我现在7级多一点，”他说，“去哪给你弄噬极兽的骨架？”
“那你自己想办法，”稻爷说，“我可打不过噬极兽。”
有点麻烦啊……
噬极兽的骨架就涉及到解剖了。
刚死亡的噬极兽，会跟玛娜生态产生一种“落叶归根”似的奇妙联系，此时解剖出来的素材，无论是爪牙、骨头还是肉体本身，都具有强致幻的效果。
“你看，稻爷，你也知道自己这么人老珠黄一个人了，手上就没点存货？”陈谦给了他一个期待的表情。
“没有！”稻爷秒回，“我是真的打不过噬极兽。”
好吧，陈谦也知道这是个非战斗NPC，非常专业且顶尖，能给陈谦带来采集和制造上的帮助，但是，非要让他去跟噬极兽干，绝对是让他送死去。
灵笼的怪物强度太高了。
普通水平的玩家，没有办法单挑一只和自己同等级噬极兽，要么就得等级压制，要么就得人多力量大。
稻爷这种没人权的NPC，多看几眼噬极兽说不定都会吓疯掉。
“不过，我听说猎荒者们在比丘山的生态密集区里，新发掘出了一个骨冢，”稻爷又说，“说不定，你可以在那里找到些你需要的东西？陈年兽骨更结实，嗯，也更美味……”
“呵……我会信你？虽然那种刁钻的，可以躲起来做些没羞没臊的事情的地方，我很感兴趣，但你不会想让一个还没到9级的萌新，穿越整个生态密集区，击败一堆脊蛊和噬极兽，深入丛林深处，再打个Boss，抢出陈年兽骨吧？做梦呢，几个人能办得到啊？”陈谦吐槽吐到一半，突然觉得好像又哪里不对。
呃……我好像……
也许……
可能……
似乎……
能办得到？
因为实力太强，所以连吐槽自己都做不到吗？
陈谦长叹了一口气，突然，脑子里闪出一道灵光。
他赶紧又从背包里翻出【线索卡片：山重】，截图发给稻爷：“等一下，你说的该不会是这个地方吧？”
过了好一会儿，稻爷才回复过来：“正是。”
我靠！
说好的打卡任务呢？
如果是稻爷说的这个情况，那很有可能是一个新副本。
甚至，是一套新剧情……
“那个，你说是骨冢是吧？以防那些骨头太老了，我挖不起来，你得先帮我处理一把声波无损解剖刀。给个坐标，我把刀、需要用到的素材，和刚才你说的药剂，我都用无人机送过去，给你老人家过过目。”
“啊？”稻爷回过来一串的问号，这怎么多一句嘴，就又多了一趟活儿？
第26章 老司机，带带我
刀，当然是支援小玔他们那个EXP副本时候，轨迹塞给他的那把刀，比起普通的解剖刀来说，可以降低出产素材20%左右的致幻效果。
解剖刀的攻击力可以忽略不计，主要就三个数值比较重要，一个是相对完成率，相对完成率决定一件素材能不能从噬极兽身上被解剖出来，一个是锋锐度，这决定完成一次解剖的时间……如果一定要拿它来做料理，锋锐度也最好高，再一个就是抗致幻率，它直接决定这件素材，能不能被带进安全区。
致幻率过高的素材就不是素材了，那叫做“感染源”。
东西，直接就在门口就被恩格队长拦下来了。
人，14天小黑屋走起。
刀和药剂都交出去了，陈谦又加了一下人物点数。
马上要去生态密集区，四个自由点数，那就3敏1感知了吧。
毕竟，7级去生态密集区，跑快一点比什么都重要。
虽然是9级的生态密集区，但最高噬极兽等级能到30级，而且密度高，速度快，这种地方的生存法则就是……比别的倒霉蛋跑得快。
加好属性之后，他看了最新的属性面板。
————
编号：S93861228
身份：尘民
等级：7
体魄：5。灵敏：8。精神：5。感知：8。意志：5。
————
陈谦关掉个人资料，又看了一眼能力点数，0。
学习技能的能力点数，只有任务才给，灵笼里被大号一路刷怪带上去的玩家是没用的，不过任务就学不了技能。
但打卡任务也算任务。
而且，获得的能力点数一般还不低。
做完这些之后，他又去东区看了看小玔更新装备需要用的素材，稻爷那边也就差不多给他把解剖刀发回来了。
“果然，稻爷出品，必定有名有姓……”陈谦从无人机上取下那把被稻爷改造过的解剖刀。
一入手，就收到了“你获得了稀有生活类道具【仇心】”的系统提示。
灵笼里的素材和装备，跟其他游戏倒也大同小异，一般就是普通、精品、稀有、传说、不朽，最高到“至宝”级。
但至宝太难出品了，即使是“一队玩家”也就能做到主武器和部分防具是至宝，不可能做到全身至宝。
首饰、外装、背包这些东西，都默认为装饰品，并不会显示品质。
而比较特殊的是，陈谦手上的副手手枪【余晖】，明明是一把武器，却也被默认为了装饰品。
“我给他的素材真不错。”陈谦是把包括“996消音器”在内的，从那个EXP出产的素材，都交给了稻爷，稻爷自己选用了哪几样就不知道了。
反正都是一堆普通材料……
但是，出品还不错。
【仇心】的相对完成率在100%，也就是解剖人物同等级别的素材绝对成功，锋锐度也很高，等他打卡回来杀鱼也是极其节省行动力的……抗致幻效果从刚才的20%直接提升到了45%，解剖现阶段的噬极兽应该是够用了。
“搞定，走吧。”陈谦把解剖刀放进工具箱。
++++++
打卡反正是要打卡的，背包的素材也是要挖的。
那还能怎么办？
去呗。
净木源北门离比丘山入口，直线距离7.8公里。
从大路开过去的话应该在12公里左右，但灵笼世界并不会锁定路线，顺着车道走还是翻山越岭，玩家都可以自由选择。
然而，陈谦到了北门战备部的时候，门口已经挤满了玩家。
“没有车了！我都说多少遍了，已经没有车了！！大量的座狼7号尚未回收。你有本事你飞过去啊。”净木源战备部门口的拉罗尔队长，怒气冲冲地挥舞着手上的PDA和电容笔，整个就一副“越催越慢，再催熄火”的态度。
门口的玩家更是火大！
“你开什么玩笑？哪个安全区门口能没有车了？”
“就是说啊，七八公里，你让我们飞过去？怎么飞？你倒是租借飞行器给我们？”
拉罗尔队长气急败坏，举着PDA就要砸人：“我借飞行器你们敢飞吗？啊？来，飞一个我看看？”
刚进游戏的愣头青们就是刚，一点不怂：“飞就飞，你倒是掏出来啊。”
反而是陈谦抱着手，往后退了好几步。
以免被殃及池鱼。
是的，战备部的NPC，一个个的也没有战斗服，穿个背带裤、拿把管钳就出镜了，可他们发飙起来的战斗力，绝对不会让人失望。
不要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可是，就在门口火药味越来越浓的时候，战备部的对面也越来越热闹。
一群借不到车的玩家，似乎是围住了一个什么物体？
像是一个摆摊玩家，不过，他手上举的木牌子，被人群挤得东倒西歪的，陈谦好不容易等牌子从人群里冒出头来，晃了几次，才看清楚木牌上的内容。
『拼车：50DP/人，20人/车
代驾：带车600DP/公里
护航：300DP/等级/次
五星司乘，尊享服务，
长期有效，童叟无欺。』
举着牌子在人群中顽强挺立的，是一个身高155，体重目测也155的玩家，一张包租婆式的富贵脸上满是笑容。
但这是个男性。
他头顶一个相当简单直白ID——为钱而狂。
“好家伙，是够狂的。竟然跟NPC抢钱。”在这个游戏里绝对已经算见多识广的陈谦，都被这手操作雷到了。
灵笼里的战备部门提供给玩家的座狼7号装甲运输车，可以自己驾驶，也可以由NPC驾驶。
新手教学就已经说明得很清楚了。
净木源北门这些大多都是9级玩家了，除了转生玩家以外，纯新手在生态密集区一次就能完成任务的，只有20%，今天到9级的玩家比较多，任务又特别的不顺利，才出现了车辆供应不足的局面……
大家都忙着怒气冲冲呢。
“喂，你几个意思啊？你又没有任务，占着车不拉屎？”果然，借不到车的玩家就炸了。
“对不起，对不起，”被人这样怼在脸上骂，为钱而狂竟然一点不带生气的，一连声的道歉，还说，“我的车是拉人的，不可以用来拉屎的。”
“靠，还骂人。”
“冤枉啊，我哪有……”
陈谦也没跟着起哄，就安安静静蹲一边，看得津津有味……并在一群玩家都借不到车的情况下，忽略掉了拉罗尔队长已优先为他安排好了车的提示。
一个人，做事情要有始有终，对吧？
比如，看热闹。
“都什么年代了，玩个游戏不能这么没素质吧？”
“你自己去购买载具，我们也不能说你……”
“是啊，你占用的是灵笼世界特有的车，我们其他人也要用的啊！”
“灵笼世界特有的车？灵车吗？”为钱而狂脸上招财猫一样的笑容，配合着他的四两拨千斤，被人推来挤去，依旧无比淡定，“此去比丘山十几公里，路途遥远，奴家怎么舍得让你们亲自开灵车呢？由我们这边美丽的小姐姐代劳不好吗？”
“我靠，奴你妹啊……哪来的小姐姐！”
“你看吧你看吧，你这人就不纯洁，一说小姐姐你就来劲了……”为钱而狂搓着手说。
“不是你自己先说的小姐姐么？”跟他说话的玩家差点被他带沟里去，反应过来，赶紧正色道，“谁跟你在这扯什么小姐姐？快退车！！不然出城就开PK了啊！！”
“好了好了，给你们看就是了……”为钱而狂没有任何过激举动，他只是静静地放下木牌。
然后，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电子广告牌。
游戏的好处就在于，你随时可以从一个容积不过数十升的背包里，掏出一个三十二寸的屏幕来。
围观玩家先是一愣，然后立马就是一阵不怀好意的哄笑。
因为电子屏上出场的，是一个肤白貌美的女孩子，拉开车门，人还没露脸，先出现在镜头上的就是一双大长腿！
“哈？我们现在是要车。”
“对啊，又不是要你在这开车……”
可围观玩家的话还没说完就傻了。
紧随女孩子的大长腿之后，出现在镜头里的是一头水蓝色的及腰长发、一只手就能握住的纤细腰身，以及……一把巨大的、正在高速转动中的链锯！
在那之后，女孩子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才露出来。
顺带的，还有她头上一个挺可爱的ID：水柚子。
但这会儿，谁会觉得这ID可爱啊？
ID是鲜红色的。
屠杀模式！
和“水柚子”开了PK的，是一男一女两个玩家。
打近战的男玩家提着一把光剑，还没靠近这个叫“水柚子”的女孩子，就被她一个副手武器链条匕首的技能【虚空星云】锁在了原地。紧接着就是那把高速链锯带着机械的轰鸣声，开出一个抬手时间1.5秒的技能【嗜血战意】，损毁式削掉了男玩家的半个头盔，在远程的女玩家开枪的同时，她踢起地上碎掉的头盔挡了那一枪，头盔碎裂，她顺手再次举起链锯，踢头盔收回的一脚都没有落地，就把男玩家踢出一米远，导致链锯再次落下的时候，男玩家的防御姿态并没有调整上来……
令人牙酸的机械声落在了他的头顶，鲜血喷溅到柚子的脸上，顺着她笑出的酒窝往下淌……
第27章 没事，我就去打个卡
完整录像，只有一分二十七秒。
最后的画面，是水柚子用链锯将男玩家纵向切割成了两半，切口呈锯齿状，干净整齐，而女玩家倒挂在她藏身出枪的树上，所有的内脏都被柚子的匕首给解剖出来，整整齐齐地摆在地上。
列队敬礼似的。
灵笼里的原地复活，比起其他游戏来说，有更多的限制条件，其中最基础最基础的一条就是，你至少得有个全尸，肯定不能说人都已经化成灰了，你还能一针【异丙腺素】下去给扎起来。
开PK？
开PK就是这个下场！
“哈哈哈哈哈。”陈谦看完就乐了。
灵笼里的个人摆摊可以插在任何地方，广告也都是可以自己上传的，木牌免费，灯牌10个奉献点每小时，大屏幕广告150奉献点每小时，所有广告道具另行购买，可不便宜。
但效果十分拔群。
围观玩家都已经被这个广告震住了，进入了静音模式。
只有一个小问题……
他的笑声在一群安静如鸡的玩家里，同样效果十分拔群。
四海八荒的视线集火。
为钱而狂穿过自动分开的人群，走到他的面前。
他的脸上还是招财猫笑容，语气和善地问：“你也想裂开？”
就跟问，客人你想要足疗还是按摩似的……
“哈，没有没有没有……”陈谦连连摆手。
“那是想身体被掏空？”
“我什么都没干，我就是蹲一边看个热闹。”
“哦，热闹，是吧？你觉得你长得像不像热闹？要不要热热闹闹地，把你变成一个热闹呢？”为钱而狂盯着他的眼睛，一眨不眨。
“……”陈谦无话可说。
嗯，这种时候只要微笑就可以了。
微笑治百病，微笑解千愁。
他对自己的笑容还是挺有自信的，一直是那样的真诚、善良、和平、友爱。
为钱而狂盯着他的瞳孔正中。
看了足足十秒钟……
两个人的眼底深处，无数的信息闪电般地交汇。
然后，为钱而狂的脸上只剩下生意人的假笑，最后，还是和气地问：“你几个人？”
“一个。”陈谦平静地回答。
“男人，你成功地引起了小姐姐们的注意。所以，免费送你一程。”为钱而狂勾了勾手，回头，又说，“加个好友。就当收你车费了。”
围观玩家大跌眼镜！
这是什么展开？这叫什么理由？小姐姐在哪里？屏幕里吗？
对方只有一个人，没有小队在身边，不是出城开PK的好机会吗？说好的要把他变成热闹呢？
和平为什么来得这么突然？
刚才的血腥屠杀的广告片，好像没有存在过一样，他那张河豚脸上，好像从始至终就只写了四个字——和气生财。
“各位老板，请这边上车吧。”为钱而狂换回了木牌子，指着停在了净木源北门外的又一辆车。
生意人，诚信为本。
漂亮的小姐姐果然出现了。
从驾驶座走下一个眉眼如春的女孩子，微笑地放下步梯，细声细气地接待玩家们上车，手上还做了个请的动作，露出又细又白的手臂，以及戴着白色手套的手。
每一位玩家上车的时候，她宛如天鹅的脖颈也会微微低垂下来，举手投足，极尽温柔。
可是，女孩子的ID是，水柚子。
“……”买票上车的玩家都是眼观鼻，鼻观心，溜进车里坐好。
“是吧，这就对了。”为钱而狂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人这么多，一个小队一辆车，是不是很浪费？停在比丘山等任务做完再开回来，是不是回收时间更长？而我，让二十个人拼一辆车，把你们送到比丘山，就马上回来，等于说提供了9级任务定向的公共交通，大大提高了各位尊贵的客人任务效率，为你们节省了多少游戏时间啊！”
先是展现武力压制能力。
再来一场心平气和的谈判。
围观玩家哑口无言。
当即又有两个小队，二话不说交钱上车。
“好了。人又满了一辆，走了。”为钱而狂满足地拍拍车门。
++++++
一路上，陈谦旁边这帮买票上车的玩家在聊天。
“唉，其实她们也挺可怜的。那个叫为钱而狂的意思是，他手底下是有一群跟水柚子一样漂亮的妹子在开车？”
“我去，你别提了。那个老板真是恶心到我了……你听他那说话，那腔调，硬都硬不起来的鬼样子。竟然打架都是妹子去打，他就负责躲在安全区里赔笑哈哈哈……”
“好在5DP一个人也不贵就是。”
“贵不贵且不说，柚子妹子开车的技术是真溜，要是我来开这段路，少说二十分钟要的吧？她开这还不到十五分钟，都快到了……”
战备部的座狼7号装甲运输车，是机械结构为主的车辆，电子元件极少，皮实耐操，半路坏了也没关系，尘民的新手工具箱里的工具，就足以修好它。运输车的驾驶室核载2人，有六个防弹轮胎，没有履带，载重量还算比较高，有两个主炮位，陈谦他们都不是坐驾驶室的，都在后面。
只有陈谦一言不发。
他有一句MMP，懒得说出来。
你们这些单纯孩子啊……
来的时候一个人5个奉献点是不贵，但你们一个个的，都不考虑怎么回去的问题吗？
++++++
十来分钟之后。
水柚子将车停在了比丘山脚下的一个流动帐篷边上。
等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慢慢走到陈谦身边，问：“我也可以求个好友吗？”
“哦？以便一会儿再免费送我回去？”陈谦脑子里还在思考回去的问题，嘴上就顺口溜出来了。
“噗，你这人……可真是的啊。”柚子捂嘴轻笑。
陈谦顺手就接了好友申请。
加吧加吧，反正他的好友列表里，之前就只有小玔、轨迹和稻爷那几个。
刚在安全区加上了一个为钱而狂，作为送这一程的车费，现在再加一个水柚子，又解决一会儿回程的车费。
就很完美。
“其实，刚才在路上，我问了狂哥……”水柚子轻声说道。
“问什么？”
“就是我很好奇嘛，为什么他不等我回来，直接在安全区门口，把你给屠了杀鸡儆猴。”
那是因为他看出来了，你根本屠不了我啊……陈谦在心里默默往自个脸上贴金：“嗯，他怎么说呢？”
柚子答道：“我是跟狂哥说，看你一身新手装，最多也就6级？7级？而我都已经9级了，就这身PVE装备不用换，都能杀死你哦，可是，他反问我，9级没满就敢往生态密集区去的，是什么水平的玩家？”
我只是一条咸鱼……陈谦笑。
柚子柔柔地笑着，接着说道：“狂哥说，这年头，小本生意挺难做的，转生玩家那么多，不说远的，就黑色金字塔里，英雄死亡的封神级的高玩，都有二十多个吧？随便惹到了哪尊大神，分分钟请一队大号过来把我们给反屠了，我们找谁说理去？”
你们真是一群小机灵鬼。
黑色金字塔开荒期，这个不恰当的时间，确实是不能惹不恰当的人。
“但是，说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屠不了你？”柚子还是有点好奇。
“你们那个小电影里，有破绽。”陈谦说。
“破绽吗？”柚子一低头，温柔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惭愧，“就是我一打二的那个广告片？”
“嗯。第一个破绽，是出现在那段小电影里的两个玩家。男玩家你是真的在跟他PK，但远处的女玩家是你们的演员，只是因为他俩都开了红，才让别人以为，他们是一伙的。”
“那为什么你会知道……”
“开镜节奏。她那把狙击枪，镜头开了两次都关了，全程不是在配合那个男玩家出手，而是在配合，你。她要在你方便开出防御姿态的时候出手。所以，这说明你只能一对一，打不了一对二。”
“呃……还有呢？”
“虽然那个男玩家没有演戏，他是真想杀了你，但你们其实并不是第一次跟他开PK，他是你们很熟的敌人。因为，从那个玩家的技能选择来看，他实力不差，不至于全程连防御姿态都开不出一次，但是，你们对他太熟悉了，所以你的预判太准了。这说明，你即使是一对一，也只有能力打你们熟悉的敌人。”陈谦说。
“唔，你说话好直接呢。不过，没关系，还有吗？”柚子轻轻地接着问。
“刚才我说，你们太了解他了……但是，我这里的‘你们’，大概指的是为钱而狂一个人。因为你，在整个小电影里，普通攻击和技能的穿插，都很僵硬，应该是……有人挂着你的视角，在指挥你的技能时机？综上，你在一个顶尖高手的手把手的指挥下，才能一对一地，打早就很熟悉的敌人。所以，你说，你这样的实力，能屠得掉我吗？”陈谦笑。
“……”柚子沉默了半天，才低声问，“你是谁？”
“一个平平无奇的休闲玩家。”陈谦答。
柚子噗嗤一声就笑了：“为什么？你这么强的人……不应该吧？是出什么事了吗？”
陈谦笑而不语。
“啊，对不起。”柚子懂事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说，“出于好奇心就拉着你聊了这么久。你是有任务在比丘山吗？我不会耽误你的事儿了吧？”
虽然是在游戏里，柚子和他说话还是保持着一定的社交距离，声音温柔大方，他说话的时候，每一句也都很认真在听。
是个很有教养的女孩子。
就算不能打、不能扛、不能加血，正常人也不会介意，跟这种相处很舒服的人，多说几句话吧？
“不用在意。我只是个打卡任务，随便清一下就回来了。”陈谦答。
水柚子呼吸稍微滞了那么一下。
打卡任务，那也是生态密集区里的打卡任务。
你确定是随便清一下就回来？
“嗯，可能还要顺手挖两根骨头。”陈谦又说。
“……”柚子很快又笑了，也没多问，轻声地说道，“那好的，你快做完的时候，密我一下，我来接你。”
“好呀。回见。”陈谦挥挥手道别。
第28章 故地
陈谦刚才其实也是在等——等同车的倒霉蛋先走。
生态密集区，怪物一般都会成群出现，一堆玩家聚集在一块儿，很容易就被一群群的噬极兽盯上。
正好和柚子鱼块地聊了一会儿天，他才出发。
果然，就在他离开流动帐篷的时候，看到一个刚刚还跟他同车的玩家，已经出现在复活点了。
“……太快了吧。”陈谦知道很多人会无脑送，却也没料到有人会送得这么行云流水。
突出一个光速死亡。
生态密集区的战斗强度，是呈断崖式上升，第一次进入的玩家会非常不适应，所以，生态密集区也算是一个游戏劝退点。
在读大学的时候，他并不是没拉三次元的小伙伴来玩这个游戏。
他上铺的倒霉哥们，就被他低语了半年，心动了，入手了一个二手的游戏舱，兴致勃勃地撸起袖子，就要踏上星辰大海，去完成他拯救世界的梦想……
结果，梦想持续了两天。
打到了暗轨安全区外的9级生态密集区，哥们默默地给退了。
不过，另一个被他忽悠入坑的小姐姐就比较聪明了，打不过，就先练级，奔着十里坡剑神的模式去干，女孩子又比较有耐心，硬是拿低级任务和低级怪练，练到19级再去9级生态密集区，练到29级再去19级生态密集区，反而一直玩下来了……
“咦？你也死回来了吗？”那个光速死亡之后，在帐篷里复活的玩家，看到了路过的陈谦，还以为他比自己死的还早。
“不是……”陈谦摸了摸鼻子，“我还没来得及出发。”
主要是你也死得太快了啊。
而那个玩家看了他，又看了外面的水柚子一眼，一脸秒懂的样子：“哦哦哦，没出发啊。没出发好。嘿嘿，怎么样，要到好友了吗？”
“什么好友？”
“那个变态妹子的好友啊。”
什么变态妹子，人明明温柔大方又会说话……陈谦叹了口气：“没啊，我没要。”
是的，我没要。
我一下车，小姐姐就自己要了我的。
那玩家却以为他是要好友失败了，鬼笑鬼笑地安慰他道：“没关系，她们那种女生啊，太强了，就只适合自己报团取暖了。我们是喜欢带妹子飞，享受妹子的崇拜，妹子比自己强多没面子？加不上就不加了呗，别灰心。不过，你也要小心啊，生态密集区里怪物，是成群出现的，不要轻易开枪。”
“呃……多谢。再见。”陈谦是觉得吧，不管是带妹子飞，或者被妹子带飞，这人应该都没有机会了。
因为，就他这水平，三天之内，应该就会自动离开灵笼世界，再见大概是不会再见了。
嗯，就这么永别了吧。
++++++
比丘山终年阴雨。
但从净木源北门一路到比丘山的一串小插曲，好玩的事，好玩的人，让陈谦心情大好，他内心的阳光，冲淡了比丘山的阴沉。
进山之后，他马上离开了大路，转入了阴暗的丛林。
山体上嶙峋的怪石，摸上去都是湿漉漉的，湿滑又不承力，苔藓非常的多，到了不是大路的地方，树木开始多了起来，都是黑色或者灰白色，长着褐色的叶子。
比丘山的地面走起来也不舒服。
泥土有一种粘腻又略带弹性的脚感，就好像是踩在了某种巨大怪物的皮肤上，会让玩家心理上特别的不踏实。
而层层叠叠遮挡光线的林木，又会加剧恐慌的情绪。
有时候，人多的地方不一定就安全，噬极兽对人类情绪的感知非常敏锐，尤其是战斗中的玩家，喜悦、恐惧、渴望、慌乱……噬极兽分分钟能找到他们，跟他们搅和在一起，会死的很快。
不过，也多亏噬极兽聚集到其他玩家那里去了……
“采光越来越不好了。”
陈谦左手抓着线索卡，右手握着指南针，顺着小路前进。
虽然他已经选择了噬极兽不密集的小路，但手表上的高危提示，还是在此起彼伏。
那个EXP副本里帮了他大忙的奥西里斯手表，在生态密集区里，也终于扛不住了。
于是，陈谦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拿工具小心地拆下了奥西里斯手表上两块宝石的其中一块，把手表的预警范围，缩小到了以他为中心的一百米。
虽然这样会缩短他可用来反应的时间，但是，一次只会出现一只噬极兽预警，他可以通过方向跑动和预警是否消失，来判断高危目标在哪个方位。
遗产就是遗产。
伸伸缩缩的感觉挺好的。
“呼……”
周旋绕开了四五只噬极兽之后，陈谦又拿出线索卡。
以他对比丘山的熟悉程度，都没有见过这个地方，说明应该是刷新出来不久的。
“不过，没有见过，也并不代表就很难找。”陈谦一边自语，一边思考。
灵笼里有很多的线索信息，其实给得很直白，就光明正大地给你画在画上了。
只是看你自己脑子能不能转得过来那个弯。
比如他手上的这个，如果要找墓穴，那可能没有人会知道它在哪。
可是，如果目光绕墓穴一周？
一切立刻迎刃而解了。
“我虽然没有见过墓穴本身，但……墓穴边上的植被，我很熟啊。”他看一眼线索卡的正面画面，又看一眼面前的路，“看这个植被类型，植被密度……往东，应该是穿过垂叶林就到了。”
画面上的墓穴四周是深紫色灌木。
干燥、低矮。
上面长着瓢虫状的，红黑相间的蘑菇。
如果没记错的话，比丘山的东边有一片矮树林，树林里的树是枯萎的，树皮呈现灰白色，上面有暗红色的花斑，在这些枯萎的树枝上，垂满了干瘪的、只剩下皮和骨头的尸体……称之为垂叶林。
线索卡上墓穴边上的这种灌木丛，在垂叶林的西北方向非常集中。
“走了。”陈谦并不匆忙，慢慢地一路避怪，在比丘山的最后一丝光亮消失之前，到达了这个熟悉的地方。
++++++
记得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他刚刚满级。
那会儿他是感受到了什么是真正生态密集区——就在这么一片直径不到两公里的树林里，竟有着六个大大小小的副本入口！
然后……
他兴奋了，他变态了。
他一晚上单刷了这六个副本。
两轮！
为了一个“元芽草”的素材。这种素材杀死这六个副本里的任何一个Boss，身边都会长出一圈来。
元芽草在高温下会从绿色变成半透明的粉紫色，他一口气采了一百多根草，扎成了一把花束。
不过，后来好像早上团里有人开出了一个世界剧情，九木通知他回猎荒团驻地，他回城换装备的时候，就把花束随手放在了什么地方……
好像是艾尔莎的执务室的窗台上吧？
反正就没找见了。
嗯，准确说是，没找。
刷草这种事吧，本就是心血来潮，觉得这种草扎起来应该会很好看，就跑去试试了，试完了之后发现并没有想象中好看，也就作罢。
九木最不能忍的是，他的这种“心血来潮”也太多了一点！
今天是刷草，明天是拉面，后天在猎荒团驻地里养只猫……
而且，正常玩家满级之后，第一件事肯定都是先把所有装备更换一遍，然后满世界去找额外的属性点吧？
他呢？
采仙草找仙人炼仙丹？
“唉，真对不起九木啊。”陈谦站在这里，想起过去种种，内心默默地为这位名留史册的“九皇”献上半条咸鱼以表歉意。
此时，他的背后是比丘山雾色深沉的迷障，黑暗而压抑，仿佛回过头去，也再没有归途。
而面前是散发着残尸臭味的树林，从上空的一小块照下来的月光，在树影之间细细碎碎地摇晃，比背后的黑暗更黑暗，比背后的压抑更压抑。
只要不是绝对的光线为零，人的视觉是可以适应黑暗环境的。
但人适应不了忽明忽暗。
这种情况下如果不是要非要进垂叶林，而只是要穿过垂叶林，那正确的做法应该是从垂叶林左侧的一条小路，绕过这片林地。
再高手一点点的，可能会考虑空中路径。
然而，陈谦深呼吸，再深呼吸，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入了垂叶林！
“垂叶林随机关卡，已生成。人数：1。开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一点也没让陈谦意外的提示音出现了。
灵笼里的生态密集区，除了怪物成群，密度高，还有一个9级小号不太容易接触到的杀阵。
随机关卡！
只要踏入特定的区域，就有可能会触发。
随机关卡的触发是一个暗雷形式。也就是说，你并不知道走到哪一步的时候，会踩到暗雷触发出随机关卡，也不知道触发出来的，会是什么类型的关卡。
不过，要穿越整个垂叶林，大概需要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一般只会触发3-4个关卡。
而陈谦这才一分多钟就已经踩出了第一个关卡！
“……”他静默了一秒，幽幽地说，“我幸运E……我骄傲了吗？”
第29章 随机关卡，七步成尸
叮。
一声清脆的提示之后，他四周的场景突然定格。
之后出现了一道道菱形的裂纹，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整个场景就像是被打碎的玻璃一样碎裂，再一秒，他就离开了刚才的开放地图，进入了随机关卡的封闭地图。
随机关卡，会自动生成一个副本。
他现在刷出的这个关卡，副本空间大概是三十乘三十米，有两个出口，只有一个出口有光亮，另一个出口蒙着一层黑红色的雾气。
空间里还是灰色树干和褐色树叶组成。
就好像他还是在当前场景没有移动，只是周围的空间被临时切割出来，变成了一个转属于他的杀阵！
垂吊在垂叶林的那些枯萎树木上的，本来是干瘪的尸体。
但现在的封闭关卡里，垂吊在树上的，变成了一面面150厘米长，25厘米宽的细长的镜子！
镜子的两面都是反光的，一面会照出陈谦本来的样子，而翻过来另一面，则是照出他的肉土的样子——浑身皮肤灰白，眼睛里没有眼珠，毫无血色的嘴巴张得大大的，脸上的表情痛苦又绝望。
这所有的镜子，都在黑暗而沉默的微风中转动。
一会正面，一会反面。
在陈谦的眼里，就是他的可视范围内挂满了他的活体，又或者是被吸取生命源质之后的尸体，他的瞳孔，全被各式各样吊挂的自己塞满。
他的手表上，跳出了七个噬极兽爪的图标。
每一个兽爪都长得不一样，用一个方框给框起来了。
“随机关卡：七步诗。”陈谦扫了一眼，“但我记得，以前的步数图标是没有方框的？加方框比较好看吗？”
是的，他见过这个关卡。
七个噬极兽爪的图标，代表在他可以这个关卡里的移动次数。
移动一次，减少一个。
也就是说他一共只能走七步！
七步之后如果他还没有到达出口，关卡里就会刷出一只垂叶林的随机噬极兽来了，所有的树木会消失，整个空间会迅速被压缩，变成一个斗兽场的空间。
那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了！
镜子的正面和反面，玩法也不一样。
正面照出活体的一面，靠上去就会被吸附，被锁定在镜子上三到七秒钟。
反面照出尸体的一面，靠上去则会被推开三到七米。
镜子本身是无敌的，不可以被击碎。
无论正反面镜，都没有伤害。
但是，挂镜子的呈藤蔓状的绳索，不能碰！
只要碰到，立马就会被腥荭素感染，而且，如果一不小心负重过高或者体重过高，弄断了，那就是高浓度的腥荭素洗澡的节奏！
即死！
嗯……末世对胖子也不那么友好。
以陈谦现在的级别，如果七步没有到达出口，那么就要面对垂叶林这个级别的噬极兽，就相当麻烦了……他都破不了防。
七步之后的结果，是成诗，还是成尸，全看他的发挥！
陈谦和距他最近的一面镜子里，那个瞳孔在流血的自己，就这么面对面地站着。
微笑地看了好一会儿，他朝着那个自己问出的是：“所以，三种发挥方式，我要选哪种呢？真为难啊……”
呀，真羡慕那些在关卡里想破脑袋的萌新啊。
好苦恼啊好苦恼。
++++++
七步诗，是很多游戏都用过的经典关卡。
每个人小时候都玩过“移动七根火柴使等式成立”的游戏，那就是最早的七步诗关卡雏形。
没错，陈谦见过，陈谦知道怎么解，陈谦还不止知道一种解法。
当然，有特别的立定跳远技巧的，可以忽略市面上的所有解法……
第一种是吸附流，陈谦又叫它人猿泰山流。
先靠近画面为正面的镜子，在被镜子吸附的3-7秒时间，尽力晃动悬挂的镜子的绳索，直到吸附效果结束的那一刻，嗖，飞到另一面同样是在正面的镜子上。
这种解法要临场反应能力强，无论是在第几秒突然脱离吸附，都能找到另一面更靠近出口的，且是正面的镜子，再不济，落点也得是空地，不能飞出去一头撞到反面镜上，又被推回来了。
但这个解法有个问题，如果镜子的吸附效果结束的时候，刚好是在往出口反方向晃动……
那就直接GG吧。
第二种是倒推流，陈谦又叫它踹屁股流。
和刚才的吸附流相反，他要靠近的是反面镜，利用七次推进的力量，每次推进有3-7米的距离，一般只要不是运气特别的E，总移动距离都会在三十到四十米之间，但因为七次推进肯定不是直线，而是折线，七次加起来大概能移动三十米就刚好够用。
操作方式很简单，就是看准了方向，往反面镜上一碰，立刻推走。只是这种解法，非酋还是不要轻易尝试了……
第三种是身法流，陈谦没给它瞎起名字。
因为，这种解法是他最早跳出来的——他是个很懂得尊重自己的人。
身法流这七步的机会，第一步动，第二步变成走，第三步变成跑，第四步变成疾跑，虽然开出一个疾跑就要用掉四步，但在那之后，第五步是一个跳跃，他就能呈纺锤状向前冲去，第六步，二段跳，第七步借助惯性点地，就刚好跳出关卡出口！
稳如老狗。
九木当时第一次看到他这么解的时候，愣了有好一会儿。
说实话，如果离开关卡的路线是直线，早就有人这么玩了。因为控步数这种事情，虽说是有点难，一个不小心可能就多跑了一步，或者是四步之内没能开出疾跑，那样再接跳跃的时候，就不能出现一个大距离的移动，但是，一个服务器能做到这些的人，保守计算三五万绝对是有的。
而问题就在于，这个路线不可能是直线。
从地图中间到出口，走直线的话，中间肯定会撞到镜子，而且，不止撞到一次。
陈谦是在前四步里折了两次，后三步也有一个空中转向。
一共三折。
就一次，不到十秒钟，直接离开关卡。
后来，他在垂叶林这个七步诗关卡里，设计出来的“三折路线”，成了天狼猎荒团的核心攻略之一。
当然，如果Silence他们那个水准的大神，非要来设计这个路线的话，肯定也能设计出来，说不定还能多设计出来十条二十条的。
但设计路线的过程中，一定会死。
所以，让九木愣住的，并不是这条“三折路线”本身，而是，陈谦是一次成功的！
“……其实，可能还有第四种解法？”陈谦托着下巴，看着镜子里摇晃的，或死或活的自己们，出神。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在他自言自语地说出这句之后，关卡里的温度降低了好几度。
++++++
陈谦知道的这三种解法，其实都算是“武解”，不管哪种，都需要掌握一定的技巧，完成特定的动作。
尤其是身法流，就算是知道了正确的路线，实操过程中，依然有很大几率会失误。
脑子会了，手脚不一定会。
但所有的“七步诗”关卡，正常来说，都会有“文解”的解法。
比如“移动七根火柴使等式成立”的文解方案是……打开搜索引擎噼噼啪啪一通，或者，缠着妈妈原地哭闹一分钟。
“一个30x30的丛林镜宫，正面镜照出来的是活人，反面镜照出来的是死人，门也有两个，一个有光，一个黑雾。关卡里明显有多余信息啊。”陈谦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现在已有的三种解法，都完全不需要用到两扇门。
那么，多出来的门，意义是什么呢？
有光的门，可能代表生门。
黑雾的门，可能代表死门。
“嗯，镜子……镜子不照着我的时候，也会照着别的东西吧。先看看照到的是什么吧？”陈谦的目光转向了那些没有正对着他的镜子。
黑暗的丛林空间里光线很暗，但陈谦的眼力，还是勉强能扛得住。
仔细辨认可以看到，不少镜子正对着生门的时候，镜子里确实是会闪出一个白色的数字。
窄长的镜子一直都在转动。
一晃就过去了。
镜子正对强光，数字又是白色，没有对比度，很难看清楚。
陈谦也是眯着眼睛看了好几遍，才数出来：“2……0还是9？嗯，后面是4……3、1，还有一个是……8？6……最后是两个0。密码应该是29431800。”
如果是正常玩家，解出了一个八位数密码，接下来就是在场景里找输入密码的地方，关掉镜宫就好了。
但陈谦很在意。
因为，他的问题其实还是没有解决。
多出的那道“死门”是什么？
于是，他的视线又慢慢挪到了反面的那些镜子上。
黑暗的死门被照在颜色暗沉的反面镜上，也可以可以看到上面出现了数字……带一点血丝的黑色数字，黑门配黑字，也是没有对比度可言，很不好看清楚。
他注意力集中，仔细辨认之后，在死门上也解出一个八位的密码：“26791347。”
但是，一直都在微笑的他，看到这个密码的时候，笑容就僵住了一下。
关卡里的温度，好像又降低了好几度。
“嗯……我是不是错了？”陈谦思考。
他以为自己看到的第四种解法，是找到关卡密码，输入密码通关。
实际上，好像并不是啊。
这里两个八位数，恐怕不是什么密码。
而是，一个记录！
镜子里显示出的数字的意思是，从生门成功走出去的玩家，两千九百多万人次，死在这个关卡里的玩家，两千六百多万人次……
第30章 总有刁民想害朕
两千多万的沉重数字，压在沉闷的黑暗镜宫里，安安静静地随着镜子转动，镜子里对着他的时候，正面镜子里的每一个活体，和反面镜子里的每一具尸体，都像是在对他露出獠牙，像是在告诉他，你就会是下一个……
陈谦静静地站在那儿，但还是没有动。
输了吗？
“不对，七步……七……”他突然抬起手腕。
他试探性地，在手表上输入了七个数字！
2640453！
突然，一声隔着墙壁的建筑倒塌的声音传来，他背后那座黑红色迷雾的死门里，射出了一道亮光，迅速地和生门的那道亮光连在了一处！
整个镜宫亮如白昼，镜子一块接一块地碎裂！
“原来，七步，在这里。”陈谦低头一笑。
他的手表里，方框里面的那七个噬极兽的兽爪，被替换成了这七个数字。
一瞬间，场景变了……
枯萎的树木在充足的光线下重新绽放生命，嫩绿的树芽倔强地从树干里钻出来，逐渐展开，变成一大片遮天的碧绿，空气中弥漫着新鲜的玫瑰花的香味，树上也出现了鸟巢，刚孵出来的小鸟睁开湿漉漉的眼睛，啾啾地叫着，迎接着这个新的世界……场景里的每一个生命都仿佛在嘶吼——你们一定要记住，这才是丛林本来的样子！
而陈谦，站在这一片灵笼世界里极其少有的，草长莺飞的春天里。
全程，一步没动。
过关！
++++++
文解方案，比起武解方案的好处在于，小玔那样的24K纯小白，只要掌握方法，也能轻易过关。
可惜的是，方框可能并不是随时随地都出现的。
因为，这个通关密码，是截止昨天从生门通过的总人次，减去截止昨天死亡的总人次。
只有两者相减得到的结果，刚好是七位数的时候，才能输入进手表，作为通关密码，替换方框里的那七个噬极兽爪。
“灵笼世界，每天不一样啊。”陈谦又想起当时灵笼游戏宣传时的广告。
果然这个世界的攻略很难做。
因为玩家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每个玩家的行为，又都会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对这个世界产生一些影响。
比如这个七步关卡的解法，陈谦肯定不能直接报给妹妹一个“2640453”的数字，告诉她这就是通关密码。
通关密码，每天都在根据触发到这个关卡的玩家数量、生门和死门的通过人数，而变化！
等小玔自己撞上这个关卡的时候，她还是必须自己去辨认生门反射在镜子上的数字，和死门反射在镜子上的数字，并且自己做减法，得出最后的通关密码。
当然，也许她有她自己的解法。
灵笼里的关卡副本，不同的解法得到的经验完全不一样，陈谦看到身上的白光连跳两下就吓一跳。
一个关卡，一个怪没有打，甚至是一步都没有动！
直接从7级跳到9级66%！
正常来说，过这个关卡就是半级到一级的经验……
哦，不对，正常来说，他这个级别就不应该跑来这种鬼地方打卡。
他又擦了一把头上并不存在的汗。
就差那么一丢丢，他就过10级了。
考虑到生态密集区里的危险程度，陈谦把灵敏和感知，又各点了一点。
“如果在做任务的路上没了任务，直接打道回府了就有意思了。”陈谦笑。
到时候，回去的路上，柚子小姐姐一边开车一边问，怎么这么快就下山呢了？
他说，走到半路，任务自己跑掉了。
嗯，还真觉得有那么一点想试试是怎么回事？
“不能这样，就算不打卡了，也还有骨头要挖。”陈谦赶紧掐灭了这个想法，毕竟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他还要替小祖宗搞定背包的素材。
说起素材，他背包里一瞬间又多了七件随机素材，虽然都是白板的，但绝对是他在随机关卡里，拿到的最多的一次素材了。
白板怕什么？看不起稻爷是怎么的？
“……哟，有食材。”陈谦意外地在这七件普通品质的随机素材里，看到一样食材，而且是，调料。
灵笼里的食材可比装备素材难搞多了。
尤其是各种调料类的出品，几率简直是低到让人想死，尘民工具箱里出生就给配了一组，也是够意思了。
即使是低级食材，也很多人爆抢。
因为游戏舱的感官模拟是做过优化的，同样的一盘土豆丝，游戏里会比现实中好吃很多。
“我看看……奖励的是旧世界的调料，叫【茄科红果干】，属性是……中药？具有温中散寒，下气消食的作用，主治腹部胀痛，呕吐、泻痢……风湿？冻疮？”
陈谦脸上挂满了问号。
茄科红果干？
什么中药？他看这物品图片，不是个辣椒吗？
“完全不懂。所以……回头先给稻爷做一盘炸椒串飞兔试试吧。哦不对，空中兽种那要30级才打得到。”陈谦思索片刻，“换老鼠吧。都长龅牙，差不多的亚子。”
他脑子里，似乎是响起了一声遥远的喷嚏声。
收好通关奖励，他继续往树林的深处走。
和在垂叶林外面的时候比起来，他的脚步要放得更轻，屏住呼吸，都快到屏蔽五感的地步了。
但同时，他也会随手收集场景内的无用道具，比如石头、树枝和废弃的饮料罐等。
也不管负重问题，统统先扔进背包再说。
大概十几分钟的时间……
陈谦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垂叶林的范围！
没有再踩出任何一个关卡。
++++++
刚刚摸到垂叶林的边缘，他就突然停下来了。
此时，天眼没有任何高危预警。
黑暗的森林里也没有值得关注的风吹草动。
但他默默地将指南针收回背包，回头笑着说：“你有点厉害啊兄弟。”
黑暗的森林里，只有一阵呜咽的风回应他……
周围本来就很安静，他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好像就显得更安静了，包括陈谦在内的整个场景，好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但这绝对是非静止画面，是个人都会觉得，下一秒就算跳出个鬼影来都不稀奇。
等了一会儿之后，仍然没有鬼影主动出现。
于是，陈谦头上的ID变红。
屠杀模式，是任何游戏的最高PVP模式，可以攻击无论什么模式的玩家，人畜不分，全是敌人。
紧接着，他掏出那把【余晖】，朝着一个方向，就要扣动扳机。
“别，我出来了，真的出来了。屠杀关了屠杀关了。我没有恶意……”从他指着的方向这才冒出一个人影来，漆黑的光线条件下，一个浑身裹在绿色树叶里的大叔，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涂装。
大叔的ID是，人生如茶。
“能在我背后跟了十五分钟还没死的，你是第一个。”陈谦虽然没有形成实质的对战，但并没有关闭屠杀模式。
“那就好好说话啊，啊，咱先把枪放下。末世都已经这么艰难了，打打杀杀的多不好？年轻人不能脾气这么暴躁，跟谁学的真是……”
人生如茶的这长相、这ID风格，少说三十五六的人了，还身上裹着一层厚厚的树叶，只露出两只眼睛，贱笑贱笑地看着他。
陈谦也露出无害的微笑，说：“我离开净木源的时候，看了个一分二十七秒的小电影。可能，是跟电影里的小姐姐学的吧？”
人生如茶眼睛放出绿光：“哦？净木源还放小电影？什么电影？”
“电锯杀人狂吧……”陈谦对水柚子的那场一对二的PK，如是归纳总结道。
“呃？”人生如茶的脸上写满了“这好像跟我想的有点不太一样”。
陈谦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所以，你一脸猥琐地跟了我十五分钟，是想在小树林里对我干点啥？”
人生如茶却没回答他的问题：“不是，你也有点厉害啊兄弟。我这都开了‘折光’了……你却跟开了外挂似的，直接拿枪就指我鼻子了？”
折光，是灵笼世界的一个通用技能，也是最基础的隐身类身法技能，只能视觉隐身，并不能完全躲过噬极兽，更不能躲过雷达。
但好处是，比起那些动不动就10个技能点以上的大隐身，折光只需要3个技能点就可以学。
按道理说，比丘山深处的光线条件，配上折光这个技能，再加上人生如茶这一身物理伪装，没道理被发现的啊！
“是我在问话。”陈谦微笑，也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手指往扳机上又扣了扣。
“好好好。”人生如茶马上就法国军礼给到位，毕竟还是苟命要紧，“我在大路上看到你形迹可疑地摸进了没人的丛林，而且还一路往深处走，总觉得你必然掌握了我等凡夫俗子没有掌握的重要线索。你看，这是啥地方啊？这是生态密集区啊！你万一被噬极兽盯上了，我也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下，对吧？”
陈谦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他：“所以，刀呢？”
“……”人生如茶低头，看了看自己。
尴尬。
他没有刀。
也是个手上没拿主武器的
“那个，没有武器，更能说明我对你毫无恶意，对吧？”人生如茶又说。
“你这也能圆回来……”陈谦一头黑线。
第31章 老柯南了
陈谦没带主武器还说得过去，毕竟是个尘民，尘民带什么主武器？尘民连基础的战斗教学都是安排在9级的下等人。
而人生如茶？
堂堂一个净木源上民。
系统配发的新手枪械呢？
吃了啊？
“兄弟我真没恶意。不瞒你说，我来这游戏里就是玩盗墓的，上个星期在黑色金字塔的二层塔古拉守护那里，一不小心翻了车，才转生了。唉，”人生如茶见陈谦不相信，不得不说得更具体了一点，“我这不是听说比丘山中午突然刷新出了一个新副本，而且还是墓穴类的新副本，就想着来碰碰运气吗？结果，一上来看你那行踪，就好奇了……”
“哦，这么一好奇，就搞忘记自己是要来干嘛的了是吧？”
“你太懂了。”人生如茶冲着他竖个大拇指。
陈谦叹了口气。
拍拍他的肩膀。
这么大年纪了还中二？应该没结婚吧？七大姑八大姨估计没少操心。
真不容易。
所以……
陈谦一秒之内，就收掉了剑拔弩张+高手风范，换上了一脸真诚：“主武器都不带一把，却能在黑色金字塔摸到二层，还见到了塔古拉守护？大神，您还缺腿部挂件吗？”。
“不，大神，在垂叶林只触发了一次关卡，还能在这种光线条件下，肉眼破折光，你才是真大腿！还是让我当您的狗腿子怎么样？”人生如茶毫不逊色，一秒换上社畜面对黑心老板的“灿烂”笑容，同样十分之真诚。
“大神您太谦虚了。”陈谦说。
“论谦虚，我哪能和您比呢是吧？不，论什么，我都不能和您比啊！！”人生如茶一开口就是一溜。
哪里需要思考的时间？
直接就是嘴皮子的肌肉记忆。
“……”陈谦垂头。得，是在下输了。
刚才猜的不对，这位大叔应该是已经结婚了，看这千锤百炼的秒怂技巧，看这溜须拍马不打草稿的功力，完全就是在里里外外、各种夹缝中生存的，一个标准中年男人的模板。
真不容易x2。
唉，问题就是，大叔好烦，不吃忽悠。
可能是人生阅历太丰富了，就没那么容易被白嫖到的样子。
陈谦想念轨迹了，人家轨迹小正太，多听话，让他单挑Boss就单挑Boss，让他翻书架就翻书架，上房揭瓦，无所不能。
除了内心戏太多之外，简直完美工具人。
而人生如茶停了半秒钟，又说：“既然你能知道在黑色金字塔二层，是个什么难度，说明你肯定也进过黑色金字塔。不会也是在黑色金字塔里跪了，才转生的吧？”
“哟，我还被抓到关键信息了。”陈谦思索。
说明这人解谜能力应该也不差，使用起来肯定很顺手，能节省他不少脑细胞。
那么剩下的问题只有一个。
就是怎么拉他上贼船了！
呃……
怎么拉？
陈谦脑子都没过一下，就摸出了那张线索卡。
“你说，比丘山突然刷出了个新副本，还是墓穴类的……不会，也是这个吧？”他两根手指将线索卡夹在手上，在人生如茶面前晃了晃。
不带这么玩儿的吧？
该不会今天净木源北门要去比丘山的玩家增多，也是跟这个新副本有关？
“好像……还真是。”人生如茶的的脑袋，跟着他线索卡的晃动而摇来摇去，眼睛盯着线索卡正面的墓穴一眨不眨，两只手朝着线索卡伸过去，但因为又不好去硬抢，就尴尬地跟托着一坨空气似的，也跟着卡片晃动而移动。
陈谦虽然吊了他一下，还是把线索卡交给了他。
哪怕是同样的线索卡，每一张也都是有编号的，归属是谁就是谁，就算交给别人拿去调查也没关系。
人生如茶立马从背包里，摸出了个放大镜。
“你把新手发放的初始枪卖了？”陈谦问。
放大镜，这要在旧世界可能是很简单的工业化产品，但在末世条件下，子弹和维修工具都生产不过来，谁有精力去生产放大镜？旧世界遗留的放大镜又不多，所以，在这里放大镜可不是什么便宜的物件。
显微镜的镜头都比放大镜的存量要多一些。
人生如茶在这个级别，能想办法搞到奉献点，且舍得花奉献点去购买放大镜的，那不是一般人。
当然，他能把妹妹的新手枪械卖出高价，肯定也能有别的人能做到，这倒没什么问题。
“嗯，看这。”人生如茶叫陈谦过来看，同时跟陈谦申请了好友，然后，顺手就是一个组队。
相当娴熟、流畅。
没有丝毫羞耻感。
“……”陈谦涨姿势了。
为了让队友能看到放大镜里的画面，组个队然后开共享，很正常吧？
为了组队方便，加个好友，也很正常吧？
可陈谦怎么就觉得，这人是看屠杀模式没关，赶紧好友组队来一套，苟命呢？
“愣着了？”人生如茶指着放大镜里面，跟他说，“简体中文。”
陈谦当然能看到，灌木丛里面有一个字。
是个危险的“危”字。
没有被放大之前，这个字就好像是画面上的一个血点，是看不清楚的。
“危？”陈谦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字，“说明从我线索卡上的这个入口进入副本，很危险？要找别的入口进？不是个噬极兽的骨冢么……还能一堆兽骨活了？骷髅噬极兽的节奏？”
不能想象那是什么鬼东西。
人生如茶一脸猥琐地勾了勾手：“谁进墓穴会从正门进啊？”
陈谦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进黑色金字塔怎么进的？”
人生如茶干笑两声：“当然是使用现代爆破勘探及科技扫描手段，进行严密的土层分析后进行的小规模定点开掘……“
“你可以直接说——打盗洞。”陈谦拆穿。
人生如茶拽上他就走。
看上去是准备绕个路做一下“扫描手段”和“严密的土层分析”了？
陈谦赶紧反拽住他，“我要去这个‘危’的入口。”
“为毛？”人生如茶问。
“我不进去，我就在外面蹭蹭。”陈谦说。
“为毛？”人生如茶再问。
“因为，我手上这只是一个打卡任务。”
“……”人生如茶就像是被人顶着耳朵说了声“世界上其实根本没有奥特曼”似的。
整个人都泄了气。
陈谦特意等了一下下，又说：“我打完卡，倒是可以跟你一起去墓穴里看看。”
嗯，是我勉为其难跟你一起去的……
你应该怎么感谢我呢？
是不是可以化身工具人，投桃报李一下呢？
然而，人生如茶也秒拆了他：“你是要进去挖什么兽骨吧？”
陈谦：“……”
大叔这种生物，以后还是不要再给他刷新了。
所有智商在线的同性，都碍眼得很！
“没什么，我进这种副本也是挖东西去的，出了兽骨你拿，值钱的东西我拿，其他素材类的，我们一人一半。”人生如茶说道，“对了，你先告诉我，你怎么做到通过整个垂叶林，只踩出了一次关卡的？一般都会出四五次吧？”
因为，我的感知都快要到10了啊。破了你的折光也是一样，靠高感知……陈谦心里想一套，嘴上说出的却是：“整个垂叶林的暗雷关卡，一共只有二十一种分布情况。所以，我只要踩出一个关卡，再看我踩出关卡的位置在哪里，就可以判断出，今天的垂叶林的关卡，是那二十一种情况之中的哪一种。”
“我靠，这么高端的背板？”这么一通胡扯，人生如茶竟然还听懂了，“所以，只要踩了一个关卡，作为锚定物，其他关卡的位置你就全都知道了。”
“没错。”陈谦点头。
“那这二十一种分布情况，你都能画出来吗？”
“能啊。你要干嘛？”陈谦脸上是鱼跃的笑。
“就……看看，做研究……”人生如茶高干笑一声说。
“好啊，我可以画给你，”陈谦回答之爽快，让人生如茶相当意外，但没想到，最后一句已经在等着他了，“所以，一会儿如果进副本了，我每画一张，你让我优先选一次掉落吧？”
“……”人生如茶本来还准备继续，问他是怎么看破了折光的事情，但这个“自牧”，好像不太容易对付啊！
他的反应依旧很快。
大叔猥琐起人来，根本不需要打草稿的。
“嗨，那还用说？咱们两兄弟谁跟谁啊。是吧？当然你先选！而且，你看，你这个人，长得仪表堂堂的，又带着一把这么拉风的好枪，手表也这么帅气……人说，颜值越高，责任越大嘛，而且，你还是个下过黑色金字塔的高玩，所以必然是在战斗中做主力的，主力先选掉落，这不是常识吗？你这还要先说一声，太客气了。”
“不不。主力应该是你。”陈谦面不改色地在一堆垃圾信息里，精准地挑出了关键点来反驳。
“不瞒你说，我非常擅长辅助，从键盘时代我就是一个资深五号位，绝对把你伺候地舒舒服服的。变声器需要吗？”
“也不瞒你说，”陈谦笑眯眯地说着，“我不用从键盘时代开始，我，现在就是个陪玩，专职陪玩！老板做作业去了，我就过来随便清一下任务而已。”
“做作业……”是人生如茶输了这一回合。
嘀嘀。
嘀嘀。
突然，陈谦的手表上，响起了两声预警
“100米内有噬极兽，等级碾压我们10级以上的那种。”陈谦拍了一下手表。
得了，两个人不能再继续斗节操了。
手表预警，说明100米范围内出现了危险。
之前收到预警提示的时候，陈谦会先判断噬极兽的方位，再选择绕路或者就地隐藏，但是，这次有一点不一样。
响起的是两道预警。
在也就是说，在附近一百米的范围内，出现了两只……或者是两拨噬极兽。
陈谦最不想遇到的情况！
第32章 潜入，林海水漂
“你跟上，我随意。”陈谦手指晃了晃，就算是挥挥手了，他已经疾跑起来，朝着东南方向飞奔。
9点的灵敏！
这就是飞一样的感觉。
大多数满级玩家，灵敏也就加到10点而已，不会再继续往上加了。
“你……你随意。”人生如茶倒也没指望，自己可以被照顾一下什么的。
陈谦的耳边，风在呼啸着。
奥西里斯手表上的预警声一直没有停下来，一直到他都已经听到了几十米范围内的噬极兽的吼叫声……
但他回头一看，人生如茶还跟着。
他比陈谦还多挂着一身树皮，移动比陈谦要麻烦，可他就是跟上了。
而且，还挺轻松。
也许是之前在过垂叶林的时候，他要记陈谦走过的路，还要小心翼翼，不被陈谦发现，现在只用躲噬极兽，不用躲陈谦，就跟当场解锁了一样。
“不错啊，”陈谦问，“能再快点吗？”
9点的灵敏，如果不管行动力消耗的话，可以一路开疾跑和二段跳。
两只噬极兽都是在他的行进方向，已经是避无可避了，如果能利用速度穿过去就穿，如果正面怼上了，就马上就地隐藏，再利用地形办法脱战。
马上就要进入视野范围了……
“如果我说不能？会怎么样？”人生如茶挺谨慎地提出这个问题。
“不会怎么样啊。你能不能，我都很开心啊。”陈谦回答。
“……”人生如茶的社畜级反应，秒懂了这个逻辑，“如果我能，那我们两兄弟，当然是一起逃了。如果我不能，至少……你可以比我逃得快。”
“所以？”陈谦笑。
“我最好还是能吧。”人生如茶回答。
人生如茶话刚落音，先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就是一只尾巴有身体两倍长，尾部后三分之一都拖着火焰的18级噬极兽【祸央】！
祸央远看像一只硕大的老鼠，高有两米左右，灰色，长着一对很突出的鲜红色啮齿。
同样没带主武器的两个人，几乎是同时折转，换了方向！
陈谦看了人生如茶一眼。
人生如茶也看了他一眼。
两个人的眼神里都透露出了“哟，竟然没死”的惊讶……
尤其是陈谦。
讲道理，不能使用的工具人，留它作甚？
但人生如茶能跟着他苟过垂叶林，就说明这人也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陈谦这么想着，看到第二只噬极兽，一只21级的【阿尔法】，也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两只噬极兽的位置，都已经确定了。
嗖！
他在本来就开了疾跑的状态下，一个跳跃接一个二段跳，就落在了最近的一棵树上。
立刻屏住呼吸，隔绝五感！
既看不到，也没有呼吸，又没有情绪波动——在泛生型噬极兽的眼中，这就跟就地消失了似的。
紧接着，他从背包里掏出刚才路上捡的垃圾，朝着【祸央】的右前方的不远处扔了过去。
那是一块石头。
咚，咚，咚……
石头的第一落点，在祸央右前方的一棵树的褐色树叶上，但马上弹了起来，落在更远一些的一棵树的树叶上，再然后是第三下……
祸央停在了那里，似乎是有点疑惑。
紧接着，陈谦朝着比刚才稍远一些的位置，扔出了第二块石头……
“懂了。”耳机的队伍频道，竟然没有传来人生如茶在【阿尔法】利爪下的尖叫，而是传来了他平静的声音。
陈谦转头一看。
这人已经有样学样地，出现在了隔壁的一棵树上……且还没有抛弃他的那一身挂着褐色树叶的树皮衣。
人生如茶的脚下的，是另一只噬极兽【阿尔法】，只有两条主足，但长了一对肉翅，嘴部尖锐，有倒钩，身体太笨重了，看上去有个两三千公斤的样子，即使扑腾那一对肉翅也飞不起来，移动速度不算太快。
“林海水漂？自牧，你是真敢玩啊……”人生如茶一边在说陈谦，一边自己却也摸出了沿路收集的石块。
朝着底下那只阿尔法的左前方，扔了过去。
一下，两下，三下……
他这一块一连跳了六下。
“不错啊，”陈谦说道，“如果不是在生态密集区，我也不敢这么玩。没被玛娜生态改造过的树叶强度不够，托不住石子，飞不起来，反而自己的位置直接暴露了。”
“那是那是，你说的当然都对……”人生如茶赞同。
林海水漂，是在生态密集区里，利用受到玛娜生态影响的树叶极高的硬度，打出像是在水面上打水漂一样的效果。
生态密集区里的高端潜入技巧。
两只噬极兽都是泛生型噬极兽，第一追踪的是智慧生命，但突然一下察觉不到智慧生命的呼吸和情绪的时候，也会被更清晰和显著的声音，或者光亮所吸引。
而此时，它们接收到的声音信息，是在树叶之间，越来越远的。
所以，片刻的困惑之后，两只噬极兽一只向左前方，一只向右前方追了过去。
“搞定。”陈谦和人生如茶从树上跳下来。
“我们已经到了。”人生如茶指着前方。
++++++
丛林的尽头，是一座用青色的石头堆成的入口。
门口有一对有着明显噬极兽特征的雕像。
现在的入口处，已经有两个小队在等着了。
看他们的装备情况，一个是满级小队，一个是三十级左右的小队，可能也是跟人生如茶一样，从什么地方知道了比丘山刷新出了一个新副本，组了个队过来看看。
毕竟，新副本就意味着新的首杀什么的……
满级小队是个路人队。
有两个人看了陈谦他们一眼，没有吭声。
倒是那个二三十级的小队，五个人都是来自同一个猎荒团。
猎荒团的名字叫“噬命猎荒团”，图标是一张鲜红的噬极兽的血盆大口。
“又来了一支？”那个噬命猎荒团的小队里，有个人回过头，看到了陈谦他们。
“没有，两个小号。”他旁边另外一个人回答他。
“呵，听说这个骨冢里能出【异变晶骸】，连小号都要来凑凑热闹？”那个人无语地白了陈谦他们一眼。
队伍里的一个女孩子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嘛……”。
他们的队长也看到了陈谦，但瞟了一眼就过去了：“别管他们，等合衬大神复活过来，我们再进一次。”
陈谦站在不远处。
听噬命猎荒团几个人的意思，垂叶林的第七个副本入口，应该就是在这里了，而他们说的【异变晶骸】，是一般只出产自生态密集区的一种稀有素材，比起一般刚解剖出来的兽骨，质地更加柔软，而且中间或多或少有透明的色泽，或素淡或鲜艳，很适合压制成各种副手盾。
所以，稻爷说的骨冢，很有可能就是出【异变晶骸】的这个地方。
那就没问题了，全对上了。
陈谦走到了墓穴的面前，很快就收到了一声系统提示：“线索卡片：山重，已完成。”
他一个线索卡完成，直接从9级66%，升到了11级8%。
打卡任务就是这样，本身没有设计任何的难点，在1-10级的等级限定下，如何到达打卡地点，就是全部的难点所在。
陈谦这样利用经验到达，当然没有问题。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竟然还获得了一个额外的自由点数！
灵笼里的自由属性点每级1个，一共只有49个，所以，如果想获得额外的自由属性点，就必须要去找各种可能带属性点的线索卡。
这一般都是满级之后，才会去做的事情。
然而，陈谦还在小号期，在这里就拿到了一个额外点数。
他自己都有点意外。
现在的他，拥有3个自由属性点。
“可以破一个10了？”陈谦深吸了一口气。
灵笼里的基础属性在1-10点的时候，每提升一次需要耗费1点自由点数，但是，在11-15点的时候，每提升一次需要耗费2点自由点数。
陈谦现在11级。
他当前的感知是9，获得这3个自由属性点之后，先用一个属性点把感知提升到了10，然后用剩下的两个，把感知提升到了11。
基础属性破十，代表着这个属性发生了一场质变。
以他现在11点的感知，在这个级别，已经没有任何副本里的开门杀，能够杀得到他了，任何地图内的机关陷阱，都会直接被他察觉到。
而更重要的是，别人看不到的稀有素材，他也能够很轻松地挖起来。
“异变晶骸……是吗？”
他都已经感知破十了。
几根骨架，还不是手到擒来？
“呵，我这速度，等我采集完晶骸回去了，稻爷的蓝图都还没改好。”陈谦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功力，不分对象——哪怕是自言自语，也能照贴不误。
说着，他进入了新副本。
“你已进入新场景：断夜墓地。”白光一闪，耳机里的系统声音就传来。
新副本的名字，叫断夜墓地啊？
“喂，不是说了我们不走正门的么……”和他在同一个小队的人生如茶，跟着就被传进来了，跟他一道盯着这个新场景发呆。
断夜墓地……
好大啊。
第33章 拔刀吧，大叔！
“那两个小号真的进去了？”
副本门口，还在等人的噬命猎荒团，那个女孩子一回头，看到陈谦他们不见了。
另一个玩家看了一眼：“咦？还真是……”
“找死吧？”女孩子有点想笑又不好笑，他们已经灭了三轮了，这个时候笑有点不合时宜，“这年头的小号都这么猛了？”
“可能是转生玩家。”他们的队长没什么表情地说。
现在转生玩家多，一大半都是黑色金字塔导致的，黑色金字塔英雄副本开荒，一线二线到七八线的猎荒团，都不怎么顺利，好不容易天狼宣布了一个首通，结果，金色权杖就只有“第一精英小队”的三十个人看了那么一眼。
就没了。
而且，天狼失去了谦谦君子和KaL，一个团长一个副团长，“一队玩家”也走了三分之一，自己都没有办法再来一次首通了。
所以，黑色金字塔出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诡异局面——明明已被首通，但又回到了开荒状态。
“哦，合衬大神复活回来了。”女孩子说。
“那我们也进吧。”
“唉，只是一个9级生态密集区的新副本，难成这样也是醉了。“
五道白光闪过。
噬命猎荒团的五个人，进入了断夜墓地。
现在知道新副本的玩家还不多，副本外面，就只剩下那一支满级的路人队了。
++++++
一个9级生态密集区里的副本，是不至于大成这样的。
陈谦和人生如茶站在入口，一动都没有动。
副本的第一眼就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开阔空间，空气里是腐朽的泥土的味道，中间有一个岩浆池一样的池子，散发着高温，让这个空间炽热明亮，却又高温难耐，人生如茶不得不脱去了身上多余的树皮，露出了一条小裤衩。
陈谦瞟了一眼。
你这怕不是出门倒垃圾，风把门给吹关上了，还没带手机，垃圾桶里翻出了个游戏舱钻进去的吧？
“咳，我换身PVE装。”人生如茶脱下树皮衣之后，换上了一套崭新的【马克通用式战斗服】。
陈谦看了他脱下来的树皮一眼：“你自己做的啊？”
“你别看我这样，大叔我很心灵手巧的。”人生如茶说着，“【马克通用式战斗服】好归好，抵抗腥荭素的效果能有三个度吧？但在生态密集区里，耐久掉得太快了，修复又要花钱，能省点就省点吧。”
所以你进生态密集区第一件事就是自制树皮衣是吧……
说明大叔装备还是有的。
只是，舍不得用。
陈谦也只是听说过，中年男人一块钱都要掰成两半花，常年兜里比脸都干净，可能是这种“勤俭节约”（被动）的良好品质，已经深入骨髓了吧？
真不容易x3。
但有装备就好办了啊……
陈谦的脸上又浮起了笑意。
就跟Boss似的，不亮血条天王老子来了也没办法，但只要亮了血条，那一切都好说得很。
“好大啊。”换完PVE装的人生如茶，看着这一片火海，以及火海的附近游荡着的噬极兽们……
断夜墓地里的噬极兽，都不是论只算的。
全部是集群的。
一群至少就三只以上，多的集群能有十二只之多。
不愧是生态密集区的噬极兽打开方式……
“大吗？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个副本，还有一层。”陈谦踩在并不怎么坚硬的地面上，说，“除了我们能看得到的这一层之外，四周八个方向，各有一道地宫门，可以下去，当然也可能是噬极兽可以上来。”
“……你的感知？”人生如茶相当敏锐地注意到了重点，“加到几了？”
“11。”
“你看我这人都没什么文化，明明胸口已经波涛汹涌，但只能说一句，厉害了啊兄弟。”
一个9级玩家把感知点到11，明摆着就是一辈子不打算干点正事了。
陈谦一点也不脸红地说：“所以，我现在体魄都还是5点，是个弱小可怜无助的尘民。”
“尘民？所以，你是真的没带主武器？”人生如茶才发现自己好像搞错了点什么。
“对的，我不是在开玩笑。”陈谦当然知道，人生如茶一直在开玩笑，所以一直以为他也是在开玩笑。
但他没有，他是个很诚实的人。
“……你主武器都不带，那你怎么陪玩？”
“我可以远程陪玩。”
人生如茶又是可恶地秒懂：“远在副本外面的那种？”
陈谦微笑点头。
两个人还是谁都没有动，但陈谦已经连眼睛带感知，把这个副本掀了个底朝天：“我们现在的这个场景是一个典型的岩浆喷发形成的火溶洞，靠近应该会出灼伤，现在可以看到的噬极兽是【群风】，有四个集群，分布在四个不同的方向，【群风】的攻击方式不用我说吧？”
【群风】是一只只巨大的蚂蚁状的噬极兽，体型大概两三米的样子，顶端的两根触须很长，和脊蛊比较像，攻击力介于脊蛊和噬极兽之间，等级是10级，算是和人生如茶同级别的噬极兽。
“竟然是自适应副本。怪不得门口有一个满级队。”人生如茶有那么一点小不爽，“不要脸，跟小号抢资源。”
一般像比丘山这样的9级生态密集区刷出了新的副本，满级号是默认不要进的，这是大号的素质。
但自适应副本你能要求人讲什么素质？
自适应副本的怪物级别和攻击力，随着进入玩家的级别自动调整，满级号当然有权利进，哪怕直接拿了首杀，理论上也不能说他们什么。
大家都是一样的谜题，一样的怪物，一样的相对攻击力，满级号最多是有一些高能力点学习的技能。
只是在现在这个特殊时期，肯定会有人喷一句“你是黑色金字塔拿不下来，才跟小号抢9级的新副本吧”，不进的只是怕键盘侠强行嘲讽。
所以，真正像天狼、夜鹰这样的一线团肯定不会干这事。
二三线的猎荒团要观望一下，如果有和自己水平差不多的猎荒团进了，他们是会派满级队伍进入的。
“继续吧。”人生如茶知道他是在阅读副本，“这个不该打断你。”
陈谦也没说什么：“我们现在所在的空间，左右分别有一条小路。通过小路应该就能到达我挖骨头的地方。”
“挖骨头……”
“嗯，异变晶骸出产自高温地区。比丘山本来不是高温地区，但刷出了这么一个岩浆洞，出产异变晶骸也很正常。”陈谦指了指前方，“现在，我们面前的【群风】，一共有六个集群，从左到右，第二个集群和第三个集群之间，有一个空当，你从那里过去。”
“我？”人生如茶指着自己的鼻子。
“穿过这两群噬极兽之后，前面有一个台阶一样的地方，看到了吗？有宝箱。”
“宝箱？”
“是的。”
“但我没法从这两群【群风】之间穿过去……”
“我相信你可以的。”陈谦微笑。
“那你呢？”人生如茶观察了一下他说的位置，倒也没一口拒绝。
“我帮你把风。”
“……”
两个人在进本之前就已经说好了，出了兽骨是陈谦的，出了值钱的东西是人生如茶的，既然陈谦已经判断出了，晶骸应该要过掉这个场景，通过小道之后进入另一个场景，才能得到，那这个宝箱就是人生如茶的，他肯定得自己去拿。
只是，人生如茶感知不够，没办法从这么远的地方，看到那个宝箱。
但他还是信了，慢慢地靠近陈谦所说的那第二集群和第三集群……
“不是，折光对噬极兽又没有用，你开它干嘛？”陈谦问。
“心理安慰……”
你这是怂到什么地步了啊？
突然，只听一声尖锐的嘶鸣，第二集群的【群风】动了，人生如茶先是愣了一下：“我失误了吗？”
没有没有，只是那个位置，确实是过不去啊。
陈谦笑。
以玩多了潜行的玩家的眼光，站在副本门口的位置来看，两个集群之间，似乎是有一个空当，所以人生如茶没拒绝。
但其实那个空当，和两边的【群风】距离都不够，一定会引到至少三只怪的。
“别慌，大叔，这三只引到宝箱的左边。人站在台阶和宝箱之间。”早有准备的陈谦坐在副本门口，说，“你刀呢？！”
“靠！！”人生如茶顺手就从背包里掏出了一把赤红的长刀。
看吧看吧，果然有吧。
高温线切长刀喷出炙热的蒸汽，一刀顶在了一只【群风】的脑门上，一个爆发技能【蒸汽切割】直接冲脸。
【蒸汽切割（初段）：主动。对目标造成当前攻击150%的伤害，正面伤害加成50%，有50%几率附加20%切割伤害。消耗：6格能量，冷却：10秒。限定：高温刀具。】
他这是在拔刀的同时，就已经出手了技能。
“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是玩爆发的。”陈谦这倒是有点意外。
那么猥琐的一个中年大叔啊……
灵笼里的主力输出，远程一般用枪械类，近程用聚能光剑，打爆发则是远程重狙，近程高温刀、战斧等，打防御的拿轻武器配一块副手防爆盾的比较多，这个游戏辅助玩家比较少见，当然也有，有用电吉他之类的。
灵笼这个游戏没有职业划分，只要看一个玩家的武器和技能选择，就知道他的战斗定位了。
“对。不要离开那个宝箱，你的位置，就一直卡在宝箱和台阶之间，再笨你也可以一只只地打完。”陈谦说完，屏住呼吸，降低情绪波动，从人生如茶已经拉走了那三只怪的地方，穿过了两群噬极兽，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第34章 单身二十年
灵笼的副本里，打怪有打怪的打法，不打怪也有不打怪的打法。
同一个副本的攻略可能千奇百怪。
而陈谦不打怪的打法就是，使用自己的高感知，帮大叔找宝箱……
台阶上的战斗结束得比他想象中要快很多。
人生如茶一个人单挑了三只和自己同等级的【群风】，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但陈谦看了一眼他的状态。
行动力还有一半以上。
作为一个爆发职业，能量格竟然也还有一半。
“神续航啊……”
爆发类的武器其实不算好用，技能多，不好搭配，而且，因为舱端游戏的爆发体验非常爽，很多玩家就是一个技能接一个技能，大量伤害溢出，完全不顾续航。
爆发一时爽，空蓝火葬场。
所以，人生如茶是真的能苟，三只同等级噬极兽，一串眼花缭乱的爆发，空气都要被他长刀的余火给染红了，结果，回头一看，能量格还有一半。
“掉什么了吗？”刚好在他打完的时候，陈谦走到了他边上。
就跟算好的时间似的。
他们所在的这个宝箱后面的台阶的位置，刚好是这个噬极兽集群的正中心，距离岩浆池不到二十米的地方。
很热。
而最近的一个噬极兽集群，有6只【群风】，但距离他们这个位置五十米以上，问题不大。
“掉了几根蚂蚁腿，普通素材。上民很难挖出稀有素材啊，唉，只能靠掉落了……”人生如茶把位置让开，“你要不要挖挖看？”
陈谦笑了笑掏出解剖刀【仇心】，顺手料理了一只被人生如茶杀死的【群风】。
出品，普通素材。
再来一只。
“……”
还是普通素材。
陈谦果断放弃了第三只。
虽然解剖成功是能成功，致幻率也能压得很低，但和人生如茶掉落的也差不多……一般来说同样的怪物，尘民解剖出来的素材，比常规的击杀掉落的素材是要高一个品阶的。
但幸运E……
他就不说什么了。
“唔，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般是不会笑的，除非……哈哈哈哈哈哈。”人生如茶看着这出品也是乐开了花，“你真的是个尘民？”
“我是。”陈谦强行转移话题，“开宝箱。看看里面有什么。”
宝箱是存在于所有副本里的，并不只是墓穴类的副本，箱子是普通的橙色箱体，四四方方，除了光谱长，就是最普通的救生物资箱的样式，没有什么别的特征，不像黑色金字塔里面的宝箱是石质的，一个个都雕刻精美。
但人生如茶还是很期待地去开了。
箱子有个小型的密码锁，不过这对经常盗墓的人生如茶来说一点不是问题，分分钟就直接给咔开了。
翻开盖子，宝箱里是一些寻常的非战斗回复针剂、罐头、水等等，价格高的【异丙腺素】并没有……
“唔，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般是不会笑的，除非……哈哈哈哈哈哈。”陈谦原话奉还。
反正，宝箱我是给你定位准了，你自己开不出好东西来，不能怪我吧？
人生如茶一脸黑。
“往上面，”陈谦不等他发动反击，就往台阶上面走了，“从这边，贴着墙根，避开那个最大的【群风】集群……得有12只了吧？”
“原来你会数数啊，好厉害啊兄弟。”人生如茶的夸赞出现了变化。
他们贴着墙根走了一段，就到了那条狭窄的小道面前。
穿过这个小道，就是陈谦预判能挖出【异变晶骸】的地方。
只不过，他和人生如茶都很意外……
小道上并没有噬极兽？
陈谦见过动物频道里大象的墓园，濒死的大象会回到一个山洞或者是对它们来说很特别的地点，就在那里等待死亡的降临，而这小道里的环境，看起来跟大象的墓园很像，里面零零星星散落着一些噬极兽的骸骨。
所以，刚才外面的那些还活着的噬极兽，好像都是失去了触须的？
可能是失去触须的噬极兽，无法跟玛娜生态形成回路了，既然不能回归玛娜生态，就只能找一个地方等死。
但更意外的是，小道的尽头，是一个岩浆池，周围也没有怪，只有正中有一只噬极兽的骨架。
很少见的，极其完整的，每一根骨头都是晶蓝色的，骨架！
第一眼看上去甚至陈谦都没觉得这就是晶骸，一般土层下埋藏的【异变晶骸】这种东西，都是一两根，质地柔软，没有腥荭素污染，美观又好用，很少能看到这么完整的一架，都能看出噬极兽原本的形状和特征的。
看上去就像人工合成出来的一样。
就和恐龙博物馆里那些合成的恐龙骨架似的。
“这无论是直接当做素材用，做成骨器，还是磨成骨粉压制成素材，美观性和实用性都没的说啊。”人生如茶赞叹道。
陈谦点了点头。
但奇怪的是，连他都不认识，这到底是个什么噬极兽的骨架。
“来吧，该你了。”人生如茶幸灾乐祸地笑。
刚才因为那个宝箱是归他的，陈谦忽悠他去引动了噬极兽，这笔账现在就该还了。
晶骸是归陈谦的，那就该陈谦自己上。
虽然这里看上去没有任何的噬极兽，但两个人都一动没动。
开玩笑，像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一个怪都没有，把异变晶骸就这么搁在正眼前？
“绕晶骸一圈的，都是地宫的出入口。”陈谦也证实了他的猜想，“如果去拿中间的【异变晶骸】，至少会踩一个地宫的门出来，我不知道下面一层是什么，但肯定不是我们现在打得过的就对了。”
“臣附议。”人生如茶笑着说道，“那现在我们是怎么着？绕过去，继续往前面探索，看看能不能挖出点别的宝箱，宝箱全部挖完，直接走人……诶？人呢？”
陈谦在他还没附议的时候，就已经动了。
一步，两步，三步。
四步出疾跑，五步跳跃，出螺旋，大距离移动。
六步二段跳……
第七步，准确地落在了那个【异变晶骸】的边上！
七步定点。
和过七步诗关卡是一样的，高感知锁定机关，避开，到达……
如果纯论步法的话，这可比起他过七步诗关卡的时候，可要简单太多了，因为都不需要空中转向。
但是，不一样的是，他还需要有第二个行动。
采集！
“靠……”人生如茶就看到【异变晶骸】在他的解剖刀下晃了晃，直接就原地消失了。
那么大的一架完整的晶骸。
就在他的刀下停留了那么一秒钟？
没了！
直接没了！
虽然人生如茶是个上民，但他也是见过尘民采集的，这种高级素材的读条时间很长，哪能是这样摸一下就带走的？
为什么没有读条？
“你获得传说级素材【异变晶骸】x20。”一道陈谦毫无意外的系统提示在他的耳机里响起。
一座完整的晶骸。
20个，算是整整一组。
陈谦看到这里就满意了，可以用那么一两根，给妹妹做背包之后，剩下的十八九根“边角余料”可以做很多事情啊，比如磨成粉末给稻爷尝尝什么味道？
轰隆……
一声惊雷从【异变晶骸】被取走的地方响起。
像是地下有什么东西翻涌上来，人生如茶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从眼前飞速掠过的陈谦一扯，差点带倒在地上。
“不想死就赶紧逃。”
“……喂喂，不能这就走了啊，我啥也没拿到啊，我这就是进来围观了一下你挖骨头？”
“对的，多谢观看。看在你是队友的份上就不收费了。”陈谦已经回头了第一个空旷空间，从副本入口出去了。
++++++
陈谦刚才其实非常冒险。
因为，【单身二十年】这个技能，他这是第一次尝试，这个技能可以使得他下一个能力的耗时，加速为极限速度。
采集也是一种能力。
要采集这么大的一个晶骸，本来至少要挖五分钟。
他这么一小身板，扛得住个鬼啊。
单身二十年的技能的冷却时间，长达720秒。
如果他刚才采集失败了，是没有时间再来一次的。
好在他的【仇心】相当给力，100%的完成率让他手起刀落，晶骸入手，然后，什么都不用管，直接调头就走。
稍微跑慢一点，就不知道多少只噬极兽会从地下钻出来堵门了。
“呼……”外面的空气可真美好。
只是，人生如茶看起来好像有点怨念。
陈谦刚才进去的时候，外面的队伍只有噬命猎荒团和另一支满级的路人队。
现在外面多出了四支队伍了。
互相之间的眼神都很警惕。
当然，他们和之前的噬命猎荒团一样，对陈谦和人生如茶倒是没什么恶意——两个小号能有什么好在意的？
随着9级生态密集区又刷出了新副本的消息越传越广，估计来的人还会越来越多。
今晚的净木源，注定不消停。
刚从副本里出来，陈谦就看到了水柚子发过来的消息：“自牧，打完卡了吗？挖完骨头了吗？”
“完了。”陈谦回了一条。
“你果然好快哦，”水柚子发了个笑容过来，“那你现在在哪里啊？我们准备撤了呢，如果再不下来，一会儿我们比丘山下面就没人接你了哦。”
“撤了？怎么就撤了呢？”
“今天晚上的比丘山，不是个安全的地方啊，狂哥说因为比丘山新出了一个副本，凌晨两点左右，很可能就会开始乱起来了，说不定还有大号包场，不让人进山了，为了保首杀嘛，所以，我们载着小号的车，在路上也很可能被伏击。”
你们狂哥真是把欺软怕硬的精神发挥到极致啊……陈谦说道：“等我十五分钟，带个人可以吗？”
“当然。”水柚子很好说话的样子。
第35章 未完成的蓝图
回净木源的路上，人生如茶一言不发。
一方面是因为陈谦在副驾驶座，和水柚子坐一块儿，他被扔在后面了，不太好交流，另一方面是……
他不高兴。
其实，陈谦也觉得人生如茶实惨。
从进比丘山就因为好奇跟着他，差点被屠杀，不得不靠聪明才智组队苟命，好不容易跟进了副本，还被迫一口气打了三只噬极兽，最后，因为陈谦启动了地宫的怪物，灰头土脸地跑出来。
同样的一条路，同样的时间。
陈谦自己是过了关卡，完成了线索卡任务，从7级升到了11级，拿到了食材，拿到了额外的自由属性点，还挖到了他最需要的【异变晶骸】……
而人生如茶呢？
全程酱油。
酱油也就算了，还毛都没有捞到。
“好了，异变晶骸分你一根吧。”陈谦看着自己的好友列表捉鸡，分他一根异变晶骸，好歹别让他给拉黑了吧？
不要让他本就不热闹的好友列表，更加的雪上加霜。
而且，他能挖到晶骸，最大的功劳也确实是人生如茶开了条路，不然当时无论从哪个方向绕墙根，都绕不过去的。
“两根？两根怎么样？”人生如茶一秒变了脸，“你看，你长得这么帅气，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被你用脸做到了，你又这么强大，与你并肩作战就好像战斗在春风里，那是我八辈子的荣耀啊。你知道恐龙为什么灭绝了吗？因为它们的前肢太短了，没有办法为你的强大和善良鼓掌，羞愧而死的，所以像你这样灵笼绝无仅有的大神，一定会可怜我这个小盗墓贼，分给我两根异变晶骸的，对吧？对吧？对吧？”
我靠……
陈谦的嘴巴也不算客气的，PVP战也是打嘲讽的主力，但是，这一刻，他输了。
++++++
水柚子全程一脸微笑地把他们送回净木源，就也没有再回比丘山去了。
净木源北门，一群漂亮的小姐姐正在退车、清点账目，顺便调戏一下圆滚滚的为钱而狂。
陈谦跟为钱而狂挥了挥手，算是打了个招呼。
“唉，每次都是这样，只要一出新副本，可怜的我们不止要让出车，让出道，还要让出比丘山脚下的摆摊场地……”小姐姐们在跟为钱而狂抱怨。
陈谦笑。
嗯，让出场地，让他们尽情地挥洒青春是吧？
拎着高速链锯的那种挥洒。
“走了啊，明天见。”拿到了两根异变晶骸的“小盗墓贼”大叔，满足地下线了。
陈谦看了看时间。
决定先去交接一下材料。
但很意外的是，他连给稻爷发了几条消息，稻爷都没有回复他。
自由NPC人家也是有隐私的，不给你发定位，也找不到他在哪儿。
不会是找到了什么好酒，喝醉了吧？
陈谦找不到稻爷，也只能等明天再说了。
++++++
因为工作的关系，陈谦耽误了点时间。
再上线的时候，手表都要炸了，一连串的消息都是稻爷一个人的。
“我这真是……线上手表炸，线下手机炸。”陈谦无奈翻开手表的信息，看看这“人老珠黄”的老爷子又作什么妖。
结果，一翻开，他愣了。
“病了？”陈谦一肚子的吐槽都只能压下去了。
他脑子里立马跳出两个可能性。
A、做鱼没做好，寄生虫感染了。
B、背包方案没思路，装病。
“稻爷，给个定位。”陈谦本来是准备等小玔上线，带她练级去的，但小玔现在还没上，先去看看稻爷咋回事吧。
一个定位给他秒发过来了。
陈谦看着又愣了一下……
净木源西区。
所以……竟然是家的地址吗？
一个NPC在什么情况下会直接让他去到家里？该不会是病入膏肓快要凉了吧？
陈谦赶紧前往。
稻爷住在净木源的西区一个挺偏僻的角落里，倒不是因为他是尘民，不允许住东区，而是……他有时候制作东西动静是稍微大了那么一点，里里外外又经常堆满各种不能用的奇怪发明，为了避免扰民，他自己选了这么个地方住下来了。
外面的铁栅栏门是锁上的。
陈谦在稻爷给的消息里，翻出了钥匙的位置。
拿了钥匙，开门进去。
里面是一个只有一层的小屋，收拾得干干净净。
稻爷好像是有个孙女，貌似只存在于“角色背景故事”中，反正，陈谦目前为止没有碰上过一次。
里面的卧室传来咳嗽声，陈谦推门进去，看到稻爷躺在床上，面色蜡黄……
真病了。
“哟，怎么了这是？”陈谦去倒了杯水，把稻爷扶起来。
稻爷吹着胡子瞪他：“我……咳，我刚躺，躺下……”……刚躺下你就又给扶起来，是狗吧你？
陈谦尴尬地笑了笑，给他塞了口水，就又放他躺下了。
“我接到消息说，你病了，背包蓝图的最后一点，要我自己过来画一下？怎么突然就病了呢？”陈谦放下杯子，看了一眼旁边稻爷的桌面。
那桌面看起来……像暑假结束的前一天赶作业的学生的桌子似的。
稻爷扭头不说。
看来这个病因有点难以启齿，很可能就是为了捞条鱼，反被鱼连拖带拽深入湖心，上岸一阵风就给吹倒下了。
唉，毕竟也老年人了啊。
“行吧，我看看啊。”陈谦看着稻爷意识模糊地睡了，动作很轻地在椅子上坐下来。
稻爷的家他以前没有来过，猎荒团其他人都没有来过。
包括九木在内，没有任何一个人，也没有任何一次，见过稻爷未完成的图纸。
本来陈谦想找的是背包的图纸。
但桌上的图纸，不止背包。
他手上的【余晖】也已经被稻爷画出了详细的图解，将之前【太牙】的内件结构又做了一些修改，根据【余晖】比别的副手武器更长的枪管特性，重新编排了扳膛结构，本来一把很鸡肋的手枪，愣是就画出了三十多张纸的方案，而且，有四个不同的方向。
陈谦回头看了一眼熟睡的稻爷。
“不能吧？NPC玩个游戏都比我认真么……”他沉默了片刻，又去看背包的蓝图。
同样也是好几个不同方向的设计方案。
有以那瓶D2抗毒血清为核心的，也有以异变晶骸为核心的，但稻爷的设想是能把这两者融合起来，同时做到美观和实用。
陈谦甚至还在背包设计上，看到了一个“随心情变色”的注释，后面打了个问号，下面又画了很多不同的实现方法。
人是挺大年纪了，但是，竟然还挺懂得小女孩的玛丽苏心思？
“可是，让我补完？我这怎么补完……”看完两张蓝图，陈谦虽然并不想承认，但稻爷的很多设计，他其实都读不懂。
享受手表的机械美感的人，也不一定会手工制作手表对吧？
以前，即使是至宝级重立体【炎怒】的动力装置蓝图，九木也就只看到过一种，就是稻爷最后拿出来的那一种。
没有人见过图纸的过程。
“你正在阅读传说级未完成蓝图，完成度10%……”系统提示在他耳机里响起，陈谦愣了一下。
只要继续看，继续看就能看懂了吗？
当然，他也知道游戏不会真的教他造枪，看懂了也只是从数据上看懂了。
陈谦又拿起一张【余晖】的蓝图仔细看。
果然，完成度不断地在增加，一直到100%的时候，直接就是一声“你已获得装饰品蓝图【余晖】。蓝图固定素材：8，蓝图可替换素材：33，制作时间：不定。制造等级：不限。”
好吧，还是个装饰品。
作为配礼服的宫廷火器的枪械，反正就是一辈子是脱离不了装饰品的命运了。
蓝图的固定素材一般没什么可说的，要某个素材就是某个素材，一个字母都不能出错的，可替换素材就比较随意了，可以使用更好的，也可以用暂时没那么好的替换。
陈谦又回头看了一眼。
稻爷还没有醒，看来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还好，他有着充足的乐高经验，稀有素材包里的素材，稻爷都拆出来，分门别类地摆好了，他以前也没少装配过武器类，对照蓝图的图解一点点地装配。
他在可替换素材里，将一种“星离”的噬极兽骨粉，升级成了刚刚拿到的不知名噬极兽的【异变晶骸】，压制、塑形……
一把手枪，在他的手上慢慢出现……
“你已成功制作【余晖】。”
收到这条提示的同时，陈谦已经拿起了成品的手枪。
虽然只是一把平平无奇的装饰品，但是，【余晖】属性却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等级限定在10-20级。
基础攻击却已经在20级的同类武器以上了。
而且，它还出现了一个非战斗状态下的附加属性。
一把装饰品上，出现的却是不朽级的武器经常会出现的，区别于其他同类武器的附加。
【炙热膛线（固有特性）：可切换短管模式/长管模式，短管模式下获得额外的20%攻击力，长管模式下获得额外的100%攻击距离。每次切换耗费5点行动力，无切换延迟，无冷却。】
“呵，你这是够炙热的。”就连陈谦都很少见到，武器的固有特性没有冷却时间的。
也就是说，一把枪可以同时装填两种不同的子弹了，在其中一个弹匣空了的时候，可以切换应急。
行动力要5点确实是高了一点，但角色的行动力是体魄+2倍灵敏，陈谦现在有高达9点的灵敏，再加上5点的体魄，行动力可以到达23，完全可以支撑一轮来回的切换。
桌面上，【余晖】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
这也不是一个装饰品应该有的光芒，而是不朽级的武器才会出现的光芒……当然，可以调整亮度，也可直接关闭。
毕竟，灵笼有的玩家是一枪不开，玩纯潜入的……
陈谦的背后，稻爷的呼吸声音开始均匀了。
看上去似乎好多了。
“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他又把那个小熊背包的蓝图拿起来，开始继续制作。
第36章 异变晶骸，一日双爆
【余晖】里加入了异变晶骸，出品的效果还不错，陈谦本来准备选择稻爷做出的，那个以【异变晶骸】为核心设计的蓝图。
但是，看到以【D2抗毒血清】为基础的设计上的注释，又觉得可能也会出附加。
“都试试吧？”陈谦将旁边被稻爷拆得清清楚楚的稀有素材，还有旁边的一堆普通素材，都拍了个照，如果第一个出品不好的话，就再去弄一份重新来过就可以了。
稀有素材都不止一份，大多数普通素材NPC商店都有的卖。
他正在阅读那份蓝图的时候，就收到了小玔上线的提示。
因为蓝图正在阅读中，他也没有打断……
直到未完成的蓝图的完成度，一点点走到100%，系统给出提示：“你已获得装饰品蓝图【瓦兰吉的守护】。”
陈谦意外地看了一眼手表。
没有呼叫。
“小玔不是上线了吗？”他奇怪地敲了敲手表，“上线了不找我？”
他不得不放下手上已完成的【瓦兰吉的守护】蓝图，给小玔打了个问号过去。
小玔那边消息倒是秒回：“哥，我在净木源北门，约了几个级别差不多的姐妹去生态密集区，去过9级的任务啦。回见。”
“……等一下，你先别回见。”陈谦手上的蓝图都放下了……你这是对自己几斤几两完全没点逼数啊。
生态密集区，那是你现在能去得了的地方？
“啊？怎么了？我已经拉好队伍了，满队准备出发的。”小玔回复过来。
不是吧，连队伍都拉好了。
小玔又说：“哥你放心吧，另外几个小姐姐都挺强的，尤其是一个叫水柚子的。”
水柚子……
好吧，是比小玔是要强那么一点儿，毕竟也是转生玩家。
但重点是你这种随手捡人的能力，是哪来的啊？我这好友列表寂寞如雪，你不是随便在门口捡一个轨迹，就是捡了几个水柚子？
“好，我知道了，但你先过来一趟吧，背包马上做好了，你给带上。”陈谦说着在手表上给她发了个定位。
“太好了，爱你哦。”小玔回以啾咪一个。
陈谦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之后，他继续开始摆弄素材。
背包的装配要复杂一点，稻爷的图纸上是用了两根异变晶骸，作为支撑背包的主骨架，又用了更轻便的板材做副骨架，好在布料和皮料稻爷已经用D2抗毒血清处理过的，可以直接使用。
“你已成功制作【瓦兰吉的守护】。”
————
【瓦兰吉的守护】
背包。
属性：
负重+15%
行动力+1
附加：
1、守护，3米以内不高于被守护者等级的噬极兽不得攻击被守护目标，并免疫大于被守护目标等级3级以内噬极兽的“源质吸取”效果。可手动开启/关闭。每次切换耗费3点行动力，无切换延迟，冷却：120秒。
2、背包主色随生命值变化。
————
陈谦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他似乎是错怪稻爷了。
人家并不是偷懒摸鱼去了，他确实是很用心地在设计这个背包。
这个出品，肯定是不需要再来第二次了，异变晶骸所具有的不知名噬极兽的属性，以及D2血清的抗性，以非常直观的方式融合了。
这个守护附加，用起来也很简单，很适合小玔。
而且……
背包还真的出现了变颜色的属性，虽然没有办法达到稻爷想要的“随心情变化”的效果，但在战斗中十分直观，只要是个眼睛没瞎的队友都知道她快凉了，该救驾了。
“只是，这不应该是来自……自牧的守护吗？”陈谦思索。
他刚刚放下背包，小玔的声音就出现在了门外。
陈谦出去开了门，带进来之后，赶紧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指了指在床上熟睡的稻爷。
水柚子是和小玔一起来的，看到床上的稻爷，问道：“这是……天狼猎荒团的那位吧？他怎么了这是？”
没想到水柚子认识他。
“可能是感冒了。”陈谦说道，“喂了一口热水，就睡着了。”
“那不能就只给点水啊……”水柚子对陈谦的处理苦笑一声，她过去摸了摸稻爷的额头，“有点发烧。”
“多少度？”陈谦也站起来了。
“还好，现在度数倒不是很高，但老人家不能烧太久，”水柚子温柔地为稻爷把被角掖好，跟陈谦说，“我以前遇到过这种情况。一会儿我去盖尔博士楼上的药店，买点药过来就好了。”
“我去吧。”陈谦说。
“也行。那我们等你回来再出发就……”水柚子转过头，这才看到桌上的两道淡淡的金光。
她直接呆了
小玔完全搞不清状况，问：“柚子姐姐怎么了？”
“……”水柚子指着桌上的手枪和背包，看向陈谦，“你做的啊？”
“对啊。”
“刚刚？”
“对啊。”
“两个都是刚刚？”
“对啊。”陈谦看到水柚子难以置信的眼神。
水柚子平时说话都轻声细语的，但刚才她的语调尾音，明显都比平时拉高了……
也不怪她，看到有人一口气连续出品了两件淡金色光芒的装备，是个正常人，都是这反应。
不朽级是灵笼世界里仅次于至宝的极品装备了，一个服务器一天也就能只出个百来件。
他这一个人就来了两件。
最过分的是，这两件不朽级都是“装饰品”。
一个背包有高负重就很好了，要那么不朽干嘛？
“……这，真的做好啦？”小玔拿起桌上背包，不敢相信她最喜欢的书包出现在了游戏里。
要不是屋子里有病人，她估计已经跳起来了。
厉害不厉害她不知道。
反正，是比之前那个不能使用的背包更好看了。
“还行？”陈谦摸了摸鼻子。
“都不朽了，是很好啊……”一向端庄的水柚子，也忍不住摸到小玔身边。
“嗯，我哥做的，当然很好。”小玔一边抚摸着背包，一边说，“柚子姐姐，我哥这个人啊，做人虽然不太行，但除了做人什么都很厉害的。我不骗你。”
陈谦又是一口老血。
你是亲妹妹啊，你敢委婉点吗？
水柚子捂着嘴笑着，轻声询问：“可以给我看看吗？”
“当然啦。这个背包啊，我背了好多年的，我哥他……”小玔炫宝模式开启，看样子是不把背包的前世今生讲清楚，是不会罢休的。
可爱的背包，对女孩子的吸引力永远是无限的。
分分钟就已经被忽略到一边的陈谦，揣上【余晖】，说：“那你们先看着吧，我很快就回。”
++++++
东区。
正北方向。
其实，陈谦是真不知道这儿还有家药店。
他以为自己对灵笼的探索度已经很高了，但即使是玩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不知道净木源的盖尔博士地下室的楼上可以买到自由NPC使用的常规药物。
一般药店卖的都是非战斗类回复药物，以及一些临时强化药剂。
好吧，他以前除了打完比丘山的副本就近修理装备，貌似也没怎么在净木源闲逛过。
药店挺冷清的。
就跟那种入住率不高小区下面开的药店一样，完全没有人气。
陈谦刚进门，就察觉到一道视线锁定了自己。
“挺敏锐的啊。年轻人。”从药店的柜台后面，转出一个瘦小又佝偻的老太太，戴着黑框的眼镜，说话的声音略一点沙哑。
我来买个药你还要判定一下我的感知不成……陈谦笑着说：“哦……我是来买药的，有朋友感冒了，现在有点发烧。”
老太太没应声，熟练地从柜台下面翻出两盒写着旧世界的某种文字的感冒药，陈谦心道这怕不是早就过期了吧？
看上去灰尘都没擦干净。
“真稀奇。当初的那些年，我这里还是很热闹的，但这年头，很少有人管朋友的死活了。”老太太似乎是听到了陈谦的腹诽，拿了块毛巾把药盒子上的灰擦了擦，才递给他，又问，“你身上有异变晶骸吧？从比丘山挖到的。”
“……”陈谦觉得有点不大对了，没答话。
老太太把药交到陈谦手上，自己转回了柜台后面，整理药柜：“那个异变晶骸，你给我看一眼。”
“看一眼？”
“嗯，看一眼就行了。药你就直接拿走吧。”
看一眼是个什么打开方式？
陈谦虽然奇怪，但还是把异变晶骸拿了一根出来，放在了柜台上。
本以为老太太会拿起来仔细观察，但她并没有，她确实就只是看了一眼，就一眼，看完之后，挥挥手，也没说话，意思就是陈谦可以带着感冒药离开了。
“呃，我怎么不知道异变晶骸还有这个作用？这就白嫖了两盒药？”陈谦一脸问号。
不过，就算老太太非要他交出一根异变晶骸，他该给还是会给的。
稻爷那条命，怎么都不止一两根异变晶骸吧……
但人家根本不要。
真的就只是看一眼而已。
“买好了。一会儿要不要干脆跟小玔他们一起去生态密集区？正好我也把9级的生态密集区任务给清掉，嗯，也可以问问轨迹跟人生如茶的9级生态密集区任务搞定没。”陈谦抱着两盒药走出药店，在计划着把药给稻爷喂了之后的行程。
9级生态密集区的任务，一般都是组队击杀一个噬极兽集群。
对普通水平的玩家来说，可能灭队三五次，磨合好了，能过，如果比较幸运，队里有大腿，那可能一两次就过了，至于实在是水平低于及格线，队里又没有大腿能带动的，可能就只能继续练级，属性点和装备都跟上来了，再考虑去过9级生态密集区。
但能先过肯定还是先过的好。
因为，9级生态密集区任务，会奖励至少10点的能力点数。
十个点的能力点数，可以学主武器的大技能了。
陈谦其实也想试试。
如果他拿一个长枪的大技能，那么在他的【余晖】切换到长枪形态的时候，是不是也可以用出来？
很好奇啊。
他脑子里正在过那些技能，前脚刚离开药店，后脚就听到身后砰的一声。
药店的门重重地关上了！
突然就是一条系统提示，耳机里有声音，手表上也有文字，双管齐下同时弹出：“尘民S93861228，已满足‘世界剧情：天才的陨落’开启条件3/3。是否开启？”
“……”陈谦都不知道该给个什么表情出来，才算对得起这条系统提示了。
世界剧情？
我一个11级纯休闲玩家，是干了哪三件不得了的事情，触发了世界剧情？
第37章 来的时候好好的，回不去了
噬命猎荒团驻地。
一个满级的满队，整装待发。
他们虽然只是一个十八线小团，但只是凑一个“第一精英小队”，还是能凑出来的。
既然凑出这样一个小队，当然就是为了冲击比赛资格去的，但……迄今为止他们还没有游过海选。
“这次比丘山的新副本，就是我们的机会。”他们等在这里，等得很沉默，提到比丘山的新副本也并不激昂，而是有点闷的。
“别担心，我们昨天就有合衬大神先过去探路了。他说，看这个副本里面的文本量，很可能还配套有世界剧情。”
“世界剧情？哈，世界剧情我们就不贪心了，我们这种猎荒团，能有一个首杀就很满足了。合衬大神是从天狼出来的‘一队玩家’，心比天高。”
“但他也不想想，他转生回来到现在，也才三十级吧？这个级别，怎么可能开得出世界剧情？”
“一场竞速都没打过的‘一队玩家’，靠谱吗？”
不知道。
没有人能回答。
几个人都没有再说话，猎荒团驻地又恢复了沉默……
++++++
“我不开启。”陈谦默默地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紧闭的药店门，在思考刚才是不是还是让水柚子来买药，比较正确一点？
我就来买个药而已，至于吗？
虽说灵笼这个游戏里，玩家在剧情里的一切举动，都有可能会对世界产生一些影响，但影响程度不一，绝大多数，都只是像他解的那个七步关卡一样，往生门或者死门里，多送了一个人头的程度而已。
但世界剧情不一样。
严重程度完全不一样。
谁开的世界剧情谁负责，在世界剧情里，玩家是直接作为决策者，参与到一条剧情之中，他的每一个举动，，每一个选择，都关系到和这个剧情相关的所有任务的发展方向，决定无数的NPC生死存亡，甚至很多玩家的任务进程！
陈谦当然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他忙着呢……
稻爷的感冒治好了吗？浮水文鳐钓了吗吃了吗？茄科红果干有做一个炸椒飞兔给稻爷试试吗……哦，这个还是先算了，等稻爷病好了再说吧。
还有，【余晖】上新出的固有特性玩过了吗？带老板过完生态密集区任务了吗？搞到能力点数去学长枪的技能了吗？
都没有。
没有开个毛线的世界剧情？
系统提示安静了片刻，又再次弹出：“尘民S93861228，已满足‘世界剧情：天才的陨落’开启条件3/3。此任务将与~!@#￥%^R*之盒的‘！之黑夜’同步。是否开启？”
陈谦当场喵了个咪……
紧接着，系统提示第三次弹出了：“尘民S93861228，已满足‘世界剧情：天才的陨落’开启条件3/3。此任务将与~!@#￥%^R*之盒的‘！之黑夜’同步。场景内可通过探索得到‘碗口猪培养笼’x1。是否开启？”
不是……
你到底当我什么人了？
我是那种为了区区一个拉风的饰品，就轻易低头的人吗？
我又能是为了那一口烤乳猪，就随随便便去拯救个世界的人吗？
“……”
他低头了。
他的手指在手表上，对准“接受”的按钮，戳戳戳戳戳……
刚刚戳完。
人生如茶那边的消息，竟然没有隔三秒钟就过来了！
“11级？开世界剧情？！！兄弟啊，我可以收回我之前对你的小看吗？你是这世间造物主般的存在，我应该永远供奉的……”
“再多刷一条，世界剧情不带你了。”陈谦果断叫停人生如茶的彩虹屁。
你哪里小看我了？
是我太小看我自己了。
讲道理，我进游戏到现在，一直升到11级，一共就开了几枪？
世界究竟与我何干……
“不过，你是从哪儿知道我开了世界剧情？”陈谦这是真有点奇怪了。
因为，世界剧情在完成之前，除了拿到任务的人，其他人都是不会知道的。
要知道了还得了？
世界剧情会导致很多玩家的任务失效，会导致很多的NPC死亡。
“……组队状态并没有清掉。”人生如茶说。
“……”陈谦在手表上划拉了两下。
好吧，还真是没退。
灵笼的组队，是要手动退出的。
可陈谦上线之后第一时间就被稻爷生病的消息炸过去了，然后，就是一口气做了两件等同于不朽级的装备，又没有出城市，又没有做任务，哪能注意得到自己没有退出组队？
“我这边出了系统提示——队友自牧，已开启世界剧情：天才的陨落，是否加入剧情？”人生如茶反正是被惊了个外焦里嫩，“所以，你到底是干啥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陈谦说，“我就出来买了个药……”
“……”那边消化了好一会儿情绪，回复道，“兄弟，你知道这说明什么？”
“什么？”
“买个药能买出世界剧情，这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虽然会饿你筋骨，劳你体肤，空乏你身，但也能给你带来成吨的好处啊，比如，那个异变晶骸，可能再给我们来那么几十组？上百组？”
你这也能吹得起来？……陈谦无语：“我觉得，要不还是饿一饿别人？劳一劳别人比较好？”
“不不不，做人不能像你这样，你这样和一条咸鱼有什么区别？”大叔教育他道，“多少人想开世界剧情都开不到你知道吗？一个玩家一辈子能开出一次就不得了了……”
哦，不好意思，我上辈子就开出十几二十次了……啊呸，什么上辈子，被艾尔莎带沟里去了。
人生如茶最后话锋一转：“说起来，那个骨头还真的挺值钱的，还挖不挖？”
陈谦当场就笑了。
你以为世界剧情就是多几个异变晶骸吗？
世界剧情的收益，哪是那几组骨头能比的，保底就是一个不朽级素材了！
“呃，”他突然想到一个很诡异的可能性，“你从我这儿好死不活地要去的两根骨头，不会转头就卖了吧？”
“……”
“真卖了？”
“咳，那个，”人生如茶半天没有回复，过了一会儿，直接就忽略了陈谦的问题，问：“你就说还挖不挖吧？”
陈谦回了一个字：“不。”
“你这个人不能这样啊，拿到了世界剧情，有了西瓜不要芝麻了？”人生如茶开启交涉模式，“你看，反正你9级生态密集区任务也还没过对吧？”
“对的。”
“世界剧情这么大的事儿之前，必须得先把这点尾巴料理掉对不对？要料理这点尾巴，就肯定要再去一趟生态密集区，对吧？”
“对的。”
“那既然去都去了生态密集区，为什么就不能再进一趟断夜墓地？那既然进了断夜墓地，为什么就不能顺手再挖几根骨头？”
这年头的大叔都有这么拼的么……陈谦回道：“因为大号进场之后，这件传说素材的价格会血降。”
陈谦本来是不想拆穿这个残酷的事实的。
如果真的有你想的那么好，哪能等到你这种单打独斗的散户动？为钱而狂他们那种大型组织早就动了。
像天狼、夜鹰这样的一线猎荒团，现在估计已经都在刷了，虽然一线团不会派满级号去拿9级新副本的首杀，但刷个素材还能怎么样？
那一架异变晶骸一圈的地宫门确实是很头疼，但陈谦和人生如茶就两个小号，不也拿到了吗？实在是没有别的解法，一线团的实力，硬打过去是有什么问题吗？看不起谁呢？
“……但这种新副本，说不定过两天有人做了个什么任务，更新了个什么剧情，就没了呢？”人生如茶还在嘴硬。
一次拿到这么多传奇素材的机会，可不是天天都有的。
他眼热啊。
而且，这种有能力快速拿到素材的队友，也不是天天都能碰上的。
是真的不想放弃。
灵笼整个世界是动态的，月均出产0.85个新副本，既然有新副本的产生，必然也就会有老副本的消失，所以他的想法也没毛病。
“非要去吗？行……去可以，就三次，你负责拉走第一场景的那三只怪，我负责采集，采完就走，晶骸一人一半。”陈谦思索了片刻，笑容渐渐加深，“条件是，你把你的装备更新一轮，至少换把有名有姓的好刀，回头在世界剧情里，你来打爆发位置。”
“……”那边默了好久，才回复过来一句，“那你呢？“
“当然是给您打辅助啊。”陈谦理所当然地回答。
咬牙切齿的半分钟之后……
“行吧……既然兄弟都这么说了，是吧，那再推辞就太不够意思了。你给我一个小时搭配一下装备，一个小时之后北门见吧。”人生如茶发过来的明明是个通用表情的笑，但看起来像是挤得很辛苦。
陈谦笑。
挖骨头是大叔不能拒绝的。
世界剧情也是大叔不能拒绝的。
所以，吃定。
此时陈谦的手表上又是一条提示：“人生如茶已加入世界剧情，当前剧情参与人数2/5，是否确定以此配置，进入剧情起始点？”
不确定。
当然不确定。
就两个人进，不累死才怪了。
“你可以使用队伍面板功能，召集好友加入小队，被召集的好友将自动获取剧情信息。此剧情等级限制10-20，过程中级别超出限定，即退出剧情。”下面一条提示。
你这……
说的好像我的列表里，有很多人可选似的。
世界剧情是个什么难度？嗯，他也就开过那么十几二十个，打过那么二三十个吧，还算有点发言权——别说小玔这个水准的不行，水柚子的实力都难。
至于轨迹，如果不跑内心戏，注意力集中，算是到了及格线。
陈谦嗯了一声：“所以，世界就先等等吧。我挖骨头。”
第38章 十个名字九个红
陈谦带着感冒药，回到稻爷那儿，水柚子已经准备好了热水。
淡淡的阳光下，女孩子无比柔和的目光，落在老人家的身上，一杯热水都好像变得香甜了。
稻爷喝了药，靠在床头躺了一会。
他半睁着眼睛，转过头，看到陈谦枪套里的【余晖】，伸手指了指。
像是有点意外陈谦把它做出来了，又有点期待它是什么样子。
“来。”陈谦把【余晖】拿出来，交到了稻爷手上。
稻爷苍老的手指抚在枪管上，没有说话，但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满意。
他又指了指桌子。
陈谦马上会意，把图纸也给他拿过来。
稻爷又在图纸上写写画画一通，好像是记录了下次升级的什么新想法，然后，似乎是写累了，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那我们也要出发了，”水柚子将水杯交给陈谦，轻声说道，“喝了药就不会有事情了，我明天会再来看看的，别担心。”
她就只是这么说了，至于他跟稻爷什么关系，稻爷为什么会生病，他为什么能进稻爷的家里？不该问的，她一句都不会多问。
陈谦看了小玔一眼：“不需要我一起吗？”
毕竟，那是是生态密集区啊。
你们真的没问题？
小玔换上了新的背包，轻快地在他脸上啄了一口：“我们都已经组好队了，姐妹们等了我们这么半天，不能再让她们退一个位置出来啊。”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
“再说我们都一群女孩子，有哥哥在也不好说悄悄话呢。”
“……”这种被嫌弃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不过，小玔又说：“反正，我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再摇铃呗。”
“……”陈谦心情这就更加的复杂了。
就是那种定时炸弹，变成了不定时炸弹的感觉……
反正都是炸弹，是希望它炸呢？还是不炸呢？
“不管了，等她炸了再说吧。”陈谦的心态稳如老狗，“一会儿可以悠哉游哉地去把生态密集区的任务清掉，然后，回来拿到能力点数，去学一个长枪技能。”
至于世界剧情……
虽然开是开了，但他首先要确定的是，这个世界剧情，和稻爷没什么关系。
这个糟老头子病得也太不是时候了。
他的病，可千万别跟剧情扯上关系。
以他的经验，和世界剧情扯上关系的NPC，有1%可以功成名就，走上人生巅峰，99%都是剧情的炮灰。
那些年死在世界剧情手上的NPC，尸骨都能绕艺画开天总部大楼一周了吧？
鸽面刀王狗艺画。
“看看稻爷写了什么吧。”陈谦一边等人生如茶搞定他的装备问题，一边在这继续看稻爷的图纸。
主要是人刚刚病中垂死惊坐起的时候，加上的那么一小段。
搞技术的人就是这样。
不管是吃饭睡觉，还是病得有气无力了，脑子里都是未完成的设计。
有想法，半夜三点都会记下来。
可惜，陈谦看了稻爷加的那段，看了很久，已获得的蓝图也并没有产生变化，手上的这张也没有补完进度的提示。
“看来【余晖】下次升级，还是得稻爷亲手来。”陈谦也没有太意外，毕竟稻爷刚才也就只是昏昏沉沉地写了那么几小行而已。
这就好像一个画家已经把作品完成的差不多了，让你装裱一下是没问题的。
但如果这画刚动笔，那你肯定没办法补完。
“所以，千万别出事啊，稻爷。炸椒飞兔应该还是挺好吃的。”
陈谦这么默念了一声，陡然发现，这好像是第一次他对一个NPC的生死存亡，有那么一点在意了？
++++++
一个小时过去了。
净木源北门，人生如茶重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真正的人生如茶……
一身暗红色的猎荒者防护服，将他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
一把和他人等高的高温切割刀，升腾着白色的雾气，刀口赤红，不断地在将净木源湿润的空气里的水分汽化。
之前乱七八糟的头发，也梳理得干干净净了。
脚上蹬的是一双黑色的高帮军靴，踩在地上发出咚咚的重音，听上去就很有威慑力。
“换装=换脸。”陈谦打量着他。
事实证明，大叔要认真起来的时候，根本没小鲜肉什么事了。
他这直接一身【腥荭之眼】套装，就已经是10级左右能拿到的最好的PVE装了，这套防具能不仅能过滤0.3个标准浓度以下的腥荭素，而且，还能将过滤掉的腥荭素，转化为防御效果，防御效果是持续叠加的，所以，又被称为“传家套”，以前天狼的仓库里就有三十套，专门供给转生的小号。
看人生如茶这一身的暗红色，估计这套也已经传了好几手了，是一套有味道的衣服。
只是……
你这认真的出发点，我有点get不到啊。
就为了几组异变晶骸？一个世界剧情？连发型都换了你敢信？
陈谦很好心地没吐槽他，打了个招呼问：“任务接了吗？”
“接了，走吧……”人生如茶看上去容光焕发，背起刀，就准备去战备部借车。
可是陈谦回头看了看东区，说：“哦，那等我一下，我还没接。”
人生如茶深吸了一口气。
陈谦看到他的额头上，青筋似乎是跳了好几下。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笑着说：“咱们两兄弟谁跟谁啊，哪劳动你跑一趟？我共享给你就行了。”
“那多不好意思？”陈谦微笑。
“没什么没什么。”人生如茶笑得特别的MMP。
————
【歼灭任务】比丘山的深处
在净木源的不远处，有一座深山，在旧世界结束时，因为地质结构的改变而冲击形成，它就是比丘山。比丘山受到玛娜生态严重侵蚀，里面有大量种系未明、能力未知的噬极兽，它们往往成群结队地出现。现在，在比丘山里出现了一种区别于双颚兽的巨大兽种，我们暂时叫它“巨齿双颚兽”，希望你能试试看，是否可以杀死它。
任务目标：双颚兽x10，巨齿双颚兽x1。
任务奖励：经验、奉献点、能力点数、素材若干
————
“我这个懒是不是不该偷？”陈谦看着被共享的任务发呆。
他是一个尘民。
尘民9级才刚刚完成战斗教学，艾尔莎给他的任务，就算也是去生态密集区探索，但可能也就是采集这种巨齿双颚兽的牙齿之类的，不会出现就歼灭任务。
“任务有什么问题吗？”人生如茶看他不动。
“哦，没问题，完全没问题。”陈谦敲了敲手表关掉了任务详情，“只是，任务难度太高了，竟然要杀怪啊！我这么一个弱小可怜无助的尘民，就只能靠你了。”
“我……”人生如茶深呼吸一口，背过身，过了好一会儿才转回头来，“包在我身上好了吧？是我要白蹭你一组半的异变晶骸，还要蹭你一个世界剧情啊，兄弟这话说的就太见外了。”
人生如茶话是这么说的，但看了陈谦的枪套里，那一抹淡金色的光芒，就笑笑。
反正到了地方，噬极兽怼你脸上看你打不打。
两个人从战备部开了一辆座狼7号出来，各怀鬼胎地直奔比丘山。
一路上都没有什么战术上的讨论……
比丘山对新人来说，可能是噩梦般的劝退点，但他俩都不是新人，连垂叶林都穿过了，一个正常的9级生态密集区任务地图，还能出什么差错不成？
杀怪，完成，回去找艾尔莎结账，就完事儿了。
“咦，你们还能借到车？”他俩刚一停车，两个陌生玩家就摸了过来，“也是来过9级生态密集区的任务的吧？”
嗯……
陈谦脑子里那句“还能出什么差错”还在回荡……
人生如茶很热情地就上去一人握了一下手，就跟认识这俩很久了似的：“怎么着？你们也是？今天怎么样？好打吗？”
这交际花……哦不是这交际能力，陈谦觉得自己要能学到一半，好友列表应该不至于像现在这么凄惨。
生态密集区每天的情况都不大一样，有时候一组大号来打了一波素材回去，小号就比较好过任务。
但如果大号清噬极兽清得太多了，怪少人多，就会出现抢怪的情况，当然，这极其少见——玛娜生态刷新噬极兽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而最常见的，也最不好打的情况，就是怪多人少。
一群群的噬极兽碾压过来，时不时还要出一个精英级的噬极兽，玩家火力不够，就很容易抱团一起死。
那两个玩家看人生如茶装备还不错，大概是想进入组队，多说了两句：“不好打，今天这山上十个名字九个红，本来成群的噬极兽就已经够难应付的了，结果，人还要打人。我们哥俩，这不，刚刚被人给灭下来的。”
“有人在杀小号？”陈谦眼睛眯起来了。
小玔和水柚子她们都早一步进山了。
现在，应该正在生态密集区里做任务了吧？
那两个玩家说：“可不是。还不是比丘山刷出的那个什么新副本，叫断夜墓地的吧，昨天他们好几个猎荒团折腾一晚上，到现在都还没搞定，情绪一个个都炸了，现在的比丘山简直人兽不分，虽然也没明说杀小号，但屠杀模式都已经开起来了，哪还分得清楚大号小号？别上去了，山里已经全乱了……”
第39章 我的炸弹，炸了……
人生如茶脸都黑了。
而陈谦对这件事是有心理准备的，所以倒没有太大的意外。
断夜墓地是个自适应副本，所以，小号和大号的公平性基本是可以保证的。
一开始，当然大家都是各凭本事，谁能拿下谁拿下。
可是，打着打着发现谁都拿不下的时候，必然有人情绪要崩掉。
副本外面，可就没那么公平了。
别说满级号了，就是二三十级的角色，杀生态密集区里的9级任务玩家，也都是分分钟的事情。
杀小号其实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但……
很发泄。
这其实是每个新副本的门口都很常见的事。
也正因为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为钱而狂他们提早撤摊，以免被殃及了。
可人生如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是特意换了一身装备，跑来比丘山，花了好多奉献点呢！今天这晶骸是能拿还是不能拿？
“你们被灭下来的时候，战况怎么样？有没有包场发生？”陈谦插入了一句问。
他看上去只是随口问，但实际上这很重要。
如果只是副本推进不顺，发泄情绪，那混乱很快就可以平息，但如果是有大的猎荒团要包场保首杀……
那就很麻烦了。
他们首杀没拿到之前，整个比丘山都不得安宁。
还好，那两个玩家说：“那倒没有……只是有个叫‘昨日晴天’的大佬，已经在山里杀了两个多小时了，级别倒也不高，有个二十级吧，都不知道是哪儿冒出来的，我们都是被他杀下来的。”
哦，有个杀了两个小时还没发泄够的神经病？
“你们是在哪里被杀下来的？”陈谦又问。
“罗拉湿地，9级生态密集区的任务地点啊。”
嗯……
这倒是比较意外了。
他们这个新副本是有多不顺利？气成这样？滥杀小号都杀到生态密集区的任务地点了？
“有人阅读副本内的文本，读出应该是有五个Boss，但是，到现在一个首杀都没出。”拿两个玩家说，“所以，刚不久二三线的团基本都进了。”
这样一个低级区域的副本，一晚上一个首杀都没出？
哦，那确实是很有点不顺利。
陈谦得到的信息差不多了，拉了一下人生如茶，说：“走了。”
他一边让人生如茶跟上，一边就去挂小玔的视角。
所以……怎么回事呢这是？！
她不是说好了遇到危险摇铃的吗？
那个叫“昨日晴天”的，都已经在罗拉湿地杀了两个小时了，她都不吭一声的？
陈谦了解她，她不是这么逞强的人。
“哎哎，现在就走吗？”人生如茶都还没反应过来，“反正没有哪个团在打包场，不就是一帮神经病，连个低级副本都打不过去，出来拿小号出气？这种事一般一会儿就完了，要不等等，哎……自牧？”
陈谦根本就没在听他说话。
他的视角，已经切到了小玔的身上。
“……”
一入眼，就是一片炸开的火光。
比丘山确实是乱了，四处逃窜的玩家和完全摸不清仇恨的噬极兽，都在漫无目的地无差别攻击，满目都是各种技能的光效，以及噬极兽源质吸取的光芒。
而混乱的场景下，小玔一头银色的长发随风舞动，像是人群之中一面鲜艳的旗帜……
她手上的磁爆战斧高高举起，沉沉落下！
前方的一个玩家一脚跌在地上，浑身都是蓝紫色的电弧，瞬间就被左右两边的噬极兽扑倒在地。
而小玔根本没有停留，也没有看他一眼。
继续挥着蓝紫色电光的战斧往前冲……
“……”陈谦顿时就是一个急刹。
他身后的人生如茶差点撞到他：“兄弟，你这可又是怎么了？”
陈谦默了很久，观战转到了第三视角，问：“刚才那两位说，有个叫‘昨日晴天’的大佬，已经在里面杀了两个多小时了？”
“对啊。”人生如茶完全没搞明白他的关注点。
“……”陈谦看到的是，小玔和水柚子几个女孩子，名字血红，正追着一群高他们5-10级的玩家大杀特杀。
而领着那些玩家在前面仓惶逃窜的，是一个年轻的男玩家，一头杀马特，手上拿着一把重狙。
那个人的ID，正是昨日晴天。
所以，这就是刚才那两位说的“在里面杀了两个小时”？
“没事了，我们再观望一下。”陈谦又不走了，找了个流动帐篷蹲在旁边。
++++++
刚才陈谦看第一眼的时候，都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从来没被什么PK场面唬住的他，差点就被小玔给唬住了，但实际上仔细看，才发现昨日晴天没命地跑，并不是因为小玔他们在后面追。
而是因为，小玔的身后，跟了一大群的噬极兽！
一群【地吼】吐出的红色能量球，将沿路能燃烧的东西全部燃尽。
一群【恐蛛】更近，几乎就是贴着小玔的身后了……
地吼是一种体型壮硕的噬极兽，体大如牛，栖息于生态密集区外围地带，主要攻击手段是用过声囊结构迸发能量脉冲。
恐蛛像是被放大了N多倍的蜘蛛，每条蛛腿都锋如利刃，鲜红的口器里翻滚着大量的腥荭素。
其他稍远一些的，也是三四群……
而小玔竟然就这样踩着烈焰，追着前面的玩家一路狂奔，一旦发现有被绊倒的，或者是速度不如她的，毫不客气就是磁爆战斧下去，一个接一个的重复伤害跳起来！
有时候被她一个电击撂倒在地的玩家，都还没享受一下电流，就直接被送回上民医疗所或者是流动帐篷了。
“……你好歹看着点儿血啊。你要变向跑啊……哎，又吃噬极兽的远程技能了。呃……这是怎么能被打到的？”陈谦看着她的走位就捉鸡。
哪有这么乱来的？
她这完全就没有管她自己的生命值，好像这个数值，对她来说就是个摆设一样。
然而，她背后的水柚子，抓住她没在战斗状态的时间，立刻就是一个药瓶子递上去。
一个，两个……
渐渐地，除了水柚子，还有各种不知名的玩家，开始在她背后递药瓶。
小玔当然是掌握不到什么战斗状态和脱战状态，也掌握不到使用非战斗回复药物的时机。
但没关系，水柚子他们会啊。
陈谦又看了一眼小玔的级别。
13级……
也就是说，在这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小玔竟然连跳了4级？
“你这不仅是生态密集区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甚至，可能还超额完成了很多……”陈谦又看了看小玔身后跟着的水柚子，12级，另外的只有两个是女孩子，可能是队里有一个女孩子已经被杀死了。
所以，她们最高也只有14级？
但她们追的目标至少15级，最高的“昨日晴天”是20级？
“找到昨日晴天了。今天！他们一个都不要活着放下山！柚子姐姐，再给我来个【虚空星云】！！”小玔不止在追，竟然还知道向队友要技能留人。
嗖！
一道副手武器链条匕首，从水柚子的手上甩了出去。
【虚空星云（初段）：主动。对单体目标施加2秒禁锢效果。消耗：5格能量，冷却：100秒。限定：锁链类武器】
这是一个副手武器的纯定身技能。
消耗能量高，冷却时间有点长，学习需要的能力点数也不少，不是一个性价比很高的技能。
但是，是稳控。
不废话，可靠!
前方的“昨日晴天”被一道从虚空中钻出的锁链缠住。
小玔立刻就追上了他，在这2秒的时间里，爆发出【绝对力量】的磁爆战斧照着人家的脑袋就劈砍下去。
13级的技能打到20级玩家身上，本应是造成不了太高伤害的。
但连跳几下的重复伤害加上反复暴击，堆起来的总量相当可观，昨日晴天本来血量就不满，被这么一套砸脸，整个人都懵了……
而小玔在他的面前，多停了那么一下。
她身后的一群13级噬极兽【恐蛛】其实离她一直很近，很危险，就那么十来米的距离，她一停下，密密麻麻的它们，一个接一个地都是飞扑！
可【恐蛛】刚刚落地，朝着她深处尖锐的蛛腿的时候……一道白光在她身侧绕了一圈。
守护！
瓦兰吉的守护！
她突然就开启了背包的附加能力。
【守护，3米以内不高于被守护者等级的噬极兽不得攻击被守护目标，并免疫大于被守护目标等级3级以内噬极兽的“源质吸取”效果。可手动开启/关闭。每次切换耗费3点行动力，无切换延迟，冷却：120秒。】
原本，恐蛛的攻击目标是她。
但这个守护突然一开，【恐蛛】不可以再攻击她了。
不能攻击她，那要攻击谁？举起来的屠刀不能又放下吧？
现在，距离她最近的，正是昨日晴天……
昨日晴天就只能脸色惨白地看着这八只【恐蛛】把他围住，密密麻麻的蜘蛛腿间他根本没有移动空间，数不清的触须朝着他伸过来，他的生命源质和生命活力几乎是同一秒被清空……
要知道，舱端游戏的体验是很真实的……
他化成一道白光的时候，还带上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继续。刚才昨日晴天那个队，还差一个没死。”小玔朝着后面挥挥手。
这手都不知道是跟水柚子她们挥的，还是……跟帮她一路推平这些屠杀玩家的【恐蛛】挥的。
她身后的黑暗之中，不知道响起了多少声应答。
她们继续追向前面的玩家。
陈谦挂着视角，一言不发，眼皮突突直跳。
第40章 先灭一个小目标
“我靠！昨日晴天被杀下来了！！”
此时，陈谦身后的那个流动帐篷里，突然就响起了一片欢呼。
陈谦撤掉小玔那边的视角，回过头，果然就看到了那个被【恐蛛】的刺腿，扎得满脸是血的男人。
他双目无神，表情呆滞。
好像还没有从刚才恐怖的死法中回过神来。
当场就有几个小号直接对昨日晴天开起了屠杀模式。
流动帐篷，可不比上民医疗所，这个地方的安全保护只在行军床的那么一小块区域，一旦下床，立刻就可以杀或被杀。
即使在帐篷内，也是可以的！
而昨日晴天……就原地消失在了帐篷里的行军床上。
乱杀小号的人，怂还是怂的。
血回得差不多了，折光也好不容易冷却好了，就赶紧走。
而帐篷里的玩家们这哪能消气：“刚才不是很牛的吗？一个二十级的号跑到生态密集区撒野，想卡我们的任务，现在怎么就怂了？”
“出来啊！你有本事屠小号，你有本事别隐身啊。”
“太搞笑了，有隐身技能都能被杀下来，你这是菜到什么程度了？这也有脸出来打PVP？”
昨日晴天并没有再出现。
不管帐篷里面的玩家怎么冷号热讽，他也都没有再出来。
这个时候，又有一个在比丘山死回来的玩家刷新在了帐篷里。
不过，他脸上没有一点儿死了的丧气，反而是情绪极高。
“我靠，我跟你们讲啊，在比丘山，有个银色长发的小姐姐……”
他一进来，就详细讲了在比丘山上小号们一片哀嚎的时候，杀出来的那个名叫“百川”的玩家，如何如何把昨日晴天这一队人，一个个地找出来、灭完了的全过程。
被昨日晴天杀过的玩家都兴奋了。
有几个回血回满了的，都没有走。
“她那把磁爆斧，绝对是爆发中的爆发……你见过一个人一个技能，直接把同级玩家给秒了的吗？我靠，什么人品啊真的是……昨日晴天那一队神经病，脸都绿了。”
“哦，还有她那个背包……背包啊，竟然会变颜色，她血量降到濒死的时候，背包就会变成全黑红色，太恐怖了，马上就有人会给她送药剂上去！我也逮了个机会送了一次。好险被噬极兽摸到了……”
“干他娘的这些心理变态，遇到一点儿不顺利就跑出来开屠杀。那个小姐姐叫百川，我一会儿回血回满，回去再跟着她去反杀！”
他这么一说，其他很多玩家也都来了兴趣。
“今天就把比丘山的红名清空。”
“我也去。”
“那我也一起吧，先跟着百川小姐姐把红名都清理了！”
“这个可以有。打架不行，端茶送水这我会啊。”
“那可不一定。药瓶只能非战斗状态才能用的，端茶送水也要有点眼力见才行哈。”
“毕竟背后七八群噬极兽在追呢，没你想的那么容易。”
“哈哈哈哈哈。”
陈谦听得一脸尴尬。
她的背包要是不会变色，也没有附加能力，她的背后要是没有个水柚子，带稳定控制技能，又喂的一手好药，早就死在噬极兽爪下了。
结果，他一回头，看到人生如茶猥琐地蹲在帐篷边上，听得如痴如醉。
++++++
前往罗拉湿地的一路，陈谦都在受到二次攻击。
人生如茶不正常了。
他整个人都还沉浸在帐篷故事里。
如果不是陈谦叫他，他估计要跟着帐篷里的那群玩家，一起找小玔端茶送水去了。
“别人端茶送水，好歹身上带够了非战斗回复药，你带了吗？”陈谦一句突刺，把大叔打回原形。
“可是……可是真的太猛了啊，一个小号，开屠杀，干红名，拖着七八群噬极兽跑。这什么实力啊？这什么走位啊？这什么人品啊？你听到他们说的了吗？居然连噬极兽都帮她干红名……”
有个毛线的实力。
你要是知道她是个以前从来没进过游戏的纯小白……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行了别花痴了。我们先去捡双颚兽。”陈谦掏出手枪进入了湿地。
“啊？”
“捡任务怪啊。”
“啊……哈哈哈，也是，被搞得乱成这样，应该能捡到不少残血的。”人生如茶秒懂。
这种叫双颚兽的噬极兽，很好辨认。
它的形貌极其丑陋，两条前肢长在头部后方，两条中肢在腹部中断，只占据整个身体后段不到五分之一的，和人类的下半身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两条后肢像人猿一样弯曲，直不起来。
双颚兽头部占了身体的一半以上，上颚明显短于下颚，导致一嘴尖利的牙齿暴露在外，长着一个巨大的喉囊，不知道能吞下多少东西。
陈谦唰地往旁边挪了一步。
一颗子弹飞过。
“杀了一个昨日晴天，还有千千万万个昨日晴天。暗枪还是不少啊。”陈谦说。
“……”被那颗流弹命中肚皮的人生如茶满脸脏话。
++++++
从断夜墓地门口一直到罗拉湿地，到处都是一片红。
全场所有人情绪波动都很大。
所以，所有噬极兽的仇恨都是乱的。
而且噬极兽不知道被哪个AOE敲一下，又不知道被谁放个闷枪，伤害也是东一下西一下，导致它们杂乱无章地追过来跑过去。
不只是噬极兽让场景很危险。
那些到处搞屠杀的玩家，对陈谦他们也一样危险。
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被锁定，奥西里斯手表在疯狂示警……
战斗环境水深火热。
但是，有一说一，陈谦和人生如茶捡漏捡得那叫一个舒服！
原本他们两个人，要在一个集群之中杀死一只双颚兽，需要大量的走位、勾引，分离一只出来慢慢杀，而且在这个过程中，还可能会撞上其他的噬极兽集群，哪怕是他们这样的高手，也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
可现在陈谦11点的感知，能够迅速锁定附近快要没血了又无主的双颚兽，然后，9点的灵敏能支持他迅速移动到位。
一枪一只。
打完收枪入套，等【决斗进行时】效果叠起来，再拔枪……
而且，人生如茶在他旁边，那一身装备，那一把炙热的高温刀，目标比他要显眼得多，所以，他都没吃到一次暗枪，人生如茶已经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屠杀玩家打到了两三次了。
不过，两个人捡漏也没捡多少时间。
十只双颚兽，很快就已经打完了。
“去找巨齿双颚兽，抓紧时间搞完，去挖骨头。”陈谦说。
“罗拉湿地都已经搞成这样了，我怎么觉得断夜墓地门口，神经病会更多？”人生如茶又怂了。
“那不去了？”陈谦笑眯眯地问。
不去好啊。
不去他乐得偷懒。
“兄弟，人类的生命力是很顽强的……”人生如茶怂归怂，但终究还是放不下传奇素材，“当然去，打完巨齿双颚兽就去。”
巨齿双颚兽。
算是精英怪的级别了，在双颚兽的集群中，有一定几率刷新。
精英怪不仅体型比小怪要大上一圈，更重要的是它有两根血条，打掉第一根血条并不会死，只会进入第二形态，第二形态比前一个形态要更难打。
陈谦和人生如茶穿过层层枪林弹雨……
终于，在一个双颚兽集群中间，找到了一只巨齿双颚兽！
但是，有点麻烦。
巨齿双颚兽是移动中，移动速度还不慢，它们前面的那一组玩家，都几乎要被打到空血了，正在飞速逃窜……
巨齿双颚兽的周围还有七八只双颚兽。
在双颚兽侧后方，还有九只地吼正在蓄集能量，红色的能量球此起彼伏。
反方向，还有六只恐蛛。
简单来说就是……
怪物密集，无法处理！
而且，那只巨齿双颚兽，已经到第二形态了，身上的触须狂烈的挥舞，攻击力上升不说，同时还可以源质吸取……
那一队在巨齿双颚兽的追赶下逃跑的玩家，就像是非洲草原上的羚羊，左冲右突，不管他们怎么屏住呼吸，情绪浓度也始终没有办法降下来，他们和噬极兽的距离那么近，只要稍微还有那么一丁点的惊恐、慌乱，就无法脱离噬极兽的感知。
一个玩家不幸被一个从斜后方穿过来的红色能量球砸个正着，吓得稍微停了一下，马上就被后面的噬极兽扑倒。
他的队友回过头，想要拉他一把，也被身后追上来的双颚兽一爪撂倒，双颚兽身上六道触须同时泛起暗蓝色的光芒，直接上来就是“源质吸取”的技能。
那个玩家无力地左右移动了一下，但没有等到挣脱，就自己放弃了，可能是觉得再跑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反正尝试了那么多次，没有办法脱战了。
那种瞬间找到合适的地形，从视觉、声音，以及情绪波动上，一瞬间完全隐匿的事情，不是他们能做得到的。
他们还是乖乖地去学那些要10点以上能力点的大隐身技能就好了。
“剩下三个……”陈谦以疾奔的状态，一路跟在他们的身后。
他的【余晖】已经被切换到了长枪形态。
哒哒哒。
哒哒哒。
从比一般自动步枪要短了一半的枪管里，不断地射出子弹，三发一点，每一发子弹都准确命中，处在噬极兽团团包围之中的那只巨齿双颚兽……
第41章 再灭几个大目标
如果是别的游戏，在那剩下的三个玩家都没有持续输出的情况下，仇恨早就应该转到陈谦身上来了。
但是，灵笼的怪物仇恨计算，70%的还是根据玩家情绪判断。
场景内哪个玩家的情绪波动最大，噬极兽就会追着谁跑。
就像之前在生态密集区里的小玔，愤怒追杀昨日晴天的情绪，鲜明得就像一面旗帜似的，她附近的噬极兽，就都会追着她跑。
要等到那个小队剩下的三个玩家死的差不多了，陈谦才有机会抢到这只精英怪。
当然，也就是等的时间长短问题。
剩下三个玩家的死，已经是必然。
所以，陈谦继续追枪……
偶尔转头看一眼，人生如茶一路跟上了。
虽然这种在高等级噬极兽和一帮红名之间跳舞的感觉，陈谦也觉得糟糕透顶，但如果不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们也不可能找到这样一只，已经被人打掉了一根血条，进入了第二形态的巨齿双颚兽对吧？
“剩两个了。”
陈谦看着又一个玩家绊了一下，被那只巨齿双颚兽一口叼起脑袋。
巨齿双颚兽身体最前端的两根触须，直接扎进那个玩家的体内，那个玩家被固定住了头部，左右晃动程度极其有限，根本没有办法挣脱，就这样一直被吸取“生命源质”直到死亡。
而吸取刚才那个玩家的生命源质，一点也没耽误巨齿双颚兽的移动。
像吐骨头一样吐掉被杀玩家的躯体之后，它又一爪子扑倒了前面又一个玩家……
“剩一个了。”陈谦的枪一直没有停下来。
就在那个小队最后一个玩家倒在了巨齿双颚兽爪下的同时，他照着那只巨齿双颚兽的菊花就来了三枪。
弱点攻击！
那只第二形态的巨齿双颚兽，顿时就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
其他所有的噬极兽都还在追击那个小队剩下的最后一根独苗玩家，唯独这一只巨齿双颚兽，突然转向，朝着陈谦的方向就飞奔而来。
“啊啊啊啊啊啊。”人生如茶还在看戏呢，他正在对陈谦高速移动中的稳定枪线品头论足，结果，巨齿双颚兽就转向了，“我靠你怎么做到的？在那么大一群噬极兽里，单独把一只拉出来了？？？”
“我能做到的事情多了。”陈谦微笑。
就是个经验问题而已。
那个方向五个玩家一路跑，情绪一个比一个高昂，他再怎么给输出，也别想拉出来。
但随着玩家减少，产生的情绪总量自然也就会减少……
只要在某一个时刻，他对巨齿双颚兽造成的伤害，超过它当前的情绪仇恨，那么，就被他拉出来了。
“巨齿双颚兽都拉出来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陈谦将巨齿双颚兽带到人生如茶的位置。
人生如茶下意识的一刀接下了这个二段形态的精英怪。
陈谦又说：“你也别留技能了。二段形态都只剩三分之一的血了，一套爆发直接带走。”
“我……”人生如茶也是醉了。
哪个精英怪一上来，就已经是二段形态的啊？
缓冲都不给点缓冲的，还要一套爆发带走？
有你这么玩游戏的吗？
但考虑到一会儿还要陈谦带去挖骨头，后面还要蹭他的世界剧情，人生如茶果断没开口喷，而是问：“那你呢？”
嗯，这个问题好像每天都在问……
陈谦已经屏住呼吸，压下情绪，蹲到了一块石头后面，说：“我行动力空了啊。”
“……”人生如茶无言以对。
那样高强度的疾奔、跳跃、追枪，整个持续时间也不短。
一次失误都没有。
行动力空了，完全说得过去。
“加油。我等掉落。”陈谦安静地蹲在石头后面，又挂上了小玔的视角。
++++++
垂叶林。
一片火海。
陈谦都不知道小玔他们怎么转移战场就转移到到垂叶林了！
她的身后跟了有二十多只地吼了。
“我去，你这是要烧了比丘山的节奏啊？”陈谦觉得要是自己这么拖着成群的地吼跑，红色能量球怎么都得砸那么一两个到他头上吧？
但小玔这人品……
砸不到就是砸不到。
“……不对啊，行动力呢？”陈谦刚才追了那一只巨齿双颚兽一路，行动力都确实是见底了。
而小玔在他去捡任务怪之前，就已经在丛林里杀了个七进七出了。
生命值低，她只要脱战那么半秒钟，马上就有人喂药，但行动力怎么解决？
他正这么想着，看到一针亮光飞起。
“合成牛磺酸……”他切到第三视角，看到一个个身上闪着淡金色光芒的玩家，都跟着小玔在疾跑。
合成牛磺酸是价格很昂贵的药剂，也是相当少数能补充行动力的药剂，只有大号身上会带一两支应急的。
所以，小玔身后那几个玩家，都是大号！
满级号！
而且，小玔身后的近身噬极兽，只要有靠她太近的，很快就会被几个人同时出手，用激怒的方式拉走。
“为什么？”陈谦又把视角往前面拉……
小玔正在追的竟然也是大号！
她一个13级玩家，追着两个满级的玩家跑？
“……那两个人该不会以为，小玔靠近他们之后，也可以像杀昨日晴天那样，让所有怪的攻击目标，都突然转到他们身上吧？”陈谦思索。
那个背包的效果，只对不高于小玔级别的噬极兽有用。
而不高于她级别的噬极兽，满级的玩家一个AOE不就清了？跑什么跑？
唯一的解释是……
吓到了？
这也行？
“哥？哥现在有一个叫垂叶林的地方，很危险，你别过来。”小玔听到他的自言自语，立刻说道。
“……”谁是谁的陪玩啊？
小玔跟他说完一句，马上就朝着后面挥挥手，大声喊道：“这个游戏里，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追快一点？”
嗖。
嗖。
同时两道【DAA加速器】的效果加到了她的身上。
这是一个12个奉献点才能学到的加快移动速度的技能，就十秒钟，性价比不高，一般三十级以上的玩家才会考虑带一个。
“你小心别踩出关卡……”陈谦提醒她道。
同样都是垂叶林，为什么小玔的打开方式，就跟自己不一样呢？
她的过关方式就是……完全踩不出关卡？
“大家加油，最后两个，一次带走。”小玔在这十秒钟的加速效果下，追上那两个满级的玩家，她手上的磁爆斧一道紫蓝色的电光之后，她后面的满级玩家就像是收到了一个统一的集火指令，各种技能同时倾泻下来，瞬间将前面两个满级的红名淹没。
紧接着，在她身后的噬极兽扑上来之前，马上就是一个需要20个奉献点才能拿的满级大招级技能——无极力场，笼罩在了小玔的身上。
【无极力场（初段）：主动。使目标免疫所有高于总生命值上限的单次伤害，持续5秒。消耗：6格能量，冷却：120秒。限定：光盾。】
一个无极力场之后，是第二个……
第三个，第四个……
她的背后，是垂叶林的一片黑暗，看不到黑暗中有多少人。
但是，一个冷却时间长达120秒的满级技能，愣是就没有停下来！
“……”陈谦一脸魔幻。
++++++
陈谦果断切回了自己的视角。
嗯，相对而言好像还是自己这儿比较危险一点。
所以，这算什么？一个背包引发的血案？
“喂，搞完了啊。”人生如茶的声音拉他回神，“怎么感觉你进了比丘山，人就不正常了？”
节操都不怎么斗了……
一副脑子里有别的事情的样子？
人生如茶可以说是爆出了吃奶的力气，将那只巨齿双颚兽干掉了。
两个人的级别，都往上跳了两级。
本来这样一只精英怪杀完，如果是一个五人小队，每个人都可以升一级，但他们捡了个怪，人生如茶给单杀了，两级是稳稳的了。
而且，地上的爆落还不少。
人生如茶清点了一下，除了一些制作回复药物的液体之外，发现竟然还有两颗“双颚巨齿”。
双颚巨齿是这种精英怪身上掉落的稀有素材，作为主武器的改造素材，能够增加攻击力。
“一人一颗。”人生如茶警觉地看着陈谦，生怕这货要抢夺胜利果实。
“一人一颗就一人一颗呗。”陈谦看他一眼。
又不是什么好吃的，有什么好跟他抢的？
其他的普通素材，陈谦拿走了一个【不知名的腐蚀液】，两个【锋锐的利爪】就没有要别的了。
噬极兽身上的掉落好无聊，一般都是战斗向的素材。
不像人形怪身上掉落的东西，那才叫一个丰富多彩……
分配完了掉落之后，陈谦又试图在巨齿双颚兽的身上做点事情。
他拿起解剖刀【仇心】，从伤口处剖开它坚硬的表皮……
“你获得普通素材‘硬皮料’x1。”
“你获得普通素材‘硬皮料’x2。”
“你获得普通素材‘硬皮料’x1……”
陈谦放弃。
他在这辛辛苦苦解剖尸体，人生如茶却一秒钟都不放过，在旁边关注附近频道的消息去了。
“喔喔，疯了疯了……垂叶林大战，刚才跟着百川小姐姐在罗拉湿地并肩作战的小号，纷纷都叫来了自己熟悉的大号……”人生如茶低着头在手表上一路戳，“在百川的带领下，现在已经杀灭开红的满级号24个，40级以上的55个……”
“……”
陈谦脸僵。
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在百川的带领下”？
第42章 你还敢更猥琐一点吗？
一群满级号在13级号的“带领”下，清理比丘山？
今天的生态密集区，打开方式是有点非主流……
而且，事情好像越闹越大了——人生如茶扯了扯进山之后就兴致不高的陈谦，说：“被杀的那些满级号说要报复，点了百川的名，说要把她等级清空。”
人生如茶盯着手表上的消息，就是一顿狂刷。
陈谦虽然没有看手表。
但是，耳朵也竖起来了……
“不过……‘KK猎荒团’宣布对百川负责。我靠，这算是二线团里的老大了吧……”
“暗火猎荒团也宣布对百川负责，谁要报复百川就是与他们为敌。并强烈谴责滥杀小号的行为。暗火啊……去年竞速赛差点把天狼干翻了的猎荒团，就是PVP不太行。”
“哎哎，灯塔流沙猎荒团，宣布对百川负责……”
“VLGT猎荒团宣布对百川负责……”
人生如茶猥琐的小眼睛里都快要长星星了。
“基本上二线三线的猎荒团，都很鲜明地站百川小姐姐了啊！！”
那还能不站吗？
陈谦对人生如茶的反应，也是很探究。
别看这些猎荒团都很牛逼，但其实他们都是受害者啊。
你知道这些猎荒团有核心玩家，在英雄副本里翻车了，回头要派多少人去接应吗？
你又知道，那些副本打不顺，就拿小号出气的神经病里，有多少是浑水摸鱼摸进去，阻挠那些重要的转生玩家游戏进度的？
“我靠！！来了来了，夜鹰猎荒团团长Silence，强烈谴责随意屠杀小号的行为，并宣布为百川负责……宣布任何屠杀百川的玩家，当天就上夜鹰的黑名单。”
一线团出手了！
那些叫嚣着要报复百川的玩家，哪里还敢有半点声音？
他们可能是没想到，就很寻常的杀小号的行为，小号这次不仅没哭着四处逃窜，反而还越刚越猛，最后直接都刚上世界了吧？
“现在就差天狼了啊，”人生如茶苦等半天……
终于，过了一会儿，他眼睛一亮！
“哦哦，天狼的也来了……”
陈谦眼皮都没动一下。
但是，耳朵更竖。
“天狼猎荒团……代理团长秋白露，发表了一条长声明，强烈谴责屠杀小号的行为，呼吁全服满级玩家，都能与此类恶性事件斗争到底。顺便……天狼全团上下，永远等待谦谦君子归来。咦，她这个顺便是什么意思？谦谦君子即将回归的意思吗？他这才刚刚删号吧？”
陈谦无比安静。
只要我不出声，世界就与我无关。
人生如茶还在那边说着：“哎妈呀这事……这事，何等的玛丽苏，老夫的少女心啊……很多年都没这么跳动过了。”
“自牧，自牧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去认识一下她？不过，现在去求眼熟的人肯定多得不得了，还是等热度过去……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哦，对了，垂叶林里那么多红名被杀了，爆落的装备、素材，肯定满地都是，高级药剂随处可见……发了发了，我们先去垂叶林吧？”
“咳咳……”陈谦差点被他呛到。
什么神转折？
什么糟糕的格局！！
不过，也多亏这一呛。
他算是从小玔匪夷所思的游戏打开方式中回过神来。
“好啊好啊，去垂叶林，先踩几个关卡出来玩玩？”他立马就喷回了一句。
“咦？”人生如茶瞬间像是被一盆凉水浇了个透心凉，“那不是有你那二十一张背板的地图吗？不能避开关卡？”
“你真信了……”陈谦说。
“别告诉我你瞎扯的！”
真不好意思啊，灵笼世界里的关卡，是怎么可能给你背板的机会？
灵笼，每天不一样啊！
“那不去垂叶林了，去断夜墓地吗？可是，垂叶林就在断夜墓地边上……”人生如茶陷入了纠结。
你这怂的……
陈谦冷笑一声嘲讽道：“话说，你不羞愧吗？”
“羞愧？我为什么要羞愧？”人生如茶奇怪。
“不觉得对比很鲜明吗？小……嗯，百川，一个13岁……不是，13级的小姑娘，队友被杀了，操起家伙，直接就去硬刚满级玩家。而你呢？”
人生如茶根本都没过脑子，相当流畅地回答：“我？我什么我？我就当她的小狗勾啊！”
尼玛……
陈谦只觉得脑子一嗡。
大叔都他喵的还有这种不为人知的一面吗？
他半天没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从未体验过的恶心感，一瞬间击碎了意识。
所以……
你就永远都不要见到小玔好了！
++++++
断夜墓地副本门口这么一闹腾，陈谦其实是少了不少麻烦，前面捡了任务怪不说，就连后面的挖骨头大计，都算是白送的。
一二三线的猎荒团全部发表了声明，谴责杀小号行为，起码在最近一段时间，应该是不会再出这种事了。
但杜绝肯定是不可能的。
等风声过去一点，还是会卷土重来。
毕竟，疯子哪里都有，什么时候都有。
更不用说大多数人内心深处，都有那么一点反人类的倾向，一旦处在游戏这种可以随意发泄的环境，又刚好受到了副本不顺利的刺激，加上一个大环境大家都这么玩儿……就很容易做出平常不会做的事情。
“兄弟，刚才我是不是说什么了？哦，其实我有那么百儿八十个不同的人格，如果说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话，那都不是我啊。”人生如茶挖骨头挖着挖着，人也渐渐平复下来了，开始找补，“所以，请务必遗忘掉。”
“不好意思，我的记忆力好得很……”陈谦微笑。
“那就是你的记忆模块出了问题，脑补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是你自己的问题，不关我的……”人生如茶脸皮厚如城墙。
“我录音了。”陈谦说。
“……”人生如茶僵。
“骗你的。”陈谦说。
“……”人生如茶更僵。
人生的大起大落，也不过如此了吧？
两个人沉默地继续挖骨头……
整个比丘山已经没有了红名，连副本门口都没有了。
所以，进进出出特别的方便。
人生如茶挖得意犹未尽……
其实，早就已经超过三次了。
不说他们挖出了多少骨头，就他每次进去单挑三只没有触须的噬极兽，已经让两个人升到了15级。
所以，陈谦不得不阻止他了。
“你应该记得世界剧情有限定条件的吧？”
“此剧情等级限制10-20，过程中级别超出限定，即退出剧情……唉。”人生如茶心好痛。
传说素材也想要，世界剧情更想要。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啊……
“回去还要交任务。”陈谦笑眯眯地补刀。
“那就16级了……”人生如茶深受打击，“唉，我们能不能去死一死？掉点经验，再回来挖……”
“……”你这思路……
还是你自己去死一死吧。
++++++
两个人回到净木源。
各自去找自己的教官交任务。
今天的艾尔莎看上去很忙的样子，但陈谦来了，她还是放下手上的事情：“又去生态密集区了？”
“嗯，这不是去探探那只巨齿双颚兽是怎么回事吗？”陈谦笑着把他们击杀巨齿双颚兽的过程说了一遍。
当然，巨齿双颚兽的第一形态，他这次并没有打。
但他以前是打过这个怪的，绘声绘色地糊弄一遍，完全没有问题。
“原来如此。”艾尔莎点了点头，“你来得正好，我有些东西要给你。”
艾尔莎给他的是一级半的经验，让他升到了16级72%，2000个奉献点，又是一个稀有素材包。
以及，18个能力点数。
“艾尔莎教官今天又漂亮了啊。”陈谦看到这18个能力点数，心情又好了不少。
“本来这件事是应该交给上民去做的，不知道是哪里出了一点差错，让你去了，”艾尔莎冷冷地看着他，但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担心，瞒不过陈谦的眼睛，“以后再遇到这种事，要来问一下教官。不可以轻率行动。”
上民和尘民之间的任务共享系统出了差错啊……陈谦心里笑着，一脸乖巧地回答：“嗯嗯，知道了。”
交接完任务，陈谦正准备离开，艾尔莎又叫住了他：“尘民。我这几天晚上，心里一直很不安，总觉得净木源会有大事发生……你要多加小心。”
大事……
陈谦默了默。
世界剧情算大事吗？
“还有，最近的比丘山，好像也不太平静，”艾尔莎挥挥手，说，“算了，你先去忙吧。但是，如果出了什么事，一定要记得来找我。”
记得来找她？
是搞出了问题，可以提供庇护的意思吗？
他刚刚离开艾尔莎的执务室，小玔的消息就过来了：“哥哥，我回来啦。”
“……”祖宗你可算是回来了。
“啊，今天的两个小时，真开心啊！哥哥，好多人加我，有几个猎荒团，还想让我去他们的职业队呢。”小玔连打了十几个表情，看上去心情是真的非常的棒。
陈谦叹了口气。
复杂。
好复杂。
这个游戏的打开方式，和他理想中的越来越不一样了……
“我还会越来越强的。哥，我以后肯定可以去打比赛的对吧？”小玔又说。
“呃，这个……”陈谦默了默，“这个问题……我们先搁置，先搁置。”
“为什么？”
“你先回净木源吧，我带你去加点，学技能，然后把你的磁爆战斧给我一下，你的武器级别都要不够了。”
第43章 对非宝具
陈谦见识了什么叫浩浩荡荡。
刚刚在比丘山大闹一场的小玔，是被三十多个满级玩家，护送回净木源的。
别说人了……
连载具上，都是正面Buff的光效。
灵笼里是有可以给载具上状态的技能的，但基本都是大技能，在净木源哪能见得到？
净木源到底还是个新手地图，满级号在这里没任务了。
除了在比丘山刷素材的会过来补给一下，平时没什么满级玩家会出现。
“哎，你挤什么挤，没见过美女啊？”一个要去问小玔要好友的玩家，挤了正要过去的陈谦一下。
“百川小姐姐，要不加入我们猎荒团吧？五年的老团了，绝对能保证你的安全。”
“不，还是加入我们，以你这垂叶林七进七出的实力，肯定是我们的‘一队玩家’啊！”
各路神仙都跳出来了.
求眼熟求好友的……
想要招揽入团的……
被人群围在正中间的小玔，站在运输车驾驶座的顶上，紫蓝色电光的战斧戳在身旁，银色长发随风飘飞……
她的脸上是陈谦没见过的笑容。
这不只是她自己说的“开心”，更多的是……满足？
得到力量、掌控力量的满足。
可以做到自己想要做到的事情的满足。
再也不会像从小到大在医院里的时候那样，无论做什么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
“哈，兄弟站这干嘛？想要好友就去要啊，看傻了？”旁边一个玩家看陈谦站在原地半天不动，推了推他。
陈谦果断退出人群五米远。
得了，你们先你们先……
我有什么好急的？
他又看了一会儿，估计这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儿。
“小玔，你这样没法脱身，先用无人机把磁爆斧寄到稻爷这里来，然后直接去做作业吧。”他给小玔发了条消息过去了。
“啊？那哥哥说的技能和加点呢？”
“也只能等明天了。”
游戏里的这种刮风式追捧，来得快去得也快，今天这么多人来求好友，明天小玔走在路上可能都没几个人上来打招呼。
都是跟风。
“呜，又要下线了。”小玔回过来一个哭唧唧的表情。
“一会儿就给你做好吃的。”
“好，”小玔果然就又开心了，“我要松仁玉米。”
“知道了，装在你那个Kitty猫的沙拉碗里。”陈谦笑。
++++++
陈谦回了西区。
稻爷这里好歹有把锁，门一锁上，万事大吉。
他拿钥匙开门进去，看到稻爷人已经起床了，披着一块旧毯子，又坐在那儿改方案。
水柚子说的没错，吃了药，看上去确实已经好多了。
所以，陈谦也松了一口气。
既然只是感冒，就说明世界剧情跟他没什么关系。
也不怪他一路装着这事儿，每一次世界剧情的进展，都不知道会有多少NPC消亡在这个世界里……
没事了。
都有精神坐起来改方案了。
“稻爷，你这万一有个什么小偷小摸的，把你方案都偷走了，看你气不气。”陈谦敲了敲敞开着的卧室门，笑着跟稻爷说道。
稻爷胡子一吹：“算了吧。除了你，你以为还有谁会来我这儿？”
关键是别人也不知道你住哪儿啊……陈谦笑道：“怎么会？白露不来的吗？”
他记得以前【炎怒】设计过程中，天狼的副团长秋白露一天三趟说是要去找稻爷.
她跟稻爷在别的地方见？
还是她也知道，稻爷的家住哪里？
“那个小丫头啊……”稻爷似乎是回忆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说的是谁，“是好久没见着了。”他摇摇头，“哎，不说她了。咳咳咳……你听说今天比丘山起了场大火吗？”
稻爷说话的气息还是有点弱。
也还是在咳嗽。
但比起之前躺在床上脸色蜡黄的样子，确实已经好太多了。
“可不就是你设计出来的背包引发的？”陈谦笑着回答。
“我？”
“当然了，火烧比丘山的那个是我妹妹。”
“……”
“你那个小熊背包，就是做给她的。”
“咳……”稻爷一脸心虚，“瓦兰吉的守护啊？”
“你看看，你都成罪魁祸首了。要快一点好起来，才有精力接受审判是不是？”陈谦说。
“去，”稻爷又是咳嗽两声，但脑子似乎是已经恢复了运转，“要是能烧死几只噬极兽，也算是我功德圆满……不对啊，那背包也点不了火啊……”
你这不会用中文就别乱用好不好？
烧死噬极兽？你也就做做梦吧，这玩意儿要是普通山火能烧死，世界早就恢复和平了。
窗外一阵嗡嗡声……
陈谦走到窗口，接下了小玔用无人机寄过来的【楔工磁爆】战斧。
同城快递果然就是快。
“她现在树敌可不少，所以，你还得再她设计一件武器。”陈谦说。
稻爷看着那把【楔工磁爆】就皱眉头。
又是什么垃圾玩意儿呢！
而陈谦掏出几张参考蓝图，就摆在桌子上了。
稻爷赶紧阻止：“哎哎，你别扒拉我东西啊……你说的那是什么玩意儿？”
“这把武器，我需要有一个固有特性，然后，要配合低概率但高杀伤的技能，像是【绝对力量】那样的，或者，这把武器打幸运E的人有100%伤害加成的那种……”陈谦想了想，说道，“要不，设计成对非宝具吧？”
嗯，想想打那种生来运气不大好的，一个技能下去就暴击爆个不停，也是蛮带感的？
“什么什么？你在说啥……”稻爷一句都听不懂。
“你等一下。”陈谦把拿起纸笔，开始自顾自地写写画画。
经过对小玔的一场完全客观的观察，他总结出了几个要点。
第一，她是个概率学杀手，一切有浮动伤害的技能，她都可以当最高伤害用，一切低概率触发的效果，她都可以大概率触发。
第二，她有能力掌握技能时机，一些简单的开关操作，切换操作，她可以凭本能去使用，比如瓦兰吉的守护。
第三，她对等级和装备的对比完全没有概念，无脑头铁，需要更多的保命能力……
所以，很简单，他需要一把能将小玔这逆天的人品发挥到极致的武器，然后，再配上一组保命技能，对她的打造，就算是初具雏形了。
图纸画出来之后，稻爷一看就明白了。
“……就这？”稻爷的反应一点也没出乎陈谦的意料。
“就这。”陈谦打量了他一下。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稻爷看完之后又说：“看到这个图纸，我倒是有个想法，但是要大量的异变晶骸做实验，武器毕竟不比女娃娃背的背包啊……”
话还没落音。
陈谦直接甩出了一地的异变晶骸。
“……”稻爷半天才吭出一声，“你这是把我给你说的那个骨冢给端了吗？”
岂止是端了？
那是一端再端……
反复端。
“上次的那个D2抗毒血清还有吗？”稻爷又问。
“可以有。”不过就是一个EXP副本，没什么技术含量，要有就可以有。
稻爷点点头，又说：“比较麻烦的是……我想要加入一个机械结构。你这个自动化的需求，如果有一套机械嵌套就会很完美。你听说过机械权杖吗？”
当然听说过，不止听说过，我还见过……
陈谦笑了笑问：“机械权杖怎么了？”
“机械权杖，是在武器里加入机械结构的极品设计……”稻爷的目光沉了沉，“那是我终其一生无法超越的成就。我都这么人老珠黄一个人了，本来已经都放弃了……但你这个图纸，倒是给了我再试一次的想法。”稻爷说着，人有点激动起来了，“如果可能……我的设计，不会比她差，肯定不会的……”
那是至宝啊亲！
陈谦记得机械权杖开出来的时候，整个王座上都是它散发出来的暗金色的光芒。
灵笼世界的至宝武器。
稻爷咳嗽了两声，很快也冷静下来：“我知道有一个人，是这方面无人可比的专家，可惜……很多年前就销声匿迹了。如果你能找到她，拿到她的笔记本，可能会对这把武器有很大的帮助。”
“谁？”
“她叫叶云，是盖尔博士的第三个研究生。长得相当漂亮，也相当的天才。”稻爷的神色有些暗淡，“如果没有她的存在，我可能已经是这个世界第一的机械及能源设计师了……唉，算了，不说这些了……”
稻爷的声音里，有回忆的味道。
却也有那么一丝不甘心。
他现在人已经老了，第一第二的虚名可能对他来说不那么重要，但是，在自己最擅长也最坚持的领域，有一座始终无法逾越的高山，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渐渐长成心里的一根刺。
没有实现的梦想，并不是说它就不存在了。
只是大家都选择把它深埋在了心底，装作看不到了而已，而人们偏偏要把这种选择叫，成熟。
“叶云……吗？”陈谦回忆着之前那么多年的任务，好像都没有跟这样一个人接触过，但他跟稻爷说，“我尽量问问吧，是一本什么样的笔记本？”
“A4纸大小的绘图本。”稻爷说。
“好，”看着稻爷感冒都还没好全，陈谦想吐槽他掉水里感冒的事，还是没说出来，“一会记得把药吃了，活等病好了再做，没事就先去睡会儿。门给你锁了啊。”
“锁吧锁吧。”稻爷继续伏案，就冲他挥了挥手，压根没听他前面在说啥。
第44章 少壮不扩列，老大徒伤悲
叶云是谁，陈谦没有头绪。
从稻爷那儿出来，他先去了共子训练营。
一去就直奔12楼。
因为，18点的能力点数，是可以选入一个10点以上的大技能了。
他知道有一个叫做【可可的鸡尾酒】的技能，如果他黑色金字塔的时候没有删号，可能回去就拿这个技能来玩的。
这是一个挺……好吃的技能。
是的，可以打架，可以观赏……还可以吃。
【可可的鸡尾酒（初段）：主动。当前武器每个弹夹的最后一颗子弹，附加10%放射伤害，10%切割伤害，10%磁极伤害，10%腐蚀伤害，若攻击目标为食材，则转化为10%酸，10%甜，10%苦，10%辣。消耗：6格能量，冷却：60秒。限定：枪械类主武器。】
而且，作为枪械类的技能，它的光效相当的好看，每一枪出去就跟烟花绽放似的。
然而……
他刚到12楼，就跟人生如茶撞个正着！
“哟，这么巧啊？能跟大神在同一楼拿技能，真是太荣幸了。”人生如茶上来就是一通拍，之后说，“我正要给你发消息。拿了技能，世界剧情走起？”
年纪一大把了，这精力可以啊……陈谦看着他神采奕奕的样子，却摇头：“别急。”
“为什么不急？”人生如茶很急啊……你这种人，谁知道明天会不会找到个更好的爆发位置的队友，就把我给踢出剧情了？
“首先呢，开出世界剧情不是我本意，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满足了哪三个条件，把这玩意儿给开出来了。但是，世界剧情，肯定不是随便可以糊弄过去的事情，对吧？”陈谦笑眯眯地问。
“当然了……”
“世界剧情的保底收益，就是一件不朽级素材！”陈谦说，“不朽级素材配合合适的蓝图，是有机会做出至宝级的装备的。”
“所以，不是应该赶紧进吗？”
“所以，”陈谦白了他一眼，“不是应该至少凑个满队吗？！”
“这……”人生如茶无力反驳。
世界剧情！
就他们两个人，进什么进？
满队，是对世界剧情最基本的尊重吧？
“再所以，”陈谦目光诚恳而善意地，射向了人生如茶，“我有件事需要麻烦你。”
“呃……你这么殷切地看着我，让我更加地荣幸了，但我也知道，你这样的大神提出的要求，我一定满足不了。”
“别紧张，”陈谦笑着说，“我只是想问，能否借你好友列表一用。”
人生如茶整个人僵了一下，回答：“空的。”
空的……
陈谦的笑容暂停三秒钟。
开什么玩笑？这样的一朵交际花，彩虹屁能连吹二十万字的人，跟他说好友列表是空的？
好吧……
好吧……
也是，像人生如茶这个年纪的男人，谁还整天泡在游戏里了？同龄人一个个要么成家，要么立业去了。年纪越来越大，一起鱼块玩耍的小伙伴，就会越来越少。
真不容易x4。
“那你看，你就只能等着，等我想办法对不对？”陈谦摊手无奈笑道。
“当然是大神想办法了，我哪能跟你这样交游广阔的大神相提并论？”
“嗯，我就先下个线。”陈谦说。
“下线？”人生如茶看了看时间，“你不至于要下线去找开世界剧情的小伙伴吧？”
“不是。老板的晚餐还没做。”陈谦说。
人生如茶有点看不懂。
这年头陪玩的难度这么高了？还要管饭？
++++++
晚上七点。
陈谦一边开着火，一边思考技能问题和好友问题。
虽然【可可的鸡尾酒】是个很好玩的技能，但其实同样能力点数的可选技能，还有好几个耗能更低的，或者杀伤更强的……
比如一个叫【战术弹夹】的技能，大体上原理和可可的鸡尾酒差不多，也是同样12点的能力点数就可以学习，却具有更高的攻击特性，和更多的战术可变性。
只是没那么好看的光效。
如果要对世界剧情负责，拿到他的第二件饰品，以及那个小乳猪生产笼……最好还是拿战术弹夹。
所以，咸还是不咸，这是个问题。
他看了一眼小玔的房间。
台灯透出的橘色灯光，安静，温暖，灯光下奋笔疾书的女孩子，嘴角含笑，似乎还在回味刚才游戏里的那场大追击。
“世界剧情，保底一件不朽级素材。”陈谦想到这一点。
算了。
暂时放弃【可可的鸡尾酒】这个技能吧。
“这种时候该说什么呢？下次一定？”陈谦的脸上长满了苦瓜。
燃气炉上火焰跳动了一下。
他蒸了一个南瓜，又炒了个松仁玉米，配了一碗米饭，当作小玔的晚餐了。
自己也吃完之后，就又回到游戏里。
人生如茶等待多时……
而且是原地等的那种，一步都没有动。
“好好，知道了，现在就组队。”陈谦看到他又要一套彩虹屁吹上来，立马打了个暂停的手势。
他技能都没拿，就先组队，这是何等的努力？
“满队是要满队的，问题是……怎么满？”陈谦翻了翻好友列表，先看了一下轨迹的好友状态。
哦嚯，下线之前还在战斗中的，现在没在战斗中了。
陈谦眼睛就亮了。
“那不是正好？”
他一个语音直接就给轨迹打了过去。
++++++
“啊……啊啾。”轨迹擦了擦嘴，怎么就打喷嚏了？
他刚刚打完一个EXP副本，升到了15级，心情是正好的时候。
今天又带了几个新人。
看着他们开心地升级的样子，他也跟着开心得不得了。
反正EXP副本的怪物，都是常规的噬极兽，他对哪个EXP副本能到多少级也很清楚……只要没有剧情杀，一切都好说。
他还没加点和更换装备，正在考虑要不要去生态密集区。
其实，昨天就可以去了。
但这两天的比丘山，似乎是有点不太安宁，要不等明天吧？明天那个“断夜墓地”的首杀总得出了吧？不至于一个比丘山的副本，三天出不了一个首杀吧？
交完任务，他正准备去学技能，突然，就觉得脖子后面一阵发凉。
他回头看了看。
这里是安全区啊，没有什么危险啊。
才抱有这种美好的幻想，他就看到了一个语音连接直接就过来了……
“自牧？”他的脸色剧烈变幻。
这年头，别说线上了，就算是线下，在没有紧急事件的情况下，都没谁会二话不说一个语音杀过来的吧？
虽然这人是真的很强……
但为什么对他的好感，从来都超不过一分钟？
“轨迹，我这里开出了一个很重要的任务，还少三个人，你来不来？”他一接起来，耳机里果然就传出了陈谦的声音。
说得相当的直接。
任务，缺人。
“什么任务？我……刚准备下线的。”轨迹都连生态密集区的任务，都放到明天去了，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任务，他确实是不怎么想接了。
而且，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虽然只合作了一次，可在轨迹的心目中，这位可不是对一个任务这么关注的人吧？
嗯，可以把那个“吧”字去掉。
所以，是这个任务能奖励什么“996消音器”，还是什么更没人性的东西？触发了他的奇奇怪怪的斗志？
轨迹对这种任务，是真不感兴趣。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多带几组新人，做做好事，顺便享受一下他们崇拜的目光呢！
“下什么线？这个时间下什么线？”陈谦说道，“轨迹，你要知道，勘破那些迷雾中的真相，与玛娜生态作斗争，是我们身为猎荒者义不容辞的责任。为了人类的荣光，我们赴汤蹈火又算得了什么？所以，先别下线了，做完任务再说。”
轨迹默了好久，说：“兄弟。”
“嗯？”
“你如果被绑架了，就咳两声。”
喵的！
鬼才会相信一个来打支援位，都有脸不带把主武器的人，会突然同情心爆棚，就要去与玛娜生态，战个你死我活了啊？
真的，就算玛娜生态都侵蚀到他脸上了，他估计第一反应也是伸出舌头舔一下，尝尝是什么味儿的再说！
“没错，我被绑架了，我被系统绑架了，”陈谦笑眯眯地说，“我这边，开出了一个世界剧情。来吧。”
“……”轨迹摘下耳机。
仔细看了看，才又塞回耳朵里。
世界剧情？
一定是听错了吧？
“自牧，我这还没开始做梦呢！小号开出世界剧情，那些满级号瞪眼呢？”
“那就让他们瞪眼呗……”
“开什么玩笑，我一个15级号，做的事情能影响到人家的满级任务还存在不存在？醒醒……”
“不信？那你要不加进来自己看？”陈谦说。
“我加就加……噫？”轨迹说着就看到一个邀请弹了过来，顺手一点，才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我要睡觉的啊！
稀里糊涂地怎么就进了世界剧情了？！
++++++
而陈谦这边，挂掉语音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声，是轨迹夹杂着尖叫和惨嚎的怒骂。
但反正他已经挂了语音。
嗯，就当做是不存在好了。
“不容易啊，搞定一个。”
陈谦嘴角带笑，继续翻着自己的好友列表。
下一个，该祸害……哦不是，该叫谁呢？
第45章 这个商人不简单
好友列表一共就那么小猫三两只，说实话，并没有什么可选余地。
他的手指，停在“为钱而狂”的ID上。
嗯……
轨迹嘛，至少还是有过“合作”的人，而且，一看就是没见识过社会险恶的小正太，连哄带骗，还是很容易搞定的。
这个“为钱而狂”，他其实并没有什么交集。
和水柚子的交集，可能都要更多一点……
在净木源门口，所有人都在骂为钱而狂，说他那张招财猫脸像是“一副硬都硬不起来的样子”，说他“躲在女人背后赚钱”。
但他真的是吗？
躲在女人背后赚钱不可怕，可怕的是躲在女人背后，把那些倾国倾城眉目如画楚楚动人温柔大方千娇百媚活泼可爱的女人，变成随时杀人的利刃！
“这个钱老板，可能不好打交道啊。”陈谦又不具备人生如茶那种丰富的交际花经验，更不具备十级彩虹屁技巧，那么，就要先试探一波……
所以，他只发了两个字过去——“忙吗？”
生意人，看上去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实际上可能不好说话。
但他没想到的是，为钱而狂几乎是秒回过来。
“忙不忙，要看是谁的事。大神的事当然不忙，只不过，如果是约小姐姐就别找我，我在她们眼里就是个球形宠物，没法帮你搞定她们哦。”
约小姐姐？
陈谦还真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嗯，水柚子温柔懂事，善解人意，帮水柚子停车的那个女孩子似乎挺能歌善舞的，还有那个灰色流动帐篷旁边摆摊的女孩……
哦，这些都不重要。
世界剧情世界剧情。
“呵，好了，不开玩笑，我知道你不是来约小姐姐的。说吧，不会是来约我的吧？”为钱而狂又一条消息过来。
所以说，生意人不好打交道吧？
这都还没面对面地交流啊。
陈谦一共就打了两个字——忙吗？
为钱而狂就像是一切都已了然于胸，能往前算到恐龙灭绝，往后能算到人类灭绝……咳，这个还是不用算了。
陈谦只好回以一个微笑表情。
话都被你说完了，我说个皮皮虾呢？
紧接着，为钱而狂又是一条消息过来：“世界剧情？”
你不去算命真的太屈才了……陈谦还记得轨迹听他说出世界剧情的时候，要死要活都不敢相信的那声调，真的应该让轨迹好好看看，见过大世面的人是多淡定。
为钱而狂打了个和善的笑脸过来：“比丘山上的那个新副本——断夜墓地，据说文本量很大，按规律，也是该出对应的世界剧情了，而且，距离出上一个世界剧情的时间，应该有一个多多月了，时间上也差不多。我刚才还在让她们打听一下，这一波世界剧情被谁抢到了。现在看来，就是在你手上了。”
陈谦除了点赞，一句话都不用多说了。
为钱而狂完全没有让陈谦多费口舌。
他自己消息灵通，早就把事情给搞清楚了，然后，就给陈谦打了了六个字：“拉我。共享任务。”
陈谦加他进队。
叮。
为钱而狂加入了队伍。
“又搞定一个。”陈谦虽然这一轮交涉，一共就用了两个字加一个表情，但不管怎么说结果是好的。
钱大老板进来了。
就凭他能挂视角指挥水柚子打那场PK，这人实力至少实在水柚子之上的。
那就够了。
“哦，对了，”为钱而狂进入队伍频道之后，说道，“我不要任何掉落，武器防具素材，都是你们的。”
“啥？”人生如茶第一个冒出来。
轨迹也打出了一个问号。
陈谦也没有说话，就静静地看着手表里刷出的消息，为钱而狂继续说：“我要一个权限，这个任务什么时候完成，由我决定。”
以陈谦带天狼半年多的经验，都是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为钱而狂这是什么意思。
哪怕是再小的一个世界剧情，一旦开启，就会改变很多的任务走向。
很可能有人做一个任务做到都快做完了，突然，世界剧情更新，交任务的NPC死了！
为钱而狂要决定最后交线索的时间。
也就是决定和这个剧情有关系的NPC，生和死的时间！
哪些玩家能在NPC死之前交掉任务，拿到奖励，就是为钱而狂说了算。
“懂了吧？兄弟，敲诈，才是大生意。”为钱而狂说。
“大生意，你倒是一点儿也不怕惹事了。”陈谦眼睛眯了眯。
“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资本就会蠢蠢欲动，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资本就会冒险，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所有大神。”为钱而狂淡定地说。
“卡尔.马克思。”陈谦笑。
行吧。
世界剧情位置还剩最后一个了。
可是，看着自己的好友列表，好像没有能叫的人了。
“你不会也搞不定了吧？”人生如茶跟在他背后看他墨迹，顺手掏出烟盒，点了烟盒里唯一的一根烟。
在末世条件下，烟酒都属于管制物品，能拿到这种东西的人可不多……虽然只有一根。
一缕轻烟飘起来。
人生如茶和他手上的烟，一起在他身后寂寞着。
“对啊，我搞不定了，你能顶上吗？”陈谦微笑。
“那哪能呢……”人生如茶赶紧说，“我那不是期待着看，最后一个队友叫什么吗？”
“……我现在还不知道叫什么呢。”陈谦脸色如常地说。
扩充好友列表，真是件任重道远的事情。
人生如茶手上的烟顿了一下，脸色极其魔幻。
什么叫“现在还不知道叫什么”，连叫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拉？
“没关系，一会儿就知道了。”陈谦一个语音过去，戳的是艾尔莎教官。
++++++
身为任务NPC的艾尔莎，当然不像那些自由NPC那样，有吃有喝有玩有睡.
陈谦不管什么时候戳过去，她都能用冷漠中带着一丝温暖，温暖中带着一丝傲娇，傲娇中又带着一丝喜悦，喜悦中又带着一丝……慈祥？的声音回复他。
“尘民。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打扰了，艾尔莎教官。”陈谦看了一下时间，也没跟她多客套，直接就说明来意，“你那个小本子上记的问题，我想到了答案。”
好吧，实话是，我早就已经想到了……
之前，在开启好友功能的时候，艾尔莎教官问过他一个问题，如果能够答得上来，他们就会被自动匹配为初始好友。
然而，那个时候，陈谦是真没兴趣跟问出那种问题的人加好友啊！
他还记得艾尔莎当时的原话是“我这里正好有一位，和你一样带着荣誉归来的幸存者，给我出了一个谜题。他问，一个二十平米的房间住着四个人，里面有四个爸爸，每个爸爸都有三个儿子，请问这是什么地方？”这样的。
陈谦关注的并不是后面的问题本身。
而是“和你一样带着荣誉归来”的这个前缀！
荣誉转生。
即使是在现在这个特殊时期——英雄副本黑色金字塔的开荒期，顶级大号不小心可能就会“英雄死亡”，死了以后能“荣誉转生”的，也不过就是那么二三十个、
要不是开荒期？
哼哼，一个月都别想捡到一个“荣誉转生”的玩家！
艾尔莎教官似乎是很难得地笑了一下，说：“你想到答案的速度，比我预计的要慢了一点。”
“是是是，主要是我们现在正好还缺了一个工……呃，工，工力悉敌的伙伴，对。所以，这不马上就来要他的好友了吗？”
“那么，请告诉我问题的答案吧。”艾尔莎教官说道，“你只有三次机会，三次之后答案错误，问题将会转给别人。”
哪用得着三次？
陈谦直接就一个回答：“学生寝室。”
“稍等。”艾尔莎挂掉了语音。
这个答案，艾尔莎教官自己无法判断是否正确，她必须要去和问问题的人沟通，有时候一个问题，可能也并不只有一个标准答案。
陈谦静静地等待，心里却是不断地在嘀咕……
不要下线，不要下线，不要下线。
如果那个不知名的荣誉转生玩家，现在并不在游戏中，陈谦就得使用备用方案了……
陈谦一边选着技能，一边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别急。等着就好了。”
没过一会儿。
艾尔莎教官就给他推送了一个ID过来，然后，他的好友列表里就直接加上了一个人。
问题回答正确，初始好友就是自动匹配的。
双方都不需要申请和通过。
而最后的一个队友叫，白纸。
“白纸？”陈谦托着下巴，眼睛慢慢眯起来，“不像啊……”
这个白纸，和他想象中的差别相当的大啊……
首先就是这人看上去似乎并不是“他”。
而是个……“她”？
他看着白纸的头像，栗子色的短发上卡着一个雪花形状的发卡，嘴边挂着那种面对镜头时特有的懵懵的，不太自然的笑，一双不太有神的眼睛略显呆滞地看着前方，看上去年纪和小玔差不多，但人家不是圆圆的包子脸了，已经初具小美人的雏形，发育上也明显比小玔要快不少。
可是，什么妹子能问出那种无聊的问题来？
第46章 满队，出发
陈谦这还是第一次加这种初始好友。
之前他谦谦君子那个号建号的时候，还没有开发出这个功能。
初始好友之间的权限很高。
陈谦可以看到，白纸的位置在净木湖，并没有在战斗中。
她在当前场景停留时间是1小时20分钟。
一个荣誉转生的玩家，不需要赶紧练级、打装备，回到副本去吗？
陈谦又看了一眼个人信息。
白纸的当前等级是14级，是净木源上民，所以应该也不会是在钓鱼。
“你好，白纸？”陈谦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一分多钟之后……
白纸那边的回复终于来了：“你好你好。真不好意思，我在净木湖看两条鲤鱼打架，一不小心就掉湖里了。那个……那个，水里好难辨认方向的，刚刚艾尔莎教官有事找我，我才被她救上来。”
“……”陈谦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他就琢磨这事吧……
如果他刚才没跟艾尔莎教官说，他要加他的初始好友，会发生些什么？
艾尔莎教官就不会去找白纸。
那么，白纸该不会因为看鱼打架，就这么……淹死在安全区里了吧？
“呃，艾尔莎教官该不会……”陈谦脑子里冒出一个挺可怕的猜想，问道，“白纸妹子，你真的是荣誉转生玩家吗？”
可是，和他的猜想似乎不太一样。
白纸回过来的是：“是的哦，三次哦。”
三次？
你是转一次不满意，然后再继续转？想转生成史莱姆是怎么的？
“……都是荣誉转生？”陈谦又问。
“都是哦。因为我就是……嗯，在英雄副本，不小心，就很容易死。”白纸又有点不好意思了。
嗯……
她能下英雄副本。
而且，她三个号，三次登上了亚服的世界贡献榜！
“那你以前的ID？”陈谦又问。
世界贡献很高的玩家，是有可能知道他长什么样吧？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先问清楚比较好。
谁知，白纸那边沉默了半天，回复过来说：“呃，对不起啊。忘啦。”
要不是舱端游戏实在是没法代练，陈谦真的高度怀疑，她这个“荣誉转生”是不是……有那么一点来历不明？
“说实话我挺好奇的，那个问题，你是怎么想到的？”陈谦对这个妹子的设定，和她问出来的问题之间，实在是没法硬着头皮做连线题啊。
“问题？唔……就是刚才艾尔莎教官问我的问题吗？她刚才就把我从水里捞出来，然后，马上就说要跟我确认一个问题，我说，什么问题呀，她就问我，一个二十平米的房间住着四个人，里面有四个爸爸，每个爸爸都有三个儿子，请问这是什么地方……我回答说，寝室啊。结果她就什么都没说，马上就急匆匆地走掉了。”白纸一口气刷了好长一段过来。
陈谦懂了。
所以，他刚才的那个可怕的猜测，其实并没有猜错——艾尔莎教官，她就是弄错了问这个问题的人的ID了！
问艾尔莎这个问题的人，并不是这个白纸。
而是另一个荣誉转生的玩家。
“算了，这不重要，别在意那些细节了。”陈谦继续说道，“现在呢，我们开出了一个世界剧情，要不要一起来？不是英雄副本，不会真的死号的那种。”
管他是对是错。
反正是个荣誉转生的玩家，就可以了。
“好啊。”白纸完全没有扭捏，秒回道。
不愧是三次荣誉转生的玩家。
看到世界剧情四个字，一点多余的反应都没有。
再次吐槽轨迹一波。
就不说钱老板淡定不淡定了，看看人家小姐姐，都比你淡定得多。
陈谦正这么想着……
白纸那边就突然刷过来了一串感叹号！
“天哪，世界剧情？！我们这个等级，就要进世界剧情了？！！”
“……”陈谦对这反射弧，是有点处理不能。
叮。
白纸入队。
好吧，虽然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但至少一个满队已经齐活。
++++++
共子训练营 12楼。
陈谦绞尽**凑齐了一个满队，且是一个硬实力绝对没问题的满队。
搞定队伍之后，他第一件事当然就是把技能给拿了！
在【可可的鸡尾酒】和【战术弹夹】之间，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战术弹夹。
两个都是长枪技能。
“其实，可可的鸡尾酒在某些场景下，也算很实用的，比如……表演赛。”陈谦虽然拿了战术弹夹，但对可可的鸡尾酒依旧无法释怀。
如果不进世界剧情，陈谦毫不犹豫会拿它。
但谁让他这么没出息，为五斗米就折了腰呢？
【战术弹夹（初段）：主动。转换1发弹夹内的弹药，在前次攻击的基础上，附加100%的被转换特性伤害。破片弹药：附带切割属性，高能弹药：附带放射属性，磁性弹药：附带磁极属性，强酸弹药：附带腐蚀属性。消耗：4格能量，冷却：60秒。限定：枪械类主武器。】
这个战术弹夹需要的能力点数高达12点，如果单独使用，也就能跟一个两三个能力点的小技能差不多。
但它是在“前次攻击”的基础上，增加100%的伤害，且不是普通伤害，而是四种特定伤害的其中的一种。
没有深刻研究过灵笼技能的玩家大多数可能以为，这个“前次攻击”是单指自己的前次攻击……
实际上这个技能，在自身的前次攻击和目标受到的前次攻击之间，是有一个暗判定的，只要时机掌握到位，能以“目标受到的前次攻击”作为技能判定。
战术弹夹选好了之后，陈谦又下到了三楼。
他拿了一个3个能力点数学习的技能——蒙太奇结构。
【蒙太奇结构（初段）：被动。5秒内造成的伤害为全队最高时，立刻清空对当前目标的所有仇恨值。消耗：6格能量，冷却：120秒。限定：枪械类主武器。】
枪械类的技能很多很杂，但被动技能却十分稀少。
蒙太奇结构不算是一个性价比很高的技能，因为消耗能量有6格，但作用非常单一，好处是需要的能量点数也不多，初段就够用了，不需要再进行升段。
算是一个备用技能。
灵笼世界怎么配技能，真的是一门学问。
有的极品玩家，想尽办法搞了上千点的能力点数，各种30点的满级大招带一身，结果可能都打不过就两三百个技能点数配出来的玩家。
完事。
回头。
陈谦陡然发现，人生如茶手上拿着个烟，还跟在他的边上。
“你要是实在没事干的话，也可以先去……使用现代爆破勘探及科技扫描手段，进行严密的土层分析……”
一直被人跟着，始终也是件不太舒爽的事情。
“小看叔呢？当我没打过世界剧情呢？”人生如茶瞥了他一眼。
世界剧情又不是萝卜白菜。
那是队长点进入场景，直接传送到副本的剧情起始位置，哪是你打个盗洞就能随便钻得进去的？
陈谦突然想到了点什么……
他看着人生如茶：“你不会是紧张吧？”
在他搞定满队的时间里，在他选择技能的时间里……
大叔就一直这样阴魂不散地跟着他。
然后，又在闷头抽烟。
“……”人生如茶低着头，没有吭声。
还真的是紧张了？
他本来还以为以大叔的节奏，要反喷两句回来的，谁知道，人生如茶过了半天，却说：“我收回刚才那句话。其实，我确实没打过世界剧情。”
虽然很想笑……但是，这也没什么大问题啊。
谁还没有个第一次了？
“这只是个游戏，我不该这么说，但是，确实是很久都没有做过哪怕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了，所以……”人生如茶叹了口气，“哎，算了，不跟你这些个小孩说那么多，你不懂。快点快点，搞定满队了就直接进剧情。”
我这还小孩啊？
陈谦都懒得说他，年纪一大把的人了还搞得伤春悲秋欲言又止的，丢不丢人？
“行吧，先下楼吧。你要是没事干，直接给念世界剧情的详情？目标？奖励？”
嗯，这样可能有助于缓解紧张情绪吧……
“有什么好念的？”人生如茶这么说着，但是，过了一会儿，还真跟在他背后给他对着手表念了，“世界剧情：天才的陨落。”
“嗯嗯……”陈谦在听。
“任务详情：你们将在棺木里醒来，闯过深不见底的深夜，击败避无可避的怪物，只有不断地取得胜利，才能看得到一线光明，黑暗之中，有一个人在说，这里是你们的坟墓，也是全人类的新生。那是她的坚持，却是人类的诅咒。你们必须击败她所创造出来的一切，找出她，并杀了她。”
“嗯嗯……”他们已经下到共子训练营的大厅了，出了门到净木源公共地图，就可以直接开启剧情，传送到剧情地点。
“任务目标：杀死五种机械噬极兽各50只。”
“有点多啊。”陈谦算着这个打怪量，感觉会很辛苦的样子。
“还有，杀死叶云。”
“……”陈谦突然就停住了，“谁？”
“叶云。”人生如茶从手表上抬起头，“怎么了？你认识？”
第47章 世界剧情：天才的陨落
叶云。
陈谦现在只从一个人那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稻爷说，她是盖尔博士的第三个研究生，是个精通机械结构的科学家。
如果能够拿到她的笔记本，那么，小玔的那把【楔工磁爆】，甚至有可能往至宝级主武器的目标上争取一下。
要知道，稻爷已经是能协助九木做出整个亚服第一架至宝级重立体的人物了。
连他都认为自己在机械上无法比拟的人，那是什么样的大能？
但这个任务目标……
他们是要杀死叶云。
“其实，这个世界剧情给的有点奇怪，”人生如茶挠了一下鼻子，说，“机械噬极兽是什么鬼东西？野生噬极兽就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还嫌它们不够多？制造一支机械队伍帮帮它们？”
“说不定是想用敌人的方式打败敌人？”陈谦当然也知道，这可能性极低。
现在这个世界的机械产品，无法形成流水线，产能太低，就算真的设计出能对抗噬极兽的机械体，数量上也跟不上，无法跟玛娜生态刷新噬极兽的速度相提并论。
机械仿生也很难做到。
噬极兽的一大特征就是源质吸取，可再怎么强大的机械手段，也没有办法模拟出这种纯生物性的特性。
“先不管那些了，你再上去一趟。”陈谦听完世界剧情的详情，立刻指挥大叔道。
“啥？”
“去拿一个技能。要低冷却、低能量的大技能。”陈谦仔细阅读过任务详情，说，“任何一个针对重立体的都可以。”
“我没……”
“别说没有能力点数了，我知道你肯定有。”
“……“人生如茶就不想跟他说话……我就算留着能力点数，那也不是留给你的啊，而且，为什么要针对重立体的？
PVE场景里又没有重立体。
“快点，4=1呢。”陈谦笑。
人生如茶一脸卧槽，你就不能早说吗？
刚才跟着你在共子训练营上上下下的，要拿技能不早拿了？
++++++
断夜墓地。
噬命猎荒团的五个人，累得瘫坐在地面上，五十只机械噬极兽差不多都被打成了废铁，他们的面前是一个铁栅栏门，门里面是一只冰寒色的不知名噬极兽，噬极兽浑身以金属包裹，两只眼睛露出红色的血光。
“可算是见到第一个Boss了……”
虽然没有开出来，但全队所有人的眼睛都跟里面金属包裹的噬极兽一样炙热。
“先补一轮状态，这波稳了。”
“打到这里才知道，为什么那么大的几个团，搞了一天一夜，都没搞定这个副本。”
“是的，合衬大神花时间把文本全部解读一遍，果然是正确的……不然，我们根本下不来二层。”
“靠硬打根本打不过去……”
带队的队长看了看一边的合衬。
那是一个身材匀称、长相十分柔和的男性，看上去没有什么攻击性，但他一直显得很沉默，即使是带他们下副本，也始终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他做了这么多，一句话也没有说，听到队友对他的崇拜和称赞，也始终只是礼貌地回以笑容。
俊朗的眉目之间，似乎压着很多的乌云。
“需要叫一队过来吗？”队里的那个女孩子问。
“暂时还不需要，合衬大神说先把第一个Boss拿下，再看后面的情况决定。”
“嗯，等大神把Boss的打法解读出来吧……话说，真的不需要先打打看，再解读吗？我们再灭几次也没关系的，毕竟是开荒嘛……”
“他说不需要。他不想让我们灭太多。”队长摇头。
“啧啧，毕竟是天狼的‘一队玩家’啊。”女孩子说道，“那我再去私聊一下小姐妹，问问那几个二三线团的进度。不过……我估计一时半会，根本没有团队能下到二层来。”
“嗯，还是盯着吧。”队长说。
他也又看了一眼在边上拿着一叠资料看的合衬。
希望能快点吧……
++++++
“哦，不急不急，”陈谦一边等返回上去拿技能的大叔，一边在队伍里说，“我们这个剧情呢，大概就是一共要杀250只噬极兽，50个一组，一组可能会出一个Boss，最后干掉一个叫叶云的女人，以我们这个队的配置，问题应该不大……”
“兄弟姐妹们等我一会儿，我拿个技能马上下来。”人生如茶在频道里打了好几个拱手的表情。
没有等他多久。
陈谦看到人出现在视野里，说：“都准备好了吗？没问题，我就直接飞了啊。”
世界剧情就这点好处。
不需要跑地图，只要确认开始，就直接会被传送到剧情的起始点。
“没问题。”其他三个人都淡淡说道。
“……”轨迹不敢说，轨迹不敢问。
于是，陈谦直接确认。
他的耳机里，传来一声系统提示音。
“你已经进入世界剧情：天才的陨落。”
随着剧情开启，原本身在不同场景的五个人，终于是集合在了一处。
他们五个人的剧情起始点，是一个很大很空的墓室，高度大概有十二三米，四周并不是黑色金字塔的那种石板或者土层，而是很整齐的墙壁，墙壁上有两个铁栅栏门，两个实心钢制升降门。
五个人，分别从五口棺材里坐了起来，身上的服饰都发生了改变，除了武器被带入了剧情外，防具全部不见了，换上的像是病号服一样的条纹间隔的布衣，这种衣服除了能遮羞之外，对防寒防辐射防弹防腥荭素，都没有一点卵用。
陈谦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睛，说：“哦，我们在断夜墓地。”
人生如茶都傻了：“断夜墓地？你看清楚，断夜墓地我们进进出出那么多次了，这哪里是断夜墓地？”
“你记得第一次进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下面还有一层吗？”
“……这就是？”
“嗯，我们直接进了第二层。”
他们的面前悬挂着一条旧世界常见的横幅。
像是血字的标语，写着他们任务详情上的一行字——这是你们的坟墓，却是人类的新生！
暗淡的光线之下，似乎有风的呜咽，又像是人的低泣……
“那既然是第一次一起进任务，大家都介绍一下自己吧。”为钱而狂率先从棺材里站起来，拍拍手，冲淡了一下这迎面而来的诡异气氛。
陈谦没有异议。
一支路人队，上来是应该先报等级，报位置。
“那我先来吧，”为钱而狂富态的脸上是很亲和的笑，大方地第一个介绍道，“我叫为钱而狂，现在16级，我是个游戏商人。除了不拐卖妇女儿童之外，我什么生意都做。能有这个机会认识各位高手，是我钱某三生有幸，我的主武器是一把电吉他，我带了三个干扰系技能，可以打控制。”
为钱而狂是个场面人，等级、位置、技能的信息报得很简单明了，做生意做的也是明明白白的上道。
陈谦觉得自己判断没错。
这个人，靠谱应该是靠谱的。
“那接着我来吧。”人生如茶接着第二个说话了。
他进世界剧情之前就有点小紧张。
现在，在几个人寂静无声的注视中，明显更加的紧张了。
“哎呀，虽然这些年也面了不少试，做了不少自我介绍，但躺在棺材里介绍自己，我这也还是平生头一次哈。我是人生如茶，现在也是16级，我就是个在游戏里玩儿盗墓的。以后要是搞出了什么值钱的东西，还麻烦钱爷关照关照。”
“好说。我有做收藏品拍卖。”为钱而狂圆润的脸上露出圆润的笑。
人生如茶接着说道：“我的话，学习能力比较强，而且是现场能学的那种，所以，队友强，则我强。我从小记忆力就好，南开毕业，踩过的坑都记得住，一般的机关应该是伤不到我。不过……上一个号就在一个任务里封了刀，已经封了一年多了，虽然也带了那么几个爆发技，不能保证用得好……还有，我带了放大镜，解谜能力也还行，随便贡献一点脑细胞吧。”
两个社会人如此一通讲话，轨迹被说得一愣一愣的。
自我介绍？
好吧，他们这是一支路人队，刚进副本，是应该要报信息。
但对于学生党来说，自我介绍……
啊，要当场死亡的节奏啊！！
可陈谦微笑的目光转过来，轨迹不得不弱弱地举起手，尽量降低存在感地说：“我。轨迹。15级。武器是聚能光剑【FA03型大剑】，出5次连击就可以开始聚能，此后每5次连击会增加一次1%的攻击力……我，没什么要说的，跟着各位大神飞。”
陈谦微笑地说道：“我补充一下吧。这就是我们的大主力，轨迹同学了。上次我跟他下副本，是他单挑了一个Boss。”
“……”轨迹想找块豆腐撞死。
“我再补充一点，如果遇到战斗，他的聚能光剑是我们最重要的输出点，也就是我们大家都要保护好的生物。”
“……”看着为钱而狂和人生如茶都在冲他笑，轨迹赶紧低头装鸵鸟。
“哦，我还补充一……”陈谦又伸出一根手指。
“我求你别补充了！！”轨迹吼道。
“哦……”陈谦仰头看了一下墓室漆黑的穹顶，“我本来准备补充说，这个剧情尽量零战斗完成，不给轨迹同学添麻烦，但既然轨迹不想让我补充……大概是希望能拥有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嗯，我尽量满足你。”
“……我下次再跟你进副本，我是狗！”轨迹明明是怀着对陈谦实力的敬佩进副本的，这还不到三分钟，却已经有被惹炸的趋势了。
第48章 路人队？小号队？
陈谦非常满意地看着轨迹。
这就对了。
一上来就直接把内心戏都飙出口了，之后就好揉搓……哦不是，就好指挥了。
轨迹在边上消气。
陈谦的目光就转向了白纸。
白纸的脸上，还挂着“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干嘛”的茫然，似乎是第一次跟野队下副本。
不过，也没有谁第一眼看的是她的脸。
她挺娇小的躯体上，负担着不应该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巨大能量，那种属于少女的饱满下，又是收束下来而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身，虽然穿着一身病号服，但夏季的病号服厚度明显不给力，不巧又有那么一道从她背后照过来的昏黄的光线，在她的衣服里，勾出了一道很明显的曲线。
为钱而狂只扫了一眼，就很礼貌地挪开了视线。
轨迹虽也只看了一眼，一下子就从脸红到了耳朵。
只有人生如茶……
还在看！还在看！！
陈谦操起一块骨头就砸到他的脑袋上了，说道：“白纸妹子，报战术定位吧。”
“啊，”白纸赶紧点头，“好的呀，我是白纸，我14级，上民，主武器是……嗯，这把【白羊座】就是我的主武器，很强力的突击步枪，但又不是很重，很好用。我可以打跟枪输出，也可以打主力输出……”
她一边说不重，一边从棺材里跳出来，想要演示一下它不重。
结果，被地上的半块棺材盖子绊了一下……
重心不稳。
啪唧一声就摔在了地上了。
看来这枪一点儿也不轻……
不知道她是跟什么枪比，觉得这枪不重。
陈谦笑着摇摇头，马上给出了补充说明：“白纸妹子，三次荣誉转生……也就是换了三次号，三次都能打上全服世界贡献前几百名的人……”
轨迹刚刚看到白纸摔倒的时候，冒出来了一脸的问号，却又在陈谦这一句话之后，给吞了回去。
为钱而狂的脸色倒是一点都没变，就多看了她手上的【白羊座】一眼。
这把枪的蓝图是一个脾气很古怪的NPC的机密，零件分别在灯塔、暗轨、净木源和太阳港四个地方才能买得到。
价格不菲。
也不是一般的人能搞定的东西。
在14级能弄到这把枪，至少说明她对这个游戏的理解很深。
“好吧，介绍完毕。虽然我们只是一支临时组装的路人队，但是，为了烤乳……”陈谦差点说出实话，“咳，为了世界剧情，我们也要尽全力战斗，所有把已有技能名称用文字发给我一遍，然后……”
“先别然后，你等一下！”轨迹举手。
“有疑问？”陈谦微笑。
“什么介绍完毕？你自己还没有介绍呢！”
“我有什么好介绍的？失事飞船降生，吃货，16级的世界剧情发起人，大灵笼的卡丽鱼……自.没带主武器.牧？”陈谦摆摆手……我都不想参与战斗我介个什么绍？
问题是轨迹问的。
但是，人生如茶惊了！
你他喵的又没带主武器？一边叫他跑上跑下拿技能，一边不带主武器？你是狗吧？
再这样下去，大叔再好的修养都有点忍无可忍了啊……
打卡任务和挖骨头也就算了，这是个世界剧情！
不能开玩笑的。
带着一支从来没有配合过的路人队进场，主武器都没一把？所以这是准备送吗？
“好了。”陈谦强行完结这个自我介绍环节，说，“场景内的铁栅栏门，是刷怪点……敌人还有三十秒到达战场……”
“……你转得也太生硬了啊！！”轨迹摔。
“生硬是生硬了点，但他没说错。”为钱而狂一脸和煦地笑道。
场景里有明显的响动。
不寻常的声音……
金属碰撞的清脆声音，和冰冷而沉重钝响混合，整齐得像是训练有素的战士。
以往他们下的副本，一进来就是各种噬极兽此起彼伏的吼叫，但这里只有压抑到极致的安静。
像是一座真正的坟墓一样。
冷到任何一点声音的出现，都会造成心尖发颤的效果。
哐！
那道铁栅栏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倒在地上，紧接着，第一只从门里钻出的钢铁巨兽，沉重的铁肢踩在地面上的铁门上，将手臂粗的铁条，生生踩得凹陷了进去。
“……”陈谦也是第一次见到噬极兽的机械仿制体！
金属的寒光包裹着这只身长三米多，高度两米的机械巨兽，它的长相和陈谦所熟知的任何一种噬极兽都不像，虽然也有六条肢体，但看不出来是什么物种，它的头颅不大，钢刀一样的牙齿有内外两排，可以一排排龇开，口腔并没有外裹的皮肤，或者说是铁衣，所有的牙齿都是龅在外部。
第一只出来之后，很快是第二只，第三只……
寒光森冷。
那条旧世界的横幅上方，亮了起来……
【这是你们的坟墓，却是人类的新生。】
“机械体6号，单一血条，移动速度3.5KM/小时，刷新速度15秒一只。目测没有源质吸取技能，”为钱而狂迅速阅读怪物信息跟陈谦同步，“队长怎么说？”
“哦……”陈谦就看了一眼，说：“轨迹，锁门。”
咚。
轨迹立马就操起能量盾，从棺材里跳出来，飞奔到那个被推翻的门口，一块能量盾横在中间。
盾，还是上次EXP副本之后，听陈谦的拿了一块光爆盾。
之后，他又去拿了一个【荭闪】的技能，这两天正在偷偷练呢。
铁栅栏门的门口，大概三个人体身位的位置，轨迹一个人，一把剑，加上一块盾，直接就给堵住了。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再多刷出4只，肯定破盾。”为钱而狂没有要陈谦说话，也没有管已经从怪物出生点刷出来的三只机械噬极兽，直接选择了帮助轨迹。
舒服啊……
陈谦再一次觉得，在别人都说为钱而狂是躲在女人背后的怂包的时候，他依旧坚定相信他的实力，是最正确的判断了。
“不需要吧？3.5KM/小时的移动速度，利用棺材绕身拼走位，应该能慢慢打过去。”人生如茶说。
“……可是，空间有限。”白纸跟上的是人生如茶，在人生如茶开着他高温切割刀炙热的爆发，冲向了一只机械噬极兽的时候，选择的是跟枪，打集火，迅速干掉一只。
“嗯……”陈谦坐在棺材里，静静地看着战况的发展。
人生如茶和白纸的打怪速度不慢。
轨迹和为钱而狂锁门，也锁得相当稳定。
为钱而狂甚至有余力，一直给白纸他们这边普攻输出的支援，然后回头再往轨迹那边放技能。
人生如茶说的其实没错，以他们五个人的硬实力，以棺材为掩体，绕身位，跟机械兽打游击，直接强行拿下，也不是不可以，肯定可以打完。
但白纸说的也有道理。
他们这个剧情出生点，不是一个很大的空间，如果后面刷怪多了，走位走不开，战斗强度就会直线飙升。
还不把人给累趴下了？
“白纸的输出有溢出，跟枪注意看茶叔的技能……轨迹打啊，不能就站那当块盾了，你是主力输出啊。嗯，轨迹……你别怕挡不住，挡不住就放出来，这个路人队有的是你的容错率。”
陈谦整体观察着这个临时扒拉出来的团队，配合上还是有一些问题，但实力是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
机械噬极兽好不好打他不知道，但几乎每个人面对的都是比自己体积大、数量多的噬极兽……
然而，血量全满！
“铁门的里面竟然是一个生产线，”陈谦挂上轨迹的视角，往里面看去，“狂哥能报一下数据吗？”
“两套小型的机械设备，一套是出产零件的，速度在每分钟600个，另一套是装配的，速度是10-15秒一个。一只噬极兽由126个零件组成。”
“数量对不上啊。”陈谦思考。
“不是……就这么几步路，你至于要挂我视角吗？”轨迹悲愤。
陈谦先没有理会这个零件数和出产噬极兽数对不上的问题，直接从棺材里跳了出来，接手了人生如茶手上的一只机械兽：“大叔，开折光。”
“干嘛？”人生如茶莫名其妙。
“开折光，进去。”
“……进去？进去哪里？”人生如茶要疯了，“你别告诉我去门里面？”
“对。”
“那是刷怪点兄弟！！”
“是的，但是我们这次是一个机械的刷怪点，不是玛娜生态，”陈谦非常确定地说，“所以，进去，找到里面机械生产车间的运转电源，拉掉它就行了。开始你的表演吧……”
“我……”人生如茶满肚子的草泥马都不知道往哪跑。
一上来让轨迹先一块盾在那，锁了刷怪点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要叫人往刷怪点里面闯？
拉闸？
这是个什么打法？
陈谦微笑：“别废话，我知道你做得到。”
“什么思路？”为钱而狂问。
“停怪。停下来再慢慢开，慢慢打，不然，累死。”陈谦笑眯眯地说。
“你就为了偷懒是吧……”人生如茶一口气没顺上来，人在他们面前变成了半虚影的状态，穿过轨迹，进入了车间的内部……
第49章 一人偷懒，不如全队偷懒
断夜墓地二层。
和陈谦他们同款的铁栅栏前，噬命猎荒团的小队，又是看着满地的机械零件发呆。
两个铁栅栏门，一个是刷怪点，一个是刷Boss点。
而现在他们只是打其中一道门里刷出来的五十只机械噬极兽，都不知道打了多少遍了。
每一次在Boss手上灭了，出了副本再回来，又得重新打一遍小怪……
不说别的，就他们第一次进到二层的时候，他们平均级别是三十一，现在都已经快摸到三十五级了——这还是在他们死了不下十次，掉了N多经验的情况下。
这五十只机械兽，没有真正的噬极兽那样源质吸取的能力，可身体强度极高，攻击沉重有力，一口下来就是半管血。
根本就是不讲道理！
一开始刷的怪还不多的时候，几个人还可以应付得来。
打到中期，杀怪速度赶不上刷怪速度，满血的机械兽累积起来，就开始变得有点麻烦了，但他们有合衬这么个高手在，以个人实力各种救场，还是能撑得住。
最后的那一拨，就绝对要死人了。
可以说是血战再血战，拼出所有的大技能，五十只机械兽才算是勉强打完。
然而……
Boss过不去，就又得重来。
“太难了……”他们又是累得躺在地上的节奏。
“难一点好，我们是有一线战团的大神带队，都打得这么难，那些二三线团岂不是根本连小怪都打不过去？”队里的那个女孩子还是往好的方向在想。
小怪都打不过去还行……
灵笼的小怪强度确实是比一般游戏要高很多，除非级别碾压，否则密集刷怪又没有足够的AOE支持，就很容易团灭。
不过，断夜墓地是在生态密集区里，所以，这样的刷怪速度也算正常吧。
“好在我们进度还算领先的，补一轮状态，再开Boss吧。”他们的队长说道，“第六次了……”
“是啊，开这个Boss都开了第六次了。”
“我觉得要不要是让满级队也进来试试？Boss半血时的那个大招，我感觉没有30点能力点数的技能拼不过去啊。”
“嗯，再打一次，如果还是不行的话，换满级队进来。合衬大神挂视角指挥就可以了。”他们的队长答应了。
但因为这是个自适应副本，满级队进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多一两个大招什么的……
带队的队长看了一眼依旧在一边淡定思考的合衬，也陷入了纠结。
++++++
人生如茶满头大汉。
在进入刷怪点的四十秒的时间里，他就找到了多达六个看上去像是电闸的东西！
但这东西不怕它多，就怕它没有。
就跟炸弹上的导线似的，只要能看得到，多少根都能解决掉，就怕根本没有导线……
事实上，以人生如茶丰富的盗墓经验，他只花了二十秒的时间看了一遍面板，就马上锁定了其中一个。
然后，花了十五秒的时间，拆开它。
拉闸！
此时，轨迹面前的机械兽是六只。
陈谦和白纸刚消灭完一只，他们面前还有三只，地上坏成了一堆零件的有四只。
也就是说，他们在机械兽刷到十四只噬极兽的时候，停了怪！
“不是吧……这能行？”人生如茶看着装配出料口的那半只机械噬极兽，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干了啥。
“直接怼进刷怪点，有意思。”为钱而狂已经完全看懂了。
几个人合力把轨迹面前的六只和场景内剩下的三只清理掉，轻轻松松脱战。
补一波状态。
回复技能冷却时间。
然后，陈谦挂了人生如茶的视角，有序放怪。
他和白纸一组，轨迹和为钱而狂一组，一次两只怪，两个人一只，基本就是正常普通攻击，偶尔一两个技能的战斗强度……
走位？没有那个必要的。
“其实，打法这个东西，没想通之前是很费事儿，但想通了其实这也不难啊，只要想到了怼进刷怪点……为什么折腾了一天一夜还没首杀？”轨迹轻松地打着怪，对比丘山闹腾成这样的事态有点迷。
“不会，这是非常少见的机械副本，如果没打过黑色金字塔的话，思维惯性其实没那么容易转换过来。”为钱而狂说。
“……而且，你以为是谁开个折光都能进得去的？”人生如茶感觉受到了巨大的侮辱，“大叔我再怎么也是一个人单枪匹马，能打进黑色金字塔三十人英雄本的人！！”
我靠……
轨迹瞬间脸红：“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主要是，哪怕是打EXP副本，他也没有打得这么舒服的时候啊！
好吧，看来以后还是继续跑一跑内心戏，不要轻易开口好了……
“我觉得，最主要的原因是，没有人比我们队长更擅长开发偷懒的打法。”为钱而狂在和陈谦共同作战这还不到二十分钟，就已经透过现象看到了问题的本质。
“呃……”白纸突然反应过来，“所以，我们这是想要打几只，手动刷几只？想打快一点就快一点，想打慢一点就慢一点？”
“……小姐姐你才明白我们在偷懒啊。”人生如茶还在奇怪，怎么所有人都放松下来了，只有白纸还用力地在调整着输出节奏，生怕再有一点点的攻击浪费呢。
她的脸上、手上，以及给出的攻击，一直都是专注而稳定。
每一枪，每一颗子弹，都无比的认真。
“白纸妹子应该不经常打PVE吧。”为钱而狂说道。
“啊，是的。”白纸的输出仍然专注，并没有因为战斗强度降低而有所变化，她应了一声之后就没再说话，看来是很难一心多用，专注打怪就专注打怪，专注聊天就专注聊天，同时进行可能稍微有点困难。
陈谦一边打怪，一边听了半天，就有一个小问题：“我们这只是刷了一群小怪，都还没见到第一个Boss，首杀跟我们有啥关系？”
“你这个人到底能不能有点追求啊？！！就……展望一下不行的吗？”人生如茶说道，“我们来都来了……”
轨迹冷汗直冒。
来都来了……
所以，咱们就顺便把带几个首杀走是吧？
一个十几级的路人队，有追求是好事，但也不要展望得太吓人好不好？
“行了，世界剧情要的第一种机械兽，已经打了四十多个了，只剩最后七只了，我一起放了啊。”人生如茶又拉开电闸。
“放放。”陈谦没意见。
最后的七只噬极兽夺门而出.
人生如茶也自己破了折光，加入了战斗，
有一个爆发职业的加入，打起来就更快了，为钱而狂看着为钱而狂的位置，迅速压住电吉他的四五六弦，猛地一个重音按出来，然后手指上挑连转了两个音，开出了一个【死亡狂想曲】。
“稍等，柚子有事找我。”他打了个暂停的手势，很流畅地将站位让给了人生如茶，抱着吉他两连翻，迅速离开了怪物视野。
陈谦看着出神。
他这连翻太漂亮太熟练了，球状生物精于此道吗？
【死亡狂想曲（初段）：主动。以突如其来的低音震慑敌人，对自身前方10米扇形范围多个目标造成等同于基础攻击120%的伤害，目标数最多为3个，并随机对其中1个造成2秒的定身。消耗：1格能量，冷却：120秒。限定：乐器。】
灵笼里现在60%的玩家是重武器党，30%是枪械党，剩下的10%是特殊武器党，但即使是在这个特殊武器党中，乐器占比也是最低的。
任何游戏里，敢玩乐器类的都是神。
不仅武器特别贵，学习耗费的技能点特别多，上手难度特别高，操作强度特别大，而且技能经常可能释放失败或者释放错误。
更重要的是，手指疼。
但如果真的能放出来，那就很强大了，比如这个死亡狂想，只需要1格能量能造成2秒定身，带一个小AOE，还要啥自行车呢？
“十几级就学了一个强行脱战？钱爷你比我还苟啊？”人生如茶顺手就接下了机械噬极兽，并吐槽道。
为钱而狂手上那把看上去就很名贵的吉他，震慑之后流畅交怪.
然后，他就使用了一个需要17个技能点学习，并耗费10格能量使用大通用技能——强行脱战，脱离了战斗状态。
很快，世界剧情要求的五种机械噬极兽的第一种，五十只的数量就打完了。
陈谦从头到尾划水，没开技能。
其他人也没出现受迫的技能释放，轻轻松松搞定怪物。
为钱而狂回来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
他们的剧情出生点的另一个铁栅栏门里面，灯亮了！
一双红色的眼睛出现在了门里。
没有神采的机械眼，泛着暗红的光，从黑暗的门里注视着他们……
里面的，应该就是这一组机械兽Boss了。
名字更简单。
完美的机械6号！
而为钱而狂挥挥手，似乎是跟栅栏门里的那位打了个招呼，就跟大家同步了一个重要信息：“柚子说，一个三十级的队伍，有个叫‘合衬’的转生大神带队，已经打到了这个副本第一Boss——完美的机械6号。”
“别担心，我们没有首杀需求。”陈谦说。
“有有有，我们有。钱爷别听他的，”人生如此顺手拉过轨迹，试图以人数占据话语权，“怎么个情况，说说？”
轨迹继续冷汗……我没拿过首杀，我对首杀这种高大上的东西，比坐棺材里偷懒的那位还没追求。
不过，他问题还是有的：“一个三十级的那个队伍，打到了第一个Boss？进断夜墓地的不是有几个满级队吗？怎么轮得到他们？”
“是的，”为钱而狂继续同步信息道，“KK和暗火都有队伍在断夜墓地了，但是，只有合衬带领的这一支属于噬命猎荒团的，和我们一样打到了断夜墓地的第二层。这个噬命猎荒团本身是个十八线小团，这次是请的合衬做外援。”
我们不是打到第二层的，我们是直接一个世界剧情出生在第二层的……陈谦摸了摸鼻子，问：“所以，合衬？什么来头？一直在说他……”
第50章 这梁子结大了
“合衬？是何琛吗？天狼猎荒团刚进一队的那个？”人生如茶知道。
“就是以前的ID叫做‘和光同尘’的那个吧……”轨迹也知道。
“何琛啊？我打过，确实是很厉害。”白纸竟然都知道。
陈谦懵。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
你们说的，是天狼一队的人？确定是天狼吗？不是夜鹰吗？
“就是他。”为钱而狂点头回答道，“何琛当时都已经打上世界贡献前一百了，但是，为了重新从1级开始好好练一把主武器，主动选择了转生回去。因为，他之前是PVP打得好，被天狼引入的一队的嘛，秋白露已经都在给他打造至宝级的爆发装了，预计一年能完工，但他这个人心气是真的有点高，觉得自己不只能打PVP，他PVE也要打，就非要去重新练一把磁爆战斧，为了配合谦谦君子打冬季竞速赛……”
陈谦揉了揉耳朵。
不是……
你们说的，这跟我是同一个天狼？
“当然，合衬这事也没跟秋白露说，就这么直接去练了，武器、防具、技能，所有的一切都是为配合谦谦君子而打造的，他还有一套围绕谦谦君子的战术设计。然而，后来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为钱而狂摊手道。
“咳……合衬小号都还没练满级，谦谦君子直接就人号全没……”轨迹低声说道。
人生如茶幸灾乐祸地说：“哈哈，那这梁子就结大了！！”
“……”陈谦只想说，只有我一个人，完全不知道有这个合衬的存在吗？
为什么跟我有关的事情，你们一个个都比我清楚？
“现在其实夜鹰也在招揽他，还有KK啊，暗火啊，灯塔流沙啊，对他都很感兴趣，但是他哪儿都不去，就坚持带噬命这种十八线的小团，只约定一点，发现有任何疑似是谦谦君子的回归玩家，必须马上通知他。”为钱而狂说。
“至于么……”陈谦摸着鼻子。
“当然至于啊，”人生如茶说，“你知道什么叫职业高玩吗？别人本来是很有天赋的玩家，完全是因为崇拜，几乎是牺牲了半个职业生命，为谦谦君子去重新打造自己，结果，正主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自己删号退游了。你要是合衬你能忍？”
“……这么一说，这梁子果然结得有点大。”陈谦尴尬。
可你结梁子之前，至少得先让我知道，你这个人的存在吧？
这就很无辜了。
“所以，你这是下个副本，就要对副本里的所有对手，了如指掌的节奏吗？”陈谦又对为钱而狂说。
“呵呵，盈利点从来不会从天而降，都是靠自己去找机会的。”为钱而狂盯着陈谦，依然是和善地笑着说道。
陈谦脸僵。
找吧找吧……
只要别把我卖给那个叫什么合衬的大神就行。
“开Boss吗？”人生如茶一听那边有合衬大神带队，立马就说，“我这边满血满蓝满行动力，所有大技能冷却完了。”
因为你就开着折光在看电闸，根本没打几个怪……陈谦按了一下手，说：“不急。”
“又不急？”人生如茶对着他这温吞吞的性子都快破功了，“别人有一线大神带队，别人已经打到了Boss脸上了！！”
“我们也打到Boss脸上了啊。”陈谦说。
“那能一样吗？”人生如茶想说的重点是，别人有从一线猎荒团出来的合衬大神带队，打到Boss脸上了，还不就分分钟过了？这又不是什么很难弄的英雄本。
“哦，确实不一样……”陈谦说。
“对吧对吧？”
“别人是穿了衣服进副本的，而我们，没穿衣服。”
“……”人生如茶看了看身上，明明是有一套病号服的好吧？嗯……算了，这穿了基本也等于没穿。
既然他们拿到的难度更高，那不是更应该赶紧的吗？
笨鸟先飞啊亲！
“所以，不就是个首杀吗？”陈谦朝着人生如茶给了个鄙视的手势，“你要记得我们是来做什么的。我们是来拿首杀的吗？我们只是因为巧合，被世界剧情刷在了和他们同一个断夜墓地里。我们的主要目的，是拿到烤乳……咳，我们的主要目的是杀死叶云——那才是我们的大Boss。至于其他的小Boss，我们顺手的话可以打一打，不顺手的，甚至都不用管的。你明白吗？大叔。思路不清晰，做事永远都分不清主次，就你这，还南开毕业的呢？”
轨迹立刻就被陈谦说服了，连连点头。
我们本来就不是来拿首杀的，杀完五种各50只机械兽，就可以去打叶云了。
但人生如茶怎么可能被陈谦带沟里去的：“对，你说得太对了，其他的小Boss，我们顺手可以打一打。那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顺个手，行不行？”
“……行啊。”陈谦微笑地说，“我现在需要这个场景内所有的，非文本信息。”
“那就快去……呃，你别说，又是我？”人生如茶指着自己的鼻子，看了半天陈谦似乎没有换人的意思，心里又记挂着时间紧急，别人那边可是合衬大神带的队呢，赶紧妥协道，“行行行，我给你找，你他喵的就是进副本来坐月子的。用轨迹小兄弟的话说就是，再跟你进副本我是狗。”
轨迹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首杀不首杀的，我根本不奢求的。
但你们的首杀之争，为什么要扯上我啊！
++++++
看着人生如茶上窜下跳地找场景信息去了。
陈谦又安安静静地坐回棺材里，开始思考……乳猪的一百种吃法。
别看“碗口猪培养笼”这名字不怎么对劲，但这也是相当珍贵的出品，跟稻爷的那个“蜡木棒”一样，属于旧世界的微生态系统。
旧世界的微生态系统，不少都是全服唯一的物品，珍贵程度可见一斑。
不然，“蜂蜜换至宝”的事情，也不会发生了。
这种“碗口猪培养笼”可以出产一种经过基因改造的苗条小猪仔，真的是“仔”到不能再“仔”的生物，就只有一只母鸡那么大，但是，肉质比现实中最嫩的小乳猪还更细嫩，不仅如此，因为经过了品种改良，碗口猪还自带一股淡淡的奶香味。
这种碗口猪刚出笼的时候，猪皮有一层是半流质的，像是果冻一样，如果手脚够快，在它固化之前收集起来，就是做胶冻的好材料。
但就算不收集起来，固化后的猪皮自带一点浅浅的黄色，切成小小的带皮五花丁，烹炸煎烤都是不错的选择。
“我这边发现了一些猎荒者小队的遗物……是那种NPC小队的，看来我们不是被逮到这里来的唯一的一群人，也不是被扒了衣服的唯一的一群人，”人生如茶迅速地翻完了场景，说，“然后，墙角边的通风系统、门口的噬极兽雕像等等，都是很明显的人类干涉过的痕迹，但是，又没有任何人类在此的生活过的痕迹。”
唉，慢点说慢点说。
脑子里的烤乳猪的思路都被打断了……
人生如茶继续说着：“还有，棺材的质地是一种很特殊的材料……你们看，”他指着刚才在战斗中碎掉的棺材板，“只要被碰撞到了，立刻就会溃缩，保证人不管怎么冲撞，都是伤不到的，墙壁的质地也很诡异，人能接触到的地方，全部都做了厚厚的一层软包。”
“有血迹吗？”陈谦问。
“当然了，这满地都是血迹。”人生如茶说道，“但应该不是我们要找的那支猎荒者小队的。因为血色很陈旧……”他被陈谦这么一提醒，马上知道自己忽略了什么，“我看看啊……大多数的血迹是呈喷射状的，像是……人遭到重击的时候吐出来的血的痕迹。”
“嗯，重击。机械噬极兽对人造成的伤害，应该就是重击，对吧？”
“是的。”轨迹应答。
“我们这个空间的氧气含量，一直都在下降。”为钱而狂补充道。
陈谦的眼睛睁开了。
所以，总结一下就是，有人拿走了他们的防具，逼迫他们直接肉身跟这些仿制噬极兽战斗。
但这些仿制噬极兽只是使用钝击攻击，在一定程度内破坏他们的躯体和内脏，不杀死他们，使他们一直在这里反复战斗……
降低氧气含量，是为了让人意识模糊——氧含量越低，人的行为越趋近于本能。
同时，使用可溃式材料做成棺材，墙壁上使用软包，是不允许人自杀——被打倒多少次，就必须站起来多少次。
“懂了。”陈谦又看了一眼墙上悬挂的，也出现在了任务详情里的标语——这是你们的坟墓，却是人类的新生。
他已经明白这是个什么地方了。
陈旧的条幅标语，此时在灯光下泛起暗红的血色……
“这就懂了？”人生如茶手上还有一堆文本呢。
“不需要，”陈谦看向另一扇栅栏门里，用无神的红色眼瞳盯了他们很久的小Boss——完美的机械6号，“白纸，开怪。”
收到指令的白纸，哒哒哒几枪出去。
直接点出了“完美的机械6号”头上的血条！
哐！
Boss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