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纳兰颜雪 “娘亲,娘亲......” 层层迷雾之中,三个粉雕玉琢的小胖娃娃,一声一声深情的呼唤。 闻者流泪,见着悲伤! 生魂离体状态的颜雪,心口一阵一阵的揪着疼。 ——哎,她这是又做梦了! 从二十五岁开始,整整十年,她总是会做这样奇怪的梦,梦里有三个小胖娃娃,叫着娘亲,而她能看见,却是摸不着,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猛然从睡梦之中惊醒,大口喘着粗气,颜雪捂着胸口,陷入沉思之中。 吱嘎一声,沉重的木门被推开,古色古香的屋子里头顿时亮堂起来,十三四岁的少女,出现在颜雪的面前,颜雪猛地睁大眼...... 这......这是什么情况? 自己的房间,什么时候旁人能够随便进来了,而且还是初中生年纪的女孩子! 最重要的是,这少女,梳着麻花辫,身上穿的是古装...... 少女望着颜雪开口:“小姐,可是又做噩梦了?” 小姐? 自己一个大龄圣斗士,母胎单身三十五年,连男人的手都没有拉过,什么时候成了小姐了...... 等等,这里是哪里? 这少女的装扮,怎么不伦不类的。 “这里是哪里?” 压下心底里头的惊恐,颜雪颤抖着声音轻声开口,下一秒脑袋瓜子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一个古代少女,十五年的短暂人生,走马观花般的出现在颜雪的脑海之中...... 张大嘴,颜雪眼中满满的都是难以置信! 她居然在睡梦之中穿越了,而且还是穿越到大清,成了工部尚书纳兰永寿府上的三小姐,年方十五,闺名纳兰颜雪。 纳兰家自诩书香门第,儿孙皆是饱读诗书之人,然…… 到了纳兰永寿这一代,竟出了个弃文从商,还混出了名头,成了京城第一富商的纳兰永福! 纳兰永福“自甘堕落”也就罢了,偏偏还是个好色之徒,后院美妾无数,口口声声说什么,人这一辈子,不风流枉少年。 因此,连带着纳兰永寿这位兄长,亦是娇妻美妾,左拥右抱,享尽人间艳福…… 此身是个清丽无双的小姑娘,身上流淌着皇室血脉,和当今的乾隆帝,是一表三千里的舅甥关系! 乾隆帝三十有七,登基已有五年,乃一代风流天子,后宫佳丽三千,来年又是大选之年…… “小姐,你又犯糊涂了,这可是你的闺房,府上的听雪院啊!” ——婢女名唤枣儿,是颜雪身边的一等大丫鬟。 眉头微微皱了皱,颜雪缓缓抬头,眸光望向枣儿,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暗道好一个明**人的女子,虽年岁尚小,但身段却是极好,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 瓮声瓮气的应了一声,颜雪平躺下来,闭着眼睛陷入沉思之中...... 此身的父亲纳兰永寿,在工部尚书的位子上已有五年,眼见着送了女儿入宫的弟弟纳兰永福,父凭女贵,得了定安伯爵位。 于是便将目光放在适龄的几个女儿身上..... 次日,卯时刚过,颜雪便被婢女枣儿从睡梦之中唤醒,迷迷糊糊的由着枣儿在她身上折腾,直到迎面吹来一股透彻心凉的冷风,方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沉吟了一番后,颜雪讪讪开口:“枣儿,这么早,去那呢?” ——我滴老天爷,这天寒地冻的,地面都结冰了,不好生待在屋子里头,老婆孩子热炕头,跑出来干什么......咳咳,老婆孩子热炕头,好像是男人的专利! “小姐,您忘了吗?今儿个是温淑长公主府上的赏梅宴,夫人应邀带着几位适龄的小姐,前去赴宴。”身着桃红色衣裙,杏眼桃腮胜过颜雪这个主子的枣儿,娇笑着开口。 颜雪惊呼:“赴宴.......” ——自己这一身翠绿去赴宴,枣儿一个婢女,却是一身桃红色衣裙。 合适吗? 绿叶衬红花,自己好歹是个主子,怎地落得给一个丫鬟做陪衬的地步...... 关键的关键,自己这具身子的原主,还是纳兰永寿的嫡长女! “回去听雪院!” 思量一番之后,颜雪果断决定回去另外换身衣裳,不说在温淑长公主的赏梅宴上,艳压群芳,但求不做枣儿这小婢女的陪衬。 枣儿满脸惊讶,颜雪转身便要往回走,这时...... 一个酥媚入骨的声音,娇滴滴的响起,“三姐姐,你这是上演哪一出呢?母亲和姨娘,都在前院,就等三姐姐你了!” 颜雪收回迈出去的脚步,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个妖娆妩媚,年岁大约在十四五左右的少女,笑颜如花的望向她。 这......是纳兰家大房,庶出的四小姐,纳兰锦绣! “母亲想来是不介意多等片刻的,至于碧姨娘,温淑长公主的宴会,岂是碧姨娘一个妾室能够参加的,碧姨娘十之八九是去给四妹妹送行的......” 面色一沉,颜雪似笑非笑的望着纳兰锦绣。 呵,一个青楼女子生的女儿,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凭碧姨娘深得纳兰永寿的宠爱,还是凭她们纳兰家大房的大公子,是纳兰锦绣的同胞哥哥呢? 温淑长公主,乃先帝的胞妹,身份尊贵,岂会邀请纳兰家的妾室赴宴....... 便是纳兰锦绣这小小庶女,也不过是因为正值谈婚论嫁的年纪,碧姨娘的枕边风,方才有机会前往温淑长公主的赏梅宴露一露脸的。 纳兰锦绣一张妖媚的瓜子脸,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咬牙切齿的瞪着颜雪,“你......” 你怎敢如此羞辱本小姐,羞辱本小姐的姨娘! “呀,不好意思,四妹妹,姐姐忘了你是碧姨娘的女儿。”掩着嘴,颜雪轻蔑不屑的望着纳兰锦绣,心底里头却是暗自思量着。 按理,她这具身体的父亲,出身书香门第,乃是著名大诗人纳兰容若的嫡系子孙,不该纳贱籍女子为妾,并宠妾灭妻的,然而...... 摇了摇头,颜雪转身拂袖,带着丫鬟枣儿,翩然回了听雪院! ....... 纳兰家藏书阁顶楼 剑眉星目,一身玄色锦衣,手持岁寒三友折扇,端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少年郎,将一切悉数看在眼里,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如沐春风的笑。 一旁唇红齿白的白衣少年,一时间竟然看呆了! “萧家大哥,何事如此开心?” 眉眼风流的红衣少年,笑了笑,继续悠悠道:“萧大哥,我家安然哥哥刚刚可是看痴了的,不如今日弟弟我做个东道主,撮合你俩......” 欲言又止,红衣少年眼神暧昧的望着两人! “荒唐至极!” 面色大变,玄衣少年一脸嫌弃的望了一眼,痴痴看着他的少年,转身拂袖,毫不犹豫的离去,徒留神色晦暗不明的红衣少年,以及又羞又恼的白衣少年。 许久,红衣少年轻叹一声,“安然哥哥,看来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意啊!” “宁阳,莫要胡说,我......我只是一个庶子......” 第2章 一波三折 半盏茶后,纳兰家大厅,颜雪一身淡紫色衣裙,缓缓而来,端是雍容华贵。 “老爷,妾身虽出身寒微,但为老爷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三小姐怎能如此羞辱妾身......” 与纳兰锦绣,眉眼之间有七八分相似,丹凤眼琼眸,一身石榴红旗装,风情万种的妖艳妇人,梨花带雨,悲悲戚戚的嘤嘤哭泣。 顿了顿后,妖艳妇人哽咽着,“老爷,三小姐轻贱妾身,妾身认了,可是四小姐虽是妾身所出,但也叫夫人一身母亲,来年是要入宫选秀的!若是.....” “若是因此受了影响,四小姐该怎么办啊?” 妇人九十分贝的高音,疯狂涌入颜雪的耳朵里头,颜雪便是想装作听不到,都是不能。 颜雪愣了一下,眸光意味深长的望向妇人,此身的父亲纳兰永寿的宠妾碧姨娘,出身风尘之地,未入纳兰家为妾之前,是青楼清馆! “碧姐姐言之有理,咱们四小姐素有美名,若是今儿个三小姐一席话,传了出去,只怕......” “哎,三小姐和四小姐,同为在册的,来年要入宫参选的秀女,此番四小姐名声一旦受损,势必会有影响,到时候入宫待选秀,得益的可不就是三小姐。” “三小姐当真如此心胸狭隘,连自家姐妹都容不下吗?” “.......” 耳边传来姨娘们的窃窃私语,颜雪整个人彻底愣住了! 这些个妾室,真真是舌灿莲花。 勾了勾唇,颜雪嘴角露出一抹轻蔑不屑的冷笑,张口欲说什么,却是被面色阴沉的仿佛能够滴出水来的纳兰永寿抢了先:“孽女,还不给你碧姨娘、四妹妹赔罪!” “.......” 猛然抬头,颜雪眼神冰冷的望向纳兰永寿。 “父亲,女儿何罪之有?” ——好一个渣爹,宠妾灭妻,枉顾嫡庶尊卑也就罢了,如今更是听信碧姨娘等人的一面之言,要她堂堂嫡女,下跪向小妾庶女赔罪。 冷笑一声,颜雪继续沉声道:“嫡庶尊卑,女儿为嫡,碧姨娘四妹妹为庶,别说是女儿从未说过这些话,便是女儿说过,又如何?” “碧姨娘难道不是父亲你的妾室,难道不是出身烟花之地?四妹妹难道不是庶女?” 环顾四周一眼,颜雪勾了勾唇,意味深长的望向碧姨娘和纳兰锦绣,“四妹妹,姐姐我只说碧姨娘一个妾,不该去温淑长公主府上赴宴,不曾轻视碧姨娘。” “至于四妹妹......” ——呵,纳兰锦绣就是个心机婊,竟然恶人先告状! 碧姨娘一副受了天大委屈似的,“......” 纳兰锦绣则是眼珠子咕噜噜一转,一副纯良无害小百花似的,“三姐姐是嫡女,自然是三姐姐说什么便是什么,妹妹我......” 欲言又止,纳兰锦绣一改此前在后院的嚣张跋扈,娇娇弱弱,宛若菟丝花一般弱小可怜! “四妹妹,你真令人作呕。” 面对纳兰锦绣的惺惺作态,颜雪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强忍着恶心冷声开口。 语毕,目光望向铁青着脸色的纳兰永寿,颜雪沉声道:“父亲,女儿今日身体不适,温淑长公主府上的赏梅宴,女儿便不去了!” “父亲带着碧姨娘和四妹妹去吧,女儿是纳兰家的嫡女,断然做不出与妾室一同赴宴的......” “老爷,妾身也不去了!” 颜雪毫不犹豫的的转身离去,留给众人一个孤傲的背影,紧接着颜雪此身的生身母亲,出身嘉郡王府的和硕郡君觉罗氏,也冷声开口。 ——颜雪之母,为康熙爷第九子允禟第三女,允禟在康熙雍正两朝,都只是固山贝子,一直到雍正第三子弘时三十二岁登基为帝,才被追封嘉郡王。 纳兰永寿面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狠狠扇了几个耳光似的。 “父亲,母亲和三姐姐怎么敢?”纳兰锦绣眼中满满的都是震惊,喃喃开口。 在她的记忆中,觉罗氏虽出身宗室,但性子怯弱,空有父亲正妻的身份,却无正妻之权,平日里头别说是甩脸色,便是大声说话都不敢...... 至于纳兰颜雪那贱人,“胸”大无脑的草包美人一个,总是被她们耍的团团转。 顿了顿后,纳兰锦绣灵光一闪,“父亲,你说母亲和三姐姐是不是被脏东西附身,中邪了.......” “胡言乱语!” 恨铁不成钢的,纳兰永寿厉声呵斥纳兰锦绣,心中暗道,这个自己一向疼爱,寄予厚望的女儿,怎么能说出这般荒唐无知的话呢? 子不语,怪力乱神...... 锦绣丫头是要入宫选秀,嫁入皇家的,怎么能像个长舌妇一般,说三道四。 瘪了瘪嘴,纳兰锦绣委屈不已,双眼噙着泪光,可怜巴巴望着纳兰永寿,“父亲......” 您从未如此,呵斥过女儿! “锦绣,夫人和三小姐,怎么会中邪呢。”碧姨娘见此,连忙开口,同时微不可见的对着纳兰锦绣,摇了摇头,示意纳兰锦绣别再说了。 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即可,无法说得太过直白...... 纳兰家前厅,安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许久之后纳兰永寿长长叹了口气,望向一众年轻貌美的小妾,以及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儿。 “今日夫人和三小姐,身体抱恙,不宜前往温淑长公主府赴宴,你等身为妾室、晚辈,应当在夫人跟前侍奉,赴宴之事,就此作罢!” “老爷,妾和侍郎府的柏夫人约好了的,借温淑长公主府的赏梅宴......” 碧姨娘一脸错愣,抬头望向纳兰永寿,眼中满满的都是错愣。 怎么会这样? 纳兰锦绣接收到碧姨娘的眼神示意,沉吟片刻后,缓缓抬起头,嘟着嘴娇声娇气的道:“父亲,女儿和柏家玉珠姐姐约好的,在长公主府的宴会上,一起献艺。” 献艺是其次,主要的是替大哥相看柏家姐姐! “献艺?琴棋书画,还是诗词歌舞?” 纳兰永寿一脸惊喜的看着纳兰锦绣,心底里头暗道,自己这个女儿,什么时候与吏部侍郎的女儿交好,相约一同在温淑长公主府上献艺呢? 吏部侍郎之女柏玉珠,可是京城第一才女,琴棋书画,诗词歌舞样样精通,是来年入宫选秀的秀女之中,最有机会成为太子妃的...... 此外,吏部尚书年迈,柏侍郎最有几率成功上位,锦绣这丫头,若是能与柏玉珠成为闺蜜,无论是对选秀之后的归宿,还是自己的升迁,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纳兰锦绣不明所以,迟疑了一番之后,方才轻声开口:“回父亲,是柏家姐姐弹琴,女儿跳舞,还有魏家姐姐唱歌。” “魏家?那个魏家?” 缩了缩脖子,纳兰锦绣怯怯的道:“回父亲,是内务府总管魏家.....” 第3章 又起波澜 大厅里头发生的事情,颜雪与觉罗氏并不知,此刻听雪院中,母女二人面对面而坐。 “雪儿,你今日何苦与她们一般计较呢?”觉罗氏沉吟了一番后,语重心长的望着颜雪开口,眼中满是不赞同之意! 碧姨娘深得老爷宠爱,又育有长子,女儿今日实在是冒进了...... 颜雪笑了笑,轻声道:“母亲,女儿知晓你在担心什么,如今已经不是先帝当政了,皇上舅舅登基之后,厚待外祖家,母亲你是外祖的亲女儿,是纳兰家的当家主母,在咱们纳兰家,无须忍气吞声。” “碧姨娘虽得宠,但出身摆在那里,便是大哥......” 顿了顿后,颜雪欲言又止,望向觉罗氏身后的几个婆子丫鬟,意思不言而喻。 “你们都退下,本夫人要与三小姐说些体己话!” 觉罗氏点了点头,沉声吩咐道,直到丫鬟婆子们,躬身退下之后,方才收回目光望向颜雪:“雪儿,你大哥怎么了?母亲无能,不能为你生个兄弟姐妹帮衬着,安然是碧姨娘的儿子......” ——安然那孩子,小时候是个聪明伶俐的,可是越长大却是越愚笨,如今更是被碧姨娘教导的,沾染了坏习性,可惜了一个好苗子啊! “母亲,你才是纳兰家的当家主母,父亲的所有儿女,都要叫你一身母亲,只要你乐意,将庶子记在名字,充作嫡子,何尝不可?” 颜雪用仅仅她们二人能够听得到声音,轻声开口。 顿了顿后,朱唇轻启笑着道:“当然,母亲还年轻,若是想给女儿生个嫡亲的弟弟或是妹妹,那也不是不可以的......” “你这孩子,净胡说,母亲都年近四十了,还怎么生养。” 佯装嗔怒,觉罗氏冷声开口,而心底里头却是动了心思,圣祖爷一朝,孝恭仁皇后年过四十还能生养温淑长公主,她如今才三十有七,何尝不可呢? 颜雪娇笑着:“母亲,你在女儿心底里头,永远都那么年轻!” “你呀......” 觉罗氏一脸宠溺望着颜雪,心里头十分满足。 她这一生,有这么一个乖巧可人的女儿,便是现在死了,也是值得的...... 这时,觉罗氏身边的心腹嬷嬷,神色焦急的匆匆进来,躬身道:“夫人,老爷请您和三小姐,一同去温淑长公主府上赴宴......” “......” 颜雪和觉罗氏齐齐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上演的那一出呢? 她们已经很明确的表明态度,若是纳兰永寿一定要带碧姨娘去长公主府,她们母女丢不起那个人,便不去了,如今纳兰永寿让人来请她们,是何用意....... 略作思量后,颜雪抬起头来,望向觉罗氏道:“母亲,此事你怎么看?” 事出反常必有妖! “雪儿,你之前说的对,母亲是纳兰家的当家主母,一味逃避,并不能解决事情,此番既是温淑姑母府上的宴会,母亲作为纳兰家主母,理应出席。” 顿了顿后,觉罗氏继续开口道:“温淑姑母特意下了帖子,邀请咱们纳兰家前去赴宴,岂能任由碧姨娘等人出尽风头......” “嗯,女儿陪母亲一同去长公主府!” 再次出现在纳兰家大厅,碧姨娘等妾室已然不见了,唯有纳兰锦绣等庶女,毕恭毕敬的候着,甚至纳兰锦绣等人,见了觉罗氏和颜雪之后,恭恭敬敬的请安,不敢有丝毫怠慢。 颜雪见此,心底里头直觉告诉她,接下来有大事要发生...... 轻咳两声,掩饰尴尬,纳兰永寿刻意放软语气,面色僵硬的开口,“夫人,之前是为夫的不是,为夫不该偏爱妾室,冷落了夫人,今日......” “今日是长公主府上举办赏梅宴,长公主下帖子邀请的是夫人你,若夫人你不去,有些不像话,因而为夫深刻思量后,觉得还是夫人带着锦绣丫头她们一同去,更为合适!” 一脸谄媚讨好的样子,纳兰永寿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觉罗氏受宠若惊,欢喜的神色洋溢在脸上,颜雪看在眼里头,硬生生咽下到了嘴边的话,暗道罢了罢了,母亲难得高兴,自己既然用了原主的身体,便应当替原主尽孝...... 一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 温淑长公主设宴,京中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均收到请柬,盛装出席。 “三姐姐,你素日来最是喜欢绿色,今日怎么......” 温淑长公主府门口,纳兰锦绣看着各家夫人小姐们,纷纷夸赞颜雪今日的衣裙、首饰,十分嫉妒,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转,心生一计。 顿了顿,纳兰锦绣叹了口气,含笑着开口,“三姐姐,你莫不是忘记了,孙家四公子最是喜欢你身着绿色衣裙,如青葱般盈盈而立?” “......” 纳兰锦绣刻意抬高声音,对颜雪出言挑衅,一席话正好让此刻,长公主府门口应邀而来的夫人小姐们,一个个都听得一清二楚的。 愣了一下,颜雪眯起眼眸,意味深长的望向纳兰锦绣,暗道这个纳兰锦绣,当真是打不死的小强,刚消停了片刻,如今又开始蹦跶了...... “听闻纳兰家大房三小姐,痴恋孙家四公子。” “可不是吗?前年追着孙四公子,非孙四公子不嫁,去年宫里头的中秋宴,在陛下面前请旨嫁孙四公子为妻,年初的上元节,更是追了孙四公子十条街......” “孙四公子可是京城第一才子,岂是她一个胸无点墨的草包能肖想的。” “......” 耳边传来各家小姐的讥讽嘲笑,颜雪整个人彻底懵了! 她这具身体的原主,当真有如此不堪吗? 身为纳兰家嫡女,书香门第出身,不至于如此自甘堕落,倒追一个男人吧? 孙家四公子,何许人也...... 貌似,好像是皇室另一位长公主,今日举办赏梅宴的温淑长公主,同父异母的姐姐,叫什么悫惠长公主,唯一的亲孙子! ——悫惠长公主,早年下嫁孙家,只育有孙家大老爷一个孩子。 孙大老爷膝下无嫡子,仅有孙四公子这么一个庶子...... 原主的记忆之中,这位孙四公子,名云嘉,貌若潘安,是以原主两年前,情窦初开的年纪,一见倾心,立志此生非君不嫁! 至于刚才借着孙云嘉的名头,诋毁打压颜雪的纳兰锦绣,好像据说一年前,在悫惠长公主府上,机缘巧合,入了悫惠长公主的眼...... 悫惠长公主贪杯喝醉了酒,酒后戏言,欲替唯一的孙子孙云嘉,迎娶纳兰锦绣为妻,与纳兰家,结秦晋之好! 第4章 谢家瑾瑜 颜雪低头沉吟着,片刻之后,嘴角上扬勾起一抹嘲讽不屑的冷笑,沉声开口:“各位小姐,颜雪乃登记在册的待选秀女,众位还请谨言慎行。” “想来,众位也不想落得一个说三道四,长舌妇的名声,影响来年的入宫选秀吧!” 云淡风轻的,颜雪巧笑嫣然,一时间竟让不少人看呆了,纷纷感叹纳兰家大房,当真是块极好的风水宝地,十分养人! 此前,纳兰三小姐名声不太好,装扮也是珠光宝气,显得艳俗不堪,如今稍微一收整,立马变成了清丽无双的绝代佳人...... 若是才情稍稍出众些,只怕是和京中第一才女,柏侍郎家柏玉珠小姐不相上下。 毕竟,柏玉珠虽然才华横溢,芳华绝代,但汉军旗的出身,终究是差了些的,之前是没有满蒙贵女,能与柏玉珠相提并论,如今...... 纳兰家这位三小姐,既是满洲正黄旗叶赫那拉氏,又是嘉郡王的外孙女,血统高贵! “年少难免荒唐,被外表蒙了心智,误将孙四公子当良人,一片痴心却是徒增笑料,如今大梦初醒,方知孙四公子,实非良配!” 颜雪眼珠子一转,继续娇笑着道:“孙四公子,乃潘安在世,可谓北方有佳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昔年,汉武帝李夫人,因其兄李延年御前一曲《北方有佳人》入宫,天下皆知。 “噗......” 温淑长公主府,奉祖母之命,前来迎男客入府的谢瑾瑜,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哈哈哈,孙云嘉那小子,肤如凝脂,肩若削柳,风情万种,若是着女装,对镜贴花黄,的的确确是倾国倾城的佳人...... 便是如今男儿身,也可为倾国艳伶! “拜见谢小侯爷。” 各家老爷夫人们,纷纷憋着笑,躬身对谢瑾瑜行礼,而各家待字闺中的小姐们,则是一个个,眼神火辣露骨的猛盯着谢瑾瑜,唯有...... 颜雪低眉颔首,不卑不亢,特立独行! 谢瑾瑜将众小姐,万种姿态看在眼里,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如沐春风的浅笑,心中暗道传言不尽可信,纳兰三小姐并非无知愚钝的花痴女,而是端庄典雅的大家闺秀。 顿了顿后,谢瑾瑜温文尔雅道:“各位大人,夫人小姐,瑾瑜这厢有礼了!” “谢小侯爷......” 纳兰锦绣,一双丹凤眼,直勾勾的黏在谢瑾瑜身上,面色娇羞不已。 颜雪抬头的瞬间,正好将纳兰锦绣痴迷的眼神,看在眼底里头,略略思量片刻后,心中了然,她这位庶出的四妹妹纳兰锦绣,并不想嫁给袁家四公子,而是...... 勾唇露出一抹浅笑,颜雪云淡风轻的道:“四妹妹,谢家小侯爷都被你看得不好意思了,你是女子,要端庄一些,怎可如此直勾勾的望着谢家小侯爷呢?” “你这样,会让人以为咱们纳兰家的女子,都这般......” 恬不知耻,几个字,颜雪并未说出口,但是望向纳兰锦绣的目光,却是十分明显,一脸嫌恶,以有纳兰锦绣这般不知礼仪廉耻的妹妹为耻。 纳兰锦绣顿时涨红了脸,“三姐姐,你......” 怎么可以这样呢? “谢家小侯爷以为,小女这位庶出的四妹妹如何?言行举止是否合谢小侯爷喜好呢?”勾了勾唇,颜雪意味深长的望向谢瑾瑜。 谢家小侯爷,出身陈留谢氏,身份尊贵,岂能看得上纳兰锦绣这么个庶女呢? 纳兰锦绣这般出身,给谢小侯爷做个妾,都是抬举的,如今...... 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谢瑾瑜面色一怔,望向颜雪如沐春风笑着道:“纳兰三小姐说笑了,瑾瑜与令妹,并无任何关联,断然没有纳兰三小姐所言的喜好之说。” “女子名声为重,纳兰三小姐还请为令妹着想。” 有趣有趣,究竟是什么缘故,导致纳兰家这位三小姐,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仅不犯花痴,狂追着孙云嘉那小子了,更是字字珠玑,言语之中夹枪带棍的...... 扪心自问,他并未的罪过她! “哎,谢小侯爷有所不知,四妹妹对您可是情深意重......”似笑非笑的,颜雪望着谢瑾瑜,心底里头却是暗暗思量,纳兰锦绣可不就是爱极了谢家小侯爷吗? 此身的记忆之中,一次听伺候纳兰锦绣的下人说起,纳兰锦绣的双锦阁里头,写满了谢瑾瑜的名字! 笑了笑,颜雪继续轻声道:“可怜的四妹妹,如今看来,不过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四妹妹,依姐姐之意,你不妨就遂了父亲和碧姨娘的意思,嫁给孙家四公子为妻吧。” “孙四公子,虽不如谢小侯爷,出身高贵,但是才貌双全,与四妹妹你,也算是佳偶天成的一对......” 纳兰锦绣闻言,狠狠的瞪了颜雪一眼,低头沉默不语。 谢瑾瑜饶有趣味的看着,面上带着温煦如春风的笑容,许久后轻声道:“君子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纳兰四小姐既与云嘉表弟情投意合,瑾瑜怎好横插一脚呢?” “瑾瑜倒是觉得纳兰三小姐,与瑾瑜志趣相投,不知纳兰三小姐可有婚配?” 话锋一转,谢瑾瑜眯着一双桃花眼,望向颜雪,言语轻佻的开口,仿佛婚姻大事,在他眼中就跟儿戏一般,可以随意换人! “谢小侯爷,小女子......” 颜雪愣住了,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而纳兰锦绣闻言,则是喜怒交加。 欢喜的是,谢小侯爷对她似乎有意,只是错以为她和孙云嘉那废物两情相悦,故而君子成人之美,愿意放手,而愤怒的则是,谢小侯爷既然询问纳兰颜雪这贱人,是否婚配人家? 嫣然一笑,颜雪望着谢瑾瑜,娇笑着道:“多谢谢小侯爷抬爱,只是小女子才疏学浅,样貌粗俗,恐辱没了谢小侯爷,此番还请谢小侯爷另觅佳人,共结连理,白头偕老!” “雪儿,谢小侯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怎能如此不知轻重呢?”纳兰永寿沉思了许久,板着脸沉声呵斥颜雪,不是呵斥颜雪与外男说说笑笑,而是呵斥颜雪拒绝了谢瑾瑜。 话锋一转,纳兰永寿一脸谄媚的望向谢瑾瑜,“谢小侯爷能看得上小女,是小女的福气,小侯爷放心,微臣回头便将小女的生辰八字奉上,两家结秦晋之好!” “父亲......” 第5章 如此渣爹 纳兰永寿一开口,颜雪心底里头便呕血不止。 她好歹是正儿八经的嫡女,如今纳兰永寿这渣爹,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竟上赶着将她许配谢家小侯爷,一副她嫁不出去的样子...... “三姐姐,你这心思可真真的是变化得极快啊,之前口口声声说非孙四公子不嫁,如今却是移情别恋了,若是孙四公子知晓,指不定怎么伤心呢?” 掩着嘴,纳兰锦绣娇笑着开口,望向颜雪的眸光,满满的都是鄙夷和不屑! 一个贱人,“胸大无脑”,有什么资格和她争的呢? 顿了顿后,纳兰锦绣,继续笑颜如花道:“谢小侯爷,我家这位三姐姐,举止粗俗无礼,想来是不配为小侯爷正妻的,不如小侯爷您勉强收下三姐姐做个妾......” “三姐姐,你也莫要不甘心,毕竟你真的配不上谢小侯爷!” 神情倨傲,纳兰锦绣居高临下的望着颜雪。 “呵呵......” 颜雪突然就笑了,面上笑嘻嘻,心里头MMP。 纳兰锦绣,可能是她两世为人,到如今为止,见过的最不要脸的人,没有其中之一...... 微微眯着眼睛,颜雪阴森森的望向谢瑾瑜,勾唇道:“谢小侯爷,女子名声大于天,您出身高贵,又是男子,自然无甚紧要,可小女子......” “您将来大不了说一句,年少轻狂,开个玩笑而已,将来你可以纳年轻貌美,合您心意的女子为妾,享齐人之福,可小女子呢?” 深深吸了一口气,颜雪目光灼灼望向谢瑾瑜,冷声道:“谢小侯爷这般谪仙般的人物,小女子有自知之明,不敢高攀,还望谢小侯爷高抬贵手,放过小女子,小女子今生感恩戴德,来生结草衔环报答。” “.......” 谢瑾瑜面上尴尬,张口欲说什么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却是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纳兰家三小姐所言,不无道理。 他谢家起源于魏晋,在魏晋那个时期,会因一句话便毁人一生,今虽时隔千年,民风开放许多,但是却依旧需要谨言慎行的。 今日,自己这一番话,的的确确是唐突了...... 想明白后,谢瑾瑜十分干脆的抱拳对颜雪行了大礼,朗声道:“纳兰三小姐,瑾瑜言语有失,冒犯了纳兰三小姐,请三小姐大人有大量,不与瑾瑜一般计较。” “改日,瑾瑜定当登门谢罪,以示诚意!” 拿得起放得下,才是真男儿,谢瑾瑜曾受祖父谢启元教导,男子汉大丈夫立于世,当顶天立地,敢做敢当,是以如今认错,亦是干净利落。 “谢小侯爷,小女......” 纳兰永寿一听,顿时觉得到嘴的鸭子飞了,好好的一个女婿,就这么被孽女给推开了! 眼神像是看陌生人一般,颜雪直勾勾的望着纳兰永寿,冷笑着道:“父亲大人莫不是忘记了,女儿可是登记在册,来年入宫待选的秀女,如今父亲冒然将女儿许配人家,宫里头皇上那里,如何交代?” “本朝律法规定,满蒙八旗之女,无论嫡庶,均需入宫参选,待撂牌子落选之后,方可自行婚嫁,父亲怎可如此糊涂.....” “放肆!” 纳兰永寿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双目喷火的瞪着颜雪。 若是不知情的人,只怕会以为颜雪和纳兰永寿不是父女,而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 谢瑾瑜含笑看着,仿佛事不关己,纳兰锦绣则是幸灾乐祸,一脸的鄙夷不屑! 这时...... “哎呀,这是怎么了?怎么老爷夫人,三小姐四小姐都不进来呢?”一身桃红色,眼神妖媚的碧姨娘,扭着腰风情万种的款款而来。 颜雪猛地睁大眼,心中一万群草泥马奔过....... 碧姨娘这会儿不是应该好生的在纳兰家待着,闭门思过吗?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温淑长公主府,而且还是从长公主府里头出来的。 她到底错过了什么! 觉罗氏亦是满目错愣,面色凝重,冷声开口道:“碧姨娘,你......” 你会在长公主府呢? “老爷,这是怎么回事?”话锋一转,觉罗氏冷着脸望向纳兰永寿,沉声开口询问。 呵呵,碧姨娘竟在她们之前来了长公主府...... 这件事情,她必须要个说法,不然她堂堂嘉郡王府出身,圣祖爷亲封的和硕郡君,颜面何存! 觉罗氏和颜雪,母女二人目光灼灼望着纳兰永寿,欲让纳兰永寿给个说法。 纳兰永寿张了张口,欲说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却是被人抢了先。 掩着嘴,纳兰锦绣娇笑着开口。“母亲和三姐姐有所不知,姨娘与礼部侍郎柏大人的夫人一向关系较好,今日早在咱们出门之前,姨娘便已经应柏夫人之约,一同前来长公主府了。” “母亲和三姐姐,何故如此惊讶呢?” 赤裸裸、明晃晃的挑衅,颜雪听在耳朵里头,怒火蹭蹭的直往头顶上冒。 ——她们母女,这是被人当猴耍了吗? 此前,一直以为碧姨娘在纳兰家,闭门思过,不曾想如今在温淑长公主府门口....... 简直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此事,父亲大人,事先是否知晓?”冷笑一声,颜雪目光灼灼望着纳兰永寿,不错过纳兰永寿面上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 呵呵,她倒是想看看,到如今这般田地了,她这位好父亲,要如何解释? 觉罗氏脸色阴沉沉的,仿佛能够滴出水来一般,凄然一笑,沉声道:“雪儿所言甚是,老爷,此事还望你给妾身一个交代,否则......” “夫人,三小姐,是贱妾的不是,贱妾千不该万不该应了柏夫人之邀,提早一步来长公主府。”梨花带雨的,碧姨娘娇娇弱弱的怯怯开口。 略停顿片刻后,继续道:“千错万错,都是贱妾的错,是贱妾的不是,与老爷无关!” “姨娘,你何错之有,错的是夫人和三姐姐,夫人善妒,容不下诞育了咱们家长子,儿女双全的姨娘你,平日里头在府里便磋磨姨娘你......” 摸着眼角莫须有的眼泪,纳兰锦绣戚戚然开口。“在家中,三姐姐仗着是嫡女,容不下我这庶妹也就罢了,可是姨娘你好歹是三姐姐的庶母,三姐姐却是连一声姨娘都补唤,一口一个贱人!” “姨娘,女儿实在是替你抱不平,鸣委屈啊!” “......” 颜雪一双杏眼,瞪得圆溜溜的,一口成年老血卡在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的。 我滴个老天爷,古人都这般的戏精附身吗? 说哭就哭,说变就变,这样的演技,到了华夏,不拿个奥斯卡金奖,最佳影后奖什么的,当真是白瞎了,暴遣天物啊! 第6章 婊里婊气 颜雪心中怒火冲天,恨不得上前去,狠狠甩碧姨娘这对白莲花母女几个耳光。 这般颠倒是非黑白,厚颜无耻之人,原身竟与之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多年...... 若是换做她,可能天天都想打死! 冷哼一声,颜雪眸光扫过纳兰锦绣母女,望向纳兰永寿,沉声道:“父亲,女儿只想知道,碧姨娘如今出现在长公主府,此事你是否早就知晓?” “这......” 对上颜雪幽深的眼神,纳兰永寿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这让他如何开口呢? 妻子觉罗氏,他虽然并不喜欢,但是终究是明媒正娶的发妻,出身宗室,即便是不喜,明面上正妻该有的体面,也是该给的,而如今...... 碧姨娘虽出身寒微,但是肚子争气,能够搭上吏部柏侍郎的夫人,以及内务府总管魏大人家! “听闻纳兰家大夫人,并不得宠,如今瞧着果不其然,堂堂正妻,竟被妾室庶女,逼到如此这般田地......” “咳,这个你就不知道了,纳兰家大夫人,乃是前任嘉郡王之女,据说当年议亲的时候,是与纳兰家二老爷的,只是纳兰家二老爷与袁家小姐,看对了眼,适逢纳兰大老爷议亲的瓜尔佳府小姐病逝,所以才有了纳兰大老爷娶纳兰大夫人为妻这一出。” “原是如此,难怪纳兰大老爷不喜纳兰大夫人,要我说啊,这上赶着嫁过去的,可不就是不讨喜吗?” “可怜纳兰大夫人,出身宗室,容貌甚美,又如何呢?如今还不是日日从天黑等到天明,不得丈夫宠爱,还不如我等......” “.......” 各家夫人们,一个个阴阳怪气的开口,言语之中有着对觉罗氏的嫉妒,以及讥笑嘲讽! 碧姨娘和纳兰锦绣,母女二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低眉颔首的望着脚尖,继续扮演被恶毒主母,恶毒嫡女,欺负到没有丝毫还击之力的姨娘庶女...... 觉罗氏脸色气的铁青,一口气堵在胸口,险些晕厥过去。 这些人,一个个的怎可如此欺负人呢? 她堂堂宗室女出身,和硕郡君,几时受过这等羞辱,便是此前在纳兰家,不得丈夫喜爱,这些大臣家的夫人们,见着她也是恭恭敬敬的,如今...... 嘉郡王府还没有倒,这些人怎可如此羞辱她? 颜雪冷着脸,给了觉罗氏一个安抚的眼神,而后目光灼灼望向窃窃私语议论的各家夫人,沉声道:“别家夫妇如何,干卿何事?” “颜雪本以为,各位夫人在家中,都是十分得宠,说一不二的,可今日仔细一看,也不尽如此......” 嘴角上扬微微一笑,颜雪一脸不屑的道:“若是各位夫人都与夫君,举案齐眉,那么这身后的庶出子女,从何而来呢?” “各位夫人可否给颜雪一个合理的解释,解释你等身后的庶出子女,从而何来!” “你......” 此前议论纷纷的各家夫人们,一个个的涨红了脸,狠狠的瞪着颜雪。 ——她们的夫君也是喜欢到年轻漂亮的妾室房中去的,只不过在外头,还是会给她们这正妻几分体面的。 场面一时间安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这时一云髻高挽,浑身透着书香气息的贵夫人,冷笑着开口。“牙尖嘴利,纳兰大夫人教的好女儿!” “柏夫人此言差矣,家母如何教导颜雪,自是家母的事情,不敢劳烦柏夫人费心。”颜雪眯着眼睛望着眼前的贵妇人,脑中关于此人的记忆复苏。 礼部侍郎柏大人的夫人,与碧姨娘关系颇好! 顿了顿后,颜雪勾唇继续道:“柏夫人有这个闲情雅致,不妨好好教导教导令嫒,如何做个洁身自爱的大家闺秀!” “若是颜雪没记错的话,半年前,颜雪在千秋阁,似乎看到令嫒与一陌生男子,拉拉扯扯的.......” “纳兰大小姐请慎言,我家玉珠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从不曾去过什么千秋阁!”柏夫人顿时变了脸色,沉声开口。 这贱人,怎么会知晓? 莫不是,是纳兰锦绣这小贱蹄子,说漏了嘴,所以...... 心中如此思量着,柏夫人狠狠瞪了纳兰锦绣一眼,含笑着望向颜雪与觉罗氏,笑着道:“纳兰大夫人,纳兰三小姐,今日之事,是本夫人的不是,本夫人以前见贵府碧姨娘,时常出门应酬,以为是纳兰大夫人身子不适,故而让贵府碧姨娘出来走动。” “如今细细想来,应是本夫人想岔了!” ——呵,纳兰家大房的碧姨娘,若非半年前,纳兰锦绣这小贱蹄子,意外撞见她的女儿,私下与外男相会,以此要挟,她才不会与这等贱人来往。 她为了替宝贝女儿,处理干净落下的把柄,不得不假装与碧姨娘交好,不曾想这贱人竟然…… 上赶着与她交好也就罢了,竟然还妄想让她的女儿,下嫁给她纳兰家庶子。 “柏夫人......” 碧姨娘面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狠狠的扇了几个耳光似的,迅速抬起头来,一副疑惑不解的望着柏夫人,喃喃开口。 事情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呢? 不该是这样的…… 颜雪轻蔑一笑,笑颜如花的望着纳兰锦绣,“四妹妹,不好意思,姐姐我一时没有忍住,多嘴说了几句,不曾想竟坏了碧姨娘与柏夫人的交情。” “四妹妹一向大度明事理,想来不会因此记恨姐姐的吧!” 纳兰锦绣,眼中满满的都是屈辱,神情却是愈发楚楚可怜的抬头,怯怯望着颜雪,“三姐姐,妹妹不敢的,姐姐是嫡,妹妹是庶,便是姐姐要打要杀,妹妹也是不敢有半句怨言的.......” “四妹妹,竟是如此想姐姐的吗?姐姐在你心底里头,竟是这般恶毒之人吗?” 婊里婊气的,颜雪学着纳兰锦绣的语气,娇柔做作,心底里头却是呕的不行! 太矫情了,她会受不了的。 纳兰锦绣错愣,睁大眼难以置信的望着颜雪,“.......” “孽女,竟然如此和你姨娘妹妹说话,在柏夫人面前一再无礼,为父怎么会有你这般巧言令色的女儿,为父真是愧对纳兰家列祖列宗。”痛心疾首的,纳兰永寿望着颜雪,沉声开口。 哎,子不教父之过啊,柏侍郎的夫人,碧姨娘好不容易搭上的,如今竟…… 难道这逆女,生来便是克他的吗? 第7章 宴会开始 一再的被渣爹训斥,颜雪胸口堵着一团闷气,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的。 深深吸了一口气,颜雪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轻蔑不屑的冷笑,勾唇道:“父亲何出此意,女儿实话实说,难道也有错吗?” “今日之事,难道不是父亲大人有错在先吗?难道不是父亲大人,纵容碧姨娘,对母亲不敬吗?” 一双大大的杏眼,直勾勾的望着纳兰永寿,颜雪的心底里头却是冷笑不已! 此身的父亲,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孽障,你是在指责为父吗?” 纳兰永寿闻言,心底里头怒火蹭蹭直往头顶上冒,一双铜铃大的牛眼,瞪得老大,那样子像是要吃人一般。 手上拳头握的紧紧的,拼命压下想狠狠甩颜雪几个耳光的冲动,纳兰永寿脸色铁青望着觉罗氏,没有一丝感情的冷声道:“觉罗氏,这便是你教导的好女儿,如此不忠不孝,竟敢顶撞我这个父亲......” “老爷,雪儿......” 觉罗氏心里头慌乱不已,张口想替颜雪说几句好话,但是对上纳兰永寿那阴冷彻骨的眸光,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她的女儿,从前是什么性子,她这个当娘的最清楚不过了。 如今突然性情大变,一再的和老爷顶嘴,想来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了一些事情,受了什么刺激…… 一切的一切,是她这个当娘的没用,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 微不可见的对觉罗氏摇了摇头,颜雪抬头对上纳兰永寿恨之入骨的目光,冷声道:“父亲大人此言差矣,女儿并非是母亲一个人的女儿,自古以来,子不教父之过,父亲大人认为,你就没有丁点的责任吗?” “.......” 纳兰永寿神色一怔,面色愈发的阴沉了。 一旁的碧姨娘和纳兰锦绣母女二人,嘴角噙着冷笑,幸灾乐祸的冷眼瞧着。 场面一时间安静了下来,温淑长公主府门口,各家老爷夫人,小姐少爷们,一个个的饶有趣味的望着,心底里头暗暗绯议,纳兰家大房,今日家丑都外扬到了长公主府...... 真真的有趣,精彩极了! 作为今日东道主的谢瑾瑜神色尴尬,轻咳了两声,温声道:“各位,今日是瑾瑜的祖母设宴,邀请各家老爷夫人,小姐公子们,到府上赏梅,如今时候也不早了,还请众位随瑾瑜前往府中后院。” “府上已经准备了美酒佳肴、安排了歌舞表演......” 语毕,谢瑾瑜意味深长的望着颜雪,十七年来平静如一潭死水般的一颗心,此刻却是突然荡漾了起来。 “谢小侯爷言之有理,纳兰大老爷,纳兰家三小姐,今日是长公主设宴,宴请京中达官贵人,如此良辰美景,我等实在不该在此处磋磨大好时光……” 谢瑾瑜一席话之后,一旁此前沉默不语,神色若有所思的柏家夫人,笑意晏晏的开口,从中周旋。 柏家夫人周旋的同时,还不忘对碧姨娘使了个眼色,碧姨娘虽依旧心有不甘,但却是明白,她们纳兰家的家务事,的确不应该在长公主府撕扯...... 今日这一出,可大可小! 她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都是正值谈婚论嫁的年纪,若是因今日之事,婚姻大事上受了影响,那可真真的是得不偿失。 压下心中的不甘,碧姨娘对着觉罗氏行了一礼,低眉颔首的恭声道:“大夫人,今日是贱妾的不是,贱妾千不该万不该顶撞大夫人你,贱妾在此向夫人你赔罪了!” “大夫人你一向大人有大量,想来是不会与贱妾这等卑微之人计较的......” 认错认错,认着认着,这语气就变了,站在道德的至高点,用道德绑架,企图将今日闹的这一出,轻描淡写的揭过去,同时还在各家夫人面前刷一波贤惠的好感! 觉罗氏语塞,“碧姨娘......” “碧姨娘这认错的态度,似乎不太诚恳,言语之中似乎是在说,母亲今日若是不原谅你,便是不够贤良淑德了?”颜雪压抑着心中的怒火,阴恻恻的望着碧姨娘。 顿了顿后,颜雪继续道:“罢了罢了,大人不记小人过,母亲乃堂堂嘉郡王府出身的和硕郡君,是父亲大人明媒正娶的妻子,实在不该与碧姨娘这等出身卑贱之人计较的。” “母亲,你以为如何呢?” 话锋一转,颜雪偏过头望向觉罗氏,调皮的眨了眨眼,含笑开口。 明眸皓齿的少女,娇俏的眨眼,调皮之中带着几分娇憨,一旁的谢瑾瑜等各家公子,竟然看呆了,纷纷感叹纳兰家大房的三小姐,鲜活灵动...... 觉罗氏愣愣的轻声回应,“雪儿所言甚是,母亲身为正室,理应贤良淑德,不与妾室计较的。” ——额,虽然她不明白女儿为何突然这样说,但是潜意识里头,她觉得女儿说的这些话,都是对的,她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妻,而碧姨娘不过是一顶小轿抬进府的妾! “.......” 纳兰永寿,碧姨娘和纳兰锦绣等人大眼对小眼的,眼神微愣,心底里头暗道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呢? 一旁天青色衣裙,眉眼与纳兰锦绣有六七分相似,恬静淡雅的少女,微微蹙了蹙眉头,而后低下头,望着脚尖沉思着! 从惊艳之中回过神来,谢瑾瑜心底里头暗恼,自己这是怎么了? 怎么就看直了眼呢? 纳兰家大房三小姐,虽生得甚美,但胸无点墨,他喜欢的是才华横溢的女子,不是纳兰家三小姐这般,空有美貌的花瓶...... 迟疑了片刻,谢瑾瑜朗声开口:“众位,里边请。” “谢小侯爷请!” 众人三五成群的进了温淑长公主府,穿过九曲回廊,一路欣赏着长公主府的亭台楼阁,假山湖泊,甚至有人兴之所至,即兴赋诗一首,称赞长公主府装潢华丽,景色宜人...... 一盏茶后,长公主府后院,盛开得红艳艳一片的梅林里头,中间一块半亩大小的空地之上,已经搭起了高台,慈眉善目的温淑长公主等长辈,一个个端坐在上座,含笑望着下头如花骨朵般含苞待放的各家小姐。 颜雪与觉罗氏,母女二人同坐,嘴角噙着笑,目不斜视看着中间高台之上,随着音乐翩翩起舞的舞姬们,思绪则是飞远了! 前世,她为生计奔波劳累,极少有时间出去潇洒,如今...... 魂穿到了这个与历史错位的大清,是老天爷觉得她前世生活的太苦,太压抑,所以弥补她,让她来这里做一个,没事就搞搞宅斗宫斗的古代大家闺秀吗? 在她心底里头,天马行空,胡乱遐想的同时,舞台对面的男客席上,一锦衣华服,十一二岁,略显青涩稚嫩的少年,目光直直的落在颜雪身上,眼神复杂...... 第8章 即兴赋诗(一) 神游天外一番,颜雪最终是被母亲觉罗氏轻轻摇醒的。 觉罗氏一脸为难的望着颜雪,沉吟片刻后,压低声音提醒道:“雪儿,刚才锦绣那孩子,与吏部侍郎柏家的柏玉珠.....” 欲言又止,觉罗氏神色讪讪。 颜雪一愣,勾唇笑盈盈的道:“母亲不必顾虑,你我是母女,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呵,纳兰锦绣和柏玉珠,此前长公主府门口那位雍容华贵的柏夫人的女儿,两人本就是一丘之貉,此番只怕是在筹划着什么算计她的事情呢? 也罢,一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雪儿,柏家小姐提议,今日在赏梅宴上的众家千金,以园中梅花为题,赋诗一首,拔得头筹者......”觉罗氏满脸无奈,硬着头皮低声开口。 她自己的女儿,什么样子,她这个做母亲的,最清楚不过了! 如今锦绣那孩子,与柏玉珠一唱一和的提议即兴作诗,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颜雪点了点头,云淡风轻低声道:“母亲不必为女儿担忧,女儿自有办法,母亲且看着,女儿今日,如何将纳兰锦绣踩在脚底下。” “锦绣那丫头也就罢了,虽然有几分才学,但是却难登大雅之堂,母亲担心的是,柏家小姐......” 忧心忡忡的,觉罗氏望着颜雪,沉吟了一番后,继续开口道:“柏家柏玉珠,在京中素有第一才女的美名,琴棋书画,诗词歌舞,样样不俗,母亲担心你对上柏家小姐,落了下风。” 语毕,觉罗氏意味深长的望向不远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的纳兰锦绣,以及一身湘妃色月华裙、桃花妆,娇俏明媚的柏玉珠...... 顺着觉罗氏的眸光望过去,颜雪点了点头,“母亲且放心,女儿自有办法!” “......” 觉罗氏还想说什么,但是对上女儿笃信的目光,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低头沉默不语! ——女儿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她作为母亲,不能庇护女儿也就罢了,断不能在今日这等重要的场合,拖女儿后腿...... 片刻之后,纳兰锦绣与柏玉珠对视一眼,摇曳生姿的走了过来,笑盈盈的望着颜雪开口,“三姐姐,今日柏家姐姐提议,各家小姐即兴赋诗一首,赞美长公主殿下府上盛开的梅花,不知三姐姐是否参加呢?” 一脸讥讽不屑,纳兰锦绣高昂着下巴,骄傲得如同一只开屏的孔雀一般。 “哦,不好意思,三姐姐,妹妹忘了你愚钝,不通笔墨,何谈即兴赋诗呢?”话锋一转,纳兰锦绣勾唇望着颜雪,神色晦暗不明。 颜雪闻言,冷冷的瞪了纳兰锦绣一眼,沉声开口。“此事便不劳烦四妹妹费心了,姐姐纵然愚钝,此番以长公主府的梅花即兴赋诗,不能夺得头筹,但也不会辱没我纳兰家的百年名声的。” “纳兰家历代书香门第,家中无论儿女,都是读书识字的,四妹妹今日何苦长她人志气,灭自个儿威风呢?须知......” 眼神凉凉的,颜雪望了一眼纳兰锦绣身旁,身着月华裙,艳若桃李的柏玉珠,嗤笑一声,喃喃自语道:“素闻吏部侍郎柏大人的千金,才艺高绝,今日借着长公主殿下的赏梅宴,即兴赋诗,莫不是嫌自个儿才名还不够远播,想要冠绝天下不成。” “若是如此,那么柏小姐倒是个志向高远,目标远大的!” ——冠绝天下,志向高远,目标远大,换个说法,便是柏玉珠不安收身为臣女的本分,野心勃勃。 柏玉珠已经是官家嫡女,含着金汤勺出身的了,若想要更上一层楼,那便是入宫为嫔为妃,甚至将来位主中宫,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毕竟,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可不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吗? “纳兰三小姐,玉珠并无此意!” 嫣然一笑,柏玉珠美目盼兮的望着颜雪,朱唇轻启,婉转如黄莺般的声音,柔柔响起,心底里头却是暗恼,这个纳兰家三小姐,和传言似乎有些不同...... 娇娇柔柔的,柏玉珠本来冷艳逼人的一张鹅蛋脸上,委屈巴巴的。 见此情形,颜雪顿时心底里头呕的不行,迟疑了片刻后,云淡风轻的笑着道:“想来是颜雪误会了柏小姐,还望柏小姐宽宏大量,不与颜雪计较。” “不敢不敢,纳兰三小姐出身尊贵,能教诲玉珠,是玉珠的福气......” 神色举止,愈发娇柔做作,柏玉珠真真的是,无时无刻的都不在展现她病娇如同菟丝花一般的“美”,颜雪看在眼里,暗暗摇了摇头! 她若是男儿身,可能会很喜欢柏玉珠这般柔弱的女子,可是同为女子,便只有厌恶。 嗤笑一声,颜雪欲开口继续与柏玉珠,你来我往的互相恭维,彼时上座位子上,今日的东道主温淑长公主,慈眉善目的笑着道:“今日各家千金,借着本公主这赏梅宴,即兴赋诗,此乃好事一桩,本公主作为东道主,出一只先帝亲赐的翡翠玉镯作为彩头!” “本王妃今日出门匆忙,未曾带什么贵重首饰,只带了当年本王妃初嫁入礼亲王府,熹贵太妃赏的一支梅花金簪,今日便添作彩头,算是本王妃的一点心意。” “温淑长公主姑母的翡翠玉镯,十七婶的梅花金簪都是极好的,侄媳我身无长物,唯有当年与王爷大婚之事,孝敬宪皇额娘赐的玛瑙红珊瑚手串......” “......” 继温淑长公主之后,各个王府的王妃,以及冷着一张老脸的悫惠长公主,都拿出身上的一样物件,给这一场即将发生的斗诗大会,做了彩头。 纳兰锦绣和柏玉珠,对视一眼,跃跃欲试,仿佛这些彩头,已经是她们的囊中之物似的,颜雪看在眼里头,笑而不语! 低眉颔首,颜雪望着自个儿脚尖,沉吟着。 柏玉珠眉眼之中,满满的都是得意的神色,高傲的昂着下巴,望向颜雪宣战,“纳兰三小姐,今日你我便比一比,看是你书香门第纳兰家强一些,还是我这京中第一才女厉害......” “恭敬不如从命!” 双手抱拳,颜雪对着柏玉珠行了一礼,神色不卑不亢的。 对面的男客席上,谢瑾瑜抬头的瞬间,正好清晰的瞧见颜雪,傲然如松柏般,不惧严寒风霜,一颗心咚咚的跳了起来,耳根子微红...... 他想,他定然是生病了,才会觉得这般的纳兰家大房三小姐,美得神圣高洁。 谢瑾瑜一旁青涩稚嫩的少年,见此情形,眼中迅速闪过一丝厉色,望向谢瑾瑜沉声开口。“谢家表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看呆了呢?” “谢家表哥,你莫不是对吏部侍郎的千金,柏家小姐,一见钟情,动了心。” 少年眉眼含笑,而衣袖之中的双手,拳头却是捏的死死的...... 第9章 即兴赋诗(二) 青涩少年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身旁的各家公子们,都听得一清二楚的。 一时间,各家公子,一个个目光意味深长的在谢瑾瑜和女眷这边柏玉珠的身上来回打转,心底里头纷纷猜测着...... 是否谢小侯爷,真的中意京中第一才女? “谢小侯爷,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柏家小姐素有才名,你若是真心喜欢,亲自开了口,长公主殿下十之八九,是会同意的。” 一身着玄色锦衣,剑眉星目的少年,嘴角上扬勾起一抹浅笑。 略略停顿片刻后,玄色锦衣少年,继续朗声道:“至于柏家小姐是来年入宫待选秀女一事,想来只要长公主殿下进宫求一求皇上,皇上也是会允准的......” “柏家小姐此番若是能够嫁入谢家,成为谢家宗妇,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别说是等上三年时间,便是三十年都是可行的。” 薄唇一张一合,玄衣少年的声音,在整个宴会上空回响,一时间掀起了不小的风浪! 谢瑾瑜面色尴尬,沉吟一番后,如沐春风的笑着开口。“萧兄说笑了,小弟我并不曾对柏家小姐一见倾心,刚刚只是一时失神罢了......” “哦,是吗?” ——玄衣少年名唤萧静轩,是康熙圣祖爷当年亲赐的豫章王府嫡长子,被立为豫章王世子,祖上是与陈留谢氏齐名的兰陵萧氏! 似笑非笑的,萧静轩望着谢瑾瑜,神色意味深长。 男客这边的交谈,便是隔着中间的舞台,上座的温淑长公主等,以及女眷这边,亦是听得一清二楚的,一时间整个宴会上,安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 盈盈而立的柏玉珠,一张娇俏的脸蛋上,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她从小到大,何曾受过此等羞辱? “玉珠姐姐,你可是第一才女,谢小侯爷......谢小侯爷瞧不上你,是他识人不明,玉珠姐姐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纳兰锦绣眼中闪过一丝怒意,继而笑意盈盈的在柏玉珠耳边,仅用两人能够听得见的声音,低声开口。 额,谢小侯爷不喜欢柏玉珠,那么她便放心了! 同时,纳兰锦绣心底里头,愈发的觉得自己这才华仅次于柏玉珠的京中第二才女,将来嫁与谢小侯爷的几率又增加了几分...... 俏脸一沉,柏玉珠冷声道:“锦绣妹妹慎言,谢小侯爷是温淑长公主唯一的孙子,身份高贵,将来更是要承袭景阳侯,我......” “我出身寒微,断不敢肖想嫁与谢小侯爷为妻的。” 语毕,柏玉珠低眉顺眼的望着自己的脚尖,心底里头是又气又不屑! 生气是因为,她堂堂京中第一才女,竟被谢小侯爷嫌弃,当着今日前来长公主府赴宴的的宫中几位皇子,以及各大臣家公子的面,如此羞辱。 不屑则是因为,景阳侯府,她还不放在眼里头,她的目标是宫里...... “玉珠姐姐谦虚了,若是姐姐都不配,那京中只怕是无人能与谢小侯爷相匹配的。”纳兰锦绣面上难掩欢喜的神色,嘴角微微上扬,恭维着柏玉珠。 颜雪将纳兰锦绣和柏玉珠,这对狐朋狗友的面上神色看在眼里头,心底里头暗笑! 柏玉珠表面装出一副不慕名利,清冷高傲,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圣洁形象,但是内里头却不尽如此..... 以她前世三十五年的看人经历,柏玉珠此人,定然不甘心只嫁个寻常人家,相夫教子,草草一生,柏玉珠的目标,极有可能是宫门王府。 宫门王府千家宠,不知柏玉珠将来能走到什么程度呢? 心底里头暗暗思量着,颜雪眉眼弯弯,勾唇露出一抹浅笑,而就在此刻,柏玉珠一双妩媚的桃花眼,眼珠子咕噜噜一转,浅笑嫣然的道:“锦绣妹妹说笑了,依姐姐我瞧着,你的嫡亲姐姐,纳兰家的三小姐,才是与谢小侯爷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 纳兰锦绣神色错愣,眼中满满的都是难以置信。 柏玉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在暗讽她出身寒微,不配肖想谢小侯爷,还是...... 片刻之后,压下面上狰狞恐怖的神色,纳兰锦绣僵硬的挤出一抹笑,“玉珠姐姐有所不知,我家三姐姐虽是纳兰家嫡女,但是却才疏学浅,即便是强行嫁与谢小侯爷为妻,也怕是得不到谢小侯爷欢心的。” “与其如此,不如从一开始就认清自己,不要肖想不属于自个儿的人和事......” 一边冷声开口,纳兰锦绣拼命压着心中的嫉妒,狠狠的瞪了一眼颜雪,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作响,恨不得将颜雪一张巧笑嫣然的脸抓烂! “四妹妹言之有理,可不就是不能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人和事吗?”似笑非笑,颜雪神色轻蔑不屑的望向纳兰锦绣。 ——呵呵,纳兰锦绣自个儿不也是看不清自己几斤几两吗? 如今义正言辞的警告她,不要肖想不属于自个儿的东西,可她自个儿却是活在幻想之中,以为仅凭她庶女的出身,仅凭身上那一丁点不够看的才气,便能玩弄谢小侯爷,孙家四公子于股掌之中...... 须知夜路走多了,是会闯鬼的。 面上精彩如同调色盘一般,一阵青一阵白的,纳兰锦绣恶狠狠的瞪着颜雪,咬牙切齿道:“三姐姐能够看得清楚便好,妹妹还担心三姐姐你钻了死胡同呢?” “此事就不劳四妹妹费心了,毕竟姐姐我可是纳兰家嫡女,嘉郡王府的外孙女,出身摆在这里,而四妹妹却是......” 轻蔑一笑,颜雪点到为止,面上却是笑的晦暗不明。 向来行事低调的觉罗氏,此刻心底里头是既高兴又担心,几次张口想说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却是硬生生咽了下去,她知晓自己女儿心中不痛快,如今借着温淑姑母的宴会,一股脑的便发泄出来。 虽然有家丑外扬的意思在其中,但是...... 扪心自问,这些年,她心底里头何尝痛快过了,女儿今日不过是做了她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罢了! 低头沉吟了片刻后,觉罗氏站起身来,对着上座的温淑长公主恭敬行了一个大礼,诚惶诚恐的道:“长公主姑母恕罪,是淑柔没有教导好女儿......” ——淑柔,是当年觉罗氏下嫁纳兰家,康熙圣祖爷亲自赐下的封号,全称和硕淑柔格格,也叫淑柔郡君。 “淑柔快起来,那里是你教导女儿无妨,是姑母我没有教导好瑾瑜这孩子,也是你们纳兰家的庶女,尊卑不分,胳膊肘往外拐!” 温淑长公主,笑盈盈的望着觉罗氏,心中快速思量着,片刻后继续含笑开口,“你这女儿是叫颜雪吧?姑母我瞧着与九皇兄有几分神似......” “想当年还是一个襁褓中粉雕玉琢的孩子,如今一眨眼十多年过去了,都长成大姑娘了!” 慈眉善目的,温淑长公主打量着颜雪,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暗道这孩子,容貌真真的是极好的,这性情也与她很是相投,若是...... 此前听下人们说起,自家孙儿,在府门口也开了口想娶这孩子,最终却是以一句玩笑话结束。 如今看来,自家孙儿,娶淑柔的女儿为妻,也不是不可以! 颜雪和觉罗氏对视一眼,有些捉摸不透温淑长公主这一番话的意思,而温淑长公主这边,凉凉的看了一眼柏玉珠以及纳兰锦绣,眉头微皱,冷声开口:“此前不是有人提议,以本公主府上,这满园盛开的梅花为题,即兴赋诗吗?” “本宫和十七嫂,两位侄媳妇都添了彩头,怎么这会儿,还不开始呢?” 顿了片刻,紧接着便慈眉善目的望向谢瑾瑜:“瑾瑜,你们男客这边,各家公子们,一个个的都是人中龙凤,腹有诗书气自华,是否也参加呢......” 第10章 即兴赋诗(三) 谢瑾瑜神色一愣,下意识的望向男客这边,一个十五六岁,浑身上下透着贵气,端是尊贵不凡的少年。 略略迟疑了片刻后,谢瑾瑜紧接着含笑抱拳向各家公子们道:“各位,今日借着府上梅花盛开的美景,我等不妨也即兴赋诗一首,由太子殿下、宝亲王、和亲王等,一同选出做诗做的最好的前三名......” “瑾瑜的提议甚好,孤这里有去年皇阿玛赏赐的上等东珠,便添作彩头,以示嘉奖!” “本王去年得了皇兄赏赐的红玉珊瑚树,颜色喜庆,据说是两广总督送进宫的贡品,今日便借花献佛,也拿出来添作彩头,奖赏给做诗做的最好的那人......” “太子和宝亲王兄的彩头,都十分贵重,本王......本王囊中羞涩,只拿得出昨日本王兴之所至,新题的一幅字,还望各位莫要嫌弃!” 谢瑾瑜做东,太子,宝亲王、和亲王都拿出了一两样物件,添作彩头。 一时间,长公主府上,由柏玉珠提起的即兴赋诗一事,气氛高涨...... 柏玉珠巧笑嫣然,仿佛她成为女眷这边的魁首,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似的,颜雪看在眼里头,勾唇露出一抹浅笑,意味深长。 ...... 长公主府的下人们,得了主人的吩咐,飞快的将上等的笔墨纸张送过来! 各家公子小姐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都想夺得今日的魁首,在赏梅宴上扬名…… 柏玉珠自信满满,只略略思量了片刻后,便刷刷落笔很快写了一首诗,紧跟着纳兰锦绣也写出来了! 大约一刻钟后,各家少爷小姐们,都陆陆续续的做完了诗,唯有颜雪一人,不曾落笔,只是背负着双手,傲然而立,望着满园盛开的红梅! “纳兰家三小姐,莫不是不会做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闻这纳兰家三小姐,只略略识得几个字,至于做诗......打油诗或许能做出来一两句吧!” “哎,可惜了,纳兰大词人的后人,竟连做诗都不会。” “......” 各家夫人小姐们,低头窃窃私语,对着呆愣在场上的颜雪,指指点点的,觉罗氏焦急的不行,额头上溢满了汗珠,满满的都是无奈! 早知如此,之前她就应该制止的,如今...... 上座的温淑长公主,叹了一口气,想要打圆场,而就在这时候,柏玉珠与纳兰锦绣对视了一眼,笑盈盈的站了出来,对着上座的长公主行礼道:“长公主殿下,依臣女之见,要不就算了吧,毕竟......” “玉珠姐姐,怎么能算了呢?你忘了之前我家姐姐与你定下的赌约了吗?” 柏玉珠欲言又止,一脸不忍心的望向呆愣在场上的颜雪,十分大度的彰显她宽厚的容人之量,而一旁的纳兰锦绣,紧跟着站出来,义正言辞的开口。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的倒也不差! 嘴角上扬,纳兰锦绣心里头暗道,呵呵,事到如今,她倒是要看看,纳兰颜雪这贱人,还能怎样? “放肆,颜雪是你的嫡亲姐姐,你作为妹妹,不帮衬着自家姐姐也就罢了,如今却是胳膊肘还往外拐?”温淑长公主神色凉凉的看了一眼纳兰锦绣,声疾厉色沉声训斥。 纳兰家的庶女,竟一而再,再而三的诋毁嫡姐,其心可诛...... “......” 纳兰锦绣一脸不忿,但碍于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得憋憋屈屈的低着头。 男客这边,谢瑾瑜等人神色尴尬不已,心底里头暗道,莫不是纳兰家大房这位嫡出的三小姐,当真不会做诗,所以如今才迟迟不肯下笔..... 张了张口,谢瑾瑜欲说什么,而话到了嘴边,却是被青涩稚嫩的少年抢了先。 少年嘴角微微上扬,轻蔑不屑的看了一眼沾沾自喜的纳兰锦绣,以及柏玉珠二人,沉声开口:“我大清马背上得天下,如今虽然入关上百年,但是老祖宗的遗训,却是不能忘的......” “纳兰家三小姐,出身叶赫那拉氏,是正经的满洲贵女,不会即兴赋诗,也是人之常情,或许这可以理解为纳兰家三小姐,并未忘记我大清先祖。” 语毕,青涩少年神色晦暗不明的望了一眼纳兰锦绣和柏玉珠,冷声继续道:“纳兰家四小姐,不敬嫡姐,学汉家女儿的娇柔做作,本阿哥是否能理解为忘本呢?” “柏家小姐,汉军旗出身,吟诗作对自然是强项,可骑马射箭却是未必......” 少年一席话,颇有咄咄逼人的架势,纳兰锦绣和柏玉珠面色一白,张口欲解释,但是话到了嘴边却是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低敛着眉眼沉默不语。 不可否认,大清的确尚武,如今虽然主张满汉一家,但是...... 朝中武将身份总是略高于文官的! 此外,满蒙八旗子弟,也是比汉军旗更得体面…… 颜雪从欣赏满园盛开的梅花之中,回过神来,别有深意的望向这间接帮助她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不解,暗道这人是谁呢? 柏玉珠和纳兰锦绣,此前不是能说会道,如今怎么如同锯了嘴的葫芦一般。 心中暗自思量的同时,上座的温淑长公主,沉吟片刻之后,云淡风轻的笑着道:“五阿哥所言甚是,颜雪出身叶赫那拉氏,是血统纯正的满洲贵女,不擅长吟诗作对也是情理之中的,我满洲儿女,个个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不似汉家女儿娇柔多情......” “姑祖母和五弟所言甚是,满蒙八旗的格格,的确不似汉家女儿那般柔弱无骨,整日里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知道琴棋书画,女红厨艺!” 长公主之后,尊贵不凡的少年,含笑着开口。 ——贵气逼人,出身尊贵的少年,是宫里头的太子殿下,当今皇上潜邸发妻,今上登基之后,追谥孝仪皇后的董鄂氏,所出的嫡子,被赐封为东宫太子! 太子年方十五,先帝四年出身,名唤永珏,全名爱新觉罗·永珏,既是皇上原配发妻的嫡子,又是长子...... 至于青涩的少年,则是宫中五阿哥,嘉妃董鄂氏之子,爱新觉罗·永珩。 孝仪皇后和嘉妃,两人是同族姐妹! 因温淑长公主和太子的这一席话,今日应邀赴宴的满蒙贵女们,一个个都一改之前的颓废,与有荣焉的微昂着下巴,神色骄傲,而...... 柏玉珠等汉家儿女,则是面色惨白,身子骨摇摇欲坠的。 颜雪眼角余光环视四周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嫣然一笑,纤纤素手拿起上等狼毫笔,唰唰在洁白的宣纸上笔走龙蛇...... “看,纳兰家三小姐开始作诗了!” 第11章 即兴赋诗(四) 此时此刻的颜雪,破有挥斥方遒,指点江山之姿,男客这边,各家公子们纷纷看呆了! 好一个惊才惊艳的女子…… 最后一笔落下,颜雪抬起头来,微笑示意跟前伺候的长公主府婢女。 “今日一见纳兰家三小姐的风姿,在下突然心生感触,从前见过的那些女子,个个都是庸脂俗粉,连给纳兰家三小姐提鞋都是不配的。” “是啊,纳兰家三小姐,纵然才情不显,但是刚刚那俯视众生的姿态,令我等钦佩,毕生难以忘怀!这般清冷孤傲之人,才是我等心目中的妻子人选......” “会吟诗作对,唱歌弹琴算什么呢?京中各大花魁,哪一个不是色艺双绝,我等早已经看腻了,今日一见纳兰家三小姐飒爽英姿,方知从前都是在蹉跎时光。” “在下不才,将来娶妻,当娶纳兰家三小姐这般的女子......” “......” 男客这边,各家公子们,发自肺腑的低声议论。 他们这些富家公子,温柔乡的常客,娇弱柔美的女子,挥之即来,但是纳兰家三小姐这般,英姿飒爽,傲骨铮铮,举手投足之间有着指点江山之姿的女子,更能勾起他们的征服欲...... 柏玉珠和纳兰锦绣闻言,心里头嫉妒得发疯,双眼淬了毒一般的瞪着颜雪,恨不得吃颜雪的肉,喝颜雪的血,以泄她们心头之恨! 颜雪则是对此很无语,之前这各家公子,不是还嫌弃她不通文墨,粗俗不堪吗? 如今形势陡然翻转,竟然如此夸赞她...... 是,这个大清,是平行时空大清,乾隆帝换人了,自东晋崛起的王谢袁萧四大隐世家族,纷纷出世,是一个陌生而且又全新的时代,但是也不能如此朝令夕改啊! 之前在长公主府门口,不是还瞧不起她这般女子吗? 如今却是…… 轻叹了一口气,颜雪笑盈盈的抬头,望向各家公子朗声道:“能得各位公子,如此谬赞,是颜雪的福气,只是颜雪自知德行不佳,配不上各位……” “各位公子,都是人中龙凤,值得与更好的女子共结连理,白头对白头......” 呵,白头对白头? 君不见,红颜未老,君恩先断,在现代一夫一妻的法制社会,况且如此,何况是这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小三是一种合法存在的封建时代! “白头对白头?纳兰家三小姐,所指是否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五阿哥永珩,略略沉吟了片刻,站起身来,望向颜雪抱拳询问道,面上故作疑惑不解,而心底里头则是跟明镜似的...... 他自封修为,下凡历劫之前所在的焚天大世界,但凡有些名气之人,皆是崇尚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他修行几百年来,亦只有一个道侣...... 颜雪点头,眉眼弯弯的笑着道:“回五阿哥,确是如此,颜雪心中所期盼的未来,是嫁一寻常男子,相夫教子,两个人在一起白头偕老,琴瑟和谐,夫妻恩爱。” “原是如此!” 五阿哥点了点头,心底里头则是快速思量着,今日看来,他的这位道侣,在下凡历情劫之前,不仅自封了元婴期的修为,更是狠心到连记忆都封存了...... 是以如今才是认不出他来! 谢家谢瑾瑜,豫章王世子萧静轩等人,一个个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太子等宫里头的阿哥们,则是饶有兴趣的望着颜雪...... 不可否认,颜雪的这一番话,成功吸引了在场的王孙公子们。 三妻四妾已然成了一种风气,如今突然有人,期盼一生一世一双人,自然独树一帜…… 柏玉珠和纳兰锦绣等人见此,面上虽然挂着牵强的笑容,但是心底里头则是对颜雪恨得咬牙切齿的,恨不得顶替颜雪,吸引在场王孙公子们的目光! 场面一度沉默了,安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 上座的温淑长公主,别有深意的望了一眼颜雪,略略沉吟片刻后,朗声笑着道:“纳兰家三小姐有此等志向,本公主甚是钦佩,以本公主之见,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尽快评选出此番即兴赋诗的前三甲。” 长公主对颜雪,从亲切的叫着名字,到纳兰家三小姐,可见在长公主的心底里头,也是觉得颜雪这一番话,太过离经叛道了些...... “是,谨遵长公主吩咐!” 众人对视一眼,齐声开口,仿佛此前颜雪说的那一席话,从未发生过似的。 颜雪含笑点头,迈着小碎步,端庄典雅的回了自个儿的位子,神色恬静淡雅,不卑不亢的坐着,颇有几分志得意满之态。 “三姐姐,你可是待选的秀女,怎么能如此说话呢?须知......”纳兰锦绣心中不痛快,怨气难消,低敛着眉眼,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娇笑着开口。 呵,贱人凭什么在今日长公主的宴会上,出尽风头,吸引各家公子的眸光呢? 颜雪闻言,偏过头望向纳兰锦绣,浅笑着,“四妹妹,人各有志,妹妹想要入宫去搏一搏荣华富贵,这是妹妹的想法,不代表姐姐也是如此......” “想要飞上枝头,这固然是好事,但有些事情,并不是心中想便能拥有的。” 顿了顿后,颜雪意味深长的望向纳兰锦绣,朱唇轻启缓缓道:“四妹妹,人这一生,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 纳兰锦绣顿时语塞,张了张口,但是却不知道说什么。 许久后,抬头来,纳兰锦绣冷笑着望向颜雪,轻蔑不屑的扬声道:“三姐姐莫不是知晓自己做不出什么好诗来,所以便想了这么个法子,吸引众家公子目光,三姐姐一颗七巧玲珑心,妹妹我佩服之至,只是......” “妹妹不得不提醒姐姐一句,将各家公子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下场,可不是三姐姐你所能承担得起的!” 后面这一句,纳兰锦绣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仅用她们二人能够听得到的声音,低声开口的。 颜雪笑了笑,对上纳兰锦绣阴鸷的目光,云淡风轻的,“四妹妹说笑了,姐姐我可做不出此等哗众取宠的事情,姐姐今日所言,字字句句发自肺腑......” “至于四妹妹所言,姐姐我做不出什么好诗来?此言更是差矣,今日在场的有众位长辈,有才高八斗的翰林院众位大人,谁做的诗词好,并不是四妹妹仅凭一面之言,便能够决定的。” 呵呵,纳兰锦绣有自信是好事,但若是自信过头了,那就只会徒增笑话。 “三姐姐,你......” 你怎可如此不是抬举! 讪讪咽下到了嘴边的话,纳兰锦绣沉默不语,心里头则是已经开始扎小人,对颜雪不停的咒骂了...... 男客这边,今日应邀而来的,翰林院院判大人,以及几位翰林院的官员,齐聚在一首诗前,细细咀嚼着诗中意境,许久后头发花白的院判大人,连声道:“好诗,好诗,好诗!” 三个好诗,众人纷纷猜测,究竟是那位公子或者是小姐写的诗,能得院判大人这等浸淫诗词之中,几十年的老学究,连连称赞...... 第12章 即兴赋诗(五) 翰林院一众老学究们,连连称赞,一时间整个赏梅宴上,气氛高涨许多。 嘴角微微上扬,颜雪面上露出一抹云淡风轻的笑…… “三姐姐,你说今日宴会上,赋诗的头名会是谁呢?”纳兰锦绣眸光闪了闪,故作天真的望向颜雪,好巧不巧的正好瞧见颜雪这一抹令百花失色的笑容,顿时心底里头嫉妒得发疯。 神色晦暗不明,压下心底里头的嫉妒,纳兰锦绣继续阴阳怪气的道:“想来,今日咱们女眷这边,头名定时柏姐姐,柏姐姐可是咱们京中第一才女……” “……” 颜雪笑了笑,并不言语,只是眼神直勾勾的望向柏玉珠。 “承锦绣妹妹吉言,只是今日魁首是由翰林院众位大人们所决断的,并非我一弱女子能够左右的。”这厢柏玉珠嫣然一笑,娇声开口。 面上满满的都是自信之色! 将一切看在眼里,颜雪不动声色的笑了笑,略略沉吟片刻后,轻声开口,“柏家小姐所言甚是合理,今日即兴赋诗,评判者是众位翰林院大人……” “我家四妹妹刚才一席话,想来是对柏小姐你很有信心,既然如此,那么颜雪便在此提前恭贺柏小姐,祝柏小姐夺得魁首,才名远播。” 话锋一转,颜雪望向柏玉珠,发自内心,真诚的祝贺。 ——柏玉珠是否会成为今日即兴赋诗的魁首,她心底里头一点都不在意,毕竟她内里头可是三十有五的圣斗士,犯不着和一个小孩子,争高低! 柏玉珠闻言,面色变了变,神色晦暗不明的望向颜雪,而纳兰锦绣则是傻白甜似的,喜形于色,就差嚷嚷得全世界都知晓,柏玉珠会夺得女眷这边头名…… 心底里头恨铁不成钢的,柏玉珠瞪了一眼纳兰锦绣,在纳兰锦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面色下,继而巧笑嫣然的望向颜雪,“纳兰三小姐说笑了,或许今日有异军突起,作出惊才惊艳的好诗,一举夺得魁首,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柏玉珠对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 如今,她只是寄希望,得了翰林院众位大人连连称赞的好诗,并非出自她们女眷这一边,而是某个世家公子,突发灵感所作…… “柏姐姐,您怎么……” 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您可是京中第一才女,才华横溢,冠绝天下。 摇了摇头,柏玉珠温声细语,轻声道:“纳兰四妹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日长公主殿下的赏梅宴上,各家贵女云集,在结果未出来之前,姐姐我不敢妄自居功。” “柏姐姐所言甚是……” 轻蔑的望了一眼颜雪,纳兰锦绣屁颠屁颠的继续拍柏玉珠马屁。 颜雪看在眼里,笑而不语,只眸光意味深长的望向男客那边的纳兰永寿,心底里头暗自思量着,纳兰永寿如果看到纳兰锦绣,如此的谄媚讨好柏玉珠,心底里头会不会吐血…… 须知,满蒙勋贵人家的女儿,即便是庶出,那也是比寻常汉军旗人家的女儿,身份高贵的! 如今纳兰锦绣的一言一行,不就是在给纳兰家列祖列宗抹黑吗? …… 翰林院几位老学究,低声议论着。 女眷这边,便是今日的东道主温淑长公主,心底里头亦是好奇不已,好奇究竟是哪家儿郎,作出了好诗,得了翰林院几位德高望众老大人,如此高的赞誉…… “温淑皇妹,看来今日你这赏梅宴上,是要出一首脍炙人口的好诗了。”脸色有些难看,头发花白的悫惠长公主,阴阳怪气的开口。 悫惠长公主和温淑长公主,同父异母,一个是圣祖康熙爷小小贵人之女,一个则是孝恭仁皇后之女,相差着十来岁,但是…… 二人不知是何缘故,一直以来都不对付。 温淑长公主眉头皱了皱,片刻后含笑开口,“承蒙皇姐吉言,皇妹我也是希望今日宴会上,能出一首流传后世的好诗的。” “对了,悫惠皇姐,听闻云嘉那孩子素有才名,或许这一首得了翰林院众大人连连称赞的好诗,便是云嘉所作的呢?” 语毕,温淑长公主笑盈盈的望向男客那边的孙云嘉。 ——悫惠长公主的宝贝孙儿! 悫惠长公主一听,面上迅速闪过一丝欣喜,慈爱的望向她的乖孙儿,片刻后一脸谦虚的笑着开口,“皇妹说笑了,云嘉那孩子的才华,怎能和瑾瑜相提并论呢?” “王谢袁萧,皇妹的夫家可是传自东晋的陈留谢氏,家学渊源,云嘉……” 深深叹了口气,悫惠长公主继续自嘲道:“云嘉不过是出身小门小户,便是此前有几分才名,但是却极难作出今日这令翰林院众大人连连称赞的好诗的。” “悫惠皇姐说笑了!” 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悫惠长公主,温淑长公主面上神色云淡风轻的。 旧时王谢堂前燕,落入寻常百姓家,千年的时间过去来了,如今出世的四大家族,王谢袁萧,不过是名头好听一些罢了…… 片刻后,温淑长公主含笑开口,“皇姐,咱们不妨暂时不要纠结,究竟是哪家的儿郎,作出令翰林院众大人连声称赞的好诗,先思量思量,咱们女眷这边,哪家女儿能够夺得魁首?” “……” 心有不甘,但最终悫惠长公主还是点了点头,表示的确该是如此的。 高傲的眸光,扫过下位的各家小姐,悫惠长公主阴鸷的眼神落在颜雪身上,冷声道:“温淑皇妹,自太宗皇帝入关,建立我大清以来,也是出了一位有名的大词人的,如今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不知这位我大清著名大词人的后代儿孙,才学如何?” “皇姐所说的是纳兰容若……” 温淑长公主喃喃开口,同时眸光落在低着头望着自个儿脚尖的颜雪身上,面色有些为难。 ——纳兰容若的直系儿孙,如今唯有纳兰永寿和纳兰永福兄弟二人,两人膝下虽儿女众多,但是嫡出的却是一只手都数的清楚…… 纳兰家长房,唯有一嫡女,而且还素有草包美人之名。 二房倒是有嫡出的一子二女,嫡长女早年便已经入宫侍奉皇上,如今是正五品愉贵人,嫡长子和嫡次女,一个是风流少年郎,一个则资质相貌皆是平平…… 点了点头,悫惠长公主扬声道:“之前,纳兰家大房三小姐,也赋诗了一首,不知这诗写的如何?韵律如何?平仄如何?” “纳兰三小姐,不如你将之前所做的诗,吟诵出来,让众家小姐都听听……” 颜雪错愣的抬起头来,不明所以! 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已然够低调小透明的了,怎么还是招惹来了上头两位长公主的注意呢? “皇姐,这似乎有所不妥吧?” 温淑长公主,神色纠结的望着颜雪,讪讪开口。 皇姐也是,一把年纪,都是做祖母,过两年便能抱上重孙的人了,何苦和一个晚辈计较,颜雪这孩子虽然你有时候比较狂妄,令她心生不喜,但是…… 看在九皇兄和淑柔那孩子的份上,她也应该护着一些的。 温淑长公主心底里头暗暗思量着,而这厢悫惠长公主却是冷笑一声,“有什么不妥的,纳兰容若的后代,难道还怕吗?” “自是不怕的,承蒙悫惠长公主殿下瞧得起,臣女虽出身寒微,只是纳兰家庶女,但维护家族名誉,亦是分内职责……” (恢复更新,稍后还有一更!) 第13章 即兴赋诗(六) 悫惠长公主突然开口发难,颜雪眉头微微皱了皱,沉默不语! 额,今日乃多事之秋,先是自家姨娘和庶妹,而后是柏家柏玉珠,如今又来一个悫惠长公主...... 突然一道明媚的声音在宴会之上响起,颜雪缓缓抬头,顺着声音方向放过去,只见一个年方十五六岁,娇俏明艳的少女,笑盈盈的望向上座的悫惠长公主。 ——这是她们纳兰家二房的庶女,她那位弃文从商,因宫里头愉贵人诞下小公主,而受封安定伯的叔父,纳兰永福之女,名唤纳兰惠宁。 “纳兰家庶女?” 悫惠长公主神色微微一怔,目光望向纳兰惠宁,冷声继续道:“你是?纳兰家二房之女?” “回长公主殿下,臣女不才,正是纳兰家二房庶出第三女......” 低敛着眉眼,纳兰惠宁轻声细语的回话,心底里头却是快速权衡着,今日自己这般贸然的站出来,出这个风头,不知道是对还是错呢? 可...... 若是不出这个风头,自己又怎么觅得好人家呢? 父亲纳兰永福,风月场所的常客,对她们这些庶子庶女只知道生,从不知道养,而嫡母袁氏....... 嫡母袁氏,膝下儿女双全,又是个刻薄寡恩的,更不会真心实意为她这等庶女谋划未来! 如此,她不得不挺而走险,自己谋划了。 颜雪眼角余光悄悄地打量了一眼这位二房的庶出堂姐,以及上座面色铁青的悫惠长公主,心中顿时明白怎么一回事了,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讥讽,朱唇亲启笑盈盈的道:“悫惠长公主殿下,臣女自知才疏学浅,今日胡乱涂鸦所作的诗词,恐难登大雅之堂,眼下......” “眼下不妨就听一听,二房的宁堂姐,所作的诗词如何?” 语毕,颜雪微不可见的对纳兰惠宁点了点头,给了纳兰惠宁一个鼓励的眼神。 ——庶女难为,何况是在她那位刻薄寡恩的二婶袁氏手底下讨生活的二房庶女呢?如今能帮一把且帮一把,全当日行一善。 “雪儿......” 觉罗氏一脸担忧的望向颜雪,欲言又止。 自家女儿,如今这是何苦呢?二房的事情,她们大房何苦插手其中呢?她们母女二人,虽是正妻嫡女,但是却自顾不暇,二房...... 二房当家主母袁氏,是个泼辣不讲道理的,如今何苦因二房惠宁这丫头,惹了袁氏的不痛快呢? 颜雪笑了笑,给了母亲觉罗氏一个不必担心的眼神,而后望向上座的两位长公主,笑盈盈的再次开口:“两位长公主殿下,纳兰家大房和二房虽然已经分家了,但是都是源自同一个先祖的,打断骨头连着筋,如今还请两位长公主殿下,听一听二房宁堂姐,今日所作的诗如何?” “宁堂姐是闺阁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是叔父的庶女,未曾受过什么好的教导,若是今日所作诗词,美中不足,还望两位长公主殿下,大人有大量,一笑而过,不与二房宁堂姐计较.......” “......” ——从原身的记忆之中,颜雪得知,纳兰家二房,嫡庶尊卑,区分很明显,嫡出是宝,庶出是草,二房的庶子庶女,能够活下来都是万幸,至于读书识字,那是想都不要想的。 上座的悫惠长公主,面色难看,张口欲拒绝,但话到了嘴边,终究是没有说出口来的,一旁的温淑长公主则是温婉一笑,“悫惠皇姐,颜雪这丫头所言不无道理,咱们是长辈,就不要与晚辈们一般计较了!” “这位纳兰家二房之女,能站出来维护祖宗名誉,可见其勇气可嘉,今日你我既是长辈,不妨就顺手做个人情,且听一听......” 略略顿了顿后,温淑长公主继续道:“诗词作的好不好的,倒是无关紧要,作的好有赏,作得不好,你我一笑而过便是了。” “温淑姑母所言甚是,侄媳瞧着这位纳兰家二房的小姐,温婉可人,只可惜侄媳妇家里没有适龄的孩子,不然真想娶回家去做儿媳妇的......” 温淑长公主一席话后,和亲王福晋吴扎库氏笑盈盈的开口,同时心底里头还起了心思! 颜雪抬头错楞的望向和亲王福晋,随即很快想明白怎么回事了。 和亲王福晋,吴扎库氏出身低,未出阁前在家做姑娘的时候,是在继母手底下讨生活,受尽了苦难的,先帝六年选秀,能够被指给和亲王为福晋,凭借的是一身温婉的气质,以及娇艳的容貌...... 如今纳兰惠宁,可不就是正好迎合了吴扎库氏的喜好! 只是可惜,和亲王府的大阿哥,如今才十岁,且又是嫡长子,断然不会娶一个庶女为妻的...... “谢和亲王福晋夸赞,臣女身份卑微,从不敢肖想。”纳兰惠宁低敛着眉眼,拼命忍着心底里头的欢喜,神色不卑不亢的。 吴扎库氏笑了笑,轻声道:“好孩子不必多礼,你是个好的,本福晋看在眼里头,将来若是有合适的人家,定会为你走动一二的.......” “.......” 颜雪此刻,感觉自己竟有些跟不少这位和亲王福晋的节奏了! 微微张着嘴,眼中满满的都是错楞,但随即很快便想明白了。 和亲王福晋,这是打算过了今日,为纳兰惠宁说一门亲事...... “弘昼家的,知道你喜欢给人做媒,但今日是姑母我府上的赏梅宴,咱们还是先听一听这位纳兰家二房的女儿,诗词做的如何吧!” 温淑长公主打量了纳兰惠宁一眼,而后目光意味深长的望向颜雪,轻叹了一声,缓缓开口。 和亲王福晋莞尔一笑,“是,谨遵温淑姑母之命。” “纳兰家二房之女,你且将之前所作的诗,吟诵出来,让众人点评点评,看看好坏......”温婉可亲,和亲王福晋望向纳兰惠宁,笑盈盈开口。 纳兰惠宁心底里头激动不已,连忙应道,略略沉吟片刻后,樱桃小嘴微启,“独秀残冬映月塘,不同百卉竟芬芳。霜欺雪压浑无惧,愈是严寒愈吐香。” “.......” 一首诗吟诵完,女眷这边顿时安静了不少,众人纷纷陷入纳兰惠宁这一首诗中,所描绘的梅花凌寒绽放,高洁不屈的精神世界之中。 许久后,还是和亲王福晋带头鼓掌,含笑道:“不错不错,虽不是很出众,但也是不差的,闺阁女子,能作出这般诗词来,已经是不错的了.......” “确是如此。” “纳兰家,不愧传承于大词人纳兰容若,后代儿孙之中,便是女子也有此等才学.......” “......” 颜雪细细咀嚼了一番,心底里头亦对纳兰惠宁,另眼相看! 诗词做得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纳兰惠宁这一首诗里所表现的梅花的精神,以诗喻人,可见纳兰惠宁亦是有百折不屈的精神的。 女眷们,一个个心中各有所思,而就在这时,男客那边,几位翰林院大人最终评选结果也是出来了! “启禀两位长公主殿下,今日以梅花为题,即兴赋诗,翰林院众位大人经过讨论之后,最终在女眷这边,一共评选出了六人,头名一人,第二名两人,第三名三人.......” (二更结束,各位读者朋友们,来了就留下来吧!新书需要养肥,需要各位读者朋友,共同呵护,长成参天大树!) 第14章 即兴赋诗(七) 长公主府的小厮,突然过来开口禀报,各家女眷的目光,纷纷从纳兰惠宁身上挪开,翘首以盼的望向上座的两位长公主。 今日,以梅花为题,即兴赋诗,究竟哪家千金,能够夺得魁首呢? 颜雪心底里头,虽然对自己照本宣科,抄录的哪一首,一代伟人国家领袖所作的《卜算子·咏梅》有信心,但是却多少有些担心…… 毕竟相隔着几百年时间,这个大清又是一个个平行时空,很难保证自己抄袭的哪一首诗词,一定能得第一。 “第三名,纳兰家二房三小姐纳兰惠宁。独秀残冬映月塘,不同百卉竟芬芳。霜欺雪压浑无惧,愈是严寒愈吐香。” “第三名,纳兰家大房四小姐纳兰锦绣。玉骨冰肌绝俗缘,悬崖峭壁傲松天。竹松结伴称三友,赢得芳名累世传。” “……” “第二名,纳兰家大房二小姐纳兰倾资……” “第二名,吏部侍郎柏家柏玉珠小姐。孤芳自赏远嚣尘,欲唤东风报早春。硬骨铮铮持晚节,冰天雪地炼精神。” 珠圆玉滑,抑扬顿挫的声音,在整个宴会上响起,有人心中欢喜,自然也就有人心中失落,毕竟到如今,她们女眷这边的名额,可是只剩下最后的魁首,尚未公布出来了! 而且,在京中素有第一才女之名的柏玉珠,此番竟然只得了第二名…… 柏玉珠面上笑盈盈的笑容,险些便要挂不住了,衣袖之中双手捏得死死的,精心修剪过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浑然不知道疼痛。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为什么…… 纳兰锦绣面色怔了怔,而后小心翼翼的望了一眼柏玉珠,斟酌着字句轻声开口,“柏姐姐……” 柏姐姐,不打紧的,您只不过是一时失误罢了! “姐姐没事,多谢锦绣妹妹关心,只是姐姐我一直不知道,锦绣妹妹的同胞姐姐,纳兰家大房的二小姐,也是个才女……” 面上故作云淡风轻,而柏玉珠眼角余光却是意味深长的望向不卑不亢,款款而立的纳兰倾资。 ——纳兰倾资,纳兰锦绣的同胞姐姐,碧姨娘所出,年方十六。 今日之前的纳兰倾资,美则美矣,但并不灵动,就是一个木头美人,低调小透明,容易被人忽视,若非今日长公主府上,即兴赋诗,纳兰倾资骤然得了第二名的好名次,只怕是很难被人关注到的…… 讪讪的,纳兰锦绣眼中蕴藏着嫉妒,狠狠瞪了一眼同胞姐姐,而后一脸谄媚的望向柏玉珠笑着道:“柏姐姐,我二姐不过是侥幸罢了,柏姐姐何苦生气呢?” “二姐与柏姐姐,虽然同是第二名,但是很明显柏姐姐的诗,要略胜一筹。” 语毕,纳兰锦绣面色不善的狠狠瞪了一眼同胞姐姐,心底里头暗暗道,她这个同父同母的姐姐,不是一向最不喜欢追名逐利吗? 今儿个怎么突然横插一脚…… 柏玉珠面色依旧难看,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纳兰锦绣,轻声道:“略胜一筹又如何呢?终究不是第一,屈居她人之下,只是……” “不知这夺得第一名的是哪家的才女呢?” 呵,她柏玉珠从来都是最出色,最耀眼的那一个,那一次作诗不是第一,今日却破例成了第二,而且还是与她一向瞧不上的纳兰家庶女,并列第二。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纳兰锦绣和碧姨娘这对贪心不足的母女…… 终有一日,她柏玉珠一定要十倍百倍的,将将今日所受的屈辱,悉数回报给纳兰家,让纳兰家知道招惹她的后果,不是她们能够承担得起的。 心底里头暗暗思量着,柏玉珠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浅笑,望向颜雪道:“纳兰家大房三小姐,不知你觉得,第一名会会花落谁家呢?” “这……” 颜雪神色有些错楞,抬头望向柏玉珠,顿了顿后娇笑着开口道:“柏家小姐说笑了,颜雪才疏学浅,怎会知晓最终会花落谁家呢?” 柏玉珠这话是什么意思? 自个儿诗作得不好,没能得第一名,如今心底里头不痛快,想要踩着她,找回场子…… “也对,纳兰家大房三小姐所言甚是,只是今日这前三名,纳兰家便占了三人,且都是庶出,三小姐身为纳兰家嫡女,难道连庶出都不如吗?” 柏玉珠掩着嘴,娇笑着开口,眼神意味深长。 颜雪闻言,面色一沉,望向柏玉珠朗声道:“柏家小姐所言,颜雪不敢苟同……” “庶出也是人,庶出也是可以才华横溢的,纳兰家的女儿,即便是庶出,那也是饱读诗书的,不似有的人家,主母凶悍,嫡出恶毒,容不得妾室,容不下庶子庶女。” “……” 柏玉珠一张艳若桃李的鹅蛋脸上,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她柏家的家务事,与纳兰家有何关系呢?她的母亲,的的确确是容不下父亲的那些妾室、她作为嫡女,也是瞧不起庶子庶女的,但是这不是很正常吗? 妾室就是个玩物,庶子庶女就是奴才,京中大户人家,皆是如此,唯有…… 纳兰家大房,主母无能,任由妾室骑在头上,作威作福的。 冷笑一声,柏玉珠一脸不屑的望着颜雪,“嫡庶尊卑,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若是京中家家都像纳兰家大房一样,妻妾不分,嫡庶不明,岂不是乱套了……” “哦,柏小姐这话,颜雪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柏小姐的心底里头,其实是瞧不上我家四妹妹这等庶出之女的,只是颜雪心底里头依旧有有疑惑。” “既然柏小姐瞧不上我家四妹妹,那为何又与我家四妹妹交好呢?” 晦暗不明的望向纳兰锦绣,颜雪给了纳兰锦绣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眼神赤裸裸的仿佛在告诉纳兰锦绣,人家都瞧不上你庶出的身份,你何苦自我犯贱,上赶着巴结讨好…… 纳兰锦绣面色一怔,眸光下意识的望向柏玉珠,张了张口欲说什么,但话到了嘴边,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低敛着眉眼,望着脚尖沉默不语! ——她如何与柏玉珠搭上关系,成为“好朋友”的,她心底里头再清楚不过了。 如今难道要自取其辱吗? “纳兰三小姐,当真是巧舌如簧,玉珠心中甚是佩服,只是嘴上功夫厉害,没有真才实学,不过是乡野泼妇,撒泼骂街罢了。” 压下心底里头的怒意,柏玉珠冷笑一声,趾高气昂的望着颜雪。 那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她柏玉珠是凌驾于九天之上的仙女,而颜雪则是卑微到泥土里的小丑一般…… 颜雪依旧云淡风轻,嫣然一笑,眸光望向柏玉珠,轻声道:“柏小姐倒是有真才实学,只是今日即兴赋诗,柏小姐怎么不是第一呢?” “柏小姐不是自称京中第一才女吗?如今竟然肯甘心,屈居人下,只是颜雪不知,这接下来得了第一的,会是哪家小姐呢?” 颜雪目光从各家小姐身上扫过,笑盈盈的继续开口,“若是今日得了第一的,是柏小姐一直轻视瞧不起的,不知柏小姐这脸面往何处放呢?” “你……” 第15章 又起波澜 柏玉珠面上神色巨变,如同调色盘一般精彩纷呈。 许久之后,冷笑一声,柏玉珠沉声道:“纳兰三小姐言之有理,只是玉珠思量,今日的第一名,可能是京中任何一位小姐,但绝对不会是纳兰三小姐的,毕竟……” “纳兰三小姐笔墨不通,花痴之名响彻整个京中。” 语毕,微昂着下巴,柏玉珠一脸倨傲,眼神似笑非笑的望着颜雪,面上神色里头,满满的都是轻蔑和不屑。 呵呵,一个草包美人,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挑衅她,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等着吧,等到来年选秀之后,她成为太子妃之后,定要让这贱人生不如死…… “柏小姐何苦在这里逞口舌之快呢?如今当务之急,柏小姐还是想想如何拯救自个儿第一才女的名头吧?” “颜雪本就愚笨,作不出好诗也是情理之中的,可是柏小姐却未必了……” ”柏小姐你可是京中第一才女!” 颜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浅笑,顿了顿后,继续轻声道:“只怕今日之后,京中第一才女便要换人了,柏小姐要屈居人下了!” “你……” 柏玉珠闻言,心底里头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张牙舞爪的抓烂颜雪这一张笑颜如花的脸蛋。 贱人,欺人太甚! 纳兰颜雪这贱人,当真可恶至极…… 颜雪与柏玉珠,两人你来我往的,一时间颇有剑拔弩张之势。 纳兰锦绣在一旁瞧着,心里头着急得不行,张口想要说点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却是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许久后,纳兰锦绣方才硬生生从牙缝之中,挤出一句话来。“三姐姐,你何苦如此咄咄逼人呢?柏姐姐今日不过是一时失误,没有得第一罢了。” “柏姐姐,我家三姐姐向来粗俗无礼惯了,今日若有冒犯得罪柏姐姐的地方,锦绣替三姐姐向您赔罪了,您大人有大量,得饶人处且饶人,千万不要与三姐姐计较。” 话锋一转,纳兰锦绣摇尾乞怜的巴结奉承柏玉珠,那神情那姿态,哪里有丁点满洲贵女的样子…… 颜雪眼角余光将一切看在眼里头,心中冷笑不已! 见过胳膊肘往外拐的,却从未见过这等吃里爬外的玩意儿。 身为纳兰家女儿,正宗满洲镶黄旗叶赫那拉氏,纳兰颜雪竟然低三下四的去奉承一个汉军旗出身的女子…… 最为关键的,纳兰锦绣踩着她这个嫡姐,去讨好柏玉珠,其心可诛!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纳兰锦绣难道不知道吗? 今日她作为纳兰家嫡女,若是在长公主的宴会上丢了脸,纳兰锦绣作为纳兰家庶女,难道不会受影响吗? 颜雪心底里头又气又怒,恨不得上前去,两个耳巴子,狠狠打在纳兰锦绣这一张奴颜媚主的脸蛋上。 这厢,柏玉珠面色怔了怔,继而一脸春风得意的娇笑着,“锦绣妹妹言之有理,姐姐我的确不该与粗俗无知之人计较的。” “……” 心中怒火蹭蹭直往头顶上冒,颜雪眸光阴沉沉的望向纳兰锦绣。 大约半盏茶后,颜雪张口欲呵斥纳兰锦绣几句,温淑长公主府上,此前宣布作诗结果的小厮,抑扬顿挫,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音再次响起。 “各位夫人,小姐,接下来便是最重要的时刻了!本次赏梅宴,以梅花为题即兴赋诗,女眷这边的第一名,即将揭晓……” “获得本次即兴赋诗第一名的是,纳兰家大房三小姐纳兰颜雪。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 小厮珠圆玉滑的将颜雪得了第一名的结果,公布出来,一时间整个宴会上,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的一清二楚的。 颜雪面上神色依旧不卑不亢的,仿佛事不关己似的! 额,她抄袭的这首诗,可是一代伟人,国家领袖所作,无论是意境,还是平仄韵律那都是极好的,夺得此次魁首,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纳兰锦绣尖叫一声,情绪激动,面上神色一脸挫败的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她呢?” 纳兰颜雪那贱人,竟然是此次即兴赋诗的魁首? 这怎么可能? “锦绣妹妹……” 你不是说,你这位嫡姐,胸无点墨,只略略识得几个字,不会作诗吗? 柏玉珠面色难看,望向纳兰锦绣,眼中满满的都是怒火,不仅是恼怒颜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出尽了风头,更是埋怨纳兰锦绣欺骗了她…… 她想,或许是纳兰家姐妹,一唱一和算计好了的,目的是踩着她,彰显纳兰三小姐的才名! 心里头想到这些,柏玉珠眼神愈发的阴鸷了,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转后,冷笑着望向颜雪,“纳兰三小姐好才华,好一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玉珠佩服之至。” 贱人,这个该死的贱人! 难怪之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明里暗里嘲讽她,不是第一,只是第二…… 真真的是好算计啊。 “柏小姐谬赞了,颜雪不过是一时运气好罢了!”谦虚一笑,颜雪笑盈盈的望向柏玉珠,轻声开口。 云淡风轻的,并未因为得了第一,而沾沾自喜,自觉高人一等。 柏玉珠见此,心底里头愈发恨得咬牙切齿的,但是…… 为了维持她温婉贤淑的名声,柏玉珠不得不硬生生的压下心底里头的愤怒,巧笑嫣然的道:“纳兰三小姐太谦虚了!” “说来,今日长公主殿下府上即兴赋诗,咱们女眷这边,前十里头,纳兰家竟然有四人,可见纳兰家不愧是我大清著名词人纳兰容若的后代……” 话锋一转,柏玉珠意味深长的喃喃开口。 颜雪闻言,心底里头突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总感觉柏玉珠这话,话里有话,似乎在暗指什么似的…… “侥幸罢了!” 轻咳一声,颜雪笑盈盈的望向柏玉珠。 呵呵,柏玉珠好心机,轻描淡写一句话便让她们纳兰家,成了京中各大世家的公敌了! 树大招风,纳兰家虽是八旗大姓那拉氏的分支,但是终究比不得钮祜禄氏,董鄂氏,富察氏的,如今纳兰家女儿,“个个”才华横溢,名声一旦传扬出去,只怕会引来京中各大世界的忌讳,甚至是皇室的猜忌…… 昔年,太祖努尔哈赤灭叶赫那拉氏,叶赫那拉氏首领死前曾说过一句话,即便是叶赫那拉氏,只剩下一女,也要灭了爱新觉罗! 颜雪心底里头暗暗思量着,这时一道尖利不甘的声音响起,“我知道了,三姐姐这首诗,是提前便请人写好的,是抄袭,并不是自己写的……” 第16章 太子相帮 纳兰锦绣此刻突如其来的开口,一语激起千层浪! 颜雪微微愣了一下,而后眯着眼睛,眼神像是看怪物一般的看着纳兰锦绣,仿佛想要撬开纳兰锦绣的脑袋瓜子,看看里头到底装的是什么玩意儿…… “四妹妹此话怎讲?” 冷笑一声,颜雪一脸讥讽不屑的冷声开口。 呵,这可真真的是她听过的最大的笑话,她提前知晓长公主府的赏梅宴上,会以梅花为题,让各家公子小姐们即兴赋诗,然后提前让人写好了诗词…… 这样拙劣的谎言,也就只有纳兰锦绣这蠢货,能够编的出来! 顿了顿后,颜雪目光灼灼望向纳兰锦绣,沉声开口道:“四妹妹说姐姐我这一首诗,是抄袭的?那么请问四妹妹有没有证据?” “若是没有确足的证据,这般妖言惑众的话语,还望四妹妹不要胡说,以免贻笑大方。” “三姐姐,你……” 纳兰锦绣,面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白的,张口欲解释,但是对上颜雪似笑非笑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低敛着眉眼,纳兰锦绣局促不安的搓着衣角,心底里头快速思量着,自个儿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大约过了半盏茶时间后,纳兰锦绣缓缓抬起头来,憋红了脸,硬着头皮道:“三姐姐一向不喜欢读书习字,从前笔墨不通,今日竟突然开了窍,写出这般好诗,妹妹我……” “妹妹心底里头有疑惑,也是情理之中的。” 语毕,纳兰锦绣再次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脚尖,沉默不语! 柏玉珠在一旁,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转,掩着嘴娇笑着道:“是啊,纳兰三小姐,玉珠此前也是听闻你不懂诗词,今日突然就得了第一,玉珠心里,也是好奇得很……” “或许真的如锦绣妹妹所言,纳兰三小姐今日所作的这首诗,是抄袭的也未可知呢?” “咱们这京中啊,有些人总是那般的厚颜无耻,将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 柏玉珠面上巧笑嫣然的,一副明事理的样子,而说出来的一番话,却是字字诛心,用尽全力要做实颜雪今日这首诗,是抄袭的。 颜雪听在耳朵里头,心中冷笑不已,面上满满的都是鄙夷不屑。 她的的确确是抄袭的,但是那又如何呢? 她抄袭的是几百年后,一代伟人国家领袖所作的诗…… 所以,即便是抄袭的,和柏玉珠又有什么关系? “呵呵,柏小姐既然如此说?那么请问柏小姐,可有真凭实据,证明是颜雪抄袭的。” “今日这首诗作者若是另有其人,那么请问是是何人?柏小姐不妨叫出来,与颜雪当着各家老爷夫人,少爷小姐的面,对峙一二。”目光灼灼,颜雪一脸讥笑的望着柏玉珠,一字一句沉声开口质问。 额,柏玉珠若是有那个本事,能将几百年后的人,召唤出来,与她当场对峙,那么她便自认倒霉,承认的的确确是自己抄袭的,若不然…… 今日之事,决不能善了! 这一盆污水,她坚决不接受…… 柏玉珠面上迅速的闪过一丝慌乱,而后故作淡定的道:“纳兰三小姐什么意思?玉珠怎会知晓你抄袭何人的诗呢?” “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不是应该纳兰三小姐,自个儿心里头最清楚吗?纳兰三小姐若是还有礼义廉耻,便不要狡辩挣扎了……” “念在你敢于承认的份上,玉珠会替你求情的。” 一席话说完,柏玉珠朝着纳兰锦绣使了个眼色,意思不言而喻。 纳兰锦绣愣了一下,心底里头万分纠结,暗暗思量着她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是顺着柏玉珠的意思,继续污蔑诋毁嫡姐,还是…… 装聋作哑,当做没有看到柏玉珠的眼神示意呢? “柏小姐所言甚是,这件事情的的确确是颜雪心底里头最清楚的,如今颜雪便可以清清楚楚的告诉柏小姐,这首诗,的的确确是颜雪所作……” “当然了,也不需要柏小姐开口,替颜雪求情!” ——额,伟大的国家领袖毛大大,原谅小的欺世盗名,盗用了您的诗词啊! 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和我一个晚辈计较。 心底里头暗暗对原作者表示歉意,颜雪面上神色淡定坦然,端是她站的正坐得直,堂堂正正,对得起列祖列宗的样子。 柏玉珠见此情形,心里头不由得一慌,“这……” 这可如何是好呢? 今日真是诸事不利,从来都只做第一的自己,今儿个竟然成了第二,眼下更是面子里子,几乎都要丢完丢尽了。 “三姐姐,这或许是个误会,但是……” 纳兰锦绣,眼珠子转了转,心里头突然有了注意,抬头笑盈盈的望向颜雪,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顿了顿,纳兰锦绣继续笑着开口,“三姐姐既有真才实学,能做出这等好诗,那么想来是不介意多做几首的。” “……” 颜雪面色一怔,难以置信的望向纳兰锦绣。 她这位同父异母的庶妹,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是一定要将她打压到泥土里去,才肯善罢甘休吗? 她和她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不死不休…… 愣了愣,颜雪含笑望着纳兰锦绣,轻声道:“四妹妹所言不无道理,只是……” “只是若再以梅花为题作诗,四妹妹和柏小姐到时候只怕又会是说是颜雪提前让人准备好的,不是自个儿所作的。” 似笑非笑的,颜雪一脸讥讽的望着纳兰锦绣。 呵呵,她来自几百年后,虽不会作诗,但是却可以照本宣科啊! 须知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历朝历代都是有才华横溢之人,在诗坛文坛绽放光彩的…… 纳兰锦绣面色讪讪,张了张嘴欲说什么,但最终却是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低头沉默不语。 片刻之后,一旁的柏玉珠嘴角噙着一抹笑,漫不经心的道:“确是如此,但……” “今日是长公主殿下举办的赏梅宴,以赏梅为主,此前即兴赋诗已然越俎代庖了,眼下若是纳兰家三小姐再作诗,岂不是耽误了各家夫人小姐们,欣赏满园盛开的梅花。” 言笑晏晏的,柏玉珠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足够让宴会上的众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的。 “的确如此,今日可是长公主殿下举办夺得赏梅宴……” “纳兰家之前已经出尽了风头,眼下再来一场即兴赋诗,只怕到时候名声大扬的,依旧是纳兰家。” “我看倒是未必,毕竟柏家小姐才是京中第一才女!” “这你就不知道了,柏家小姐虽然素有才名在外,但是汉军旗出身,终究是不如我等满洲贵女,身份尊贵的,柏家小姐此番,以退为进,十之八九是想要找回失去的场面……” “……” 女眷们一个个窃窃私语,议论着,虽刻意的压低了声音,但是有些话,还是传到了颜雪,柏玉珠以及纳兰锦绣的耳朵里头去。 顿时,三人面上神色各异…… 上座的温淑长公主和悫惠长公主等人,面面相觑,心底里头暗道,不过是即兴赋诗罢了,怎么事情就到这般地步? 吏部侍郎柏家小姐,从前瞧着是个好的,可今儿个瞧着却是未必…… 纳兰家大房嫡女,亦是如此如传言那般愚不可及! 或许是传言有误,柏家柏玉珠并非冰清玉洁的大才女,而是心胸狭隘,容不得她人比她优秀的小人,而纳兰家大房嫡女,则是善于藏拙…… “有趣,有趣得很!” 龙章凤姿的太子殿下,朗声一笑,扬声道:“今日,孤与几位弟弟来姑祖母的赏梅宴上,竟看了这么一出免费的好戏,纳兰家大房三小姐才情卓越,不愧是大词人纳兰容若的后人!” “至于这位柏家小姐,技不如人也就罢了,为何心胸如此狭隘,作诗输了,竟一门心思的欲将抄袭的脏水,泼到纳兰三小姐身上,居心何在……” “太子殿下,臣女……” 第17章 我靠做妾? 太子永珏一番话,里头满满的都是明嘲暗讽,柏玉珠顿时面色涨得通红,羞愤欲死! 想她堂堂吏部侍郎之女,京中有名的才女,几时受过这等羞辱嘲讽,何况…… 何况今日羞辱她的,还是她满心欢喜爱慕着,心心念念的,未来最好的夫君人选,当朝的太子殿下,先皇后董鄂氏所出嫡子,身份贵不可言。 而造成这一切罪魁祸首,是纳兰颜雪这贱人…… …… 宴会上,此时此刻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 柏玉珠又羞又恼,像是小丑一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任由各家夫人小姐们,眼神赤裸裸明晃晃的打量…… 那种感觉,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扔在大庭广众之下一般! 大约过了半盏茶之后,柏玉珠拼命忍着眼中的泪水,抬起头来,楚楚可怜的望向太子,哽咽着语气道:“太子殿下训斥的是,是玉珠错了,玉珠不该……” “不该不相信纳兰三小姐,不该喧宾夺主,欲替纳兰家三小姐洗清抄袭的骂名!” “都是玉珠的错……” 娇娇弱弱,我见犹怜的小模样,若是遇到怜香惜玉的男人,定会立马心软,温声细语的上前去安慰,奈何柏玉珠此刻面对的是一国储君,太子殿下。 太子永珏,在幼年的时候,便失去了亲生额娘,在皇宫这阴谋诡计,层出不穷的四角天空里头,平安长大成人,并且坐稳太子之位,绝不是心慈手软,能被柏玉珠蒙骗的。 “是吗?柏小姐敢对天发誓,是真的替纳兰家三小姐考虑吗?”太子眼角余光望了一眼下首位置处,青涩稚嫩的五弟永珩,冷笑一声,沉声开口。 哎,他这位少年老成的五弟,今儿个可是第一次,神色举止反常,一而再再而三的朝着女眷那边,纳兰家三小姐打量…… 须知,五弟永珩虽然只有十二岁,但是生在皇家,十二岁已经成年了,十二岁身边已经有人伺候了! 如今五弟显然是对纳兰家三小姐动了心,他这个做大哥的,岂有不帮五弟,赢得纳兰三小姐芳心的道理…… 柏玉珠凄然一笑,心底里头顿时如同刀割一般,喃喃开口,“太子殿下,臣女……臣女对天发誓,真心实意替纳兰家三小姐考虑,若违此誓,便叫臣女……” “行了,今日是本宫府上的赏梅宴,大好的日子里头,发什么誓呢?” 这时,上座的温淑长公主,眉头皱了皱,不赞同对着太子殿下摇了摇头,而后沉声开口道。 太子是一国储君,身份尊贵,何苦与柏玉珠这个汉军旗出身的女子一般计较呢? 至于纳兰家颜雪那丫头,虽然令她眼前一亮,有想要护着的想法,但是终究不能与太子相提并论的…… 心底里头如此想着,温淑长公主轻咳了两声,继续笑着道:“太子,你是储君,应当重点关注国家大事,应当将目光放得长远些,而不是操心后院这些拈酸吃醋的小事!” 语重心长的,温淑长公主望着太子永珏。 “姑祖母教诲的是,是永珏一时糊涂了。”脑子里头快速思量了一番后,太子永珏含笑点了点头,诚惶诚恐的回应长公主。 ——昔年,他的生母孝懿纯皇后,病逝于潜邸,他还年幼,汗阿玛很快续娶了如今的皇后钮祜禄氏。 钮祜禄氏是个面慈心毒的女人,多次出手欲除掉他这原配嫡子,是温淑长公主姑祖母一再相护,他才能够平安长大…… 姑祖母的恩情,他一辈子都铭记于心! 温淑长公主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神色意味深长的在颜雪,以及柏玉珠身上打量了一番,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柏家柏玉珠如今已然失势,惹了太子的厌恶,来年选秀成为太子妃的可能,几乎是没有了,而纳兰家颜雪这丫头…… 不声不响的便引起了太子的关注。 这事,真的不知道是好是坏啊! 颜雪并不知温淑长公主心中想法,此刻她低敛着眉眼,尽量的降低自己存在感,暗暗期盼着,太子殿下可千万别瞧上自个儿…… 宫门王府,她一点都不想踏进去,她只想来年选秀的时候,顺利落选! …… 因温淑长公主的介入,再作诗一事便不了了之了。 柏玉珠和纳兰锦绣,心中虽然不甘,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今日的东道主,温淑长公主已然开了口,她们怎么也得给长公主几分薄面。 权衡再三之后,最终二人只得压下心中不甘,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赏梅宴继续进行,一时间宴席上觥筹交错,格外的热闹! 就在这时…… “本宫听闻纳兰家三小姐,从前甚是爱慕本宫的孙儿云嘉,不如今日借着温淑皇妹的赏梅宴,本宫替云嘉纳/纳兰家三小姐为妾!” 悫惠长公主眼神阴冷的望向颜雪,含笑继续开口道:“虽说给云嘉做妾,辱没了纳兰家三小姐,但是本宫听闻纳兰家三小姐……” “自古以来,八抬大轿,抬得是大家闺秀,重金娶妻,娶的是完璧之身,明媒正娶,娶的是贤良淑德,纳兰家三小姐,似乎一点都不贤良淑德!” 语毕,悫惠长公主似笑非笑的望着颜雪,眼中满满的都是轻蔑和不屑。 颜雪手中杯盏一晃,睁大了眼,满目错愣,这……这话听着怎么如此耳熟呢? 像是在哪里听过似的…… “回悫惠长公主殿下,孙四公子谪仙一般的人儿,颜雪是万万不敢肖想的。”勾了勾唇,颜雪抬头望向悫惠长公主,不卑不亢的开口。 孙云嘉,不过是孙家的一个庶子,有几分才名罢了,悫惠长公主未免太高看孙云嘉了! 庶出便是庶出,即便如今已经记在嫡母名下,成了嫡子,但身体里头依旧流淌着庶出的血液,这一点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 还有,悫惠长公主这一席话,是什么意思呢? 她纳兰家嫡女,怎么就不是大家闺秀,怎么就不是完璧之身,怎么就不贤良淑德了…… “大家闺秀,嫁的是书香门第,完璧之身,配的是忠贞不二,贤良淑德,许的是温暖润如玉,敢问孙云嘉可是家财万贯,担得起八抬大轿,敢问孙云嘉,可是金榜题名,配得上大家闺秀,敢问孙云嘉,可是温文尔雅,值得举案齐眉!” 男客这边,青涩稚嫩的五阿哥永珩,阴沉着脸起身,对上座的悫惠长公主等人抱拳行了一礼,目光直勾勾的望向孙云嘉,朗声开口。 呵,悫惠长公主,不过是一个庶出的公主,圣祖康熙爷小小贵人之女,如今是他们的长辈罢了,今日竟如此羞辱他下凡历劫,封印了修为记忆的道侣。 “……” 悫惠长公主和孙云嘉,祖孙二人面上笑容僵住了,很快面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像是打翻了颜料一般,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 孙云嘉一张俊脸,面色涨的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许久之后,孙云嘉硬着头皮起身,抱拳行了一礼,缓缓开口,“五阿哥容禀,臣虽不是家财万贯,虽不是金榜题名,不是温文尔雅,但是臣对纳兰三小姐之心,日月可鉴!” “如今事急从权,无法以正妻之礼,迎纳兰家三小姐进门,是臣的错……” 第18章 自我打脸 孙云嘉突然情真意切的开口,颜雪面上神色一下子愣住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感觉一切都不按套路走呢? 孙云嘉怎么突然的,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一改之前对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嫌弃,避如蛇蝎的态度…… 突然的就变成了对自己一见倾心,还什么日月可鉴。 “孙四公子,你既然对颜雪情深义重,那为何要让颜雪给你做妾呢?” 嘴角上扬,颜雪面上露出一抹冷笑,似笑非笑的望向孙云嘉,略略思量之后,继续娇笑着道:“若不能娶颜雪为妻,何来的一见倾心,何来的日月可鉴呢?” “孙四公子堂堂五尺男儿,如此反反复复,昧着良心说话,真的好吗……” 呵呵,她可以百分百的确定,孙云嘉对她只有厌恶,并没有所谓的爱慕之意。 如今突然来这么一出,只怕另有隐情,或许和之前在温淑长公主府门口那件事情有关,是赤裸裸明晃晃的报复罢了! “纳兰三小姐……” 孙云嘉面色怔了怔,张口欲说什么,但最终却是低敛着眉眼,沉默不语。 哎,眼下这情形,该如何是好? 是继续按照祖母的意思,坚持娶纳兰家三小姐为妾呢?还是…… 不得不承认,纳兰家三小姐,虽然名声并不太好,但是出身满洲正黄旗叶赫那拉氏,而且面容姣好,是个世间少有的绝色美人,给他做妾,他心底里头多多少少是有些动心的。 心中快速思量了片刻后,孙云嘉抬起头来,笑得一脸春风得意,“纳兰三小姐,云嘉自知出身不高,入不了纳兰三小姐夺得眼,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云嘉对您是真真的一见倾心!” “从前是云嘉有眼无珠,错把珍珠当鱼目,如今还望纳兰三小姐,给云嘉一个机会……” 含情脉脉的,孙云嘉一双桃花眼,星星点点的望着颜雪,心底里头却是冷笑不已。 呵呵,他对纳兰颜雪这贱人,不过是贪恋娇美的容颜罢了,至于别的,少之又少…… 如今不过是顺着祖母的意思,先将纳兰颜雪骗进家门,一旦纳兰颜雪这贱人入了他孙家大门,成了孙家的妾,一切还不是他说了算…… 今日之辱,他定会十倍百倍的奉还! “噗嗤”的笑出声来,颜雪挑眉望着孙云嘉,心里头对孙云嘉愈发的鄙夷不屑了! 呵呵,孙云嘉这样子,当她是情窦初开,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吗? 三言两语,就想要把她哄到手吗? 她堂堂纳兰家嫡女,放着好好的名门正妻不做,上赶着给他孙家,一个庶子做妾? 她脑袋瓜子又不是被驴踢了…… 冷笑一声,颜雪沉声道:“聘则为妻,奔则为妾,孙四公子好算计,让颜雪堂堂工部尚书府嫡长女,给你做妾!” 话外之意,是在嘲讽孙家,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 孙云嘉,一张俊脸面色涨的通红,一口成年老血堵在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从小到大,他何时受过这等羞辱呢? 上座的悫惠长公主,面色阴沉沉的,仿佛能够滴出水来一般,眼神淬了毒似的望向颜雪,那样子恨不得将颜雪生吞活剥了似的…… 颜雪看在眼里,嘴角若有似无的上扬,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 这时,低敛着眉眼,眼珠子骨碌碌转着的纳兰锦绣,抬起头来笑盈盈的道:“孙家四哥哥,我家三姐姐有口无心的,孙家四哥哥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孙家四哥哥,貌若潘安,才华横溢,三姐姐心里头爱慕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给孙家四哥哥做妾呢?依锦绣看来,三姐姐多半是害羞了,毕竟这大庭广众的,三姐姐又是闺阁女子,自然不好大大方方的应允,嫁给孙家四哥哥做妾。” “或者便是三姐姐生气了,气恼之前孙家四哥哥一直不理会……” 娇娇弱弱,纳兰锦绣宛若单纯无害的小白兔一般,含羞带怯的望向孙云嘉,红艳艳的樱桃小嘴一张一合,孙云嘉一时间竟看痴了! 不愧是他喜欢的女孩子,就是这么乖巧懂…… 不像纳兰颜雪,是个粗俗无知,一点女人味都没有,空有家世容貌的蠢货! 孙云嘉眼神直勾勾的望着纳兰锦绣,纳兰锦绣妩媚的丹凤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而后继续娇娇俏俏的道:“孙家四哥哥,看在锦绣的份上,你就不要和三姐姐计较了,三姐姐不是故意要让你当众丢人的……” “好,听锦绣妹妹的……” 被纳兰锦绣迷得不知东南西北的,三魂丢了七魄的,此刻那里还懂得自己思考,顺着纳兰锦绣的话,朗声开口。 颜雪将一切悉数看在眼里头,心底里头暗道,她这位庶妹,纳兰锦绣还真真的有几分本事,明明不喜欢孙云嘉,却是能够将孙云嘉迷的团团转,玩弄于股掌之中,只是…… 不知孙云嘉一片痴心,将来能否会换来纳兰锦绣回心转意呢? 笑了笑,颜雪脑中快速思量了一番之后,轻声开口,“额,四妹妹和孙家四公子,一口一个哥哥妹妹的,颜雪瞧着倒是郎情妾意,天造地设的一对……” “胡说!” 颜雪话音未落,上座的悫惠长公主便阴沉着脸色,冷声开口。 同时悫惠长公主的眸光,阴沉沉的望着纳兰锦绣,颜雪看在眼里,心中可以坚信,若非因为这是公众场合,可能此刻纳兰锦绣脸上,已经挨了耳光…… 众人目光齐刷刷望向悫惠长公主,“……” 这是怎么回事?悫惠长公主作为长辈,如今怎地如此失态呢? 而且还是因为纳兰家的庶女,纳兰锦绣! 轻咳了两声,悫惠长公主掩饰面上的尴尬神色,讪讪道:“是这么一回事,本宫听闻,纳兰家四小姐,是来年入宫参选的秀女,我大清老祖宗规定,凡八旗女子,未经选秀,是不能自行婚嫁的,本宫如今制止,也是为了纳兰家考虑……” “毕竟,未经选秀,自行婚嫁,皇上怪罪下来,那可是大罪,不是我等能够承受得起的。” 蹩脚的找了个理由,解释了她自个儿刚才的失态,同时悫惠长公主心底里头暗暗思量着,照今日的情形看来,来年的选秀,她需要提前给宫里头送点银钱,打点打点才是…… 纳兰家的庶女,一定要进宫,不然依照她孙儿云嘉,对纳兰锦绣这小贱人的爱慕,到时候她多年来的苦心谋划,只怕会全部付诸东流! “悫惠长公主殿下所言甚是,四妹妹与颜雪都是来年入宫待选的秀女,未曾落选,是不能自行婚配的。” 颜雪勾着唇,谦卑恭顺的望着上座的悫惠长公主,笑盈盈开口。 略略顿了顿,在悫惠长公主难看的脸色下,颜雪继续低声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皇上的怒火,并非我等做臣子的,能够承担得起的……” “纳兰三小姐,言之有理!” (感冒,太难受了,反复发烧,头昏昏沉沉的,脑子里头一团浆糊…… 今日只更新一章,各位读者朋友,请支持正版阅读,丑拒盗版!) 第19章 又要作妖 颜雪云淡风轻一席话,众人面色齐刷刷的变了变。 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京中各家待字闺中的女儿,依照规矩都是要进宫参加选秀的,在没有落选,没有经过皇家阅选之前,是不能自行婚嫁的…… 如今悫惠长公主,如此行径,未免有些倚老卖老了! 面上神色尴尬的笑了笑,悫惠长公主一脸极其不自然的开口,“是啊,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此前倒是本宫一时糊涂了,想着纳兰家三小姐秀外慧中,云嘉那孩子身边缺少个知人知热的人儿伺候……” “哎,若有冒犯之处,还请纳兰家三小姐,莫要与本宫一个老人家计较。” 噗,此时此刻的悫惠长公主,连最基本的脸面都不要了! 颜雪心底里头满满的都是无奈,扯了扯嘴角,一脸尴尬的笑着道:“不敢,不敢,颜雪一个晚辈,能被悫惠长公主殿下看中,是颜雪的福气,颜雪心中高兴都来不及,怎会怪罪呢?” ——呵呵,见过不要脸的,从未见过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原主是脑子有毛病吗?竟然会死缠烂打的倒追这样恶心老虔婆的孙儿…… 人常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有什么样的祖母,肯定就有什么样的孙儿,孙云嘉…… 哎呀,不能再想了,再想真的会吐的。 “悫惠长公主殿下,颜雪思量着,孙四公子将来定能娶一位才貌双全,如花似玉的高门贵女为妻的,颜雪这般,实在是不敢高攀。” “今日颜雪在此,提前恭贺孙四公子与未来的四少夫人,夫妻恩爱,永结同心!” “……” 孙云嘉一脸错楞,上座的悫惠长公主则是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她辛苦谋划多年,替孙儿云嘉积攒的好名声,今日终究还是受了些影响的,也不知道日后她的宝贝孙儿,是否还能迎娶皇家公主,光耀孙氏门楣呢? 一切的一切,归根结底,都是纳兰颜雪这小贱人,不识抬举…… 轻咳了两声,掩饰面上的尴尬,悫惠长公主慈眉善目的笑着开口道:“纳兰家三小姐,聪慧过人,将来也会觅得一份美满姻缘的。” “承悫惠长公主吉言了!” 不卑不亢,颜雪屈膝行了一礼,盈盈而立。 额,她能否觅得美满姻缘,与悫惠长公主有何关系呢? 反正悫惠长公主的夫家,孙氏一族,绝对绝对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的。 再者,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几时轮到悫惠长公主,一个外人说三道四…… 男客那边,太子永珏和五阿哥对视了一眼,五阿哥永珩张口还欲说什么,但在太子的眼神示意下,最终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事到如今,一切已然尘埃落定了,虽然结果并不如意,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不要太过锱铢必较为好,毕竟…… 今日是温淑姑祖母府上的宴会,他们虽为皇子,但是也不好越俎代庖! 适量即可…… 温淑长公主,将一切看在眼里头,略略沉吟一番后,和蔼可亲的朗声道:“诸位,今日本宫府上的梅花盛开得正好,以梅花为题,即兴赋诗已经落幕,诗写的最好的也已经评选出来了,眼下……” “时候不早了,午时将,本宫命人准备了精美的膳食,还请诸位莫要嫌弃,随本宫移步前厅!” “是,谨遵长公主殿下吩咐。” …… 在温淑长公主的带领下,众人浩浩荡荡的朝着长公主府的前厅而去。 纳兰锦绣和柏玉珠手挽手,亲密无间的样子,一点没有之前的嫌隙。 颜雪看在眼里头,心中暗暗道,华夏先贤总结得很有道理,没有永远的朋友,但是却有永远的利益。 小孩子的世界才讲对错,大人的世界只讲利益…… “三姐姐,你这是在看什么呢?”突然,纳兰锦绣凑到颜雪的面前,笑盈盈的望向颜雪开口询问道。 颜雪心底里头顿时咯噔一下,暗道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纳兰锦绣不是应该和柏玉珠,继续培养感情吗? 如今突然凑到她面前来,是几个意思…… 讪笑一下,掩饰了面上的尴尬后,颜雪望向纳兰锦绣轻声道:“没看什么,这不是长公主府上的假山庭院都很别致,姐姐我正在欣赏。” “……” 纳兰锦绣微微愣了一下,环顾四周一眼,一脸的不相信。 温淑长公主府上的假山庭院,她瞧着,和她们纳兰家的没什么区别,有什么好看的呢? 纳兰锦绣心里头如此想着,而一旁的柏玉珠,突然抬高了声音,扬声开口道:“纳兰三小姐,莫不是与某位公子约好了,在长公主府上的假山后面私会,所以才会……” 东张西望的。 端是一副正义凌然的模样,柏玉珠微扬着下巴,神色倨傲,轻蔑不屑的开口。 “……” 颜雪一下子愣住了! ——我去,柏玉珠这脑子里头想的都是些什么呢? 好好的一个大家闺秀,怎么就如此不务正业…… 笑了笑后,颜雪目光灼灼望向柏玉珠,沉声道:“柏小姐,好歹是汉军旗出身,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怎么满脑子都是男盗女娼呢?” “柏小姐如今这般说,莫不是私底下柏小姐经常做这样的事情,经常与外男私会,私相授受……” 私会,私相授受几个字,颜雪刻意加重了语气! 对上颜雪灼灼目光,柏玉珠眼底迅速闪过一丝慌乱,暗道莫不是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让纳兰家这贱人抓住了把柄,如今…… 不,不可能的,自己行事一向小心谨慎。 除了一个月前,与男子私下见面,被纳兰锦绣撞见之外,一直以来都不曾被人察觉丝毫的,此番定是纳兰颜雪这贱人,故意说出来,诈自己的。 假意咳嗽了一声,柏玉珠掩下眼中的心虚,笑颜如花的望向颜雪,娇声道:“纳兰三小姐这话什么意思?玉珠出身汉军旗,汉家女儿,向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会与外男私下见面呢?” “倒是纳兰三小姐,从前便是个胆大的,敢于向孙家四公子表达爱慕之意……” 呵,纳兰颜雪这贱人,还想倒打一耙,辱她名声,走着瞧,看到底是谁技高一筹,毕竟她从前可是京中第一才女,无论是才情还是品德,都是京中女子楷模,而纳兰颜雪…… 那可是有着前科的。 “有句话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柏小姐在人前,可以是冰清玉洁的仙女,但是人后却是未必了!” 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颜雪继续开口道:“柏小姐爱面子,是情理之中的,但是有些事情,敢做不敢当,那就不坦荡了……” “哦,我给忘记了,柏小姐不过是个弱女子,并非君子,是不需要行事光明磊落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柏玉珠自以为行事滴水不漏,焉知有些事情,只是旁人不想揭穿罢了,如今在这里装冰清玉洁的神女,有什么意思呢? “纳兰三小姐,你……” 第20章 怼柏玉珠 柏玉珠此刻,一张娇俏鹅蛋脸上精彩纷呈,颜雪看在眼里,心中忍俊不禁想笑。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现世报…… 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低着头略略思量片刻之后,颜雪缓缓抬起头来,勾着唇含笑望着柏玉珠,“柏小姐想要说什么呢?是觉得颜雪说得不对吗?” “若是颜雪有说得不对的地方,还请柏小姐告知,避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巧笑嫣然,一副单纯无害大的模样! 柏玉珠心底里头恨得咬牙切齿的,但是张口嗫嚅了许久,却是找不到半句反驳的话语,似乎……好像,的确如纳兰三小姐所言,是她胡言乱语了。 面色讪讪的,柏玉珠掩下面上的尴尬,面色牵强的笑着道:“纳兰三小姐言之有理,的确是玉珠多管闲事了,但……” “纳兰三小姐毕竟是锦绣妹妹的姐姐,有些话玉珠如今却是不得不说。咱们大清已经入关多年,圣祖康熙爷曾说过满汉一家,所以无论是满蒙贵女,还是汉家女儿,三从四德,贤良淑德还是需要从小培养的。” “纳兰三小姐即便是自己不在意这些,也得为家中其她姐妹思量,毕竟纳兰家并不是只有三小姐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的……” 一席话,柏玉珠说的意味深长的,声音也是控制的恰到好处,让该听到的人都听得到。 颜雪笑了笑,心中不置可否,暗道的确是这么一回事,纳兰家的确不止她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孩子。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些年纳兰家哪里还有什么好名声呢? 纳兰永寿宠妾灭妻,嫡庶尊卑不分,京中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心里头都是一清二楚的,不当众揭穿,不过是顾忌纳兰永寿工部尚书的官职罢了…… 此外,她的母亲觉罗氏,这辈子可是只生养了她一个孩子,其她的都是庶子庶女。 不是一母同胞,纳兰锦绣等人的未来如何,与她何干呢? 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柏玉珠,颜雪眯着眼睛,巧笑嫣然望向柏玉珠道:“柏小姐这话,是在干预纳兰家的家务事吗?” “不知柏小姐是以什么身份干涉其中……” 玩味的眼神,让柏玉珠心底里头咯噔一下,慌乱不已! 是啊,她以什么身份呢? 纳兰家的家务,与她一个外姓女子,有何干系呢? 首先她身上不曾流淌着纳兰家一丝一毫的血液,其次她也没有与纳兰家做亲的打算…… “纳兰三小姐所言甚是,是玉珠冒昧了!”压下心中的不快,柏玉珠面色尴尬不已,低声开口。 额,纳兰家的事情,与她柏玉珠有什么关系呢?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到来年选秀之后,她入宫为嫔为妃,或者是被指给某位阿哥做嫡福晋后,有的机会报答…… ——至于之前所谋算的嫁于太子殿下为太子妃一事,被太子嫌弃,十之八九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要另选退路。 颜雪和柏玉珠,你一言我一语的,剑拔弩张,一旁的纳兰锦绣听在耳朵里头,低敛着眉眼,心中从最开始的窃喜,渐渐的变成了愤怒。 她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借刀杀人的法子,如今又万胎死腹中了! 纳兰颜雪这贱人,怎么突然的就变得如此聪明了,是从前一直在藏拙,还是自己这一次找的帮手,太过愚蠢了…… 按理是不应该的啊?柏玉珠可是柏家嫡女,京中第一才女。 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纳兰锦绣缓缓抬起头来,晦暗不明的打量了颜雪一眼,而后勾着唇笑盈盈道:“三姐姐,咱们都是纳兰家大的女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虽然……” “虽然平日里头有些小摩擦,但是想来三姐姐是不会和妹妹一般计较的,毕竟三姐姐你可是宽厚大度的姐姐,不像妹妹年纪小,不懂事!” 一双妖媚丹凤眼,扑闪扑闪的望着颜雪。 顿时,颜雪感觉浑身上下都起鸡皮疙瘩…… 我滴个妈呀? 纳兰锦绣这是把她当什么了,当成有特殊爱好的,披着女孩子外表的变态吗? 还有,纳兰锦绣你如此这般的FL,你麻麻知道吗? “四妹妹,你眼睛怎么了?是抽筋了吗?”忍着浑身上下的不适应,颜雪故作一本正经的望着纳兰锦绣,关切开口。 顿了顿后,又继续道:“四妹妹,眼睛可是咱们女孩子最重要的,四妹妹你的眼睛若是有问题,要早些去看大夫啊!” “将来若是四妹妹小小年纪,便成了瞎子,那可是会嫁不出去的,即便是勉强嫁出去了,多半也是嫁给那些五六十岁,娶不到媳妇的老鳏夫……” “咱们姐妹一场,姐姐怎么忍心妹妹你落到那般下场呢?” 语重心长的,颜雪开口对纳兰锦绣循循善诱,不断的诱导着纳兰锦绣往最糟糕的情况去想,而纳兰锦绣大概是太感伤了,此刻竟然是一副害怕不已,泫然欲泣的模样。 ——不得不承认,纳兰锦绣此刻如此的上道,出乎颜雪的意料…… 一旁柏玉珠看着呆呆愣愣,一脸生无可恋,颓废气息的纳兰锦绣,蹙了蹙眉心底里头十分的鄙夷不屑,她怎么就被这么蠢货给算计了呢? 纳兰锦绣如今这个样子,莫不是中邪了不成…… 快速权衡斟酌一番后,柏玉珠抿着唇,一副菩萨心肠模样的望着颜雪,轻声道:“纳兰三小姐,好歹是自家姐妹,锦绣妹妹刚刚比不过是被风迷了眼,你作为姐姐,怎么能如此恶毒的诅咒亲妹妹呢?” “锦绣妹妹好歹也是纳兰家女儿,将来怎么会嫁给娶不到媳妇的老鳏夫呢?还是纳兰三小姐和纳兰夫人,已经为锦绣妹妹,选好了未来的夫婿人选,只待来年选秀,锦绣妹妹落选,便……” 意味深长大的眼神,在颜雪和不远处觉罗氏身上打转。 颜雪闻言,差一点没忍住爆粗口,大骂放你娘的GCP,本小姐和母亲,可没有这么歹毒的心思,将一如花似玉的少女,嫁给老鳏夫…… 心底里头的怒火蹭蹭指望头顶上冒,颜雪面上却是云淡风轻的,微微勾着唇望向柏玉珠,“柏小姐说笑了,这样的事情,我纳兰家可是做不出来的,毕竟并不是每一个当家主母,都像柏小姐的母亲,那般不计较名声的。” “我母亲出身嘉郡王府,是正经的宗室贵女,是先帝亲封的和硕淑柔郡主,从不屑做哪些小家子气,背地里头打压妾室,庶子庶女的事情……” 颜雪一副以母亲觉罗氏为荣的姿态,顿时让周围的各家夫人们,纷纷陷入沉思之中。 是啊,她们都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正室嫡妻,所出的儿女是嫡子嫡女,而那些小妖精不过是个妾而已,妾者立女也,妾所出的庶子庶女,半个奴才…… 这么多年来,她们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如今,听了纳兰家三小姐一席话,方才醒悟过来,原来她们在家中打压小妾、庶子庶女,竟像个跳梁小丑一般! 可悲可叹,她们活了几十年,竟还不如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活得通透…… 第21章 被瞧上了 颜雪轻描淡写的一席话,掀起不小的风浪。 柏玉珠听在耳朵里,心里头恨得牙痒痒,面上虽然故作云淡风轻的,但是衣袖之中的双手,拳头却是捏的死死,修剪得精美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浑然不知…… 贱人,贱人,欺人太甚! “三姐姐,你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呢?”一旁的纳兰锦绣,面色不善,眼中满满都是谴责之意望向颜雪。 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牵扯到了柏姐姐家的家务事呢?须知吏部侍郎柏家,可是她今日前来长公主府赴宴之前,父亲大人特意一再叮嘱,让她务必与柏姐姐交好的。 如今三姐姐轻描淡写一席话,直指柏家的家务事,如此一来,她之前的辛苦付出,岂不是全部都要付诸东流,甚至还会因此惹恼柏姐姐…… 心底里头快速思量着,纳兰锦绣面上脸色沉了沉,“三姐姐刚刚说,咱们纳兰家的家务事,与柏姐姐无关,如今柏姐姐家中事情,自然也是与三姐姐没有关系的。”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三姐姐,妹妹我虽然愚钝,但是也知晓,如咱们这般的闺阁女子,应谨言慎行,旁人的家务事切忌不能太过多嘴多舌,以免落个长舌的名声……” 眼中满满都是警告之意,纳兰锦绣目光灼灼望着颜雪。 颜雪神色微微愣了一下,勾着唇似笑非笑的望着纳兰锦绣,沉声开口,“四妹妹此话何意呢?姐姐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怎地到了四妹妹的眼中,竟成了多嘴多舌呢?” “京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柏小姐家的那些肮脏事情,如今……” 一脸讥笑,颜雪偏过头望向柏玉珠,勾唇继续道:“莫不是柏小姐家里头,敢做出那等丧心病狂的事情,还不让人议论?” “若真真的是这般的话,那和风尘女子立贞节牌坊有什么区别呢?” 言语犀利,颜雪一双大大杏眼之中,满满的都是冷意。 呵呵,来而不往非礼也,纳兰锦绣和柏玉珠之前一个劲的想要诋毁她名声,如今还不允许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只是不知,她的这番针锋相对,柏玉珠能否承受得住…… 面色泫然欲泣,柏玉珠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梨花带雨的望着颜雪,哽咽着道:“纳兰三小姐……” “三姐姐,柏姐姐的母亲,怎么会是那般恶毒之人呢?三姐姐莫不是听底下人胡乱嚼舌根子,误会了柏夫人。”心底里头慌乱不已,纳兰锦绣连忙开口。 事到如今,可该如何是好呢? 难道要任由纳兰颜雪这贱人,一再诋毁污蔑柏姐姐的母亲,坏了她的大事吗? 她辛苦谋划许久,花了大量时间和精力,好不容易才巴结讨好了柏玉珠,如今难道就要因为三姐姐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便土崩瓦解吗? 脑子里头飞快的思量着,纳兰锦绣面上则是巧笑嫣然的,“三姐姐,咱们是大家闺秀,都是受过良好教养的,可不能和乡野女子那般,人云亦云,没有自己的主见……” 意味深长一席话,纳兰锦绣点到为止。 “哦,是吗?”颜雪勾了勾唇望向纳兰锦绣,笑而不语。 纳兰锦绣一而再,再而三的维护柏玉珠,胳膊肘往外拐,事出反常必有妖,不知纳兰锦绣如此不遗余力的巴结奉承柏玉珠,出于何种目的? 颜雪与纳兰锦绣,二人你来我往的,虽不至于剑拔弩张,但是却硝烟弥漫。 柏玉珠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弱弱一笑,“纳兰三小姐,锦绣妹妹,你们是亲姐妹,可千万不要因为玉珠,姐妹生了嫌隙,若是……” “若是因为玉珠的缘故,让你们姐妹成仇,那玉珠便是万死都难辞其咎!” 低敛着眉眼,抹着眼角莫须有的眼泪,柏玉珠娇娇弱弱,一副弱不经风的模样。 “柏小姐所言甚是,的确不应该为了一个外人,伤了姐妹情分,须知手帕之交再亲密,终究是亲不过血浓于水的骨肉亲情的。” 颜雪轻笑着望着柏玉珠,眼中闪过讥讽不屑之意,掩着嘴笑道。 呵呵,柏玉珠这挑拨离间的本事,其实并不算高明,只不过…… 或许,这便是所谓的,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柏玉珠愿意挑拨离间,而纳兰锦绣更是乐意被柏玉珠挑拨。 面色一白,柏玉珠哽咽着。“纳兰三小姐,误会玉珠了,玉珠不是这个意思……” 欲语泪先流,柏玉珠此刻将弱女子的姿态,展现的淋漓尽致的。 颜雪看在眼里头,只觉得矫情做作,特别想开口来一句,贱人就是矫情! “是不是这个意思,柏小姐自己心底里头最清楚不过了,何必要颜雪亲口说出来呢?”冷笑一声,颜雪轻蔑的望向柏玉珠,摇了摇头,眼中满满的都是可惜。 可惜了一个好好的大家闺秀,外表瞧着端庄典雅,可是内里头却是如此的工于心计。 这样的女子,也不知道将来会嫁到哪家去做祸害呢? 柏玉珠满目错愣,张口欲说什么,但是却被颜雪抢了先,“罢了罢了,这事便到此为止,今日是长公主殿下的赏梅宴,我等实在不该在此争辩……” “柏小姐以为如何呢?” 言笑晏晏的,颜雪望向柏玉珠,眼神晦暗不明。 柏玉珠面上笑盈盈的称是,心底里头却是十分的不甘心,然而即便是有一千一万个不甘心,又当如何呢? 她们作为客人,的确不应该一再的喧宾夺主…… …… 前头被各家夫人簇拥着的温淑长公主,清晰的听着颜雪怼柏玉珠这番话,慈眉善目的脸上,微不可见的扬起一抹浅笑。 纳兰家大房嫡女,不愧是淑柔那孩子的女儿,不仅才华出众,容貌姣好,这心机手段也是不差的。 若不是因为这丫头来年要入宫参加选秀,她真的想替自家孙儿瑾瑜定下来…… 也罢也罢,回头自己这老不死,倚老卖老入宫求一求皇帝,请皇帝在选秀的时候,将这丫头撂牌子,或者是指给她孙儿瑾瑜。 定亲,问吉,纳采,一系列过程走下来,再等上一年多时间,自家孙儿瑾瑜也差不多年满二十,可以娶妻了! “淑柔啊,你家颜雪是个极好的,姑母我甚是喜欢……”招手唤了后头的觉罗氏,颜雪的母亲上前,温淑长公主笑盈盈的道。 点到为止,似是而非的一席话,觉罗氏微微错愣片刻,心中便明白了! 含笑点了点头,觉罗氏轻声开口,“能得姑母喜欢,是颜雪的福气,也是淑柔的福气,淑柔只生养了颜雪一个孩子,心底里头也是希望她能有一个好归宿的,只是……” 只是丈夫坚持要让女儿入宫参加选秀,说什么多一个去选秀,便多一分希望。 “会有的,淑柔不必太过担心。” 第22章 循循善诱 温淑长公主和觉罗氏,姑侄二人打着哑谜,颜雪此时此刻并不知情! 长公主府上午膳之后,大概是酒足饭饱,有些困顿了,所以众人都有些意兴阑珊,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小声说着话,颜雪独自一人坐在一处小亭子里头,望着结冰的湖面,陷入沉思之中…… 今日,应该是她来到这平行时空大清朝,鸠占鹊巢的第二天。 仅仅是一天时间,便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虽勉强应付了下来,但是却精疲力尽,此外今日的事情,更是毁誉参半的,这以后…… 日子还很长,她该怎么办呢? 难道要日日这样勾心斗角的与人争斗,每天都提心吊胆的生活着吗? 老天爷,你特TM的玩我啊! “哎……” 重重的叹息了一身,颜雪虽然人在长公主府上,但是思绪却是不知道飞到那个犄角旮旯去了。 额,在现代做社畜,不香吗? 为何老天爷要让她一梦来到这大清,装着大龄剩女的芯子,披着萝莉的皮囊,和一群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斗个你死我活…… “三妹妹,四妹妹之前那番话,是有口无心的,若有得罪三妹妹之处,还请三妹妹宽宏大量,不与四妹妹计较。”温温柔柔的纳兰倾姿,拘谨着来到颜雪面前,歉意的开口。 纳兰倾资与纳兰锦绣,虽是一母同胞,但是容貌性情却是截然不同…… 一个像爹,一个像妈! 纳兰锦绣,容貌娇媚,和碧姨娘一样妖媚入骨,举手投足之间风情万种,有着芍药的艳丽之美,而纳兰倾姿…… 纳兰倾资也是极美的,只不过是浑身上下透着书香气息,是那种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之美! 颜雪抬头打量了纳兰倾资一眼,含笑开口,“二姐姐此言何意呢?二姐姐是二姐姐,四妹妹是四妹妹,虽然你们一母同胞,但是在颜雪心底里头却是截然不同的。” “二姐姐温柔如水,更像咱们纳兰家的女儿,而四妹妹大概是性子随了碧姨娘,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一贬一褒,颜雪分寸拿捏得极好! 然而她终究忽略了,纳兰倾姿终究是碧姨娘的女儿,即便是不得碧姨娘这生身母亲的喜爱,也瞧不上碧姨娘的小家子气,但身体里头依旧流淌着碧姨娘的血脉。 面色涨得通红,纳兰倾姿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许久之后方才嗫嚅着道:“三妹妹所言甚是,姨娘出身是寒微了些,至于四妹妹……” “四妹妹如今年纪还小,不懂事,若有冒犯三妹妹之处,还请三妹妹宽宏大量,不与她一般计较!” 心中只觉得屈辱,但是那又如何呢? 她的姨娘,的确出身微贱,连正经人家都算不上,而一母同胞的四妹妹,被姨娘宠得不知天高地厚,若非…… 若非母亲和三妹妹,从前不与之计较,只怕姨娘和四妹妹,早就不知道栽了多少次跟头了。 颜雪云淡风轻的望着纳兰倾姿,“年纪还小,二姐姐莫不是忘记了,四妹妹已经十四岁了,只比我小意思,只比二姐姐小两岁,来年也是要入宫参加选秀的。” “四妹妹这般的性子,入宫参加选秀,也不知道会得罪多少人,到时候若是牵连到二姐姐,牵连到纳兰家,那可就是大大的不是了……” 顿了顿,颜雪眯着眼睛,望着纳兰倾资,笑盈盈的继续道:“二姐姐虽为咱们纳兰家的女儿,但是生母却是碧姨娘,若是来年选秀的时候,因四妹妹的缘故落选了,这婚事只怕是高不成低不就的。” “门当户对,才是好亲事,二姐姐本身便是庶出,又兼之碧姨娘微贱的出身,只怕是很难嫁的如意郎君的,便是能够嫁作正室,只怕也是填房继妻。” 一边轻声开口,颜雪心底里头一边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太合适。 毕竟,血脉相连的骨肉亲情,可不是一个身份,便能彻底改变的…… 要想彻底改变,还得纳兰倾姿这当事人,亲自开口,她推波助澜,而不是她强硬的决定。 “三妹妹言之有理,只是很多事情,从来都不是自个儿能够选择的,我自出生便是庶女,便是姨娘生的,不比三妹妹出身高贵。” 叹了口气,纳兰倾姿一脸无奈的轻声开口,心底里头第一次有些埋怨自己怎么就托生在姨娘肚里,生来就低人一等。 是庶出,是姨娘生的也就罢了,为何姨娘却是一点不爱自己…… 颜雪笑了笑,意味深长的喃喃自语道:“其实,二姐姐也不必妄自菲薄,即便二姐姐是碧姨娘的女儿,那也得叫母亲一声嫡母,也是母亲的女儿!” “出身虽然不可以选择,但是未来却是掌握在自己手里头的,未来能走多远,其实全看自己的选择,只不过出身好一点,起点便高一点罢了……” 一席话,颜雪说的意味深长的。 纳兰倾姿顿时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而颜雪今日带在身边的丫鬟枣儿,眼中满满的都是惊讶,错愣的打量了一眼颜雪这个主子! “多谢三妹妹提点,我知晓该怎么做了。” 许久之后,纳兰倾姿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望向颜雪感激一笑。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从到大便没有得到姨娘半点的疼爱,能长这么大,全是自个儿的造化,如今…… 如今也该为自己的以后考虑考虑了! 至于姨娘? 姨娘给了自己一条命,怀胎十月之恩,自己将来尽量的护住姨娘性命便可,旁的便无能为力了…… 颜雪点了点头,心中暗暗感叹,纳兰倾资看来是个果断利落的,有这份果断干脆,也不知将来碧姨娘会不会后悔呢? 后悔错把鱼目当珍珠,偏爱错了人。 错把珍珠当鱼目,让珍珠一度蒙了尘土…… “拿得起,放得下,这才是咱们纳兰家的女儿,母亲那里,二姐姐放心,妹妹我自会去和母亲说的。”颜雪笑盈盈望向纳兰倾姿。 纳兰倾姿点了点头,与颜雪对视了一眼,笑而不宣。 一旁的丫鬟枣儿,心底里头快速斟酌了一番之后,压低声音轻声道:“小姐,你的意思是?” “没什么,这是主子的事情,不是你一个丫鬟该考虑的。” 凉凉的望了一眼枣儿,颜雪眼神冰冷。 呵呵,枣儿这丫头,明显是生了异心的,今日穿了一身颜色鲜艳的衣裙,站在她身边,即便是不言不语,也是出尽了风头的…… 眼中闪过一丝不忿,枣儿张口欲说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对上颜雪冰冷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神,硬着头皮嘟囔着道:“小姐,奴婢也是替你着想。” “是吗?” 似笑非笑的望向枣儿,仿佛能够洞穿枣儿心底里头想法似的。 第23章 山雨欲来 被颜雪目光灼灼盯着的丫鬟枣儿,心里头慌乱不已。 就这样,大约过了半盏茶时间,颜雪勾唇一笑,云淡风轻的轻声吩咐道:“罢了罢了,刚才与二姐姐说了很多话,有些口渴了,枣儿你去给小姐我倒杯茶水。” “小姐……” 枣儿一脸不情愿,眸光意味深长的望向纳兰倾姿。 面色一沉,颜雪冷声呵斥,“怎么?小姐我使唤不动你了吗?究竟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你这样的丫鬟,本小姐可不敢用,回头定禀明母亲,发卖出府。” “小姐恕罪,小姐恕罪,奴婢这就去……” 不情不愿的,枣儿迈着小步子,一步三回头的离去,心里头恨的咬牙切齿的。 纳兰倾姿低敛着眉眼,略略沉吟了片刻,也含笑着开口打发身边跟着的丫鬟,去拿些点心过来…… “三妹妹,恕姐姐说句不该说的话,三妹妹你身边的这个枣儿,似乎有些不太听话?三妹妹还是早做打算为好,以免将来枣儿做出对三妹妹你不利的事情。” 心中快速权衡一二之后,纳兰倾姿笑盈盈的开口。 颜雪点了点头,“多谢二姐姐提点,妹妹正有此意,准备今日回府之后,便替枣儿这丫头寻个夫家,许配出去……” “只是,枣儿如此年轻貌美,若是只嫁个寻常小厮,未免有些太过委屈了!” 语毕,颜雪面上有些惋惜。 “三妹妹宅心仁厚,只是将枣儿许配人家,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若是换做姐姐我,这般不听话的下人,打杀了才能以泄心头之愤。” 面色一沉,纳兰倾姿面上闪过一丝狠意,言语冰冷道。 哎,三妹妹终究是太善良了些,不知道枣儿这丫头,背地里头做了多少背主忘恩的事情,如今竟然只想着将其许配人家…… 心中如此思量着,纳兰倾姿抿着唇,压低声音轻声道:“三妹妹,若是姐姐此番能得偿所愿,将来定结草衔环报答三妹妹,至于姨娘和四妹妹……” “姨娘和四妹妹虽然有诸多不是,但终究是姐姐的生身母亲,同胞妹妹,日后若是姨娘和四妹妹做了什么难以饶恕的事情,还请三妹妹高抬贵手,饶她们一条性命,姐姐我感激不尽!” 面色严肃,纳兰倾姿似是在交代后事一般的。 颜雪听在耳朵里,面上笑了笑,状似喃喃自语的道:“生不如死的活着,才是最痛苦的事情,二姐姐放心,妹妹并不是那起子心狠手辣之人,定不会让碧姨娘和四妹妹轻易的就一死了之的。” “哦,对了,眼下二姐姐还有反悔的余地,若二姐姐现在反悔了,妹妹我定不强求,会当做今日你我交谈的这番话,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话锋一转,颜雪目光灼灼的望向纳兰倾姿,不错纳兰倾姿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 “三妹妹说笑了,姐姐虽是个小女子,但是一个唾沫一个钉,说出去的话,岂有收回的道理呢?至于姨娘和四妹妹,日后会怎样,全看她们各自的造化了,与姐姐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快速思量片刻后,纳兰倾姿沉声开口。 无毒不丈夫,她虽是女子,但是为了自己的以后,必须要学会心狠,必须要学会割舍。 点了点头,颜雪压低声音,仅用她和纳兰倾姿能够听得到的声音,细弱蚊蝇的道:“二姐姐,千万要记住今日所说的这一番话,将来若是有朝一日,二姐姐食言而肥了,那么便休怪妹妹不顾姐妹情谊了!” “妹妹别的本事没有,但是如何将二姐姐捧上高位的,也能如何将二姐姐拉下来,踩到泥土里去……” 警告之意,十分的明显,纳兰倾姿听在耳朵里,心底里头顿时遍体生寒。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心底里头顿时生出一股寒意,纳兰倾姿强忍着不适,笑盈盈的道:“母亲对倾姿恩重如山,倾姿绝不会做忘恩负义之事,,三妹妹请放心……” 既然决定踏出这一步,那么就不要想着吃两家茶果的事情了! 反正,自己这个女儿,在姨娘眼里,可有可无的,姨娘将满腔热血,尽数给了大哥和四妹妹,自己就像是个捡来的一般。 如今,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希望二姐姐记住今日这一番话……”颜雪双眼一眨不眨的望着纳兰倾姿,对纳兰倾姿俨然已经起了防备的心思。 她不知道今日这一举动,是对还是错? 一个为了前程,连亲生母亲都可以舍弃的女子,将来焉知不会为了更大的利益,反过来对付她和母亲觉罗氏呢? 低敛着眉眼,颜雪快速思量着,纳兰倾姿在一旁神神色淡淡,事不关己的样子…… 这时,纳兰锦绣提着裙角,蹦蹦跳跳的过来,故作一脸惊讶的望着颜雪和纳兰倾姿,娇声开口,“二姐姐和三姐姐,在这里干什么呢?” ——额,二姐姐和纳兰颜雪这贱人,什么时候关系如此亲密了? 二姐平日里头对她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尚且冷冷淡淡的,今日怎么与纳兰颜雪这贱人走得这般近呢? 而且刚才她远远的还看到,二姐和纳兰颜雪这贱人,似乎在商议着什么…… “是四妹妹啊?姐姐我没干什么,这不在这里清静清静,偷得半日闲。”勾唇望向纳兰锦绣,颜雪轻声开口。 哎,纳兰锦绣如今过来了,只怕又不得安宁了! 纳兰锦绣眯着眼睛,故作疑惑不解的,略略思量片刻后,笑着道:“原是如此,三姐姐喜欢清静啊?” “三姐姐的意思,是嫌弃长公主殿下府上这赏梅宴,太过喧嚣嘈杂了吗?” 话锋一转,纳兰锦绣咄咄相逼。 “不曾这般觉得,只是姐姐我生来便不喜热闹,所以才躲到这里来图个清静罢了。”蹙了蹙眉,颜雪云淡风轻的开口。 呵呵,这有些人真的是一刻都不肯安静下来,逮着机会便要作妖啊! “对了,四妹妹这会儿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四妹妹不是与柏小姐在一块的吗?怎么柏小姐没有与四妹妹一块过来……” 一边开口,颜雪一边朝着纳兰锦绣身后望去,意思不言而喻。 纳兰锦绣闻言,娇俏的脸蛋上,面色一沉,“柏姐姐刚刚去方便了,一直都没有回来,妹妹实在是闷得慌,瞧着二姐和三姐姐在这边,便过来了!” “二姐,三姐姐,你们和我一起去找找柏姐姐吧,我真担心柏姐姐在长公主府上迷了路……” 第24章 事出反常 纳兰锦绣突然的开口相邀,颜雪闻言愣了一下。 这……葫芦里头卖的什么药呢? 纳兰锦绣又在谋划什么呢? “四妹妹,想来柏小姐未必愿意姐姐我去寻她的,要不四妹妹自己去……”斟酌一番之后,颜雪笑吟吟的望向纳兰锦绣。 伸手不打笑脸人,她纵然觉得事有蹊跷,但是也不能堂而皇之的拒绝。 纳兰锦绣面色一怔,讪笑着开口。“怎么会呢?柏姐姐可不是记仇之人,再者……” “再者,三姐姐此番随妹妹前去寻一寻柏姐姐,或许便能够化干戈为玉帛了!” 一脸期盼的神色,纳兰锦绣眼中满满的都是希冀神色望着颜雪。 颜雪笑了笑,偏过头去望向纳兰倾姿,“二姐姐,既然四妹妹诚意相邀,咱们便一起去寻一寻柏小姐吧!” “柏小姐也真是的,在长公主府上做客,竟然如此没规矩……” 细弱蚊蝇的嘟囔了一声,颜雪朝着纳兰倾姿使了个眼色。 “三姐姐误会柏姐姐了,柏姐姐并不是不懂规矩,或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颜雪的嘟囔声虽然小,但是纳兰锦绣在一旁却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面色沉了沉,纳兰锦绣噘着嘴急急的开口。“长公主府上,庭院众多,哪里瞧着都是一样的,柏姐姐一时迷了路,也是情理之中的……” “是吗?柏小姐去方便,难道没有寻长公主府的婢女带路吗?” 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颜雪目光灼灼望向纳兰锦绣,心中冷笑不已,暗道纳兰锦绣这是把她当成傻子了不成。 她们这样的大家小姐,出门做客身边是有丫鬟跟着的…… “……” 张了张口欲说什么,但是对上颜雪似笑非笑的眸光,纳兰锦绣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低敛着眉眼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许久之后,方才抬起头来,笑颜如花的道:“哎呀,三姐姐,咱们就去看一看吧!反正……” “反正在这里待着也是待着,去走一走,欣赏欣赏长公主府上的风景,也是挺好的。” 可怜巴巴的,纳兰锦绣望着颜雪,满脸祈求。 颜雪叹了口气,与一旁的纳兰倾姿对视了一眼,含笑道:“好吧,既然四妹妹盛情相邀,那姐姐我与二姐姐,便与四妹妹走一遭,只是……” “能不能寻到柏小姐,便不能够保证了!” 纳兰倾姿点了点头,而一旁纳兰锦绣则是眉头皱了皱,一副不情不愿的望向纳兰倾姿。 二姐姐也要跟着去啊? 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转,纳兰锦绣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有了注意,亲切的上前挽着颜雪,望向纳兰倾姿道:“二姐姐,我瞧着三姐姐身边的枣儿去了那边,如今若是咱们都去寻柏姐姐,枣儿回来找不到三姐姐,是会着急的。” “二姐姐,不如你在这里等待片刻,将三姐姐的去向告知枣儿,以免枣儿担心,妹妹我与三姐姐自去寻找柏姐姐便可……” 一面含笑开口,纳兰锦绣一面朝着纳兰倾姿使眼色。 ——额,二姐与她一母同胞,虽然她很不喜欢二姐的胆小怕事,但终究是血脉相连的亲姐妹,加之二姐一向老实,她…… 作为妹妹,实在不忍心,牵连二姐到其中。 “四妹,让你的丫鬟留在这里便是了,咱们一同去寻柏小姐,也是一样的。”纳兰倾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不动声色与颜雪对视了一眼,云淡风轻的开口道。 哎,四妹这又是要上演哪一出呢? 之前丢脸还没有丢够,如今又要开始作妖了吗? 颜雪笑而不语,一副怎么样都可以,而纳兰锦绣则是不悦的瞪了一眼,板着脸沉声道:“二姐,你怎么回事?妹妹我与三姐姐亲近亲近,二姐你怎么总是横插一脚呢?” “二姐,咱们可是亲姐妹,你难道要和妹妹争吗?” 言语之中的警告之意十分明显,纳兰锦绣一张妖媚的俏脸,面色冷冰冰的,满满的都是不悦。 纳兰倾姿:“四妹……” 四妹怎么可以如此颠倒是非黑白呢? 明明是四妹心术不正,想要使幺蛾子,算计三妹妹,如今怎地成了她的不是,成了她心胸狭隘,见不得四妹与三妹妹亲近呢? “二姐姐,四妹妹言之有理。”颜雪对着纳兰倾姿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略作停顿之后,颜雪朱唇轻启,笑呵呵的继续道:“眼下,便烦劳二姐姐在这里稍作片刻,待枣儿取了茶水回来,告知枣儿妹妹的去向了……” “三妹妹,要不我和四妹妹去寻柏小姐,你留在这里?” 纳兰倾姿不加思索的开口,一改从前的怯弱胆小,眸光直直的与纳兰锦绣对视,眼中是对纳兰锦绣这一母同胞亲妹妹的防备之意。 “呀,二姐这是怕妹妹我,吃了三姐姐不成?” 面色一沉,纳兰锦绣满脸不悦的望着纳兰倾姿,冷笑着开口。 ——怎么回事?一母同胞的二姐,今儿个怎么回事,怎么总是偏帮着纳兰颜雪这贱人呢? 纳兰倾姿面色讪讪,“这……” 这倒不是! “四妹妹哪里话,你又不是妖怪怎会吃了姐姐呢?另外四妹妹和姐姐一样都是女子,便是有那个心,也是没那本事吃了姐姐我的……” 眯着眼睛,颜雪玩味的望着纳兰锦绣,满嘴跑火车。 纳兰锦绣面色变了变,耳根子涨得通红,又羞又恼,“三姐姐说哪里话呢?妹妹从不曾这般想过,三姐姐误会妹妹的意思了……” “哦,是吗?” 目光灼灼,颜雪脸不红心不跳,仿佛她半开玩笑打趣一事,从始至终都不曾发生过似的。 话锋一转,颜雪继续低声道:“四妹妹心中记挂着柏小姐,眼下咱们还是速速去寻柏小姐,毕竟如四妹妹所言,柏小姐已经去了很长一段时间了,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柏小姐误闯了谢小侯爷的院子,那可就不太好了!” 语毕,颜雪眼神晦暗不明的望着纳兰锦绣,果不其然,在纳兰锦绣一张妩媚动人的脸蛋上,看到了慌乱...... “三姐姐说笑了,柏姐姐怎会误闯谢小侯爷的院子。” 硬着头皮,纳兰锦绣自我催眠,一遍一遍的在心底里头告诉自己,不会的,绝对不会如纳兰颜雪这贱人所说的那般,柏玉珠误闯谢小侯爷的院子。 谢小侯爷只能是她的…… 颜雪状似漫不经心的喃喃开口,“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万一柏小姐也喜欢上了谢小侯爷呢?” “……” 第25章 一枚小萝莉 颜雪一席话,纳兰锦绣面上神色巨变。 “三姐姐言之有理,男女授受不清,咱们还是赶快去寻柏姐姐吧,正如三姐姐所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真的如这贱人所言,柏玉珠也瞧上了谢小侯爷,那可怎么办? 一脸焦急,纳兰锦绣急吼吼的带着婢女出了亭子。 颜雪朝着纳兰倾姿,点了点头,捏着帕子也跟上去,低声开口道:“四妹妹,你等等我,咱们是去寻柏小姐,不是赶着去投胎的。” “三姐姐,妹妹这心头着急呀!” 纳兰锦绣面色不善,语气有些冲,自顾自的在前头头,颜雪无奈一笑,连忙跟上去,两人一前一后的朝着长公主府后院而去。 片刻之后,颜雪与纳兰锦绣站在长公主府后院与前院相连之处,犹豫不决。 “三姐姐,这可如何是好呢?刚才长公主府的婢女说,柏姐姐方便之后,便离开了,咱们一路跟过来,就跟到了这里,过了这道门,便是前院了,前院可是男子们所在的场所……” 尴尬的掩着面,纳兰锦绣面上神色焦急不已! 颜雪眯着眼睛,打量了纳兰锦绣一眼,“四妹妹的意思,是不担心柏小姐了吗?过了这道门,虽然就是外院了,但是柏小姐的安危重要。” “咱们即便是未经允许,去了外院,见着外男,互相作证,那也是无伤大雅的,怎么到了这里,四妹妹害怕了……” 顿了顿,颜雪似笑非笑的,“如此看来,四妹妹与柏小姐的情谊,并不深厚啊?” “三姐姐……” 面上一阵青一阵白的,纳兰锦绣眼中愤怒不已。 “哎哟,四妹妹,我这肚子突然有些不适,先去方便一下,四妹妹自个儿在这里等柏小姐吧,或许过一会儿柏小姐便从前院回来了……” 扔下这句话,颜雪捂着肚子,匆匆离去,留下纳兰锦绣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 纳兰锦绣:“三姐姐……” 哎,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三姐姐怎么就走了呢? 自己将三姐姐引到这里来,还没有找着机会离开,三姐姐倒是先将自己的台词给抢了,而且还在自己前头离去,这接下来的计划,还如何进行…… 片刻之后,柏玉珠摇曳生姿的走了过来。 “锦绣妹妹,你家三姐姐呢?” 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柏玉珠心底里头暗恼,纳兰锦绣这小贱人,怎地如此无能,连诓骗纳兰颜雪到这里来,都做不好…… 难道要白瞎了她的一番算计吗? 纳兰锦绣涨红了脸,“柏姐姐,我家三姐姐,肚子不舒服,去方便去了……” 弱弱的开口,同时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柏玉珠脸色。 “哦,去方便了啊?” 眼珠子骨碌碌转着,柏玉珠心生一计,“锦绣妹妹,你可记住了,咱们并未遇着你家三姐姐,你和她很早便分开了……” 压低声音,柏玉珠在纳兰锦绣耳边低语几声。 纳兰锦绣眼中闪过一丝不安,但事已至此,早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她除了顺着柏玉珠的计划行事,根本没有别的任何法子! 谁让她从一开始,就上了柏玉珠的贼船,如今想脱身都难呢? “也只能这样了。” 轻叹了一声,纳兰锦绣点了点头,叮嘱身边婢女几声,与柏玉珠相携着离去,仿佛从始至终,她都不曾出现在这里过一般…… 不远处,一从绿竹之后 “纳兰锦绣和柏玉珠合伙诓骗自己前来,倒是花了不少心思。” 颜雪贼兮兮的奸笑着,脑子飞快的转着,思量着如何倒打一耙,让纳兰锦绣和柏玉珠自讨苦吃,作茧自缚。 这时,一道少女的声音响起: “这位姐姐,你在这里干什么呢?那边有什么好看的吗?” 小姑娘,八九岁的年纪,活泼可爱,身后跟着两个小婢女,不远处还有三四个同龄的小姑娘,灵动的大眼睛,一脸好奇的望着颜雪。 颜雪愣了一下,亲切的笑着道;“小妹妹,你们怎么过来这边了?这里好像没什么好玩的,冷冷清清的,姐姐我……” “我呀,一时迷了路,正好来到这里,碰巧听见那边有两人在嘀咕什么,好奇之下便偷听了几句。” 哎呀,眼前的小姑娘,粉雕玉琢的太可爱了! 她这颗老阿姨心,顿时柔成了一团,恨不得将这小姑娘哄骗回家,给她做宝贝闺女…… 呸呸,自个儿这具身体还是十五岁,花骨朵一般的年纪呢,怎地能给这小姑娘做娘亲呢?做姐姐还差不多。 “真的吗?那姐姐听到了什么?是有趣的事情吗?” 小姑娘的好奇心,被颜雪勾了起来,早已经自己过来的目的忘记了,笑盈盈的望着颜雪,追问道。 颜雪叹了口气,轻声开口,“哎,姐姐离得有些远,没有听清楚,只听到什么三姐姐,什么方便去了……” “小妹妹,你是哪家的?姐姐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呢?” 颜雪心中暗道,自己瞌睡就有人给自己送来了枕头,这下可好了,自己可是有好几个小证人呢,不怕柏玉珠和纳兰锦绣算计自己。 只是,让这几个小姑娘,给自己当证人,到时候澄清自己清白,自己这心底里头有心于心不忍啊! “放肆,你是哪家的,怎么能这么和……” 小姑娘身后的婢子,面色一沉,冷声开口训斥道,然而最后几个字,到了嘴边,在小姑娘冷着脸看过去下,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低敛着眉眼,大气不敢出一声。 “姐姐,我这丫鬟不懂事,姐姐莫要与她一般计较,我是哪家的,到了姐姐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的,姐姐不要太着急哦!” 人小鬼大,小姑娘明明还是之前那软萌可爱的小姑娘,但是浑身上下的气势,却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像是久居高位似的。 颜雪心中沉吟了片刻,笑着道: “好,姐姐不问,待会儿到姐姐知道的时候,姐姐才会知道。” 嘿,小鬼精灵一个! 小孩子就应该是这样的可爱,刚才那上位者,一脸严肃的样子,可不是小孩子该有的,眼前的小姑娘,不管是哪家的孩子,如今有缘能与她碰见,她便将她当成妹妹一般看待,不管身份地位如何。 “姐姐,我们去那边玩,那边有一个秋千,姐姐喜不喜欢荡秋千呀?” 拉着颜雪,小姑娘笑嘻嘻的望着不远处,一个精致漂亮的秋千架子,软萌可爱的哀求着。 对上小姑娘眼中的哀求之意,颜雪到了嘴边,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斟酌一番后,颜雪笑着道:“好,咱们去荡秋千……” 第26章 小萝莉的身份 小姑娘坐在秋千上,笑颜如花,颜雪含笑瞧着,心中满意极了! 不管接下来,会面对什么事情,至少她认识了这么一个可爱的小萝莉,而且还很亲近,陪着这小萝莉开开心心的荡秋千…… 假山后面 “主子,七公主和纳兰三小姐,玩的可真开心,主子可以放心了。” 低敛着眉眼,卑躬屈膝的小太监,斟酌着字句,低声开口,心底里头暗叹,自家主子十二了,已经成年了,此前一直拒绝嘉妃娘娘安排的人事宫女,他们这些伺候的太监宫女们,担心的不行。 今日的情形看来,主子可算是动了春心了…… 青涩稚嫩的五阿哥永珩,凉凉的看了一眼小太监,冷声道: “就你多嘴多舌,今日之事,谁也不能说,若是传出去丁点,坏了纳兰三小姐的名声,休怪本阿哥不念情分,将你等送进慎刑司,尝遍慎刑司十八道刑罚。” 哎,自己的道侣,下凡历劫,怎么就不带脑子呢? 柏玉珠和纳兰锦绣,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怎地还傻头傻脑的跟着过来,傻气吧咧的任由两人算计,若不是他留了个心,让一母同胞的七妹妹带着几个伴读过来,只怕到时候跳进黄河都是洗不清的。 心中思量着,永珩面色凝重,“小允子,待会儿回去,太子皇兄若是问起怎么回事,你应该知道如何回答的,可千万别露馅了……” “是,奴才明白。” 主仆二人在假山后头停留了片刻,方才离去。 颜雪这边,总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但是左看右看不见人影,在场的只有几个同样是七八岁的小姑娘,一个个目光都是盯着秋千上,笑的百花失色,银铃般笑声传出了老远的小萝莉。 “再高些,再高些……” 小萝莉欣喜的神色,溢于言表,颜雪看在眼里头,脑海之中不由得闪过一个画面。 几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在一起荡秋千,喜笑颜开的,唯有角落里一个胆小怯弱的小姑娘,被排挤在外,一脸羡慕的望着…… 画面一转,小姑娘被打扮得跟花蝴蝶似的女人,一通劈头盖脸的指责,同样穿红戴绿的几个小姑娘,掩着嘴鄙夷不屑的笑着。 小姑娘的母亲,拼命的护着小姑娘,奈何最终却是被阴沉着脸坐着的男人,下令让人拉开了! …… 这是原主的童年,父亲宠妾灭妻,母亲软弱,姨娘嚣张跋扈,庶姐庶妹们一个个都欺负她。 颜雪轻轻叹了口气,低敛着眉眼,掩下心中思绪。 “姐姐,你不高兴吗?” 小姑娘不知什么时候从秋千上下来了,满脸着急的望着颜雪,担忧不已。 颜雪一愣,“没事没事,姐姐就是想到一些事情,一时走神罢了,小妹妹,你怎么不继续玩了呢?” “母……母亲说过,不能一个人霸占着好东西,要和其她姐妹们分享,所以我就让她们都去玩秋千了……” 露齿一笑,小姑娘八颗小虎牙亮晶晶的,煞是可爱。 颜雪见此情形,浑身上下顿时母性泛滥,和蔼可亲的道:“小妹妹太懂事了,姐姐家里母亲就生了姐姐一个,一直都想有个可爱的妹妹,但是……” 欲言又止,颜雪不想在这个时候,提起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所以便停了下来。 “我知道,我知道,就跟我家里一样,六姐姐和八妹妹,一点都不友好,一个心思多的跟筛子似的,一个整日阴沉沉的,像是谁欠了她似的。” 小姑娘小大人一般的沉着脸,絮絮叨叨的说着家里事情,面上是化不开的忧愁。 颜雪笑了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姐姐家里也是一样的,姐姐的父亲偏爱妾室,轻贱母亲,连带着姐姐也不得父亲喜爱,父亲之前还想着将姐姐送给人做妾呢……” “啊,不是吧?姐姐的父亲这么可恶。” 小姑娘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满的都是难以置信。 她的几个已经出嫁的姐姐,那可是十里红妆,风风光光嫁出去的,没有一个给人做妾的,甚至她听说姐姐们的夫君,见着姐姐们还要行大礼…… 姐姐们心情不好的时候,不想见姐夫,可以直接拒绝。 “都过去了,姐姐是待选的秀女,即便是父亲想要将姐姐送人,也得顾忌皇上。”颜雪笑了笑,云淡风轻的道。 渣爹是真的渣,然而她有什么法子呢? 她纵然身为现代来得知识女性,但是那又如何?在这个女子社会地位底下,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时代,除了憋憋屈屈的进宫去参加选秀,像货物一般被人挑挑拣拣,还有什么办法呢? 那些穿越女,穿越过来各种男人围在身边转,瞌睡了有人递枕头的事情,很少发生,便是婚嫁自由,那也是一种奢望…… 小姑娘惊讶的张大嘴,片刻后鬼精灵的道:“姐姐,听说皇上的后宫,有好多妃子,皇上年纪也不小了,姐姐这般年轻,难道要给皇上做小妾吗?” “姐姐,我有个两个哥哥,一个十五岁,一个十二岁,要不姐姐给我做嫂子吧?姐姐放心好了,我两个哥哥都是极好的,最是会疼人……” 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望着颜雪,小姑娘心底里头笑得格外的奸诈。 太子哥哥,五哥哥,都很好,太子哥哥虽然不是她母妃所生,但是一向是由她母妃抚养长大的,对她这个妹妹也是极好。 若是颜雪姐姐能够嫁给太子哥哥,那就太好了,应了夫子所说的那句,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当然,五哥哥也是不错的,只是五哥哥如今才十二岁,比颜雪姐姐小三岁,而且母妃这些日子,正在发愁,给五哥哥准备几个人事宫女…… 颜雪愣了一下,一脸尴尬,“小妹妹,姐姐可不能答应你,姐姐怕被皇上砍脑袋!” 一边开口,颜雪一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啊,不会吧?皇……皇上,如此可恶的吗?” 小姑娘俨然被吓坏了,此刻眼中满满的都是惶恐不安,心底里头暗道,颜雪姐姐说的,真的是她和蔼可亲,宠爱她的皇阿玛吗? 皇阿玛一点都不凶啊…… 颜雪看着小姑娘,滴溜溜转着的眼睛,觉得有些不寻常,于是试探着道:“小妹妹认识皇上吗?小妹妹认识的皇上是什么样子的?凶不凶,是大叔,还是小哥哥呀?” 哈,当今皇上当然是个大叔了,儿子都十多岁了,女儿都嫁人,肯定是人到中年了,至于说是小哥哥,不过是让眼前这小姑娘放松警惕的。 “皇上才不是大叔呢?皇上是天底下最好的阿玛,一点都不凶,最喜欢抱着馨儿举高高,皇上……” “皇阿玛真的不是坏人!” 小姑娘一下子急了,顾不得隐瞒自己身份,一副担心颜雪误会了她皇阿玛的样子,满脸焦急的望着颜雪。 颜雪惊讶张大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