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开局就是聂小倩? 胡忧醒了,刚一起身,砰的一声,头便撞在了面前的桌案上;伴随着疼痛他又重新躺回了地面。 还未等他来得及思索,便听见耳边传来醉醺醺的声音道: “胡兄,来来来,别装醉!干了这碗!” 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打扮却跟古装电视剧的书生一般,白衣,头上戴着儒巾;腰间还悬有一块玉佩。 ???? 这是哪?胡忧一脸懵,脑袋里传来天旋地转的感觉,就好像红白洋啤,从晚六喝到早八断片的感觉。 晕眩,恶心,想吐; 说话的年轻人一把捞住胡忧的胳膊,将他半搀半扶的拽起来后。 他才发现,事情大条了;眼前的场景他除了在电视剧上看过,现实中根本从来就没见过。 夜半,圆月,荒草,寺庙,佛像,酒席,书生,美女??? 眼前这一幕无一处不透着怪异,与格格不入。 再看看桌案上摆放的食材,倒是香气扑鼻,从杯盘狼藉的状态中,可以推断出来这场酒宴已经进行到了后半段。 我怎么到这来了?拍电影吗?摄像机呢?工作人员呢? 胡忧四下观察,一副走神断片儿的状态;这时候坐在案边的一位女子不满道: “胡公子,你可都差了三碗了,来来来,我们接着喝!” 这女子同样一身古装打扮;生的十分漂亮,胡忧盯了半天也没发现任何半永久,玻尿酸的痕迹。 而这女子身旁,还有两位比她逊色三分的貌美同伴;正举着酒碗;笑盈盈道: “是啊胡公子,你可较你这同窗好友纪公子,苗公子的酒量差远了!” 胡忧晃了晃头,努力试图整理散乱的记忆。 随着酒水下肚,传来的却不是记忆中的甘甜,辛辣。 而是一股腥臭,就好像鲱鱼罐头汤一般令人恶心; 他顿觉腹中翻涌,嗓子如同开了闸的龙头一般;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好在他及时调整了方向,并未吐在对面说话的女子身上。 这一吐,他顿时酒醒了一半,惊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那地上的污秽,哪里是寻常酒物,分明是蠕动的蚯蚓,半截的青蛙,以及不知名昆虫的残骸。 胡忧头脑中昏沉沉的感觉顿时褪去不少;他想起来了。 他已经死了,而且死的莫名其妙,是被天上掉下来的石头砸死的。 他本是一个骗子,一个知名的大忽悠。 那天他正在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演讲,准备掏干面前这帮傻呆富的口袋时。 忽然在众人的惊叫中,从天而降一块鹅蛋大的石头,穿透了屋顶,也砸扁了他的脑袋。 随后他便失去了意识,再醒来便出现在了这莫名其妙的地方。 哈哈!以胡忧三岁就能忽悠隔壁老太太给他买糖吃的脑力,再加上各种网络小说的洗脑下。 他秒懂了,他穿越了,穿了个古代世界。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他的想法,便与常人大有不同。 他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害怕,无助;而是激动,兴奋。 并以极快的速度根据眼前的蛛丝马迹推导出来了事情的大概。 梳理了脑海中混乱的记忆,他知道了现在身体的身份,一个倒霉透顶的穷酸读书人。 巧的是这人也叫胡忧,眼前这两个书生自然认识,一个名为纪小蓝,另一个则是苗人封;都是一起同过窗;偷看过大姑娘洗澡的发小。 荒庙?姑娘?书生?游学?根据原胡忧的记忆,他顿时理顺了眼前的局面。 见鬼了,这是类似于聊斋世界的局面;从他吐出来的东西不难看出,面前花枝招展的姑娘们,恐怕通通不是人。 胡忧明白了过来,当下又是紧张,又是兴奋;聊斋世界可是有各种奇人异士,神仙大能的;这要是搞到了修炼功法,岂不是开启了开挂人生。 但是,眼前第一步,是想办法活下来;才能徐徐图之。 纪小蓝和苗人封见胡忧吐了,当下也是不再劝酒;有些悻悻道: “胡兄啊,想不到你如此不胜酒力,来来来,莫管他;咱们喝!” “是啊胡兄,往常你不是这样的,真是扫兴!” 奇怪的是,俩人好像根本没注意到胡忧吐出来的污秽之物,舍了胡忧,依然与那三名姑娘撞碗共饮。 随后,令胡忧目瞪口呆,深感刺激的画面;就如同少女的天葵,毫无预兆的来了。 随着俩人饮下的同时,剩下的那两名女子同时暴起,居然一瞬间化作了青面獠牙的厉鬼,猛的扑在了纪小蓝和苗人封的身上。 胡悠赫然发现,从俩人身上,生生被那厉鬼拉扯出来两道人形气流,咕咚一下,咽进了嘴里。 而俩人顿时如同栽倒的木头一般,仰面摔倒,气绝身亡。 这也来的太快了,太生猛了吧。 当下来不及思考,胡忧以最快的速度跳了起来连连摆手道: “慢!别杀我!我有话要说!” 那两名厉鬼,吸完了纪小蓝和苗人封便重新化作了人形;有些奇怪的看了看胡忧,转头疑惑道: “小倩,你怎么还不动手?不怕姥姥惩罚你么?” ???不会真的是聊斋世界吧?真他娘的刺激!这叫小倩的看长相还真是和生前看过的有七八分相似。 而叫小倩的那名女子则是怔怔看着胡忧道: “小柳,小王;这人好像能看见你们的真身,刚才他醒了我便觉得怪怪的,他身上好像有一股奇特的气息!” “咳咳!”胡优清了清喉咙,试图打断她们对话引起注意,随后面色一凝,一本正经道:“姑娘们,请听小生一言” 小倩口中的小柳和小王,见小倩如此说,也开始好奇的上下打量胡忧随之不屑道: “不过是个穷酸书生罢了,能有什么奇特!赶紧吸了生魂复命,不然姥姥该责罚了!” “且慢!那书生,你有什么话说?”小倩却没有立即动手,而是好奇问道。 以胡忧生前的经历来说,他当然知道如何谈判才能掌握主动,那就是必须要引起对方的兴趣。 于是他神神秘秘道: “姑娘你叫聂小倩对吧?” 此话一出,三人顿时面面相觑,生出了同样的疑问;这个呆头呆脑的书生怎么知道的? 见到三人表情,胡忧顿时知道赌对了,这里真的是聊斋世界,那事情就好办了。当下接茬道: “聂小倩姑娘,久闻大名,果然芳华绝代;其实小生此次前来,是有一场天大的富贵,特来送与诸位,以及诸位身后的姥姥的!” 胡忧话音刚落,迎接他的却不是三人纳头便拜,而是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击。 那叫小柳和小王的厉鬼,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竟然招呼也不打一个,就猛扑了上来。 完了,大意了,没有闪…… 这是胡忧脑海里最后一个念头,他错估了这帮鬼的性情。 青面獠牙的两只鬼怪,眨眼功夫便扑进了胡忧身体,但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 胡忧脑袋上凭空爆发出了微微白光,两鬼如遭雷击,惨嚎出声,纷纷被击飞了数丈。 与此同时,胡忧忽然发现,他脑袋里居然出现了一块鹅蛋大的石头;在漆黑虚无的空间中悬空而立,微微旋转,散发着毫光; ????! 这是什么东西? 他试探着在心中猛的大喊,系统?老爷爷?器灵? 毫无反应………. 不对…随着胡忧大喊,那圆滚滚的石头居然消失了…… 第二章 姥姥你何故如此? 此刻呆愣愣不躲不闪的胡悠,在两鬼眼中,却仿佛不屑躲避,一派高手风范的大师。 两鬼惊疑不定,挣扎爬了起来,踌躇驻足;却不敢再贸然进攻。 小倩同样将眼前的一幕尽收眼底,更加觉得胡忧非同寻常,当下她微微一笑,神态恭敬道: “公子勿怪,妾身这两个姐妹有些失礼;还请公子明言,到底是什么富贵?” 顾不得纠结脑中究竟是什么东西,胡忧知道,眼下这关还没过。 这聂小倩看似人畜无害,实际上那两个恶鬼却隐隐以她马首是瞻,可见能力更强。 命运需要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指望什么金手指。 虽然他看过聊斋,不过他却并不认为这聂小倩一定是什么心地良善之辈。 事实上,聊斋里面的很多东西,根本经不起推敲,按书中所说,最后这聂小倩和宁采臣还成了亲,生了儿子;这怎么可能呢。 胡忧记忆力超群,他分明记得;那姥姥第一次出场是和另一四十美妇谈论小倩。 姥姥说的是,背地不言人,我两个正谈道,小妖婢悄来无迹响,幸不訾短处。 仅仅是这一句话,他便可以分析出来,真实的聂小倩绝对很有蹊跷,断然不是电视剧中所演那般良善,无助。 当下,胡忧心念电转;斟酌好了语言,背负着双手,佯装严肃道: “兰若寺小生闻名已久,十分仰慕;不过眼下你们即将大祸临头” 谈判在于出奇制胜,胡忧深知此道,仅第一句话,便成功引起了三人强烈的兴趣。 小倩不自觉被牵到了他的节奏中,紧张问道: “什么大祸?还请公子直说!” “想必你们不是第一次害人了吧?” “事实上兰若寺凶威赫赫,早已经引起了朝廷的注意” “不日便会有一奇侠前来诛杀尔等;此人名为燕赤霞” “所谓物竞天择,妖鬼以人为食,人族以六畜为食,在小生看来,没什么分别!” “所以小生冒险前来,正是要指点诸位一番;以避过这场大祸!” 胡忧在赌,赌的是她们被方才他所展现出来的特异震慑住了。 虽然他不知道聊斋世界跟这里有多少吻合度;有没有燕赤霞这号人物。 但是自己这么模棱两可一说,相信怎么也会争取到一些对话权的。 果不其然,三鬼闻听面面相觑,从他们眼中,胡忧能看出来惊疑不定。 其实胡忧这句话,也的确说到了痛处,它们盘踞于此,吃人害命;早晚要出祸患,她们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此言不虚。 还是小倩当先开口道: “燕赤霞?此人是何人物?竟有对付我等的能力么?” “哈哈哈,想不到兰若寺来了贵客,小倩,燕赤霞么,姥姥倒是听过,不过他不来便罢,若是来了,姥姥定叫他埋骨于此!” 还未等胡忧回答小倩,半空中忽然传来一道沙哑苍老的声音道。 再一看,寺庙中心那颗巨大的柳树,升腾起了大片的黑雾;随之由那柳树下凭空出现了三个女子; 为首一人;穿着一身褪了色的紫色锦衣;头上插着大银簪子;弯腰驼背,干瘪的手中,拄着一根不知名材质的拐杖。 他身侧则是一老一少,偏老一些的看年纪约莫四十上下一少妇,生的倒也貌美,半老徐娘,风韵犹存。 少的则是跟小倩年纪相差仿佛,能有二十多岁上下的年纪;同样貌美如花,并不次于小柳小王。 这帮恶鬼是怎么生的,若是放到生前,真妥妥都是网红的材料。 胡忧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眼瞅着随时可能丢了性命,居然还有闲心对人家的样貌评头点足。 姥姥来到近前,上下打量胡忧,事实上方才发生的事儿,以及众人说的话,早就被她暗中观察到了。 不过她也摸不清这看起来衣着朴素的书生是什么来头;当下一呲牙,阴恻恻试探道: “你这书生,为何要帮我等妖鬼之流?” 来了,就是这种感觉,紧张,刺激,令人兴奋。 胡忧知道,他若是回答得不能让这老妖婆满意,下一刻绝对会被吸成人干,躺尸当场。 他可不认为脑中那莫名其妙的石头,会再一次大发神威,帮自己过关。 当下胡忧咧嘴一笑,编出来了一个堪称完美的故事道: “好叫姥姥和各位姑娘得知,其实小生也有私心” “小生前来示警,其实是另有所图” “图的就是那小倩姑娘!” 嗯?众人纷纷面面相觑,不知所谓;尤其好奇的是小倩,瞪大了眼睛,静待下文。 姥姥也被搞得摸不着头脑,疑惑道: “说下去!” “是这样,小生平日最喜看杂书,最令人羡慕的便是那人鬼情未了,狐妖魅书生!” “于是小生冒险前来报信示警,今日一见小倩姑娘,更是觉得天姿国色,甚得我心” “所以小生斗胆向姥姥提出请求,若是小生能帮姥姥退敌,可否将小倩姑娘许配与我?” 听完胡忧洋洋洒洒一席话,在场众人都明白了过来;纷纷露出了鄙夷之色。 敢情这书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简直就是色胆包天。 这分明是来调戏鬼的,连鬼都想娶,这胆子该有多大。 不过结合方才胡忧表现出来的特异,难不成他另有仰仗? 小倩羞愤难当,面色涨的通红;当下忍不住怒骂道: “好狗贼,休要胡言乱语,再敢如此不知廉耻,休怪我翻脸无情!” 那四十许的妇人这时候开了口,吃吃笑道: “小倩,我看这位公子长得唇红齿白,风流潇洒;配你倒是绰绰有余哈哈!” 小倩更是羞怒,不依道: “梅姨,你说什么呢,小倩才不想跟他!” 见到众人表现,胡忧知道,他赌对了,事情至少成功了一半。 事实上他没有扯东扯西,而是直接让众妖鬼认为他乃是好色之徒。 这点倒是正中下怀,姥姥对他的疑心确实减弱了不少。 是人便有私心,如果胡忧什么都不图,就单纯傻了吧唧的来示警报信,恐怕第一时间,就要取他性命。 不过事实上胡忧又一次失算了,那姥姥虽然半信半疑;却也没这么好忽悠。 老妖婆没有一出现便选择动手,实则是惊异于胡忧所展现出来的特异。 那将小柳小王一扫而飞的力量,很是神秘,她同样看不穿。 于是,她决定出手试上一试;想到这,只见姥姥伸出粗大的拐杖,猛的捅在了胡忧肚子上。 一股剧烈的疼痛袭来,胡忧不自觉的张嘴痛呼。 随之便看见从那姥姥手中飞来一惨白之物,扔进了他喉咙里。 随着呼吸,下意识的咽了下去,这下胡忧脸色不由得难看起来。 姥姥笑弯了眉毛,状甚慈祥;道: “小娃娃,饶是你舌绽莲花,姥姥也没那么容易被欺瞒” “方才你吞下去的乃是罗刹鬼的骨头” “倘若你趁天亮跑了,或者待那燕赤霞到来之际,不信守承诺,那便会肠穿肚破,被罗刹鬼挖心而死!” “???!姥姥你何故如此,小生真的是诚心相助!” 第三章 这个采臣不一般 胡忧一脸懵逼,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想跑。不过想不到这姥姥居然如此奸诈。 接下来的事情便顺理成章了,胡忧被安排在兰若寺住了下来; 他的计划也很简单,那就是燕赤霞到来之际,由他先出面,将燕赤霞引走。 虽然姥姥口中说着根本不惧燕赤霞,但是胡忧知道,那纯粹是鸡屁股栓绳,扯淡; 与其跟实力不明的燕赤霞硬刚一波,还不一定打得过,当然没有盘踞于此,闷声发大财来的舒服。 于是胡忧这个看起来并不高明的建议,预料之中的被答应了下来。 其实聊斋里的这个姥姥,在他看来弱点很多,其本体乃是柳树成精,不能移动,这就是个大问题; 单单远远放一把火,恐怕对她来讲,都不好应对;只不过想接近它本体,应该没那么容易罢了。 这兰若寺也十分古怪,其大殿佛像并无破损,仅是长久无人打扫,挂满了灰尘蛛网; 寺内僧房众多,台阶下有个人工挖掘的水池,池中野莲开着娇艳的花朵;在那寺庙东角处还生着一些粗大的翠竹; 住在僧房内,胡忧更发现了一些来不及收拾的僧袍,就好像一夜之内,寺中所有僧人都凭空消失了一般,十分诡异。 这里并不像妖鬼盘踞之所啊,原来寺庙中的僧人究竟何处去了? 这些谜题,聊斋里也未曾提及,胡忧想不通; 不过胡忧暂时还管不了那么多,现在的他,既然知道这里有妖鬼,有燕赤霞这等剑仙之流,那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搞到修炼的方法。 至于他这个世界的身份,经过这么长时间,记忆倒是几近融合了。 这里是他从未听过的国度,名叫大安。 而他本是一个穷酸书生,家住金华城边上五十里的通县;原本倒是家境尚可,父亲本是朝廷当差的; 奈何前些年不知何故,被朝廷抓起来问了死罪,母亲则是忧虑过度,一病不起,没多久也撒手人寰,步了后尘。 自此家道中落,墙倒众人推,家丁纷纷离去;到了最后仅剩下一老仆不离不弃,一直照顾胡忧; 不过为了供胡忧读书,这家里早就是一贫如洗,难以为继; 众所周知,父母祭天,法力无边;这个开局,还真他娘的令人兴奋。 不过他现在暂时还太弱,没法浪起来,不得已,只能先不断琢磨,究竟如何骗走燕赤霞.. 直觉告诉他,这个世界,绝非表面上看去那么简单,一定要快速变强才行………. 一连三天,胡忧都饿着肚子,眼睛都绿了,事实上这荒庙根本没有人吃的东西,就在胡忧打算破罐子破摔,抓些昆虫来果腹的时候; 变故终于来了........ 白日,正午;打寺庙外面远远行来一背着箧笥,一身白衣,头戴方巾的书生; 好个书生,生的真是唇红齿白,丰神俊秀;打老远望见,胡忧便急匆匆冲了上去; “这位兄台,可有吃食?” 胡忧打招呼的方式实在太过奇异,搞得书生一愣,上下打量了眼胡忧,见也是读书人打扮,便未多虑,反手从箧笥之中摸出了两张干饼; 胡忧劈手夺过,来不及感谢,便狼吞虎咽起来; 正吃着,闻听那书生疑惑道: “这位兄弟,敢问最近是否去过什么山郊野外;孤坟荒塚?小生观你印堂发青;眼角晦暗,恐是冲邪之象啊!” 嗯?难道是燕赤霞来了?听到这书生口中言语颇为高明,胡忧顾不得吃,费劲的咽下口中大饼,反问道: “在下胡忧,失礼失礼;还未请教高姓大名!” 书生一揖;口中客气道:“好说好说,小生姓宁,名缺,字采臣!” 胡忧当场愣住,没想到燕赤霞没等到,反到等来了聊斋之中最琢磨不透的宁采臣; 原文之中,这宁采臣不仅跟小倩成了亲,还生了儿子,这T娘的能是文弱书生么。 虽然不知道究竟人鬼怎么生的儿子,胡忧还是觉得眼前的宁采臣,绝对有点东西。 摆在胡忧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引诱宁采臣进庙,趁机干掉取信姥姥。 二,直接告诉宁采臣庙里有妖鬼,劝说他离去,自己顺便逃走。 但这第二条,那就要赌这宁采臣能解他腹中的什么罗刹鬼的骨头。 还未等胡忧考虑好呢,腹中便翻江倒海,传来钻心的剧痛;甚至胡忧觉得,肚皮都被高高顶起了一块; 胡忧疼的冷汗淋漓,知道是姥姥警告,不得不开口引诱道: “原来是宁兄,久仰大名;不如你随我去这荒庙小憩;随后细细攀谈可好?” “既如此,那便依胡兄;小生也正有此意;” 下午的太阳十分毒辣,宁采臣一路走来,也确实喉咙冒烟,打算进庙休息。 进了兰若寺,宁采臣四下打量,欲言又止;好半晌才凝重开口道: “小生粗通望气之法,此地妖气引而不发;四处透着古怪;你我还是趁早走吧!” “走?怎么走…胡忧心中苦笑,宁采臣刚一提及要走,腹中便又传来剧痛;知是姥姥使坏,当下只能无奈挽留道: “无妨,宁兄多虑了,小生在此地一连住了三天了,这里清净,研读文章更是无人打扰;” “何况光天白日,又哪里来的妖鬼之流!” “也罢,的确如你所说,朗朗乾坤,什么妖邪能作祟;”宁采臣略一琢磨,觉得的确如此;当下便留了下来,准备休息一阵再走。 于是俩人坐了下来,好一阵攀谈;在胡忧的有意奉承之下,与宁采臣倒是聊的十分投机,不到片刻,便将其引为知音; 而他也旁敲侧击,问出了不少东西;这大安的读书人;居然也有些神异;比如这宁采臣,方才所说的望气术。 全名便是春秋望气术,据说练到高深的境界,不仅可以窥人运,鬼妖,甚至国运都可管中窥豹; 不过这技术,却不是任何读书人都会,起码胡忧占据的这个死鬼身体,以及刚刚挂掉的纪小蓝和苗人封便不会。 这大安的天,就跟开池塘的渣女一般,说变就变; 俩人没聊盏茶功夫,天空中便电闪雷鸣,乌云盖顶;少顷,呼啸的狂风裹挟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落了下来。 宁采臣起身掩好了门窗;心下也是揣揣;他总觉得,这场风雨来的太怪了些; 俩人刚掩好门窗;就听那门外咚咚传来清脆的敲门声,随后一道怯生生的女声传来: “表哥,表哥你在吗?” 嗯?喊谁表哥呢,这古怪也来的太快了,宁采臣刚想置之不理,哪成想胡忧已经抢先把门打开了...... 第四章 一见钟情太扯了 随后他让开身形,放进来三名少女;这三名少女此刻被暴雨打的跟落汤鸡一般,衣衫上面还在滴答着雨水,甚是可怜。 胡忧当然知道,这三人是谁,只是没成想她们居然这么快就来了。 本以为鬼类只有夜晚才能出没,现在看来估计错误,恐怕不见阳光,便可自由行动。 宁采臣啊,宁采臣,眼下我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就看你的造化了。 事实上胡忧生前就是个十足的利己主义者,跟疯子也差不了多少。 这个世界的一切,在他看来,不过仿佛是游戏世界的NPC一般,而这宁采臣不过刚刚认识,又能有什么特别感觉。 于是他倒是好整以暇,准备看看这宁采臣如何应对。 哪成想接下来发生的事儿,简直让胡忧大跌眼镜。 只见那宁采臣见到小倩之后,居然呆愣愣怔住了,看的出了神而不自知。 而小倩也是同样一脸迷醉娇羞的望着宁采臣,忘了说话都。 卧槽,一见钟情这种事儿难道是真的? 这也太无厘头了吧,一句话没说呢都能看对眼么? 胡忧正想出声干扰,那小柳和小王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道: “咳咳!小倩,我们衣服都湿透了,先去内间换衣服吧!” 小倩这才反应过来,有些羞愧,对着宁采臣微微一礼,连忙往内间而去。 宁采臣终于回过了神,喃喃道:“世间竟有如此美貌女子…” “想我宁采臣也算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竟从未见过如此奇女子” “哎,哎,宁兄,别看了,人都进去了!”胡忧不得不打断宁采臣,现在他算看出来了。 聊斋之中描写小倩第一次勾引宁采臣,他居然不上钩,不惧诱惑,恐怕都是杜撰; 分明是这小子假正经,头一次打算给人家留个好印象,然后在徐徐图之。 现在看这宁采臣多半是凉了,眼下趁机看看能否从他身上套出点东西才是真格的。 当下胡忧一揖到底,一脸诚恳道: “不瞒宁兄,小生自幼便十分仰慕这望气之术,只是苦无名师指点,不得其门而入。” “小生有个不情之请,能否斗胆向宁兄讨教这望气之术?” 宁采臣闻听,顿时变了脸色,连连摆手道: “不行不行,这可不行,这望气之术,乃是先生所传,我宁采臣何德何能,岂能代师传艺,胡兄若是真想学,还需问过我师!” 眼见宁采臣严词拒绝,胡忧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顺口胡说道: “宁兄,方才那姑娘漂亮么?” “那自然是极美,宁某从未见过此等美人” “她是我表妹,名叫聂小倩” “什么?!既如此,这望气之术,也不是不能商量…………” 哈哈,有戏,果然美女才是最有利的武器。当下胡忧就准备接茬忽悠宁采臣学习这望气之术。 这时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聂小倩三人从内间走了出来,随后从提着的箪笥里面一样样拿出吃食,摆在了僧房之中的小案上; 小柳当先招呼道:“已经到了下午,公子想必还未曾用膳吧?” “我们姐妹出门来本是为给表哥送饭,想不到碰见了公子,那不如一起吧!” “既如此,小生便不客气,叨扰一二了!”宁采臣欣然答应,浑然不提自己箧笥中还有大饼之事。 胡忧暗自腹诽,心说你这色胚,见到美女便走不动路,吃吧,吃了这顿你也就没下顿了,我也算是能暂时取信姥姥了。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又让胡忧猜错了。 只见那宁采臣瞥了眼吃食,竟不动箸,而是转身从箧笥之中取出了大饼,递给胡忧一块,口中礼让道: “承蒙姑娘们盛情,小生无功不受禄,况且小生自备了大饼,就不贪图姑娘们的酒菜了!” 这番话说完,小柳和小王就差点气的当场动手,这什么人呢,前一刻还答应的好好的,怎么转眼就变了卦,果然男人都是骗子。 不过在胡忧想来,鬼魅活人,应该也是要讲究技巧的。 不然那故事里怎么都说,鬼魅书生,一般都要欢好一番,或者吃喝一番,再不济也要吓唬一番。 空穴不来风,无风不起浪,结合兰若寺众鬼的做法,还真让他推测了个八九不离十。 当然,正不正确他就不知道了,见到宁采臣不吃不喝,小柳小王面面相觑,同时把目光看向了小倩。 好吧,小倩此刻根本忘了平日的任务,正痴呆呆看着宁采臣呢,根本指望不上。 眼见于此,小柳不得不开腔劝道:“公子何必如此,薄酒素菜,本就难登大雅之堂。” “又能谈到什么逾越,来公子,尝尝这道鱼肉怎么样!” 说着话小柳竟素手持箸,夹了好大一块鱼肉,喂向了宁采臣。 卧槽,这招狠啊,不吃直接喂啊,这下看看宁采臣怎么办。 胡忧幸灾乐祸,也不出声,就看宁采臣怎么化解。宁采臣一脸为难,身体后倾,躲过了小柳的手,随后脸色阴晴不定道: “姑娘莫要为难在下,小生实在吃不惯鱼肉,不如你喂给你表哥吧!” 宁采臣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把球踢向了胡忧,难道他看出来了? 正在气氛尴尬之际,忽听门外传来一沙哑声音道: “外面电闪雷鸣,想不到荒庙之中倒是热闹,有什么好吃的?也让我燕赤霞尝尝可好?” 他来了,胡忧顿感刺激,想不到燕赤霞居然这个时机赶到,怎么办?看来随时都有可能打起来,自己究竟如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话音落下,僧房大门吱嘎打开,一股冷风扑面袭来。 随后从外面进来一粗犷汉子,这人年纪不大,看起来也就三十几许,穿着蓑衣,带着斗笠,背后同样背了一个跟宁采臣差不多的箧笥。 此人外形粗犷,虎背熊腰,棱角分明的脸上布满了虬髯; 随着其明亮的目光扫视屋内,一股冷酷,刚毅的感觉似扑面而来; 人的名,树的影儿,姥姥都十分忌惮燕赤霞,小柳她们自然也是心下慌张; 见到正主来了,小王和小柳没有选择动手,而是不知道如何想的,第一时间瑟缩在了胡忧身后。 而小倩,天杀的,天知道她怎么快速挪到对面宁采臣身后的......... 第五章 燕赤霞是真的猛 燕赤霞目光灼灼,四下扫射,随后开口道: “早听说兰若寺被妖魔盘踞,残害生灵;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你们两个呆傻书生,还不闪在一旁,不要妨碍我除魔!” 额,这燕赤霞还真是不会说话,一下子就把胡忧和宁采臣全部得罪了。 尤其是宁采臣,这货脸色一变,生怕在美人面前失了面子,据理力争道: “你这粗人,说什么呢,谁是呆傻书生,哪里有妖魔!” “呵呵呵!真是愚蠢!妖孽!还不现形!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燕赤霞当真是火爆脾气,见到宁采臣不信还敢还嘴,当下点指其身后的聂小倩,怒声呵斥道。 哪成想宁采臣非但没害怕,反而是趁机搂了搂聂小倩,轻声安慰道: “姑娘不必害怕,有小生在,断然不能让这厮伤你分毫!” 宁采臣这般操作,实在让胡忧搞不懂,这货刚才不吃酒菜,还以为他看出了什么?不过眼下为什么又要护着小倩?难不成真是色胆包天?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八卦照妖!尔等还不速速显形!”闻听宁采臣如此说话,燕赤霞大怒。 随后吟出了一段咒语,手往身后箧笥那么一模,掏出来一个小小的八卦铜镜,往半空中那么一抛! 说来也怪,那铜镜竟不落下,反而是滴溜溜旋转,悬在半空,随之放射出道道毫光! 只见小柳、小倩等三女,在铜镜毫光照射下,身上顿时腾起了大片黑烟,变成了七窍流血的恐怖模样! “啊!……” “臭道士!去死吧你!” “纳命来!” 一声声惨叫之下,她们表情顿时扭曲,好像被强酸泼了一般,十分痛苦,随后猛然化作獠牙厉鬼形态,飞扑燕赤霞。 “哈哈哈!路遇不平事,拔刀问天知!来的好!” 燕赤霞不慌不忙,又往身后一摸,随后从其手中飞出一道匹练白光,仅围着三名厉鬼那么一绕。 便见得几名厉鬼,纷纷被腰斩,惨叫着逃了回去。虽然勉强将两半身体组合,却也气息大弱,连身体都变的虚幻了许多。 胡忧看傻了眼,虽然原著和电影上的燕赤霞都很猛,但他没想到猛到这个程度。 这可怎么办,这燕赤霞看起来根本不是个听劝的主啊,我如何能拦他。 宁采臣同样看傻了眼,怔怔立在原地,也不知是吓傻了,还是另有仰仗,根本不虚。 就在这时,眼看着三鬼就要命丧燕赤霞之手,又生出了变化。 只听僧房四处传来咯吱咯吱的奇异声音,随后砰的一声,整个房屋都炸了开来。 铺天盖地的粗大柳枝,如同漫天飞舞的灵蛇一般,猛烈的朝着燕赤霞抽打而去。 与此同时,从那院中巨大柳树上,浮现出了姥姥扭曲的脸庞道: “姑娘们,生死存亡的时候到了,全体进攻中路,围杀燕赤霞” 当然,她说的进攻中路,实际上是进攻燕赤霞丹田,修行中人,丹田为一大要害。 随着她话音落下,那粗大的柳树再生变化,竟从树根处升腾起了大片黑雾,随之化为了数十名形态各异的鬼类,张牙舞爪,飞扑燕赤霞。 只一瞬间,场中的争斗就到了白热化,燕赤霞望着漫天的攻击丝毫不惧,反而哈哈大笑道: “来的好,今日便将尔等妖鬼一网打尽!”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剑化万千!” 随着燕赤霞剑指口诀,那悬空的白光,竟然分化出了数十道细小一些的白光,迎头便斩! 而这时候许是燕赤霞专注控制飞剑,对铜镜失了控制。 那小镜居然失控掉了下来,好巧不巧,正掉在了胡忧脚下。见到此景,胡忧下意识捡起,还未来得及观察。 嗖的一声!铜镜凭空消失了!卧槽!这是什么鬼东西,胡忧赫然发现,原本脑海中那圆滚滚的石头再一次凭空出现。 竟然像牛舌头一般,放射出一股白光,只一卷,便将铜镜从胡忧手里,卷到了脑海之中,融入进了石头。 随后…石头又消失不见……….. 娘的,这是什么玩意,原本我是只是想研究一下而已………. 别人都有系统,金手指,我这居然多出来个小偷?强盗? 胡忧欲哭无泪,慌忙躲避,好在姥姥的攻击主要针对的是燕赤霞,并未攻击他和宁采臣。 俩人一边躲避,一边被天空中不断落下的枝杈,砸了一脑袋包。 是的,甫一接触,那柳树枝便完全不敌,被削的纷纷断裂,不断掉在地上。 好个燕赤霞,恐怖如斯,只一个回合,便将来袭的攻击尽数化解。 而那些女鬼比之姥姥更加不堪,只一个接触,便都被切割的支离破碎,不成人形,有好几个甚至直接被切割的消散了。 见到此景,胡忧哪还敢上去阻拦,怕不是稍一阻拦,就要被燕赤霞砍杀当场。 如今这种情况,也只能期望燕赤霞大发神威,赶在那姥姥发动罗刹骨之前,将之斩杀,或许自己还能留有命在。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种情况,胡忧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脱身之法,也只能指望燕赤霞了。 好在大敌当前,那姥姥怕是根本没想起来还有胡忧这茬,只全力进攻燕赤霞。 但是,想法很丰满,现实太骨感。她本想着打燕赤霞一个措手不及,未成想只一个照面,便被打的丢盔卸甲,七零八落。 再看那些鬼怪,哪还敢扑击,只盘旋在姥姥周围,嘶吼连连,却不敢再飞身进攻。 哪成想姥姥丧心病狂,粗大的树躯上忽的极快膨胀,延伸出来更多的柳条,只一卷,便将环绕四周踌躇不前的鬼类,全部捆住,朝着燕赤霞丢了过去。 随后,树躯膨胀,更多柳条盘根错节,纷纷缠绕,于半空之中拧成了麻花一般,形成了一根巨大的柳柱形态,紧随其后便捅。 这是拼了命!望着呼啸而来,堪比五人合抱的柳柱刺来,胡忧毫不怀疑,这一怼,燕赤霞死不死不知道,他和宁采臣多半是要被怼成肉泥。 只是这柳柱来势奇快,他虽然看到了,却身体跟不上反应的速度,根本来不及逃避。 而刚才他还咸吃萝卜淡操心的宁采臣,居然不知什么时候搂着小倩跑到院子中去了。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粗大的柳柱,在自己眼中变得越来越大……… 好个燕赤霞,眼见众鬼柳柱袭来,不慌不忙,也不躲闪。口中跟绕口令一般,眨眼的功夫,居然就念完了咒语……..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死来!” 匹练一样的毫光凭空便涨,很快膨胀到了跟寻常汉剑差不多的长度,随后势如破竹,摧枯拉朽。 如同最锋利的钻头一般,随着霹雳巴拉的破坏声,将姥姥袭来的巨木切割的四分五裂,随后更衔尾直追,化为一道电光,直射其躯干。 “啊!” 姥姥凄厉的惨嚎应声响起,粗大的柳树躯干在剑光的切割之下,如同纸糊的一般,眨眼功夫便分崩离析,被切成了数千块木头柈子… 柳树轰然倒塌,从那残骸之中,凭空聚拢一道虚幻的身影,正是姥姥。 但见她头也不回,化为一道黑雾,滚滚而去,独留下一道放狠的话语道: “燕赤霞!你毁我法身,我与你不共戴天.........” 第六章 你欺我老眼昏花? 至于那些被甩来的女鬼,燕赤霞看都没看一眼,仿佛不存在一般; 待那些鬼类扑过来时,其身上顿时放射出微微黄光,将一众鬼类全部重伤反弹而去。 这群鬼类见到姥姥都被干翻了,哪里还敢再战,纷纷鬼叫着四散奔逃。 一时之间,场中剩下的鬼类,只剩了胡忧身后的小柳,小王。 以及被宁采臣搂着跑到了寺庙院中的小倩。 燕赤霞静立雨中……就连那风雨,都无法沾染半点,好像其身上有一股无形的王霸之气一般,斗了半晌,衣衫都没湿一块……… 一片安静……场中连人带鬼,无不震惊于燕赤霞强大的武力………. 少顷,小王和小柳这才反应过来,舍了胡忧,身化黑雾滚滚而逃。 胡忧咽了口吐沫….怔怔的盯着燕赤霞,心中震惊,这才是大腿啊,比柳树妖都粗的大腿… 那边的聂小倩被宁采臣带着逃走,闻听后面声音,一眼望去,直吓的花容失色,魂魄不稳。 哪里还顾得上跟宁采臣卿卿我我,立刻甩脱了宁采臣,就要逃跑。 未成想这时候燕赤霞的剑光一个调转,飞速朝着聂小倩当胸刺来,她已然来不及闪躲。 此刻小倩心中一片绝望………凄然的看了一眼宁采臣…….. 随后发生的一幕,却让燕赤霞和胡忧无不目瞪口呆。 但见宁采臣这厮,居然调转身形,一把将小倩搂过…….. 千钧一发之际,燕赤霞勉强操控飞剑,偏移了轨迹,一道血线,两声痛呼。 飞剑擦着宁采臣的肩膀,穿过了俩人,回到了燕赤霞手中。 乌云压的更低了…. 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一道道电光,如同闪光灯一般,照耀着兰若寺,以及众人…….. 燕赤霞怔怔出神,不知道思绪飘飞到了何处, 片刻,他目光重新凝实起来,冷冷道: “那个呆傻书生,速速闪开,岂不知你拼力保护的,不过是恶鬼之流!” 宁采臣望着被剑光擦过,身躯都有些透明的小倩,终究下定了决心道: “好,我听你的!”说着话就在小倩凄然的目光中,舍了小倩,转身朝着燕赤霞而来。 小倩呆愣愣望着决然而走的宁采臣,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知道,接下来她死定了,错失了逃跑的最佳机会,眼下的她,恐怕连逃都逃不掉了….. 胡忧冷眼观瞧,他当然没那么脑抽去给小倩求情,事实上他也很纳闷,为啥小说里面穿越而来的主角们。 非要对聂小倩觊觎呢,再怎么好看不过红粉骷髅,杀人害命的厉鬼罢了。 眼看燕赤霞就要动手,未成想….那个脑抽出现了…….. 原来是宁采臣,只见这书生当真悍勇,忽的前冲两步,借着雨天的湿滑,双腿着地,竟然一个滑铲,扑到了燕赤霞腿边,随后紧紧抱住燕赤霞大腿,焦急道: “小倩快跑!” 小倩转悲为喜,抓住机会,身形一转,顿时化为一道鬼雾,破空而逃………. 临走还留下一道余音绕梁感激道: “公子大恩……小倩日后再报……..” 燕赤霞刚想追,发现这宁采臣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死死箍住他的双腿,一时之间,竟然挣扎不脱。 “你个呆傻书生,快快放开我!” “不放,你滥杀无辜,岂能因为她们是鬼..便无故打杀……..” 燕赤霞挣扎两下,也不知是怕伤了宁采臣还是怎的,忽的一张口,吐出了一股老血….. 而随后他浑身的劲气也顿时溃散,很快就被风雨打湿了衣衫…… 这口老血顺着风势撒的宁采臣一头一脸都是… 这下宁采臣倒是放开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燕赤霞…… 胡忧也看傻了,心说这燕赤霞气性也太大了,居然被宁采臣气吐血了? 一口鲜血吐出,燕赤霞顿时精神萎靡,状甚疲惫,随后也不管那宁采臣,调转身形,寻了个完好的僧房,走了进去……. 胡忧连忙一溜烟跟了进去,独留宁采臣孤单单静立风雨中…….. 再说燕赤霞,进了屋中,立刻盘膝打坐。 少顷,他身体上不可思议般蒸腾起了大片白气,那衣衫居然肉眼可见的不断变干………. 这时候宁采臣也满身是水,滴滴答答的开门走了进来,他不敢言语,只暗暗观察燕赤霞…… 约莫过了能有盏茶功夫,燕赤霞长身而起,第一句话,便搞的胡忧和宁采臣有些愣神…. “你俩谁有吃的?” “额,宁兄有!” 见到燕赤霞随之盯过来的目光,宁采臣不敢拒绝,从身后被雨水打湿的箧笥中摸出了两张同样被雨水弄的湿哒哒的大饼递了过去。 燕赤霞也不嫌弃,接过来囫囵吞枣般,三两下便吃了进去,随后从身后箧笥中摸出来个酒壶,咕咚咚一口气喝干。 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状甚满足道: “你这呆傻书生,念在吃了你两张大饼的份上,此事便不与你计较” “不过你以后要记住了,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若不是燕某刚好路过此地,你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宁采臣嗫喏着,想要分辨,不过方才见到燕赤霞的凶威,现在也正后怕,哪里还敢再争论。 见宁采臣不说话,燕赤霞似乎满意了几分,随后一伸手,盯着胡忧道: “拿来!” “额什么?” 胡忧被问的一愣,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燕赤霞接下来的话,倒是叫他欲哭无泪,心说坏了。 “你这呆傻书生,装什么糊涂,难道欺我燕赤霞老眼昏花不成?” “我分明见到你偷摸捡走了我的八卦法镜” 完了,胡忧刚才还打算装作不知道这事儿呢,现在看来人家燕赤霞门清儿,虽然打斗的激烈,却早就发现自己摸了铜镜。 胡忧心念电转,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死活不承认,反正确实是没了,燕赤霞即使搜身也不惧。 二是干脆直接承认,这燕赤霞看起来并非凶恶之辈,应该和书中所描写一样,乃是良善之辈,不然方才宁采臣一介书生岂能困住他。 当下他选择了直接说出事实的真相道: “燕大侠,非是小生不想交,奈何我交不出来了!” “实不相瞒,小生身体出了古怪,先是被那树妖喂食了什么罗刹鬼骨” “随后小生捡到你的铜镜时,那铜镜居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不信你来翻翻看,小生自从捡起铜镜,便一直在你眼中,从未去他处” 他这一番话说的十分有水平,虽然如实交代了铜镜的去向,却先点名了罗刹鬼骨,说到底,那姥姥虽然跑了。 但是这罗刹鬼骨在他体内,岂能不如鲠在喉,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爆发了,被挖心而死,岂不是倒霉。 于是他只能把主意打到了燕赤霞身上,期望他能有解救的办法。 只可惜,燕赤霞接下来说的话,又让胡忧的算盘落了空........ 第七章 没钱捡点破烂先 燕赤霞闻听面现疑惑,也不避讳,真的上下其手,将胡忧全身上下摸了个遍。 随后疑惑道:“罗刹鬼骨我知道,那东西乃是至阴至邪之物!想不到区区一个树妖,居然会有这等邪物” “不过这邪物虽然厉害,却断然没有吞噬我法器的功效啊?” “古怪,古怪,难道是你这呆傻书生偷摸藏了我的法器?” 燕赤霞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得狐疑的上下打量胡忧道。 到最后燕赤霞没办法,他也搜了,胡忧身上确实没有。 于是不得已唤了宁采臣和胡忧,三人顶着大雨,好一阵翻找,却依然一无所得。 到最后整个兰若寺都翻遍了,愣是找不到他那小铜镜。 不过这一顿翻找,却有了新的发现,燕赤霞甚至让胡优跳到寺中小池内翻找,不过铜镜没找到,却摸到了好多人骨。 这兰若寺佛门清净之地,却不知到底有何秘密,为何小小池塘内,却埋葬了无尽尸骨。 也难怪靠着小池生长的翠竹,会变的异常粗大。 这一找,便足足找了好几个时辰,到最后乌云退去,风雨停歇,晚霞都出来了。 燕赤霞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这法器就在他眼皮底下消失了,而且还消失的气息全无,感应都感应不到。 不过他还是没彻底相信胡忧所说。 “我怀疑是那些鬼妖偷了我的法器,也有这个可能,我这就要去搜寻他们的下落” “你们两个呆愣书生,好自为之吧!” 说完话燕赤霞就要走,胡忧不得不拦住他求道: “燕大侠,先别忙着走啊,小生知你是高结义士,断然不能见死不救,小生我身中罗刹鬼骨,随时有生命危险!” “不如,我便跟你一起走吧,倘若发作,也好有个照应” 胡忧在赌,赌的是燕赤霞的侠义心肠。倘若放了燕赤霞这么个大腿在自己面前溜走,岂不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不提罗刹鬼骨,单说燕赤霞这一身匪夷所思的本领,便让胡忧眼红心热,十分想学。 聊斋世界遍地鬼怪,若无一技傍身,别说叱咤风云了,恐怕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至于宁采臣这个好色之徒,虽也有些神异,让胡忧看不穿,但是相比燕赤霞来说,恐怕就大大不如。 眼下,最好的结果,便是跟在燕赤霞身边,一来防备罗刹鬼骨,二来软磨硬泡,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相信早晚能学到燕赤霞的一鳞半爪。 不过,燕赤霞接下来的话语,又让胡忧赌错了,搞的他都怀疑人生了,难道自己的智商口才在这个世界行不通? 原来燕赤霞听完胡忧话语,断然拒绝道: “不行!你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焉能随我出行,一是你跟不上我的脚程,二是我出入大多妖鬼之地,恐怕你随时都有可能丢了性命!” 任凭胡忧如何巧舌如簧,苦苦哀求,燕赤霞就是不答应。 不过最后他倒也没真的见死不救,算是侧面的帮助了胡忧一把。 “你身上的罗刹鬼骨,我不能救!我是修士,不是郎中!” “不过我可以暂时用劲气将你穴道封闭,想必能阻止这邪物发作” “至于谁能将你这罗刹鬼骨取出来….我看你要多寻些高明的郎中……但凭机缘吧……..” 燕赤霞说罢,抬手点向胡忧,只听噗噗噗声音响起,他顿觉一道道无形劲气,没入自己腹中。 再要细细感受,却又一无所觉,说到底,此刻的他,不过是一个普通书生,又如何能做到内视。 事已至此,胡忧也只能相信燕赤霞这什么劲气封穴,能阻拦住罗刹鬼骨发作了。 燕赤霞留不住,离开了兰若寺。剩下他和宁采臣,面面相觑,看哪都觉得鬼影憧憧,妖氛冲天。 哪里还敢多待,当下互通了地址,约定以后再聚,宁采臣也慌慌张张的回家去了。 临走之时,胡忧又捡了几根树妖的稍细枝杈,随后寻来石头,砸断了一根粗大的翠竹,扛着往家赶。 若不是他这身体虚弱无力,胡忧甚至想把整个柳树残躯都搬走,这玩意树妖的躯干,能不值钱么。 俗话说一分钱憋倒英雄汉,这玩意在哪个世界都是真理,胡忧想不通那些小说里从来不提钱的主角们都从哪搞的钱。 他这具身体的家境可不怎么好,若想在这个世界立足,首先第一步就是搞点钱,才是正途。 至于宁采臣这厮,通过交流,倒是得知其为小康之家,家中尚有一妻一母,住在金华城不提。 单说胡忧,废了吃奶的力气,终究是在天彻底大黑的时候,赶到了家中。 这还是半路上碰到了个赶着驴车拉货的老汉,稍了他一大段,不然恐怕他这甚虚的身体,根本就扛不回来。 夜晚,通县,一栋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大宅内。 见到好几天才回来的胡忧,老仆笑颜如花,脸上的褶子似乎都舒展了开来,赶紧忙前忙后,打来热水,先服侍着胡忧洗去了尘埃。 随后又弓着弯曲成六十度的身躯,给胡忧生火造饭去了。 这就是胡忧这具身体的家,打量了半天,跟记忆中一对照,胡忧不由得苦笑。 八个字来形容,徒有虚表,家徒四壁。 虽然仗着父辈萌荫,尚留存有一栋大宅,但是这家里值钱的东西几乎都典当了。 这具身体的父亲叫胡有志,原本的确有些积蓄,奈何自从被问罪之后,人走茶凉,六戚断绝,纷纷上门拿着欠条来讨要不知道有没有的借款。 他娘胡翠花一介女流,遭逢大变,一病不起,也只能任人宰割,最后悲愤气急,一命呜呼。 仅剩下个老仆不计报酬,任劳任怨,伺候年少的胡忧,直至今日。 哦对,家里还有一只老犬,一老仆一老犬…… 槽,这个开局,真是惨,怎么这么像网络小说之中的莫欺少年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呢。 开局一只狗……装备全靠捡么…….. 哎,真他娘的压抑,第一步,便先从改善生活开始吧,这穷困潦倒的状态,实在难受。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胡忧早早起了床,在老仆惊讶的目光中,捡了柳树妖的一根柳条便出门去了。 期间顺便去了趟纪小蓝和苗人封家,不过他可没傻到直接说俩人被厉鬼害死在了兰若寺。 胡忧是什么人,生前就是个人精,不然也不能二十多岁,便靠着种种手段,敛财数千万。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于是他谎称昨日三人一起游玩,结果自己累了,就先回来了。 今天是来找俩人接茬游玩的,不过俩人都躺尸在兰若寺了,家中自然没有。 两家都算是小康,比胡忧家境好多了,这两个浪荡公子夜不归宿也是常事,家人只当是又跑哪去鬼混了,丝毫没在意。 出了两家,胡忧长舒了一口气,喃喃道: “两位兄弟,我这也算仁至义尽了,就看你们家人能不能寻到兰若寺吧” 第八章 大夫小生有一隐疾 至于给两位收尸,别说胡忧一个弱书生能不能刨动坑,就算能刨动,他也不敢回去。 天知道那姥姥和一众鬼类,会不会杀个回马枪,被抓个正着。 接下来就是试着找人解这罗刹鬼骨了,他可不敢完全信任燕赤霞,谁知道他胡乱点了几下,到底是不是封印之法。 又或者是干脆给自己留下标记?依然认为自己藏了他的法器也不好说。至于到底能不能封住罗刹骨,能封多久,这都是未知数。 看来修炼之法,暂且只能放一放了,实在不行就先去找宁采臣学学这望气之术。 打定主意,胡忧先去寻了家医馆,这通县不大,人口也就数万;医馆也就五六家的样子。 至于这五六家,哪家医术高明,胡忧也不知道;只能瞎猫碰死耗子,胡乱试试再说。 “妙手堂”顾名思义,这里是看病的,并不是采耳的。 坐诊的大夫,看起来耳顺之年,一头花白的头发,蓄着胡须,精神还算矍铄。 这郎中胡忧认识,叫做贾如,前身便来过几次,抓过些伤寒的方剂,价格还算公道。 此时刚刚清晨,医馆没患者,贾如梳洗完毕,刚泡好一壶茶,静待病人上门之际,便见到胡忧手里攥着个足有拇指粗细,三尺来长的柳条进来了。 此景顿时让他一惊,还以为是哪位患者上门医闹来了,仔细一打量,才发现认识,这才放下戒备,招呼道: “胡公子啊,今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怎么还攥了个柳树条来了!” 胡忧进了屋内,上下打量着贾如,慢慢跟记忆重合,实际上这融合记忆,就好比放电影一般,很多细节,还是得亲自体悟。 细细观察之下,胡忧心里就凉了半截,这贾如的药架子上很多药匣都落了一层细细的薄灰。 可见平日生意并不怎么好,郎中这行当,全凭手艺吃饭,倘若他真的医术高明,想必不会如此。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胡忧还是耐住性子道: “贾大夫请了,小生前来,既是卖药,又是看病;两者皆有!” “哦?胡公子不好好读书考取功名,怎还学那药农一般行事,竟有药材要卖?” “来来来,拿出来,老夫瞧瞧!” 贾如兴致倒是高涨,暗道这胡家小子今日倒是会说话,平时可没叫过自己大夫; 事实上大夫在这个世界可是一种尊称,乃是太医院的一种职官,权利不小,只有医术极其高明者,患者才会尊称大夫。 贾如一高兴,顺手抄起戥子,随后一脸期待的望着胡忧。 见到胡忧把手中的柳条放在了戥子上,随着秤杆高高扬起,贾如的一张老脸也瞬间垮了下来。 “胡公子莫不是开玩笑?吃饱了撑的逗老夫玩?” “你不是说有药要卖给老夫么,放一根柳条作甚?” 完了,这老头果然不识货,见到贾如表现,胡忧心下明白,不过还是据理力争了一下道: “这不是普通的柳条” “何以见得不普通??” “这柳条小生估摸着起码几百年历史……..” “那不也还是根柳条?你小子难道还打算当成古董卖给老夫?” 见到胡忧还振振有词,贾如脸色更加难看,连带着称呼都从公子变成了小子了,已经隐有逐客之意。 于是胡忧不得不退而求其次,货卖懂行人,这老头不识货,再说下去也是无用;当下收了柳条,斟酌了半天,方才缓缓道: “贾大夫,这柳条暂且不提,现在小生有一隐疾,想请贾大夫给仔细瞧瞧!” “隐疾?我什么样的隐疾没瞧过?” 贾如乍一听隐疾,愣了一下,随后眼神怪异的盯着胡忧下三路一副我都懂的表情道: “年轻人,虚火上扬,难免做点什么出格之事…” “不打紧,来,脱了让老夫瞅瞅!” “额,贾大夫,小生说的隐疾,不是指这个,是指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你一堂堂男子,扭扭捏捏作甚,快脱了,难道还需老夫帮你不成?”眼瞅着贾如真有上手的趋势。 胡忧慌了,不得不删删减减,编造了一个理由出来,好在这个世界妖魔鬼怪这么多,想必这贾如大把年纪,不可能没听说过一些,说出来应该也不至于把这老头吓出个好歹。 不过他的版本是这么说的,压根没提及众多妖鬼,而是直说前些日被鬼迷了眼,生了幻觉,吃了个叫什么罗刹骨的东西,回来便觉腹中异常,隐隐作痛。 贾如闻听,这才恍然大悟,让胡忧诧异的是,他一点惊慌都没表现出来,反而是胸有成竹道: “哈哈,老夫当是什么隐疾,吃了鬼食是吧,此乃小病,老夫给你抓一剂药,回去武火烧开,文火慢炖半个时辰,趁热服下,包你药到病除!” 闻听这贾如如此大包大揽,说的头头是道,胡忧也兴奋了起来,倘若这贾如真能把罗刹骨医好,那可真是去了一大块心病。 自己也能放开手脚,好好谋划一下聊斋世界到底哪里能学到本事。 贾如虽年迈,手脚却麻利,抄起戥子挑挑拣拣,很快便配好了药,扯了麻绳,三两下包裹成了四四方方的小药包,递给胡忧道: “一共八十文……拿回去吃吧,记住了啊,饭前吃……” 胡忧见状也很高兴,赶紧探手入怀,随之尴尬了。 这货穷酸书生一个,怀里只有十文钱;根本不够付药钱的。 贾如等了半天,颇有些不耐烦道: “干嘛那胡公子,拿钱啊,八十文不贵了,老夫可没赚黑心钱!” 事实上八十文钱大约就是寻常工匠一天的薪水,一天的薪水换一副药,绝对算不上黑心。 只不过..这八十文胡忧却拿不出来。 胡忧脸色讪讪道:“那个,贾大夫,小生临行走的急,忘了带钱,您看可否赊账?” 贾如听了脸色立变,收回了药包;不满道: “老夫也是小本经营,概不赊欠;这药我给你留着,你取了钱再来拿罢!” 屮,真是一分钱憋倒英雄汉,人比人真的气死人,别的穿越者要不有金手指,有系统,最不济也不缺钱啊。 自己这穿的一穷二白,抓副药的钱也没有,难道是上辈子亏心钱赚多了? 没办法,总不能硬抢,何况就他这幅小身板子,手无缚鸡之力;能不能抢过还是两说。 当下胡忧也不废话,转身出了药铺,兜兜转转又去了其他几家........... 第九章 扒墙头的是红杏? 结果…跟贾如一样,满镇的医馆,没一个识货的,碰到脾气不好的,还被骂了一通。 无奈之下,胡忧只得来到了当铺;寄希望于这里了。 哪成想刚高高举手递上柜台,便让人扔了出来,顺道还赏了句不好听的话: “滚,什么垃圾都来典当行,路旁捡个破柳枝也来我聚宝斋捣乱么?………” 胡忧怔怔的看着手里这根柳条,心说这玩意卖相可以啊,按说寻常柳条早就枯萎了,它这根还是翠意盎然,晶莹剔透,这帮人怎么就不识货呢。 曹,我就不信这聊斋世界树妖的枝杈当真不值钱,虽然靠着前世的经验,搞点钱对于胡忧来说并不算难。 不过那都需要一些时间,而他现在迫切就想解决这该死的罗刹骨。 于是,他来到了道观。 眼前这座道观,胡忧这具身体虽然从未来过,但是也曾听闻这里的观主陈清风道长,为人不错,久负盛名。 事实上这具“三清观”倒也算的上香火鼎盛,这都临近午时了;依然人来人往,进进出出一些香客。 进了道观之后,寻了一道童问明了去处,他便直接找上了观主陈清风。 这陈清风年纪不大,约五十上下,天命之年,倒也对读书人有三分客气。 并未避而不见,听见道童通报,便客气的让胡忧进了房间。 这次胡忧不扭捏了,直接选择了开门见山,甫一见面,便抛给了老道士一个重磅消息。 “陈道长,此物你可认识?” “嗯?这不就是根柳条么?” “您再仔细看看!” 闻听胡忧强调,老道士接了过来,上下打量;少顷,面色一变,许是看出了端倪,凝重道: “此物你从何得来?” 见到老道士面色,胡忧总算常舒了一口气,心说药钱总算是有着落了。 事实上卖东西,不怕碰到讲价的,就怕碰见不识货的;一旦碰到,那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当下,胡忧卖了个关子,并未明说,而是开门见山道: “道长,此物对你有用否?” “好个年轻人,不瞒你说,此物对老道士我,的确有用!” 陈清风上下打量着胡忧,望着其洗的褪色花白的儒衫,隐隐猜到了他接下来的话语,不过他也不点破,而是老神在在,静待下文。 事到如今,既然老道士识货而且有用,那就好办,胡忧也不墨迹,直接开口报价道: “此物既然对道长有用,那二十两银子,道长愿意留下否?” “哈哈哈,你这年轻人,打的是这个主意,二十两银子是吧,倒也不贵!老道士我留下了!” 陈清风捻者额下三绺胡须,微微笑道,随后招呼门口的道童: “心净,去取二十两银子过来与了这善信!” 完了,不了解行情真的不行,看来这三清观真心有钱,二十两银子多半要少了,人家都不还价的。 不提胡忧心下肉痛,单说那叫心净的道童,片刻返回,手里拎着一包袱,打开一看,正是白花花的二十两银子。 银子到手,胡忧便要告辞,这时候陈清风欲言又止,踌躇片刻,方才出言引诱道: “年轻人,若是你能告诉我,这柳枝从何而来,贫道可以与你一百两!” 胡忧连头也没回,转身就告辞了,不是他不缺钱,而是他根本不知道这三清观的底细。 这陈清风虽然看出来了柳枝不俗,料想有点东西;不过多半是斗不过那众妖鬼的。 起码他这具身体虽然听过这陈清风,但是也仅止于看病、做个法事、看相算卦之类;从来没听过这陈清风还有什么特殊事迹。 倘若这老道士贪图柳枝,去兰若寺寻找,万一被众妖鬼堵住,搞不好便要因此丢了性命。 当然,这老道士素不相识,死不死的跟胡忧毫无关系,只是,说实在的…. 他还没骗够,二十两银子一根,自己家里还有两根,完全可以再卖给他一根,剩下一根自己留着防身。 而且那兰若寺,料想平白无故也没人去,就算有人去了也未必能看穿那满地的碎柳枝是值钱的东西。 他便可以…….源源不断的宰割这陈清风哈哈! 事情总算顺利,这次胡忧算是扬眉吐气了,有了这二十两纹银,走起路来都不一样了,腰杆挺的笔直,昂首挺胸来到了贾如的医馆。 随后从包里拿出银子,抛给贾如道: “来!不就是钱么,你这大夫,忒没医德,乡里乡亲的,你还怕我胡忧跑了不成!” “若是你医好了我,回头本公子还有赏钱!” 见到眼前的银子,贾如立刻变了嘴脸,喜笑颜开,找完了钱之后,又千叮咛万嘱咐道: “记得用砂锅熬,趁热喝,这几天忌口,别吃些生冷寒凉之物!” 胡忧要的就是他这句话,这罗刹骨如鲠在喉,可是要命的东西,不然他才没功夫在这上演什么装13打脸剧情呢。 明说了后面有好处,就是想让贾如尽心尽力,多嘱咐一些,毕竟他虽然智慧过人,对这医道,却无研究。 回到家翻箱倒柜,还真找出来个熬药的砂锅,胡忧这副身体的确不咋地,没事儿就偶感风寒,这东西倒也是家中常备。 本来要自己熬,老仆却死活不让,这老仆本叫王翠莲,一辈子未嫁,算起来跟了胡家三代了,后来索性改了姓,随了胡家姓氏。 这老太太从小照看胡忧到大,甚至比他亲娘对他都好,虽是仆人,却跟胡忧感情甚深。 胡忧拗不过她,只得让这老太太去熬了,好在这胡翠莲老归老矣,身子骨还凑合,倒也不至于熬个药就发生点什么意外。 胡忧心下也是揣揣,七上八下,既希望药到病除,搞定了罗刹骨,又隐隐觉得没这么简单。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忽然闻听院中的狗汪汪叫个不停,顿觉好奇,于是转身来到了院中。 庭院当中早已没什么摆设,只在院中央钉了个橛子,拴着一只大黄狗。 看见这大黄狗,记忆浮来,胡忧顿时心生欢喜,原来他这具身体倒是个爱狗人士,这条大黄狗活的倒是够久,在他年少时便已养着。 眼前大黄狗正冲着隔壁墙头汪汪叫着,龇牙咧嘴,作势欲扑; 顺着它的视线,往那墙头一看,原来是有个妇人,正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瞅。 这妇人长的倒也标志,粗布麻衣丝毫不能掩盖其清秀;头上簪着金步摇,随着其行动,颤巍巍摇曳。 看年纪也就二十出头,很是年轻,此时正嘴里啧啧的逗弄着大黄狗。 再往地下一看,原来地上不知何时被扔进来几块粳米做的窝窝头。 见到胡忧出来,大黄狗顿时不叫了,一脸兴奋,不断的摇着尾巴。 而那妇人也同样见到了胡忧,随之目光躲闪,脸色一红,下了墙头,回房去了......... 第十章 买根翠竹做拐杖 几个窝窝头扔的有点跑偏,也不知道那妇人是故意的还是准头不佳,大黄狗被麻绳拴着,根本够不着。 胡忧走上前捡起来,别说,还真挺香,搞得他也有点饿了,不过他还不至于跟狗抢吃的,当下一边喂狗,一边撸着狗头,好好的稀罕了一阵。 事实上胡忧和这具身体,倒是真有一个共同爱好,那就是都是爱狗人士,尤其是胡忧,生来便喜欢小动物。 “老伙计,现在公子有钱了,明天就给你买肉吃!” 大黄狗也不知道是听懂没听懂,狼吞虎咽的吃了窝窝头,不断的用脑袋拱着胡忧的大腿,十分亲昵……….. ……………… 捏着鼻子,强忍呛人的药味,胡忧把贾如开的药喝了下去,随后细细感受了片刻。 少顷,腹中翻涌,一股强烈的恶心感袭来,哇的一声,胡忧吐了。 这一吐,接连吐了十多口,到最后,吐的都不是食物残渣了,而是泛着绿色的胃液。 胡忧寻了个筷子,强忍着呛人的气味,拨弄了半天………. 除了食物残渣…还是食物残渣…….????!该死罗刹骨呢? 我就知道,那个贾大夫果然是假大夫,根本没这个水平。 这可怎么办?聊斋世界的确有不少大能,但是他根本找不到啊。 胡忧一个穷酸书生,也根本接触不到那个层面。 燕赤霞?陈清风?宁采臣?脑海中浮现一个个人物,又一个个被他否定。 燕赤霞都解不了,宁采臣更没这个能力了,陈清风?虽然他能认出来柳树条,但是胡忧还是不认为他能解这罗刹骨。 欲哭无泪……想不到刚穿越,就面临随时被挖心致死的大劫……….. 到最后,胡忧终究是凭借强大的记忆力,分析出来了几个最有可能帮他解决罗刹骨的人。 要说这聊斋世界,根本不像世人所想,只是寻常狐鬼之流,这里面是有不少能人的。 胡忧根据前世看过的聊斋分析,不仅奇人异士很多,甚至还有神仙鬼神之流。 当然这里也不知道是不是确实如此,根据倒霉鬼胡忧的记忆算是分析不出来个所以然。 胡忧只能一点点去试,不断试图结合原身体的记忆去推导。 巩道士、单道士、癫道人、劳山道士……感觉各个都有神异,但是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 不是没有言名地域,就是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书中区域。 无奈之下,最终他只能想到宁采臣。 这宁采臣既然会望气之术,可见其老师也并非寻常人,或许可以解这罗刹骨……… 是夜,胡忧躺在床榻之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正在这时,忽然觉得腹中有什么物体蠢蠢欲动,随之钻心一般的剧痛袭来。 糟了,多半是这罗刹骨发作了,也不知道是姥姥操控的,还是这东西有自主意识…… 燕赤霞所说的封印究竟靠谱不…….. 只一瞬间,胡忧便疼的青筋暴露,来不及思考,痛的一脸大汗,掀开衣服,更可见那肚皮之上高高耸起一物。 不断再肚皮之中蜿蜒,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肠穿肚烂,破体而出。 忽的,胡忧身体之中猛然爆出微微光芒,腹内生出了数道莫名其妙的劲气朝着异动猛扑过去,胡忧顿觉疼痛消失。被这股忽如其来的力量压制了下去。 胡忧常舒了一口气…不由得大呼侥幸,心说燕赤霞果然有点东西,并非浪得虚名之辈。 只是不知道他的封印,到底能抵挡多久,是不是有时效性的,不行,我明天就得启程前往金华,不能再拖了……. 胡忧这边正琢磨呢,忽听宅院大门处,传来咚咚叩门声,汪汪的犬吠声随之响起,夹杂着一个悦耳的女子声音道: “婆婆,婆婆,您在家么?” “谁家的姑娘呀,有什么事儿吗?” 这会儿时辰尚早,未过戌时,老仆胡翠莲年纪大了,睡眠不多,此刻倒是第一时间听见了叩门声音,听是女声,也未戒备,披了件花袄,便走过去开了门。 胡忧的房间离大门不远,倒是将俩人对话听得分明,不由得升起一阵狐疑。 “我是您隔壁邻居呀,您老不认得我了?我们一家搬来已有一月了!” “啊,是隔壁丫头呀,老婆子老眼昏花的倒是没认出来!” “来来,进屋说,进屋说!” ???!难道是白日趴墙头喂狗那个妇人?她怎么大晚上来了? 心下有些好奇,胡忧翻身起床来到了正厅; 俩人刚坐下,没聊几句,见到胡悠进来,那妇人低垂着头,脸色微红,也不言语。 胡翠莲开口解释道: “忧儿,快过来,咱们这邻里有事想要与你商议!” 事实上胡忧这具身体从小被胡翠莲带到大,情谊早已超过主仆,平日倒是没什么主仆之间的尊卑称呼。 胡忧好奇问道:“这位姐姐,请问有什么事儿?” “公子请了,妾身白日唐突,见你家中有一大狗,便擅作主张喂了些吃食!” “尔后见到公子院中有一粗大翠竹,便想问问,公子可否将此物卖给我?” 那美貌妇人低眉顺目,怯生生的说出来一番令胡忧十分吃惊的话语道。 ???!难不成这妇人也是能人异士?怎么张口便要买那兰若寺之中的翠竹? 于是胡忧决定试探一番,他也没拒绝,也没同意,而是模棱两可问道: “姐姐要这翠竹作何用处?” 妇人凄苦一笑道:“说来惭愧,妾身家中婆母腿脚不便,久病卧床;” “妾身见公子院中翠竹大小粗细,恰好合适,想着给婆母做个拐杖……..” 闻听这妇人一番话,胡忧差点没笑喷了出来; 心说这不睁着眼睛说瞎话呢么,自己从兰若寺扛回来的那根翠竹,起码都有三指粗细,这东西做拐杖你确定你婆母能抓的住? 有古怪,绝对有古怪,这聊斋世界遍地是妖鬼,恐怕这妇人也非寻常之辈。 胡忧面色如常,佯装不知道:“姐姐确定?那翠竹依小生之见,做拐杖恐怕有些粗了!” 妇人头更低了,语气坚定道:“不妨事,妾身略懂木工,想来修缮一番,可以用的!” “既如此,那好,小生这翠竹乃是稀罕之物,姐姐喜欢,便一百两与了你吧!” 胡忧狮子大开口,报出了个天价,接着试探道。 哪成想那姑娘还未等说话,胡翠莲反倒急了,不满道: “优儿,邻里乡亲的,你怎能如此狮子大开口,不过是一根破竹子罢了,就送了这姑娘家罢” 第十一章 你是谁的私生子? 得,胡忧一听老仆说话,便知道这老太太又犯了毛病,自从这倒霉鬼胡忧成年之后,胡翠莲算是操碎了心,看谁家姑娘都觉得适合当媳妇儿。 妇人感激的看了一眼胡翠莲,随之大大出乎了两人预料道: “妾身家中倒是有些积蓄,一百两可以匀出来,不过妾身体弱,可以请公子帮忙搬到隔壁吗!” 这话说的,就已经有些赤裸裸的勾搭了。 难怪聊斋世界里的书生就没有不好色的;这这这…简直是开门见山,丝毫不加掩饰! 略一思索,胡忧不顾胡翠莲劝阻,当场答应了下来。 去,为什么不去,无论这货是妖是鬼,总不能比聂小倩和姥姥还厉害吧? 瞻前顾后,何日才能搞定这个罗刹骨,学到本领,彻底融入这个世界。 胡忧生前就是个胆大心细的主,闻听邀约,非但没有害怕,反倒生出了三分兴奋。 事实上他现在也的确有所依仗,他隐隐觉得,脑海里那块石头,不是凡物;应该能保护他。 更何况,燕赤霞留下的封印劲气,应该也可以起到一定程度的保护作用。 风险与机遇总是并存,就看能不能把握住了。 想到这胡忧豁出去了,搬了翠竹便跟那诡异的妇人出了门去,不过临行前,他却也留了个心眼,把剩下那两根柳条,取了一根团在一起悄悄塞进了怀里防身。 扛着翠竹,刚一进入其家门,胡忧便觉有些阴森,这宅子看起来倒是没什么怪异,不过他却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上后脑勺,汗毛发炸。 额,望着前面一扭一扭带路的妇人,总感觉随时可能化作厉鬼朝他扑来一般。 胡忧有些踌躇,到底进不进屋?若是真有鬼怪,进了屋去恐怕不容易展开手脚,拉倒吧,摊牌吧。 想到这胡忧噗通把翠竹往院中一扔,张口索要道: “姐姐,孤男寡女,多有不便;小生便不进去了,你把那银子取出来给我吧!” 那女子闻听忽的一转身,顿时吓的胡忧一激灵,差点没转身就逃。 原来那女子缓缓转身,一副好生漂亮的面孔居然变得面目全非,生生变成了一个媚眼如丝的狐狸头。 “咯咯咯!小书生,别啊,我家婆母还想见见你呢!”狐狸头呲着牙齿,发出尖细诡异的笑声道。 随着这妇人的变身,整个院中忽然升腾起了大片黑雾不断弥漫,片刻功夫胡忧眼前就只剩下了空荡荡一户人家,以及一个狐头女身的怪物。 屮!这世界的怪物这么不加掩饰的么,图穷匕见的也太快了吧。 上一秒不还准备勾搭我么…这画风实在太突变了。 难道这倒霉的石头是什么吸引妖鬼关注的东西?这居然天天碰到灵异,说出来都没人信。 再说那女狐,眯着眼睛,鼻子一抽一抽,一边缓缓走来,一边一脸陶醉道: “小书生,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味道这么好闻,刚刚闻到便令我十分迷醉,不得不去你家引诱你出来!” “乖!拿出来让姐姐瞧瞧,说不定姐姐一高兴,还能与你欢好一番!” 胡忧忽然咧嘴一笑,双眼迷醉道:“好姐姐,就在我怀里,你自己来看罢!” 要说胡忧这性子,的确是跟疯子没什么区别。 常人碰到这场面,怕是早已经吓的大惊失色,思索怎么逃走。 他却不是,仅是开始被吓了一跳,随后马上理清了思路,定下了计策。 那女狐见状,还以为胡忧被吓傻了,当下吃吃笑着,迫不及待的来到了胡忧身前,正打算探手去摸。 忽的,眼前一花,劲风铺面,女狐来不及躲避,便觉得脸上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抽了一下,随后便惨嚎倒地; 再一看面前的胡忧,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竟多出来个拇指粗细的柳条。 此刻的画面,女狐捂着脸扑倒在地,胡忧却手持柳条站在前方,不知道的,还以为上演什么欺凌民女的大戏呢。 胡忧眼见偷袭成功,这来自姥姥的柳条,果然不同凡俗,有打妖的能力,随后他当然没停下,趁他病,要她命,这才是王道。 于是乘胜追击,手腕翻动,一口气抽了十多鞭过去。 只不过这次,却没成功,那女狐有了防备,立刻翻身而起,尽数躲过了鞭挞; 随后许是怒极,一个转身,身上衣衫纷纷滑落,再一看,已经化作了一只森林狼般大小的黄狐。 这黄狐四脚着地,恶狠狠望着胡忧,口中尖锐的嘶吼道: “好你个书生,居然敢偷袭我,纳命来!” 话音落下,胡忧顿觉腥风铺面,黄狐一跃而起,大嘴一张,便朝着胡忧肚子咬来; 望着那寒光四射的牙齿,胡忧毫不怀疑,这一口绝对可以让他肠穿肚烂。 他想躲……但是又像上次一般,明明可以反应过来,身体却仿佛蜗牛一般,根本跟不上思想的速度。 完了,大意了!到底还是对这个世界不够了解,仗着一腔血勇便敢孤身前来,却没成想这黄狐的速度如此之快,根本就躲不开。 砰!的一声传来,倒地的却不是已经闭目生死看天意的胡忧,而是飞出数丈,沾了一身尘土的黄狐。 原来它刚刚扑到胡忧身上,顿时从胡忧身体之中传来数股极大的反震之力,将其弹飞了数丈。 哈哈,胡忧感到体内劲气萌发,想来应该是燕赤霞留下的封印奏效; 再一睁开眼睛,便见到被击飞的黄狐,劲气果然有用,这就好办了,当下持着柳条如同恶霸一般欺身上来,嘴里还恐吓道: “小狐狸,敢打你家大爷我的主意,认识我手中之物么?这是兰若寺千年树妖姥姥的枝杈” “连树妖姥姥都被我干翻分尸成数千块了,何况是你这般小妖了!” 黄狐一骨碌爬起来,眼神惊疑不定,盯着胡忧手中的柳条,低伏着身子,一边后退,一边口中发出呜呜的警告声。 一时之间,它摸不透胡忧的底细,还真的不敢冒然进攻了。 毕竟方才还没怎么仔细看,现在在它眼中,那柳条上面分明隐约散发着黑色妖气。 糟糕,一不小心踢到了钢板,看来这小子不是普通书生。 黄狐不是傻子,方才她扑上去所感受到的那数股劲气,仅仅是引而不发,便可以将其弹飞,她毫不怀疑,如果这劲气乘胜追击,恐怕下一秒,她就得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他看上去明明一副羸弱书生的样子,这不科学啊!难道这家伙是哪个修士大佬的私生子? 第十二章 此等禽兽当真该死 见到黄狐如此警惕,胡忧自然是志得意满,不依不饶;拎着柳条,满院子追着黄狐抽打… 只是…收效甚微,那黄狐满场躲避之下。 反倒把胡忧累的气喘吁吁,心中直骂这个身体也不知道干啥了,肯定没干什么好事,不然怎能如此虚弱。 不过慢慢的,胡忧也发觉了异常,这黄狐既不进攻,也不逃跑,就在这跟自己兜圈子。 这是为什么?奇怪奇怪!望着眼前宅院,胡忧若有所思;忽的舍了黄狐,迈步推门走了进去。 那黄狐却忽然大惊,拼命的扑击胡忧,虽然在胡忧刻意调整姿势下,每次都被燕赤霞留下的劲气撞飞,但是居然不知疼痛般,一遍一遍厉嚎着扑击胡忧。 虽然有劲气护身,胡忧也被撞得十分疼痛;但是他却脚步不停,不管不顾,冲进了房间。 哪成想眼前的一幕,让胡忧完全没有预料到。 映入眼帘的是个瘫倒在病床上的老太太;这老太太看年纪足有古稀;起码七十多岁;一脸的皱纹,闭着眼睛,嘴里正发出轻微的哼哼声。 听到房门响动,老太太睁开了眼睛,却不聚焦,原来那整个眼眶内都是灰蒙蒙的眼白,竟是个瞎子。 老太太伸出颤颤巍巍的手问道: “是我那苦命的儿媳回来了吗?” “外面一直有声音响动,婆婆是个废人了,耳聋眼花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来了客人吗?” “快快让客人进屋坐,进屋坐!别怠慢了人家!” 面前这颤巍巍的老太太横看竖看也不像个老妖婆啊,这是怎么回事? 胡忧正狐疑中,只见那黄狐冲进屋内,一转身又化为了妇人模样,随后噗通跪倒在地小声哀求道: “上仙,上仙小狐知道错了,恳请上仙千万不要伤害小狐的婆母!” 望着眼前狐女的这一番做派,不似演戏!这反到把胡忧搞蒙了,摸不清楚状况。 当下柳条一指老太太,开门见山略带威胁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个孽畜赶紧如实告知,不然休怪我翻脸无情!” 眼见胡忧答应,这妇人喜极而泣,居然落下了几滴眼泪,随后抢步上前,握住了老妪的手安慰道: “婆母莫慌,是隔壁家的胡公子,妾身这就去旁屋招呼,您先休息着!” “邻里啊,那更是应该好好招呼,你这丫头,快去吧,不用管老婆子我!” 老太婆不仅瞎眼,看样子耳朵也不太好使,俩人压低声音的话语,她根本没听清楚;摸到妇人的手后,老妪方才放下了心,露出了笑容吩咐道。 妇人小心翼翼的抽出了手,示意胡忧跟着其进了另一个房间,掩好了房门,这才道出了一段令人侧目的故事....... 原来这小狐狸,虽修行三百多年,但是能使用幻术化形,却也不足四十年; 它出生在金华城旁的翠屏山,有些运道,年少时寻到了一根灵参,吃了之后得以开了悟,通了智慧。 这才凭借本能不断摸索,吸食月华;练养妖丹,山中无甲子,修行无岁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黄狐的修为也是愈加深厚。 不过有一日,它却没留神,中了猎人布下的尖竹陷阱。 这尖竹陷阱最是凶险,乃是经验老道的猎人所布,先是将整张草皮薄薄铲起,随后揭开,在其内挖坑。 再用削尖的竹片,密密麻麻插入深坑之内;之后用薄树皮覆盖陷坑之上,再盖上草皮,细细抹平痕迹。 用来狩猎狐狸、野狼、熊罴等大型动物,往往无往不利。 那一日,黄狐正追赶一只有了些气候的肥大兔子,眼看就要成功;却忽然脚下一软,掉进了陷阱。 饶是它修炼有成,也未来得及反应,顿时被那尖锐的竹片扎的千疮百孔,好在它不是寻常野兽;虽重伤,但还不至死。 不过在那陷坑之中,有力使不上;完全没法挣脱;黄狐凄厉的日夜哀嚎,以期能得到救助。 就在它苦苦坚持了七天,即将筋疲力尽,血液流干的时候;循声来了一人;这人便是这瞎眼老太婆的儿子,名叫刘大吉。 刘大吉本是药农,经常上山采药,这天听见微弱的惨叫,循声而来,才发现陷坑之中躺着一只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黄狐。 刘大吉自幼心地良善,见之心生不忍;于是废了好大的力气,将黄狐救了出来。 随后抱回了家中,捣药疗伤,细细照料;足足养了三个月;这黄狐才算彻底康复了过来。 见它康复,刘大吉又将它放回了翠屏山;好个黄狐,心中暗暗发誓,有朝一日修行有成,能幻化成人形之际;一定要下山报刘大吉救命之恩。 随后它日日夜夜修炼,费劲千辛万苦,又过了二十年,这才终于突破了境界,可以幻化成人形。 她第一时间,便是怀着满腔的激动;兴冲冲的跑到了刘大吉家。 结果,刘大吉家早已人去楼空,换了主人。打听了邻居之后,她这才得知。 原来刘大吉早在三年前去另一座山头采药时,便被毒蛇咬了,晓是刘大吉自幼上山采药,配有解毒丹,也没抗住蛇毒的猛烈。 只强撑着跑下山,还未来得及见老娘最后一面,便一命呜呼,撒手而去了。 黄狐不断打听之下,总算找到刘大吉的坟头,当场便痛哭流涕,发下大愿,誓要照顾他老母终老,以报恩德。 等黄狐找到老太太时候,晓是它畜生之身,未通人情,也是看的目眦欲裂;痛心疾首。 原来那刘大吉的老母,刘氏;此刻已经成了瞎眼的老太婆;正在街边;在那酒楼门口与那家养的狗儿争食。 黄狐赶紧上前,冒充是跟刘大吉私下有过婚约,奈何前些年身不由己,随着家人远赴外地,现在重新归来的未婚妻子。 随后仔细打听问询之下,她气的差点没把牙齿都崩碎了。原来刘老太太自打儿子死后,整日以泪洗面,没过多久,就哭瞎了眼睛,一病不起。 随后她的一个远房亲戚寻来,假意带她看病,却骗光了老太太的钱财,最后更丧心病狂的欺老太太瞎眼。 引诱她画押了房契,鹊巢鸠占,随后更把老太太扫地出门,丢在街上,任其自生自灭。 老太太自打这之后,整个人变的疯疯癫癫,一日难得几回清醒;平日便一直在街上乞食,有时候没吃的,便跟狗抢,跟猪争。 黄狐哪里听过这种冤屈,当下发了狠,恶向胆边生;一口气杀了那远房亲戚一家八口人。 随后惧怕朝廷以及猎妖师等追杀,便一直带着老太太躲躲藏藏;几年过去了,这才游荡到了通县;买下了胡忧隔壁的房屋。 听完了黄狐的故事,晓是胡悠自诩利己主义,根本不算好人,也不由得听的义愤填膺;挑大指赞道: “杀的好!此等禽兽,当真该死!” 第十三章 深入交流了感情 “好个黄狐,你虽是畜类之身,如今我胡忧,也要敬你忠义!” “你叫什么名字?” “小狐没有名字!自打成道之后,还未及细细思索名字!”黄狐此刻知道胡忧对老太太没有恶意,也算暂时放下了戒备回到。 “你受人滴水之恩,知涌泉相报,更有勇气匹夫一怒,血溅五步!依我之见,你不若就叫胡水滴吧!” 黄狐怔怔的看着胡忧,心说这位什么毛病。前一刻还打生打死呢,这一刻就给我起上名字了? 不过水滴,滴水,难道是看我报恩有始有终?取的水滴穿石,意志坚定之意?倒也算个好名字。 当下黄狐一揖到底惭愧道:“感谢公子不计前嫌,更是谢过公子赐名,小狐以后就依公子之见,叫做胡水滴” 她现在也明白了过来,这架怕是不用打了,原本自己就奈何不了人家,而这个极有可能是修二代的家伙都给自己起名了,这还打个屁了。 现在细细想来,抛开那莫名的诱惑力….对面这公子,长得倒也清秀………还挺可爱的………. 胡忧当然不知道黄狐作何想,不过暂时他确实是不想怎么样黄狐了,这等忠义之士,结交一二,必定不亏。 而且这黄狐好像知道不少秘密的样子,朝廷竟能追杀妖物么?这具身体还真是废物,为什么记忆里就是吃喝拉撒,别的几乎都没啥。 当下,胡忧整理言辞,暗中打探道: “那个,水滴姑娘啊,依小生之见,咱俩也算不打不相识,何况邻里之间,日后更免不了要互相照应!” “对了,那朝廷不过凡夫,怎能追杀于你?” 黄狐怔怔,闻听上一句话,正想客气一二,化解仇怨,未成想这胡公子脑子转的太快,下一句就问到了朝廷,当下她也未多想,顺口回道: “胡公子莫不是不知?这大安朝廷很厉害的,尤其是应天监,能人无数,小狐可没本事与他们抗衡!” “是么?还有这事?小生我这整日读书脑子都读傻了,不若水滴姑娘你细细跟我说说” “好吧……….”虽然黄狐心下纳闷,觉得这胡公子纯粹明知故问,他自己都算奇人异士了,明明都可以力敌妖怪了。 却非要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但是还是耐着性子给胡忧普及了一下她所知道的知识。 胡忧听完,这才恍然大悟,心中倍感刺激;原来这大安根本不是这呆傻书生记忆里的平凡朝廷。 而是一个庞然大物;这大安国开国二百多年,国力正值鼎盛;其疆土更是大到没边,具体有多大,黄狐也不知道….. 反正浪迹人间这么久,四处听来的消息便是如此,像金华城那么大的城市,整个大安不计其数。 而城上面据说还有什么郡,州,府之说,胡忧细细从脑海里过了一遍,那就是,县、城、郡、州、府,足足有五种建制。 单论一个通县,便足有人口数万,整个国家,有多少人口,可想而知了。 胡忧隐隐觉得,怕不是这个大安,可能有生前整个世界那么大。 而且这大安朝廷并非凡俗朝廷,而是设立有专门针对非凡力量的机构,这个机构名称便是应天监察院。 简称应天监,这应天监的主要作用,就是镇压妖鬼,以及其他一切非凡俗力量。 是了,这世界妖鬼横行,若是没有朝廷的力量镇压,百姓早就民不聊生了,这还怎么过日子。 怎么可能如同这呆傻书生脑中记忆一般,将此类传说都下意识当成了故事听! 仅仅是通过黄狐知道的一鳞半爪,胡忧便可以推断出,这个世界,可能真的有神仙。 毕竟,妖鬼都有,那根据相对论,阴阳学说,断然不可能没有神仙之流。 跟这些相比,前世赚那么点破钱算什么! 哈哈哈!正如同前世的那些高人所说,不求大道出迷途,纵负贤才岂丈夫!百岁光阴石火烁,一生身世水漂浮! 两世为人的胡忧,实在太明白那种生死不能自主的感受了,没有力量,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前世自己不就是死的莫名其妙么。 在这一刻!他的终极目标,就是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成仙! 毕竟,长生不老,寿与天齐,这是没有任何人不想要的,他同样也不例外。 …………………… 自从与黄狐深入交流了感情之后,胡忧对这个世界了解变的更多了一些;于是第二天便打算启程去找宁采臣。 他不是没想过黄狐有没解决办法,不过问询了之后,黄狐根本不知,她也只是觉得胡悠身体中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吸引力。 在那罗刹骨莫名发作之时,她的感应最为强烈,这才上门查看。 知道是这么回事后,胡忧更是一刻也没法等了,这罗刹鬼骨发作之际,竟然会莫名其妙散发出强烈的对妖怪的吸引力。 这等于自己好像路灯,那些妖鬼如同飞蛾一般,倘若不解决,绝对会源源不断往自己身上扑。 他娘的,这穿越穿的,简直没有一刻能得闲,现在看来,必须得尽快找到宁采臣,看看他老师能否救我! 苦逼的胡悠,根本不敢怠慢,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先是给胡翠莲留了十两银子,告诉她随便花,无须节省。 随后在胡翠莲的震惊和唠叨中,出了门去寻了个拉脚的板车,晃晃悠悠朝着金华城而去。 金华城,从远处看呈正方形,四四方方,南北纵横足有数十里。 高大的城门足有五丈,连四周围的城墙,都修建的起码有三丈之高,远远看去,城上还有着不断来回走动巡视的守卫。 城前则是由人工挖掘而成的环形护城河围绕,当真是易守难攻,好一座要塞。 通县离金华约莫也就七十里路,在马车晃晃悠悠之下,走了一上午,才算是进了城。 此时正午,艳阳高照,但城中却依然热闹,行人很多。 街道两边有酒馆、当铺、茶楼,各种作坊;更有那商铺门口摆摊做生意的商贩,不断向往来行人吆喝兜售着。 顺着城中主街看去,行人络绎不绝,有那挑担赶路的,有赶着牛车马车的,有驻足摊前讨价还价的。 有带着夫人孩子一家逛街的,更有那从酒楼门口踉跄而出的醉汉;人声鼎沸,十分热闹。 付了三十文车费,胡忧便按照宁采臣给的地址,找寻开来。 宁采臣家住金华城东南,这货算是个小康之家,有点闲钱,不然也不能整日四处瞎溜达。 他家倒不算难找,胡忧边走边打听,没想到宁采臣这个色胚书生在金华不大不小还算小有名气,有不少人都知道他家在哪。 借着众人的指点,来到家宁采臣家,却预料之外吃了个闭门羹; 从家中仆从处得知,宁采臣刚出去游玩了。 磨了那仆从半天,又塞了三十文小费,他这才说出了目的地。 原来宁采臣同另外两个读书人去西山采风了........... 第十四章 正气庄里没正气 屮!想不到扑了个空,这小子难怪总能遇鬼,根本也不是个闲着的主。 不过人不可貌相,这个色胚看起来对书画之道也有所涉猎,不然不能无故去采风。 没办法,接茬追吧;好在听那仆从所说,宁采臣也不过出发半个时辰。 应该还能追得上,随后胡忧打听了西山的方向,找寻了个驴厩,租了个膘肥体壮看起来多半是种驴的青色毛驴,便衔尾直追。 哪成想追了一阵,还未等出城,便见到前方三个背着箧笥的读书人,勾肩搭背;一边说笑,一边朝着城门行去。 嗯?这背影怎么这么像宁采臣? 胡忧赶紧双腿一夹毛驴的腹部,口中吆喝,加速追去,到了近前,高声一喊,其中一书生回过头来,好一张俊俏的脸庞,不是宁采臣是何人。 宁采臣见到胡忧,也是一脸兴奋,毕竟算是共过难,而且他正跟朋友说起这桩奇事,都道他吹牛,见到胡忧,当下高兴道: “原来是胡兄,小生正跟好友说起兰若寺奇事!” “你来的正好,快帮我证实一番,不然只道小生吹牛尔!” 胡忧翻身下了毛驴,那两个同行的读书人也回过了头来,带着问询之意看向了宁采臣疑惑道:“宁兄,这位是?” 宁采臣连忙歉意的介绍道:“瞧我这脑子,忘了介绍!” “这位就是我刚刚跟你们提起,前几天在兰若寺新认识的好友,胡忧!” 俩书生听罢之后,同胡忧互相见了礼,通报了姓名; 穿着打扮和宁采臣差不多,一袭白色儒衫样貌普通的名叫古月白,而另一个穿着锦衣,看起来有些贵气的书生,则是让胡忧若有所思,觉得非常熟悉。 正当他琢磨之际,那贵气书生开口质疑道: “我说胡兄啊,宁采臣这个家伙说的到底是真的假的?我罗子浮可是不信,世间哪有那么多妖魔鬼怪!“ 这罗子浮生生的俊俏,长着一双狭长凤眼,穿着打扮富贵逼人,腰间拴着的玉佩晶莹剔透,足足比宁采臣的大了两圈。 胡忧怔怔的望着罗子浮,忽然,他想起来了。 聊斋书中,同样有一个叫罗子浮的书生。 这个罗子浮可了不得,他身上发生的故事,可是比宁采臣来的都要玄奇。 原来那罗子浮曾经碰到过两个奇女子,一个叫做翩翩,一个叫做花城娘子。 尤其是这个翩翩,居住深山古洞,洞内有一神妙无比的小溪;便将放浪形骸染了一身花柳的罗子浮,成功治愈过。 不过书中不是说他是邠州人么?怎么出现在了金华? 略一打探,才知道这罗子浮一直住在金华城,倒是身世上差不多,同样父母双亡,靠他叔叔罗大志抚养。 不过跟书中倒是略有差别,他叔叔并非国子监官宦,而是金华城中一富商,颇有积蓄,苦于没有子嗣,一直将其视为己出。 是了,我纠结个屁啊,这世界都不是一个世界;这大安可比原本的聊斋世界大多了; 书中资料,只能参考,若是全信,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只是不知道,发生在罗子浮身上的事儿,是已经发生了,还是尚未发生。 当下胡忧试探道: “罗兄,你可曾认识一位叫翩翩的貌美姑娘?以及一位叫花城娘子的?” 罗子浮原本都有些讨厌这个一上来就不停打听自己家事的家伙; 现在闻听这个话题,目光顿时一亮,看向胡忧的眼光都亲近了许多,兴奋的凑过来道: “想不到胡兄也钟爱此道!你说的这两个姑娘是哪座楼坊的?怡春院?翠红楼?长相貌美否?新来的吧?” “额,小生也不认识,未曾见过,也是听朋友说起过!”胡忧胡乱搪塞了几句,心中已经是有了分晓。 罗子浮虽未正面回答,不过言语中透露出的意思已经昭然若揭; 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儿,还未发生;不过看这小子的性格,花柳病….多半早早晚晚,还是得沾染上…… 随后胡忧请求宁采臣带他去见先生,哪知宁采臣却犯了难,他那先生,远在城东,而他们目前都已经到了城西门口; 若是要去见,一来一回,一天的时间都过去了;那还采个屁风了。 况且宁采臣也说了不算;毕竟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谁拳头大,谁钱多,才是爷。 罗子浮虽然拳头不大,但是架不住人家富二代,金子多;于是他大手一挥许诺道: “胡兄何必着急,既然碰到,便是有缘,便随我们一同去西山采风;一路吟诗作对,欣赏景致,岂不美哉!” “至于你想见宁兄老师,些许小事,我替宁兄答应了;等咱们回来时再见,那也不迟!” 事已至此,胡忧也没法强行绑了宁采臣去,何况他这甚虚的身板子还不如宁采臣呢,多半打都打不过人家。 无奈之下,只能牵着毛驴,随着三人出了城。 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个道理,这个世界的书生更是大力奉行。 众人出得城去,一路行来,奔向西天,哦不对,是西山。 此时正是夏季;西山的风景确实秀美,重峦叠嶂之间,好一片桃红柳绿,鸟语花香; 西山挨着金华城,按胡忧的眼光看来,跟前世的森林公园差不多,这一路偶尔也能碰到三三两两的游人。 几人一边欣赏景致,一边吟诗作对,慢慢的熟稔起来。 夕阳西下,晚霞漫天;很快便到了傍晚,胡忧便提议回城;哪成想除了宁采臣,其他两人都死活不同意。 那罗子浮更是提出,在这西山半山腰,有一处废弃山庄,不如几人今夜就在这西山过夜,借着月色,饮酒作画;岂不是快活! 宁采臣倒是想回去,事实上经过了上次兰若寺一事,倒让他变得疑神疑鬼起来,自打回家之后,便常常觉得身后有人一般。 不过见到两位好友都不愿回去,他也只能作罢,商量胡忧也一起留下。 屮!胡忧倒是想干脆丢下三人自己回去,但是现在他一刻也不想离开这罗子浮。 天知道是不是今晚就要上演大戏,这西山又是不是书中翩翩出现之地呢。 这一下午的深入情感交流,三人差点没让胡忧忽悠瘸了,毕竟他前世的营生,主要就是忽悠。 在他东一下,西一下,口中常常冒出几人从没听过的姿势之后,早让三人大为欣赏,尤其是罗子浮更是听的双眼冒光,将其引为知己。 随后三人紧赶慢赶,终究是在天黑之时,来到了半山腰,找到了那处庄园。 这山庄荒废已久,有些破旧,到处挂满了蛛网;残破的匾额上借着月光依稀能辨认出来三个大字:正气庄! 第十五章 相逢未必是缘分 见到这三个字,胡忧顿时一怵,书中虽然没有这段,但是电影版的有啊,只不过差了一个字,电影里是叫正气山庄。 那里面根本是个停尸的义庄;更是有一个恐怖的似妖似鬼的妖魔盘踞于此。 而且电影中那妖魔的实力可不一般,连那一叶知秋也很难搞定。 以胡忧现在的实力来说,根本不够看,毕竟他现在能拿的出手的仅仅是个破柳条。 至于脑子之中那根本不知道有何用处的石头以及燕赤霞留下的劲气,只能算是被动技能,给不给力都不好说。 好在几人进去之后,发现根本没有棺材,也没有什么巨尸怪物,仅仅是普普通通的一栋废弃山庄。 胡忧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这世界的书生在胡忧看来,各个都跟探险家一般,哪里荒芜喜欢往哪跑,真不知道这些地方哪会有怡春院乐子多。 古月白和罗子浮兴致很高,稍微清理出了一块空地;随后从箧笥里面拿出了吃喝。 随后搬了个瘸腿的桌案摆上,拿袖子拂去了灰尘。又摸出了两盏油灯点上…...... 胡忧看到这里,才发现难怪劝阻无效,敢情这俩人早就做好过夜的准备了。 那箧笥简直跟百宝箱一般,居然酒菜吃喝一应俱全还不算,连油灯都带了两盏。 入山随俗,就连罗子浮也没讲究什么公子哥气度,大家随意找了些破损的板凳,团团围在一起,借着昏黄闪烁的灯光,兴高采烈的吃喝起来。 吃喝途中,胡忧又觉得腹内疼痛,不知为何,那罗刹骨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顿时疼的他摔倒在地,大汗淋漓。 众人面面相觑,赶紧上前查探,却都犯了难,搞不清楚原因。 好在这次发作时间也不久,仅是片刻,燕赤霞留下的劲气便反应了过来,团团围住罗刹骨,将其镇压了下去。 难道是姥姥隔空遥控?要斩杀于我?还是她想感应罗刹鬼骨身在何方?准备前来收回? 线索太少,任他猜破了脑袋,也是想不出所以然来。 于是胡忧随便编造了一个隐疾发作的理由,胡乱搪塞了过去。 当下几人也就不再多问,接着吃喝起来。 喝到高兴处,罗子浮大呼小叫,来了兴致,又从箧笥里面掏摸出了笔墨纸砚,文房四宝,非要现场给众人作上一副孤山饮酒图。 该说不说,这罗子浮虽然浪荡轻浮,但是对于这丹青之道,的确是颇有造诣,不然也不能组织此次采风。 只见他下笔极快,如有神助,刷刷刷几笔便勾勒出来了一丝轮廓。 很快,圆月,西山,庄园,几人喝酒的场景,便一一显现了出来。 不过在他画中,几人却隔的稍远,不似现实之中挨得那么近。 宁采臣对于书画也颇有见解,当下疑惑道: “罗兄,你画中众人,为何隔的这么远,看起来稍有些别扭之感” 罗子浮哈哈大笑,抄起酒来干了剩下的小半碗,随后毛笔一甩,重新染墨,口中得意道: “来来来!诸君请看,如若这样画来,岂不美哉!” 众人好奇,凑了过来,但见那罗子浮刷刷几笔,几个貌美姑娘的轮廓便显在了几人身边。 随后他目光专注,精雕细琢,片刻功夫,四人身边,被他画出来四个活灵活现,容颜十分貌美的姑娘来。 随后罗子浮高高举起画作,得意的给众人展示道: “怎么样诸君,明月美酒,岂能没有美人作伴!看看我这四个美人画的如何?” 有一说一,就连胡忧都看的出来,这罗子浮的画艺,当真精湛。 明明就是简单的水墨画作,竟生生让他画出了七分神韵,尤其是那后添加上的四个美人,当真活灵活现,跃然纸上。 水平足足比画书生时候超了不止一筹,多半这小子没少偷摸自己画春宫图欣赏。 上面那四人身材样貌气质,俱都不同,就好像真的有四位活生生的美女身在画中一般。 随着庄园破损处,悠悠吹来的山风,罗子浮手中画卷也被吹的轻微上下晃动; 一时间,胡忧竟仿佛生出了幻觉,觉得那画中美女身躯扭动,活了过来一般……. 就在几人纷纷赞叹之际,忽然庄外传来一缕柔弱的女声道: “公子画作,当真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若是不弃,可否让我们姐妹,好好欣赏一番?!” 这深山老林的,哪里来的女人声音。 几人俱都一愣,顺着声音看去,竟发现不知何时,从门外施施然走进来不多不少,四位美貌的女子。 这四位女子长得,真叫一个体态婀娜,娇弱春花。 行走之间俊目流眄,樱唇含笑;举手投足间更是说不尽的妩媚喜人! 罗子浮和古月白呆愣愣看着这四位姑娘,眼睛都直了,一时之间竟忘了回话。 宁采臣和胡忧对视一眼,俩人心下都是暗自戒备,这几个姑娘出现的实在太巧了,哪有刚画完四个美女,便出现四个姑娘的。 这事恐怕必有蹊跷......... 事到临头,胡忧反倒不是很慌,眼下他虽身体虚弱,但好歹有柳条以及燕赤霞的劲气傍身,只是不知道这四个不知是什么东西的姑娘。 到底有没有罗子浮将要碰到的翩翩,和花城娘子。 想到此胡忧选择了主动试探,他本性就是如此,从来都喜欢在上面,而不喜欢被动。 当下他直接开口道:“欣赏画作自是可以,不过小生想问问,荒山野岭的,几位姑娘从何而来啊?” 这话说的就有些开门见山了,事实上以胡忧的性子,暗中观察,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才是他最喜欢干的。 不过没办法,眼下宁采臣和罗子浮,这两个人对他都跟老婆一般重要。 他也只好改变策略,直接逼问道。 哪成想那四名女子回答的倒也算天衣无缝,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还是方才夸赞画作的那为首女子当先开口道:“哎呀,这位公子,怎么这么凶呢!” “我们家住金华廖安街,后面三位乃是妾身妹妹,此次结伴同行,共赏这西山美景,未想一时贪玩,错过了归山的好时辰” “听说这西山半山腰有处庄子,这才前来,准备借宿一晚,明日下山;未成想刚好撞见几位公子饮酒作画,这才出声攀谈!” 罗子浮和古月白这会也回过了神来,俩人见色心喜,哪里知道深思熟虑,当下也不考虑这女子说话有没漏洞,便喜上眉梢邀请道: “哈哈,相逢即是缘分,在下罗子浮,见过诸位姑娘!” 第十六章 公子要往何处去? “姑娘们若不嫌弃,便随我们一同吃酒,若能有美人相伴,倒是我罗子浮三生有幸!” “既如此,那妾身便叨扰几位公子了!” 几位女子闻听罗子浮话语,白了一眼胡忧,便纷纷自来熟的走上前来,寻了些残破板凳,坐在了四人身边。 不多不少,四人身边一人一个,此时倒是跟罗子浮画中情景别无二致了。 胡忧下意识的挪了挪身躯,暗自戒备;右手已然悄悄伸进怀里,摸住了暗藏的柳枝。 宁采臣这色胚,开始还有三分戒备,不过跟众女子聊了片刻之后,居然也慢慢打开了话匣子,嘻嘻哈哈,聊的好不痛快。 几位女子也都纷纷通报了姓名,听起来到的确是一家人,那为首的是大姐,叫做黄金凤。 剩下三名分别换做:黄金莺,黄金鹊,黄金鹕。 聊了片刻之后,那黄金凤便娇笑着开口赞道:“罗公子的画作,的确是堪称大家!” “不过依妾身之间,欣赏此等画作,却不能按寻常之法!” “嗯?姑娘莫非有什么特殊赏画的技巧?”闻听话语,就连宁采臣都产生了兴趣,纷纷询问道。 黄金凤眼见于此,笑容满面,忽的拿起画卷慢悠悠道: “这要欣赏画吗,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进入画中……….” 随着话语,胡忧顿觉不妙,一瞬间只见到那黄金凤手中画卷,忽的旋转了起来。 紧接着画卷中央,现出了一片黑暗,从里面伸出了一只漆黑怪手,只是一捞,便将离的最近的罗子浮扯进了画卷之中。 眼前这一幕,顿时吓的几人魂不附体,古月白和宁采臣刚想起身,忽然发觉身躯被紧紧箍住,动弹不得。 耳边则传来娇柔的声音劝道:“公子要往何处去?” 俩人侧身看去,顿时吓的妈耶一声,惊叫出口,身旁哪里还有方才柔弱的姑娘。 那原本的美貌姑娘,早就不翼而飞,竟变成了毛茸茸的黄鼠狼头颅。 说来也怪,那些姑娘只是头部变化,身子却还如同方才一般,软玉温香。 只不过俩人这时候哪里还能有兴致占便宜,只手脚乱动,挣的青筋直冒,却怎么都无法逃脱。 黄金凤此刻也大变样,同样变成了黄鼠狼头,女人的身子;手中持着那骇人的画卷,盯着宁采臣吃吃笑道: “接下来该你了,来吧,到这幅画里来,好好欣赏欣赏!” 屮!大意了!一不留神居然被她抓走了罗子浮,胡忧哪成想这几个妖物当真一点不加掩饰,还没聊两句呢,就暴起偷袭。 而且偷袭的手段简直匪夷所思,居然能借用画卷施法,这究竟是什么妖术。 胡忧倒是没被控制住,他一直暗暗戒备,等的就是这时候,身边妖物本来想要突袭,却发觉胡忧不知不觉偷偷移动了身形,离他稍远了半步。 就是这半步之差,让她的袭击,落了空,仅仅只抓到了胡忧的左臂。 而这时候的胡忧,分外冷静,迅速抽出柳条,朝身边的怪物当头抽去。 他没有选择去攻击那个操控画卷的黄金凤,而是直接对着锁住他胳膊的黄金莺出了手。 毕竟那黄金凤看起来明显实力更高,纵使攻击她也未必成功。 而攻击锁住自己的妖物,距离却刚刚好。 现如今胡忧想的根本就不是保护罗子浮和宁采臣了,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说吧。 这几个妖物的攻击手段,明显比先前的黄狐厉害的多,而且经验老道,善于配合。 恐怕若不是这妖物吃人之前似乎都有着戏精附体一般的恶趣味,或者是出于某种目的不想直接咬死他们,怕是他们早就完蛋了。 胡忧知道,他根本没有一丝一毫胜算,也只能先舍弃了罗子浮和宁采臣再说。 “啪!“的一声,柳条准确的击打在了黄金莺的头上,一股白烟冒出,伴随着黄金莺的惨叫,猝不及防之下她被直接击飞了丈许,稀里哗啦撞开了一堆杂物。 挣脱之后,胡忧头也不回,猛的站起,就要逃跑。 而这时候,画中鬼手已然又一次探出,堪堪要抓到宁采臣。 就在此危急关头,忽然从外面极速飘来一股黑烟,落地化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聂小倩。 这聂小倩甫一出现,立刻飞扑向黄金莺,同时厉声警告道: “吾乃兰若寺柳姥姥座下聂小倩,尔等是何妖物,快快放手!” 宁采臣怔怔看着聂小倩,思绪万千;自从分别以来,聂小倩的倩影无时无刻不在其脑海中浮现。 想不到,竟是她来救我!难道我之前一直感觉到疑神疑鬼,有人跟着的感觉,竟是小倩? 黄金凤一不留神,被聂小倩打了个措手不及,画卷脱手落在了地上,那画中鬼手也随时缩了回去。 但见那画卷一落地,居然一分为二,生生变成了两张。 胡忧定睛一看,发现其中一幅是罗子浮的画作。 而另外一幅,上面画的如同地狱一般,数十妖鬼凶神恶煞,仿若随时都有可能从画中蹦出,乃是一副修罗百鬼图。 黄金凤被打落画卷,来不及捡便怒气勃发开始和小倩斗在一起道:“什么兰若寺柳姥姥,我们姐妹路过此地,压根不认识什么姥姥!” “你这贱婢,难道是见这四个书生朱唇皓齿,模样俊美,前来抢食的么!” “姐妹们,你们还傻愣着看什么呢,速速咬死身旁的书生,前来助我!” 那黄氏姐妹闻听,除了被击飞惊疑不定盯着胡忧的黄金莺,剩下两个纷纷张开利嘴,咬向古月白,和宁采臣。 千钧一发之际,胡忧动了,不过却不是去救宁采臣和古月白,而是扑向地面的修罗百鬼图。 他有自知之明,以他的身体素质,根本做不到同时逼开两怪,救下古月白和宁采臣。 索性先拿到画卷,保住罗子浮再说,他有一种预感,画卷之内的罗子浮,断然没死。 如果被收进画卷就死了,那这黄金凤岂不是多此一举,直接咬死不是更好,如果他所料没错的话,这画卷应该是类似囚牢的法器。 就在古月白,宁采臣要被咬死之际,聂小倩目眦欲裂,拼命甩开黄金凤,飞扑来援时; 外面又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道: “尔等四个孽畜!想不到跑到这来害人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随着声音落下,众人头顶传来轰然巨响,整个棚顶都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掀飞,随后从半空中跃下一人。 第十七章 简直是我辈楷模 此人看年纪约四十上下,生的棱角分明,铁骨铮铮。 唇上蓄着两撇八字胡,身穿类似电视剧中锦衣卫的黑色制式服装,浑身都是武器,可以说算是武装到了牙齿一般,十分怪异。 仅仅是他后背露出的剑柄就足有八把,更别提手中还擎着一柄近六尺长枪;腰间还悬挂着一把连鞘长剑。 九剑一枪,恐怖如斯! “该死!姓左的,你这朝廷的狗官,为何一直苦苦相逼?!” 见到来人,黄金凤惊怒交加;其他几妖哪里还顾得上咬死古月白和宁采臣。 俩妖倒也聪明,知道死了的书生根本没价值,直接化咬为抓,死死的扣住了俩人的咽喉,作为了人质威胁道: “左校尉,你一路追了我们八百里,为何要赶尽杀绝!” “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们姐妹便掐死这两个书生!” 聂小倩一看宁采臣被锁住咽喉,顿时紧张的不敢动弹,焦急劝道:“住手,不要杀他!” 胡忧这时候刚刚把画卷抓到手里,随后………. 腾的一声,罗子浮凭空从他面前蹦了出来,一脸懵逼。 原来,胡忧刚刚把画卷抓到手里,那诡异的石头顿时凭空出现,一道白光卷来,这幅修罗百鬼图顿时如同小鸡仔一般,被抓进了石头之中。 而罗子浮则是忽然被甩了出来,落在了地上。 石头这次倒很诡异,吸收了修罗百鬼图之后,仿佛兴奋一般,嗡嗡颤动,少顷,胡忧脑海里竟然凭空生出了一段意识。 “搞来十件法器,重赏…………” 随着这道意识的出现,那石头又凭空消失不见,任凭胡忧如何心中呐喊,也不见回应。 卧槽,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系统激活了?为什么没有像那些脑残小说一样滴滴答答系统音? 这东西也太含糊了,任务发布的太随意了吧,不仅没说明什么叫法器,同样给什么奖励也是模棱两可……. 不提一脸懵逼的罗子浮和胡忧,单说这四妖口中的左校尉; 一身卖相威风凛凛,不自觉就让胡忧想起了电影之中的左千户。 但是,除了姓名像点之外,其他没一个地方像。 电影里面左校尉持着长刀,背后背的是五把剑,而这个也太狠了,足足有九把之多,天知道他不嫌沉的慌么。 而且电影里面是千户,这里面却变成了校尉,这校尉是什么官职?对于历史小白的胡悠来说,根本搞不清楚。 他现在倒不想跑了,单单一个聂小倩,恐怕对战局没什么影响,不过这个左校尉吗,看起来可真是有点东西。 不行,我得好好谋划一番,说不定,机缘就来了。 胡悠脑子转的飞快,实际上现场还没开始打呢,左校尉见到那两个黄鼠狼妖抓住两个书生当做人质。 忽的不屑嗤笑道:“杀吧!区区人命,不过草芥,他俩死了,与我何干!又不是我杀的!” 这一番话说的听起来有理有据,说的俩妖顿时一愣,怀疑了妖生。 下意识想到,是啊,这人是我俩杀的,跟人家有什么关系…….. 就在俩妖愣神之际,左校尉出手了,只见他手往身后一摸,两道匹练白光呼啸飞出,堪堪擦着宁采臣和古月白的耳边飞过。 俩妖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顿时被剑光刺中头颅,带飞数丈,轰然撞击到墙壁之上反弹而下,咕噜噜落在地上。 随后躯体无意识的抽搐几下,顿时化为了两只脑袋残缺的黄鼠狼,一动不动,躺尸了。 卧槽,真猛,这还用追八百里?恐怕是这妖往自己脸上贴金呢吧。 多半是这几妖借着山林隐藏行踪了,不然不科学啊,就这实力看起来在左校尉面前一个照面都走不过。 场中几人看的分明,只不过心情却是不同,众书生自然是大为高兴,觉得这下好了,有救了。 那黄金凤和黄金莺却看的目眦欲裂,如丧考妣,失声痛呼道: “三妹,四妹!好你个狗头校尉,当真心狠手辣,金莺,一起上,跟他拼了!” 黄金凤一马当先,也不知道从哪弄出来一柄长剑,猛的朝着左校尉扑去。 那黄金莺空着手,没武器,只怒嘶一声,两只手化作了尖爪,猛扑了过去。 随后……她便傻眼了…………. 原来那黄金凤佯装进攻,看似凶猛,实则虚晃一剑,等她扑上来时,黄金凤早已经跳出圈外,一溜烟跑了。 独留下她面对凶神恶煞的左校尉,下一刻….她便来不及心里痛骂她那该死的姐姐了。 因为她也死了,步了两个妹妹的后尘。 赤手空拳的她甚至都没摸到左校尉的衣角,便被那左校尉抬手一枪,直接捅了个对穿,同样化作了黄鼠狼,死在当场。 好个左校尉!当真凶猛!眨眼功夫,三死一逃!看的几人一愣一愣的。 左校尉捅杀了黄金莺之后,上前踩住两具妖尸,拔下长剑,冷冷的看了聂小倩一眼,随后也不停留,只留下一句话语吩咐道: “你们几个书生,离那女鬼远点!本官感觉到今夜西山十分诡异,妖氛冲天,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待本官追上那黄鼠狼妖,回头便护尔等下山!” 屮!还有妖物,真的假的?这话说完,几人顿时不敢走了,原本还想着直接趁月色干脆连夜下山得了。 看着那几个躺尸的黄鼠狼,几人也不由得一阵恶寒,联想刚才还搂搂抱抱,现在顿觉毛骨悚然,十分后怕。 聂小倩原本见宁采臣安然无事,便准备走,不过听完左校尉话语,却顿时不想走了,她倒是没介意左校尉言语之中的鄙夷。 事实上她如果隐匿一旁,左校尉也未必能发现,不过宁采臣遇险,她却不能见死不救,于是才化形出来。 左校尉走后,她挨着宁采臣悄声细语劝说道: “宁公子,妾身确实感觉今夜西山不对劲…还是等那个左校尉回来,再做安排吧” 宁采臣此刻又见到小倩,只觉得心里有说不完的话,哪里还有工夫寻思其他的。 当下拉着小倩的手,绕开满地的杂物,推门去了另一个房间。也不知道是探讨人生去了,还是干啥去了…. 古月白和罗子浮面面相觑,望着那惨死的妖尸,不由得一阵后怕,不由自主都凑到胡忧身前,小声问道: “那忽然出现的女子是鬼?” “对啊!” “难道就是宁兄先前所说的聂小倩?” “的确如此” “………嘶!宁兄强我太多,我等不能及!” “想不到宁兄连鬼都不放过…….简直是我辈楷模……” “别说了罗兄,你忘了宁兄跟我们说过,胡兄是那小倩表哥?” “啊是,是,瞧我这破嘴,胡兄你可千万别见怪!一会还得多仰仗胡兄,跟令妹多多美言,护着我们点!” 第十八章 终究逃不过真香 胡忧见左校尉走了,便走上前,在罗子浮和古月白目瞪口呆之下。 生生徒手解刨了三只黄鼠狼妖。 顺着左校尉切割出来的伤口,胡忧废了好半天劲儿,才成功将三只黄鼠狼皮生剥了下来,好在这玩意死了之后,倒也不存在什么妖气护体搞不动之类的幺蛾子。 最后直搞的双手沾满血迹,甚至连原本干净的儒衫都迸溅的斑斑点点,场面十分血腥。 俩人呆愣愣望着,既不敢上前帮忙,也不敢劝阻,现在他俩不是傻子,哪里还不知道胡忧不是普通人。 毕竟普通书生哪有这么生猛的,瞧瞧他干的都是什么事儿,有个飞来飞去的鬼表妹,还敢徒手生撕妖物…….. 宁采臣这厮,到底介绍了什么样的朋友给我们认识……….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俩人更加瞠目结舌……… 因为胡忧接下来做的事儿,实在是太惊世骇俗,匪夷所思……. 他竟把那妖物皮毛剥下来之后,寻了几根木棍,将三只肥大的妖物串了起来。 又借着油灯的烛火,架了一堆木材,笼起了一小堆火,挑了一只最为肥大的,堂而皇之的烘烤起来。 随着胡忧手中捻动,那妖肉上面滋滋冒油,升腾着热气……. 俩人咽了口吐沫,惊疑不定的对视,心下暗道:真香啊………… 事实上胡忧现在也很郁闷,他当然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去做什么徒手解刨试验。 而是听传说来讲,妖物都是有内丹的,不过他好一顿撕扯,内脏都掏空了。 却也没发现任何类似内丹之物,本着妖物浑身是宝,不能浪费的原则。 剥皮.....架火….烤肉....便显得理所当然了…… 说不定,这三只看起来如此华丽的皮毛,卖给陈清风,又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这肉……当然也不能浪费,烤着吃也不知道能不能提升体质….. 至于妖物方才还化身女子,随众人吃喝之事,对胡忧这种利己主义者来讲,全然没有半点影响。 第一口下肚,胡忧便大喜,看来真的有用,这肉入口不仅唇齿留香,全无腥膻。 而且咽下去之后,腹部暖洋洋的,连带着整个身体都似乎轻松了许多。 这下他彻底放开了手脚,一口气吃了大半只……这才摸着被撑的滚圆的肚子,满足的呼了一口气,舒坦的半依靠在墙边休息。 看着眼巴巴瞅着的俩人,胡优开口道:“怎么样两位兄台,要不要尝尝!” 古月白和君子浮把头摇的拨浪鼓一般,连连摆手拒绝道:“不了,不了.......” 剩下的一半,胡优当然不是不想吃了,是因为他实在吃不下去了…这妖物身躯起码抵得上半大狗子了。 去掉皮毛内脏,也得有七八斤,这一口气吃了一半,最后都顶到嗓子眼了,他实在咽不下去了,也只能作罢。 罗子浮和古月白完整观看了一场吃播大戏,闻着诱人的香气,细细琢磨了胡优的邀请,终究没忍耐的住,走上前讪讪道: “胡兄,这...这肉好吃么?!” 胡忧翻了个白眼,靠在墙壁上舒服的换了个姿势,随意道: “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事实上也就是罗子浮对他接下来的计划有用,不然他想吃,门都没有。他还想着天亮带下山拿回家吃呢。 想必这玩意这么补,全部吃完这具身体总应该没那么虚了吧…… 罗子浮和古月白面面相觑,他俩也不是傻子,这玩意既然是妖物所化,而且看胡忧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多半是挺补的……. 到最后,终究是没忍耐住大补的诱惑,拿过剩下的肉,试探着咬了下去。 一口下肚,俩人顿时眼睛一亮,感受到了好处,不过正当他俩想接着吃的时候…外面又传来了瓮声瓮气的说话声道: “嗯?什么东西这么香?也让洒家尝尝!” 随着声音打外面进来个胖大的和尚。 这和尚蓬头垢面,脑袋上都不再光亮,而是生着寸许的青皮,一身宽大的僧袍破破烂烂,满是油渍。 坦胸露怀,脖子上挂着一串粗大油亮的念珠,光着一双大脚,随着走来,一阵熏人的汗臭不断散发而出。 这胖大和尚进得屋,见到罗子浮手中烤肉,登时眼睛一亮,抢步上前,一把夺过肉食,口中呵斥道: “呔!那书生,这乃是妖物之肉,恍若剧毒,寻常人等,吃不得!” “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此妖罪孽深重,便让洒家来度化它吧!” 罗子浮和古月白刚吃了一口,闻听顿时慌了,喉咙发痒,咳嗽了半天,见吐不出来,赶忙伸手扣喉咙,好歹算是把刚才咽下的那口又吐了出来。 随后见那大和尚大快朵颐,吃的满嘴流油;隐隐觉得不对,随即又见到胡忧冷眼旁观,屁事儿没有,这才反应了过来。 敢情他俩被骗了啊,这分明是个酒肉和尚,借口抢肉吃,若真有毒,那胡兄吃了那么多,怎恍若无事…… 不过瞅着那和尚粗大的胳膊鼓鼓胀胀,快抵得上他俩的大腿了,罗子浮和古月白踌躇片刻,终究是没勇气抢夺回来…… 胡忧打量着突如其来的和尚,心中思绪万千,要说聊斋书中和尚之流,的确有高手。 面前这和尚是谁?长清僧?丐僧?紫花和尚?金和尚……..? 不过这形象好像都对不太上,恐怕只有丐僧有些相仿。 想了片刻,胡忧觉得,无论是谁,恐怕都不简单。 毕竟能一口道破这肉食乃是妖物,便可见非比寻常,更遑论寻常和尚哪有吃肉的。 众所周知吃肉的和尚自古都是高手…… 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鲁提辖,济公的身影……. 想到此胡忧立刻站了起来,一揖到底,恭敬道: “大师果然悲天悯人侠义心肠,倘若没有大师,恐怕小生这两个好友,就要被这妖物之肉毒死了……” 胡忧一张嘴,完全就是胡说八道,先给和尚戴了一顶高帽,就要开始忽悠。 哪成想和尚听罢之后,先是抬眼瞅了瞅胡忧,见他嘴角还有油渍,忽的一笑道: “小子,你以为洒家诓骗于你?见你一脸油渍,可见吃了不少这妖物之肉!” “现在,你马上便要毒发身亡了!” 卧槽,真的假的,胡忧还来不及分析事情真假,便觉随着和尚话语,腹中真的传来隐隐疼痛。 少顷,这疼痛竟如野火燎原一般,席卷全身,直疼的胡忧摔倒在地,满地打滚...... 第十九章 甚虚公子短命相 这一刻,他只觉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连骨头都仿佛被利刃来回切割摩擦一般。 见到眼前一幕,罗子浮和古月白顿时一阵后怕,幸好这和尚出现的及时,不然他俩的下场,恐怕比胡忧好不了多少。 “哎!真是愚蠢!妖物之肉,也敢乱吃!” “算了,算了,出家人有好生之德,毕竟承了你人情,吃了你们的肉” 和尚一脸无奈,丢了尚未吃完的肉食,走上前一把薅住胡忧的头发,将其从地上拎了起来。 同时口中严肃道:“小子,想活命的话,按洒家的要求做!” “盘膝,打坐,眼神微闭,舌抵上腭” “同时抱元守一,意守丹田,无论身体多么疼痛,记住,千万不要晕倒” “一旦晕倒,你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此刻胡忧疼的已经脑海里一团浆糊,下意识按照和尚的指引,费力的扳好了姿势,死死抵抗那不断加剧的非人剧痛。 随后,罗子浮和古月白便见那和尚伸出蒲扇般大小的巴掌,霹雳巴拉,将胡忧好一顿揍。 是了,在他俩眼中,和尚状若疯虎,不断的连连拍击胡忧全身上下。 而胡忧身上,也肉眼可见的,随着和尚的拍打,不断升腾起阵阵白烟儿。 胡忧当然看不到这一切,此刻随着和尚的拍击,他不仅不疼,反而觉得疼痛开始减弱,甚至舒服的哼哼了起来,只觉得一股暖洋洋十分舒适的感觉不断传来。 慢慢的,他觉得越来越困,越来越困,仿佛随时都要睡过去一般。 胡忧死死咬住舌头,利用舌尖传来的痛楚来刺激精神。 他知道,倘若睡过去,恐怕真会如那和尚所说,再也醒不过来。 好在,那和尚拍打了数息之后,终于停了下来。随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嘱咐道:“你小子,倒也算因祸得福” “须知这妖物血肉,内蕴大量气血,更有妖气存贮于内!” “寻常人吃下去之后,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庞大的气血冲的爆炸!” “就算体质强大,扛得住气血冲击,也会被妖气侵袭于脑,疯癫暴毙当场!” “幸好你碰到了洒家,现在洒家以真气将这股庞大气血,全部拍击进了你筋骨之内,更用佛门秘术将那夹杂其内的残余妖气化解开了!” “你小子,现在便一蹴而就,成功跨过了武道第一个门槛,易筋!” 闻听和尚话语,罗子浮和古月白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悔的肠子都青了,心说若早知道有这等机缘,他俩一开始就跟着胡忧吃多好。 这下好了,好处全让胡忧捞走了,一时间,俩人看向胡忧的眼神全是羡慕嫉妒恨。 随着和尚的话语徐徐传来,胡忧也感觉到,通体舒泰;原本浑身的疼痛,完全消失的无影无踪。 腹中更仿佛有一股强大的热流,不断朝着身体四周缓缓渗透,十分舒服。 睁开眼睛,他只觉得视力起码翻了一倍,原本昏暗的环境,变的更为清晰了起来。 听力也好像更加敏锐了,依稀能听到外面山林之间隐隐传来的野兽嘶鸣。 他知道,自己因祸得福,得到了天大的好处,当下,胡忧长身而起,一揖到底诚恳道: “多谢大师!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和尚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哈哈大笑道: “哈哈,洒家与你也算有缘,不然不能闻着香气就寻来了” “也罢,就彻底成全了你吧,现在洒家教你一套伏虎拳,你好好记下,勤加习练,便可以将那妖物的残余气血,彻底炼化融入骨骼,从而达到锻骨境!” 听到这里,以胡忧的心性哪还不知道这是个绝佳的机会,顿时福至心灵,屈膝下拜,口中高呼: “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哪成想和尚挥袖轻轻一拂,胡忧便失算了,根本拜不下去。 随后和尚用余光上下瞥了瞥胡忧,不屑拒绝道: “你这小子,莫要拜师于我” “洒家观你脚步虚浮,中气不足,一副元阳大泄,肾虚腰酸的样子;洒家是练童子功的,我的功夫,你学不来!” ???!这和尚居然是练童子功的?当真有这种功夫?不会是诓骗于我吧? 胡忧搞不清楚状况,不过人家不答应,他也没办法,也只能暂时作罢。 这时候罗子浮和古月白面面相觑,知道来了机会,赶紧上前搭讪道: “大师,我俩也想拜师于你,学这降妖驱魔之术!” 这俩人不是傻子,反倒有些小聪明,方才那姓左的校尉说的言之凿凿,此刻西山之内随时可能有妖物害命。 若是拜师了这个大和尚,岂不是多一重保险,再怎么样,遇到危险时候也不至于被当了炮灰,总应该看在师徒情谊下,搭救一二。 哪成想,他俩的小算盘同样失算了,和尚看都不看两人,直接怼道: “你们两个毛孩子,跟他半斤八两,没甚区别,都是一副肾虚短命样,洒家的本事,你们学不了!” “额,大师,您看能否补救一二?” “是啊大师,出家人不是应该众生平等,普度世人吗?” 这俩人仍旧不想放弃,不断试图说服大和尚。 到最后搅的大和尚不胜其烦,算是让了一小步道: “罢了罢了!洒家待会演练伏虎拳,你们两个毛孩子,用心记忆,学几分算几分吧!” 大和尚说罢,捡起肉食,三两下吃干啃净,扔了骨头,油花花的手往袈裟上胡乱抹了两把,这就扎好马步,气运丹田,开始演练。 “看好了,洒家只打一遍,能记多少,各凭本事!” 这伏虎拳虽然名字粗鄙,听起来像地摊上卖的如来神掌,铁布衫一样的感觉。 但是随着和尚舞动起来,声势却极大,随着其身形闪动,拳打脚踢,一股股无形的劲风四散飘飞,尘土飞扬之间,一些稍小一些的杂物,都被吹的满地打滚。 罗子浮和古月白连忙摆好了似是而非的架势,跟着和尚似模似样的演练起来。 反观胡忧,却一动不动,也不演练,只紧紧盯着和尚的动作。 和尚一套打完,面不红气不喘,好像根本没费多大力气,他停下之后,才一脸狐疑的看着胡忧道: “小子,你怎么不练?莫不是不想学?” 第二十章 这小子眼里没朋友 胡忧也不答话,见和尚问起,这才一板一眼,动作缓慢的打起拳来。 片刻过去,一套伏虎拳完整打完,动作姿势,居然丝毫不差,只是缺了一些劲气神韵罢了。 这回看傻了眼的成了和尚,当下他啧啧赞叹,口中惋惜道: “好惊人的练武天赋!可惜啊!可惜!你年纪大了,又大量损失了元阳,不然洒家还真想收了你这个弟子!” 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胡忧的表现让罗子浮和古月白一点脾气都没有。 他俩方才就学了个似是而非,囤囵吞枣;现在细细想来,又忘了不少,基本就等于鸡孵鸭蛋,白忙活一场。 而这胡忧,居然能完全还原出来,天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胡忧倒是自家人知自家事,方才他一动不动,实际上正是凭借强大的记忆力以及推导能力,将和尚的拳势生生烙印在脑海之中。 他虽然从没练过武,不过在这一刻,却凭借强大的记忆力完美的还原了和尚的拳法。 事实上原本胡忧虽然智慧超人,但也没达到这个程度。 在他想来,能学个五分也就不错了,没成想越看脑子越是灵光,越看记的越深,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 他的脑子,比原来清晰多了,也好用多了,莫不是被那石头砸的,开了窍? 找不到原因,多想无用,这和尚既然这么厉害,说不定能解这个罗刹鬼骨,当下胡忧又是一揖到底,先是称谢道: “多谢大师传授小生武艺,虽小生福薄,不能拜您为师,但在小生心中,您已经是我师父了!” “哈哈,你们读书人,就是穷酸,莫要搞那些繁文缛节,不要叫我师父!也不要叫我大师,洒家法号三无” 和尚看似浑然不在意,挥了挥手随意道,实际上他内心多半也是欣喜的,毕竟好人出在嘴上,花花轿子众人抬;总不能有那种,非要被鄙视才舒爽的人。 见和尚心情不错,胡忧趁热打铁问出了他最烦恼的事情道: “大师,不知您听过罗刹鬼骨没有?” “什么?罗刹鬼骨,你细细说来!”和尚闻听,脸色顿时变了,神情凝重的问道。 当下胡忧又把那套删减版的说辞,说与了和尚听,当然,跟姥姥合作要坑燕赤霞这种糟心事儿,那肯定需要删掉。 听完了胡忧讲述,和尚一脸惊异,喃喃自语道: “想不到竟有这种事儿,兰若寺么?佛门清净之地,怎会有妖鬼盘踞?!” “这兰若寺一定另有隐秘,说不得洒家随后便要亲自走上一糟,探查究竟!” 听着和尚越说越跑遍,甚至都恨不得马上出发去兰若寺了,胡忧连忙引回主题道: “大师,您能否帮小生取出这罗刹鬼骨!” 和尚一脸歉意的打量着胡忧,有些惋惜道: “罗刹鬼骨,据说乃是修罗鬼道之物,洒家也仅是听说,根本不算了解!年轻人,此事洒家无能为力,无法帮你取出这罗刹鬼骨!” 正当胡忧失望时,和尚忽的一拍大腿,胡忧还以为这和尚想到了什么解救之法呢,哪成想他随后吐出的话语,让三人无不紧张万分。 “洒家云游四方,到了这西山地界,忽见此山妖气盘绕,还道是怎么回事儿” “现在想来,洒家一进屋感受到的强烈邪气,并不是那屋的女鬼!”而是来自于你身上的罗刹鬼骨!” “原来如此,看来那些盘绕的妖气,应该都是冲着这罗刹鬼骨来的!” 聂小倩和宁采臣原本见来了个和尚,根本没敢出去,现在偷摸听的真切,合着人家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存在。 而这大和尚既然知道还装作不知道,那多半不会对她不利,想到此俩人一起来到了大厅,见过大和尚。 “大师,小倩是好鬼,从无害人之意,请大师法外开恩,不要责难于他” 宁采臣这色胚,刚才也不知道跟聂小倩在那屋交流了什么感情。 此刻眼里根本没有兄弟朋友了,看也不看胡忧三人,一开口,便是为小倩求情道。 此时和尚一反常态,似是忽然感应到了什么,目光开始变得愈加凝重,甚至呼吸都粗了几分道: “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万般种种,皆是缘法!” “洒家没功夫管你这小鬼,现在冲天的妖气已经袭来,你们所有人,都站在洒家身后!” 而和尚话语刚落,外面就传来了杂七杂八,各种声音。 众人待着的正厅,棚顶都被左校尉掀飞了;此刻头顶的月光肉眼可见被一朵朵忽然飘来的黑色云烟遮盖,整个房间,光线变的越来越弱。 风,也忽然变的更大了,透过窗户,门缝,四处吹来。 更带动的正气庄内各种杂物,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滚动声,就连方才胡忧烤肉的那火堆,也在劲风的吹拂下,猛烈的摇曳了几下忽的灭了。 场中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罗子浮古月白,早已经吓的抱在了一起,缩在和尚身后,十分紧张。 忽的,从外面飞来一道黑影,撞破房屋,闯了进来。 和尚怒吼一声:“来的好!”随后猛的朝着那闯进来的黑影扑过去,抬掌便打。 “哎,哎,你这和尚,怎么乱打人!” 闯进来那道黑影,身形灵活,躲过了和尚的攻击,同时一点火光,从他身上乍现,原来是晃燃了火折子。 和尚方才也是紧张,有失分寸,等到了跟前看清了,这才发现不对。 看身形气息,这闯进来的分明是人而不是妖,于是也收了七分掌力,没有误伤。 这人看年纪约莫三十左右,一身的灰尘,头脸都是,就好像刚从窑洞里钻出来一般,只一双眼睛,倒是异常明亮。 他束着长发,没戴冠巾,身上背着褡裢,里面鼓鼓囊囊也不知道装些什么。 这人甫一进来,面色便极其紧张,见到地上胡忧之前烧烤的火堆,抢上前去,重新引燃。 这才面色慌张的看向四周道:“所有人待在我身后,不要出去,外面有众多妖鬼袭来” 随后望了望和尚询问道:“和尚,在下乃玄天宗后学叶落知,你是哪个门派的?可有降妖驱鬼之法?” 见和尚没说话,仅是点了点头。随后他又瞥了瞥胡忧等人,顿时如丧考妣,一脸无奈道: “他娘的,老子倒霉大发了,我路过此地,忽见此地妖气冲天,便前来查看” “哪成想外面里三层外三层,不仅有妖,还有鬼怪,我一路逃遁至此,想不到居然碰见了你们这么多倒霉书生,这下好了,走都走不掉了” 第二十一章 这个和尚下手极黑 嗯?这怎么还有个女鬼?那倒霉书生,你搞什么,跟一只鬼物拉拉扯扯,搞人鬼情未了么? 叶落知一回头,猛然发觉气息不对,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人群之中竟有个女鬼,当下斥责道。 宁采臣慌忙挡在聂小倩身前,不断求情。 好在这叶落知看起来忧心的紧,根本没功夫管聂小倩了,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黑黝黝的门口,异常紧张。 大和尚也同样感觉到了冲天的妖气,戒备了起来。 就连罗子浮,古月白两个什么都不懂的书生,也觉得风雨欲来,汗毛根发炸。 至于胡忧,老毛病又犯了,眼中隐隐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正所谓乱世出英雄,这莫名其妙的石头让自己搞十件法器,一会打起来,自己抽空捡点漏,多半可行。 狂风刮的更猛烈了,整个房屋都被吹的摇摇欲坠,被叶落知重新引燃的火堆,被狂风吹拂的忽闪忽闪,随时可能被刮灭。 叶落知见状,连忙吩咐众人,围作一团,利用人身遮挡风势,他知道,倘若火堆被吹灭,陷入黑暗的话,那将更为被动。 众人刚刚靠拢过来,便见头顶破洞之上,忽然涌起了大片黑雾,由那黑雾之中,猛然显化出道道尖牙利齿的鬼影,遮天蔽日,密密麻麻,根本看不清楚数量, 只一瞬间,这群张牙舞爪的鬼类便纷纷朝着众人当头扑来。 叶落知早已做好准备,见状手往褡裢里一摸,随手一甩,便是数十道黄符扔出,随后双手掐剑指,凌空一点,口中飞快的颂唱道: “天地玄宗,道气长存!驱鬼除魔!赦令!” 随着其话音落下,那凌空漂浮的黄符,忽的爆炸燃烧了起来,化作了数十道火球,扎进了冲来的群鬼之中。 随着霹雳巴拉的燃烧爆炸声,那些袭来的鬼物,纷纷被炸的惨叫,浑身冒着白烟,有的甚至被符纸火焰凭空点燃。 任凭如何惨叫挣扎,也不能熄灭,片刻功夫,便被炼成了飞灰。 仅仅一轮攻击,群鬼的攻势便被完全化解;击溃了大半。 众人看的双眼冒光,不由得对这叶落知充满了期望,看来,这人似乎比大和尚更加靠谱。 下意识的,悄悄离叶落知更近了些。 法号三无的大和尚,此刻却没跟众人围在一起,反而是一直侧身隐在门口,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一般。 忽的,随着众鬼物的溃散,数声凄厉的狼嚎响起,众人还来不及思量,便从庄子门口处,冲进来一只体型堪比花豹的巨狼。 这巨狼刚一冲进来,便觉眼前一暗,头部剧痛!瞬间倒地死去。 好个和尚,下手极黑!他悄悄隐藏在此,暴起偷袭,只一掌,便嘭的一声,拍的巨狼头骨炸裂,脑浆横流,死的不能再死。 叶落知看的双眼冒光,赞叹道: “好和尚,竟不迂腐,鬼物交给我,妖物靠你了!” 他就怕这和尚菩萨心肠,不忍痛下杀手,此刻见到这和尚没啥慈悲之心,这才稍稍放心。 众人同样看的分明,无不惊异于三无和尚的强大武力,只是还未来得及高兴,便听见此起彼伏的各种嚎叫声音响起。 只一瞬间,整个庄园四分五裂,被随后来袭的巨狼、狐狸、野猪、黑熊等动物冲击的崩溃。 刹那间,场中的争斗便达到了白热化,这时候,众人哪里还护得住那小小的篝火,好在随着鬼物溃散,月光也洒落下来,倒不至于漆黑一片。 三无和尚状若疯虎,猛然折返,快速来到了众人身旁保护,拳打脚踢之间势大力沉,往往一击,便能打死一只野兽。 这时候当然没人觉得他是出家人,怎能如此血腥,纷纷觉得他杀的好,杀的太对了。 叶落知也是符剑齐上,不断撒出黄符,爆发出道道火焰,抵挡飞扑的鬼物。同时他剑法也极其精妙,往往一剑削去,便能解决一头野兽。 俩人一前一后,将胡忧等人团团围住,不断的全力拼杀,直杀的血流成河,尸横遍地。 只不过,俩人越打越惊,这鬼物和野兽仿佛源源不断一般,越来越多,明明杀死了一大片,但数量一点也没减少,反而有增多的趋势。 “阿弥陀佛!叶道友,事情恐怕不对!这些鬼物野兽悍不畏死,大为奇怪!” “恐怕后面,另有神秘存在指使,我等应尽快突围,不然恐怕都得死在这里!” 叶落知点头称是,他不是傻子,当然也看出来了问题,方才他撕开妖鬼包围圈,突围进这山庄时,还没有这么多鬼物妖兽呢。 现在看来,这鬼物妖兽源源不断,行动非常有纪律性,哪还不知道必有蹊跷。 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俩人拼尽了全力,竟不能冲杀的出去;反而更加深陷包围…… 俩人不是机器人,这时候已然杀的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忽然一个闪失,那古月白就被一只巨狼咬住大腿,扯了出去。 这倒霉书生,只来得及惨叫半声,便被淹没在了妖兽群中……… 聂小倩也急了,开始化身为厉鬼形态,拼命的护在宁采臣身边,帮忙分担压力。 而罗子浮,这个浪荡书生,见到同伴惨死,吓的如同鹌鹑一般,瑟瑟发抖,只紧紧拽着胡忧的袖子,不敢离开半步。 此刻胡忧也出手了,他手持柳条,横抽竖打,轮的密不透风,一时之间,竟也帮叶落知和三无和尚分摊了不少压力。 他这边打的畅快,浑身似乎有源源不断的力量传来,往日那种该死的虚弱,全部消失不见。 而随着一鞭鞭落下,其威力也是大涨,往往一鞭过去,那些妖兽便被抽的惨嚎退避。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力量么,当真神奇,只是三无和尚口中的易筋境,就有如此威力,那若是达到了锻骨呢? 或者上面,应该还会有更高的境界,这个世界,真是太让人期待了。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他也感觉手臂开始酸软无力,动作也变的更慢了,就连手中的柳条,都似乎越来越沉重。 三无和尚和叶落知此刻的压力,百倍于胡忧,汗水已经彻底打湿了衣衫,湿哒哒贴在身上。 鬼物和妖兽眼见于此,攻势越发的猛烈了,悍不畏死,拼命猛扑。 场中形势,危危可及,众人随时都有可能被淹没在妖鬼之中。 就在这时,忽听一道洪亮声音当空响起。 “诸位莫怕,应天监六品昭武校尉;左中堂再此!妖孽!受死!” 第二十二章 只见剑光不见人 随着话语,只见那妖兽群中,忽的爆起大量血花,顷刻之间大量妖兽纷纷被砍削倒地。 纵跃之间,只见一人,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大枪如龙,横劈竖扫,中者无不骨断筋折,应声而飞。 更兼枪影之中,升起道道剑光,飞扑而来。片刻功夫,竟让他在妖兽群中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冲到了众人身前。 眼前此人,正是去而复返的左校尉。 冲到众人身边,左校尉早已沾染了一身血迹,甚至都顺着衣衫不断往下低落,他却丝毫不减悍勇道: “诸位,尔等斩杀妖物有功,请随本官,一同冲杀!” 话音落下,便一挺长枪,当先冲杀而去,只见他往身后一摸,便是一道白光飞出,立刻就有一妖兽毙命。 把手在那么一抖,那剑光竟去而复返,又砍死一头妖兽,胡忧看的清楚,分明见那剑柄之上,缠绕着细细的锁链。 这左校尉当真悍勇,背后八把长剑一一甩出,竟形成了扇形的切割场,在他手中不断轮动,如同大型切割机一般,砍杀的无数妖兽血肉横飞。 一枪!九剑!所过之处,挡者披靡!真如同常山赵子龙再世,杀了个七进七出。 屮!这也太猛了,就连叶落知和三无和尚也看傻了眼,他们同样想不到,剑!原来还能这么使! 强援来到,众人也顿时提升了士气,鼓起了残余力量,随着左校尉,拼命冲杀突围。 眼看着,众人即将成功突围出去的时候,忽然,半空中又落下了十数道身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这些人影甫一落下,便咯咯怪笑,齐齐出手,这般攻击,便不同凡俗了。 黑烟滚滚而来,批头盖脸朝着众人笼罩而下。 竟然统统都是可幻化成人形的大妖。 左校尉的剑阵斩去,如陷泥潭,被那道道黑气锁住,再也发挥不出应有效果。 叶落知扔了法剑,忽然两手掐剑指,口中极速颂念道: “天地玄宗,道气长存!金光护体,妖鬼退散!”随着他的念诵,其身上顿时闪烁出道道耀眼的金光,将众人笼罩在内。 而三无和尚,忽的盘膝而坐,口唇微动,不知念诵什么经文。 随后,自他身后,竟然浮现出一尊大佛虚影,散发出万道金光,将来袭的攻击,尽数抵挡开来。 一时之间,十多头妖物的攻击,在两人爆发守护之下;居然硬生生攻不进去。 为首的那妖,是个三十左右的妇人形态,不过其眼睛却泛着绿光。 此刻她见强攻不下,开始出言恐吓道: “我等奉西山老祖之命前来!尔等交出那书生,或许老祖可以大发慈悲,饶你们一命!不然的话,全都要死!” ???!他这一席话说完,宁采臣,罗子浮,胡忧俱都面面相觑,紧张万分,心说这说的是谁? 眼下除了死掉的古月白,还能算的上是书生的,怕是只有咱三了…….. 胡忧自然知道,恐怕这些妖鬼,全都是冲自己来的,只不过那个树妖姥姥竟这么有能耐? 不对,树妖多半没这两下子,应该这些妖物口中所说的西山老祖,才是正主。 这种情况,晓是他足智多谋,聪明绝顶,也毫无办法,只能寄希望于叶落知三人了。 只希望这三人都是正人君子,别把我丢出去才好……….. 叶落知闻听,一边努力维持着护身术法,一边反唇相讥道: “人妖势不两立,人鬼终究殊途!” “我身为玄天宗后学,入世行的就是这驱魔荡妖之事,饶过我等性命!你懵谁呢!” “好和尚,加把劲,扛过这波,你我拼了老命,也要突围出去!” 这番话说的就有些色厉内茬了,实际上连胡忧都看的出来,此刻的叶落知,三无和尚,以及后来的左校尉,恐怕都有些强弩之末。 如果无意外,恐怕众人全得扔在这里…………. 就在众人死死支撑,无力突围之时,忽的再起变故,只见半空之中飞来一道匹练白光,眨眼既至。 飘飞之间,仅仅几个穿插,那数十名幻化成人形的妖物,竟然刹那间便全部被贯穿了头颅,横死当场。 一击之下,恐怖如斯…… 众妖鬼死去后,那剑光忽的飞远,这才闻听半空中传来沙哑飘忽的人声道: “西山老妖,我寻你多日,想不到你灯下黑,居然还敢藏匿在这西山之中!” “今日我燕赤霞,就要替天行道,彻底斩了你这老妖!” “你们几个抓紧突围,速速离开西山!” 居然是燕赤霞?这货怎么这么生猛了?原来不是跟姥姥打一场都要吐血的么? 现在居然一击便能扫光这十多个看起来未必比姥姥差多少的妖物? 听他话语,难道?稍一推测,胡忧立刻将事情的经过分析了个七七八八。 这燕赤霞应该先前就跟这所谓的西山老妖大战了一场,那时候应该是身受重伤,所以才会收拾个姥姥都吐血。 而那姥姥,先前应该根本不知道燕赤霞这么厉害,才有勇气跟他硬刚吧。 好吧,看来看去,这聊斋世界目前碰见最粗的大腿,还是燕赤霞。 只见剑光不见人,这分明是千里取人头,剑仙的本领啊。 三无和尚,叶落知,以及左校尉,虽也神异,此刻跟燕赤霞一比,却又大大不如了。 十数名领头的妖物被燕赤霞一扫而空,剩下这些,便无法将众人重新围困了。 左校尉大发神威,带头冲锋,叶落知紧随其后,三无和尚殿后策应,将胡忧等牢牢保护在内,数个呼吸,便彻底冲出了包围。 这一番冲杀,真杀了个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忽的,远处山中爆发出了大量遮天蔽日的黑气,极速蔓延,就好像一朵巨大的蘑菇黑云冉冉升起一般。 与此同时,传来一道如同铁锹刮锅底般的怪异声音道: “燕赤霞!今日老祖定要将你碎尸万段,彻底留在这西山!” “哼!西山老妖,死到临头,还惩口舌之利!” 燕赤霞的声音远远传来,随后便见那巨大的蘑菇黑云之中,好似闪电一般,不断有道道剑光显露身影,极速穿插其中........ 第二十三章 我辈男儿应去之所 一时之间,整个西山都产生了微微震动,仿佛小型地震一般,可见争斗之激烈。 而那群原本追来的妖物,似是忽然得了什么命令一般,纷纷舍弃了众人,往山顶呼啸而去。 叶落知眉头大皱,担忧道:“恐怕有什么大妖出世,这冲天的妖气,当真闻所未闻” 左校尉一震手中长枪,跃跃欲试道:“两位,可愿随我冲杀回去救援,这等高手,若是埋骨于此,岂不可惜!” 三无和尚摇了摇头道:“施主,这等战斗,已经不是我等所能触及的了” “咱们去了,恐怕还会绊手绊脚,徒增变数………” 叶落知点头称是:“和尚说的没错,这等妖气,远远观之,都遍体生寒,何况与之战斗,眼下还是把这几个倒霉书生送下山吧!” 左校尉无奈,也只能放弃救援,他猛虽猛,却并不是无脑之辈,当然知道三无和尚和叶落知所言非虚。 不过他却转而升起了其他的念头,不断试图招揽俩人道: “大师,道友,我见你二位身具伏魔手段,十分勇武,不知可否愿意加入应天监,为朝廷效力?” “算了算了,好意心领了,我叶落知乃是玄天宗后学,下山为的是济世度人,可不能加入朝廷” “阿弥陀佛,施主好意心领,洒家一野和尚,散漫惯了,实在难以受那朝廷约束” 左校尉闻听拒绝,却还是不想放弃,仍是一脸惋惜接着劝说道: “二位有所不知,当今天下,妖魔横行,民不聊生,百姓苦矣!” “如今正是需要你们这等身具伏魔手段的能人异士啊!” “姓左的,你不必多说,我绝对不会加入的,至于降妖除魔么,我玄天宗,本来做的就是这个事!” “阿弥陀佛,洒家不去,施主不必多说了……” 眼看俩人如同榆木疙瘩,死活不去,根本劝说不动;左校尉也十分郁闷。 正在这时,一道弱弱的声音传来: “那个,左大人,您看我能加入不?” 左校尉定睛一看,原来是胡忧,只不过在他眼中,这不过是个读书人罢了,当下摆手拒绝道: “不行,不行,应天监凶险无比,行的是除魔之事,你一书生,好好读书考取功名,才是正途!” 忽的,左校尉眼中,那书生居然一拳朝他打来,而且出乎他的预料,居然舞的虎虎生风,劲风铺面。 这等攻击对他来说,倒也不算什么?不过他竟从胡忧的拳势之中,看出了和尚功夫的影子。 ???再一联想,发觉不对,这不是普通的书生,方才冲杀之中,他好像也出了力,使一根鞭子一般的柳条。 难道这书生是那和尚的弟子?若是如此,倒是可以通过他,引诱和尚加入。 左校尉完全想差了,感觉胡忧招式之中,有和尚的影子,下意识的认为胡忧乃是和尚的弟子。 当下他改变了念头,躲过了胡忧的拳头,严肃道: “你这书生,倒也有些悍勇,真想加入我应天监?” 胡忧这个决定,的确是深思熟虑;根据现有的蛛丝马迹来看,这个世界妖魔横生,这么靠近城市的山中,居然就有众多妖物盘踞。 若是说朝廷没有实力,恐怕国家早都被覆灭了,也许,这个世界最强大的门派,说不定是朝廷,不然如何能保百姓平安。 况且西山离金华城这么近,那什么所谓的老祖却不屠城,这本身应该就是忌惮朝廷的一种表现。 而且观这左校尉不过六品,便如此勇武,天神下凡一般,斩杀妖物如同切水果一般爽利,那如果官再大一点的呢?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自己现在身具罗刹鬼骨,这玩意,要命啊!他现在早就根据妖物的话语推导而出,恐怕这东西,不是姥姥的,而是这个西山老妖之物。 就算燕赤霞把这老妖斩杀了,恐怕这鬼骨,还是会对天下妖鬼具有莫名其妙的吸引力。 如果不想办法抱到大腿,多半自己这小命也蹦跶不了几天了。 而眼下看来,燕赤霞也太忙了,神龙见首不见尾,根本抓不着人影,能想办法的,只能通过左校尉了。 这个朝廷,无论如何也得混进去……… 于是,他编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开始顺口瞎说了……… “好叫左大人得知,实际上小生跟妖物有不共戴天之仇!” “小生的父母,便是被那妖鬼所害,小生曾发过誓,有生之年,必和妖鬼斗争到底!” “现如今见了左大人,更觉倦鸟归林,找到了归宿!这应天监,才是我辈男儿应去之所!” “小生也想向大人一般,挥手斩妖魔,正气护百姓!” “如此这般,才不负男儿之身,大丈夫所为!” 胡忧不开口则以,这甫一开口,又是高帽,又是表心迹,一番话说的是慷慨激昂,热情洋溢;这却正是他的拿手好戏,演讲洗脑之法; 左校尉听的愣了,整天跟妖鬼打交道的他,深知妖鬼恐怖,寻常人等,避之不及。 他哪听过这般堂皇大气的说辞,这,这,这些话简直句句都说进了他的心窝里; 当下不由得肃然起敬,十分激动的拍着胡忧的肩膀道: “好!非常好!若天下百姓,皆如你般,纵使妖鬼万千,又有何惧!” “虽然你实力本领低微,但是既有此心,本官绝对会保你前程似锦!” 这一番话倒是发自内心了,现在就算没有和尚的关系,他也想收这个书生了,这书生胸中有正气啊。 这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必须吸收为我朝廷效力才是正途! 想到此左校尉当场答应下来,随后略带得意的撇了一眼和尚,心说,你看看,你这弟子觉悟多高,哪像你这当师父的。 和尚低眉顺目,权当没看见,左校尉还当他是羞愧,更加志得意满。 他却哪里知道,收了胡忧这个祸根……恐怕他以后的麻烦,将接踵而来…….. 大西山事件告一段落,左校尉等人将胡忧等一众书生送回了金华城。 至于燕赤霞和西山老妖的大战,没有人知道结果如何……… 三无和尚,和叶落知进了城后,各自离去……… 胡忧当然没放过一切变强的机会,提出了想跟叶落知学习下的想法……. 不过毫无意外的,又被怼了回来........ 第二十四章 老夫躲了三天了 理由和三无和尚的差不多,又是那个,看你体虚无力,脚步虚浮,多半元阳大损,不适合修道。 搞的胡忧十分纳闷,难道这个世界是不是处男,从脸上能看出来?这可真是令人捉摸不透的学问。 左校尉虽然答应胡忧,带他加入应天监,不过却还有要事在身,不能立刻启程;随后问询了胡忧地址,约好十日后去寻他。 而聂小倩似是怕三无和尚以及叶落知对自己出手,进了城后,第一个就悄悄溜了。 罗子浮一路行来,多得胡忧照拂,当下谢个不停,彻底将胡忧引为知己,更是互换了地址。 不过经过这么惊心动魄的事,他暂时也没心思带胡忧去怡红院好好交流一下感情了,只一溜烟跑回了家……. 宁采臣则是带着胡忧回了家,至于聂小倩,有没有尾随其后,便无人得知了……. 大西山事件,至此告一段落……. 独留下埋骨西山进了野兽肚子的古月白,算是死的倒霉……….. ……………………… 第二天,天色刚亮,宁采臣就带着胡忧,先去了古月白家,说明了此事。 只不过改变了一下说法,只是说他被野兽害了,古月白家人自然是哭天抢地,悲痛欲绝。 至于会不会报官前往大西山搜寻尸骸,俩人便不知道了。 出了门来,宁采臣也十分唏嘘,他跟古月白相交多年,关系极好。想不到从此阴阳末路,再也不能相见了。 随后,俩人来到了宁采臣的先生家……… 宁采臣的老师,倒是让胡忧预料不到,他本以为是开私塾的高洁雅士,却没想到身在郊外,依山傍水,结一草庐而居。 ???这宁采臣也是小康之家,怎么先生却住在此地?想不通!索性不想! 宁采臣站在门口,轻扣房门,口中呼唤道: “先生,先生在家否?“ 敲了半天,里面却静悄悄无人回应。 宁采臣转头苦笑道:“胡兄,看来我这老师出门去了,不在家!” “怎么办?咱们是先回去?还是再此等候?” “不妨事!宁兄,咱们就再此等候吧!” 事实上胡忧现在一分钟都不想浪费,这罗刹鬼骨如鲠在喉,随时可能要了他的性命,他哪有时间去浪费。 他要抓紧利用手中资源,尽一切可能去解决这个隐患。 说不定………这宁采臣的老师,或有解决之法呢。 此时天刚上午,阳光明媚却不晒人,偶有微风拂过,倒也十分舒爽。 草庐门口有一石刻棋盘,旁边还放有棋笥,另有两块大石,上面被摩的光滑铮亮,可见经常有人在此下棋。 俩人苦等无趣,宁采臣来了兴致,拉过胡忧,对弈起来。 按说这宁采臣的确聪慧,琴棋书画俱都有所涉猎。 胡忧前生虽也会这烂柯之道,但是只能算是勉强入门,根本没花心思钻研过。 甫一交手,片刻之内,便被宁采臣杀的丢盔卸甲,不得不认输。 一连三盘,场场都不敌宁采臣,这也让胡忧生出了好胜之心,开始运用强大的逻辑推导能力,认真起来。 他这一认真,宁采臣顿感压力大增,不过还是依靠丰富的经验,多花费了些功夫,又连胜了胡忧三盘。 不过到了第七盘,顿觉胡忧棋力大涨,完全跟第一盘判若两人,这一盘俩人好一顿厮杀,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宁采臣才勉强拿下胡忧。 第八盘,宁采臣一步留神,输了。 宁采臣不服,第九盘竭尽思虑,步步为营,足足下了一个多时辰,结果最后,还是输了…….. 第十盘,宁采臣输,第十一盘,还是宁采臣输……. 从第八盘开始,宁采臣居然再也赢不了胡忧。 待到记不清被赢了多少盘之后,宁采臣终于垂头丧气的丢下旗子,颓然道: “胡兄,若不是一开始赢你数盘,我都会以为你在留手!” “你简直是个怪才,每盘棋力都大有进步,现如今,我却再也赢不了你了!” 说罢揉了揉坐的酸麻的双腿,站了起来,看了看天色。 发现晚霞映天,已经到了傍晚,俩人不知不觉居然在这郊外下了一天棋而不自知。 这一起身,才发觉腹中咕噜作响,已是饿极,宁采臣的先生依然没回来,于是俩人返回家中吃饭,打算明日再来………. 这一耽误,就是三天…….这三天俩人天天来访,那先生却天天不在。 就在胡忧都打算放弃,觉得人家说不定出了远门,短时间回不来时。 终于在第四天,俩人无聊下棋时,见到了宁采臣的老师,曲存正………. 曲存正是个小老头,看年纪约莫六十左右,耳顺之年; 不过穿着打扮却一点不似饱读诗书,文雅之士;而是一身粗布麻衣,卷着裤腿,打着草鞋,甚至那脚指头上面还沾染着点点泥巴。 肩上扛一锄头,就好像刚刚去务农而归的老农一般,毫无特殊之处。 而若非要找出一些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他那双眼睛。 很亮,仿若星辰,十分深邃。 宁采臣见到连忙丢下旗子,跑到身前,一揖到底口称老师道: “先生,学生已经来了三天了,您老去哪了?!” 曲存正点点头,没说话,目光却瞥向胡忧,一脸无奈道: “小子,你倒有恒心,老夫躲了三天,你居然还在!” “看来此是天意,不可违之;随我进来吧!” 说着话老头也不搭理宁采臣,把沾满泥巴的锄头杵在门外,率先进了屋。 宁采臣摸不着头脑,心说老师今天怎么了,平日不是对自己这个态度啊,怎么竟不搭理自己,难道是最近许久没来的缘故? 胡忧却从老者话语当中推测出来一些想法,看来宁采臣的老师,当真深不可测,他既说躲了三天,难道我等还未曾前来,他便已经提前预知? 或许,这次真能沾宁采臣的因果,彻底解决了罗刹鬼骨。 当下俩人跟着进了屋,这片草庐极为简陋,只有三间,中间的是卧房兼会客。 而左边堆满了书籍杂物,右边则是用土胚垒的火灶;给人的感觉除了清贫,还是清贫。 此刻老者席地而坐,屁股底下垫着茅草编制的蒲团,指了指屋内剩下的两个草蒲团示意道: “坐!” 第二十五章 我真想去怡春院啊 胡忧两人依言坐下之后,老者先是瞥了眼宁采臣,随后淡然道: “采臣,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你我师生一场,先生不说你什么;好自为之吧!” “先生…………”宁采臣张了张嘴,想要分辨什么,却又仿佛无从开口,最终颓然低头,垂头丧气尔。 只一句话,胡忧顿时肃然起敬,他不知道宁采臣听没听明白,但他却仿佛抓到了其语句中的核心思路,他这是让宁采臣慎独。 难道说他并未亲眼所见,便已经知道宁采臣和聂小倩勾勾搭搭? 当下,胡忧张口,正准备发问,老者却当先开了口道: “你想问什么,老夫已然知道” “不过,老夫帮不了你,你的机缘,不在老夫!” 胡忧闻听,摸不到头脑,晓是他心思缜密,也没摸清老者这番话究竟什么意思,当下询问道: “老先生,您知道我想问什么?” 老者摸了摸额下花白的短髯,顺手抄起破木桌上面的大碗,饮了一口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凉茶;略有深意的笑道: “你的来历…不可说….不可言…” 不过既然寻到老夫,那也算天意;老夫这里有本书,你没事儿的时候,可以参详参详,至于能看出来什么,看你造化了。 说着话老者从怀里摸出来一本皱巴巴的薄册,丢给胡忧道。 胡忧接过来见到,那薄册上面没有名称,更好似老者的随身笔记一般。 他当然没有那么不知礼,当着人家的面翻阅,于是揣进怀里恭敬谢道: “多谢老先生赐书,他日小生若有所得,必不敢忘!” 而老者模棱两可的话语,让胡忧实在无法推测含义。 他说我的来历?我的来历还能是哪?莫非他看出来了我是穿越而来? 想到这,胡忧不由有些紧张,不过转念一想,倘若人家想对自己不利,紧张有个屁用…… 罢了,想那么多干啥,路要一步步走,不帮就不帮吧。 毕竟人家也没什么义务帮我,如果一上来就拼尽全力帮我,那才诡异。 老者说完,便不再言语,闭上眼睛开始假寐;隐有逐客之意。 俩人也只好起身施礼告辞,出了门,宁采臣一脸羡慕道: “胡兄啊,胡兄,你真是令人羡慕!” “我跟老师学习三年,从未得过老师亲笔著作,这本著作,你看完后,定要借我参研参研!” “好吧,我看完借给你!” “不过宁兄,你这老师到底什么来头?怎么一人独居在此?” “哎呀,此事说来话长,是这么回事儿………”宁采臣闻听,来了兴致,也不隐瞒,兴高采烈的给胡忧说起来这里面的典故。 按宁采臣的说法,他与这老者相识,完全是一个巧合。 他记得那是三年前,在这里碰见的老者,攀谈之下,惊为天人。 于是他苦苦哀求,想跟着学习,老者一开始不答应,后来架不住他总来缠磨。 就偶尔给宁采臣讲一些经义,按宁采臣所说,这叫曲存正的老者,简直是非人的存在。 绝对当得起经世之才,学究天人,才华横溢,学富五车的评价。 在他记忆中,他所问过的所有问题,就没有老者答不上来的…… 至于老者的来历,好吧,他也不知道,老者从未说过这方面的事儿。 每当他问起,老者也总是避而不答,他还真就不知道老者具体来历…….. …………………….. 事情告一段落,胡忧先是去了罗子浮家,跟这厮深入交流了一下感情,为以后铺路。 罗子浮当然十分乐意与之相交,毕竟他也知道,这胡忧很快就要入朝为官了,在两人内心各自都有小九九的情况下,哪能不其乐融融。 随后胡忧又特意交代了,如果一旦认识了翩翩,或者叫花城娘子的。 一定要写信,或者亲自去左校尉所说的河东郡寻他,至于这么做的好处,胡忧顺口瞎说,答应了送罗子浮一根柳树条。 罗子浮当然不是瞎子,他可是亲眼目睹过那柳树条的威力,当真是好宝贝。 于是满口答应,随后老毛病又犯了,非要拉着胡忧去怡春院逛逛,说是要好好尽尽地主之谊………… 说实话,胡忧还真不是什么老古董,让罗子浮说的十分心动,真的想去怡春院瞧瞧风光了。 他就差那么一点,就没把持住,跟罗子浮去了。 不过想想原书中罗子浮生了花柳病,满身长疮那个惨状,他顿时索然无味,再也不想去了。 更何况,他现在哪有这个闲情逸致,现在抓紧打磨三无和尚传授给他的伏虎拳,争取彻底吸收妖物血肉的药力才是王道。 只是可惜了,那天匆匆逃走,却是没来得及再拖走两具妖物尸体……. 就是不知道,如果再吃的话,会不会还会和上次一样,差点被撑死。 兴许,修为达到一定境界,就可以随意吃喝了,毕竟那三无和尚不也吃了……. ………………………… 摆脱了罗子浮,又去驴厩铺子赔了钱,没办法,他上山租的那个毛驴,早就死在了妖物口中。 他倒是想不赔了,不过不行…. 这驴厩铺子经营有道,押金比买头驴子都贵,赔了反而更合适。处理完了这事儿,取回了剩下的压钱,这才雇了个扳车,返回了通县家中………. 这一出去,又是好几天不见人影,胡翠莲唠唠叨叨,不断劝说什么年纪大了,以前是穷,没有姑娘愿意嫁,现在应该趁早托媒人说个媒,娶妻生子,才是正途。 胡忧只好胡乱搪塞了过去,这个世界这么精彩,哪有功夫娶妻生子,那岂不是入宝山空手而归,虚度光阴,浪费老天给的第二次生命么。 随后的日子,胡忧每天白日练练武,溜溜老犬;闲时,去隔壁黄狐家串个门,深入交流了一下感情,倒也充实。 而随着他每日演练伏虎拳,也越发感觉身体强健,力量大增。 只是不知道,要练到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突破所谓的易筋境,进入锻骨境......... 第二十六章 自家的狗果然仗义 不日左校尉就要前来寻他,说实话,穿越之后,原本身体的情感寄托,也同样跟现在的胡忧合二为一。 对这老仆胡翠莲,他还真的放心不下,于是在他刻意的交流下,黄狐满口答应,他走后,一定会帮衬一二。 这一日,终于到了十日之约,一早起来,胡忧就挑挑拣拣,跟胡翠莲把事情经过说了一番,一开始胡翠莲根本不信; 后来见胡忧说的信誓旦旦,又是起誓,又是发愿,这才信了。 听说胡忧居然要入朝廷为官,把个胡翠莲高兴的啊,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只一个劲的喃喃道: “真是祖上积德啊,老爷,夫人,你们在天之灵看到了吗,忧儿,他终于有出息了” 整整一个上午,胡忧望眼欲穿,搬了把椅子,就坐在大门口等着左校尉。 不过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甚至胡忧都怀疑左校尉是不是忘了,或者被什么事儿耽搁了的时候。 过了午时,左校尉的身影,才出现在了巷口。 这次的左校尉,就没有当日那般威风了,风尘仆仆,一身的灰尘,仿佛赶了很久的路,满身疲态。 把左校尉迎进来,胡翠莲也彻底相信了胡忧的话语,忙前忙后,就要张罗饭菜。 左校尉则拒绝了,一口气喝干了一壶茶水,这才一抹嘴巴,站了起来道: “胡忧,你抓紧收拾东西,本官现在去一趟县衙,半个时辰后,我来接你!” 说着话又急匆匆走了,这边的胡翠莲则开始忙活起来,给胡忧收拾着细软。 一时之间,胡忧反到闲了起来,摸摸这,看看那,响起了倒霉鬼胡忧的父母,就要离开家门,胡忧竟也升起了一丝惆怅。 忽的,院中老犬汪汪叫了起来,胡忧寻了些吃食,蹲在老犬身边,一边摸着它的头,一边喂给它。 “老伙计,我要出远门喽,家里就要拜托你多多照顾喽,等少爷回来,多给你买点肉吃!” 面前的老犬老虽老矣,牙齿却很好,一颗也没掉,仅是额头上生着一撮白毛。 望着吃的很香的老犬,胡忧思绪飘飞,恍惚间觉得好像还生活在前世一般.........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儿,却差点没给胡忧惊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只见那老犬吃完了食物,舔了舔嘴巴,竟然张口吐出了人言道: “放心吧,交给我!你自去便是!” “???!这,这,大黄,难道你是妖怪?” 按说胡忧这段时间的经历不可谓不丰富,不过还是被惊吓到了。 这个世界有很多妖物不奇怪,不过陪伴自己从小到大的老犬居然也是妖物,这就十分惊悚了。 老犬眼中闪烁着跟平时完全不一样的人性光芒,严肃说道: “小忧,你紧张个什么劲儿,我从小看你长大的,你屁股有几根毛我都知道!” “原本我是不打算让你发现的,只想着暗中护佑你一家,也就罢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原本你那天一身邪气回来,我便想与你交流的” “不过却被隔壁那黄狐崽子搅扰了,这次我远远窥见朝廷命官前来,知你要入朝为官,有些事,便不能不与你分说了!” “你身上有罗刹鬼骨的气息,这种味道,我很熟悉,不过你放心,你一家与我有恩,我不会害你!” “啊?这事儿从何说起!”事到如今,胡忧除了一开始被吓了一跳之外,却也很快镇定了下来。 是了,就像老犬所说,如果真的想对自己不利,那自己估计长不了这么大了,小时候不就被吃干抹净了。 一人一犬交流了之后,胡忧这才知道了老犬的来历。 原来胡忧的爷爷,曾经机缘巧合,救过老犬,老犬当时便发下大愿,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护佑胡家祖孙三代平安。 后来养好了伤,便暗中保护胡忧爷爷辈;使他一生无灾无祸; 等到了胡忧父辈这代,他干脆直接伪装成普通老犬,住在了胡忧家中。 不过胡忧父母,一个是远在他乡,犯了朝廷的罪过,老犬力所不及。 而他母亲,悲伤成疾,乃是心病,它还是不能挽救。 可以说老犬每每想到这里,便十分自责,现如今只剩下胡忧一颗独苗了,它不得不现身出来。 听完了老犬的解说,胡忧这才恍然大悟,心说难怪那天黄狐前来寻我,老犬叫的那么大声,想必那天即使自己不敌黄狐,老犬一定会挺身去救。 这个世界,妖物都是这么有情有义的么?黄狐也是,老犬还是如此……. 妖物若是全都如此性情,那又跟人有什么区别呢? 等我到了应天监,若是再碰到这等有情有义的妖怪,又该如何解决… 一时之间,胡忧竟想的出了神………. 忽然,他被老犬接下来的话语,唤回了飘飞的思绪。 “小忧,你身上的罗刹骨,我也不能解,不过我要教你一门妖族功法,你多多习练;或可解你这罗刹骨之厄!” “当真?不过妖物修行之法,人族可以修行么?”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世间种种修行之法,无非是各种气的运用罢了!” “妖族功法,很多同样是借鉴人族,没什么不能学的………” “只是,可能会有一些怪异………..” 听到这,胡忧自动忽略了其他,这可以说自打他被姥姥中下罗刹骨之后,听到的最高兴的事儿。 虽然老犬说了,只是有可能解罗刹骨之厄,但是总有希望不是。 剩下他所见的最厉害的人物,燕赤霞,以及神秘的宁采臣师父曲存正,都不能解。 到底是交情浅薄,还是不如自家狗子仗义……….. 于是一个教,一个传,很快胡忧便学会了这名为:“天狗食月”的妖物功法。 这个功法倒也不难,大抵含义就是夜晚去感知这个月华,吸收太阴之气,从而练养身体。 据老犬所说,练到最高境界,可以变身成舔狗,哦不对,是天狗。 好吧,估计它能变,我是不能变了,毕竟我也不是狗身啊。 学完了功法,老犬便不再言语,又恢复成了正常狗该有的样子……. 第二十七章 应天秘法纸马化形 而这时候,左校尉也如约而至,俩人随后辞别了胡翠莲,这就准备前往胡忧从来没去过的河东郡。 出了家门,胡忧才知道朝廷的本事,只见左校尉从怀里摸出了两张黄表纸。 这黄表纸叠成了马的形状,倒是十分精巧,活灵活现。 而随着左校尉咬破中指,涂在其中一个纸马之上,扔在半空,口中颂念道: “天威浩荡,皇威无极,应天秘法,纸马化形! 腾的一声,半空中还在飘落的纸马忽然爆起一团白色烟雾,再一看,原地竟然出现了一只膘肥体壮的高头大马。 这马匹落地,摇头甩尾,昂首嘶鸣,完全跟活马一模一样。 这,,胡忧看的呆住了,心说这当真是仙家手段,难怪朝廷可以庇佑百姓,跟妖魔抗衡,看来,加入应天监,实在是太正确了。 随后左校尉又递给胡忧一张纸马,告诉他咬破中指,以鲜血涂抹,随后又让他照葫芦画瓢,将咒语颂念而出。 胡忧一顿操作,同样原地变出来一只跟先前差不多的活马。 随后,俩人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赶路途中,胡忧抽空问了左校尉,才知道这纸马的原理。 这东西是出自于朝廷的天工院,乃是将死马的灵魂,通过秘法,注入到符箓之中,再通过秘法,叠成马匹形态。 用的时候,便可以通过精血咒语催发,化为活马; 胡忧听罢,也不由的啧啧赞叹,对接下来即将加入的应天监更加憧憬起来…… 这一跑,便足足跑了一千多里;晓是这纸马不知疲倦,也足足跑了一晚上还多,第二天清晨,才到达了目的地,“河东郡” 这河东郡,远远看去,如同一个黑点般看不真切。 等到了近前,胡忧才不由得感叹道,真是巧夺天工之作;前世的古代,万万不能媲美。 这河东郡占地极广,纵横百里有余,单单是四周的城墙,粗略看去,便足有十丈左右;通体都是闪烁着微光的青砖打造,看起来十分坚固。 在城强上面,更有着一座座哨眼,上面架着大型弓弩,而城墙之上,则不时走过一队队巡视的官兵。 城墙外围,则是人工挖掘的环形护城河,粗大的铁索,架着宽大的吊桥;铺设在人来人往的城门口。 在清晨阳光的映照下,不断有熙熙攘攘的人群,骑着马,赶着车,运送着货物进进出出,当真是好一座热闹无比的郡城。 进了城后,更加不同凡俗,宽广的主街两旁林立着各种商铺。 有那当铺、酒楼、茶馆、裁缝铺子、甚至杏红楼;等等商铺。 而在商铺门口,则有一些零散的杂货摊子,摊前的小贩,正卖力的吆喝着。 虽是清晨,行人却已络绎不绝,男女老少,商贾小厮;一应俱全,应有尽有。 晓是胡忧,两世为人,见识不浅,一时之间也不禁看的痴了,仿佛回到了大唐盛世一般。 应天监的身份,进了城后,可见一斑,沿途百姓商贾,见了左校尉的打扮,无不纷纷让开道路,躬身一旁。 半晌,俩人来到了一处占地极广的高大建筑;这建筑如同县衙一般,却比寻常县衙要高大的多,足有三丈三层。 门口立的也不是石狮子,而是胡忧不认识的一种猛兽形态。 匾额上书写有五个大字,应天监察院;右下方还有六个稍小一些的小字,河东郡荡妖部! 看到这里,胡忧立刻推测出来,左校尉所属的应该仅仅是荡妖部,而这应天监察院,看起来或许还有其他部门。 进入其内,往来人群,无不对左校尉无比客气,口称大人。 甚至这里的主事,看到左校尉同样口称大人,他这才知道,六品,应该是挺大个官了。 在左校尉的指挥之下,河东郡的主事曹云自然是不敢反驳,依言吩咐下去,各种考核全部免除,时间不大,便为胡忧办完了入职手续。 领了服装武器,身份腰牌,胡忧便正式,光荣的成为了一名最底层的九品校尉。 虽然左校尉带他入职,不过他为人却刚正不阿,只是免除了入职考核。 剩下的便严格按照规章制度办事,按照胡忧现在的易筋境修为,的确只能从最底层的九品仁勇校尉做起。 不过到底是加入了朝廷,有了正式的编制,即便是九品校尉,待遇也十分优厚。 光是每个月的月俸,便足有三十两银子;更别提一些杂七杂八的补贴。 事实上以这个世界的购买力来说,寻常工匠一天多半也就八十到二百文前左右。 一个月的收入大概也就在二两银子到五两银子左右最多了。 而最普通的九品芝麻官仁勇校尉,便可以拿到三十两,不可谓不丰厚。 不过应天监荡妖部干的都是脑袋栓在腰带上的事儿,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被委派到各地进行降妖驱魔之事。 虽然是散官,没有实质的职务,寻常也不用点卯,按时上班,但是毕竟危险系数极高。 尤其是仁勇校尉,大多实力不高,往往任务下来,很容易变成炮灰,死亡率极高。 所以在应天监也有一句老话,称仁勇校尉为倒霉校尉。 入职之后,便有专门负责的教头,来开始对胡忧进行基础训练。 事实上应天监往往都是每隔两年扩招一次,像胡忧这种加塞走后门进来的,实属不多。 于是,往年教头的一对多训练,便成了专门针对胡忧一人。 河东郡荡妖部的教头有三人,其中一个叫做崔焕章,并不是胡忧想象中五六十岁,相反只有四十出头,但是经验却很丰富。 他本是从七品的翎麾校尉;如果不是因为前些年出任务,被妖物伤了跟腱大筋,落下了瘸腿的残疾,恐怕前途不可限量。 这人一本正经,对待训练严苛无比,私下里也被一些新来的仁勇校尉,偷偷起了个绰号,叫做催命鬼。 不过严苛也有严苛的好处,崔焕章带出来的校尉,在整个河东郡,乃至相邻郡城,死亡率都是最低的。 俩人见面的第一句话,崔焕章就给了胡忧一个下马威。 “我不管你是谁塞进来走后门的,不想死,就要完成我布下的任务;接下来的一个月训练,如果你扛不住,那就趁早滚回老家读书去吧!” 第二十八章 羞耻的舔狗食月 于是,接下来的胡忧,就开始接受来自荡妖部的正统训练了。 原本他以为这种训练能难到哪去,凭自己现在的实力,还不是手拿把掐,轻松应付。 没成想,这崔焕章的确严苛,根据制度,九品仁勇校尉也是有资格学习朝廷武技的。 不过因为级别不够,只能学习最基础的黑虎拳,这黑虎拳虽然在崔焕章手里耍的虎虎生风,看起来威力十足。 不过跟三无和尚传授的伏虎拳相比,就大为粗糙了,无论是拳法之中的变化,还是杀伤力,都大大不如。 胡忧只能硬着头皮练,这黑虎拳虽然粗糙,但是也有好处,那就是基础之中的基础,一板一眼,练的久了,竟触类旁通,让他对伏虎拳的理解也加深了很多。 除了拳法,还有兵器,应天监不限兵器,十八般兵器,任选。 以胡忧的智慧,当然不是胡乱选,而是直接选了长枪,管崔焕章擅长不擅长呢,反正左校尉看样子是擅长的。 何况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的道理,胡优可是深以为然,古代交战,基本有名的大将那可都是用长兵器的。 没想到他挑完兵器,那崔焕章也拎过一杆大枪,手腕一抖一颤之间,十分随意的抖出来三朵枪花,居然对枪术也颇有研究。 这门枪法也是基础中的基础,名为:“梅花枪”按崔焕章的说法,大凡武技,最重基础,往往越简单的东西,才是最为重要的。 接下来每天;从清晨起床,便开始训练,先是练拳,接着练枪,练完之后开始体能训练。 每天要围着荡妖部的练兵场,跑一百圈,再然后则是负重训练,力量训练等等。 晚上也不能闲着,需要记下来荡妖部中的百妖夜行图,应天监多年跟妖物打交道,早已经摸索出了很多经验,编撰成册,以供校尉们研究。 晓是胡忧吃了妖物的血肉,体能强大,也被操练的筋疲力尽,叫苦不迭。 至于那家中老犬所传的天狗食月法,胡忧也趁着夜深人静,没少偷偷习练。 没办法,这功夫白天没法练,这姿势实在怪异,实在不异让其他人发现。 只因需要两手拄地,半蹲半坐,如同狗子一般,仰头挺胸,鼻吸太阴之华,口吐浑浊废气。 需要将那太阴之华,用意念将之牵引拉扯下来,从而淬炼身体。 练是没少练,但是……奇怪的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即便他整夜练习,也从来都感应不到什么所谓的太阴之气。 没办法,他也只能自我安慰多半是时日尚浅,还需仔细打磨。 胡忧这种拼命三郎的训练劲头,倒也让崔焕章出乎意料,原本他以为这胡忧一副羸弱书生的模样,根本坚持不下来呢。 哪成想这一练,就是足足一个月,胡忧不仅坚持下来了,还超长发挥,超额完成了训练。 最后令崔焕章也不由得刮目相看,在他带过的校尉之中,这看起来羸弱的书生也起码能排的上前三了。 这一个月来,胡忧进步飞速,长久的体能训练下,让他整个人的形象气质都大有变化。 原来一副白净,消瘦的身躯,现在全部练成了古铜色的肌肉。 行走之间,再也不似原来一般弱不禁风,而是变得龙行虎步,顾盼之间,悍勇之气似扑面而来。 若是他现在出现在宁采臣,罗子浮面前,恐怕他俩都未必能认的出来,现在的他虽然还有大半书生气质,但很明显已经算是个健壮书生了,再不复先前甚虚的样子。 在胡忧强大的逻辑推导能力之下,也逐渐将黑虎拳和伏虎拳融会贯通,练的似模似样,现在若是三无和尚到来,想必都会大吃一惊。 而这伏虎拳的强大之处,胡忧也越来越身有体会,练来练去,竟有意犹未尽之感,只感觉这套伏虎拳是残缺的,应该有更高明的变化才是。 大西山所吞噬的妖物血肉,也终于彻底炼化融入进他的骨骼之中,成功达到了武道之中的锻骨境。 进入了锻骨境之后他整个人的感官又翻了一倍,若说遇上之前的胡忧,现在他完全有信心说一句,“一起上吧,我要打十个!” 想必现在再碰上之前的那些攻击,应该倒不至于反应跟不上,躲避不开了。 按说进入锻骨境,按应天监的规矩,胡忧已经达到了从八品御武校尉的级别。 不过他却没办法一蹴而就,直接升官,在应天监,实力达到还不行,还需要勋功达到,才可以晋级升官。 想从九品仁勇校尉升官到从八品御武校尉,需要独立斩杀妖兽三头,才可以晋升; 而正八品的宣节校尉,便翻了个倍,需要斩杀妖兽六头。 说是妖兽,其实也就跟妖沾边,现在胡忧进入了荡妖部,对妖也算有些了解了。 这种妖兽,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是粗通灵智,比妖兽之中最低级的开悟境强不了多少,只是生的比寻常野兽大一些罢了,还远远没达到幻化人形的实力。 妖物之中,同样也有等级,不过胡忧级别不够,只能获知一鳞半爪。 在开悟境之上,还有淬体,妖灵,腾云。 现在细细想来,大西山那天围攻众人的妖兽,应该便是淬体境差不多。 而能幻化成人形的黄金凤等妖,则应该达到了妖灵,才能幻化成人形。 后来从天而降可以悬空而立的人形妖物,想来便应该是腾云境,已经可以架妖风飞行。 这么一对比,胡忧才越发觉得,燕赤霞这人,当真是深不可测。 他竟然可以视腾云境的妖物为刍狗一般,砍瓜切菜瞬间便扫荡一空。 只是,这么粗的大腿,目前看来是抱不住了,天知道燕赤霞跑哪去了…… 这一个多月以来,出乎胡忧预料的是,那罗刹骨反而异常安静,一次也没发作过。 而左校尉自打来了之后,许是受了伤,还是其他什么缘故,一直没走,就住在荡妖部之中。 闲来无事,胡忧也经常去跟其进行深入交流,想着哄骗点高级武术出来。 哪成想左校尉这人跟个榆木疙瘩一样,认死理,每每都是一句,你级别不够,给怼回来。 这一日,胡忧终于接到了荡妖部委派的任务;说是长山李知县的侄子李贸奇,忽然在家中失踪。 原本这李贸奇生性懒散,不爱出门,按现在的话来讲,就是一个不爱动弹的死肥宅。 这人一直呆在家中,却忽然便寻不见,无论家人仆人怎么寻找,都找不到踪迹....... 第二十九章 帮帮贫苦百姓吧 这个世界妖鬼众多,发生这种事儿,俱都怀疑妖鬼所为。 这才将消息报到了河东郡荡妖部,恳求荡妖部派下人手,查明此事,将李贸奇找回来。 而一般像这种没什么大动静的事件,自然是请不到官职高的校尉出手,于是,这个任务就落到了胡忧的头上。 事实上胡忧早已经迫不及待,那脑海中莫名其妙的石头说要搞十件法器,现在还一件没有呢,原来消失的两件……谁知道算不算数。 罗刹鬼骨这段时间也莫名其妙的没有异动,正好趁这段松懈时间,出去浪一圈,碰碰运气。 于是他接了任务,先是跟左校尉辞了行,随后又跟崔焕章道了别。 崔焕章虽不苟言笑,但是胡忧,这段时间的表现,他也颇为赞赏。 当下破天荒的嘱咐了一番,说是万事都要小心,事不可为,大不了就逃。 出得荡妖部,胡忧长长的呼了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天下之大,仿佛都可去得。 掏出了左校尉也不知有意无意,没收回去的纸马,咬破中指涂抹其上,念诵咒语;骑上大马,一路绝尘而去……… 长山县,位于长山脚下,依山而建;跟胡忧家乡通县差不多大小。 距离河东郡也不远,也就三百多里的路程,以纸马的脚程,不到两个时辰,胡忧便来到了长山县。 这时候他也终于体会到了应天监身份的好处,那知县见胡忧装束,都不用亮腰牌表明身份,便极其热络的将其邀请进去,奉若上宾。 长山知县唤做李大山,圆圆胖胖,留着两撇胡须,看起来像个土财主一般。 不过他名字土气,为人却很圆滑,不仅十分恭敬,还偷摸塞给了胡忧二十两银子好处。 这也让胡忧根本不想回应天监了,看来还是外面油水足啊,随随便便出个任务,还没等办事儿呢,就先得了二十两好处费。 也难怪应天监死亡率这么高,还是有不少武林中人,江湖豪客,削尖了脑袋往里面钻。 随后他先是在李大山执意如此之下,大吃了一顿,才由李大山召集了两名衙役领着,前往了李茂奇家。 至于李大山,虽然也担心他本家侄子,不过他还是不敢来,这老小子,还没舒坦够,按他的话讲,这叫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李茂奇的家人早就提前得到了消息,知道有应天监的官员,要前来查案。 早就提前等在了门口,望见胡忧等人身影,欣喜若狂,连忙将之引进了大宅。 进来之后,胡忧才发现,果然是朝廷有人好做官,这李茂奇家里占地颇大,比他那便宜老爹留下的宅子,足足要大上两三倍, 而且看那满地贴的都是青砖,想来十分富足,应该是没少得李大山的照拂。 既如此,那待会可要好好卡上点油水,现在说白了,他还是很穷。 一共才从陈清风那里搞了二十两,去掉抓药的,赔驴子的,以及给家里留下的,身上便只有三两碎银。 至于荡妖部的月俸,他属于训练期,一毛没有,想要得到,还得月底。 对于胡忧前世这种大手大脚惯了的主,下意识的就琢磨起了如何捞钱。 于是…胡忧开始装模作样起来,站在李茂奇失踪的那栋房间前,啧啧赞叹,眉头紧皱,脸上的表情好像便秘一般。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何这位胡大人驻足不前,却也都不敢胡乱问询。 最后还是李大山派来的两个衙役有眼色,到底是啥主子啥手下,他俩对视一眼,眼珠一转,觉得揣摩到了胡忧的心思,当下发声道: “胡大人,可是此事棘手?” “是啊,胡大人您为何驻足不前,可是有什么顾虑?” 胡忧心中一喜,暗赞这两个家伙,够机灵,于是顺水推舟沉吟道: “不错!本官见此地妖气冲天,恐怕屋内有大妖盘踞,此事,十分难办,倘若被这大妖跑出来,整个李家上上下下,都将血流成河” 李家的家主,也是个胖子,叫做李小山,看上去比李大山略小几岁,穿着一身锦衣华服,正亦步亦趋的跟在胡忧身后。 两个衙役的话语,当然也落在了他的耳中,这老员外一听,顿时吓的大惊失色,两股颤颤,急忙抢上前,央求道: “胡大人!您可要救救我们李家啊!我们李家上上下下几十号人口,这要被妖物肆虐,岂不是都要喂了妖怪” 事到如今,他也不是傻子,早已经猜到李茂奇怕是早就遭了毒手,自己也不报太大希望了。 不过事儿不能不处理啊,自从李茂奇失踪之后,他们早就将那处房屋彻底用木头钉死,一家人往往走到这,都不敢靠近。 这要真如那胡大人所说,有大妖盘踞,一旦杀将出来,自己这一家上下,岂不是没了活路。 胡忧看了看李小山,表情十分为难道: “这,,这的确有些难办,这个大妖,本官也没有把握!” 李小山经商多年,自然也是个人精,见胡忧没有一口回绝,顿时明白有戏,当下咬了咬牙,回身命令道: “贸才,还不速速取来二十两黄金,拿来与胡大人接风洗尘!” 他口中的贸才,正是他次子,这小子原本也跟在李小山身后,十分好奇。闻听父亲吩咐,连忙领命而去。 “哎呀,本官不是这个意思,你这庶民,难道是要贿赂本官么?”胡忧心中大喜,心说果然好赚,不过脸上却没表露出来,只是微笑着看着李小山道。 李小山察言观色之下,发觉胡忧并未真的生气,当下顺水推舟编出来了一个令胡忧都不禁想捧腹大笑的理由道: “胡大人不必客气,小民三代经商,倒是有些积蓄,这些金银废物,自然不能污了李大人法眼” “这个钱,是想拜托胡大人,送与穷苦人家,做些善事之用!还望胡大人千万收下,帮帮贫苦百姓吧!” 嗨,您瞅瞅,到底是做生意的哈。 这话说的,好像胡忧不收都成了坏人,这送礼能送到这个境界,这个李小山,就算没有李大山照拂,也算是个商贾天才了。 第三十章 我真使出了浑身解数 这时候李贸才也拎了个鼓鼓囊囊的小布包,返了回来,李小山接过,双手恭敬奉上,于是胡忧在两个衙役羡慕的目光中,一脸为难的揣进了怀里。 随后,屏退众人,告诉他们远远离开,去门外候着,都不要前来打扰,自己除妖之时,有大凶险,如果他们在一旁,恐怕还要分心照应。 众人闻听连忙慌慌张张的出了门去。 胡忧这才开始仔细的打量眼前的屋子,在他眼里,自然是狗屁妖气都看不出来。 他不似宁采臣,有什么劳子春秋望气术,事实上宁采臣老师,曲存正给他的那本薄册,他看是看了。 不过基本没看明白,也没练出个所以然来。 那册子上面所讲,什么天地者,万物之父母也,玄妙者,万气之父母也;什么彼气有七,吾气有一,以一敌七,吾何患焉! 实在艰涩难懂,晓是胡忧多智近妖,两世为人,也没琢磨出什么门道来。 这帮子读书人,就是矫情,直接说不好,非要打什么箴言,搞什么机锋,逛青楼时候怎么不这样搞呢。 直接教自己如同宁采臣那般,学那个春秋望气术多好,看来,得出空来,还得琢磨如何从宁采臣那里搞到这望气术。 仔细打量了半天,一无所得,面前这宅子跟普通宅子没啥区别,胡忧三两下拆了钉死在门框上的木板,推门进了屋内。 四下打量,只觉这屋内平平无奇,实在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若不是这帮人说的言之凿凿,他还真是不敢相信一个大活人能凭空从这里消失。 随后他又东翻翻,西找找,好一通鼓捣,也没发现任何端倪。 到最后,胡忧索性直接拳打脚踢;乒乒乓乓砸了起来,霹雳巴拉的声音传出门外,门外的人无不噤若寒蝉,不断退后,不敢靠近。 又过了片刻,闻听里面再无动静,李小山才战战兢兢挪到门口,朝里面呼喊道: “胡大人,胡大人!小人闻听里面打斗激烈,可是那妖物已经被除掉了?” “你们进来说罢!” 闻听胡忧搭话,李小山紧张的招呼众人,一同进了宅院。 再一看那大敞四开的房间,里面一片狼藉,面前的胡忧,也是满头满脸都是汗水,可见打斗之激烈,当下李小山更加忐忑,状着胆子问道: “胡大人,事情还顺利否?可将那妖物斩杀于此?” 胡忧抹了把头上的汗水,喘着粗气道:“幸不辱命,这个妖物果然厉害,本官使出了浑身解数,才将他重伤逃走!” 实际上他这番作态,还真不是装的,毕竟打砸家具,也是挺累人的…. 李小山闻听先是大喜,随后又忧心忡忡道:“胡大人,妖物既已逃走,那犬子?…….” “哎,本官也未见到令郎,恐怕已经遭了不测……..” 李小山其实心中早已料到,毕竟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了,再找回来哪有那么简单。 事实上他现在更加担心的是其他几个儿子,以及一家上下;这李茂奇虽是长子,但是就是个死肥宅,废物一个。 这玩意孩子多,难免偏心,实际上李小山也不太看的上他;当下又紧张问道: “胡大人,那……这妖物还会不会去而复返?” “这个你大可放心,本官决定,暂时住在你家,观察几日,倘若那妖物胆敢返回,那却正好将其彻底斩杀!” 胡忧这番话却不是顺口瞎说,而是真的打算暂时住在这里。 虽然没发现任何异常,但是他还是隐隐感觉到这房子不对,不过具体哪里不对,却一直摸不到头绪。 况且,这任务哪能这么简单,啥也没查到,多半也不算完成,他到真希望蹦跶出来个妖物,顺便试试自己现在的实力。 李小山闻听自然大喜,他就怕这官爷一番不知真假的作为之后,干脆撒手不管。 得知胡忧肯留下几日,连忙吩咐下去,开火造饭,好好宴请一番胡大人………. 好吧,这入了朝廷是真心好!事还没办呢,就已经混了两顿饭外加二十两金子三十两银子,连胸前衣襟都撑的鼓鼓囊囊。 吃喝了之后,胡忧便唤了两个衙役陪他,一起住进了那古怪的房物。 两个衙役本来战战兢兢,不愿进入,不过得了胡忧的十两银子好处之后,无不兴高采烈,甚至搞来了一副骨牌,打算再接再厉,再赢这个财大气粗的胡大人一笔。 骨牌这东西在胡忧看来跟牌九差不多,胡忧两世为人,都只略懂,算不上精通。 一开始,倒是让这两个衙役赢了不少,不过渐渐的,两个衙役便开始不敌。 到最后不仅全部输了出去,连带着身上原本带着的二两多碎银子都输了个精光。 胡忧得了二十两黄金,一时之间财大气粗,哪还在乎这么点银子,见俩人郁闷,当下又送了两人十两银子。 俩人顿时就成了胡忧的铁杆,无不内心狂赞;毕竟上哪找这么好的官去,平时应天监那是什么存在? 里面出来的校尉,各个都恨不得把鼻孔当眼睛了,无不高高在上,视普通官员为草芥。 哪像这位胡大人,不仅架子不大,而且出手豪爽,顿时俩人就私下琢磨开了,如何帮胡大人偷摸搞点私活。 事实上这也是人尽皆知的事儿,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应天监主动委派的任务并不是特别繁重,而且委派的任务没有额外的钱拿。 但是校尉干的是啥活,刀头舔血,随时可能丢了性命,自然大手大脚惯了。 若是仅靠那点月俸,恐怕还真不够,于是很多校尉都跟一些衙役捕快有所联系,没事接点轻松的私活,捞点油水,这都属于常态。 几人打完了牌,李小山又派仆人送来了夜宵酒菜,三人一边吃喝,一边聊天,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已经午夜了。 两个衙役早已经喝的七分醉,酒壮怂人胆,倒是不觉得害怕了,勾肩搭背的沉沉睡去。 剩下胡忧,进入锻骨境之后,这酒量倒是如同坐火箭一般上涨;三人喝了三坛,其中两坛都是胡忧一个人喝的,却也不觉得有什么醉意。 难怪古代侠客都能喝,看来这酒量属于跟体质和武功挂钩,可能功夫越好,体质越好,就越能喝吧。 夜深人静,胡忧也渐渐来了困意,躺在了李小山派人送来的床铺之上,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的,迷迷糊糊之中,胡忧觉得这房间里咯吱作响,传出了很多奇怪的声音....... 第三十一章 本官不管你那么多 不好,有古怪,胡忧心中警惕,却没立刻睁眼看去,而是将眼皮眯了一条缝,借用余光暗中观察。 几人睡前,倒也没吹灭了油灯,在油灯有些昏黄的光线下,胡忧见到了一些令他完全无法理解的存在…….. 眼前的房物已经完全大变样,那木质的房物,竟变成了一种奇怪的颜色。 就好像剥了皮的猪肉那般感觉,油腻,光亮,隐隐泛着血丝……. 此刻正以奇怪的姿势扭动,从那墙体之中,竟分出来一缕缕细细的仿佛章鱼触角的肉丝,将俩个衙役黏住,不断向墙壁方向拖去。 再看四周,先前被胡忧一通打砸的桌椅板凳;居然以奇怪的姿势扭动,活了过来。 纷纷拖着残破的身躯,仿佛人一般,嘶嘶鸣叫状若痛呼,挣扎着朝着两个衙役挪去。 不过那些奇异存在,却仿佛对胡忧十分忌惮,并不敢向他围拢,而是绕开他,全部奔着两个衙役而去。 两个衙役,酒后沉睡,根本一无所觉,随着那肉丝拖拽,其中一个离墙壁近的,一只胳膊已经深深陷入了墙壁之中。 好家伙!这是什么古怪妖物,百妖夜行图之中并无记载,胡忧也不识得。 不过却不妨碍他推测出来,这妖物,应该不是很强,不然为何要绕开自己,进攻两个普通衙役? 想到这胡忧顿时暴起,抽出盘在腰间的柳条,随着啪啪的击打声,那些残破的桌椅板凳顿时四分五裂,再也不动了。 而从那些桌椅上,肉眼可见的升腾起一条条黑气,极快的逃进了墙壁之中。 胡忧忽然暴起,那肉墙顿时一颤,伸出的丝丝缕缕触手如同触电一般,快速缩了回去。 眼见此景,胡忧顿时暴喝出声道:“好妖物,应天监荡妖部九品仁勇校尉胡忧再此,哪里逃!” 好吧,他之所以说这么长,纯粹是为了过把嘴瘾,他当然没想过亮出名号,那妖物便能束手就擒。 闻听胡忧出声,那墙壁如同水纹波浪一般,连连退缩,有些地方已经还原成了木质。 胡忧毫不怀疑,如果一旦这东西全部恢复原状,恐怕再想抓它,那就难了。 当下胡忧单手持鞭,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去,劈头盖脸一顿狂抽。 霹雳巴拉之下,肉色墙壁被抽击的满是鞭痕,竟流出了道道血迹,而且随着抽打,那墙壁开始发出了嗡嗡似苍蝇般的嗡鸣,仔细辨别,便好像有人在求饶一般。 胡忧打到兴起,哪管这个,忽然觉得柳条不够爽利,索性丢在一边,提起气血,运起气力,一招三无和尚所传的伏虎拳便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墙壁之上。 这一击可以说,已经用了全力,只听噗的一声,胡忧整个拳头应声齐根没入,生生将肉色墙壁捅出了个窟窿来。 随着胡忧拔出拳头,一股黑褐色的血液咕咚咕咚顺着墙壁冒了出来。 而那墙壁也随之剧烈收缩,仿佛痛极,方才那嗡嗡声叫的更凄厉了,这次到清晰了很多,已经可以辨别。 “大,大人饶命……” 嗯?这妖物居然可以说话?那就证明有可能有好处可捞! 想到这,胡忧停下攻击,冷冷道:“说!你是什么妖怪,把这家的公子弄哪去了?” 这肉色墙壁,遭此攻击,仿若重伤,连蠕动的速度都变慢了不少。 事实上它已经不敢逃了,在胡忧虎视眈眈的注视下,它毫不怀疑胡忧有能力在它逃走之前,彻底杀死它。 当下细弱如同苍蝇嗡鸣的声音,不断传出,胡忧听罢,这才知道这妖物的来历。 原来这妖物原本不是妖,而是人。 据她所说,她叫李小莲,是李小山爷爷辈时候的一名婢女,有一次因为服侍李小山的爷爷洗脚,一不留神,把水弄热了,烫伤了李小山的爷爷李四海的脚。 李四海脾气暴戾,顿时勃然大怒,一脚将其踹飞在地,随后也不知抽了什么风,还不解气,就命人将其关了禁闭,不给吃喝。 一连七天,水米未打牙的李小莲,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这时候其他下人来查看,误以为李小莲已经死了。 李四海虽然暴戾,却也怕官府追查,于是伙同了报信的下人,将李小炼砌在了当时已经修建一半的房屋墙体内。 好个李小莲,等它在醒过来时,已经被墙体彻底卡死,眼前漆黑,不能动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随后又过了两天,这才彻底憋闷死去,只不过其一口怨气未消,居然不知怎么的融合进了墙体之中,日久天长,慢慢形成了宅妖。 一开始,这半鬼半妖的躯体,神志模糊,毫无本事,什么也做不了。 她只凭借着本能,不断的吸收阴气,死气等等维持生命。 慢慢的,日久天长,在时间的洗礼下,她终于彻底恢复了神志,也有了些微末的本领。 这时候她便发现了李四海的孙子,李茂奇,于是趁着其熟睡之际,偷偷将其拖进了墙体杀死解恨。 而自从吃了李贸奇之后,她便觉得力量大增,更生出了邪念,于是这才在今晚,又再度出手,想将两名衙役同样拖进墙体吃掉。 听到这里,胡忧才算彻底明白事情的经过,原来这妖物,不仅是动物修炼形成,现在看来,居然还可以如此形成,这方天地,当真离奇。 不过接下来怎么处理她,胡忧却犯了难,这李四海草菅人命,没有他如此恶毒之举,他孙子也不会死于非命,一饮一啄间,似有定数。 想了半天,胡忧终究下定了决心,去他娘,恶人自有恶人磨,我还是薅羊毛捞好处吧。 “你这妖物,本官不管你那么多,可有什么法器之类的宝物?倘若交给本官,未尝不可饶你一命” “这,,大人,小妖并无好处,也没法器……….” “既如此,那便不要怪本官心狠手辣了!”望着恶狠狠就要出手的胡忧,宅妖拼命尖叫求饶道: “大人,大人小妖有宝物,有宝物!” 第三十二章 此物有大补之用 话音落下,那宅妖一阵猛烈的蠕动,忽然从墙壁之上,掉下来好大一块肉,看起来足有三斤上下。 那肉弹性十足,掉在地上还在微微颤动,胡忧上前捡起,入手软糯,跟寻常猪肉差不多的感觉,当下疑惑问道: “这是什么宝物?有何用处!快说!” 宅妖分裂出这团肉块,好像元气大伤一般,连说话的力气都更小了,只气若游丝般解释道: “大人,这乃是小妖身躯之中精华,此肉,可以自己生长,如果不一次吃完,那便会缓慢自我生长” “他娘的,这玩意有屁用” “大人,大人不要动怒,这肉还有催眠麻痹之用...” 宅妖闻听胡优不满意,连忙慌乱的解释道。 嗯?这样的话;胡忧原本觉得跟前世的太岁一般无用,不过听宅妖这一说,哎不对啊,这玩意倘若用在特殊的地方应该有大用。 这宅妖虽然弱小,但起码是妖啊,他这个肉也是带有妖气的,若是用来勾引其他妖物,行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吊妖之事,恐怕可行。 见到胡忧似还不满意,宅妖又急匆匆说道:“大人,此物还有其他妙用,那就是大补,体质虚弱者,久服便可变得体壮!” 好吧,其实她最后这句话就多余了,胡忧原来虽然是个肾虚的底子,现在却健壮了许多,他虽然喜食妖物,却也不想吃这个。 毕竟这东西有可能是胡小莲原来的尸体所化,想想就十分恶心,还是拉倒吧。 跟宅妖交流了一会,胡忧还算满意,也就决定放过她。毕竟从这肉上面切点下来,交差就可以了,这宅妖也是个苦命人,何必非要打杀。 至于它以后做不做恶,会不会害人,与我何干,倘若接着害人,早晚会有其他校尉来收拾她…….. 胡忧可没什么老好人圣母婊的觉悟,看见妖物就非要打杀那一套,他十分不喜欢。 他从来都觉得,妖吃人,人也吃妖,无非是看谁拳头大罢了,哪有什么正义邪恶。 放走了宅妖,胡忧还觉得奇怪,怎么折腾这么半天,这两个衙役还昏睡,再仔细一看,糟了,那原本被扯进墙体之中的衙役。 那只胳膊上居然不知何时鼓起了大泡,血肉如同蜡烛一般噗噗融化,片刻的功夫,居然全部脱落,变成了白森森的一只骨手。 就算这样,那两个衙役依然沉睡,还是没醒。 奶奶的,这怎么回事,两个小子颇为懂事,胡忧可没想丢下不管,当下又给了墙壁一拳,捣出了个窟窿来。 那宅妖不得不重新出现,它的本体就是这栋房屋,如果房屋受损,它也会同样受损,倒是不得不出来。 现出身形之后,宅妖也有些不好意思道: “大人,是小妖的错,适才我放出了一些迷幻气体,所以这俩人才沉睡不醒!小妖这就解,这就解!” 说着话从墙壁上飞出了两道黑气,围着俩人一转,俩人顿时翻身坐起。 胳膊变成骨手的那名校尉名叫王明,这王明刚一醒转,立刻觉得胳膊剧痛,再一看整只胳膊都变成了白骨,顿时抱着骨手痛苦的哀嚎起来。 宅妖见状,当然是一溜烟跑了……它是生怕胡忧反悔打杀了她………. 胡忧走上前,先是掏出了一个小瓷瓶,这东西到算是应天监最大路的货色,名叫金疮散,顾名思义,就是止血,止疼。 不过这药效果倒不错,撒在王明肩膀胳膊处,顿时血流停止,他的脸色也随之舒展了开来,可见已经不疼了。 随后胡忧抽出另一名衙役刘二腰间的配刀,二话不说,一道白光闪过,将他那只仅剩下骨头的手臂斩断了下来。 王明见到,也未阻止,他不是傻子,知道肯定是来了妖物,不然自己怎能如此。 恐怕若不是胡大人,他们两个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条手臂,没了就没了吧,毕竟血肉筋膜都剥离了,恐怕就算是太医院的国手亲临,也保不住了。 只不过平白丢了条胳膊,任谁都要心丧若死,他自然也不例外,就如同死了老婆一般,十分郁闷。 胡忧见状,直接丢给了他十两金子,安慰道: “王明,胳膊没了就没了把,命还在不是,你放心,回头本官跟你们知县打个招呼,让他分派给你个闲职,以后就在县衙养老吧” “这金子,没有你俩,本官也未必能捞到,分给你一些当做抚恤吧” 王明接过金子大喜,连忙单膝跪地,低头真心实意的道谢: “胡大人在上,我王明从今往后,唯胡大人马首是瞻,胡大人让我往西,我绝不往东!” 在这一刻,他是真的全心全意服了胡忧,想必角色互换,他绝对不会给什么金子,毕竟当差的,有所损伤,在所难免,这与人家胡大人何干。 现在看看这胡大人行事,当真光明磊落,实乃君子也,不仅给了金子,还保了我以后前程,如此人等,岂能不效忠。 另一边的刘二见状,也是躬身拜倒,同样效忠道: “胡大人行事,小人实在钦佩,我刘二从今以后,同样为胡大人鞍前马后!” 事实上刘二是真的羡慕,就差恨不得断手的是自己了,十两金子,什么概念;十两金子足足能换一百两银子。 而俩人在县衙当差,一个月的俸禄也不过一天三百文左右,一个月才能赚到三两银子左右。 就算加上一些灰色收入,吃拿卡要,也不过六七两最多。 人家一出手就给了一百两,更是保了王明前程,这等为人,如何能不叫人钦佩。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李小山问询声道: “胡大人,两位差爷,发生什么事儿了?是那妖物重新回来了么?” 其实他早被里面动静吵醒了,只不过不敢前来,生怕受伤,一直等到里面偃旗息鼓,没什么大动静时候,这才前来问询。 胡忧拎着那块肉出来,在他眼前晃了一眼道: “诺!这就是害了你儿子那只妖物,本官已经彻底将它消灭了,你大可以放心了!” 李小山见了那从没见过的奇怪肉块,又隐隐闻到上面散发的怪异腥臭,猜想多半真的消灭了那妖物,当下大喜,一揖到底道: “多谢胡大人为我李家除此大害!来人啊!立刻安排酒宴给胡大人庆功!” 要说这李小山,的确是财大气粗,稍后庆功宴上,又给胡忧拿了二十两金子作为酬劳,不过对于断臂的王明,却看也未看,一副与我何干的样子。 好吧,见到他这个样子,胡忧便没什么纠结的了,兴许留下宅妖是对的,这老小子的钱来路多半也干净不到哪去。 现在敬我,无非是想交好我,搭上应天监的关系罢了……. 这顿饭吃的几人欢喜几人忧,欢喜的是刘二和李小山一家上下,忧的自然是王明,虽得了十两金子,但是也丢了一条胳膊。 第三十三章 无头僧人无头案 事情告一段落,胡忧自然是回了应天监交差,不过临走之前却也没忘了到县衙去转了圈,跟那李大山直言明说,这个王明,他罩了,给安排个闲职,好生对待。 事实上胡忧倒也不是圣母到随便看到个人,便又给钱又帮衬,他自然有他的想法,或许可以通过这两个衙役,多接点私活捞好处。 随后在王明感激涕零之下,唤出纸马,直奔河东郡。 荡妖部有专门记录案件卷宗的管事,每逢校尉返回复命,都需先去登记造册,记录下来。 河东郡的管事,是个老头,名叫何菖蒲,这老头也算的上三朝元老,据说打年轻起,便一直从事这个工作。 按说他什么没见过,不过当胡忧把偷偷切下来的半斤妖肉,扔在案上时。 老头还是一脸懵逼,疑惑道:“小子,这是什么?难道你要用猪肉贿赂我老人家?” 随后听完胡忧的解释,这何菖蒲方才摸出来个晶莹剔透的“火齐”闭上一只眼睛,仔细观察了起来。 少顷,他这才丢掉火齐,予以肯定道:“不错,此物的确有淡淡妖气环绕,可见是妖物身上取得,这次任务,算你完成了!” 胡忧纳闷,这老头居然也可以和宁采臣一般看出妖气?鬼气?是他本身的能力?还是那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火齐的功效? 看来日后可要多多结交一番,试试能否套出来具体怎么回事儿。 当然,完成任务并不会给胡忧什么特殊奖励。 只是叫胡忧拿出了腰牌,登记在案,胡忧偷眼观瞧,发现那卷宗上记录的倒是详细,时间,日期,姓名,案件,等一一记录。 最后又在他名字后面,记录上了任务成功,获得功勋一点。 看来这个任务还不算难,果然如胡忧所料,成功蒙混过关,他早就觉得,妖物千奇百怪,若是都要拎回来首级才算完成,岂不荒谬,毕竟很多妖物,压根就没有脑袋。 既然这样的话,以后我杀个屁妖,逮住先勒索一番,岂不美哉! 接下来的日子,胡忧闲来无事,每天依旧练拳练武,偶尔翻阅根本看不懂的薄册,夜深人静时,偷偷摸摸练练“天狗食月” 只可惜武技倒是蹭蹭见涨,那梅花枪也耍的似模似样,但是…薄册该看不懂依然看不懂,并没有什么所谓的经颂千遍,其意自现。 而老犬教的功夫,更是没练出个所以然来,搞到最后,甚至胡忧都觉得,莫不是这玩意只能狗练?人是根本练不得的? 又过了十天,就在胡忧想着是不是主动要求出去做任务时,上面来了委派。 这一次,距离稍微远些,发生的事情,也更加离奇。 案子是南山县报上来的,说是郊外靠山之处,有一座寺庙,名叫柳沟寺。 这寺庙地处偏远,香火不盛,仅有十几位贫苦的老和尚,平日靠着开垦出来的山地,耕种些粮食蔬菜,倒也能做到自给自足。 偶有路过的行人,常常到那里借宿,老和尚们也是慈悲为怀,分文不取。 事情的起因,是南山县有个叫孙太白的书生;路过柳沟寺,见天色已晚,便打算去寺中借宿一宿,哪成想他敲庙门一直无人回应。 随后发现大门并未闭紧,而是留有一条缝隙,于是他推门而入。 接下来映入他眼帘的,仿若修罗地狱一般,硕大的寺庙,此刻早已残尸断臂,满目疮痍。 那寺中僧人,不知为何,全部丢了脑袋,没了四肢;胸腹之中更有着碗大的血洞,全部死在了庙中。 孙太白一个文弱书生,哪见过这等场面,顿时吓的状若疯癫,拼命跑到了离寺庙不远的柳沟村。 随后花钱雇了个毛驴,连夜骑着返回了南山县,第二天清晨,便将此事报到了县衙。 知县老爷差衙役去查探,发现果然如此,不过事有蹊跷,恐并非人类所为,于是就上报到了河东郡应天监。 这次任务,相比上次,明显更加诡异,荡妖部也相应的派出了连同胡忧在内的四位仁勇校尉,联袂去查个究竟。 其他三人,其实都算胡忧的前辈,皆是一年多以前那次扩招,通过考核凭本事进来的。 不过他们却没有左校尉的纸马使用,只得去应天监领了战马,这才出发。 这战马其实本质上倒也和纸马差不多,不同之处就是战马毕竟是活物,有着性情,吃喝拉撒,都得照料。 这还不说,倘若碰到了厉害的妖物,恐怕战马先跑了,到时候还得自掏腰包,赔偿马匹。 不对比没有伤害,胡忧这才知道,他终究是承了左校尉的人情,这纸马岂止是比普通战马好一点半点。 简直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的神器……单单是不吃草不吃料,不怕惊吓,随身可以携带,就是普通战马根本无法比拟的……… 当然,知道其他人并没有这个玩意,胡忧当然不会拿出来炫耀,一来标新立异毫无必要反而得罪人。 二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毕竟前世也看过那么多电影,同僚之中争斗,十分正常。 南山县离河东郡足足上千里的路途,算是河东郡制下的边缘了,几人足足跑了一整天,才在天黑之时,到达了目的地。 好在南山县的知县,也没那么不识趣,提前回家找小妾暖被窝这种事儿他是不敢干,而是早早候在那里,摆好了酒宴,来给众人接风洗尘。 酒席上照旧老套路,先是客套奉承一番,随后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百两纹银,孝敬给胡忧等人。 这知县出手看似颇为阔绰,其实不然,这桩案子,与李大山那次不同,李大山那次更像是个中间人,实际报官人是他兄弟一家。 所以他意思意思即可,这次则完全不一样,像柳沟寺这种案子,属于无头悬案。 既没正主,也没地方拿好处,他却不能置之不理,如果没有个说法的话,那属于失职,渎职之责,虽不一定丢了官帽,但起码履历上属于一大败笔。 所以他也只能大出血,不得不拿出真金白银,来犒赏这些校尉,不然人家不出力,查不出来什么结果,这笔账,还是要算在他头上。 向来这种案子,都属于既没油水可捞,又很有危险性,一般也都会分配给新人拿来历练。 南山知县唤做刘奉治,人如其名,的确是颇有些风骨,十分清廉;算的上是好官,不然这种事,他本是可以动用资源强行压下来的。 或者干脆欲盖弥彰,随便让官差们定义成为土匪打劫之类,再寻个画师搞点莫须有的盗贼,久而久之,也就不了了之。 不过他却不这么想,反而觉得忧心忡忡,他有种莫名其妙的预感,这个案子倘若不查清楚,恐怕日后死的人,还会更多, 当下选择了从牙缝里省钱,还是报给了应天监,请求派人查案。 第三十四章 没啥油水谁爱干 但是他这种行为,却并不会给他赢得什么好感,除了胡忧,其他三人全部都兴趣缺缺,只想着快点敷衍了事。 毕竟这种没什么大油水恐怕还有危险的活,谁也不想干。 若不是应天监上指下派,谁愿意跑这穷山沟子来受罪。 吃喝完毕,一夜无事,众人约定俗成的选择了第二天白日再去查探。 既然来了,样子总是要做的,第二天一早,几人便骑马来到了柳沟寺。 这柳沟寺地处偏远,背靠大山,离南山县还有五十里并不平坦的山路,周边更是荒无人烟,除了一个柳沟村之外,再无人气。 几人在寺外拴好了马匹,便推门进去,眼前的场景的确如同李奉治描述,众多穿着僧袍的尸体,四肢头颅心脏全部不翼而飞。 此事到现在,起码都耽搁了两天,整个河东郡都是四季如春的气候,天气炎热之下,尸体已经开始隐隐腐烂,散发着一阵阵的恶臭。 三人之中,为首者唤做于立,近四十的年纪;一脸的胡茬,外貌粗犷。 这人年轻时本是个江湖客,走南闯北,有些见识口才,上一批进入应天监的十人之中,隐隐以他马首是瞻。 此时他捏着鼻子,一边不断扇着臭味,一边发着牢骚道: “哥几个,这趟任务是真他娘的吃力不讨好,这么偏远不说,偏偏还没什么具体线索” “依我之见,我们在这打个骨牌,待上一天,待会去南山之中,寻个老虎黑熊之类,随便打杀了,拖回南山县,在恐吓那知县一顿,告诉他这就是妖物,勉强交差得了” 闻听他的话语,胡忧没言语,而另外两个同僚,一个唤做赵德柱的性子有些耿直,不解质疑道: “于大哥,这样敷衍,真的好么?若是以后真出了什么大事,该如何是好!” 这时候另外一个瘦高,生着一双细长眼睛的校尉,伸出巴掌,拍了一下赵德柱的肩膀,笑骂道: “我说柱子,不是我吴大华说你,你这死脑筋,什么时候能开个窍,你想死,可别拖着我们大家” “眼下听于大哥的才是正途,你要查,怎么查?这根本就毫无线索么,谁知道什么妖物做的?是吧,胡兄弟” 这吴大华是于立的铁杆,一向以他为主,事实上他俩说的也没毛病,这桩案子的确不好查,没什么线索。 于立的提议,虽说敷衍,但是确实可行,应天监的委派虽然轻易不可拒绝,但同样也没有强制要求完成任务,到时候让那知县闭上嘴,上书说已经解决就算完了。 虽然没什么杀妖凭证,得不到功勋,但是好歹胜在安全。 胡忧闻听吴大华的话语,随意的嗯了一声,便走上前,蹲在一具僧人尸体前,仔细查探。 事实上应天监的训练的确包括这个,类似于仵作的验尸之法,通过尸体上留下的蛛丝马迹,来推断事情的经过。 眼前穿着僧袍的无头尸体,身上并无其他受伤痕迹,可见乃是一击毙命。 只不过看那断颈处,以及四肢;皮肉撕扯的痕迹,并不整齐,而是藕断丝连; 从这里就可以推断出,绝非刀斧之类砍削所制,若要强行脑补,胡忧更倾向于是被一种身躯巨大且力大无穷的怪物,一爪下去,生生拔掉了头颅,扯断了四肢; 可是?能拔掉一个成年人的头颅,这得需要多大的体型?恐怕老虎黑熊统统做不到。 这次的妖物,果然非同寻常,不过为什么离这寺庙不远的柳沟村,却没有人丢了性命呢? 按说如果这里出了妖物,恐怕杀光了和尚,便很有可能前往柳沟村屠杀。 为什么没去呢?到底是因为什么?胡忧冥思苦想,不得其法,于是便准备四处好好瞧瞧,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他倒不是单纯为了拿功勋升级,实际上根据他的推断,这种妖物,他们四个实在够呛能解决,于立提出的想法,他也是赞成的。 只不过如果白来一趟,啥也没捞到,这绝对不符合胡忧雁过拔毛的性格,当下他便不顾于立和吴大华看傻子一样的目光,开始逐个僧舍盘查。 那个赵德柱见状,也颠颠的凑了上来,跟着胡忧开始四下搜寻。 实际上这个柳沟寺,庙小且破,去掉供奉佛像的大殿,也就十多间僧房,俩人巡查之下,很快便搜完了,一无所获。 不应该啊,这地方看起来就是寻常的破落寺庙,平平无奇,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难道?望着还未查过的大殿,胡忧心中一动,打开大门迈腿而入。 这里供奉的是一尊胡忧不认识的佛像,事实上他无论前生今世,两个身体都对佛门不怎么感兴趣,一直也未接触过,认不出来,倒也不奇怪。 这尊佛像算的上是这庙里最值钱的东西了,高下足有丈许,漆着金漆,在投入房间的光线照射中微微闪着亮光,可见平常这些和尚们没少擦拭。 围着佛像转了好几圈,甚至连佛前上香用的石制香炉,胡忧都没放过,伸出手去,在残香碎灰之中摸索了一阵,不过还是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一切正常,就好像这些和尚凭空被什么存在夺了性命一般诡异。 事有反常必有妖,越是这样,胡忧越觉得古怪。 这时候跟在他身后的赵德柱开了口,指着地面说道:“胡兄,你说有没有可能这妖物躲在地下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胡忧这才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思维误区,是了,这是什么世界,这是类似聊斋的妖魔世界。 怎么可能在以前世的眼光来看待问题,这里的妖物,莫非是地底了,墙壁里都有,自己不就刚撞上一个么。 想到这胡忧彻底放开了思路,开始放眼于地下,这么一搜寻,便立刻有所得,他发现那高大的佛像背面,地面的青砖缝隙之中,好像有些褐色干涸的血迹。 胡忧隐隐有了一些想法,不过他没吱声,谁也没说,而是又去了其他僧房之中,赵德柱这时候便失了兴趣,转身出去寻于立等人了。 胡忧不断摸索着僧舍的墙壁,敲敲打打,终于,在最后一间挨着大殿的僧舍中发现了异常。 随着其手指轻扣墙壁,里面传来了“空空”的声音。 他猛然发力一拳砸下,墙壁应声破损,从里面掉落出来一串油光锃亮的念珠来。 胡忧刚抄在手里,还来不及细看,眼前就是一花,那念珠凭空消失,被阔别已久的石头抢夺而去……. 我屮,不至于这样吧,好歹让我好好琢磨一下啊。 不过念珠被石头认定成了法器,那好歹这趟算没白来,总算有所收获。 胡忧刚打算出门,便听外面赵德柱慌慌张张的声音传来: “胡兄,胡兄大事不好了,于大哥和吴大哥失踪了!” 第三十五章 你们先上我掩护 “马匹可还在?” 胡忧淡然看着眼前这个愣头愣脑的年轻人道,事实上赵德柱接近三十的年龄了,比胡忧要大许多,不过这股子憨劲儿,总是让胡忧下意识的把他当成了小孩。 赵德柱闻听一愣,愕然道:“马,马匹还在门口拴着呢!” 胡忧平静道:“那你慌什么,这俩人许是去南山寻老虎之类打杀了” 赵德柱焦急道:“有没有可能是被妖物抓走了?” “你傻啊,倘若是妖物出现,俩人怎么可能悄无声息,更何况妖物如果到来,马儿也应受惊嘶鸣” 闻听胡忧分析,赵德柱这才一拍脑勺,恍然道:“对啊,还是胡兄脑袋好使,读过书就是不一样” 事实上胡忧虽然加入应天监不久,不过到底是同僚,不仅应天监存有资料,他们私下也有交流,自然都知道胡忧原来是读书人身份的。 果不其然,胡忧所料不差,这俩人的确是去打猎了,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左右,于立和吴大华便拖着个伤痕累累,浑身是血的黑熊回来。 别看俩人是最低级的九品仁勇校尉,不过却武力不俗,尤其是于立,他实际上未加入之前便已经到了易筋境巅峰。 随后又在上一次任务之中,侥幸突破了锻骨境,现在差的其实只是一丁点功勋,便可以升官。 方才他一番话,还真不是吹牛,等闲老虎熊罴还真不够看。 不提于立了,单说吴大华,赤手空拳或许还要争斗一番,但是加上应天监配的九品荡妖剑,那就不一样了。 这荡妖剑虽然是制式武器,他们的级别也只能领到最低级的九品,却也锋利异常,毕竟是用特殊材质制作,有破除妖气的作用,寻常猛兽,根本抵挡不了。 同样这玩意也异常珍贵,倘若流入到江湖当中,那绝对算的上是神兵利器,所以应天监对这东西宝贵的紧,你用的话可以。 如果无缘无故搞丢了?那不好意思,可以说剑在人在,动辄就要被革职查办的。 俩人回来之后,许是认为胡忧跟赵德柱非要查探,简直榆木脑袋,不可理喻。 随后也不搭理他俩,自顾自的把那倒霉熊罴剥皮处理了,脑袋留下交差,四肢爪子,正好寻来木棍穿上,架了堆火,烤了起来。 胡忧当然不会跟这两个家伙计较,当下凑上前去,随意奉承几句,那于立便沾沾自喜,把这茬揭了过去。 当下招呼俩人过去,掏出随身携带的酒葫芦,一口酒,一口熊肉,吹吹牛,吃吃烧烤,倒也十分美哉,搞得这生死任务,跟出门野游一般轻松。 胡忧当然没这么无脑,事实上他一直都在暗暗戒备,他有一种预感,这次事件绝对不会这么顺利。 不过他倒也没想着劝几人别吃了,直接带熊头糊弄那知县得了。 反正一旦妖物出现,打不过,没关系,跑呗,反正跑不过那妖物,多半还是跑的过队友的。 他的那纸马,可不仅仅是方便使然,发起力来,不知疲倦,速度也比普通战马快了一筹。 至于其他三人的死活,呵呵,对不起,与他何干,胡忧可没圣母到面面俱到,还非得顾虑队友死活,在他眼里,能捞就捞,捞不到就跑,这才是王道。 几人吃吃喝喝,时间倒也过的飞快,约莫过了盏茶功夫,胡忧便听到寺庙内传出滋滋的声音,就好像什么重物被拖拽在地上摩擦一般。 听见这个声音,他顿时警觉了起来,丢下手里的熊肉,嘘了一声,示意众人侧耳倾听。 哪成想几人听了半天,却反而一点动静也无,不由笑话胡忧真是紧张兮兮,神经敏感。 胡忧自家人知自家事,虽然其他人不信,但是他的确听到了,而且听的十分清晰。 当下他也不再过多解释,而是暗暗戒备,甚至已经伸手搭在了腰间荡妖剑之上。 虽然剑术他不熟,但是没办法,应天监九品校尉哪有选择的权利,只有这个荡妖剑,爱要不要。 至于定制武器,估计没有个七品官职,是根本别指望了。 就在胡忧留神观察的时候,忽然听到,那滋滋的重物移动声音又出现了。 这一次其他人也都听见了,正当众人丢下熊肉,起身戒备之时,那柳沟寺供奉佛像的大殿之中,猛然窜出来一怪。 这怪生的十分恐怖恶心,足有近丈的身高,没有头颅,形如一团蠕动的巨大肉团; 但那躯干之上却密密麻麻布满了人头,就好像那些人头,被生生塞在了躯干内,黏在了一块一般,那连接之处,更淌着黄褐色的黏液。 仔细一看,这些人头,铮明瓦亮,没有一根头发,不正是那些和尚丢的脑袋么。 怪物身体两侧则是密密麻麻的手臂,好似蜈蚣一般,放眼一瞧,胆子小的估计都得吓的屎尿齐流。 这玩意已经不仅仅是恐怖可以形容了,晓是几人也算见多识广,除了胡忧之外,也都惊叫出声。 那怪身形奇快,臃肿的身形,丝毫不影响其移动速度,身躯下面一排密密麻麻的各种大腿,以一种极其诡异的移动方式,朝着几人猛扑过来。 其身躯之上的和尚头颅,在这一瞬间,也纷纷睁开眼睛,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同时张口,发出诡异重叠的声音道: “还我头来,还我心来………还我手脚来…….!” “呔!妖物,应天监荡妖部九品仁勇校尉于立再此!” 到底是功夫比其他两人高了一筹,于立最先反应了过来,他虽心惊,却不愿丢了面皮,只得硬着头皮而上,抽出荡妖剑,划过一道弧形白光,当胸便斩。 他虽刚才带头说要混过这个任务,不过可不代表他就不想试试看。 至于能不能打过,不打怎么知道,更何况他如果成功拿下了这个妖物,那便可以如愿以偿,升官到八品了。 也不知道应天监的人都什么毛病,是不是不喊一句口号恐吓妖物,就不会出手,那憨厚的赵德柱是第二个冲上去的,口中同样喝着口号,给自己打着气。 而吴大华,就有点磨蹭了,出工不出力的感觉,第三个冲了上去,抽剑斩向那怪物的双腿。 至于胡忧,悄悄落在了最后,去他娘,枪打出头鸟,你们先上,我掩护才是他的风格,而且他需要分析一下这妖物的具体实力,才决定去留。 当下他抽出柳条,远远近攻,由于武器够长,倒是也和众人的攻击差不多齐齐来到。 只是,甫一接触,便出现了他没料到的变故…….. 第三十六章 打不过我放风筝 于立的荡妖剑当胸斩去,势如破竹,就好像烧红的菜刀,砍削猪肉一般爽利,滋滋冒着白烟,一剑就差点将那怪物切割成了两段。 只不过接下来,他笑不出来了,原来那巨大怪物剧痛之下,猛烈蠕动,竟然以极快的速度重新愈合,直接将他的荡妖剑夹在了身体之内。 而紧随其后的赵德柱,同样出现了这样的问题,他选择的是刺击,一件捅穿了这个怪物之后,同样被死死锁住兵器。 反而是出工不出力斩向怪物腿部的吴大华,得了手,白光一闪,就切下来三四条腿。 而胡忧的鞭打,效果也是不错,抽打出了一片白烟,那怪物蠕动着想锁住胡忧的武器,却发觉滑不留手,根本锁不住。 随着断了几条腿,那怪物身形也是一个踉跄,巨大的身躯朝着左侧晃了一晃,于立抓住机会,拼命抽剑。 不过却发觉剑如同插进了生锈的剑鞘一般,微丝不动,不仅如此,那怪物蠕动之间,反而将其不断拉扯过去。 于立还是不打算撒手,反而是腰马合一,脸色憋的通红,跟怪物拔起河来。 毕竟这怪物巨大无比,倘若没了荡妖剑,他都不知道怎么下手攻击,而且万一毕竟丢了兵器,应天监的惩罚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这么眨眼的功夫,于立就为他的错误估计,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只见那怪身上的和尚头颅,俱都漏出阴狠愤怒的表情,随后张口一吐,数道黑色黏液喷射而出,将于立浇了个劈头盖脸。 他只来得及惨叫一声,下一刻,就被腐蚀的滋滋冒烟,血肉就好像融化的蜡烛,片刻功夫,就被腐蚀成了黑漆漆的白骨一具。 见到这种场面,吴大华妈耶一声,顿时抽剑后撤,就要逃跑,只是若他不选择逃可能那怪还没注意到他。 他这一出声,怪物便想起了斩断它腿部的他,随后又是一轮黏液喷射。 这一轮便没有刚才那样密集粘稠,反而是稀稀落落,没有多少量了,可见这玩意也不是无限制使用的,应该具有冷却恢复期。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有几滴迸溅到了逃跑的吴大华后背之上。 随着刺鼻的味道传出,白烟升腾;吴大华不断挣扎惨嚎,全无用处,生生被那几滴黏液,从后背一直腐蚀到前胸。 烧出了几个拳头大小的血洞窟窿,顷刻之间步了于立的后尘。 这时候的赵德柱已经看呆了,都忘记了逃跑。胡忧赶紧飞扑过去,一把薅住其后颈衣服领子,将其拉出了攻击范围。 随后胡忧便开始了放风筝;是了,顾名思义,就是生前打游戏时候的那种放风筝,根据刚才的几轮攻击,已经让他推测出来这怪物的弱点。 这于立和吴大明,死的是真的冤,实际上这怪物并没有太多攻击手段,那些密密麻麻的手臂和大腿。 也就是看着恶心罢了,其实反而是因为盘根错节,互相影响,又短小无力,如果不被它抱住,根本起不到良好的效果。 这怪物真正有威胁的,恐怕就是那口喷黏液的技能,不过一旦拉开距离之后,那怪物便连黏液都喷射不到了。 可以说真正杀死于立的,是贪,不想放弃荡妖剑,让他死于非命,而吴大明是死于胆小怕事。 倘若他不选择溜走,变成了背后受袭,以那黏液喷射的速度,他很有可能可以躲避的过,断然不至死于非命。 果不其然,随着胡忧远远避开,不断带着赵德柱在圈外佯装进攻,这怪物真的追不上。 这东西看似恐怖,其实速度并不快,也就是比普通人跑步快一些的速度,这种速度,对付普通人当然绰绰有余。 但是想追上俩人,那就完全不够看了,胡忧一边绕圈,一边用柳条鞭打,怪物身上的鞭痕也越来越多,直气的怒吼连连,却完全奈何不了胡忧。 于是场中就出现了即为怪异的场景,怪物不断咆哮追击,胡忧不断鞭打,成了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局面。 打着打着,胡忧也明白了过来,单纯用柳条鞭打,这不知道要打到何年何月,奈何这玩意身躯巨大,还会愈合。 一柳条打上去,看似好大一处鞭痕,却蠕动之间,很快便愈合如初了。 于是胡忧计上心来,吩咐了赵德柱,让他速去搜集木材,利用之前烤肉的火堆点燃,以火攻之。 在胡忧鞭打之下,怪物主要仇恨对象是胡忧,倒也没掉头去追赵德柱。 这个计划顿时取得了良好的效果,这柳沟寺废弃的木材遍地都是,毕竟平时生活造饭,主要用的就是这个,一直都有注重收集。 赵德柱听命而去,搞来一大堆木材,点燃之后,开始不断向怪物丢着,怪物一开始还能不断躲避,利用那多足蜈蚣一般的胳膊,左挡右挡。 不过慢慢的,在胡忧刻意干扰之下,到底是被丢在了身上,这怪物身上挂着的那些碎布僧衣,顿时被点燃了起来。 它急忙惊慌失措用那密密麻麻的手臂拍灭,不过有一,就有二,既然方法搞对了,那这怪物的死亡就是时间问题了。 在胡忧也加入进去之后,利用柳条不断卷着燃烧的木材丢向它之后,慢慢的,它身上的火焰越来越多,再也无法扑灭。 怪物痛苦哀嚎,被满身的火焰焚的滋滋冒着黑烟,终究是无力的倒在地上,化为了一团焦炭。 又等了片刻,见那怪物一动不动,胡忧才小心翼翼走上前,用荡妖剑拨了拨那团焦炭,却也没发现什么可用之物。 随后他转回身走向了供着佛像的大殿,果然如同他猜测那般,那佛像已经被横移了数尺,佛像底座之下,露出了幽黑深邃的洞穴。 叫赵德柱取来一根火把,俩人跳了下去,放眼一瞧,胡忧才隐隐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只见这是个地窖一般的存在,不过下面存放的可不是什么土豆蔬菜,而是遍地都是干涸的血迹。 四下观察,发觉还钉着一些粗大的木桩,在那些木桩之上,则是绑着一具具穿着各式衣物的白骨,一直到他看见了一具死去不久,半腐烂的尸体时候。 他才彻底理顺了这一切,只见那具尸体之中,空空如也,根本没有心脏。 胡忧豁然开朗,一切都变得合理了,眼前这形形色色数十具白骨尸体,应该都是被寺庙的和尚抓来的。 而这些和尚,居然似妖物一般挖人心脏吃,所以这才机缘巧合之下,由怨气催生出来鬼物。 将这些和尚全部打杀了,并且挖了他们的头,取了他们的四肢,形成了半妖半鬼的恐怖存在。 这怪物由于是在地洞之中催生所化,所以杀了和尚之后,又下意识躲进地窑…… 第三十七章 真相到底是什么? 就当胡忧以为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时,忽然灵光一现,不对啊,这里的妖物并不是一个,应该还有。 不然根本不合逻辑,那肉团一般的妖物,根本做不到将和尚的心脏挖出来,那心脏之中的创口,分明不是这个妖物的那些人类手臂可以做得到的。 想到这胡忧如坠冰窟,他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抓住赵德柱,跳出了地窑。 同时以最快的速度不顾赵德柱一脸的惊诧,召唤出来了纸马,冲出了柳沟寺。 而他前脚刚刚冲出,便听后面寺庙之中,轰隆一声,整个大地都似乎颤了三颤。 胡忧回头看去,只见寺庙忽然房倒屋塌,土石崩裂,正手脚并用从地底钻出一妖物,这妖物身高足有一丈开外,站起身来,快抵得上大殿高度了。 生的更是青面獠牙,头上长角,眼珠鼓涨,活脱脱一副聊斋里面的厉鬼形态。 最可怕的还不是如此,而是在那怪物肩膀之上,竟坐着一个一脸干瘪如同老树皮一般的黑袍老太太。 这一妖一人出现之后,就见那老太太手中持着一根惨白的如同大腿骨一般的拐杖,朝着胡忧一指,便黑光一闪。 从那白骨拐杖之上,射出了一道胳膊粗细的黑色烟气,猛然朝着胡忧打去, 这时候尖细的声音才悠悠传来道:“桀桀,大安朝廷的鹰犬,就是比我们草原儿郎的鼻子灵,来的如此快!” “既然来了,那便不要走了,留在这里陪老身吧!”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胡忧看到这一幕的同时,身在马身的他,已经来不及躲避这道黑气,被这道黑气直接击中,没入到了身体之中。 随后在赵德柱眼中,胡忧周身都被这团黑气笼罩,面目都狰狞了起来。 胡忧此刻,感觉十分不好,他只觉得头昏脑涨,心中生出了大量邪恶弑杀的念头,昏昏沉沉之间,只来得及交代一句: “快跑,逃回河东” 便软软的瘫倒在马背之上,赵德柱赶紧一手拉住缰绳,一手扶着胡忧,头也不敢回,玩命奔逃。 那一人一怪紧随其后,穷追不舍,好在越追越远,终究不敌纸马的脚力,慢慢的看不见了影子。 而此刻的胡忧身上,也正发生着匪夷所思的变化,他浑身都被黑气笼罩,甚至五官都开始扭曲起来,皮肤都被撑的青筋暴露,甚至给赵德住的感受是他随时可能变成怪物一般可怕! 就在赵德柱担惊受怕之际,胡优身上却生出了额外的变化。 只见从他胸口之处,忽然爆发出了一股极强的吸力,呼吸之间,便将那老太太打来的黑气一扫而空,吸收殆尽。 当然,这一切只有赵德柱看在眼里,至于胡忧,这一昏,便足足昏迷了一个晚上还多。 待他第二天醒来,已经是身在河东荡妖部,原来赵德柱连夜赶路之下,已然逃回了应天监。 将事情禀告上去之后,上面也十分重视,先是给胡忧看了伤,发现只是昏迷,并无大碍,这才又派出了更高级别的校尉,前往南山探查。 这个案子,根据赵德柱传回来的信息分析,很大,那老太太很可能并不是大安国人士,而是塞外蛮夷,不然也不能自称草原儿郎。 事实上大安国与周边很多异族都有征战,蛮夷荻等更是死对头,经常有征战厮杀。 尤其是草原上生活的蛮族和依托密林的夷族,他们两族一直贪图大安的富庶。 苦于草原山林之中的苦寒,所以无论被打退多少次,也从来未熄了图谋中原的念头。 牵扯到了国家之间的纷争,应天监哪能不重视,事实上应天监全名叫做应天监察院,权力极大,同样有针对异族的部门。 于是先给两人记了一大功,随后又将消息上报到应天监更上一级的分部。 河东郡的应天监属于分部之中的分部,这里坐镇的主事,仅仅是正七品的致果校尉,很多事情,根本没有太多决策权。 至于上级分部如何应对,这事儿就不归胡忧操心了,赵德柱这人倒是忠厚老实,根本没趁着胡忧昏迷之际,将他的功劳抢夺。 而是一五一十,将胡忧推到了主位,声称这都是胡忧的功劳,没有胡忧,根本不能如此。 至于上面的人会不会相信,胡忧觉得一定会相信,事情牵扯到异族,河东郡也同样会派人查看,取得第一手资料,到时候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于是,胡忧莫名其妙的升官了,在昏迷之中,被记了一大功,连跳两级,直接成为了正八品宣节校尉。 而赵德柱也跟着沾光,被封为了从八品的御武校尉。若不是他实力低微,只有易筋境,从八品已经是到顶了,很有可能也如同胡忧一般,连跳两级。 可见大安对于异族之事,多么重视;至于死掉的于立和吴大华;也算因公殉职,应天监也给其家属发放了抚恤; 自此一事,胡忧和赵德柱的名头算是传开了,毕竟这种连跳两级的事儿,在整个应天监的历史中也不多见。 而赵德柱算是被胡忧间接救了一命,他也彻底被胡忧的缜密折服,从此明里暗里,都对胡忧马首是瞻,尊敬有加。 胡忧身上的异状,他也一五一十的说了,不过胡忧也搞不明白,究竟是罗刹骨吸了那黑气,还是燕赤霞的劲气,或者脑海中那莫名其妙的石头? 至于柳沟寺的案子,到现在他也没琢磨透,究竟是不是他所分析的那般。 到底是和尚黑了心,坑杀了留宿的百姓,还是那个诡异的老太太,长久盘踞于此,所有事件都是她一手操控,也彻底无从猜测了……… 接下来的日子,一如既往的寂寞且充实;胡忧知道,这个世界,不是单凭智慧就可以立足的,倘若没有足够的实力,那一切都是虚的。 就拿这次任务来说,倘若他实力够强;便可以一力降十会,哪还用的着逃跑。 自打升官以后,好处倒是多多,先是月俸直接从三十两白银提升到了二百两。 不过自从他通透了如何吃拿卡要之后,这点银子倒也不放在心上了,真正让他在意的是,八品便有权限学习新的武技了.... 第三十八章 大腿要走怎么能行 其实在应天监来讲,八品才算是正式入门;至于九品,大多数只是预备役,炮灰罢了。 整个应天监,八品的宣节校尉也是最多,所以针对八品校尉的武技,多到让胡忧眼花缭乱。 有各种武器,各种拳脚功夫,各种轻身功夫腿法;飞刀,暗器,下毒,陷阱等等应有尽有。 不过让胡忧感到意外的,却是没有什么内功修炼方法,问了管书阁的管事才知道,要想学真气运行。 最起码要晋升成为从七品的翎麾校尉,才有资格学习,这也让胡忧十分无语,心说那人家本来就会的怎么办?达不到级别还要废了人家武功不成? 好在起码是朝廷的正统功法,不至于像三无和尚那般非要保持什么童子身,瞧他肾虚无力,便死活说学不会。 而从八品升级到从七品,难度就要大多了,最起码要干掉五十头妖兽或者三头妖灵境的妖物才可以成功晋级。 至于正七品的致果校尉,已经可以掌一郡分部;权力极大,可以说真正进入到应天监的权力中心;河东郡的主事,便是这个级别。 想达到正七品,那起码要干掉六头妖灵境的妖物,才可以攒够功勋。 这就很有难度了,他现在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小白了,深深知道妖灵境的妖物有多强。 那种妖物是可以幻化为人形的,如果没有特殊的方法,很难发现真身;如果要做对比的话,大约就是大西山碰见的黄家四姐妹那种级别。 以他现在的实力,多半硬钢是根本刚不过的,而且主要是不好发现,这些妖物大多藏身在世间,伪装极好,若不是自己现形,一般很难找的出来。 所以这一道关卡,也卡死了绝大多数宣节校尉,可以说如果没有机缘,很多人一辈子也就从七品到头了;很难升到正七品致果校尉。 功法武技,当然不是随便挑选,普通的八品校尉只能学习三样,剩下如果再想要,那需要用功勋来换。 胡忧倒是无所谓,他也知道贪多嚼不烂的下场;于是挑挑拣拣,选了三门功法。 这第一种,便是黑虎拳的进阶,熊罴拳;好吧,虽然名字粗鄙,威力却着实不弱,足足比黑虎拳要强上数倍,不仅变化更多,威力也更强。 只是依然没那个伏虎拳好用,但是胜在可以触类旁通;练习拳术,往往有共通之处,通过这熊罴拳,也能加深对伏虎拳的领悟。 到现在胡忧也隐隐猜了出来,那三无和尚,怕是并不弱于左校尉,若是用朝廷的制度来换算,大约也差不多是六品左右了。 这种实力,无论放在哪里,都算是高手之中的高手了;也难怪左校尉总是想着拉人家加入朝廷。 除了拳法,又学习了梅花枪的进阶枪术,梅花三弄;好吧,虽然名字一如既往的不好听,但是威力确实不俗。 按崔焕章的说法,这枪术练到大成境界,足可以一枪之中,抖出三重枪影,如真似幻,让人无从分辨,从而毙敌于枪下。 最后一门,则是选了个土掉渣的身法;名叫草上飞,这功夫胡忧曾经在崔焕章身上见过,瘸着个腿,都能身轻如燕,踏草而行,如履平地。 说到底,这世界妖鬼这么多,这才是最重要的保命功法,最不济打不过,也得能跑的过才行;天知道下次还有没有机会趴在纸马身上逃命。 于是胡忧倒是下了一番苦功,练的最多的便是这草上飞功法;而随着整日的习练,他也将筋骨打磨的愈加结实;耐操。 时间一晃,半个多月过去;这一日,胡忧正在全神贯注的练着那梅花三弄;忽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道: “不错!不错!到底是那和尚教出来的,天赋极佳,想不到短短几个月时间,你已经成长到这个程度了!” 胡忧收功,转身看去,见左校尉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虽然脸色依然严肃;但目光之中,却明显透漏着一丝欣赏。 “原来是左大人,大人怎么这么有空?” “本官是来跟你辞行的,毕竟是我把你带入这荡妖部;怎么样,在这里待的还顺利否?” “多谢大人提携;晚辈待的还算顺利!”胡忧闻听左校尉要走,当下先是谢过,随后口称晚辈道: “大人不是待的好好的?这次准备去哪里?”他这种自称倒显的亲昵一些,并没有像寻常同僚之间,上下级关系分明。 左校尉浑然不在意,破天荒的扯动嘴角,勉强流露出了个笑容道: “本官是受了伤,一直待在这里养伤,现在伤好了,自然要走!” “你小子,不要光顾着自己修炼,什么时候把你师父也请来加入应天监才是!” 他自然没忘了那三无和尚,没说三句话,又扯到了这个上面;胡忧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模棱两可道: “那便要看他老人家个人意愿了!” “对了左大人,您此次出行目的地能告诉晚辈么?” 左校尉眼神飘忽,瞅了瞅手中闪着亮光的银色长枪,淡淡道: “本官没有什么目的地,一生所愿,便是斩妖除魔!” 胡忧知道左校尉说的不是假话,事实上达到他这个级别,应天监根本对他没什么约束力。 你想要管事可以,给你委派,如果你觉得不够自由,那干什么去都行,甚至一年不到应天监报道都可以。 只是出了大事儿,上头委派下任务时候,才需要他们出手,不过到了他们的级别,能用到他们亲自出手的事儿,往往很久都碰不到一次。 说白了,应天监主要干活的,还是七品到九品,六品之上,已经是超然物外,朝廷并不如何管束他们。 不过左校尉要走,功夫跟谁学去,一步步按部就班,猴年马月才能变强升官。 不行,我得找个让他不能拒绝的理由!想到这胡优一揖到底,诚恳忽悠道: “下官恳请左大人带着晚辈一起,晚辈也想降妖除魔,为朝廷分忧!” 左校尉一脸欣赏,但还是摆手拒绝道: “你有此心,便是大善!不过你实力低微,跟着本官,恐怕九死一生” “你还是乖乖呆在这河东郡好生修炼武技,积累功勋,争取早日晋级成七品吧!” 第三十九章 我当靶子妖物你杀 左校尉不为所动,胡忧却不能就这么拉倒,他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对他而言,老老实实慢慢积累功勋,那得猴年马月才能升官。 何况升不升官倒还次要,最主要这搞到十件法器,得何年何月能搞到啊。 如果是跟着左校尉这个大高手,偷偷在后面捡拾,那肯定要来的快多了。 当下他稍一琢磨,说出了一个令左校尉没法拒绝的理由。 “左大人,您去杀妖,可有目标?” “这自然是没有目标,走到哪碰到就杀!” “那您这样效率太低下了,晚辈身具罗刹鬼骨,这玩意可以吸引妖物” “如果大人带着晚辈,那便可以以逸待劳,坐等妖鬼上门,您在宰杀,这样岂不是高效!” 听到这里,左校尉明显一愣,有些疑惑道: “这罗刹鬼骨本官倒也有所耳闻,传说中的确可以吸引妖物,不过当真在你身上?” 胡忧面色诚恳,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 “这个自然,大人您仔细回想一下,那天西山围攻我们的妖物,为何要让咱们交出一个书生,那个书生便是我!” 左校尉略一回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随后他踏步上前,将手掌贴在了胡忧肚子之上,胡忧顿觉一股温热的气流传递进了自己体内。 少顷,左校尉色变,面色凝重道:“果然如此,本官感知到你体内有一股邪恶的气息盘踞,不过却引而不发” 胡忧趁机又将燕赤霞曾给自己加了劲气封印一事告诉了左校尉。 左校尉听完,啧啧赞叹,这气息虽然被封印住,不能从内而外破开。 但是的确在若有若无散发着邪恶的气息,这股气息对妖物来讲,的确会有莫名的吸引力。 想到这,他这才答应了下来,不过还是千叮咛万嘱咐,不管到了哪里,一定要跟紧他,万万不可一个人行动。 胡忧自然是满口答应,心说你让我独自行动我也不去啊,务必得死死抱住大腿,跟在你身后捡漏。 随后胡忧简单收拾一番,便跟着左校尉,跨上纸马,随意寻了个方向出发了………. 俩人没任何目的地,一路游山玩水,倒也舒服;左校尉虽然刻板,视斩尽天下妖魔为己任。 可他也不是苦行僧,看到美景也会欣赏,路过县城也会去休息。 更何况斩妖除魔,那是需要消息的,而消息来源最佳的地方,就是各镇的县衙。 走走停停,一连十多天过去,俩人也没有碰到任何异常。 搞到后来左校尉不得不狐疑,胡忧的说法到底对不对,这怎么十多天都没有任何妖鬼被吸引来呢。 这一日,天到傍晚,俩人来到了一处叫阳信县的地方,本来想着在这休息一番,却终于等来了奇异事件。 俩人正在当地知县的热情款待下吃喝呢,这时候进来个捕快打扮的人,凑到知县耳边悄悄道: “沈大人,蔡店村有人前来报官,说是出了十多条人名!” 此地知县唤做沈城,听到这里,他本打算先打发了这名捕快,毕竟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款待应天监路过的大官。 不过他们自以为无人听到的声音,又岂能瞒得过左校尉和胡忧的耳朵。 左校尉顿时扔下了酒杯,严肃道: “且慢,你将事情经过详细说与本官听!” 捕快虽是不知道俩人的具体身份,不过那身黑色的应天监官服,他却是识得。 当下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经过讲了出来。 说是这阳信县下面有个叫蔡店村的村庄,其中有个老叟,和儿子在村里和阳新县中间经营着一家临路店。 专门供过往的百姓,行商住宿;而事情的起源,便是这处,这老叟的儿媳,不知因何原因,于昨日死了。 这个世界有着停灵的习俗,一般人死之后,少则停灵三天,多则停灵七日;为的就是怕有些假死之病,误给真埋了。 按说这死了人,寻常路人即使经过这里,也不会住下,不过这就巧了,那女子刚死没多久,便来了十多名赶车的行商,见天色已晚,就打算留宿于此。 这帮人走南闯北,胆子倒是不小,虽然知道出了这档子事儿,还是毅然决然的住下了。 不过第二天一早,便出了大事儿,那十多名行商全部死在了临路店之中。 而那老叟儿媳的尸体,也不翼而飞;这十多名行商死状奇惨,俱都牙关紧咬,面色铁青,仿佛是被生生吓死的。 出了这档子事儿,老叟和他儿子,却还想着掩盖,哪成想偷偷搬运尸体挖坑埋葬的途中,被村民发现。 见事情兜不住了,老叟也就一五一十的跟村正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出了这么大事儿,村正哪敢自己做主,于是差了个青壮,快马加鞭,将此事报到了阳信县典吏这。 典吏又赶紧报给了捕头,捕头这才状着胆子,不顾知县宴请贵客,硬着头皮前来报告。 这就是事情的经过,左校尉听罢,不顾知县挽留,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严肃道: “我们走,此事必有蹊跷,多半为妖物所为!” 胡忧当然没什么意见,毕竟人家左校尉官大,拳头也大,当即丢下吃了一半的碗筷,跟左校尉前往那个蔡店村。 这蔡店村离阳信县也就五十里的路程,以俩人纸马的脚力,很快便到了这里。 进了村子,寻到老村正,问明了方向,这才来到了这个叫悦客来的临路店。 这里离村子其实并不远,出了村向西,也就三五里的路程,这点距离,左校尉倒是直接收了纸马,奔袭而去,权当热身。 这一跑,胡忧也才发现,自己与人家相差千里,左校尉不慌不忙,步法却飞快,甚至比纸马的脚力都差不多。 而胡忧则是全力发挥草上飞,才能勉强跟上,就这左校尉多半还是为了照顾他的速度,故意减慢了。 到了这临路店,发现店主一家,早就被村正派了几个青壮给看住了,毕竟出了这档子事儿,他完全有理由怀疑是这老叟伙同儿子,行那谋财害命之事。 开店的老叟名叫陈汉,祖上就是这蔡店村的,看上去岁数不小了,足有六十上下,面相倒也忠厚老实,不像那为非作歹之徒。 而他儿子陈小柄,也和他老爹差不多,三十出头的年纪,生的虽然魁梧,但从气质上看,却也不像那歹人。 见到身穿官服的左校尉和胡忧到来,那老头哭天抹泪,噗通跪在了俩人面前,口称冤枉。 “大人,大人您可要给小民做主啊!” “此事与小民父子无关啊,我们一家算是造了孽了啊,昨日儿媳刚死,紧接着就出了这档子事儿!” 左校尉没言语,领着胡忧,绕过老汉,来到了院中,方才他也远远见了,那院中停有十多具男子尸体。 此刻走上前去,细细观察,只见的确如同捕头所说,这些人表面看上去并无外伤,就好像受到惊吓而死一般。 不过他接下来的操作,又给胡忧上了一课,只见左校尉先是伸手翻开其中一具死者的嘴唇...... 第四十章 凡人之躯比肩神明 那死者不知道怎么回事,牙齿竟然不成比例,尤其是两侧的犬齿,生的十分粗大,较常人大有不同。 左校尉没言语,接着又翻开那死者脖子处的衣衫,但见那脖子根部,有两处细细的黑色小孔。 他面色如常,随后又翻看了其他几人,俱都如此;这时候就连胡忧也隐隐有了猜测。 左校尉看了看那几个跟在身后的青壮道:“你们几个,去告诉村正,再多寻些汉子来,把这些尸体全部烧了,一个也不要留!” 几个青壮领命而去,陈汉父子看在眼中,心下终于算是托了点底儿,既然这官爷说是要烧尸体,那肯定与我们无关了。 不然多半就会留着尸体,差县衙之中的仵作来验尸了。 不提两人作何感想,左校尉这时候却仿佛有提携之意,回头看向胡忧道: “胡忧,你怎么看?” 胡忧正色,心知就怕你不考量我,考量我,才有机会提携我;我得让他刮目相看才是。 当下他略一分析,口称下官回答道: “左大人,依下官之见,此事必有蹊跷;根据我应天监卷宗记载,死后尸体牙齿变大,颈中现黑点小孔,应是僵尸作祟!” 按说他为何有时候称晚辈,有时候称下官,这就是胡忧的聪明之处;有外人时候,他一律称自己为下官,而两个人的时候,才自称晚辈。 这种做法其实很对,虽左校尉性子耿直,一心斩妖除魔,但是这样可以让外人挑不出毛病,给足了左校尉面子,还是十分有必要的。 左校尉听罢,摇了摇头,继续道: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我在问问你,因何死的只是这十多个行商,那父子二人怎会无事? “这?……”胡忧刚想回答,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是啊,这的确很蹊跷,倘若是僵尸作祟,为何那父子无事,难道僵尸还能认识亲人不成? 分析来分析去,还是没分析出个所以然来,虽然胡忧擅长推理分析,但是这事儿的确疑点重重,根据现有的情况,他无法推测出来。 于是干脆承认道: “左大人,下官不知,还请大人解惑!” 左校尉点了点头,满意的看了看胡忧道: “知耻而后勇,不耻而下问!年轻人,最怕不懂装懂,你来看,这十多具尸体有一处极为隐秘的共性!” 说着话左校尉伸出手指,点了点其中一具尸体的下三路。 胡忧顺着他手势看去,发现那尸体下三路,的确有点问题,好像有些斑斑点点的污迹。 再一观察,发现这十多人其中,起码有三分之一的人有这种现象,看到这里,他顿时恍然大悟诧异道: “左大人,难道这十几人行那禽兽之事?” 左校尉颔首认可道:“不错,根据本官推测,这几人当真该死,恐怕确实行了那龌龊之事” “可是,那女子刚死,怎么就会变成僵尸?这不合逻辑啊!” “这也正是这个案子的最大疑点,本官怀疑此地盘踞有大僵!”说到这里,左校尉的面色也开始凝重了起来。 胡忧还要再问,左校尉却已经行出了门去,紧接着身形发动,跑回了蔡店村。 进了村之后却仿佛没有目的地,他眼神四下飘忽,仿佛寻找什么,终于,在一处泥瓦茅草垒的土地小庙前停了下来。 随后左右观瞧,见四下无人,方才从腰间拿出来腰牌,当空一晃。 紧接着右脚伸出,运足了气力,咚咚咚一连跺了三脚,但见尘土飞扬,地面都被他跺出了三个深深的脚印。 他这才出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安应天监六品昭武校尉左中堂再此,此地土地,速来见我!” 我屮!左校尉这般操作完全让跟在身后的胡忧看傻了眼,心说这左校尉是要干什么?这个世界的朝廷难道厉害到了这种程度? 连传说中的土地公都能号令?这岂不是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了么。 左校尉这一套操作下来,候了半刻,见没动静,似乎是有些生气,又抬起脚跺了三脚,同时重复了一便方才的话语。 他这三脚的威力,跟之前便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但见土石崩飞之间,他脚踝已经深深陷进了地面之中。 这时候天色已晚,半圆的月亮已经升起;在月光的照射下,眼前的土地庙突然就起了变化,放射出不弱于月光的光亮。 只见一片莫名其妙的白色烟气,自土地庙之中升腾而出,随后那泥塑土地公,在胡忧眼中越来越大,最后竟形成了一个有些虚幻透明的,拄着拐棍的小老头来。 小老头变化出来之后,擎着手中拐棍,抱拳施礼,随后有些飘忽的声音,便传递出来道: “阳信县土地公!见过上官,不知道上官唤老夫出来,有何要事?!” 左校尉见这土地公虽然来迟,但好歹来了,没让他在胡忧面前丢了面皮。 当下也没发火,直接开门见山道:“这蔡店村出了蹊跷的命案,叫本官碰上了,不能不管!” “你现在感知一下,此地有没有妖邪的气息!如若有,速速告知本官!” 小老头闻听答应了一声,闭上了眼睛,少顷,睁开眼睛,面色有些凝重道: “上官,此地好像被什么东西掩盖住了地气,竟探不详细,只隐隐感应到,以这里为中心,西边大约五十里的方向,十分古怪!” 左校尉听罢,面上一喜,随后打发道:“好!你此番有功,本官稍后会让这村正,给你多多上香!” 土地公谢过之后,一道白烟腾起,忽的又消失不见。 胡忧呆愣愣看完了这一切,一脸的不可思议; 心说这也太牛掰了吧,居然真的可以做到? 难怪六品校尉可以随意走动,不受限制,原来这帮家伙查起案来,竟有神助。 这大安究竟有多么强大的国力,居然可以让朝廷的官员,以凡人之躯,号令神明。 太他娘的刺激了!在这一刻,胡忧又激动了,只恨不得日日夜夜苦练,争取以最快的速度晋升到六品校尉。 得到消息,左校尉转身唤出纸马便要走,胡忧刚想跟上,忽然觉得脑海之中嗡的一下,那莫名其妙的石头忽然又出现了。 并且不断在他脑海中颤动,似乎十分焦急的样子.......... 第四十一章 小子你别跟我说虚的 而原本平平无奇的土地庙,居然在他眼中放射出了微光,胡忧往里一瞅,这才发现,是那土地公泥塑面前的小香炉在微微放光。 难不成这是一件法器?这石头在提示我?于是胡忧趁着左校尉没注意,伸手将那小香炉掏摸了出来。 果不其然,刚到手还来不及细看,就被石头卷走了,而石头一如既往的,完事就走,丝毫不讲任何情谊…… 好吧,起码这趟算没白来,好歹算是得了一件法器;至于那土地公回头发现香炉丢了,会作何感想,就不归胡忧操心了。 随后胡忧赶紧追上左校尉,一起前往那五十里外。 这时候已经差不多是亥时左右,借着朦朦胧胧的月光,俩人很快便来到了那土地公所说位置。 眼前是一座荒山,山上怪石林立,没什么植被,光秃秃一片。 在那半山腰处,有一座残破的庄园,占地不小,只是年久失修,四处漏风,到处都挂满了灰尘和蛛网。 俩人翻身下马,将马收回之后,细细打量着面前这座庄园。 这里从外表上看,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就是一处年久失修无人居住的荒宅。 不过左校尉打量片刻,忽的躬身从地面抓了把土放在鼻子边闻了闻;随后示意胡忧跟着照做道: “你来闻闻,这泥土有什么特殊的味道?” 胡忧依言照做,只感觉有一股仿佛海鲜腐烂了一般的淡淡腥臭味;他疑惑问道: “左大人,这泥土有什么特殊之处么?” 左校尉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了远方;喃喃道: “你看这片山头;以这片庄园为中心,后方是什么?” 天色虽晚,但是以胡忧锻骨境的修为,目力自然胜于常人,在他眼中,后面影影绰绰,似乎有着三座高山般的黑影。 “左大人,以我的目力,只能看清后方好像有三座山!” 左校尉颔首,伸手点指那片黑影,解释道: “气乘风而散,界水而止!这三座山也名后玄武;从低到高,分别名为父母山、少祖山、太祖山、而咱们现在的方位,则叫做龙穴” 左校尉说完又用手点指左方,胡忧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有一道弯弯曲曲的低矮冈阜,呈环形隐隐围绕这里。 “左边这处比第一座山头低矮的便为左青龙;右边比之更低矮向这边延伸的山峰,则称之为右白虎” “而咱们来时,还记得曾经路过一处蜿蜒的细长的小溪么?” 胡忧听到这里,已经是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左校尉在说什么,当下喃喃道: “啊,记得!” “这处平坦的地势,以及经过的小溪,便是前朱雀,也称明堂!” 左校尉说道这里,面色越发凝重道: “若我所料不差,此地朱雀在前,玄武在后,左右青龙白虎拱卫;必有大墓!” 胡忧纵然自诩智商超群,也被左校尉一番话搞的糊涂了,不由得问道:“大人,为什么这里一定会有大墓,这是什么原理?” “葬者,承生气也;此是古来入土之法,倘若此地山清水秀,那葬在此地之人,一定福泽子孙,说不得子孙之中便会出现人中龙凤;” “不过现在吗!此处山峦皆为怪石,不生植被,又何来生气;此地!不仅没有生气;还尽是死气,乃是大凶之地!” “再加上土地之中湿润,且有鱼腥秽味;可见阴气极重,最容易催生出僵尸来。” “而且你观这荒宅,虽破旧挂有灰尘,但是地面的薄灰却有一些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的杂乱脚印留存,这些脚印你仔细看痕迹轨迹,完全不应是正常人类踩踏出来的” “若我所料不差,此地必有大僵!而且还曾经来过这处荒宅!” 说到这里,左校尉不由得长叹一声道: “本官已经差不多知道事情始末了,想必那村妇,便是被这大墓之中的存在,咬死化成僵尸,而能转化之后让其留有神志的话;此地僵尸,最起码都是毛僵的存在!” “我左中堂,虽是先天境巅峰;但是此番,没有把握护你周全!” “你!还是速回河东郡吧!” 我屮!见左校尉说的头头是道,恐怕多半是真的,他让我先走,一定是此地妖魔他也没有把握对付。 怎么办?我是丢下他一个人走,还是留下? 胡忧思维电转,他倒是没有想过劝说左校尉跟他一起溜;回去召集人马,再来踏平这山头。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早就对左校尉的性格有些把握。 想当初大西山群妖环伺,左校尉也敢冲进妖群,搭救众人,现如今僵尸影子都没见着呢,他又怎么可能同意撤退。 其实眼下对胡忧来说最好的选择,无疑是听从左校尉的意思,自己先溜。 不过这么办的话,实在有些丢份啊,而且丢下左校尉,岂不是贪生怕死,以后再想抱这个大腿多半是没戏了。 奶奶的,赌了!这左校尉总不能明知必死,还非要硬钢! 想到此,胡忧一揖到底,一脸义正言辞道: “大人不必多言!下官本领虽然低微,却好歹也是大安应天监八品校尉;岂能丢下您独自逃生!” “何况晚辈与妖魔势不两立,倘若遇事便畏首畏尾,知难便退,岂不是妄称男儿!” 眼前胡忧的此番话语,倒是连左校尉都有些刮目相看;望着眼前的青年,他眼神飘忽,似乎想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少顷,才回过神来,盯着胡忧一脸欣赏笑道: “哈哈哈!好!想不到你区区锻骨境,居然也可以无畏生死!” “既如此!那你便紧跟着我!让我们来会一会这大墓主人!” 见到左校尉露出了笑容,胡忧哪里还不知道抓住机会,当下他细声糯语道: “大人!晚辈有个不情之请,那什么,晚辈想学你的枪术,自那日见您在大西山杀了个七进七出,视残忍的妖鬼如无物;” “晚辈便一直试您为指路明灯,于是也挑选了长枪做武器,想着有朝一日能达到大人十之一二;也不枉为男儿一回!” 胡忧又拿出了制胜法宝,忽悠神功。先是一顿高帽扔了上去,不过他也没信心,古板的左校尉,到底会不会答应他。 左校尉闻听,先是一愣;随后愕然道: “好小子,别跟我说虚的!你一直不就想学我的枪法么!恐怕你这次死活非要跟我出来,也是抱着这个目的居多吧!” 第四十二章 大红花轿咯吱响 胡忧低垂着头,讪讪的没答话;事实上他这会说什么已经无用,就看人家左校尉什么心情了。 左校尉说罢,似乎也有些纠结,半晌,才眉头舒展,长呼了一口气道: “也罢!你既有直面生死的勇气,我左中堂又怎能抱残守缺,非要任死理呢! “虽然你职位不够,按理来说没有资格学我的枪术,不过我这枪术也不是得自朝廷的,就教了你吧!” 胡忧闻听大喜,终于达到了目的,天可怜见,他为了达成这个目标,谋划了多久。 当下连忙抢前一步,膝盖弯曲,就要口称师尊;哪成想左校尉单手一托,胡忧便拜不下去。 “停!不要拜我为师,我左中堂实在不是为人师的材料,我这一生,只愿斩妖除魔,浪迹天涯尔!” “看好了小子,说不定何时,那僵尸就会出现,时间不多,我只打一遍,至于能领悟多少,便看你造化了!” 胡忧闻听没说话,心说甭管你打几遍,你都教了一次了,下次我再问你还能不告诉么! 左校尉说着话,抽身后退,一震手中长抢,先是挽了个枪花,随后便身形晃动,大枪如龙,打出了一套令胡忧眼花缭乱的枪法! “这套枪法,名为刺日,乃是我偶然得之,你且好看,这第一招,便称做一点寒芒,第二招为二分天下……….” 随着枪术施展开来,胡忧只见其身形雀跃之间,尘土飞扬;扎、刺、挞、抨、缠、圈、拦、拿、扑、点、拨;各种技巧皆在其中。 一套打下来,左校尉似乎浑身上下都是枪影,甚至激荡的空气之中都出现了扭曲,当真是威力无穷。 左校尉一边演练,一边讲解,很快便打完了九势。随后收招静立当场,并没说话,他知道,胡忧需要一点消化的时间。 至于胡忧,这次就明显感觉到吃力了。 左校尉的这套枪法,明显比三无和尚传的伏虎拳还要高明复杂,毕竟一个是拳脚,毕竟长在自己身上,枪法则还需借用外物。 但是他还是凭借莫名暴涨的记忆力,将之完美的烙印在了脑海中,细细的反复琢磨几遍之后,应该是没有错漏之处。 “怎么样?记下来几分,打一遍我看看!” 胡忧听罢,后退了几步,一挺大枪,便开始依样画瓢,根据记忆打了一遍,不过他的速度就比左校尉慢的多了,显的一板一眼,有些生硬。 左校尉在一旁看的仔细,他是越看越惊,原本他以为胡忧能记下十之三四,已经算是颇有天赋了。 没想到他虽然打的慢吞吞,但是招式之间变化,竟然没有错漏;居然百分百还原了这套刺日枪法。 就连他,也不由得惊诧于胡忧的天赋,忍不住赞叹道: “好!想不到你天赋惊人,居然只看一遍就能模仿的八九不离十,若不是我实在不想收徒,说不定真收了你!” “不过拳怕少壮,棍怕老郎;枪术也同样如此,想练好枪术,唯有勤学苦练,依靠水磨工夫才行;你日后还是要多多练习,不可懈怠,才可以慢慢精深此道!” “现在,没有多余时间了,你随我进入这宅中隐藏,若我所料不差,这个时辰,阳气极弱,正是僵尸出没的好时机!说不定它什么时候便会出现!” 说罢,左校尉便带着胡忧进入那荒废的宅子,寻了根还算完好的梁柱,隐匿起了身形。 胡忧当然没有傻到问左校尉为何明知这大僵在这附近,怎么不去地下寻找。 不过恐怕只有傻子才会那么做,敌人在暗,我在明,不说根本不一定找得到进入的入口,就算强行进入,不熟悉地形之下,也会陷入被动。 当然是暗中隐在这里,守株待兔,更为明智。 事情果然如同左校尉所料,俩人刚进入宅子不久,便见到远处山中,传来一阵敲敲打打的喜庆音律,随后从那远处,影影绰绰走来一队身影。 这队身影越来越快,很快便可以清晰的看个分明,饶是胡忧也算见多识广,还是觉得毛骨悚然。 原来这是一队类似迎亲队伍的组合,大红的花轿,吹拉弹唱的鼓乐班子,一应俱全。 只不过那抬棺的,却不是人类,而是一个个脸色皮肤俱都惨白的僵尸。 走起路来,也跟那前生电影一般,一蹦一跃,颠的花轿也是上下起伏,发出咯吱咯吱的晃动声。 而那队手拿乐器的鼓乐班子,则如同常人差不多,不同之处是外漏的皮肤,俱都生着寸许的绿毛; 领头之人,身穿红色团花帔;如同新郎官一般,但是他那脸上手上,却生着长长的毛发,远远一看,就如同一只大马猴一般。 这队人马远远行来,胡忧不由得身形紧绷,应天监自然是有关于僵尸的资料,此刻对比之下,他赫然发现,这些僵尸,最低等阶的都是白僵。 而白僵已经是身躯坚硬,如铜似铁;一只便堪比八品锻骨境的校尉;而这里足足有八只抬轿。 更何况那鼓乐班子之中,还有八名绿毛僵尸,这绿僵已经是可以尸气外放进行攻击的,一般偶尔出现一只,便可以造成恐怖的灾难。 普通七品练气校尉,能对付一个便不错了!更何况领头的,应该就是左校尉所说的毛僵,这东西应该已经跟常人无异,生了智慧。 不然能这么大张旗鼓的搞了个迎亲的队伍么。 不过这毛僵具体有什么能力,他便不知道,那起码是七品校尉才能获得的资料。 一队僵尸走到离荒宅约十丈处,忽的齐齐停下脚步,那领头如同猿猴一般的毛僵,鼻子抽动,桀桀怪笑,随后竟张嘴吐出人言道: “许是这庄里来了生人,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人气!” “小的们,别吹了,去!将那生人抓出来,给本座的大婚当个见证人!” 那些绿毛僵尸,闻听顿时扔下手里的乐器,齐齐发动,怪叫着冲向了荒宅。 左校尉目光凝重,叮嘱胡忧道:“这八个绿僵,我会尽最大努力留住,你自己小心!” 随后,左校尉一震手中长枪,视荒宅如同无物,木屑崩飞之间,纵跃而出。 “哼!妖魔之流!也学人族娶亲,岂不知沐猴而冠,贻笑大方!应天监左中堂再此,死来!” 第四十三章 一介妇人与我何干 话音落下,疾风暴雨般的攻击,也随之发出。 好个左校尉,对敌之间,当真有如神人,只见他往背后一摸,一道道匹练白光随之斩破空气;嗖嗖四射而出。 那袭来的八名绿僵,虽然身形灵活,不过相比左校尉却完全不够看。 只一击便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来不及躲避就纷纷被剑光当胸刺中,坚硬的躯体竟不能阻挡分毫。 随后左校尉看也不看,一震手中长枪,合身而上,其速若电,一点寒芒,直取领头的毛僵! 望着呼啸而来的左校尉,毛僵桀桀怪笑,丝毫不惧,猛的窜出,钢铁交鸣的声音不断从俩人激烈的打斗中传出, 胡忧看的分明,不由得暗暗咂舌,这毛僵居然可以凭借肉身,硬抗长枪。 可想而知这种僵尸生物,生命力该如何顽强。 他见得分明,明明一个照面,就被左校尉剑光刺中,钉在了地上的那些绿僵。却根本未死,仍是挣扎着拔出长剑丢在地上,怒吼连连,朝着左校尉扑去。 一时之间,左校尉即将腹背受敌,至于胡忧,完全束手无策,没办法支援,恐怕他现在跳出去,还不够添乱的呢。 他有自知之明,估计最多勉强跟一只绿僵周旋周旋,不让左校尉分身保护都算不错了。 情况危急,左校尉却仿佛后背长了眼睛一般,一枪逼退了毛僵。 随后把手一抖,那方才四散飞出的长剑,全部去而复返,呼啸着飞来,左校尉猛然发力,借着剑中相连的锁链,轮动起来,如同一片剑网,朝着其中一只绿僵便笼罩过去。 这一次,倒是奏效了,如此密集的剑光,那绿僵根本来不及躲避,便被直接切割成了满地的尸块。 随后左校尉故技重施,又趁机斩死一只绿僵,只把那穿着大红帔的毛僵气的哇哇怪叫道: “好个狗官,下手当真凶狠,休要伤我子民!” 话音落下,这毛僵立刻追赶上来,挥舞着漆黑长满长毛的爪子连连进攻,逼的左校尉无暇出手攻击其他绿僵。 只不过这些绿僵顷刻间被灭了两只,也变得畏手畏脚,不太敢进攻了。 这帮绿僵也同样生出了些智慧,知道左校尉厉害,顿时只敢围在远处,鼓起肚皮,吐出一道道腥臭的绿色尸气,朝左校尉当头笼罩。 这种绿色尸气,剧毒无比,饶是左校尉,也不敢碰触,不得不且战且退,一边躲避尸气,一边跟那毛僵对敌。 只是这样一来,他便束手束脚起来,一个不留神,便被那毛僵一爪挠中了胸口,衣衫破裂之间,血花四溅,已然是受了伤。 胡忧此刻忍不住了,他心知如果左校尉死在这里,恐怕他也逃不掉,不断思索之下,硬是给他琢磨出来个帮忙的方法。 当下胡忧不顾左校尉话语,一跃而起,直接召唤出纸马,策马扬鞭,直扑那红色花轿。 毛僵甫一发现,顿时色变,身形晃动,就要回转,哪成想这时候左校尉终于寻到了机会。 双手持枪,默运气力;那大枪居然散发出了尺长的白光,一点寒芒,随后便刺; 噗的一声,将那毛僵捅了个对穿!只不过那毛僵虽胸膛中枪,却不倒下,反而是一把抓住了长枪,和左校尉角起力来,欲将长枪反夺过来。 这时候胡忧已经快速冲到了花轿前,手中长枪舞动,一枪挑飞了花轿;随后抽出腰间盘着的柳树条,嗖的一卷,从里面扯出来个凤冠霞帔的新娘子来。 这新娘子头上还盖着花盖头;惊叫着被胡忧扯上了马匹;而那抬棺的众多白僵,这会儿才反应了过来,蹦跳着朝胡忧抓来。 不过这白僵肢体僵硬,膝盖更是无法弯曲,动作实在太慢,根本追之不及。 此刻胡忧早已策马扬鞭,快速冲到了左校尉身旁;随后收了柳条,抽出荡妖剑;架在了那惊慌失措一脸紫色的女人脖子上道: “住手!速速退去,不然本官杀了这个女人!” 毛僵眼见,顿时一愣;随后桀桀怪笑道:“你杀吧,不过本王偶尔发现的一介妇人,死了便死了,与本王何干!” “小的们,看什么呢,还不给我上,弄死这两个狗官!” 屮!完蛋,大意了,胡忧下意识的把僵尸当成了人来看待,事实上可不就是如同这毛僵所说么,这女人不过一个村妇,何况还被十多个行商给那啥了。 恐怕对这个毛僵来讲,实在是可有可无,并非一定要救的。 这时候左校尉跟毛僵僵持不下,而那绿僵们也都纷纷开始包围了上来,远处的白僵也都一蹦一跳的朝这边扑来。 一时之间,两人就面对了死局! 看这情况,恐怕若没有什么过路大哥,绝世高手之流,俩人统统都得交代在这里了。 这时候左校尉,却忽然松了手,以极快的速度抽出了腰间的配剑;紧接着口中爆喝道: “枪法之道,万物皆可为枪!刺日!” 随着话语,左校尉手中长剑,猛然间爆发出了耀眼的白光。 那毛僵本来正和左校尉角力,忽然发觉其松了枪,来不及调整平衡,反被弄的一个踉跄。 随后,他便见到耀眼的白光,已然到了眼前,再想躲避,根本来不及了。 下一刻,他便真成了具尸体,左校尉只一个刺击;便直接捅穿了毛僵的脑袋。 这时候攻来的绿僵们才堪堪到来,左校尉长吸一口气,脸色涨的通红,随后抽出长枪;深深的望了一眼胡忧道: “看好!刺日枪法,是如何对敌的!” 话音落下,左校尉拔出毛僵尸体上的长枪,一往无前,迎头便冲;其速若电,抖出一片片枪影。 不到片刻的功夫便一枪一个;将袭来的绿僵全部捅爆了脑袋。 好个左校尉,当真勇武;那群绿僵铜筋铁骨,竟然完全阻挡不了,根本无一合之将;全部被他斩杀当场。 随后他静立当场,大枪矗地;身形不稳,脚步虚浮;只来得及道一句: “快跑!不要接近我!” 然后噗通一声,仰面朝天,摔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第四十四章 就怕你不来盗墓 什么是战斗,这就是战斗;瞬息万变,哪有什么注定如何。 方才胡忧还觉得必死无疑,哪成想一瞬间局势立转;左校尉大发神威,将毛僵绿僵全部捅死。 至于那些抬轿的白毛僵尸,见到此景,居然哇哇怪叫,调转方向,转身就逃。 这帮白僵神志浑噩,平时只知听上级吩咐行事,现在毛僵绿僵一死,没了命令,本能觉得左校尉恐怖如斯,气势庞大,居然不战而退。 胡忧一抖缰绳,调转马头,衔尾直追,这帮白僵被吓破了胆子,被他追了上去,舞动荡妖剑,学那左校尉一般,全部给削飞了脑袋。 事实上这白僵虽然铜皮铁骨,堪比锻骨境高手,但是行事只遵本能,毫无章法,关节又僵硬,只知蹦跳抓挠;真打起来,却是不够看。 等胡忧返回来,才赫然发现,那穿着凤冠红帔的村妇不知什么时候跑了……… 现在胡忧哪里还有工夫管她,跑就跑了吧,此刻左校尉已经出现了异状。 脸色开始变紫,随后极快的又开始变白,生出细密的白毛来。 而面容也开始扭曲,嘴唇蠕动,尺长的獠牙都伸了出来;分明是要转化成僵尸的节奏。 情况危急;摆在胡忧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将左校尉捆起来,带着他走;看看如何能解僵尸之毒。 二,扔下左校尉,自己走,任其自生自灭;胡忧咬了咬牙,没怎么考虑就选择了救左校尉。 就算他前世在如何自私,起码还是有良知底线的,左校尉义薄云天,豪气干云,明明可以丢下他独自跑路。 却选择了留下对敌;这种人,他没理由不救。 想到这,胡忧琢磨出来个办法,将左校尉的那些连着细细锁链的剑寻了回来,一圈圈将左校尉捆了起来。 这时候左校尉已然眼皮耸动,即将醒来,而其脸上的白毛已经转化为了绿毛,身躯甚至本能的开始扭动挣扎了起来。 胡忧知道,他随时都有可能醒来,不由得手上加紧,开始尽力收紧那些锁链。 正在这时,胡忧发现,随着其手碰到左校尉身上,腹中顿时一跳,随之一股肉眼可见的绿气,从左校尉身上,被吸收到了他的体内。 再看左校尉,狰狞的脸色顿时大有好转,连颜色都开始变浅了;又退回了先前状态。 看到这里,胡忧立刻推断出来,罗刹鬼骨!一定是这个邪物使然,想不到这东西居然可以自主吸收尸气? 这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没想到一直如鲠在喉的罗刹骨居然有这个功效,上一次柳沟寺便救了自己一回,想不到这次还能有用。 当下胡忧将左校尉捆在了马背之上,又寻回了他的长枪;这才开始动手,切割僵尸。 这可都是功勋啊,绝对不能浪费,这些僵尸都被左校尉捅爆了脑袋,倒是方便他动手,不然铜皮铁骨的,切割起来都费劲。 从那些僵尸脑子之中拨弄了半天,倒是没发现什么小说之中脑丹之类的奇怪存在。 最后胡忧用剑挨个挑出来一小块碎肉,包裹起来后,这才牵着马,顺着毛僵来时候的方向去了。 左校尉说了,此地有大墓,那大墓之中有啥,多半是会有一些陪葬品的。 这僵尸连凤冠霞帔都搞得到,可见生前也是个富贵之人;陪葬品应该不会少。 不捞上一笔,搞点富贵,根本对不起胡忧雁过拔毛的心态。 至于墓内还有没有僵尸之类;胡忧根本不放在心上了,根据他的推断,这个毛僵必然是个极爱显摆之辈。 不然谁听说过僵尸还要娶新娘的,还搞的吹拉弹唱十分热闹;恐怕他的手下都死在这里了不然没有理由不带出来壮声势。 果然,胡忧顺着这群僵尸出现的地方,走了没有一里路,便发现了一处大墓。 这大墓挨着半山腰而建,修炼的极其气派,上面还立有石碑,刻的是它生平往事。 胡忧看罢才知道;这人唤做柳兰州,本是阳信县人士;死的时候年纪也不大;根据碑文分析,应该是生了花柳病死的。 原来生前就是这幅德行,难怪死后化了毛僵变成这样,瞅瞅他这履历;记载的都是某某年娶妻,某某年纳妾。 难怪对那村妇之流,也十分感兴趣。 墓穴此刻大开,倒是没什么阻碍;其修建的也是极为宽敞,牵着马下去都毫不费事。 胡忧顺着墓穴,七拐八拐,最终来到了主墓。 这主墓之中修建的也是十分怪异,根本不似墓地,更是有着一些石制的桌案板凳,茶具床榻摆放其内。 若不是身在大墓之中,胡忧都会以为这是寻常富贵人家的大厅一般。 如果忽略难闻的尸臭,可能唯一跟墓地挂钩的,便是太师椅后面的巨大青铜棺椁了罢。 此刻这棺椁也是大敞四开,里面没了任何生物;想来应该便是那个毛僵下葬时所用。 胡忧眼尖,刚撇过去,便发现棺椁旁边有一地腐烂的木屑,以及散落的金银珠宝。 这些东西倒是在意料之中,不过棺椁里面还放有一薄册,却让胡忧好奇了起来。 哈,这难道是武林秘籍?或者修道法术?胡忧舍了马儿,走上前去,抄起那薄册细细查看。 这薄册看起来不是纸制,而是类似兽皮一般;入手有些滑腻,没有名字。 胡忧翻看之下,这才恍然大悟,事情原来如此。 原来这薄册上面记载了一件秘术;正是如何把人转化成为僵尸之法。 看来这个毛僵,应该活着的时候便害了大病,或者身受重伤,这才按照秘法,将自己提前葬在这里;以期能变成僵尸,接茬苟活。 于是这大墓内布置才能跟阴宅格格不入;看起来便如同生前有意布置一般。 这种邪恶的秘术,胡忧倒是不想依样画瓢,操作一番;不过这东西八成也能换成功勋,于是揣进了怀中。 接下来,胡忧便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也没发现了,此地并没法器,也没宝物,剩下的都是一些寻常的金银之物。 现在想来,这毛僵,很可能是有意识的想让人来挖墓;所以才在墓志铭上面,明确说了,大爷有钱,快来盗吧。 这些金银之物,恐怕为的也是吸引贪财之人前来盗取,这样他才能重见天日;或者是吸收血食吧。 不过现在看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些金银财宝还在,只不过来盗取的人吗,恐怕都化作了绿僵白僵之流。 事情已了,胡忧随意挑了一些珠宝;牵着纸马,出了墓穴。 本来刚想上马就走,未成想那石头又忽然出现了,嗡嗡颤动,似乎很是急切。 嗯?难道这里有法器?不对啊,明明啥也没有啊............ 第四十五章 老叟我年老体衰 胡忧四下打量,眼前空空如也,除了大墓门口蹲着的一只石刻异兽没别的物件了也。 难道是这东西?胡忧走上前细细打量,发觉这石兽乃是人面兽身,个头不大,也就寻常狗儿大小。 他生前虽然没见过这个东西,不过胡忧的记忆中却有,这应该是属于镇墓兽的一种,在这个世界倒是寻常之物,大凡下葬都会有这种东西存在。 取的是震慑鬼怪,保护死者灵魂不受侵扰之意。难道那土地公所说的此地看不真切,竟是这个东西的作用? 或者是这土地是故意的,专门把左校尉和我往这边指引? 胡忧想不通,本着试试的心态,摸了摸那镇墓兽,未成想还真的是这个东西,胡忧手刚碰上,便被神秘石头卷走了。 屮!这石头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如果是这东西,为何刚才进去之时不提醒呢。 想不通脑袋里到底是个什么诡异存在,反正现在看来对他是没恶意,也只能先这样了。 总不能寻个大夫把脑袋刨开看看,何况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大夫有没有华佗的手法。 此时已经接近午夜;在山风的吹拂之下,胡忧也不由得有些寒意,当下紧了紧衣服,便准备上马。 哪成想这时候打远处走来一老者,看样子腿脚有些不好,一瘸一拐走的十分吃力,这老者见到胡忧,一脸喜色;远远开口道: “这位小哥,老叟我年老体衰,走不动了,可否烦劳小哥,将老朽我送往山下?” “好啊,没问题!”胡忧答应了一声,紧接着在老者目瞪口呆中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就跑了。 那老者看的愣住;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还远远喊着:“哎,小哥,你快回来,帮帮我这老人家!” 胡忧恍若未闻,一路绝尘朝着阳信县跑去;这莫名其妙出现的老者,在他看来当然不可能是人。 毕竟哪有三更半夜一个瘸腿老头往山上跑的道理,这妖物也忒蠢笨;看来多半是罗刹鬼骨方才吸收尸气,导致气息外漏,被一些妖物感应到了。 此地,不可久留;这妖物既然能幻化成老头形态,起码都有妖灵境;胡忧没有把握对付,只有选择暂避锋芒。 果不其然,见到胡忧不理他,那老者也懒得伪装了;忽的弯腰扑地,衣衫寸寸碎裂,片刻之间,便化身成了一只高大的青狼。 这青狼先是猛的嚎了一嗓子;随后才口吐人言道:“小的们,给我抓住这两个人类!” 而随着它话音落下,胡忧也赫然发现,黑夜之中,四面八方都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红光。 这些红光甫一出现,便开始迅速移动起来,随着移动山野之间更不断传来此起披伏的狼啸声。 群狼奔袭之间,烟尘四起,大地都似乎微微震颤,也不知道究竟到底有多少狼朝着纸马追袭。 反观那青狼,召集完狼群之后,猛的躬身跃起,紧随其后。 胡忧回头忘去,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按说纸马的速度已经够快了,没成想后方那头青狼的速度更快,眨眼间便追到了他身后。 甚至胡忧感觉,下一刻,那只青狼只要轻轻一跃;便能抓到马屁股一般。 事到如今,眼见逃不掉,他自然不能坐以待毙,于是调转身形,双腿死死夹住马腹;腰杆扭动,回身就是一枪。 这枪当然是他顺的左校尉的,人都昏迷了,有好兵器不用,不是傻子么。至于他那柄普通铁器,恐怕根本伤不到这青狼。 这时候青狼高高跃起;正欲扑击马匹,而它这个动作,在胡忧回身攻击之下,反倒变成了送上门一般。 望着呼啸而来的亮银色枪头,青狼毫不怀疑,这一枪如果捅上,铁定就是一个血窟窿。 于是拼命扭转身形,尽力让开胸腹;好歹总算是成功避开了要害。 但它吃亏就吃亏在半空中无法借力上了,终究还是被胡忧一枪带走了肩膀上的一块皮肉。 青狼被这一枪扎的失去了平衡,一个轱辘落在地上;起身在追的功夫,已然被落下了一段距离。 青狼吃痛之下气急,在它看来,那小子气血并不如何浓烈,可见修为低微,想不到居然能一击伤它。 青狼愤怒之下发了狠,嗷的一声咆哮,后腿猛的一蹬,速度再增三成,继续朝着胡忧疯狂追击。 要不说纸马这东西的好处,在这时候就彻底体现了出来,倘若寻常的战马,光是这青狼两声嚎叫,都得惊的嘶鸣,搞不好慌乱起来,直接就人立而起,将胡忧掀飞了出去。 但是纸马这种东西,却完全没了情绪,仿佛一具机器一般,丝毫不受任何影响。 不过,到底是擅于奔跑的妖物,虽然受伤,可距离还是很快被它重新缩短。 胡忧故技重施,回身刺去,这次青狼却学聪明了,不再跳跃,而是选择了迂回;忽然绕到了马匹左侧,挥爪扑击马腹。 胡忧连忙转身来援,枪爪相撞之前,直觉一股沛然大力从那狼爪之中传来,好悬没把左校尉的银枪脱手扔了出去。 当然这一下也让胡忧被带的一个趔趄;差点没从马背上掉下去。 就连纸马也被这股力道带的身形一晃,四蹄不稳,几乎摔倒在地,胡忧连忙勒紧缰绳调整方向,这才稳住纸马。 只一个接触,胡忧便知道,这青狼,恐怕不论术法,单凭力量,他便讨不到好。更何况天知道这妖物到底会不会什么火球冰箭之类的术法。 这么一耽搁,那密密麻麻漫山遍野的红点,也都追了上来。 放眼看去,数不清的青色巨狼跑动间,不断调整方向,形成合围;似乎要将胡忧的去路斩断。 他娘的!这什么运气,这怎么刚灭了僵尸,又来狼群,穿越之人谁能比我惨! 咦!对了,方才收集的那些僵尸脑中肉,这东西多半具有毒性,干脆我扔一块,看看这青狼会不会跟犬科动物一样,会被莫名吸引。 想到这胡忧立刻摸出了一块碎肉,把手一抛,朝着巨狼丢了出去。 只不过,眼前的一幕令他大失所望,那青狼眼见胡忧手中飞出一物,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什么暗器。 当下身形晃动,躲了过去;根本看也没看那僵尸肉。 完了,大意了,这玩意终究不是狗子。这一耽搁,再看四周,那群狼已经开始收缩了包围圈。 现在就算他想跑,都跑不掉了。群狼看身形速度,倒是没有这个青狼厉害,但是一旦他选择突围,恐怕这巨狼便能找到机会攻击。 事到如今,胡忧把牙一咬,索性不跑了,瞄准一处常人身高的山岩便冲了过去。 第四十六章 枪不是这么用滴 随后他把纸马收了起来,先是把左校尉放在了大石前,防止一会打起来,左校尉再让狼吃了。 随后才背靠大石,持枪而立,准备硬拼!巨狼见胡忧不跑了,反而出人预料的没有立刻攻来。 而是眼神闪烁,踱着细细的步伐;开始围绕胡忧转起圈子来,半晌,居然开口说起了话道: “小子,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如此吸引我!倘若你交出来,老狼我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 这狼居然不进攻?胡忧心念电转,顿时有了思路;怕是这个妖物生了灵智,并不是忌惮我,而是忌惮昏迷不醒的左校尉。 既如此,那我便吓唬它一番,看看这青狼怎么说!想到这胡忧脸色一板,收了长枪;负手而立状似淡然道: “你这老狼,本官见你修行不易,也不想害你,听本官的,速速退走,还有活路!” “不然你看到了么?本官身后同伴可是应天监正六品的昭武校尉;想必你也能感知到他的强大吧?” “他现在是睡着了,懒得理会尔等;不然待他醒来,你们这些披毛之辈,全部得被他打杀了,你信也不信?” 青狼闻听,更加惊疑;它自然不蠢,反而修行多年,十分精明,应天监的名头,它自然是知道的。 只不过这秃山忽然传出的那种气息,对它十分有吸引力,这才出了山,前来查看。 此刻看眼前这两个人类,的确是一身黑色的应天监制服;尤其那带着一身宝剑之人,更是气血浓烈,隐隐传来深不可测的气息。 它其实就是在这片山脉中修行;原本大墓那里盘踞有大量僵尸,它又岂能不知。 而现在这帮僵尸气息全无,这两人反而从那墓中而出;说不定,那帮僵尸早就被那人除掉了。 那毛僵的实力,它自然是知道的,可以说完全碾压它,如果连毛僵都被灭了的话,自己能是对手么? 青狼越是琢磨,越是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好半晌,这才目露凶光,下了决心;毕竟就这么退去,它实在不甘;不过让它打头阵,它还真不太不敢,当下发号施令道: “小的们,这两人赏赐给你们了!给我上!” 屮!终究是小说看多了,胡忧是一脸的憋屈,他发现这世界的妖物根本就没那么好忽悠;当日的姥姥如此,现在的巨狼同样也如此。 看来小说之中那什么该死的王霸之气,什么虎躯一震迪化流,根本都是扯淡的。 事到如今,那群巨狼已经嗷嗷叫着扑了上来十几头;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了,打吧,此时露怯,死的更快! 当下胡忧一震长枪;便跟那扑来的十数头巨狼斗了起来,这一斗起来他才发觉,这些狼崽子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不仅身躯庞大,力大无比,丝毫不下于他。 相反还很是灵活,蹦跳之间,让他的攻击屡屡落空,反而是他,在围攻之下,左支右绌,不一会就被抓挠出了好几处伤口。 这还是仗着左校尉所传的刺日抢法精妙,以及人家的兵器锐利,令群狼十分忌惮。 不然的话,恐怕他都要被活生生咬死了,而那燕赤霞留下的劲气,也是一动不动,根本不会主动出击。 现在他倒是想明白了,若想触发这道劲气,可能只有攻击到他胸腹的位置,才有可能被动触发。 就在胡忧被杀的汗流浃背,危危可及时;忽然一道沙哑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枪!不是这么用地!” “枪法之道!在于勇武!一往直前,背水一战,方能展威!” 胡忧闻听大喜,心知是左校尉醒了,他既然能开口说话,可见是神志有所恢复,只不过等了半天,还不见左校尉支援。 回头一看,顿时心凉了半截,只见左校尉醒是醒了,但是分明眼珠通红,面容扭曲,正在抵抗什么痛苦一般。 完了!终究还是我一个人扛下了所有!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想! 眼看没退路,结合左校尉的话语;胡忧顿时生起了悍勇之心!是了,瞻前顾后,畏首畏尾;根本不是我的性格! 现在我杀一个是赚,杀两个算赢!娘的!干就完了! 随着心态的变化,细细一想左校尉的话语,胡忧隐约有了明悟;当下他身形一转,再不躲避。 找准一个目标,随后力从地起,沿着脚趾,脚踝,小腿、大退、髋部;层层推进,最终集合到手腕之上,猛的一枪刺出! 这一枪!胡忧心中再也没了障碍,此刻,在他眼中,只有望着凶猛枪式,而被震慑的望了躲避的巨狼。 随后!传来一声痛呼,一声惨叫!痛呼自然是胡忧的,他这一击,几乎完全放弃了躲避。 全力出手之下,那巨狼被当胸捅了个对穿,只来得及惨嚎一声,便肢体抽搐,气绝身亡。 而与此同时,他也被另外两只袭来的巨狼,咬在了小腿之上。 啊!屮!剧痛袭来,胡忧眼睛都红了,此时此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大枪来不及拔出。 胡忧顺手抽出腰间配剑,全力这么一轮。咔嚓一声;两只巨浪顿时被扫的肠穿肚烂,大量鲜血喷溅而出,眼看不能活了。 不过同时,胡忧又被一只巨狼寻到空隙,扑在了背后,这种大力之下,胡忧不由被扑的踉跄前冲,扑倒在了地上。 下一刻,那巨狼闪着寒光的獠牙,便一口朝着胡忧后颈咬去。 他刚一被扑中,便已经做好准备,此时料定那巨狼必是去咬后颈,胡忧顿时猛一个转身,全力挥出一拳,捣进了巨狼嘴里。 随着一声惨叫传来,胡忧的拳头势如破竹,这一击先是把那巨狼牙齿打的崩裂,随后闻听噗嗤一声,居然彻底打穿了那巨狼的喉咙,从其后颈穿出。 可他的胳膊同样也被巨狼的獠牙划出了七八道深入骨髓的伤口。 胡忧来不及细看伤势,猛的起身戒备;随后就觉得眼前一花;那领头的青狼,终究是按捺不住,如一阵狂风,呼啸着扑了过来。 而这个时间差,恰好是胡忧刚起身,他再怎么勇武,也终究躲避不过了。 眼看着胡忧就要毙命于狼口之际;身后一声极其沙哑的嘶吼传出,同时感觉身后劲风涌动,原来是左校尉,猛扑了上来。 随后便见到那左校尉双臂一撑!猛的挣开了锁链束缚,便将那巨狼袭来的大口托住,随后手臂臌胀发力。 只闻听咔嚓一声巨响,那巨狼口中喷射出大量鲜血,居然被左校尉生生掰断了上下颚。 那巨狼痛的猛嘶,嘴巴被擒住,此刻想嚎叫都嚎不出来了,它也彻底被这一击吓的魂飞魄散,拼命挣扎,试图逃离左校尉。 第四十七章 罗刹鬼骨的功效(来看书吧,别养了) 哪成想左校尉接下来的操作,更加恐怖,只见他把头一伸,从嘴巴里探出两根两寸多长的獠牙,一口就咬在了青狼脖子上,咕咚咕咚喝起鲜血来。 青狼拼命抓挠,却丝毫不奏效;左校尉仿佛不知疼痛一般,虽被青狼抓挠的血迹斑斑,却任凭青狼如何拼命挣扎,也是丝毫不能挣脱。 这一幕不光胡忧看傻了眼,连那群巨狼也看傻了眼,一时之间都忘了进攻。 到底还是胡忧反应的快,连忙冲上前去,接触到左校尉的身体;忽的,罗刹鬼骨一颤,又从左校尉身上吸纳出来一道绿色的尸气。 而左校尉也失去了力量,瘫软下来,又昏迷了。 胡忧连忙以最快的速度召唤出了纸马,将左校尉扔上马背。 虽然他看到,那青狼早已经身躯干瘪,毛发枯萎;倒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但是剩下剩下的那群巨狼,他依然敌不过;没办法,还得接茬跑! 不过在跑之前,自然是趁他病,要它命!天知道这被左校尉咬了之后,会不会化成僵尸狼,随后再追上来怎么办。 当下胡忧借助纸马的冲力,搜的一枪捅进了奄奄一息的青狼嘴里。 随后借着群狼愣神的关头,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接连扫飞了几只巨狼之后,方才冲出了包围圈。 而身后那些巨狼,反应过来之后,呜呜嚎叫!仍然对其紧追不舍! 这一跑,不知道跑了多远,一直到远远看到阳信县时,那群巨狼才被彻底甩脱; 这时候的胡忧,也早已经筋疲力尽,失血过多,脑袋里如同一片浆糊一般。 进了镇子,直奔县衙,一脚踹开县衙大门;随后这才膝盖一软,扑倒在地,昏迷了过去。 等他再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刚一睁开眼,便见到那沈知县关切的脸庞。 胡忧猛的起身,随后胳膊大腿处传来一阵阵剧痛,再一看手臂小腿之上,已经被包扎妥当;见身边没了左校尉,胡忧顿时惊道: “沈城!左大人呢?” 沈城闻听连忙宽慰道:“大人莫慌,左大人已经被下官安置在了隔壁休息!” “他身上的锁链和剑没有动吧?” “这个自然,下官不敢私自做主,想必其中定有蹊跷,所以左大人原本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胡忧长出了一口气,总算左校尉暂时是没异动,不然恐怕这里早就变成了修罗地狱。 接下来胡忧又问道:“你们这里可有医术高明的郎中?” 沈城闻听,点头道:“自然是有,先前已经给两位大人看过伤了,现在我便唤他进来!” 随着沈城的呼唤,推门进来一名老者,先是给胡忧见了礼,这才躬身问询道: “沈大人唤我何事?” “胡大人,这便是我们阳信县医术最高明的褚郎中,祖传十多代了!您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 胡忧打量了下眼前这老头,见他起码有七十岁左右了,又是祖传十多代,想必怎么也得有两把刷子,于是试探着问询道: “左大人身上的问题,你能看出来否?” 褚郎中闻听略一沉思,面色有些凝重道: “胡大人,左大人身上的外伤倒是好办,依老夫之间,乃是猛兽爪牙所致,老夫已经为其处理了,当无大碍!” “只不过左大人一直面容扭曲,昏迷不醒,观其脉象,应该是中了毒!而且非寻常草木之毒,应该是一种尸毒!” 他这番说辞,胡忧倒也算满意,毕竟左校尉被自己吸收一番尸气之后,那牙齿又缩回去很多,一般人不仔细看,还真未必能看出来。 “你可有解毒之法?” “回胡大人,老夫解不了,老夫自从发现情况之后,已经尝试用过了解尸毒之法,只不过这尸毒非常霸道,老夫的药饵,不能奏效;” 预料之中的回答,胡忧也没想着随便一个县城的郎中,便能搞定这毛僵之毒,如果这么简单的话,那才不科学。 当下胡忧打发走了褚郎中,得知沈城已经提前差人快马加鞭去河东郡送信了。 现在只等河东郡派人前来支援便可,他也算稍稍放下了心。 至于沈城,哪敢不报,想他区区一知县,倘若身为六品官员的昭武校尉死在了他阳信县,他头上这顶乌纱帽,算是做到头了。 于是他当然是第一时间就选择了上报河东郡;算算时间,清晨出发,快马加鞭之下,最迟夜晚应该就差不多能到达了。 不过若是等到援兵到来,那起码还得一天;胡忧活动了下手脚,发现虽然疼痛,行动却已无碍。 这倒不是褚郎中的功劳,事实上还是应天监的金疮散以及他自身体质的功效;俩人的伤势,都是从他们身上找到的药处理的。 这倒也不算逾越;事急从权,从他们怀里找药,也是无奈之举,毕竟小小县城,哪能跟应天监这种庞然大物媲美。 倘若耽误了两位大人的伤势,那才是责任重大,搞不好就要丢了官帽。 摸了摸怀里的东西,倒也没丢失;胡忧这才定下心来,也不由得感慨锻骨境的强大之处;这锻骨境其实就是把功夫练到了骨子里。 通过服食药物,练拳踢腿,令气血一点一滴的不断壮大,当壮大到一定程度时,便可反哺其内,令骨髓变得格外粗大有韧性。 不过像胡忧这种,直接吃了可以幻化成人形的妖物血肉,随后又被三无和尚一顿操练,被动达到这个境界的,倒也属于凤毛麟角,非是常态。 达到这个境界后,相应的好处就是,气血浓烈,恢复力极强;只不过若是跟练气境相比,那便是云泥之别了。 练气境虽然号称后天,不过现在胡忧早已知道,那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分水岭。 可以说有气,无气,天壤之别;一个练气的后天高手,可以轻轻松松吊打几十上百锻骨境。 这次任务结束,功勋总应该是够了,可以先晋升到从七品,搞来练气功法了….. 果然还是外面好发财,虽然凶险,但是好处多多……… 沈城早已经备好了饭菜,胡忧先是吃喝一番,填饱了肚子,这才和沈城去隔壁看望左校尉。 左校尉此刻,仍然昏迷,不过其脸色却是大为好转,已经趋于白皙,再不复之前的紫绿之色。 看来这罗刹骨的确厉害,竟稳稳将那毛僵的尸毒压制住了,只是吸收两次,看起来左校尉便无大碍了。 “胡大人,下官见左大人呼吸均匀,面色如常,料想应该无事了啊,怎么他还不醒来?” 第四十八章 结党营私上下结交(求推荐,章评) 胡忧没言语,心说你这不没话找话呢么,若真无事,不早醒过来了,眼下左校尉变成这番模样,胡忧心里同样很不好受。 或许没有他在一旁碍手碍脚,左校尉也不至于如此,也不知道河东郡的人,能不能彻底解决这个尸毒。 胡忧心中关切,不由得伸手去摸了摸左校尉的额头,想着看看体温如何,未成想他的手刚刚触碰到左校尉额头。 异变又发生了,胡忧只感觉肚子内猛的连续跳动几下,随之便见到从左校尉额头升起大片的绿色气体,争先恐后般往胡忧手中钻来。 这尸气散发出来之后,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腐烂恶臭的味道。 沈城见到这一幕,一手捂着鼻子,一只手点指,结结巴巴道:“大,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儿?” 胡忧没言语,事实上现在他根本没功夫搭理他了,这罗刹骨不知道是连续吸收了两次尸气上了瘾还是怎么。 这一次竟源源不绝的吸收起来,胡忧想抽身后退,都做不到,只感觉手掌之中不断传来庞大的吸力,只片刻功夫,左校尉的脸色就肉眼可见的恢复了正常。 直到再也没有新的尸气从左校尉身体之中传来,胡忧才感觉手掌之中的吸力消失。而罗刹骨也归于平静,再无异动。 胡忧怔怔的立在原地,细细感受半天,狗屁也没感应出来,不过这次罗刹骨却不是针对他,倒是没什么痛苦,也没激起燕赤霞的劲气反弹。 不过胡忧还是隐隐觉得,这么一来,罗刹骨好像变的更强了,燕赤霞的封印,也不知道还能封住它多久。 哎!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吧,只有看看得到练气功法,成功练气之后,有没有所改变吧。 沈城和胡忧出了门,左校尉还是没醒,也不知道是内伤严重,还是尸气仍有残留,他俩也没敢冒然解开左校尉身上捆着的链剑。 转眼便到了傍晚,胡忧正和沈城在县衙之中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 这时候之前那捕头进来通报道:“沈大人,胡大人,在镇外巡逻的衙役说是远远看到烟尘冲天,应该是河东郡的大人们快到了” “是么?快快准备迎接众位大人!” 沈城吩咐完了捕头,不敢怠慢,慌忙起身,就往外迎,胡忧自然也是紧随其后。 俩人还没走出县衙大门呢,便见到数名骑着高头大马身穿黑色应天监的同僚由远及近,很快到了近前。 粗略一看,这一队人起码有十多位,可见对此事多么重视。 这十多人里面,胡忧大半认识,其中不仅河东郡的主事曹云到了,他的两名副手同样是正七品的致果副尉;何东,齐长江也都到了。 河东郡荡妖部只有三名正七品校尉;主事曹云是正七品上的致果校尉;还有两名正七品下的致果副尉辅佐。 瘸腿的崔焕章也赫然在列,不仅是他,剩下两名从七品的教头,也都来了;可以说除了一些外出没在的从七品校尉,剩下的高端战力,差不多倾巢而出了。 不过曹云却不敢居首位,而是稍稍退了半个身位。但见为首之人背负双锤,生的四方大脸,浓眉虬髯,状甚威猛。 这人胡忧却不认识,不过根据他身上跟左校尉差不多的装束,以及曹云等人靠后的站位,想来至少是跟左校尉同级的大官。 沈城哪里见过这等场面,还以为是来问罪,吓的战战兢兢,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哆哆嗦嗦道: “恭迎各位大人,下官沈城,迎接来迟,还望恕罪!” 他这当头一跪,后面那些匆忙跟出来的衙役,以及捕头,也都呼啦啦紧随其后,跪了一地。 事实上他无需如此,这个世界之中的朝廷,并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更类似于唐宋的制度,寻常官员们见面,揖首礼即可。 现在沈城如此作为,可见他的确是慌了,毕竟眼前这群大官,每一个都比他官职大的多,若是问起责来,他这个小小的知县,怕是干到头了。 胡忧倒不需如此,仅行了个揖首礼。而且他本来便是应天监中人,虽然应天监权倾朝野,见官大一级,但是对体制内的人还是很不错的。 为首的虬髯大汉,看也不看沈城一眼,反而是一脸焦急,瓮声瓮气的冲着胡忧道: “小子,左中堂呢?他伤的怎么样?” “回大人,左大人在内间休息,想来已无大碍!” 闻听胡忧话语,那虬髯大汉长舒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了笑容,赞许的上下打量了几眼胡忧道: “小子,听说是你救了中堂?不错!很好!英雄出少年!” “本官叫做魏大延!记住了我的名字,日后若有什么需要本官的地方,大可去齐州应天监寻我!” 他这番话说完,河东郡这方同僚,无不一脸羡慕嫉妒;主事曹云也不断给他使着颜色,示意他赶紧谢过。 崔焕章脸上更是喜气洋洋,不断的看向其他两个教头。 胡忧得到夸奖,立下功劳,他自然与有荣焉,说到底,胡忧算是他半个弟子,终究是他一手带出来的。 胡忧心喜,连忙称谢。他不是傻子,自然看的出来这人跟左校尉交情莫逆,此番乃是诚心感谢,甚至连名号都报了出来。 既然加入了朝廷,这种大官,自然认识的越多越好,朝廷有人好做官这个道理,他是太明白不过了。 魏大延夸了胡忧两句,随后理也不理沈城等人,带着河东郡一干人马,浩浩荡荡进了县衙,并不断大着嗓门喊道: “中堂!中堂!你在哪呢,哥哥我来了!” 落下沈城等人一脸尴尬的跪在地上,起来也不是,不起来也不是,十分煎熬。 最后还是胡忧,路过沈城时,悄声吩咐道:“起来吧,大人并没问罪之心,只是略微有点不爽!” 沈城如蒙大赦,这才带着一众衙役捕头起身,心里算是对胡忧感激上了。 其实这也是胡忧故意为之,他生前就擅于钻营,如今既入了朝廷,岂不知结党私营,上下结交的道理。 虽然这沈城不过九品芝麻官,目前看来对其毫无用处,不过他一贯奉行,即使是个乞丐,未必就没有利用的价值,兴许什么时候就能薅一波羊毛。 提前结个善缘,对他又没什么损失,何乐而不为。 这时候许是魏大延的大嗓门起了作用,左校尉那屋传来了虚弱的声音回应道: “魏兄,是你么?你怎么寻到这了?” “哈哈哈!中堂,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哥哥我本来就是去河东郡寻你的,听说你遇险,这才快马加鞭,赶到了这里” 魏大延哈哈大笑,一边说着话,一边开门进了屋,他身后河东郡的众人,却没跟进去。 虽然人家没明说,但是自身地位还是要摆正的,这时候跟进去,倘若听见什么朝廷隐秘,岂不是大祸临头。 屋里俩人倒是没刻意压低声音,倒也让众人有意无意之间,听了个真切……….. 第四十九章 上交下维处世之道(来看吧,字够了) “中堂啊,怎的如此不小心?伤的厉害不?” “托魏兄的福,还死不了,只是这次真气运用过度,伤了脏腑,恐怕要将养一段时日了” “我听人说你中了尸毒?刚好我身上有太医院的祛尸丹,应当可解此毒;但哥哥见你面色如常,也不像中毒的样子啊?” “是啊,我明明记得被毛僵抓伤了,方才听你唤我,这才醒了过来,现在细细感受,体内并无异状…” “不要想那么多了,许是那尸毒不烈,被你真气自行化解了” “中堂啊,哥哥这次来寻你,是有要事,上面下了命令,要整军大戒了,有消息说好像是蛮夷两族有蠢蠢欲动的趋势” “恐怕大安的天啊,又要变喽…………” 俩人说道这里,便渐渐悄无声息,想来是刻意压低,不想让众人听到。 众人面面相觑,都感受到了一股紧张的气氛;胡忧更是如此,虽然只听到只言片语,信息不多,不过他还是从中分析出来了一丝不寻常。 这大安,恐怕是要不安生了,恐怕那史书中记载偶有侵扰的蛮夷之辈,又要蠢蠢欲动了。 不过他并不害怕,相反还很期待,乱吧,乱世出英雄,水若不混,我怎么摸鱼,只是,还是要尽快提升实力,才是王道。 事情告一段落,左校尉此刻还有些虚弱,众人也没立刻动身返回,而是在这阳信县休息了一晚,这一晚上沈城的心情算是七上八下,又喜又忧。 喜的是一下子认识这么多大官,这不都是资历么,说出去同僚之间也羡煞旁人,更何况万一跟哪位大官结下了善缘,这以后说不定就能用上。 忧的是,这些大官一旦伺候不好,结了恶果,搞不好这乌纱帽算是戴到头了。 期间左校尉私下召唤了胡忧过去详谈,他不是傻子,只有他和胡忧二人,尸毒莫名其妙消失了,只能是胡忧使然。 不过他也没告诉旁人,毕竟每个人都有一些秘密不是。胡忧倒是大大方方将事情经过讲给了左校尉听。 左校尉听罢,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对胡忧也是越发顺眼起来,事实上他也隐隐猜到了是胡忧体内的罗刹骨作祟,解了这尸毒。 不过他也没问,现在胡忧如实告知,知道这小子没拿他当外人,心中更加赞赏。 而胡忧这次救了左校尉的性命,俩人的关系倒是因此更进一步,已经算是亦师亦友,远胜旁人。 想来这时候如果胡忧再提拜师一事,多半左校尉便能答应,不过胡忧却没提,如此行事,反道落了下承,给人一种挟恩自重的不好感觉。 拜师一事,也只能日后再说了,反正功勋够了,回去也能学到功法,事到如今,胡忧反到不着急了。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便纷纷上马,朝着河东郡而去,左校尉虽然又是中毒,又是内伤,但好歹底子在那放着呢,服了疗伤药物后,虽不能动武,但骑个马已然不妨事。 到了傍晚,众人才到达河东郡,左校尉和魏大延似乎很是着急,根本未做停留,辞了众人之后,穿过河东郡,连夜赶往齐州。 这次事情好在顺利,左校尉安然无恙;不然虽然跟河东郡没什么太大关系,曹云也怕摊上责任,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人家想找你点什么毛病太正常不过了。 现在他对胡忧也算是刮目相看,这小子成功救了左校尉一命,现在又搭上了魏大延这条线,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若无意外,恐怕他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当下曹云拍板决定,河东郡今晚举行庆功宴,给胡忧接风洗尘,庆祝一番。 虽然众人心下羡慕嫉妒恨,但架不住胡忧八面玲珑,上交下维,令每个人都如沐春风,不觉落了面子,他们哪里还能生出下绊子之心。 毕竟胡忧是属于河东郡的人,这小子若是日后发际了,说不得他们面上也有光。 这一顿饭吃的,众人倒是都很高兴,不管官大官小吧,都在有意无意的结交胡忧。 事实也的确如此,这小子风头正劲,看起来势不可挡,暗算了哪有结交来的好,说不定现在结下善缘,日后便对自身有所帮助。 胡忧自然也是来者不拒,朋友多了多条路,仇人多了多堵墙;这个道理,亘古不变。 一顿饭下来,倒是吃的其乐融融,跟河东郡以往不太熟悉的人,也都熟络了很多。 …………………………. 第二天一早,胡忧早早起床,晃着还有些晕眩的脑袋,便去寻崔焕章。 崔焕章这人本来就爱喝酒,加上昨天晚上除了胡忧,就属他最高兴,毕竟胡忧算是他学生,这帮人多多少少,都对他高看一眼。 自打他烙下瘸腿的毛病后,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感觉了,一高兴,不免喝了个酩酊大醉。 胡忧在外面喊了十多声,他都没听到,最后不得已,进屋推了他几下,才算给他弄醒。 崔焕章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晃了晃头,看清了面前站着的胡忧,恍惚道: “胡忧啊,你大清早的来找本官有事?” 胡忧无语,不得不重新提醒道:“崔大人,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下官弄到了足够的功勋,想着去登记造册,晋升啊!” 崔焕章闻听,这才回过神来,想起了这档子事儿,可不是如同胡忧所说么,昨天他一高兴,非要陪着胡忧一起去,挣些面子。 当下赶忙回应道:“啊,对对,你瞧我这脑子,喝多了差点给忘了!” “你随便坐,稍候片刻,我梳洗一番!” 崔焕章这种教头身份,实际上真的算的上是个闲职,平日里根本没什么大事儿,只有来新人的时候或者发现一些厉害的妖物,才需要他们七品出动。 若是胡忧不来,估计他借着酒劲,起码能睡一整天。 崔焕章起来之后,简单梳洗了下,便带着胡忧来到了记录军功的地方。 记录官何菖蒲可不是崔焕章一般的闲职,自然好整以暇,早已经开始工作。 这老头见到胡忧之后,也是一脸惊讶,这新人前一阵子刚刚连跳两级,这怎么又来了,而且身后还跟着崔教头,难道他又有军功了? 当下他有些疑惑道:“崔教头,胡小友,你们怎么联袂而来?可有什么事儿?” 第五十章 朝中有人好做官(求票票,别养了) 崔焕章哈哈大笑,面有得色,努了努嘴冲着胡忧道:“老何啊,还真叫你猜对了,我这学生,的确是又有功勋要报!” 何菖蒲心下震惊,不过也没认为是假的,毕竟崔焕章都跟来了,可见不是寻他开玩笑。 于是开口道:“胡小友,拿来吧,凭证何在?” 胡忧随之上前,将那些得自绿僵白僵脑中的尸肉放在了案上。 至于左校尉杀死的那毛僵,他倒是没往出拿,毕竟那实在太骇人听闻,连左校尉都废了好大力气才杀死的东西,以他的实力得到实在太不合逻辑。 何菖蒲到底是见多识广,嗅到气味便开口说道: “僵尸血肉?这玩意非妖非魔很不好杀,这么多,倒是难为你了!” 随后他自然是不敢用手碰,而是拿出了却老先生,小心翼翼的将已经有些干瘪的脑组织夹起;另一手则抄起火齐细细观察了起来。 “嗯,观其形态,应是白僵脑肉,看其色泽,取出时间应该就在近两日” 何菖蒲翻来覆去,观察了半天,忽然怔住了,一脸震惊道: “这不对啊,白僵脑肉仅占一部分,剩下的观其内部隐隐蕴含一股绿煞,应当是绿僵的脑肉才对!” 何菖蒲放下了手中之物,一脸严肃道:“胡小友,此物你是怎么得来?绿僵的实力,起码堪比中后期练气境,以你区区锻骨境,断然不可能打得过!” 额,这老头见识倒是不浅,事实上胡忧来之前早就想好了说辞,不过还未等他说出口呢,崔焕章倒是抢先开了口道: “老何头,胡忧是跟左大人一起出去的!” 何菖蒲年老,昨日没跟众人一起参加宴会,根本不知道一些细节,此刻他一脸诧异,疑惑道:“是之前一直在咱们河东郡住了很久的左中堂左大人?” 崔焕章撇了撇嘴,不容置疑道:“当然是那位六品大员,昭武校尉,左中堂左大人!” 这…何菖蒲张了张嘴,下面的话却没说出来,他不是傻子,通过崔焕章的话语,立刻分析出来了事情的真正原因。 要说按照他的性格,胡忧这种报功勋的方式,多半属于作弊,理应不予记录,而且要报上去予以惩罚。 不过他岂能不知这胡忧是左校尉一手提拔,塞入河东郡的。 若说俩人不沾亲带故,没有点私下交情,怎么可能。 如果这事跟左校尉有关,那就说不清楚了,你说胡忧作弊吧,没证据,他是凭实力多半打不过绿僵,但是如果左校尉出手将绿僵打残了呢。 何菖蒲思前想后,纠结了半天,甚至崔焕章都出言催了两声,他这才下定了决心。 去他娘的,爱怎么来怎么来的呗,我都多大岁数了,这时候安生致仕才是正途。 何况河东郡上上下下恐怕都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己何必触霉头,得罪左大人,干那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呢。 当下,何菖蒲露出了笑容,昧着良心夸赞道: “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依老夫之见,胡小友日后前途不可限量!你们二位稍后片刻,老夫这就记录!” 胡忧同样笑眯眯回礼,这等结果其实他早就有所预料,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现在河东郡上上下下都对自己客客气气,这等小事儿,必定不会深究。 只不过若是自己来的话,恐怕还要多费一些口舌,倒是没有崔焕章陪同来的爽利。 这也是他为何一口答应崔焕章一起来的缘故,好刀自然得用到刀刃上,此刻有崔焕章陪同,岂不就代表了曹云的态度。 何菖蒲老虽老矣,手脚却麻利,收了绿僵的脑肉,之后将功勋如数记录在案,随后又手写了一份凭证,交给胡忧道: “恭喜胡小友,单凭这些绿僵的脑肉功勋便已经足够,可以晋升成为从七品翎麾校尉,并且学习练气功法,领取更高品级的武器,制服。” “你持老夫凭证,即可前往制备院领取,至于从七品的腰牌,还需上报之后,由齐州城制造发放!大约五七日才能领取!” 胡忧称谢接过,随后跟着崔焕章,便前往制备院,去领取相应奖励。 事实上他这次上报的功勋,实在庞大,晋升从七品已经是绰绰有余,毕竟那绿僵的实力已经堪比妖灵境的妖物。 按照应天监的规矩,斩杀三头,便可以晋升为从七品,胡忧足足上缴了八只的脑肉,按理说正七品的资格都够了。 不过他却不能直接晋级,因为这应天监的规矩,是需要功勋和实力形成对等。以胡悠锻骨境的实力,从七品就到头了。 想要接着晋升,则必须成功进入练气境,进入练气境之后,倘若功勋足够,便可以晋升正七品下致果副尉。 可以说应天监的架构,到了七品之后,便有细细划分了,再不像从前那般。 七品严格来说分为三个职位,从七品翎麾校尉,正七品下致果副尉,正七品上致果校尉。 几乎全部需要跟实力挂钩,想达到正七品下必须成功进入练气境,而真正可以执掌一郡分部的话,最起码都要达到练气大圆满,才可以晋升。 不然的话,任你功勋足够,也不能晋升。 从这个制度上就能看出来大安如何治军,端的是赏罚分明,并没有太多杂七杂八的猫腻。 实力高,自然得到的功勋就多,从而顺理成章凭借个人能力飞速晋级。 制备院,顾名思义,这里是领取装备武器的地方,而不是做被褥暖床的。 这里胡忧自然是来过,不过这次待他拿出了何菖蒲写的凭证,那管事的八品宣节校尉,顿时跟往常态度大有不同,只见他肃然起敬,十分恭敬道: “胡大人,稍候片刻,下官立刻将您需要的武器服饰给您取出!” 时间不大,这管事的就亲自捧出了衣物,武器;同时口中恭敬道: “胡大人,这里是七品荡妖剑,以及服饰;至于您要挑选功法,还需移步内间,到院中藏书阁挑选” 在这一刻,胡忧同样也很高兴,终于升级到了从七品,可以说他也算是在大安的朝廷,彻底扎下了脚跟,有了一定的话语权。 不过接下来,还是要尽快提升实力,毕竟实力才是这个世界的根本。 当下制备院的管事引着胡忧以及崔焕章进了院中,来到藏书阁,开始挑选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