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引子+毕业旅行 引子 居,会意字,字从尸从古。“尸”意为“身体不动”,“古”指“古代”。“尸”与“古”联合起来表示“自古以来未曾挪动身体”。本义:土著、土人、自古以来就住在本地的家族。 “居,蹲也。从尸,古者居从古,俗居从足。”――东汉·许慎《说文》。 01 “洒影梧桐千层漏,落雨屋檐百密疏”,无论是去网络检索还是去大型图书馆查阅,都找不到出处的一句诗,据张小洒所说,他祖父家的那座老宅名“桐雨居”就出自这副对联或者说诗句。但“百密一疏”这词既然出自清代魏源的《庸易通义》,想来桐雨居这宅子也没有多少年历史。真要有个几百年的传承,宅子顶的住,院里那棵大梧桐也活不下来。 大学毕业这年的暑假,有的人是轻轻松松带着一肚子干货和人脉去找工作了,也有人满脸愁容不知怎么应对接下来的生活。但大部分人在纠结谋生这一问题之前,面对这个六月份不到就早早开始的暑假,总会想着先到处跑一跑。张小洒这一批人就是众多毕业生里的一个缩影,只是他们不知道这段经历的开头千篇一律,过程和结局却扑朔迷离。 陈影和董漏财是张小洒的舍友,西千大学的教学质量一般,但学生宿舍一直都是附近学校学生羡慕的对象,三人一间而且设施齐全。在这样一个宿舍里共处了四年,几人的关系也相当不错。现在毕业了,几人约着去附近吃“散伙饭”: “咱们大学这几年一直在校内规规矩矩,现在毕业了,是不是可以搞个毕业旅行?”董漏财一贯是个闲不住的人,现在刚一毕业,饭还没吃完,就嚷嚷着提议要搞毕业旅行。说到董漏财,也不知这名字是不是他亲爹给起的,漏财漏财,财都漏了,还能好的起来吗? 对董漏财的话,张小洒是深以为然,但陈影脸上却露出了难色: “可以是可以,不过小凝已经约了我去旅游了,四川成都,还有云南,去日本出国旅行也有在考虑,不知道还有没有时间和你们一起。” “日本有啥好玩的,我虽然不知道你个死宅男是怎么找到女朋友的,但是你带着小凝去,逛秋叶原时能尽兴的了?”董漏财没什么心眼,尤其和好兄弟在一起,更是口无遮拦。不过他说的倒也没错,陈影这个人,长得清清瘦瘦的,脑后靠近脖子处扎着个一指来长的小辫,活像早几年国产动漫《魁拔》里的蛮吉,又像《犬夜叉》里的弥勒。就是这样一个人,骨子里是个重度宅男,学习也不上进,能追到储雨凝,多半是借着高中老同学的这层关系,近水楼台先得月。 就在这时,张小洒倒是开口了:“不如这样,影子,你把小凝叫上一起,顺便把她舍友们也叫上,咱们搞个联谊旅行。”陈影苦笑了一下,这都已经毕业了,还联谊?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嘴上陈影倒是不置可否,不过答应了回头问问储雨凝。 下午陈影一回宿舍,董漏财就问起来了:“怎么样,你女朋友和她舍友答应了吗?”张小洒也停下了收拾行李,看着陈影,显然也是很在意这件事。 “成了,她们三个,小凝,李落落和罗佰都答应了。”陈影说到。不过他却没细说,其实小凝是不打算答应的,毕业后好不容易拖着陈影这个死宅一起二人旅行,她怎么愿意放弃,可是宿舍另外两个姐妹听说以后就和打了鸡血一样,小凝虽然郁闷,也不好这时候扫了大家的兴致,毕竟大家在一起四年,此时分别在即也是真的。 而关于这次旅行的地点,张小洒说,既然本来陈影和小凝就有打算去云南,不如就先去云南旅游,正好张小洒祖父的那所桐雨居就在云南的一座山里,不仅可以在那先落脚,也可以享受正值春夏交替时山里的风光。 张小洒又岂会对自家宅邸一无所知。 02 上山之路 02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昆明,除了之前的几人,这次陈影的女朋友储雨凝,以及她的两个舍友李落落和罗佰也都来了。 不久,大家就到了张家桐雨居的山脚下。 “其实这座山也有名字的,我爷爷以前和我说过,这座山叫北星山,据说是因为以前有人看到流星落在了这山的北面。”张小洒介绍到。 “北星山,这名字乍一听挺不错的,不过你这一解释,感觉就变得好普通啊,你爷爷的桐雨居不会也一样吧,院子里有棵梧桐树,又正好下雨天建成之类的。”罗佰说到,也不在乎人家东道主的尴尬。她虽然是个女孩子,但是性格比较直率,和董漏财差不多,只是论长相,罗佰给人的感觉却是那种很清甜的女生,不过稍一相处就会熟悉她大剌剌的性格。 张小洒尴尬的笑了笑,也不便多说什么,毕竟他家院子里还真有一棵梧桐。 几人紧接着就在张小洒的领路下,循着山路往上爬。山体比较陡,但好在张家曾经为了上山方便修了一条砖石阶梯,不然几人在没有登山设备的情况下,想要顺利抵达张家的桐雨居还真是不太容易。 上山的路上平平无奇但也赏心悦目,不说一路鸟语花香,但各种昆虫飞鸟倒是多的数不过来。不过陈影倒是有些奇怪:张小洒曾经说过,他祖父早就已经去世了,张家又是多代单传,不存在兄弟间分遗产的问题,也因此这座宅子平时都是闲置的,张老爷子走后一直都未曾有人安排处理。可要是这么说的话,陈影皱了皱眉,这上山的小路未免太干净了吧,石梯上一尘不染也就罢了,没准不久刚下过雨刮过风,但这两边的草木却也规规矩矩,一点也没有“探头”到路上,石阶上就连一颗草籽都找不到。再说了,这还没到山腰,六月的山风,吹在身上有这么凉吗? 可毕竟陈影也只是有点奇怪,大家都在聊别的事,也就没有说出来,毕竟自然界奇奇怪怪的事那么多,总能找到合理的解释的。 到了山腰附近,砖石阶梯就到头了,这也是因为山腰处的路变得开阔,不需要石阶了。北星山的山腰往整个山体的一侧倾斜,就像是山峰被人在腰部挪了个位。阶梯走到头后穿过一片林子,张家桐雨居就坐落在林前空地上,说是空地,自然也是人为清理腾挪出来的。桐雨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占地面积大概五百平米不到,但要在山腰处找出这么一片地建造宅邸并且还绰绰有余,这北星山的大小也不是一般的小山头可比的。 一行六人这就来到了桐雨居前。“潇洒哥,终于到了欸!你家的宅子这么偏,不会闹鬼吧,会不会我们一进去就会手机没信号然后大伙一个接一个消失啊!”李落落一向是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平常总会蹦出来些叫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刚才上山的路,因为体力不够,说的话还没几个男生多,这会儿到了目的地,就开始天马行空的胡说起来。 张小洒却是无奈的挑了挑眉,因为名字的谐音,他有个“潇洒哥”的外号不假,只是这李落落张口就蒙对了,一向老气横秋且性格稳重的张小洒促狭的摸了摸鼻子。不待张小洒开口,储雨凝就赶紧捂住了李落落的嘴:“别说啦,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了,回头你自己晚上不敢起床去厕所,可别拉我和小佰陪你!”陈影偏过头去笑了笑,他何尝不知到其实小凝是自己被李落落说怕了。小凝的家教从小就比较严,一个人也没出过什么远门,大学四年虽说山高皇帝远,却也一直是乖乖的读书,虽然和陈影在一起后偶尔会耍点小脾气,总体的性格还是属于那种胆子小小的乖乖女。此时被李落落几句话一吓唬,心里不免有些毛毛的,当下就阻止了李落落继续联想发挥,说出更吓人的话来。 倒是罗佰,就像没听见似的,趁着张小洒费劲捣鼓大门上那把老锁的功夫,绕着大门所在的前边围墙,好奇的四下张望。 03 陈影失踪 03 桐雨居坐北朝南,正北边是是会客的堂屋,西北和东北两角分别是吃饭的厅屋和一间小祠堂。堂屋后方还有一排屋子,是三间客房,桐雨居的东西边各有两间厢房和一间杂货屋,小小的茅厕建在西北角,整个构造就像个四合院,不过没有大门后的影壁,也因此院子显得格外宽敞。院落中间是一颗被种在砌成正八边形小台子里的阔叶梧桐,树龄不好判断,但树冠几乎遮住了院子上空的三分之二。值得一提的是,桐雨居里除了茅厕,别的屋子几乎都有一个大大的屋檐,其伸展出来的长度,足可以供三个人垂直墙面排成一排避雨。如此一来,巨大的梧桐树冠,再加上过分延展的屋檐,使院落中的光照缩水到了最小。 等张小洒终于摆平了门前的大锁,六人也正式进了桐雨居。跟着张小洒一路直走绕过正面的厅堂,推开北边客房的门,一股木制家具受潮后的霉味夹杂着灰尘的气息就弥漫开来。这倒也是几人意料之中的事情。在来的路上张小洒就和几人商量过了,里面的客房正好三间紧挨着,而且离茅厕也比较近,让给三个女孩子住,要是她们害怕的话,晚上也可以挤在一间,至于几个大老爷们,打扫几间东西厢房出来,在外面还能对里屋的女生有个照应。 所以几人也是先直接到了西边的客房放下东西开始打扫,帮女生先腾出块地来让她们休息,毕竟爬了半天楼梯,女孩的体力消耗要大一点。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瘦弱的宅男陈影别说一向不擅长家务劳动,就刚刚爬山那会儿,喘的比罗佰还厉害。罗佰作为女生,不仅性格大大咧咧,相应的,体力都也强过一般女生,可陈影的体力连同龄的女孩都不如,身体素质也是真的差,也因此他的活几乎也被董漏财代劳了。董漏财是个热心肠的人,看出来陈影不擅劳动,而且一脸老大不乐意的神情,就主动过去帮忙,叫陈影去休息。 陈影也乐得清闲,董漏财既然帮他忙,陈影干脆跑到院子中间的大梧桐树下抽烟去了。说起陈影抽烟这个习惯,其实是当初大三时小两口吵了一次架,那次陈影郁闷之极去买了一包烟,美其名曰消消愁,其实就是一直想尝试这次找到了借口,结果一来二去就微微有了瘾。小凝是不许陈影当她面抽烟的,但每次一说他,陈影就开始翻旧账,说是因为和她吵架自己才会吸烟,小凝说不过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陈影点上烟以后,一边慢悠悠的吞云吐雾,一边则是打量起四周的屋子来。看的出来,这桐雨居的老屋已经有些年头了,墙瓦看上去虽然还算坚固,但穿插其中的木制结构已经变色、落漆。陈影皱了皱眉:这过度延申的屋檐实在有些不合时宜,限于角度问题,站在梧桐树这边看向堂屋,有一半的门都被长长的屋檐遮住了。“这大屋檐不会挡住视野和光线吗?为什么要这么设计?”如此这般的想着,陈影走了会神。 由于没有垃圾箱,陈影随手将燃尽的烟头抛进了栽种大梧桐的八边形花台,烟蒂划了道弧线,燃着的那头撞到梧桐树上后就落进了花台,还没有熄灭,忽明忽暗的闪烁着,飘着一缕几乎看不见的青烟。 陈影蓦然想起了什么,几个同行的伙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没有了动静,别人也就罢了,小凝和自己一样,并没有去打扫客房,怎么会一直不来找自己,莫不是这几个人躲起来想吓唬自己? 谁知道走到后边客房,竟然是一个人都没有,陈影有些奇怪了:这东西厢房和围墙贴的那么近,不可能有人钻过去,更何况自己还在院子中间,他们也不可能从自己眼皮底下穿过院子出去啊,陈影觉得就算自己发了会儿呆,也不至于呆到一群人经过自己都没看见。 难道是有后门,他们偷偷溜了没告诉自己? 想到这,陈影走到一排客房后面看了看,他是从右边的客房绕过去的,刚转过墙边,就看到茅厕边确实是有一扇小门。可走过去一看,陈影更疑惑了:这门是从里面销上的。无奈之下,他只得悠悠的又转回了院子里,花台里的烟头已经熄灭了。 大门和进来时一样开着,刚想去门口看一看,喊上两嗓子看看大伙在不在附近,走到一半突然觉得不太对劲:自己的影子缩在脚下清晰可辨,整个院子几乎都洒满了暖洋洋的光——梧桐树的树冠几乎都不见了! 这就让陈影觉得不对头了,人不见了可以有很多种可能,大不了就承认自己走神走的大家当着自己面出去了都不知道。可这树冠——岂止是树冠,整个梧桐树不过才一人多高,显然还是棵栽了不久的幼苗。再看看四周,屋子几乎刚盖好的一般,走到最近的佛堂门前一看,连佛像都是新的,怒目圆睁! 陈影有些慌了,冷汗顺着脖子往下流,要知道平时他并不是个胆小的人,可今天遇到的事情实在有些超出常理。冷静下来以后,还是先回到了梧桐树下,毕竟这样的情况下和那座佛像对视实在是有些瘆人。陈影一手插兜,一手摸了摸自己脑后的小辫,开始整理自己的思路: 自己来这梧桐树下抽了一支烟,虽然吸的慢,但也不过五分钟左右,而自己还没吸完烟时,印象中大伙就已经没有动静了,那个时候梧桐树和周围的屋子有没有变化呢?当时并没有太注意。现在不仅朋友们失踪了,连梧桐树和屋子都发生了变化。想到这里,陈影突然注意到,大家一起到桐雨居时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可现在自己和树影都静静的缩在脚底,时间上来看应该是中午,陈影很想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可巧就是在去吸烟之前,他的手机被小凝给要去了,说是好久没查他的聊天记录了,要不然,陈影也早就打了同伴们的电话了。 可既然连时间都发生了变化,那就不只是同伴失踪那么简单了,结合梧桐树和屋子新旧程度的改变,陈影得出一个结论:出问题的或许不是张小洒他们,而是自己! 04 蹊跷的佛堂 04 陈影那边刚“穿越”,张小洒这边可是炸开了锅,一连两个人都不见了,而且还不是一起不见的! 董漏财急得用手在梧桐树的树皮上扒拉:“影子好奇心重跑出去了也就算了,小凝这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怎么也消失了?两个人手机还都不在服务区,就算山里信号不稳定,也不至于一直打不通的吧。” “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乌鸦嘴乱说了,我不该乱开玩笑的。”李落落急得都快哭了,在一旁边说边跺脚。 “这,,,你别怪自己了落落,和你说什么没关系的,潇洒哥,你对这附近熟悉吗,他们有没有可能是跑去这附近哪里了?趁着太阳没落山,你快领我们找找。”董漏财刚才虽然也慌了神,此刻也冷静下来,人不见了,当务之急是赶紧去找,否则太阳落山了,麻烦会更大,潇洒哥虽然说这山里没有野兽,但谁知道会不会有别的危险? 可张小洒听了董漏财的话,一张脸反倒是挂着一副苦笑,简直比哭还难看: “漏财,我也急的要死,这地方虽然是我家的,但我爷爷在我出生以前就已经过世了,每年只有在扫墓上坟的时候才会过来,这桐雨居里面,我和我爸只来过两次,都是拿东西兼打扫,附近山里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只能说应该是没有野兽罢了,因为以前也没有过。” 董漏财急了,可是看着张小洒眉头疙瘩都拧成一团了,真要心里想到什么地方,早就带着几个人去找了。 “陈影自己去院子里抽烟,说不定闲着无聊跑出去乱逛了,而且之前他不是把手机给小凝了吗,说不定他只是出去走走忘了和我们说了。倒是小凝,莫名其妙的就找不到了。落落,你是亲眼看见小凝走到佛堂里了吗?”此时,罗佰反倒冷静了起来,一种女侦探般的干练沉着的气质散发出来。 “是真的,当时潇洒哥也在我身后的,小凝说陈影这几天烟瘾挺大的,要去管管他,过了会我闲着无聊就想去门口看看,刚走到院子,就看到小凝往佛堂里走,等她一闪身进去,我叫小凝的名字就没人应。我觉得奇怪就进去了,结果整个佛堂里都找不到小凝。” 张小洒作证道:“确实是这样,我在落落后面,打算去门外把扫出来的灰尘给倒了,确实也看见储,,,影子他女朋友进了佛堂。” “还,,,还有,我不是在开玩笑,我当时正对着小凝的左手边,我感觉她”张小洒说到这咽了口唾沫,“眼神直勾勾的,有点凶,而且按说她能看到我的,但完全没理我。” “眼神有点凶?”董漏财摸了摸下巴。 “我知道了,说不定是影子哥在佛堂里抽烟,所以小凝才会不高兴。”李落落的想象力一向丰富,不过说的也不无道理。 董漏财第二次走进了佛堂,打算再仔细找一找,说不定是影子和小凝的恶作剧,大家都在院子里说话,两人要真的躲在佛堂里,也没有机会出去。 几个人跟着董漏财一起进了佛堂,只是这佛堂里虽说地方不大,却还算比较空旷,除了摆在中间的佛像以及佛像前的香案,另外就是几个散落起来的蒲团,上面还都落满了厚厚的灰尘。何况佛像虽然摆在中间,背面却接在墙面上,整个佛堂里空出来的地方呈“凹”字形。 “我说潇洒哥,你家这佛堂里不会有什么机关暗道的东西吧,万一他们真的是碰到什么机关掉进去了出不来怎么办?”李落落又开始天马行空的想象,倒不是她着急,小凝也是她生活了四年的舍友,而且两个人都比较活泼可爱,平时的共同话题比罗佰还多,只是李落落的思维方式就是这样,不管合不合理,只考虑可不可能。 “不至于吧,我虽然在这宅子里没待过多久,可我爸和我爷爷都是在这儿长大的,尤其这次的钥匙还是我爸给我的,要真有你说的那东西,他会不提醒我吗?”张小洒眼里闪过一抹异色,嘴上却否认了李落落的猜想,“而且这又不是在小说里,我家又不是搞什么人体解剖的组织,怎么会有机关暗道?” “你不知道是一回事,但说不定还真有。比起小凝凭空消失,有机关反倒更能让人理解。”罗佰考虑了一会儿,开口说到。 “好,那就找找吧。”董漏财也开口赞同。“哎呀!”谁知他话音刚落,李落落就叫了一声。几人赶忙向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 原来李落落在佛像前这边瞅一瞅那边摸一摸,一不留神脚底踩到了个蒲团,这才身子一滑,惊叫了一声。 罗佰是李落落的室友,当即把歪倒在香案上的李落落提溜了起来,问她:“都毕业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的,没伤到吧?” “嗯,没事,差点脸就磕到地上了,还好我抓住了香炉,潇洒哥,这儿去哪洗手呀,我抓了一手,,,”说到这儿,李落落突然愣住了,其实不止是她,另外几人也愣在了原地:李落落摔倒时抓住了香炉才没摔伤,甚至还抓了一手的灰,可是香炉却在香案上一动也没动! 董漏财和罗佰同时想到了什么,一个箭步就来到香炉前,这边摸摸那边掰掰,最终得出一个结论:香炉是固定在香案上的,不过用力拧的话可以往左右转动。 想不到刚猜测有机关,回音还在脑子里呢,就被李落落误打误撞给发现了。当下,董漏财也没多说什么,看了一眼罗佰,罗佰点了点头,于是他双手扶住这个比人头还大一圈的香炉,右手一用力左手一托,整个把香炉顺时针转了九十度。 董漏财的动作刚一停下,香案后面的佛像以及头顶就传来了机括转动的声音,与此同时,香案后的佛像也开始逆时针翻转。待佛像转成九十度侧面对着众人,大家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佛像后有暗道大家倒是早有准备,这佛像后一直与墙壁相接使房间呈“凹”字形的原因应该就是如此,但这佛像一翻转大家才看到,佛像的背面雕刻的,是一团缠绕在一起的怪物:既像蛇又像虫,隐约能看到秘密麻麻的脚以及七鳃鳗一样看不清五官但有着层层环状尖牙的脑袋。正面的佛像是彩塑的,而面前的这个,像是用一种类似于黑玉的材质雕出来的,黑色的玉体看上去滑滑的,还有些反光。 “这,这是什么呀?怎么长得这么丑,佛堂里为什么会有这么丑的雕像啊?”这东西让李落落有点恶心。 没有人回答她,也没人回答的上来。 沉默了片刻,张小洒打破了无声的氛围:“我是真的不知道还有这个东西啊,我从没见过,也没有长辈和我说起过。” 深呼吸了一口,董漏财也说话了:“进去看看吧,说不好影子去哪了,但至少小凝和这条,,,密道,脱不开干系。” “但是要留一个人下来,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小凌和陈影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这里面有什么,咱们谁也不知道,一起进去太冒险了,留一个人下来,到明早其他人还没有回来的话,就联系外面帮忙。”张漏财已经一只脚迈进左边密道了,听了罗佰的话,腿又收了回来,有点意外的看了看罗佰,心里暗暗佩服她的心思缜密。 “反正我不要一个人留下,而且我要和小佰在一块,天都快黑了,我怕。”李落落赶紧保住了罗佰的胳膊。 “这样吧,既然潇洒哥也不知道这密道的事,那谁去谁留下都一样,毕竟小凝在里面,万一真有什么事,你们两个男生处理起来也不方便,但是这密道里说不定又有危险,这样吧,潇洒哥你留在这等我们,我和漏财还有落落进去看看。”罗佰提议。 另外三人都点了点头,罗佰说的的确有道理。 时间不等人,规划好以后,三个人就进了密道,密道里是一段下坡,毕竟要是平地,那岂不是把佛堂撞破走到了客房前面? 天色越来越黑了,佛像背面那不可名状的雕刻上的黑玉光泽也渐渐隐去,黑洞的密道后对着佛堂的大门。但是走进去的几人却忽略了一个问题:储雨凝消失时,佛堂里并没有发出那巨大的机括声。 05 无助的小凝 05 小凝看着眼前的景象,真的是想哭也哭不出来,本来她就是个柔弱的女生,甚至还不如精灵古怪的李落落坚强。此刻,心头的焦急却令她不得不将内心的恐惧抛诸脑后。 自己明明看到陈影在佛堂里站着,手里还夹着一支烟,看见他又躲起来吸烟就来气,于是小凝就直直的走进来了,又在抽烟,非得揪着他小辫教训他一下。可没想到这之后发生的事,就不受她控制了,甚至是想都没想过! 另一边的李落落可能也想不到,当时她只是瞎猜小凝是看到陈影在佛堂里才进去的,竟然真的蒙对了。 可是李落落猜中了原因,却没猜中结局,小凝走进佛堂后并没有动香炉,而当她后脚走出佛堂时,一切都变了。 小凝进了佛堂以后,本想偷偷跑过去,出其不意的揪住陈影的小辫子让他吃痛,借机叫他把烟给灭了,可或许是由于刚从室外到屋内的缘故,眼花了一瞬间,没想到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陈影不见了! 佛堂就那么大点地儿,陈影不见了,小凝自然觉得他是出去了,一个大活人迅速跑出去却没有任何声音着实令人奇怪,可小凝也没有多想,转身就要出佛堂。 一转头,外面哪里还是那个暖洋洋的春末午后的光景。整个院子里湿漉漉的一片,梧桐树的叶子也有不少被打落在了地上,黄绿相间的铺在地上,就像人被剖开的身体,洒落了一地的肠道和脏器,淋在叶子上的雨水,就像是混合着的脏器和粘液。而陈影,自然也是不知去向。屋檐淅淅沥沥的往下滴着雨,一股凉意从小凝的脚底蔓延向了全身,也不知是因为雨天的阴冷还是来自心底的恶寒。 呆立了半晌,她猛的回头看了看身后,几乎是倒退着从佛堂走到了梧桐树下,其实什么也没有,但她害怕这时候身后的佛堂再出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看着地上的落叶和树枝上所剩无几的梧桐树叶,小凝很清楚这不是刚来时那棵茂盛的的梧桐树,眼前的分明是一棵秋天落叶时分的梧桐! “陈影!”意料之中的没有回答,小凝也不清楚自己怎么知道的,但就是感觉自己和大家已经不在一块了。“小佰!落落!”果然还是没有回应,小凝突然又不敢出声了,大家显然都不在这里了,自己这样大喊,会不会惹来另外一些恐怖的存在? 小凝觉得地上的梧桐叶就像人的手掌一样横成在脚下,好像要抓住她的脚踝,把她拖到某个不知名的地方一样。雨不算大,但淅淅沥沥的把她的衣服都淋湿了,运动服裹在身上,可是抵御不了雨水浸在身上的刺骨。即使如此,她也不愿意去屋子里避雨,事情已经变得难以解释,那黑洞洞的屋门,看上去更像是张大嘴的怪物,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更加恐怖的存在。 淋着雨呆坐在梧桐树的花台边,每过一会还神经质的看一看四周,生怕有什么东西靠近她图谋不轨。小凝觉得自己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出离感,就好像看到了自己,就像一个小白鼠,瑟瑟发抖。 脑子里空白一片的小凝想思考些什么,但孤独、害怕和焦急使她只能想到一片空白,无意间抬头摸了一把鬓发上的雨水,她突然看到佛堂旁边的厅屋里有人影! 恐惧在小凝的眼底散开,她想着干脆跑出这个院子,一路沿着来时的路跑出去,虽然她也不知道路还在不在,或者说她能不能离开。转念一想,如果厅屋里是她的伙伴,无论是谁,此刻都无异于她的救命稻草。 想到这里,小凝咬了咬牙,站起来,冲着昏暗的屋内那个模糊的人影走去。 走近一看,小凝简直是大喜过望,站在厅屋里的人,竟是张小洒! “潇洒哥!”尽管相距不到三步远,劫后余生的紧张感和发现伙伴的喜悦,使得这一声潇洒哥几乎了用了最大的力气被喊出来。 但张小洒并没有理她,仍然背对着厅堂,微微抬头看着屋子正中间那幅残破的挂画。 “潇洒哥,其他人呢?这个宅子为什么这么奇怪啊?你,,,”不待小凝说完,张小洒已经缓缓转过头来,不知为何,她觉得,此刻的张小洒,眼神中有一股腐朽的苍凉,或许还带着一点忧伤。 张小洒压根没有理会小凝问的话,但是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小凝,仿佛目光所及要将她给看穿一般。 小凝被盯的心里发毛,不觉就后退两步,侧身躲开了张小洒的目光。可谁知张小洒动也不动,眼睛继续盯着前方。小凝虽然害怕,但心里也很奇怪,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张小洒盯着的,是院子里的那棵梧桐树。 联想到方才,她的心里一阵胆寒,刚刚张小洒如果不是在盯着她,那岂不是说眼睛穿透了她直接看到了院子里的梧桐树?他是看不见自己? “唉,”张小洒突然叹了口气,“算错一步啊,费了这么大劲把棋局布好,没想到却被他(她)掀了我的棋盘。下一步,恐怕又是个大麻烦。” 就像没看到小凝一样,自言自语的说完这些话,他就慢悠悠的走向了院子里的梧桐树,全然不顾天上正下着雨。 小凝呆立在原地,站着也不是,走也不是。就这么愣愣的杵在那儿看着张小洒的背影。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拉住了她的手,小凝下了一跳,抖手就想甩掉,惊恐之余刚想挣脱,来人就一把抱住了她,耳边传来了陈影的声音:“别乱动,是我。” 小凝抬至一半刚要踢出去的腿,在听到这句话后,就像被打了一针让肌肉松弛的药物,一下子就瘫软了,整个人往陈影的怀里倒去。 “别慌,我在这里呢。拉着我的手,或者抓着我的衣服也行,千万不要离我太远,这地方有门道,我一会儿慢慢和你说,先跟着我走。”陈影摸了摸她被淋湿的头发,眼底的心疼不言而喻,末了陈影又说了一句:“注意不要碰到别的东西,桌椅板凳什么的。” “嗯。”小凝发出了一声弱不可闻的应答,虽然没有遇到妖魔鬼怪,但这一会儿的离奇经历已经让她几乎没法思考了,幸好陈影找到了自己,虽然这家伙平时贪玩又不上进,可关键时候表现出来的安全感终于让她松了一口气,尽管还是一头雾水,但心里的紧张感已经随着陈影的寥寥几句话消散了大半。 06 陈影的猜测 06 “到这边来,”陈影拉着小凝来到了厅屋的屏风后面。 “影子,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们,你们突然就不见了,院子里刚才还是晴天,我去了趟佛堂,外面就变了,梧桐树也不对劲,好不容易看到潇洒哥,他就像看不见我一样,还说些莫名奇妙的话。还有你啊,你到底去哪了,我都被吓死了!”冷静下来后,小凝再也憋不住了,一股脑的和陈影抱怨开来。 “其实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尤其是张小洒,”陈影说到这顿了一下,从屏风旁探头看了看梧桐树前的张小洒,继续说,“张小洒我就更不知道怎么回事了,不过我倒是发现了一些规律,你听我慢慢和你说。” 陈影心里其实也充满了疑惑,但他决定先告诉小凝自己经历的事情。于是就把自己去抽烟,紧接着梧桐树发生变化之类的事和小凝说了一遍。 “我当时去佛堂门口,发现佛堂的佛像居然是新的,而且跟它对视总让我觉得不舒服,所以就先走开了,后来我觉得有蹊跷,就打算到处再检查一下,就又进了佛堂,然后我才注意到那个香炉里居然点着香,还应该是刚点不久,落在炉子里的新灰不多。”陈影握着小凝的手紧了紧,“我就想附近是不是还有别人,结果回头时,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还是太担心你了,感觉看到了你在门口,等我往门外走的时候,又看不到你了。” 小凝吸了一口气:原来她那时在佛堂里没有看错,影子也看到了她!她赶紧把这件事告诉了陈影。 “嗯,这样的话,倒是作证了我的一些猜测,你先听我慢慢说。” 陈影眉头微皱,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之后出了佛堂,往隔壁,就是现在我们待的这间厅屋走,刚到门口,就听见雨水浠沥沥的声音,这雨不是突然下起来的,而是突然出现的,因为我回头的时候,整个院子都已经湿了,最重要的是,那棵梧桐既不是一开始的那棵,也不是我后来见到的小树苗。而是现在你看到的叶子半黄往下落的样子。再往里面看时,张小洒已经在屋子里了。” “那你有没有和潇洒哥说话,他好像看不见我。”小凝到现在还傻傻的问这个。 “这个我正要说,你讲的没错,他一直背对着我,嘴里嘀咕着什么我也没听清,我刚准备去拍他的肩膀,他就好像听到了我的脚步声,回头看了看,就又把头扭过去了,我被他那一眼看的有点发毛,虽然他好像没看到我,但我感觉他的眼神里在提防着什么,之后我就没敢在理他。” 陈影接着说道:“结果我往屏风后面走想看看他正脸时,不小心撞了一下屏风,结果张小洒又往我这儿看了一眼。” “直到你也到门口喊潇洒哥时,他依旧没有反应,我大致觉得,可能他既看不见我们,也听不见我们的声音,但是我们接触和改变这里的东西时,他是能看见和听见这些变化的,所以之前我让你拉着我小心别碰到东西。” 听到这,小凝撅了撅嘴:“我还以为你让我拉紧你是宝贝我,害怕我跑丢了呢。”尽管处境仍不容乐观,但在陈影身边,小凝不自觉地就放松下来,甚至还撒起了娇。 陈影愣了一下,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小凝是在对他撒娇,一本正经的回答: “不,我让你拉紧我,还真的是怕你又丢了,或者说是怕我又丢了。之前我莫名奇妙的穿越到那个“时空”时,我丢在花台里的烟蒂是跟着我一起穿到了新地方的花台里,所以我猜想会不会贴着我的东西或者在我身边一定距离内的东西都不会和我走散,就像我身上的衣服一样。而且,在某些情况下,我在的那个地方和现在的时空会接壤,所以我们才会互相在佛堂看见彼此。” 小凝一直都挺佩服他这种在紧急情况发生时,依然能有条不紊的思考的特点,即使现在情况如此不对头,陈影依旧第一时间找到了些规律并且头脑清楚的做出了假设。但也正是这种性格或者说特点,让陈影在一些感性的事情上缺乏知觉,就像这会儿,小凝只是想撒个娇,陈影却说出这么一大段解释出来。 “好吧,我知道了,可是影子,你看潇洒哥怎么回事,他也是和我们一样‘穿越’过来的吗?我怎么感觉他和中邪了一样?” “这,,,”其实潇洒哥的情况,也是陈影的心头一直困惑的,如果仅仅只是看不见自己和小凝倒也没什么,这地方的诡异自己也算是见识过了,可问题是张小洒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你说,那个真的是潇洒哥吗?他之前还念叨着什么下棋呢。” “你说什么,潇洒哥念叨着下棋?你有没有听到他具体说了些什么?”小凝的话引起了陈影的重视,之前他也听到张小洒自己嘀嘀咕咕,但离得远,再加上张小洒声音太小,因此啥也没听见,现在听说小凝听到了,以陈影谨慎的性格,那自然不能放过这条线索,赶忙询问小凝,屏风后的身子也不觉往她靠了靠。 “你,,,离远点啦,我想想就是了。”两人虽然早早的就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不过由于小凝的家教相对严格,思想比较保守,再加上陈影作为一个理科宅男,不解风情也就算了,吃豆腐的事也是有贼心没贼胆,所以,两人最亲密的举动也就是私底下拉拉小手,陈影本想着借这次毕业旅行促进一下关系,却不想出了这档子怪事。 “我记得,之前他好像说什么摆好了的棋被人,,,掀了,对了!他好像是在怪谁坏了他的好事。”之前由于紧张,小凝根本就没有好好考虑张小洒说的话,现在陈影问起,自然就想起来了。 “你说,张小洒是中邪了吗?他还是潇洒哥吗?”想到这些,小凝又有些害怕了。 陈影从屏风后又偷看了一眼绕着梧桐树踱步的张小洒,尽管知道看不见自己,他还是担心出什么意外,就像自己和小凝在佛堂的“惊鸿一面”。 “他应该是潇洒哥没错,但恐怕不是之前陪我们一起爬山过来的潇洒哥了,至少不完全是。”说到这,陈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自己猜的应该没错,可是,这可能吗? 07 洞穴石门 07 “小凝,你仔细看潇洒哥身上的衣服,这件衣服不是之前潇洒哥穿的那一件,但是一起在宿舍收拾时,我记得很清楚,这是他带的两件换洗的衣服之一,之前他还拿出来让我们给他做参谋,问我带哪件比较好。” 小凝听了陈影的话,点了点头,张小洒身上穿的还真不是之前那一件蓝色卫衣。 “但是,这个说明了什么?潇洒哥换了衣服?”小凝虽然知道不对劲,但究竟是什么情况,她还是没能想明白。 “不止这些,潇洒哥和我们出发的前一天刚剪了头发,但现在他的头发把脖子都盖住了,刘海也快到了眼睛。” “我说出来可能有点让人难以理解,但大体上应该没错。我之前在的那个地方,墙壁什么都是新的,木制品也都没掉色,最主要梧桐树还是棵小树苗。但是现在,别说梧桐树都落叶了,潇洒哥身上也有了这么多变化。说不定,我们现在是来到了另外的时间和空间,潇洒哥头发的长度怎么说也不是一两个月能蓄起来的,说不定他现在扎小辫比我还合适。”陈影特意回避了“时空”这个词,希望小凝更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正说着,原本在院子里冒雨踱步的张小洒突然快步绕过小凝他们所在的厅屋,快步向后门处走去。 “走,我们跟上他。咱们尽量偷偷摸摸的,否则万一一会儿他能看到我们了,谁也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陈影拉着小凝的手跟了上去,实际上接下来的一路上也没有遮蔽物,陈影的话等于白说。 事情已经变得超出了意料,但一直蹲在这屏风后面,就算陈影之前的猜测都没错,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回到正常的时空。而张小洒此刻的举动是唯一的一个变数,他一旦有所动作,陈影哪有不紧随其后的道理! 于是,陈影和小凝手拉着手,偷偷摸摸的冒雨跟上了张小洒。 只见张小洒直接走向了后门,此时的后门和陈影刚发现它时不同,门上的闩锁已经打开了,张小洒拉开门后也不关上就直接往前走,好像丝毫不担心有人偷偷闯入宅院。仔细一想,其实正面的大门也是大开着的。 但这倒是省去了陈影的不少麻烦,要是张小洒真的把门关上,开门时说不定会被他发现蹊跷,再说这门从外面关上后,能不能从里面打开都还难说,说不定陈影和小凝还得从正门出去绕一圈,那样以来,恐怕就追不上张小洒了。 可既然机会在这,陈影就直接和小凝一前一后手拉着手跟在张小洒的不远处。 跟在屁股后面走了一段平路,陈影发现,张小洒接下来走的路是个稍微有些陡的下坡,既然之前几人是从南面上山的,那现在走的,应该就是山北面的下山之路了,陈影在心里这么想着。 只是,上山的路有台阶,而此刻的路就不是那么好走了。北星山整体是座石山,外面的土层厚薄均匀,下雨天的路不免泥泞难行,再加上张小洒所走的路上连落脚的草丛都没有,小凝和陈影也就走的一深一浅,属实不易。 看了看倔强的淋着雨,踉跄的维持平衡,手还紧紧握着自己的小凝,陈影有些心疼,再加上这次两人的二人世界变成多人旅行也是自己的主意,陈影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哪怕自己遇到危险,也要保护好小凝的安全! 所幸张小洒并没有走多久,往下的山路不过走了百来米就结束了,紧接着张小洒从侧面走进了一条小路,路上到处是枯黄的草木,一片萧索的秋景。 陈影和小凝不敢停下,在枯草上将鞋底沾上的厚厚的泥巴蹭了蹭,就继续紧跟了上去。 不多时,张小洒停步在了一块石壁前,说是石壁,是因为所在处是一片较大的山体,往上垂直爬个一小段上去大概就能回到张家桐雨居的水平面上。不过张小洒所在的地方,赫然是一个山洞。 要说是山洞或许有些勉强,两米多高,约容四人并排通过,规则的半个椭圆形的洞口更像是人工开凿出来的。张小洒没有多做耽搁,直接就走了进去。而陈影和小凝也紧随其后。 到了这里,理论上应该不受桐雨居的影响了,但此刻这个山洞的出现,让整个北星山都蒙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所以两人的手拉在一起依旧没有松开。 尾随随着张小洒进了山洞,陈影的心也拎了起来,结合之前发生的事,此刻在这么一个幽闭狭小的空间里不免让人气短。山洞里的路是往下延展的,只不过没有之前那么陡,走了几步,两边开始陆续出现了嵌在墙里的灯架,灯架上放着油碗,碗中是一根棉芯,张小洒不知从哪摸出个火折子,居然还没灭,吹出火来后点着了旁边的油灯,然后又在墙壁上的某个槽里拿了一根蜡烛点上,一路把油灯点着,就这样走了好一会儿。 陈影在那之后也去凹槽里摸了一个蜡烛,以备不时之需,虽然找不到火折子了,不过之前张小洒那一只还在,于是陈影一并拿了起来。 “影子,”话一出口小凝自己都吓了一跳,这洞穴里不算开阔,也没有什么回音,可不知为何声音显得格外清晰和凝聚。 “怎么了?”陈影压低了声音问道。 看了看前方相距不到十步的张小洒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小凝小声说:“影子,你看这个山洞的地面这么平坦,两边也很光滑,说不定是人为开出来的。” “嗯,确实。”方才由于太过紧张,陈影没有细看,此时听小凝一说,还真是如此,只是跟着张小洒走了这么久还没停,在山腰上开凿这么一条通道来属实不易,而且挖出来的石块也不好处理,他心里觉得更有可能是本来就有这么一条通道,只是人为处理的这么平整,要说完全是人工开凿的,陈影倒是不太相信。 接下来没有走多久,张小洒就停下了。眼前看到的是一扇石门,石门上赫然是两幅八卦图,只不过两幅图不是并排的,而是大图里套着小图,小图中间是两条头尾相衔的阴阳鱼,但无一例外,内圈和外圈八卦图上的那些符号,包括两条阴阳鱼都是突起的。 “影子,那两个八卦图我见过,里面那一圈是先天八卦,又叫伏羲八卦,外面那一圈是后天八卦,又叫文王八卦,它们的位置和顺序是有区别的。”小凝借着门旁油灯里的光看清了门上所刻之物,和旁边的陈影说到。 “哦,认识你这么久了,我都不知道你还懂这个?”陈影倒是有点吃惊。 “嗯,我爸一直喜欢研究这些东西,说是老祖宗的智慧,小时候一有空就和我讲八卦周易,我就记住了一些,后来长大了我自己也有了点兴趣,也看了点我爸的那些书。”小凝有点小得意。 说话间,张小洒却是有所动作了,只见他来到门前,先是在内圈按顺序将三个八卦符号按了进去,接着又将外圈的三个给摁了进去。 原来这符号不是雕刻,是可以被摁进去的,心里这样想着,陈影倒是留了个心眼,记下了张小洒按下符号和他们的顺序。 接下来,张小洒又把住中间那个突起的阴阳鱼石盘,用力瞬时针转了一下。石门中传来了一声清晰的石器撞击声,张小洒用肩膀顶住石门,一用力,“豁——”,石门从中间被推开成了两扇。 08 张家坟冢? 08 董漏财在佛堂通过香炉打开密道的时候,也正是陈影离开那个明媚的中午来到小凝身边的时候。而至于这佛堂的机关和陈影的几次“穿越”是否有什么关联,就不得而知了。 董漏财等人进入密道后,路上倒是没遇到什么障碍,先是一段向下的直道,再后来就是一阵七弯八拐。一开始李落落还在心里面记着方向,到后来就彻底糊涂了,索性把罗佰胳膊一挽,头往她肩上一靠,半眯着眼让罗佰带着她走。 董漏财跟在后面,看着前面的李落落,苦笑着摇摇头,这个丫头,出了这么大的事,朋友消失,现在连密道都出现了,她怎么好像一点都不紧张呢? 密道大概就和佛堂的佛像一般宽度,刚好够两个人并排走动,最令人惊异的是整个密道不知是什么材质的建成的,幽幽的泛着一层淡淡的蓝色荧光,看上去十分光滑,不知是材料本身如此还是人工打磨的。这层蓝色荧光不足以亮到让人看清书上的文字,满足密室里前进时所需的基本照明却不成问题。只不过董漏财等人也不是特别需要这层荧光,进入密道以后,不知是因为巧合还是受到干扰,手机的信号虽然弱到了消息都发不出去的地步,但当成手电来用却倒是出奇的好使。太阳几乎已经完全落山了,至少桐雨居已经接受不到半点光照,此刻如果董漏财在佛堂里,就会发现,那似蛇非蛇的异形雕塑,通体也散发着诡异的蓝色荧光,看起来材质竟和密道的墙壁如出一辙。 董漏财本打算打头阵的,但罗佰说了,小凝在里面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自己和李落落毕竟是女生,发现小凝后万一有什么事也比较方便第一时间做出应对。 密道里倒是没什么危险,只是这墙壁的幽蓝色荧光说不出的诡异,带给人深深的压迫感。几人很快拐到了又一处下坡,走到头后,并未像三人想象的那样出现新的转角,而是出现了一排向下的楼梯,这楼梯出现的很是突兀,就像是在原来那黑蓝光滑的地面上后来修筑了这道楼梯,隐约可以看到密室和楼梯的交接口出有一个楼梯盖在原有地面上形成的隆起,董漏财不禁有了一个猜想:如果把这座楼梯拆了,说不定下面也是这种微微发光的建筑材料。 “哇!那些发光小方块是什么?”沉不住气的李落落一有什么发现就大喊大叫。 心思“沉浸”在楼梯上的董漏财闻言也抬起了头,李落落说的没错,他们所在的楼梯下方,是一个大概有两间初高中教室般大小的空间,其地面上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些发着蓝色荧光的小方块。罗佰和李落落一起走在前面,自然也看到了这些奇怪的东西,只不过她的性格比较沉稳,没有像李落落那样惊疑出声。 那些小方块显然和之前密道的石壁是同一种材质,都散发着如出一辙的光芒,只是这光还不足以照亮周围的墙壁,于是董漏财打开了手机上的手电,一来是为了将周围看的更清楚,而来也是为了防备阴暗角落里有潜在危险的可能性。 等几人走下楼梯,借着董漏财的手电才发现,这里的地面和墙壁,与之前密道的那种质感十分相似,看上去有些光滑,但踩上去却很结实,只不过是暗红色的,或者说更接近于血液凝固成血块的颜色,令人压抑且不快,并且这里的地面和墙壁并没有发出那种幽蓝色的荧光。 而中间就是之前李落落说的排列整齐的“小方块”,只是此刻下了楼梯走进一看,才发现所谓的小方块足有半人多高,蓝色的光芒刚好把人凑近的脸映的蓝幽幽的。 “你们看这东西,好像是从地里钻出来的一样。”罗佰开口了。 的确,这蓝色的突起物和暗红色的地面可谓是无缝结合在一起,就像是从地面钻出来一样。 董漏财围着其中一个“小方块”打量起来:这小方块得有半人多高,形状就像一块石碑,只不过一般墓地里的石碑都是扁扁的,而这个显然更厚一些,并且棱角没有那么分明,拐角处和几个面之间的棱也都比较平滑。而此时他才看清,每个“小方块后面都有一个微微隆起的包,就像是十月怀胎即将分娩的孕妇的肚皮,只是在此刻的环境下,即使作出了这种比喻,也很难让人将其与新生的希望联系起来。 而这种场景正是让李落落脑洞大开的时候:“缺钱哥,你说这不会是张小洒他家祖传的墓地吧,这前面的小方块是墓碑,这后面的小土包是,,,坟包?” 董漏财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那句“缺钱哥”是在叫自己,感情自己名字叫漏财就得缺钱是吧。 虽然有些哭笑不得,董漏财还是认真考虑起了李落落的话:“应该不是,且不说这墓碑上一个字都没有,祭拜祖先都不知谁是谁,再说这么点大的坟包,你觉得能埋下人吗,难道张家早就施行火葬了,最重要的是,谁会把家族墓群葬在自己家下面啊。” 但董漏财没有考虑到的是,经过密道那一会儿的七拐八弯,此刻的位置早已不在桐雨居的下方,而是一路来到了北星山的山腹之中。况且,能够把小小一个佛堂弄出这么大玄机的张家,又何尝就不会把墓地修在附近呢? 09 落入地洞 09 落入地洞 “小佰,缺钱哥,你们来看看,这些小方块中间有个大洞!”李落落虽然有些活泼的过分,但也正因如此,她的注意力不集中,很少能在某一个事物上观察太久,反倒是能先人一步发现新的蹊跷。 董漏财下意识的以为李落落说的是每块小方块中间都有个洞,弯腰查看了一番正纳闷呢,什么也没有啊?抬头却迎来了远处罗佰奇怪的目光:“你还在那蹲着干嘛,来看看落落说的洞啊。”他这才知道自己会错了意,吞吞吐吐的走过来。 几人站在李落落说的坑洞边,这个洞就这么大开着突兀的出现在地面上,约莫比一般的井口还要大上一圈。罗佰觉得,即使是两百多斤的胖子钻进去也不成问题,想到这,她不知为什么看了看旁边身形略微有些壮硕的董漏财,只是董漏财虽然结实壮硕,却绝称不上胖。 洞里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亮,而且在一大群发着荧光的小方块中间,不走近根本注意不到地上有这么个洞,甚至即便是走近了,如果没注意也有可能会脚一滑掉进洞里。也幸亏李落落看见了,否则保不齐一会儿就有人躺枪,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发生任何意外都谈不上是好事。 地洞的边缘部分不很是平整,但外围大致是个规则的圆形,在这种地方要说是天然形成的也不像,但如果是人工设计的又未免有些粗糙,董漏财用手电往洞里照射时,发现这个地洞深处并不是笔直的,大约从洞口往下二三米深时起就开始拐弯了,如果人不下去,想再往里探查几乎不可能,何况几人来旅游的本意不是探险,也没有绳索、卷尺这一类的攀爬和测量工具。 “先不管这个地洞了吧,咱们几个也不可能下去,太危险了,不如看看这里有没有别的通路。” 罗佰冷静的一席话提醒了检查地洞的董漏财,之前刚来到这个空旷的“房间”就被一片发着荧光的“小方块”吸引了,再然后就是李落落发现了地洞,加上光线昏暗,还没来得及看看周围的墙壁有没有路可走了。毕竟如果此处就是密道尽头,为了小凝和陈影的安全,是折返报警叫人还是下这地穴一探也是值得考虑的问题。 “我打着光去看看。”说着话,董漏财就小跑着到了墙壁边缘,打着光顺墙查看。而与此同时李落落依旧蹲在地上好奇的看着地洞。 罗佰不想浪费手机的电,原计划几人在这里歇脚感受一下山里大宅院的生活后,第二天就由张小洒带大家下山游玩的,所以也没带充电宝之类的供电设备,只有充电线在这地方也没法充电。因此,罗佰没有和董漏财一起找通路,而是看似漫不经心的研究起了地上“石块”的排列。 罗佰数了一下,共有七十六个这样的十块,但是按照排列来看,这地上的石块应该是排成了一个九乘九的方阵,所以罗佰才能几乎一口就报出石块的个数,只是最中间的一个石块似乎被这个地洞取而代之了,再加上四个角是没有石块的,一共有七十六个。 “哇啊!”正当罗佰思衬着这石块的排列有什么讲究,能用来做什么时,李落落那边一阵瓮声瓮气的惊呼传来。 罗佰还以为她又有什么发现呢,扭头一看之下却惊呆了,也明白了方才的一声呼喊为什么听起来瓮声瓮气的:李落落头朝下脚朝上倒插在地洞里,两条小腿在外边胡乱的踢蹬,整个人已没入地洞三方至二,不时还能听到李落落在地穴里发出的阵阵惊呼,只是声音短促且沉闷。而且,显然李落落还在往下陷。 董漏财这边虽然没找到新的通道,但却在墙壁上有了新的发现。此刻听到李落落的声音,一扭头也是大惊失色。和罗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冲到地洞旁,一人抓住李落落的一只脚,想把她给拔出来。 谁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洞的另一头牢牢抓着李落落的上半身一样,加上惊慌中她的双腿不断蹬踢,任是董漏财和罗佰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落落从自己的手里滑向地洞深处,不多时,空气就完全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手里抓着李落落一只鹅黄色运动鞋的董漏财和一脸凝重、眉头紧锁的罗佰。 “完了,李落落也丢了,看来小凝和影子也是被这地洞给吞了。这下回去怎么交代,他们还能好的了吗?”董漏财虽然平时胆大心细,为人也敦厚忠实,此时却也慌了神,倒也不怪董漏财心情低落,自己的好朋友陈影和两个伙伴都这么不明不白的丢了,加上这李落落又丢的离奇诡异,经历了这些,再淡定的人也坐不住了。 罗佰的心情也很低落,自己朝夕相处了四年的两个舍友,现在全部都…如果之前落落抱着自己胳膊要求带她一起时,自己能强硬一点推开她,让她和潇洒哥一起留在佛堂,说不定就没事了。 罗佰因为李落落的事心里很自责,但其实,即使不是落落,换成董漏财出事,以她的性格和责任感,也未必就不会难过,只是她自己没有察觉到而已。 沉默了片刻,两人也不好直接就打道回府,毕竟万一还有援救落落的机会,结果两人回去错过了关键的线索,那么就算到时候找来了救援的人,落落和小凝他们说不定已经是几具尸体了。 “罗佰,你来看一下,我刚刚在落落出事前发现的。”董漏财率先开了口,声音有些低迷和酸涩,还刻意压低了嗓子。 罗佰眼里闪过一抹惊异,尽管董漏财强装镇定,她还听出了说话声中的哽咽。 咬了咬牙,想到董漏财或许也是担心自己心里撑不住才会如此,自己也不能消沉下去,找到线索救人要紧! 来到正对楼梯的那面墙边,董漏财用手机打着光,另一只手一指:“喏,你看!” 罗佰看向董漏财照着的地方,终于知道他的发现是什么了,墙面上密密麻麻全是某种特殊的符号和标记。这些符号像是印在墙面上,虽然有微微的突起,但却看不出人工雕刻的痕迹,连成一片,远远看去就像是人皮肤上的纹理,类似于指纹一样,小蛇般的爬满了墙面。罗佰认得出,这里有些和自己曾经去庙里上香看到的五行八卦图之类的符号类似,但只占了一小部分,更多的是一些规律性很强,而两人却无从辨认的符号,静静爬在墙面上,不知推演着什么。 10 秤中之物 10 秤中之物 小凝和陈影偷偷摸摸的跟在张小洒身后走进了山洞里的石门,经过石门时,他特地看了看打开的两扇门侧面,发现这石门侧面的凹槽竟像极了现代的防盗门,只不过结构更为复杂和精巧,也正是如此,石门才能被设计成由密码解锁。 石门看上去颇有年代感,然而石门内的事物,却就不是那么复古了。而看到里面的景象后,连陈影身后的小凝,都瞪大了眼睛。 随着张小洒的进入,灯光也倾泻而下,石门后是一列列柜架,架子上是一排排装着不明液体的大玻璃瓶,而浸泡在液体中的,竟然是各种各样的人体器官!而夹杂在在这些器官中的,还有些黑色的石块,也被单独浸泡在瓶子中。 张小洒并没有在此停步,而是继续往正前方的另一道门走,小凝和陈影也不得不继续跟在后面,硬着头皮穿梭在一排排器官中间。 小凝心里一阵干呕,她总觉得,那被玻璃瓶折射扭曲后的器官像是一个个怪物,尤其是那连接着大脑,又被圆柱形瓶子里的液体过分放大的眼球,冷冷的注视着她,似是还带着生前的怨气。 跟着张小洒穿过第二道门,这第二道门倒是平平无奇,普通的木门,看上去安装的时间并不久远,门后是四张工作台,安装着各种高精机器,显微镜,解剖台,再然后的东西,两人甚至见都没见过,更是闻所未闻。 只是张小洒依旧没有停下,再次往里走去,穿过门后又是一条通道,这次他没有用火折子点燃油灯,而是打开了墙上的开关。 “影子,这里怎么还有电呢?”紧跟了一路,小凝也基本确信张小洒是确实看不见自己了,也就大着胆子问了起来。 “不清楚,在这大山里,而且还是山腹,应该是没有供电的,我想要么是有单独的发电机,要么就是有别的电源。”陈影说的模棱两可,等于没说,但事实恐怕也只能是这样。 这条通道并不长,一会儿就走到了头,又是一扇门,这次是一扇黑色的门,门似乎被打磨的很光滑。 门上没有把手,只有一个可供扣握的凹槽,张小洒一把就将门给拽开了。 走进去以后,张小洒终于停下了脚步。跟在后面的两人看清后,也明白了为什么张小洒要停下来。 面前已经无路可走,取而代之的是一面石壁,想来也是山体的一部分。只是在石壁上,像是刺破了石壁一般向外突出着一张巨大的嘴,之所以称之为“嘴”,是因为在陈影和小凝看来,面前这个突起的巨大黑色柱状物上,除了一张圆形的巨口,没有其他的五官,这张口的大小至少塞进两个成年人不成问题,里面是一圈一圈七鳃鳗一样的环状尖牙。如果罗佰和董漏财在这,会惊讶的发现,这张巨口居然和佛堂里佛像背面的立体浮雕几乎一模一样。 张小洒就像没看见这张巨口一般,但他决计不会是真的没看见,只不过已经见怪不怪罢了。只见他走向了巨口之下的一张书案,随着张小洒的动作,惊讶中的陈影和小凝两人才注意到巨口之下还端端正正的放着一张矮矮的小桌子。 书案上放的东西不是书,甚至于一件同书画有关的东西也没有,取而代之的是一杆通体白色,粗细不均匀的秤,一旁是一个玉制的小盘子,被雕成了梧桐叶的形状,大小不过两个巴掌般,盘子里放着的是九个墨绿色的戥子锤。 张小洒小心翼翼,不,应该说是恭敬的拿起了案上的秤,战战兢兢的样子说他捧着的是自己的卵蛋也不为过。这不由的引起了陈影和小凝二人的一阵咋舌,难不成这杆秤有蹊跷,还是说是什么值钱的古物。却只见张小洒将白色的秤杆举起,任由秤盘还落在案上,单手稳稳的托住秤杆,然后自兜里掏出一个透明的塑封袋,从里面不知拿了些什么出来放在一边置物的秤盘上,往另一边的秤盘里放了最小的两个戥子锤,接着拎起秤杆上的吊绳,将秤提了起来。 “影子,他从袋子里掏了些什么放进了秤盘里啊,空气吗?我怎么看什么也没有。” 也难怪小凝没看清,陈影离的稍微近一点,这才看的比较清楚,张小洒从塑封袋里拿出来的,是一缕毛发! 听陈影说了是毛发后,小凝更加奇怪了,因为放了两个戥子锤后,秤杆并未平衡,继续向放置毛发的一边倾斜,而随着张小洒不断往上添加更大的戥子锤,倾斜仍旧未发生改变。小凝心头很疑惑:“难不成那毛发这么重,还是这戥子锤太轻了,又或者这杆秤的比例有问题?”摇了摇头,小凝甩开了这些不着边际的想法,张小洒大老远跑过来,怎么可能只是为了用一杆有毛病的秤来秤个毛? 相比女生复杂的心思,陈影的想法要单一许多:这跟毛发看起来像是头发,从长短看应该不是落落、罗佰和小凝的,那难道是自己和董漏财?又或者根本就是张小洒自己或者压根是别人的? 就在陈影和小凝各自思衬时,张小洒也终于往秤盘里加到了最后一个戥子锤,其实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随着秤盘上的戥子锤越加越多,张小洒的面色也愈发的凝重起来。最后一个戥子锤落到秤盘上,秤杆终于平衡了。与此同时,张小洒的眉头舒缓了起来,但是面色却依旧凝重。自言自语了一声:“原来如此,我说怎么能破了我布下的局,果然和我想得一样!” 而陈影在秤杆平衡的一瞬间,蓦地一阵头晕目眩,好像身体突然失重一般,还有一点供血不足的感觉。怎么回事?陈影心中大惊,难道那缕头发是自己的?还是说只是纯粹的巧合? 小凝看到陈影身形一阵摇摆,赶忙扶住了他:“怎么了,是不是淋雨淋生病了?” 张小洒先是缓缓放下了手里的秤,一一将戥子锤重新放回盘中,接着将那缕头发重新装进了塑封袋,塞进了兜里,看着面前怪异的巨口,喃喃说到:“就算是你又怎么样?我照样有办法,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此时绝不能让你坏了我的事!” 11 半夜归来 11 半夜归来 陈影身体的异样并未持续多久,几乎在小凝扶住他的一刹那就已经恢复了正常,看着逐渐又找回重心的陈影,小凝也松了一口气。 变故却又在此刻发生。 就在张小洒将白色的秤放回书案时,陈影与小凝周围的景物慢慢开始发生了变化。 并非是真实的场景中发生了改变,而是二人又开始像之前那样开始了时空间的穿越。但这次不同于之前的变化,先前两人的几次经历都是在本人未曾注意到时就突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新的时空间,此次二人能很清晰的注意到周围的事物慢慢经历着淡化、模糊再到扭曲、重组的过程。 可能是由于陈影刚从一阵眩晕中恢复,这次是小凝先看清了周围的环境,熟悉的梧桐树,熟悉的墙屋砖瓦,张小洒已不知踪影。 “唔...怎么,晚上了?”陈影不经意提了一句。 确实,东南方的上弦月低低地挂在天空上,看起来似乎不那么稳当,像一把镰刀随时要掉下来割掉谁的脑袋。外面静悄悄的没有人生,只有些淡淡的虫鸣在耳边若有若无。 “影子,咱们是在哪?”小凝开口问道。 听了小凝的话,陈影却大惊失色:“桐雨居啊?这不是那棵大梧桐树嘛。怎么,你不会失忆了吧!?”也不怪陈影这么惊慌,毕竟发生了之前的事,除了觉得诡异之外,陈影最担心的就是小凝的安全,此刻听到小凝这么问,下意识的就以为小凝失忆了。 小凝有些无语:“你才失忆了,说什么呢。再说了,”小凝脸微微有些红,“我要是失忆了,还能记得你?我的意思是,这儿...是哪个桐雨居?” 陈影愣了愣,随机也明白了小凝的意思,也不知为什么,一个人时陈影常常还能冷静的分析问题,可一但和小凝在一起,就变得有些迟钝,恋爱似乎不仅能降智,还能降低反应速度。 此时陈影仔细地看了看四周,有些不确定的回答道:“这周围的墙壁新旧程度没什么问题,梧桐树大概也是之前那棵,我想就算是植物学家也没法单看外表就准确判断一棵梧桐树的年龄,不过从树叶和现在的温度来看,应该季节也和我们上山时没什么区别。如果咱们‘穿越’的那段时间,正常的世界也是在变化的话,现在确实应该也到上班夜了。我们说不定真的回来了。” “那,张...董漏财他们人呢?”小凝本想问张小洒,但结合之前的经历,张小洒的行踪不好把握实在是天经地义,毕竟他和这桐雨居,甚至是整座北星山,貌似都存在大问题。 “不知道”陈影实话实说,“不过大概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他们发现我们不见了去找我们了,另一个是他们也遇到了和我们一样的事,‘穿越’了。” “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咱俩还是没回到原来的时间。”小凝提出了自己的意见,确实,这也是可能的情况之一。 但其实陈影的心里更倾向于自己和小凝回来了,而董漏财等人是和自己一样,也被“传送”到别的时空了,毕竟就算是大家去找自己和小凝,也不可能一个人都不留下来,万一自己和小凝自己回来了怎么办,岂不是无人知晓?而要说为什么他这么笃定自己和小凝已经回来了,或许只是从心理上讲,他不愿承认未知的风险吧。 陈影的想法和逻辑其实没有问题,但他不知道的是:并非是其他人找他们时没有留人下来,而是留下来的人是张小洒,所以归根结底,只是张小洒不在而已! 12 再探山洞 12 再探山洞 陈影和小凝在院子中没有轻举妄动,还是手拉着手紧紧站在一起,怕会再生出什么变故。两人的身体都是干的,似乎之前淋的那场雨就只是一场梦。摸了摸口袋,果然夹带的私货——蜡烛和火折子也都不见了。 就这么呆立了一会儿,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陈影渐渐放松下来,小凝清晰的感觉到,握住自己的手松了松,一阵凉意传来:原来两人手上不经意间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此刻手一松,冷风灌进指缝,凉凉的反而有些舒服。 陈影率先开口道:“走,去看看,刚想的也都理清楚了,这么呆站着也不是办法。” “啊?去哪。”小凝一时也没个主意。 陈影想了一想:“咱们直接去刚刚的地方看看吧,我觉得那个山洞是真的存在的。” 尽管那个地方有些阴森恐怖,但小凝心里也清楚,目前来说,这恐怕是为数不多的线索之一,就算硬着头皮也要再去一趟。 于是,小凝和陈影再次按照记忆去找之前的山洞,一路上没了雨水和泥泞,两人牵着手下坡走的纵使有些磕磕绊绊,也比之前轻松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而路上,小凝则是给陈影讲了自己的想法: “影子,之前几次穿越,都是不知不觉,稀里糊涂就发现周围环境变了,而刚刚这次明显感觉到了周围的环境有渐变的过程。” “嗯”,陈影知道她没讲完,加上自己也很疑惑这一点,答应了一声就准备继续听小凝讲下去。 “我觉得,会不会是因为,之前我们在桐雨居里,所以环境的改变才会那么快,而之后的山洞是因为我们在离桐雨居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所以才会这样。” 陈影立马就反应过来了小凝的意思:“你是不是想说,每一次穿越时,环境的变化,是从桐雨居开始的,别的地方变化不如桐雨居快。” “对,就是这个意思。但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最后一次咱们直接从洞穴里回到了梧桐树下。”小凝边走边说。 “唔...关于这个问题,听了你的话后我倒是有了些猜测。”,如果陈影只是一个人,那么他或许连小凝说的那些都一时想不到,而有了小凝的铺垫,进而让他直接想到了下一个问题。人就是如此,有时候一个人思考会陷入僵局,但伙伴在身边就可以提供灵感,互相印证。 陈影接着说:“其实你想想看,从之前张小洒看不见我们这点入手,我们的穿越似乎是不完全的,尽管好像能够做些什么,但最终我们连一滴雨水都没能带回来。”陈影苦笑了一下,亏自己还自作聪明揣了只蜡烛,现在连毛都没有。“所以我觉得。咱们这种‘穿越’根本就是不完全的,仅仅是被桐雨居的某种力量带到了特定的时间点,而当这股力量再次作用时,我们仍然是受它摆布的。” “你的意思是说,咱们之所以会回到桐雨居,是因为跑远了,所以被这种力量拉回来了?”小凝的理解力何其快,登时就明白了陈影所说的话。 “对,之前我也没想到这一点,当你提醒了我们最后一次穿越的时环境变化的事,我才有了这个想法。” 小凝点了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 “可那岂不是说。咱们不论跑到哪里,最终都能被桐雨居的力量带回来?” 陈影的脚步慢了下来,眉头皱了一会儿,不多时又松开了:“我想应该不会,你想我们之前就算离桐雨居远了一点,但好歹也是在北星山里的,这样的距离空间扭曲变化已经明显能感觉到变慢的过程了,那周围地区,甚至更远的地方岂不是更久?这种改变时空的力量应该不是无限延展的,只能作用在一定范围。” “况且,这力量应该是对人的,所以我们开始没有直接被传送到同一个地方。就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我们如果抓紧时间跑出这北星山,说不定就安全了。”陈影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 “那肯定不行,小佰、落落,还有你的还兄弟董漏财,他们都还不知道在哪呢。”小凝刻意回避了张小洒的名字,在他看来,张小洒或许是最不需要担心的,甚至某种意义上也正是他们最需要担心的。 “所以我才会打算再去山洞里看看,找一找线索。毕竟漏财他们的情况还不清楚,而且现在贸贸然下山找人帮忙,别人信不信先不说,我们的手里线索,就算找到人来了又有什么用呢。”陈影和小凝一样,心里压根没有升起过丢下同伴自己跑路的想法,而是积极的在想办法。 终于两人到了之前跟踪张小洒找到的石壁,山洞也安安静静的靠在石壁上,像一张咧开的嘴,嘲笑着两人。按照先前的经验,山洞这一路是没有什么危险的。于是两人不假思索的就走了进去。到洞口光线快消失时,陈影掏出了打火机,沿路点燃了那些灯架上的灯芯,之前是由于下雨全身被淋透了,陈影担心打火机不好使才捡了张小洒用过的火折子,现在随着二人回来,随身物品也都完好如初。 没用多久,两人就驾轻就熟的来到了有着八卦密码盘的石门前。 陈影之前有意识的记住了张小洒按下的符号以及它们的顺序,此时便照葫芦画瓢的上去操作了一通,末了按下中间的阴阳鱼,接着就用肩膀顶着石门,和小凝一起推开了石门。从两人的用力来看,石门的重量相当不轻,但毕竟小凝是女生,陈影身体又比较羸弱,以至不像之前的张小洒,一个人就推开了石门。 接下来的路也是畅通无阻,两人很快就来到了最后那一间墙上伸着巨嘴,书案上放着秤的房间。 一切都和之前的记忆一模一样,细心的小凝甚至注意到,盘子里那九个戥子锤的摆放方式都和之前一般无二。巨嘴依旧大张着正对两人,唯一有所不同的或许就是之前此处有个张小洒,而这回,只有陈影和小凝。 13 平了? 13 平了? 面前墙壁上的异形大嘴固然令人震撼和恐惧,但陈影和小凝连分辨它是某个巨兽的尸首还是人工的雕塑都办不到。也因此,相比于墙壁上不明就里的东西,面前书案上的秤反倒更加令人好奇。尤其是陈影,更是急于弄清自己之前的“贫血头晕”与这杆秤有没有关系。 尽管之前在一旁看过,但此刻没有张小洒在,陈影二人得以更仔细的端详它。之前见识过张小洒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两人并没有莽撞的将秤拿起,不约而同的蹲在书案前。 “影子,这个秤杆,好像是骨头做的”,之前两人就看到白色的秤杆粗细并不均匀,现在仔细一瞧质地更是奇怪,既非玉石,也非泥木,光是用眼睛看,白色里微微泛黄,零星还有些坑坑洼洼的地方,确实像是骨质品,和农家小贩用的秤不太一样,倒像是个没有脚架的天平。 “拿起来掂一下吧”看也看够了,陈影打算拿在手中掂量掂量再判断。 “诶,你别慌,万一有危险呢”小凝急着要阻拦,只是陈影这常年沉迷网游的手速何其之快,小凝话音刚落,他已经把秤托在了胸前。 所谓无知者无畏,陈影也不知道这秤是做什么的,价值几何,自然也就不会像张小洒那样小心翼翼,就像是把玩着一件稀松平常的物件。 “秤杆很轻,还不如下面的两个秤盘重,张小洒之前该不会是怕把他弄断了才那么小心的吧,你掂量一下试试”陈影把秤递给小凝。 “怎么样,确实很轻吧,感觉还真是骨制的,你看这几个地方,就像打磨了的骨节”陈影在旁边喋喋不休。 小凝直接无视了陈影后面的几句话,因为秤入手的那一刻,虽然说不上拿不动,但绝对不轻! 就算是男女生力气有差别,也不可能出现一个像托着塑料,而另一个像拿着石头的差异,再说陈影的力气比一般女生也强不了多少。 心里虽然有疑惑,但小凝没有说出来,可能陈影夸张了一点吧,她也知道男生有时候会在女生面前故意把困难的事说的轻轻松松。 “小凝,把秤给我”,陈影从一脸疑惑的小凝手里接过了秤。 “帮我个忙,”陈影一边说着一遍取下了小辫子上的皮筋,“从我头上揪一点头发下来,稍微多一点,一根一根拔,别在同一个地方拔啊,可别一下把我揪秃了” 小凝被影子的说法逗得噗呲一笑,但旋即就明白了陈影想干什么,本来被逗乐的神情很快就被一脸凝重所替代,正色道: “影子,这个地方奇怪的很,张小洒不会无缘无故称一缕头发的,你知道苗蛊吗?万一他那个是什么巫术,你秤自己头发不是害了自己吗?” 不得不说,冷静下来的小凝考虑问题十分周密。 “放心吧,之前张小洒称完头发以后,他说的那些话好像是在验证什么,应该没有什么危险,我就是想通过实验看一下这个戥子锤是怎么度量的” 他没敢说出自己关于头晕和张小洒称头发之间的猜想,否则小凝一定会更加极力阻止自己。 小凝知道,陈影既然这么说了,就是一定要试一试的意思了。她不是没想过用自己的头发来替代,但她同时也知道,现在不是抢着以身试险的时候,既然陈影决定了,自己就要注意好其他细节。 尽管是一根一根拔的,而且自己下手已经可谓是“快、准、狠”,饶是如此,陈影还是疼的每拔下一根头发就疼的一缩脖子,样子还挺滑稽,即使在这种环境下,小凝还是被逗得笑出了声。 接过小凝给自己拔下来的一缕头发,大概有十来根左右,陈影学着张小洒的样子,将头发放进了左边大一点的盘子里,接着准备提起秤杆往秤盘里放戥子。 谁知陈影刚一将秤杆上的绸带拎着提起,左右两边微微晃了晃就已经平了,按说头发丝儿能有多重,出现现在的情况反而是正常的,可之前张小洒的那缕头发放上去,秤杆是很明显的倾斜着的。这样一来危险是没有了,可陈影反倒有些失望,因为线索断了。 可陈影还是略有些不甘心,“怎么回事,难不成张小洒之前放上去的是什么密度极大的金丝银丝?” 说到这,他用手拈起了枫叶盘子里最大的两个戥子锤,放在手里掂了掂,顿时明白了,这戥子锤看起来是个有些重量的实心小物件,其实也是轻飘飘的等若无物,心里当下就觉得,之所以张小洒的秤能平衡,是因为这戥子也轻如鸿毛。 可陈影却忘了,在张小洒的戥子全部放上去之前,秤一直是很明显的倾斜向毛发的那一边的。要是平时的话陈影不会犯下这种低级的错误,但此刻他太急于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反倒忽略了最明显的矛盾。 相信再过片刻,陈影就能发现自己的疏漏,但当他转过头时,却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秤正被拿在小凝的手中。 14 难道是活物? 14 难道是活物? 董漏财和罗佰盯着墙上不明就里的符号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加之李落落刚发生意外,作为相处了四年的舍友,罗佰心里就像是一团乱麻,也无暇分心去仔细推敲。 董漏财心里也很不好受,但说到底他与李落落之间没有太多的接触,过了一会儿,渐渐也就缓和了下来。 解数学题还需要基础知识的铺垫,完全陌生的符号就算盯着它再久,信息也不会就自动跑进脑子里。于是董漏财打算让罗佰把墙上的符号拍下来: “小佰,”或许是觉得直接叫名字有些生疏,又或者是觉得,自己没能注意到危险使得李落落出事自己也有责任,董漏财也直接管罗佰叫小佰了,“我的手机电不多了,你先把这墙上的东西拍下来吧,说不定之后会有用,就算是出去求助找警察什么的,有这个也容易叫人信服。” “嗯,好。我把周围这些也一并拍下来”一时间罗佰也没了什么更好的主意。 拍下了墙上的符号,两人离开也不是,继续呆着也不是。半晌,罗佰就像是决定了什么,径直就往吞没了李落落的坑洞走去。 这一走不要紧,倒吓了董漏财一跳,他担心罗佰想不开要孤注一掷的下地穴,伸手就想去拉住她的手,可手伸到一半又促住了,觉得不太合适,只得转而直愣愣的跟在罗佰身后,先看看她打算做什么再说。 罗佰虽是个女孩,但从小在大院里长大,甚至一直做了好几年的孩子王,要是董漏财看见过小时候一头短发灰头土脸的罗佰,一定会觉得她是个假小子,只是长大后罗佰蓄起了长发,也出落的越发水灵,可性格上依旧是那个坚强的孩子王,就算受到李落落的打击而沮丧,也绝不会一时想不开去做没脑子的事。 只见罗佰蹲在了地洞旁边,仔细地看了看洞口以及地洞深处,秀气的柳叶眉皱了皱,对董漏财说:“帮我用手机照一下地洞里面,好像不太对劲”。 董漏财在罗佰的身后,本就瞧的不明不白,正准备问她要不要把手电打开,听到罗佰的要求,也不多言就用手机上的手电照向了地洞深处。 只听见罗佰“嘶”的一声吸了口冷气,董漏财很奇怪,心想:怎么了?没什么变化啊?正待他疑惑着,罗佰往一旁侧了侧:“你仔细看看洞里。” 于是董漏财也并排着蹲在了罗佰旁边,仔细探起头向下看去,也不怕地洞再生变故把他给吞下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洞里面难道是软的不成?”董漏财甚至想用手伸进去摸一摸,但理智告诉他有危险。 这地洞初见时里面并不是笔直的,约莫往下二三米就左拐了,而此刻,这洞明显往下延伸了有五六米以上,然后洞中的通道往右一拐脱离了视线。 “难道说我们的脚底下都是空的,下面是这地洞连着的一条管子?落落掉下去后把这根软管的形状弄变了?”董漏财的猜想不无道理。 “你说的有可能”董漏财已然称得上是胆大心细,而罗佰的观察力比他更胜一筹:“之前落落掉下去时,就像被什么东西拉着,我们两个人都拽不出来,而且最让我疑惑的是,落落她是头朝下,脚朝上落进地洞里的,难道她是自己往洞里钻的?说不定是什么东西从下面上来,把落落给拖下去了。而且保不齐就是佛堂雕像背面雕的那种恶心的东西。” 说到这儿,蹲在地上探头探脑往洞里看的董漏财打了个冷颤,赶紧站了起来,他脑海里浮现出了李落落探头查看,结果被不知名的生物拖下去的场景。 董漏财围着地洞走了一圈,周围的一片蓝光将两人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映照得更加迷离,尽管时间已经差不多快到半夜了,但两人毫无睡意,甚至到现在连一个呵欠也没打。 不知怎么的,董漏财脑海里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不一定是洞里的东西将李落落拖下去了,既然这洞内的通道都可以变形,那为什么不能是洞穴本身将落落吞了下去,或者说,这个地洞压根就是活的! “小佰,我...我有一个想法。”董漏财讪讪的开口。 “嗯?”闻言,罗佰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说不定这个地洞是活的,它自己把李落落吞了下去,所以这洞里的通道才会变形。” 罗佰听了后表情一滞,心里默默思索起来:虽然听着不可思议,但也并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这地方处处透露着诡异,而且此前拉落落时也的确感觉的到,和董漏财两个人一起拉都没有撼动她分毫,倒像是落落长在了洞里。 罗佰正在心里思磨着,谁知董漏财这家伙的想法天马行空,就像是继承了刚出事不久的李落落一般,继续语不惊罗佰死不休:“小佰,我刚刚又想了一下,既然这地洞都可以是活的,可这地洞也是开在地上的,那这整块地面,不,说不定我们在的地方就是什么巨型怪物的体内啊。之前的佛堂入口可能就是这个怪物身上的一个洞,被人砌进了佛堂的墙壁里,之前我们走的楼梯也明显是单独摆在地上的。” 罗佰听了后,翻着白眼一阵无语,之前的话还有几分可信度,这后面的话怎么越讲越不靠谱了,别说世界上有没有这种奇怪的生物,就算真的有,这种体型,怕不是早就被自己的重量压断了骨头,动弹不得?这种基本的常识总该不会出错吧。这也就是罗佰,如果是经历了一系列时空交错的陈影和小凝在这,估计会对董漏财的话深以为然。 但几乎就在要出言反驳的一瞬间,罗佰突然又想到:如果是个健康的活物,怎么可能在这里长久蛰伏着呢,可不就是骨头被压断的巨兽,才刚好满足这里的环境吗,难不成董漏财说的是真的? 而董漏财见小佰脸色一会红一会白的在思考什么,也不好出言打扰,就这么愣愣的盯着罗佰看,居然还看的入了神,等自己突然反应过来时,几乎把自己窘的脸通红,好在罗佰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而罗佰发现董漏财说的居然有可能是事实,不自觉的就朝远离洞口的方向退了两步,这一退不要紧,却碰到了一个发着荧光的小方块,谁知罗佰一看之下,竟被吓得跳了起来! 15 石中手骨 15 石中手骨 罗佰看到,在自己碰到的那个方块中有一块人的手掌骨。 这些所谓的小方块之前董漏财和罗佰也仔细观察过,石块的质地光滑的很,就像某种凝固硬化的胶体,除了石块本身不知为何发着淡蓝色的荧光,倒也没有更离奇的地方。 然而此刻罗佰看到的这只掌骨,就这么包被在石块中,甚至手指尖的部分都快要戳出石块了,似乎是想要从里面挣扎着出来一般。 罗佰初见这掌骨时被吓得跳开了一步,之后就一动不动的盯着它,直到确定了这玩意儿是个死物才松了一口气。 罗佰的举动董漏财都看在眼里,觉得既好笑又疑惑,疑惑的是这掌骨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被嵌在石块里? 于是,董漏财就凑上去看,也不怕有什么危险。巧的是定下神来的罗佰也想上前看个仔细,两人的脸就这么前后而至,差点贴在了一起。董漏财慌慌张张的就别过头去,说了句“不好意思”,罗佰虽然没有董漏财那样一副窘态,可想起刚刚这呆子打在自己脸上的鼻息,脸上也有些微微发烫。 旋即两人也意识到,现在可不是让他们互相心生暧昧的时候,三个伙伴不知所踪,其中李落落更是在他们眼前出了事,就连外面等在佛堂里的张小洒,两人也说不好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当务之急是不能错过任何一个线索。 于是董漏财重新找了一个角度蹲了下来,继续观察石块里的手掌骨,罗佰也是如此,两人就像什么也没发生。看得出来,这应该是一个人类的手骨,五指分明并且比较纤细,说不定是个女性的手骨。 现在在灯光照射下,两人也是发现,这手骨位于靠近石块边缘的地方,越往里面看起来越是模糊,似乎在更深处掌骨还连接着其他部分,这石块本身就像琥珀一样,将手骨包在里面,只是他的颜色很深,不像真正的琥珀一样透明。 两人要说心里不害怕那是假的,但也只得硬着头皮观察,毕竟事关朋友的生死。 罗佰看到石块中的手骨后,和董漏财一合计,说不定别的小石块中也有类似的东西,就各分两头,一个一个的检索起来,果不其然,除了这个手骨以外,还有九个小方块中也发现了骨头,而且看起来基本上都是手掌或者脚掌上的骨骼,也无一例外都是在方块里的边缘。 由此一来,两人几乎断定,每个小方块里恐怕都有这种东西,只不过有的被包围在中间使得两人看不见。似乎这十个是因为外面的黑色石体凝固时里面的“人”挣扎了一番,才使得手掌或脚掌浮于表面。 但这却并不是最令董漏财与罗佰惊异的发现,最让两人脊梁骨生出一股沁入骨髓的寒意的,是当他们兵分两路排查时,正巧走到石块方阵的同一个拐角处,原本空空如也的角落,此时竟然多出了一个小石块,也就是说原本的七十六块方块,现在变成了七十七个。 这多出来的一个方块那幽幽的蓝光似乎是因为刚形成的缘故,不似周围那些般深邃,青蓝色的光似乎是在昭示它作为新生者的与众不同,董漏财不知怎得突然觉得,如果地狱里真的有业火,说不得就是这种诡异的颜色。 “小佰,我...我有点记不清了,你之前数的时候,确实是七十六个吧,这里,真的没有吗?”董漏财有些不愿意承认,甚至,他有点希望从罗佰口中听到否定的回答。 “不会错的,我记得很清楚,这四个角都是没有的,现在,确实是多了一个。而且,你自己不也看见了,这个的颜色,明显被周围的要亮一点。” 听到罗佰的回答,董漏财有些绝望,其实,一旁的罗佰有何尝不是。 发生了一连串的事后,仅仅只是多了一块石碑看似是不至于将两人弄得如此低迷的。但是,联想到方才从石碑里看到的骨头,既然这里新出现了一块石块,是否就代表着,有了一个新的遇难者?并且这个石块在李落落出事前还是没有的,这一切发生的事不得不让董漏财和罗佰觉得,李落落出事了,甚至连小凝和陈影都出事了! 之前两人尽管心情低落,但心中还有一丝希冀,觉得还有希望救出李落落乃至于找到陈影和小凝,而此刻两人就像是被浇了一盆凉水,最后一点希望之火被浇灭的只剩下了一丝火星。 罗佰木木的蹲了下来,愣愣的盯着面前的这个方块,想要找到一丝能证明落落不在里面的证据。正当她聚精会神的在石碑上搜索着什么时,一抹鹅黄色飘入了她的眼中。 原本蹲着的罗佰就这么就跌坐在了地上:李落落的运动鞋就是这个颜色!一旁的董漏财本想将她搀扶起来,手伸到一半,叹了口气,索性陪着罗佰一屁股坐了下来。 回过神的罗佰再次看了石块:没有错,虽然看不出来事什么物件,但确实是有一道鹅黄色,不是很明显,可在罗佰的眼中看来,十分的鲜艳扎眼。在石碑表面的蓝光映衬下,从董漏财的角度看绿幽幽的像一道鬼火。而这也意味着,小凝和陈影,也可能在某两个石块里。 罗佰怎么也想不到,最后会是这么一个结局。 最终还是董漏财一咬牙从地上站了起来,也不知他是怎么了,似乎是不忍看着身边的伙伴就一直这么魂不守舍下去,起身时顺带着也提溜起了罗佰。 罗佰被董漏财拎起来时依旧像是个木头人,甚至头也没有抬起来一下,董漏财看不见她的眼睛,但却看见了有液体顺着她挺拔的鼻梁落至鼻尖。 “小佰,说不定他们都没事,你不要灰心,仅仅是颜色一样,这里面不见得就是落落,再说影子和小凝在哪,谁也不知道,这样,我们先回去和张小洒说清楚,要么叫人,或者拿上工具,把这些石块砸开好不好,落落他们不会有事的。”董漏财的心中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而看到罗佰落泪,让他强迫自己坚强起来。 16 不是陈影 16 不是陈影 一向思路缜密的陈影是真的困惑了,为什么在自己手里时,这秤就是平着的。而此时此刻小凝将秤上的绸带拎着,将秤悬起,秤杆竟然出现了很大幅度的倾斜。 小凝心里也同样困惑:自己和影子操作不当把秤给弄坏了,也不像啊,这秤的构造也并不复杂,坏了应该马上就能看出来才对,可现在这杆称也并没有缺哪少哪。 随机小凝就发现了另一个不合理之处,之前陈影说秤轻的时候她就在心里微微疑惑过一次,因为自己接过秤时觉得还挺沉的,如果单手拿或许还很吃力,只是因为怀疑影子故意在他面前显摆力气大,就没说什么。而此刻,不仅盛有头发的那一边秤盘连同秤杆中中央的玉质小标针倾斜的厉害,就连她自己也觉得放上了陈影头发后的秤更重了,就像放在秤盘上的不是几根头发,而是一小团实心铁块。 “影子,秤变重了。” 陈影见到此景,赶紧又准备小凝手里把秤接过来。谁知见到小凝吃力的样子和尽量放低的手臂,再加上她自己也说秤变重了,陈影下意识的就打算接过个重物,这一接不要紧,竟然往上差点把秤杆给托掉了。 原来在陈影接秤时,他仍觉得秤没多重,所以力气就用大了。而且,当陈影把手里的秤拿稳时,秤杆又平了。 这时候,饶是两人不知道原因是怎么回事,也明白了这秤在不同的人手里情况是不一样的。 陈影往右边的盘子里放了个戥子锤,这回倒是没出什么意外,秤明显的往右倾斜了,秤上的玉标也往右晃了晃停了下来。 “你来试试吧,在我这不用放秤砣也总平着。”陈影摆弄了会儿,觉得没什么危险,于是示意小凝来试试。 “什么秤砣啊,这个东西叫戥子锤,虽然和秤砣差不多,但也还是有区别的”小凝对这些传统的知识懂得多且杂,听到陈影的话就忍不住要纠正。 陈影无所谓的撇了撇嘴:“不是差不多吗?你快试试吧。” 果然当小凝接过来时,秤又明显的往放置头发的那一边倾斜,尽管陈影放置在另一边的戥子还没拿下来,但在小凝的手里,似乎这几根头发重若千钧。只不过看起来不想刚才一般两边差的那么悬殊。 “小凝,你先别动,我加几个秤...戥子锤看看。”说着,陈影就往右边盘子里又加了一个,秤晃了晃又稳定了下来,而秤又肉眼可见的平衡了一点。 陈影嫌一个一个拿太麻烦,干脆把枫叶盘里剩下的七个戥子锤一股脑倒在了手心里,准备一个一个往秤盘里加。 本以为还要加几个甚至得全部放上去,结果只又放上去了一个,秤似乎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咯嗒声,然后平了。 “影子,秤平了。”小凝说到。 “嗯嗯,我看到了。”陈影对小凝的提醒并不以为然,他也一直关注着秤的状态。 可小凝却是又开口了:“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可以把它放下来了吗,单手提着这个袋子胳膊好酸啊。” “嗯嗯,可以了可以了。”陈影听到小凝说胳膊酸,赶忙点了点头,但紧接着又觉得奇怪: “这个这么轻,才提了一小会手就酸累了?” “我是女生力气小好了吧,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小凝这么一听倒是既有点生气又有些奇怪,陈影这家伙平时帮自己提个东西,喘的比自己都厉害,今天怎么还装起来了? 小凝倒是多想,也没揪着陈影不放,而是说:“这回试也试了,你的头发放了三个戥子锤就平了,之前张小洒手里的应该不是你的头发。” 这下换成陈影吃惊了:“你怎么知道我怀疑之前的头发是我的?我好像没说出来吧?” “张小洒之前掏出来的头发,从长度看,确实和你的差不多,而且他的秤平了的时候,你正好就像贫血了一样有点站不稳。之后咱们再回到这来了以后你就急吼吼的要秤头发,我就猜你是不是觉得张小洒手里的头发是你的。” 陈影这回瞪大了眼睛:“真看不出来啊,你连我想的什么都知道。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之前我也不确定,怎么和你说,但现在看来应该和你没关系了吧。” 陈影摸了摸重新扎起来的小辫子:“不一定,我觉得,说不定这和头发多少有关。” “那我再给你拔几根?”小凝不置可否的说到。 “别别别,一会儿真的给我揪秃了。我们先这样试试。”确定了没有危险后,两人心情也放松了许多,甚至开起了玩笑。 陈影话一说完,就把秤盘里的十来根头发拿走了一半:“你现在再试试。” 小凝提起秤,结果秤依旧是平衡在三个戥子锤的水平,看来,这秤平衡与否和放上去的头发多少是没有关系的。 果然和自己没关系,听之前张小洒的话,这头发的主人还不简单,果然是自己有些自命不凡了吧。定下心来的陈影没过多久,突然一转头,盯住了小凝的脑袋。 “你看我干嘛?”小凝被盯得有些心里毛毛的。 随机她就大概猜到了陈影的心思:“你是不是想拔我的头发,不用了吧,张小洒手里拿的头发明显比我的短啊,肯定不会是我的。” “不是,我倒没认为他之前拿的是你的头发,我只是觉得用你的头发也试一试会比较好,毕竟,好没搞清楚为什么我成秤自己的头发就一开始就平了,说不定你也是。”陈影赶紧解释。 “怎么样,试一试吧,我轻点好吧。”陈影见小凝不说话,还以为她不愿意,就又补充了一句。 小凝本来只是低着头暗自想着陈影的话有点道理,结果听到他这么一句带着歧义的话,两腮划上了一抹绯红,白了陈影一眼:“来拔来拔!你自己说的轻一点!” 可怜的影子也不知自己怎么就得罪了自己的女朋友,也不好问,讪讪的从小凝头上选了几根本就发黄的发丝拔了下来。 17 真正的作用 17 真正的作用 陈影从小凝头上拔下头发以后,把秤盘上自己的头发拿下来随便揣进了兜里,紧接着就把小凝的几缕发丝放在了秤盘里,然后将戥子锤都拿下来,只留了一个最小的在上面,结果陈影刚一提起秤,就是一阵摆动,然后放戥子锤的那头压了下来。 陈影颇有些疑惑的把原本放在右边的戥子锤取了下来,可是秤仍然是倾斜的,陈影和一边看着的小凝都觉得十分奇怪。甚至最奇异的地方是,当陈影将小凝的头发取下来以后,这边的秤盘反而下去了,就好像是放上了小凝的头发以后,这置物盘反而变轻了。 奇怪之余,陈影将盘子里的戥子锤和头发放到一起,结果秤便稍微平了一些,又添了一些,正好又是放了三个戥子锤和头发在一起时,和另一边的空盘子就平了。 “这不符合常识吧,怎么能放了头发以后这边还轻了,这秤有鬼吧。”陈影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好了,拿来我试一试,这里不符合常理的地方还少了吗?”小凝说到。 于是,陈影将秤递给了小凝,果然又出现了和之前秤陈影头发时一样情况:当秤到了小凝手里以后,秤就平了。 陈影见状说了出来:“这回好了,就像我之前一样,什么都没放就平了。”接着又道:“等下,我给你放一下戥子锤试一试。” 放置了戥子锤后,平衡自然而然就被打破了,秤开始往有戥子锤的一边倾。 至此,两人大致得出如下结论:自己拿着秤量自己的头发时,不用放东西就是平着的。而换一个人称量别人的头发时,似乎就能秤出重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如果按陈影称的小凝发丝的结果来看,似乎小凝的头发称出来是负数? 两人都在考虑究竟是怎么回事,默默的没有说话。这之后,陈影脑海里理出了大致的原因,赶紧就和小凝说了起来: “小凝,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其实很简单,可是讲起来有点复杂,我怕你...” “你是不是怕我听不懂?”小凝打断了陈影的话。 “没有没有,我是怕...确实是怕你听不懂。” 小凝撇了撇嘴:“你先说说看嘛。” “嗯,”陈影开始讲了起来,“我觉得是这样的:张小洒不会无缘无故用这个秤秤头发的,他这么做真正想得到的应该是头发主人的信息,那会不会这个从头发上秤出来的指标他主人是一样的?而在用这个秤秤头发丝儿时,你我之所以秤自己的头发都是不用放戥子锤就已经让秤平衡了,或许是,当我们拿着这个秤时,无形中将自己的这种已经‘指标’放在了本该放戥子锤的秤盘里。所以自己秤时,两边其实是一样重的,而当你秤我或者我秤你时,看上去是称出了重量,其实只是量出了你我之间的差值,作为证据,就是你称量我时是放了三个戥子锤,我称你是确实往头发在的盘子放了三个” 他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自己都觉得解释的太过于冗长,也不知小凝听懂没有。 可没想到小凝的话却是让他始料未及:“是不是所有理科生都和你一样,擅长把简单的东西往复杂了说,为了使它更严谨?” “额...也不是,可能是我的个人特色,也就是说,你明白了。” 小凝肯定的点了点头:“嗯,总而言之,这其实并不是一杠秤,而是一个用来比较两个人之间你说的那种‘指标’的大小的,对吧。” 陈影点了点头:“对,而且不仅是比较,还能计算差值,比如我和你之间,应该就相差了三个戥子锤的重量,而且是最小的三个。” 听了陈影的一通分析,小凝独自陷入了思考:影子说的很有道理,至少找不出毛病来,可好像遗漏了什么,哪里有些不对劲。 但小凝的脑子转的也不慢,很快就搞清楚了自己的疑惑来源:“影子,你刚刚说,这杆秤能比较两个人‘指标’的重量大小,还能用戥子锤反应差值,那之前张小洒把全部的戥子锤都放上去了,才勉强平衡,就是说,他和那头发的主人,差了那么多?这岂不是说,两个人的那个...所谓的‘指标’一个最高一个最低?”说到”指标时小凝顿了一下,她觉得这个词用的很奇怪。 “这,虽然挺极端的,不过也正好解释了之前张小洒的反应不是吗?”陈影回答道,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不对劲的问题。 小凝也没有在这一点上过于纠结,转而说了另外一件事:“影子,既然用手提着秤杆上的束带会使自己的‘指标’加到戥子锤那一边,我觉得,咱们是不是可以找个固定的钩子或者架子什么的,把秤挂上去,然后再秤,这样得到的结果就是头发本身的了。” 陈影正在想没有一个固定的比较对象,单纯比大小的这个功能有些鸡肋呢,结果小凝的点子让他眼前一亮,忍不住双手夹住她的脸揉了又揉:“你说的对,说不定真的可以,我还没想到可以这样。” 小凝的脸又红了,也不知是被陈影揉红的还是自己害羞了,印象中影子很少会这么不加掩饰的揉自己的脸,两人高中就是老同学,上了大学后在一起都快两年了,可陈影最多也就是拿着自己的手散散步,小凝的性格又比较害羞,虽然教训起陈影来头头是道,把他训得活脱脱一个妻管严,但真要她在感情上主动一点,她又不好意思。 陈影哪里知道,自己在这跑来跑去寻找能替代挂钩的固定物的功夫,小凝脑子里竟然在想这些东西,见到小凝还站在书案前不动,于是招呼她:“小凝,你也帮我看看,这里地方也不小,我找不到挂钩之类的东西。” 地方虽然不小,可四周基本上都是不加打磨的石壁,两个灯架上有没有突起可以悬挂的地方,只有一张正对面的巨口,或者勉强也能说成是一颗张着巨口的脑袋。 陈影突发奇想,这巨口里的牙后面都有倒钩,或许爬上去一点,可以挂在上排牙齿的倒钩上? 18 真正的尸体 18 真正的尸体 只是,想归想,陈影心里清楚,自己真的要往上爬,小凝肯定会阻止。 “影子,你说,墙上那个大脑袋,它嘴里的牙能不能挂上?不如你爬上去试试,这里好像也没有别东西可以当挂钩了”小凝的话令陈影始料未及,他没想到小凝会先一步提出来这个办法。 “你就不担心我爬上去以后会有危险?”陈影狐疑的问。 “什么危险?”小凝居然被陈影问的一愣,“你说墙上这个吗?应该只是个雕塑吧,就算真是什么未知怪兽,明显也已经死透了,你还怕它起来咬你一口啊。要不是我力气比你小一点爬不上去,我就自己来了。” 陈影听了这番话,着实有些无语,心里面也是泛着嘀咕:这要是个怪兽尸体,陈影真还就不怕,只是这么空荡的地方,墙上特地弄了这么个不知是何物的脑袋,总不能是个摆设吧?就算这是个雕刻,自己一爬上去,万一触动个什么机关,这大嘴一合,自己在里面岂不是会被那些尖牙活活绞死。 不过陈影倒是并没有把这些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一来他也觉得可能性不大,这么个死气沉沉的东西,怎么看都不像能动的样子:那还不把后面连着的石壁给弄碎了?二来陈影觉得,自己要是把这些话说出来,小凝可能就会觉得有危险,从而阻止自己爬上去了。毕竟陈影打心里觉得挂在牙的倒钩上是唯一的办法了,此时带着一杆秤和一把戥子锤出去研究太麻烦了,何况他还打算去研究一下来的路上另外两个奇怪的房间呢。 所以,小凝叫他爬上去,陈影也不推辞,顺水推舟的就准备踩着书案爬上去。 爬之前陈影还不忘招呼一句:“小凝,我先上去,你待会把秤还有头发、戥子锤这些东西都给我递一下。” “嗯,好的,你慢点别摔下来,这东西看起来滑滑的。”虽然不担心别的危险,但她怕陈影笨手笨脚的会自己出问题。 其实不用小凝提醒,陈影的手扒住巨口里的一块隆起的相当于下颚的地方时,就感觉到了,这东西真还就滑滑的,并且有点软,但又不是那种橡皮或皮肉的柔软,而是像某种树脂之类的东西凝后的触感,似乎用力压一压按一按可以弄出微微的形变来,此外,不知是不是陈影的错觉,他觉得这玩意儿似乎还有些温热。“不会真是个活的还没死透吧?”摇了摇头,甩开了自己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要真是活的,自己都扒拉到它嘴里了,还能无动于衷? 站到书案之上,陈影才发现,这些牙齿在远处看来又长又尖,密密麻麻的看起来很是瘆人,实际上离得近了再看,尽管牙很长很大,当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锋利,只是牙的后边靠近牙根处的地方斜生出了倒钩,像鱼钩一样,稍不注意就会被割伤。之前只是在侧面看到上排牙齿后有倒钩,现在一看,几乎每颗牙都是如此,仔细观察之下居然还有断裂的牙齿,这让陈影越发差异了,是雕塑的逼真效果还是真的尸体?如果是真的怪物,看着牙口,估计捕食的对象也是皮糙肉厚的大型生物吧。 陈影索性不再管这些,想得太多也没用,只会让自己越发糊涂。陈影攀住了离自己最近的一根尖牙,牙齿入手冰凉坚硬,确实和骨质的感觉一般无二。陈影本就体力不佳,比之小凝也强不到哪去,费了好大功夫,手脚并用才爬到了巨口之中,还差点被交错的尖牙扎到脚。 喘了几口气,陈影正准备叫小凝将秤递上来,先试试能不能挂的住,一抬头竟然看见正对着自己的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其实也是爬上来后光线不够,等陈影定眼一看,原来所谓的洞口是这巨嘴中的喉咙!同样的疑惑又在陈影的心头漫开了,这是人为的在洞穴上雕了一个怪兽脑袋,但其实现在尽管他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心里基本上已经笃定了一个事实:这是真的巨兽尸体,只不过不知道是怎么死在了山体之中。 “你愣着干什么,秤还要不要了?”小凝见影子上去之后呆呆的不动,怕他出什么事,于是开口问道。 结果她听到的确实陈影慢悠悠的回答:“小凝,秤的事,不如先放一放。” “到底怎么了,上面到底是有什么呀?”小凝在下面爬不上去只能干着急,影子居然还在那卖关子,正待要开口教训他两句,陈影又说话了: “这大嘴里有个洞,看起来像是可以进去,但是黑洞洞的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不如你在下面等我,我摸过去看看。” 一听这话小凝急坏了,这呆子怎么哪里有危险他就往哪钻,而且居然想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儿,万一两头都出事了怎么办? 小凝赶紧出言制止:“别,你别冲动,我告诉你,你手机可还在我这儿,没有手电你就算进去也什么都看不见。” “那,那你上来,秤什么的先不要带了,我拉你一把。” 小凝有些无语,她这么说是本打算让陈影打消进去一探究竟的念头,谁知这家伙倒好,居然让自己也上去。 可事已至此,两人已经被卷入了奇怪的事件当中,现在有了增加手中线索的机会,她倒是也能理解为什么陈影这么着急进去看个究竟,可能虽然有好奇的因素在里面,更多的还是因为无解的地方太多了:为什么两人会无缘无故“穿越”?回来以后其他人去哪了,有没有危险?一路上那些瓶瓶罐罐里的器官是做什么的?手里的秤为什么可以“称量”头发,称了以后有什么用途?这些两人都一无所知,再加上此时此刻又莫名其妙出现的口中怪洞,也难怪陈影会急着想要进去看个究竟,之所以叫自己留下等他,可能也是怕自己跟着遇到危险吧,嘴上不说什么,也是怕自己害怕,其实他自己心里应该也很低沉。 想到这,小凝又有些感动,神色复杂的看着站在高处的陈影。 19 一根毛都没有 19 一根毛都没有 “快上来吧,别愣着了”突然看见小凝的表情,陈影有些摸不准她在想什么,于是赶紧的招呼她上来。 “嗯,我这就上来,你接我一下”小凝将书案上的秤又往旁边推了推,顺手将秤盘上自己的头发和案上陈影的头发一并抓起往兜里一塞,就站了上去。 上边的陈影也没闲着,赶紧左手抓住了一根上排的尖牙,右手就去拉小凝的手,饶是如此,也是七手八脚忙活了半天,小凝才艰难的在陈影的拉拽下爬了上去。 “这血是哪来的?”小凝看着脚底下几滴液体问道,昏暗的光线下看起来黑黑的像油桶漏出来的汽油。 血自然是陈影的,刚刚单手拉这小凝太过吃力,于是陈影蹲下来一手拉着小凝的手,一手抓着她的衣服,就是这时被下面的一个倒钩直直划到了手腕。 “没事,问题不大,看上去滴了几滴血,其实没弄破多少。”陈影在裤子上摁了摁伤口,把手腕上血擦干净,不以为意的说到。 小凝是女孩子,对人受伤比较在意,所以教训陈影:“小心一点,冒冒失失的,感染了怎么办?” “好啦好啦,手机拿出来吧,里面黑黑的,什么也看不见”陈影催促小凝。 灯一照亮,视野就好了许多,一圈圈的尖牙在嘴里密布,每隔个一步不到就有一圈,整张嘴里面就像个柱状的容器,弯弯扭扭的又像更巨大的软管,里面直径并不小,大概能有个一人来高,只是排上一圈圈尖牙后就不得不猫着腰走了,否则就会碰头,好在两人应该算是是从巨口外面往喉咙里面走,就算陈影不小心撞了一次脑袋,也不用担心会被尖牙后面的倒钩再划伤。 陈影他们 走到嗓子眼,往里面看去,依旧是长长的管状通道,只不过没有了一圈圈尖牙。陈影心里奇怪,这是什么生物,难不成真是个巨型七鳃鳗?可它是怎么钻到山里面去的呢。 小凝紧跟在一旁,她不像陈影想的那么多,但是观察的很仔细,这怪物的体内也是很光滑,在灯光照射下甚至还有些反光,但这光滑只是指内壁的质感,要说形状还是微微有些起伏,有些地方还有皱褶,似乎是用来进食时把东西更好的吞进去用的。 里面的路弯弯绕绕且高低起伏,陈影的方向感不错,他觉得自己和小凝甚至已经走到一开始那张巨口的下方一层了。 “这东西死的时候说不定很痛苦,身体扭曲成这样,不过幸好它没有哪一段是直着竖起来的,否则还真不知道怎么走。”陈影在心里面这样想着。 可经常事情就是你怕什么就来什么,脑子里刚想着路还挺好走,这会儿就走到了死路。 后面的小凝一直用手机打着光照明,同事左顾右盼的观察走过的地方,一头撞到了陈影身上,手机也掉了在地上,好巧不巧背面朝下遮住了手电的光,一时间两人眼前一暗,但却又没完全暗下来,因为周围居然是一片蓝莹莹的光,透过“尸体”的内壁散发出来。 但陈影和小凝都没太在意这蓝色的光,一个正在头疼没路了该怎么办,另一个捡起手机后在奇怪为什么陈影停下来了。 很快小凝也看到了前面的情况,但她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把陈影的辫子揪住往下一拉,陈影就吃痛的仰起了头,与此同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也真是这一抬头,才看见了头顶的一个大洞以及向上的通道,手电的光没照过来,幽幽的蓝光在其中闪烁。 “没路的时候就多抬头看看”小凝不无鄙夷的看了看陈影,也把身子凑了过来,用光照着头顶的洞,结果这一照,硬生生把脸上鄙夷的神情照成了惊恐。 之前的蓝光太暗,陈影只觉得模模糊糊有什么东西遮挡着视线,此刻两人都清清楚楚的看到头顶悬着一副骨架,而且是倒挂着的,真好与下面的两人头对头。 这骨架真的就只是个骷髅,正对着两人的头顶连一根毛都没剩下了。 被吓了一跳是真的,可也不能不管了掉头就跑,被吓了之后,小凝还是硬着头皮把手电的光对向了那具骷髅,以便于两人仔细看看。 说到底小凝心里还是很慌张的,之前的事情离奇归离奇,虽然古怪了些,但也没发生实际的危险,此刻出现的骷髅就不同了,既然是骷髅,那必然是和死人有关的,这立马就让小凝对于自身的安全没了把握。 仔细查看了骷髅的骨架,两人发现这并不是完整的一个骷髅架被倒挂在这,而是上面还有一个弯道,而这个骷髅看起来就像是后半生趴在弯道里,前半身探出来垂在外面。好像是被什么追赶,跑到这里摔了一跤,从此就再也没能爬起来。 小凝毕竟是女孩子,在这么封闭的环境里,又出现了骷髅,甚至还有潜在的危险,没一会就憋不住了:“影子,你,你说两句话好不好,你一句话都不说,我有点怕”。 “嗯,我觉得这个骨架有点问题,先不说这骷髅上一点肉都没有,甚至脑壳上的毛都不剩一根,如果是自然腐烂的,骨头都该散架甚至快烂了,可它居然连着,而且看上去骨头也不是很有年代感,要说他的肉被吃了,什么东西能吃的这么干净,还保持着骨头都不散架呢?” 小凝让他说几句话,本意是让他说几句轻松点的缓和一下气氛,结果这个家伙却就事论事说起了眼前的骷髅,不过小凝在心里面对陈影这么一埋怨,倒是不那么害怕了。 “小凝,我打算把它拉下来看看”陈影的话差点吓了小凝一跳,自己恨不得掉头回去,这个笨蛋还想用手把它拉出来? “别别,万一上面有细菌病毒什么的怎么办?”事到如今只能想办法让他住手。可她也知道,陈影的性格如此,他要做一件事总是想到了就要做,不需要什么理由,可你要说服他放弃做这件事时,没有合理的借口却很难叫他住手。 20 死因 20 死因 陈影下定了决心要把这具骷髅扒拉下来一看究竟,他轻轻搡了小凝一把,让她站到一边,以免被之后拉掉下来的骨头砸到。 两人都稍微往后退了退,陈影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准备后,慢慢脱下自己的外套,包在双手上,捧住了那颗倒垂下来的干干净净的骷髅头。 在提出这个建议之前,陈影的心里其实是有过挣扎的,但仔细想了想,越是诡异的事物,越是可能让自己掌握更多的线索,只要没有遇到实质性的危险,都不能随便一走了之,大不了就当成探险得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在一旁小凝的注视下,陈影已经捧住了骷髅头,一咬牙,就把它给拉了下来。 跟着脑袋下来的还有一堆其他的骨头,只不过落地的那一刻,原本完完整整的骨架摔成了一盘散沙。 陈影本不是个迷信的人,此时嘴里却不断的念念有词:“骷髅哥哥或者骷髅姐姐,我不是有意弄坏你的骨头的,你也知道我需要从你身上差出些线索” 小凝见了也是一阵头大,本来人家好好的趴在那上半身悬空,怎么说也是一个完整的骨架,现在居然给弄成这样。 在看陈影居然还在喋喋不休:“你想想,虽然把你弄散架了。但说不定能帮你查明死因什么的,甚至还能帮你你报仇对吧”,就像是在回应他的话,头顶的蓝光似乎闪烁了一下。 “好了,你别在那贫嘴了,既然你想检查,就快看看吧,我可不想总是待在这个东西的旁边。” “嗯嗯,好的”陈影一阵苦笑,他早就知道小凝会有这样的反应,也不多说,一根一根的检查起地上的这些骨头来。 骨头上没有划痕,也没有折断的情况,初步排除是大型猛兽把肉给吃了。此外,尽管骷髅上连一块毛皮都没有,但骨头却看上去却很新鲜,甚至陈影觉得撅断骨头的话,里面的骨髓都还在,当然,想归想,真做出这种严重亵渎死者的事,陈影还是不敢的。可这样一来,这个人的死因就显得不明不白,在这样一种地方,为什么会有人死的只剩下骨头?难不成他死的时候,这个怪物是活着的,肚子里的酸把他腐蚀成这样的?那样骨头应该也不能幸免才对。 想了半天,陈影也理不出头绪来,百无聊赖的将骷髅头捧在了手里,隔着外套,感受它的重量。 陈影将思路换了个方向,不再纠结于骷髅本身。从骨架上能得出的信息不多,但如果从死者的角度看,为什么这具骷髅会诡异的倒挂在头顶? 散落下来的骨头里是有下半身的,也就是说这具骷髅是下半身趴在上面的一个台子上,上半身探出挂在外面的。 一个念头逐渐在陈影脑海里成型。 这个人死之前一直在被什么东西追赶,一路回跑到上面,结果可能是被后面的东西追上,也可能是自己摔倒,所以倒在地上,只有上半身探出来,而陈影更倾向于前者。 之后的事情,就是这个人变成骷髅的直接原因,即后面追赶的人或者什么极端的恐怖的事物让他身上的血肉都不见了。 这不是唯一的可能,或许也不是最合理的可能,但却是陈影最先想到的,而这个想法让他自己都不寒而栗。 还要不要前进?头顶这个骷髅拉下来后,视野变开阔了,上面一层的洞口不算高,有小凝在下面托一把,自己应该是可以上去的,但问题是已经出现了死者,这说明前面很可能有致命的危险。自己要是去了,小凝怎么办,自己总不能带着她以身犯险。 难道回去吗?可陈影总觉得,冥冥之中自己到这里来经历这些诡异的事是有原因的,尤其是当现在他得知那杆秤只能称出两个人“指标”的差值时,他又觉得,之前张小洒手中那头发的主人,或许就是自己也说不定。 小凝见陈影的脸色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知道他心里一定是在纠结些什么。 “怎么了,脸摆的那么难看,都不会掩饰一下,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嘛,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你女朋友啊”小凝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留情面,但却句句都透露着对陈影的关心。 陈影知道,这时候自己支支吾吾犹豫不决是没有用的,而且小凝说的对,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要互相扶持着才能更好的面对未知的恐惧。当下也不再犹豫,一股脑将自己心里想的都对小凝说了出来。 小凝听了以后,也低下头,开始皱着眉思考。她到倒是不像陈影一样,有什么冥冥之中必须去一趟的觉悟,何况她的性格并不是好管闲事的人,但此时事关另外几个朋友的安危,倘若自己真的安然无恙的回去了,事后得知其他几个伙伴的噩耗,她一定会夜夜做噩梦的。 有的人干着杀人放火走私贩毒等等诸如此类见不得人的勾当,却觉得理所应当,只要是自己做的就没有错,毫无负罪感。而有的人,明明已经尽力了,却总是将事后的责任归咎于自己身上。这两种人都是很极端的存在,而小凝的性格,就偏向于后一种,类似于有一种精神洁癖。 脑子里的小天使和小恶魔有来有回的较量了几次,最终还是白色的小天使占据了上风。 “影子,我们去看看吧,如果真的确定有不好的东西,咱们掉头就走好了,如果咱们什么也不做,我自己心里也不会好受的”小凝说这些话时一边拉住了陈影的手。 陈影心头霎时一暖,可随即又凉下来:“可是,我不想让你有危险” “没事,你会保护我的,对不”。 小凝一个女孩子,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还能说什么呢?大不了两人死在一起,也是一对苦命鸳鸯,如果大难不死活下来了,两人的感情势必会再一次升华。 “行吧,那我待会先跳上去上去用手扒住,你在下面托我一把,等我上去了,再拉你上来。” 21 诡异的骷髅 21 诡异的骷髅 陈影说完,就准备穿上外套往上爬。没想到,却被小凝出声制止了: “等会儿。” “怎么了?”陈影一脸的疑惑,“不是说好了吗?” “我不是不让你上去,我是说你这件外套,刚刚包过死人骷髅的,你就别穿了,扔这儿吧,你要是舍不得,回来再带上”小凝停了一下,“不过前提是我们回得来。” 陈影听了,也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但也听话,把穿了一半的外套又脱了下来,扔在地上。 小凝摸了摸口袋里的头发,也把它放进了陈影脱下来的外套口袋里,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带着两团头发怪怪的,有点儿不祥。 接着陈影没有再多做耽搁,直接往上一跳,就扒拉住了,果然上面还有路。 可由于长期缺乏锻炼,陈影虽然扒住了,两臂却没有力气再往上撑起来,好在小凝从后面托着他的腿往上送了一把,陈影这才得以上来。 来不及打量一下周边,陈影就忙着将小凝也拉上来。可这回却麻烦了许多,小凝毕竟是女孩子,自己不能像陈影那样跳起来扒住上面的路面,只能是陈影伸手拉住她,然后小凝踩着洞壁慢慢往上爬。 好在“墙面”虽然光滑,但却不平整,凸起的落脚点并不少,小凝得以缓慢而艰难的在陈影的拉扯下爬了上来。 站定以后的两人,环顾了一圈周围的情况,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迈步向前。地上竟然都是一具具完整的尸体,只不过完整的都是骨架,也就是说,和之前的那具骷髅一样,没有一点血肉! 满地的骷髅就这么随意的铺排在地面上,有的还扭曲成了极端诡异的姿势,似乎死的时候身体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漫长的通道内这样的骷髅骨架有二十具之多,在幽幽蓝光之下显得有一丝狰狞,其中更是有一具骷髅,整个骨架几乎从腰部弯成了九十度,偏偏骷髅那两个黑洞洞的眼睛还直勾勾的朝向两人所在的方向,看的小凝凉意从脚底升到了天灵盖。 通道不长,肉眼可见的尽头处,地下是一个洞,如果董漏财在此处看到这个地洞,拼了命也会拉住陈影和小凝,组织他们过去。因为这地洞的大小,形状,甚至地面的材质,都像极了董漏财他们在佛堂密道深处见到的地穴! 可对小凝以及陈影来说,他们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地洞,甚至因为离得远,根本无从分辨那是不是一个洞口,只不过远远的看见地上有一团圆圆的,黑乎乎的东西。 而由于不知道这团黑乎乎的盘状物和周围这些骷髅的形成有什么关系,陈影和小凝也是站在原地,丝毫不敢轻举妄动,生怕稍有闪失,自己也会成为这众多骷髅中的一员。 可是谨慎归谨慎,还是要壮着胆子去看看,两人手拉着手,小心翼翼的往地穴走去。短短五十米不到的路,两人走的磨磨唧唧,一边是留心着未知的危险,另一边也是尽可能的避免踩到碰到地上那些形状扭曲的骷髅。 小凝可能是心里作用有些害怕,或者说是一种巧合,这一路上走来,用觉得所有骷髅那黑洞洞的眼睛都在看着自己。 “影子,我怎么老觉得,这些骷髅在看着我啊”小凝还是没顶住心里压力,抓住了陈影的胳膊,小声念叨了一句。 “骷髅没有眼珠,骨头上的眼眶又大,你心里害怕的时候,自己就会觉得他在看你,没事的。”陈影不相信,这些骷髅真这么邪门,当初就不会简简单单死于非命了。 “不过我倒是觉得这些骷髅有另一个问题”一边慢慢往前挪步,陈影一边继续说, “你有没有发现,越往那个地洞靠近,这些骷髅就越是有一定程度的畸形。”此刻的距离,两人已经清楚的看到,远处的地上的“漆黑盘状物”其实是一个地洞,周围的蓝光洒落一些在地洞里,使得稍远处的陈影和小凝也能分辨出洞里的立体层次感。 之前小凝因为害怕,过分的关注了骷髅头上黑洞洞的眼眶,而听了陈影的话,小凝也开始仔细的看路上的每一具骷髅的身体其他部位。 的确,一开始刚爬上来时,距离自己较近的骷髅只是姿势比较怪异。但是随着往前的推进,这些骷髅的一些部位,都有不同程度的畸变。 譬如刚刚小凝看的那具骷髅,脑袋出奇的大,而眼眶有不成比例的小,其他的五官更是被简化成了几个不起眼的小洞,这简直就像是原来的脑袋被人拿走了,又随便找了快白色石头来冒充。 可就连这个,居然都算好的,另外一个骨架的尾骨处,不是一个短小的凸起,而是一整根长长的尾巴,足有一米长,很是像小凝在恐龙博物馆见到的复原骨架的尾巴,只不过是个袖珍的版本。 两人终于走到了地洞跟前,一路上并没有危险,陈影也是放心的暂时舒了一口气,看来危险不是来源于这段路本身,而是这地洞深处的什么东西。 危险是没有了,然而眼前的现状却不容两人松懈下来。最后一具骷髅离地洞不过二十公分,已经畸化的看不出人形了: 整个脑袋瘦小无比,而且颅骨尖尖的向外突出,眼睛就像比目鱼一样被挤到了一边,仅仅是一个头就已经不成人形。其身体更是惨不忍睹,两只手臂就像退化了一样,短小纤细,手指骨简直就是爬行动物被剪去脚蹼以后的爪子。身体的躯干处,脊骨高高的弓起,横生的肋骨杂乱无章,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肋骨末端有黑色的泛着金属光泽的异物戳出来。 双腿更是恐怖,两条腿骨近乎合成了一条,像麻花一样,交缠了两道在一起,而脚掌,则压根就没有! “影子,这,这还是不是人啊,怎么会有人骨头长成这样啊?”小凝又惊又怕。 陈影心里也在嘀咕,都长成这样了,怎么走到这里来的? 22 恶心的凝胶 22 恶心的凝胶 如果说是一具两具骷髅骨架这样也就罢了,但竟然有这么多,而且很明显的越靠近这个地穴,这些骷髅就畸化的越厉害,最近的一个,要不是有了之前那些的铺垫,陈影和小凝绝不会把它当成人类的尸骸。 但事实就在眼前,诡异的场景,神秘的地穴,幽幽的蓝光,再加上这些难以名状的骨架,使气氛变得死气沉沉。可在这一片死气中,又让人觉得会有什么恐怖的怪物,正栖居在暗处,想趁人松懈的一瞬间,将其拖入修罗地狱。 而陈影和小凝又岂敢松懈一丝一毫,所谓无知者无畏,当初董漏财、罗佰和李落落对佛堂密道里的地穴一无所知,放松了警惕,这才使得李落落落入地洞,生死不明。 而此处的地穴附近散落着奇形怪状的白骨,这洞里的危险性,几乎不言而喻。甚至恍惚间,小凝多看了洞口两眼,觉得自己的心魂都要被吸进去,陈影也好不到哪里去,冷汗顺着刘海落到眼睛里,有种酸涩的刺痛感,可他却一下也不敢眨动眼睑。一时间,空气里弥漫着极度压抑的气氛。 两人愣愣的站着,半天彼此都没有一个人开口。两人此刻的状态其实很奇怪,看上去是都紧绷着神经,实际上却又像是神志恍惚的呆站在那里。要是此时有第三个人走过去看的话,会发现,阴冷的山腹深处,又或者是某个不知名怪物的腹中,两人的身上竟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甚至没什么肌肉的小凝此刻浑身都紧绷着,有些神经质般的微微发抖,尽管看似紧张,两人盯着地洞的眼神确实涣散的,很难说是不是地穴一片漆黑的缘故,使得两人的眼神,好似没有焦点。 就这样僵持了不知多久,或许是三五分钟,又或许是半个钟头,小凝突然身子一倾,脚一歪踩到了那副扭曲的失去人形的骨架上,“咯吱”一声,枯骨断裂的脆响蓦然将两人的心神从地穴拽回了这边,让人想到从地狱边缘被唤回的亡魂。 饶是陈影的意志不弱,也是像第一次坐完过山车那样,头发晕,脚发软,一屁股坐了下来,偏偏又恰好坐到了那个畸形的骷髅头脸上,又是一声“咯吱”的轻响,似乎还伴随着微不可闻的骨质锋利碎片戳破布料刺进肉里的声音。陈影刚瘫倒在地的身子又立了起来,倒是正好顺势扶住了同样站不稳要跌倒的小凝。 “这是什么呀!脏死了!”陈影没想到,他这刚把小凝扶住,竟然换来的是小凝的一声大叫以及干脆利落的把他推开。 可旋即他也明白了小凝为什么这么说了陈影发现自己的手上,脸上,甚至脖子和脚踝,只要是暴露在外面的地方,都附着着一层薄薄的脂状物,没有特殊的气味,透明中微微有些绿色,像是什么凝胶一类的东西。 还来不及把这些东西弄干净,陈影就打算像小凝解释自己也不知道这些是什么,还没开口,小凝又大叫一声:“我身上的是什么?怎么这么脏!” 本该静气凝神尽可能不发出声音的时候,小凝的两次大喊在周围环境映衬下格外突兀,但陈影理解,这种事太过于诡异了:不只是自己,小凝身上也覆满了一层这种东西。 小凝手忙脚乱的把这一层东西从自己脸上和手上揪拉了下来,但仍旧觉得,只要没有用水洗过,浑身都还是不对劲。 转头发现被这种奇怪的凝胶糊了一脸却还傻傻看着自己的陈影,小凝是又好气又好笑,之前在自己脸上是只觉得恶心,现在看到陈影,觉得他就像是用青蛙子酱给自己做了一个面膜,不只是面膜,连手上都是。 “你还不把你脸上那些东西弄掉,要是有毒把你变的和这地上的骨头一样怎么办?”小凝一本正经的呵斥陈影。 “哦哦,我这就弄。”说完也手忙脚乱的在自己脸上好一阵扒拉。只不过他没有像小凝一样避之不及的将捋下来的东西扔了,而是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 “这么恶心,就算你要检查,也放在地上蹲着看吧,拿在手里,万一真的有毒呢,说不定就是这个把地上的骨头弄变形的。”小凝虽然觉得这东西恶心,但她心里也很清楚,在搞清楚它到底是什么之前,是不可能随便将它丢掉的,之所以把自己的扔出去老远,是因为她知道陈影一定会留下。 小凝的话不无道理,就算无毒,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他真的把这坨凝胶状的东西放到地上,蹲着仔仔细细看了起来。只是,除了看着恶心,这东西本身也没有味道,再加上也没有工具,看了半天陈影也没能看出什么名堂。 “小凝,刚刚你是什么感觉,脸上手上被糊上这种东西时,什么也没感觉到吗?”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陈影想起了更重要的事,刚才两人是怎么了,自己怎么就和丢了魂一样? 小凝认真的想了想:“你既然这么问我了,你自己应该也是没什么感觉的吧,就不知怎么的就失了神,但感觉自己精神还是很紧张的,并没有松懈下来。” 陈影的眉头皱了起来,小凝虽然只说了寥寥几句,但陈影基本上已经确定了,小凝当时的情况,和自己不说如出一辙,也相差无几了。陈影记得自己只是盯着洞里看,在犹豫要不要用几根地上的骨头捅一捅,慢慢的就觉得害怕和紧张,但当时也并没有觉得什么,在这种地方有紧张感很正常,自己还记得当时想着要提防来自洞里和周围的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可现在想来,事情没那么简单,自己一开始只是有一点紧张,想着要随时注意周围,但慢慢的,自己就开始越来越注意洞里的情况,就好像笃定了危险会从这里出现,整个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地洞上,自己就是在当年高考答题时,恐怕注意力都没这么集中,整个人的魂就像陷进去了一般。 陈影意识到了什么,刚擦拭去的汗水,又从鼻尖冒了出来。 23 处境不妙? 23 处境不妙? 陈影自知,刚刚自己看似和小凝精神高度集中,实际上都是被这地穴不知用什么方法迷惑了心神,如果不是小凝碰巧踩断了一根枯骨,接下来的事简直令人细思恐极,看着身边的一堆白骨就知道这层凝胶的作用绝不是用来给两人做皮肤护理的。 这这样一来,两人看着这地穴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就这么用余光瞥着地穴洞口,不敢拿正眼去看。可就算这样,终究也不是办法,这样干耗着,还不如回去呢。 好在有两个人,办法也不是没有。“小凝,我用手电照着地洞里仔细看看,你就盯着我,如果我出现刚刚那样的情况,你就用力晃我。”陈影提议到。 “嗯,你要小心,自己感觉不对劲,或者地洞里有什么,我们就赶紧跑。”小凝也知道没有更好的主意了,影子也不会让自己去冒险,这样一来,他去观察这个洞口,自己盯好陈影,反倒是比较稳妥的方法 半封闭的空间里除了两人的呼吸几乎没有空气流动,可能是心理作用吧,小凝总觉得有一股阴风,凉凉的侵到人身上,叫人汗毛倒竖。 陈影索性不再犹豫,打着光干脆蹲在了地穴边。 其实小凝的感觉没有错,此刻蹲在洞口的陈影,也清晰的感觉到从地洞下有一股游丝般的气流钻上来,虽然若有若无且断断续续,但由了于额头刚出汗,凉风打在脸上的感觉还是很清晰的。 弯着腰看了半天,陈影只觉得这洞穴似乎能吸光一般,手机电筒的光并不弱,但照进去后不到一米就又重新归于了黑暗。 陈影大着胆子摸了一把地洞内壁,这一摸吓了他一跳,明明和地面连着的地穴,摸起来竟然湿滑滑的像是某种新鲜的器官。 一个不好的念头在陈影的脑子里诞生了,他觉得不仅自己真的在一个巨型怪物尸体内,而且这个尸体可能还没死透,甚至压根就是活的!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活着的恐怖巨兽会放任自己从他嘴巴里进去而无动于衷,但这绝不是它对自己友好的象征! 陈影脑子里的信息混杂着诸多想法,一股脑的炸裂开。他突然又想到:怎么到现在为止,小凝安安静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陈影赶忙扭头,还好,目光所及,小凝还在原地,并没有像自己担心的那样失踪。 但是,还没等他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小凝身上的异变却让他瞪大了眼睛! 明明离洞穴有一段距离,但小凝看上去还是收到了地穴力量的影响,她的眼神依旧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可陈影知道,她真正看着的是什么,可能小凝自己也未必知晓。与此同时,小凝的手上,脸上也开始长出那种青绿色的凝胶,陈影看的清清楚楚,这东西竟然是由内而外从小凝的身体里往外长的! 陈影顾不得去想为什么自己没事反倒是小凝出现了问题,赶忙一把将小凝抱在怀里,不停的摇晃她。 可是,上一次仅仅是踩到枯骨的脆响就让两人回过神来,此时此刻,却任由陈影猛烈的摇晃,小凝也依旧直勾勾的盯着前面,完全没有清醒过来的意思。 情急之下,陈影又只得疯狂的揪扯小凝脸上和手上的青绿色凝胶,谁知可能这次是刚长出来的,陈影一抓,竟黏黏的有些粘手,可他顾不得那么多,继续不断的扯。然而很快他就绝望了,因为扯完一拨,很快的,这东西又长了上来,依旧是从小凝的身体内长出,半透明的青绿色凝胶覆盖在脸上,让小凝的脸显得都有些变形和狰狞。 与此同时,陈影看到,再青绿色凝胶再次从小凝的脸上长出时,小凝额前的几根发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黑变白,陈影不得不觉得,这东西从小凝的身体里长出来,似乎是以吸收她的营养和生命力为代价的。 好在这凝胶没有持续疯长,只是达到了一定厚度就明显的停了下来,这也是唯一能给陈影一点安慰的地方。 然而好景不长,由于将小凝抱在怀里,一低头,陈影是能透过领口看见里面的,尽管穿着内衣,但微微的隆起以及细狭的沟壑还是很分明。可陈影此刻来不及萌生出一丝一毫的邪念,因为他看见,原本只是在裸露部位才覆盖着的凝胶,开始慢慢往下延伸,似乎要把小凝整个人都包裹住! 这下陈影又慌了,他的脑子灵光,逻辑和思维在同龄人中算是厉害的,可这不代表面对危险他也能镇定自若的思考,尤其是自己的女孩就这么躺在怀里经受着不知结果的变故,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陈影开始无比自责,为什么自己要管这个地穴?为什么不在看到骷髅知道可能有危险时就带着小凝离开?鼻子一酸,一滴眼泪在陈影没察觉的情况下落了下来。 可现实不是童话故事,一滴眼泪就能充当救世的灵药来唤醒公主。陈影心头再难受,也无济于事。 屋漏偏逢连夜雨。 陈影的肩头不知何时多了一条小蛇,说是小蛇,其实只是细细长长的身子像蛇,它的脑袋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张黑洞洞的大嘴,里面是绞肉机铁圈一样的环状尖牙,活脱脱一个外面巨口的袖珍版,通体都是黑色的,身体密布着细腻的鳞甲,但不仔细看的话,鳞甲和身体又十分贴个,就像一条大泥鳅,可这泥鳅就像怀了胎一样,肚子鼓鼓囊囊的一团,与其他部分那瘦长的身形显得很不协调。 这长相诡异的长虫刚攀上陈影的肩头,张嘴就像陈影的脸咬去,陈影一个躲闪不及,头只微微侧了侧,脸是没咬到,耳朵却实实在在挨了一口。 大惊之下的陈影来不及看伤口就把这大肚子泥鳅揪下来扔到了旁边,也幸亏这东西没来得及咬紧,否则如果它也像外面的巨口一样,每根牙后都有倒钩,这一咬紧,说不定陈影一扯之下,耳朵都会被带下来。可现在陈影却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东西不弄下来,下一口说不定就冲着脑袋来了,那张嘴说不定嚼骨头也是轻轻松松。 陈影正要看还有没有其他大肚子泥鳅,竟然“当”的一下,脑袋被狠狠敲了一棒! 24 所见非然 24 所见非然 这一棒把陈影敲得眼前一阵发黑,踉跄着差点要摔倒。 “影子,你到底在干嘛呀?你别吓唬人好不好!”耳边传来了一声声带着哭腔的呼喊。 刚被打击过的脑袋渐渐清楚了起来,眼前发黑之后也开始能看见东西。 而陈影的视野刚刚恢复,就把自己吓了个半死: 自己怀里的小凝竟然变成了一具骷髅!而随即陈影就反应过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了,因为耳边清晰的传来了小凝的声音: “影子,你别吓唬我了好不好,我真的害怕,求求你了你快点醒过来啊!” 转过头,眼前是已经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凝,手机拿着根棒子,跪坐在地上。 仔细一看,那根棒子居然好像是一具骷髅的大腿骨,想必之前就是它把陈影敲得两眼发黑、头脑发懵。 而再反观自己,陈影发现自己也是以一种单腿半跪另一条腿前伸的奇怪姿势蹲坐在地上,但让人疑惑不解的是自己怀里搂着一具骷髅,姿势看起来甚至还有一些暧昧不清。 “这,我怎么回事?”问出这句话时,陈影的心里大致已经想到可能是自己陷入了一种幻境了,但具体情况,还是要问清楚小凝才能得知。 小凝见陈影的举动已经不像之前自己看到的那么诡异,并且还开始主动询问自己,应该是已经恢复过来了,于是放下心来,抹干净了眼泪,刚准备回答影子问的话,谁知道喜极而泣,还没张口,眼泪又哗的流了下来。 小凝一边哭一边说:“我,我还以为你要得神经病了,治不好的那种,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吸溜了一下鼻涕,继续说,“只能想着一棒子把你打晕,觉得也许你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陈影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感动,同时又不免有些发笑:感情这是想把自己打晕啊,也是幸亏小凝力气小,要换成董漏财,怕是一棒子把我打死了。陈影猛的把怀里都快抱散架的骷髅全推到地上,踉跄着站起来,一把就抱住了小凝:“没事了没事了,我这不好好的吗,再说了那也不是神经病,那叫精神病嘛不是。还有啊,你那种想把我打晕的念头,以后不能有了,万一真把我打坏了怎么办?” “嗯”小凝弱弱的答应了一声,被搂在陈影怀里,在他胸口蹭了蹭眼泪,又直接扯过他的衬衫,“呼”的一声擤了一把鼻涕,心情好了很多,之前担忧的情绪也被陈影的话抚慰了下来,也让小凝确信他是真的好起来了。 “好了,现在和我说说吧,我之前到底是怎么了?”陈影见小凝情绪平复了,又问了一遍之前的问题。 “嗯,我想想”她调整了一下思绪,“一开始你就是蹲在那看地洞,然后半天你就愣在那没动,本来我看你好半天没动静,有点怕你出事了,准备叫你别弄了,但你身上也并没有出现之前那种恶心的胶体,我以为你专心着呢,就没出声” “后来呢?”陈影知道小凝要说他出事的过程了,不免有些心急,忍不住催促。 “后来我发现你还是一动不动,连手电筒照的方向和眼珠子都没转动,我想你怕是真的出事了,就叫了你一声,结果你没答应我,我就赶紧走到你身边,准备推你晃你几下”说到着,小凝停下来有些幽怨的看了陈影一眼,继续道, “结果这时候你自己倒是动起来了,你脖子一扭,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地上的骷髅,还没等我碰到你,你就一个箭步冲过去,把地上的骷髅抱起来了。” 陈影摸了摸小辫,有点尴尬。 小凝继续说:“然后你不只是抱着那个骷髅,你还,,你还摸它的脸和手,不仅这样,你还有模有样的在骷髅的脸上和手来拈来拈去,后来,我感觉,我感觉你还想顺着脖子去摸它的胸,不是,是肋骨。一边摸,一边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说些听不清的东西。” 陈影一阵苦笑,感情在小凝眼里自己不仅是精神出了问题,还成了个变态,但他也知道,虽然小凝现在看似嗔怪,可方才的眼泪和焦急却绝对是为陈影担心的。 “之后我急了,就赶紧走上去晃你的肩膀,谁知你就跟见了鬼似的,从你肩膀上的空气里就像抓了个什么东西就往地上扔,还很害怕的样子。接下去你都知道了,我找了根大腿骨,打了你的头。”小凝几乎是一口气讲完了自己的所见。 果然如此!陈影在心里默默思忖,自己果然是陷入了幻觉,而且很严重,连原有的事物都被扭曲了,甚至真正的小凝自己在幻觉中压根就没见到。 想到这里,陈影心里一阵恶寒能,自己居然一直是抱着一具不干不净的骨架磨叽,着实是有些恶心。 不过知道了情况后的陈影也很快和小凝说了自己的情况,包括自己将骷髅当成了她,以及肩膀上的“黑色大肚子泥鳅”。小凝知道了陈影对一具骷髅卿卿我我其实也是因为把它当成了自己后,心里也是暖暖的,但紧接着说了一句话却又让陈影脸色一阵尴尬: “影子,你说你把那个骷髅看成我了,那你之前的手想顺着脖子往下摸,你该不会是想。。。”话还没说完,小凝自己的脸已经羞的通红,再不多说一个字。 陈影但凡要是喝了一口水在嘴里,这会儿可能就呛死了,他只得又好好解释了一遍自己其实是看到了青绿色的凝胶从小凝脖子往衣服里生长。 “哦,那也是因为你思想不健康才会有这种幻觉”嘴里这么说,但小凝知道,陈影的心里是真的很宝贝自己的。 “好了好了,别的先不说。这个地穴是真的有问题,我觉得,我们两个人是真的不太好对付,先是走神后身上长东西,然后又是我出现幻觉要用棒子敲才能弄醒,这个地穴太危险了,下次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陈影心里不无担心的说道。 25 仅剩两人 25 仅剩两人 在小凝和陈影几经波折的探索时,董漏财和罗佰也同样经历着不同的奇遇。 在李落落落入地洞之后,罗佰的心情十分低落,但董漏财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提溜起了坐在地上黯然神伤,甚至流泪的罗佰,并劝说了她几句。 但是,罗佰依旧木木的没有应答,这让董漏财很是着急,平时他就没怎么和女生打过交道,何况现在面对的还是自己安危不能确定,伙伴又生死不明且大概率遇难的情况,也不知道该说着什么安慰罗佰。 罗佰一声不吭的低头站在原地,而董漏财不知如何是好,就这么一只手提着罗佰的袖子。一时间两人都这么杵在了一堆石块之间。 好在罗佰并不是被彻底打击的垮在原地,只是一连串的突发事件和混乱的处境令她心里绞成了一团乱麻,突然间感觉自己像是在大海上一块浮冰上的遇难者,找不到下一个落脚点,而之所以流泪也不只是因为同伴出事让她伤心,更多的还是自己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做,急得心头发紧,泪腺也不受控制。 然而在她六神无主的时候,董漏财拉她离起来,并对她说的几句话,让她又明白到自己还没有陷入最坏的情况。是啊,缺钱哥还在身边,而且也不能百分百的证明李落落就死了,下落不明的陈影和小凝也不一定就落入了这个地洞。之所以被董漏财拉起来后还是愣愣的杵在原地不动弹,是因为她也在整理思绪给自己打气。 不明就里的董漏财还以为罗佰精神上崩溃了,正不知所措着,拉着罗佰袖子的手松开也不是,担心这样也是一种负面影响,而继续拉着也不是,总觉得罗佰一点反应没有,继续拉着有些乖乖的。还好罗佰主动开口了: “漏财,你说的没错,落落不一定就是遇难了,这个地洞是做什么的谁也不知道,既然这些诡异的东西在祠堂背后的密道里,而且祠堂香案上的开关也设计的挺隐秘的,我想应该应该是有着重要的作用,太过危险的东西,设计它的人自己也会掂量掂量,况且,张小洒自己也不知情,如果不小心误入出了事,他的祖宗再怎么说也不至于还自己后人的吧。而且,现在也不知道陈影和小凝究竟在哪,说放弃还太早了。” 罗佰突然的开口吓了董漏财一跳,但旋即看到罗佰闪烁着坚定光芒的眼神,缺钱哥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那小佰,你的意思,现在我们是先回去,还是在这里等一会看看有没有动静?”董漏财想把决定权交给刚刚稳定情绪的罗佰。 罗佰皱着眉思索了一会,期间又看了一眼那里面有一抹黄色的石块,拿定了主意: “漏财,落落出事后发现这块多出来的石块也已经挺久了,如果不去研究那个地洞,一时间什么也看不出来。不如我们先上去和张小洒回合,找上点工具,然后三个人一起下来。” 董漏财几乎是完全同意罗佰的看法,而且他认为,已经先后经历许多诡异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继续让张小洒一个人在上面呆着也是十分危险,如果可以,接下来的行动,他打算尽可能不要再让人单独行动。 “好,我们上去找一找潇洒哥,留他一个人在上面太危险了,希望他可千万别也玩失踪了,要是在上面不见了,咱都不知道去哪找了。”董漏财回答道。 于是,两人当下也不耽误,转身就往回走,一遍走董漏财一边还回头看向地洞,担心会从后面钻出什么来偷袭。 董漏财其实也发现了罗佰对他的称呼有所变化,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心里也是有一点高兴,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能归结于是被当成了同伴所带来的那种受用感吧。 毕竟已经走过了一遍,回去的路不像来时一般小心翼翼,很快两人就回到了祠堂佛像的入口处。 可是两人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张小洒也不见了。 如果是陈影和小凝或许一点也不会意外,毕竟在他们看来,张小洒其人就是有些神神秘秘,甚至于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对于罗佰和董漏财二人来说,张小洒此刻无疑也成了莫名失踪的“受害者”,以至于董漏财还形成了新的推断: “小佰,怎么办?潇洒哥在外面都失踪了,那是不是说即使在外面也会有危险?陈影和小凝也不一定在密道的洞里咯?” 罗佰皱了皱眉,想了一下才回答:“很难说,但是我倒希望陈影和小凝也是在外面失踪的,在我看来,那个地洞的危险,或许要更大一点。”但罗佰还有一句话没有跟董漏财说,其实她觉得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张小洒并不是遇事失踪了,而是自己出于什么原因主动离开了。其实对于张小洒说自己完全不了解自己家的桐雨居,罗佰一直都心存芥蒂,觉得虽然不至于有所怀疑,但总归是有些奇怪。当然,碍于董漏财和张小洒做了四年舍友,这些话她没有当着董漏财的面对他说。 “我们先去别的屋子找一找吧,如果找不到他们,我们就找些工具,去那地洞那,把旁边的那些个石块敲开几个看看,到底都有些什么。”罗佰对董漏财说,确实,基于他们手上少的可怜的线索,也就只能如此了,看似是罗佰缜密,其实也是无路可走了。 “好!”董漏财也不含糊,这就和罗佰行动起来。 两人前前后后把几间屋子看了个遍,却什么也没找到,甚至于连阔叶梧桐的树冠上,董漏财都不死心的看了两眼有没有人,结果还是一无所获。忙了半天,什么都没找到,其实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两人也看了后门,从里面锁的好好的,应该是没有人出去。 “分头找找工具吧,尽量是一些破坏力大的钝器,能找到锤子最好,”罗佰吩咐道。 “嗯,不过一起找吧,可不敢再说什么分头行动了。” 26 张小洒究竟去哪了? 26 张小洒究竟去哪了? 说找就找,董漏财和罗佰丝毫也不敢耽搁,一起又挨个房间寻找有没有方便持握的钝器。 偌大的一个宅子,可是此刻想要找到一把锤子之类的东西还真不容易。废了很大劲才从厢房一张床下找出了一把铁镐,也来不及想这玩意是怎么格格不入的恰好被塞在了床下,总归找到了工具也是一件好事。 此外,董漏财在罗佰没注意时也不知从哪顺了一柄长把铁勺,想的是毕竟铁镐有些笨重,用来砸开石块倒是行,但要想用来应对突发的危险变故时防身,多少还是笨重了点,别说罗佰力气不大难以挥舞,就是自己一直保持锻炼,想把这铁镐当木棍耍也绝不是件轻松的事,铁勺相对就轻很多,一会儿给罗佰,也能让她防身,只要对手是人类而不是什么太诡异的生物,挨上一勺子不会太好受。 两人找到了工具,但并没有着急着返回佛堂,而是先回到了几人之前打扫过的客房,找到了各自的以及其他人的背包。 背包里除了换洗衣服,一些小件的生活必需品,最重要的是面包、饼干的干粮和其他的零食以及一些矿泉水同饮料,而这也正是罗佰和董漏财折返客房的目的。 此刻已经时至半夜,包括消失的几人,董漏财等人什么都还没吃。其实罗佰已经有了些饿意,只不过一直经历着紧张的事件,没有说出来。而待会董漏财和罗佰回到密道后还不知何时能回来,甚至回来时是不是在桐雨居都很难说了,所以带上些食物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而且,倘若真的救出了李落落或是找到了陈影等人,说不定他们也需要食物果腹。 于是,董漏财和罗佰也顾不上尊重同伴的隐私了,讲所有人的包都打开,把里面的食物集中起来,装成了满满两个包。 然而,两人发现了一件事: 张小洒的包不见了。 之前董漏财是和张小洒一起放下包大扫除的,他记得很清楚,张小洒是带了包的,而且是相当大的一个帆布旅行包,之后找陈影和小凝,一直到佛堂也没见张小洒背着,此刻怎么能不见了呢? 疑惑不过在两人脑中念头停留了一瞬,就都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小佰,董漏财他好像不是失踪了,大概他是自己走了”董漏财面色有些尴尬的对罗佰说道。毕竟张小洒是他的室友,这次又是在他家的宅子里出了事,现在张小洒人又跑了,纵然事情和董漏财无关,他还是有些面子上过不去,用觉得有些对不起罗佰,小凝还有李落落。 罗佰却似乎没有注意到董漏财脸上的一阵青一阵白,只是紧锁眉头,过不多时,缓缓说出一句话: “真要是他害怕跑了到还好,如果他不是跑了呢?” 董漏财一开始听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等他渐渐明白了罗佰的意思后,面色顿时就变得黑中透白,震惊中透着一丝恼怒。 月亮已经几乎到了正上空,天上云很厚,除了朦胧的月色,星星被遮的一干二净,就好像一个本该棋子密布的棋盘,此刻被人用一张巨大的黑色幕布盖住了,下棋的人暂且不知是谁,而这手执黑布的人,却渐渐有了眉目。 “你的意思是,张小洒他不是逃跑了,而是,,,”董漏财没有继续说,但显然他已经猜到了罗佰的意之所指。张小洒或许压根就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毫不知情,或者说,这一切都在他的某个计划之中! 罗佰侧着脑袋看着董漏财,并没有回答。 “这,不会的吧,他毕竟和我在一起相处了四年,他是什么人,我”说到这儿,董漏财又愣住了,是啊,自己了解张小洒吗?自己对他的家庭背景一无所知,至少自己对于张小洒家有这样一所桐雨居就一无所知,而陈影至少在入学时自己还见过他的父母,张小洒,自己真的不能说了解。 但这毕竟是董漏财相处四年的朋友,他还是不愿意往这方面猜测:“不管怎么说,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而且,当时张小洒留下来也是李落落不愿意一个人落单,我们一起决定的啊” 罗佰回答道:“我也只是觉得有可能,毕竟漏财哥这时候背着包走有些太蹊跷了,如果是我的话,至少我会觉得,半夜贸然下山逃跑比留在这里更加危险。况且他就不怕我们出来发现他不在了?还是说他心里已经默认了我们出不来了?” 说到着,罗佰叹了一口气:“也可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落落的事让我有些神经质了。也许潇洒哥是发现了陈影和小凝的线索吧,也说不定他只是想去外面找些帮手过来。” 山里的风不大,沉沉的吹动着林间的草木微微摆动,借着朦胧的月光,一看之下似乎鬼影绰约,像是笼罩在董漏财和罗佰心头的黑影。 “现在不好随便评断张小洒是怎么了,如果有机会再见到他,我们再好好问问吧,当务之急,是回到密道里,想想看还有没有机会去救李落落。以及有关陈影小凝失踪的线索。既然张小洒是自己走的,那么陈影和小凝的失踪又和佛堂密道关系最大了”罗佰单手搭上了董漏财的肩,看着他的眼睛严肃的说。 罗佰的话有理有据,井井有条,董漏财没有理由不认同,于是答应:“嗯,你说得对,咱们走吧。” “等一下,以防万一有人自己回来了,就两袋吃食放在这吧。”罗佰说道。 于是两人将已经装好的水和零食又拿出来一些,大概够两个人吃一顿的量,和剩下的背包一起放在了床上。 接下来,两人不再多做耽搁,罗佰接过董漏财找到的铁勺,而董漏财扛着那柄铁镐,一人背着一包吃食,重新又走回了佛堂,进入了密道。 第一次进去,几人是带着疑惑进去探索,尽管害怕,但还带着能找到陈影和小凝的希望。这一次,带着目的的两人,心情却是有些沉重。 27 砸开石块 27 砸开石块 董漏财和罗佰很快的就驾轻就熟的来到了密道里那一堆小石块的所在地,虽然因为两人都背了包拿了东西,速度略微有些慢,但总得来说还是很快就到了。 这一次的两人谨慎了许多,没有一上来就轻举妄动的用铁镐搞破坏,而是先仔仔细细的看了看石块的数量位置有没有变化,董漏财还远远的看了一眼地洞有什么异常。 废了一番功夫后,两人确定这里的东西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变化,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甚至原本小心翼翼的呼气吸气此刻都放肆了起来,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连能大口喘气似乎都成了不可多得的事。 董漏财和罗佰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先敲开那块多出来的,有着疑似李落落一只鹅黄色运动鞋的石块,这也是为了能快点确定究竟李落落是不是已经出事了,而至于如果这里面的真的是李落落,能不能救活她,两人是不敢再奢谈了。 说干就干,董漏财力气大一点,抡起铁镐就准备砸下去。 “等等,你这么用力砸,万一伤到落落怎么办?”就在董漏财要动手之际,罗佰出声制止了他。 但紧接着她看到的是董漏财那双似乎暗含深意的眼睛。 罗佰愣了一下,也明白了董漏财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毕竟,如果这石块里真的是李落落的话,不说像其他几个石碑里一样全是骸骨,恐怕也不会还活着了,至于说董漏财力气大伤到她,可死人又怎么会受伤呢? 罗佰心头一痛,可还是倔强的开口说道:“不管怎么说,就算落落真的不在了,也不要弄坏她的遗体,如果死了之后,尸体还受伤,那就太可怜了”,只是罗佰的话越说到最后声音越小,甚至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董漏财敏锐的捕捉到了罗佰话语中的这一丝哽咽,也不再多说,叹了一口气,减小了一些动作的幅度。 董漏财顺着这个方方正正的石块的边角,用铁镐一下一下的小心的凿起来。随着石块的碎裂、剥落,暴露在两人眼前的,是越来越晃眼的黄色,并逐渐呈现出一双鞋的形状。 罗佰和董漏财的心立时就拎起来了,与此同时,两人还注意到,那些剥落下来的石块只有靠近外面的不足一厘米厚是发着荧光的,里面则是半透明的琥珀状物质,但是暗暗的并没有光线溢出。 随着外围剥落,石块渐渐暗了下来,而鞋子的轮廓也越发清晰,甚至与之相连的裤腿也依稀可见了。 “咔”,董漏财又是一镐头挥下,伴随着一声轻响,这次不再是一块石皮剥落了,而是整个剩下的石块都出现了一道裂纹。 董漏财正待挥下的手怔在半空,看了看罗佰,她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但握着的拳头告诉了董漏财她的紧张。狠了狠心,又是一镐头往石块的半边敲了下去。 石块完全碎成了两半。而中间的人就像是被单独塞进了石块一样,随着石块的碎裂,咕噜一下就滚了出来。 这下董漏财和罗佰两人看的清清楚楚了,这正是李落落的鞋子,不仅如此,连衣服也是李落落掉进地洞时穿的那一件。 但是此刻两人心头的疑惑却大过了悲伤。因为穿着衣服的根本就不是李落落,甚至很难说那套着李落落衣服的东西究竟是不是一个“人”。 严格的说,那穿着李落落衣服的是一具骷髅,但董漏财和罗佰几乎同时就在心里断定了这不可能是李落落,因为这骷髅上半身是人类的骨架,下半身却不是人类的两条腿,而是一根由许多细小的骨片组成的条状的尾巴。而李落落的那条牛仔长裤,就这么诡异的套在这根尾巴上,想来那只鞋也是这样被随意塞在某个地方,此时石块碎裂,这只黄色的运动鞋也独自滚落在了一旁。 “这是,落落变的?”董漏财想不出别的解释,不然怎么会穿着这一身李落落的衣服? “不,不可能,这骷髅上半身的骨架比你都壮,落落体格那么娇小,怎么可能呢?”罗佰不同意,也不知她是否只是单纯的不愿意承认李落落死了。 董漏财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可既然连腿都能变成尾巴,为什么体格不能发生变化呢?何况我们遇到了这么些诡异的事情,要说这是落落,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这会儿,罗佰已经冷静下来了,梳理了自己的思路后,慢慢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个应该不是落落,漏财,你好好看看落落的裤子有什么问题。” 董漏财很是疑惑,但还是听话的蹲下来仔细翻动查看起来,半晌猛一抬头:“没有内裤!你是不是想说,这衣服是被人后来套上去的,所以只有一条牛仔长裤,而没有里面的衣服?” 罗佰听了董漏财的话,满头黑线就垂了下来,暗怪董漏财是个榆木脑袋,在自己面前说这个,可又不好反驳董漏财的话,毕竟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何况又是自己叫他去看裤子的。 罗佰干咳了两下缓解自己的尴尬,并没有回答董漏财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不是你说的那样,我是在想,如果这是李落落的骨头变异的,那上衣也就算了,衣服毕竟有弹性,可是这裤子,人的两条腿骨现在合并成了一条,她的裤子怎么可能还好端端的套在腿上呢,不,应该是,怎么会还套在尾巴上。” 罗佰说的确实有道理,但仅仅凭借这一点仍然不能判断李落落是否活着,甚至疑点反而更多了。李落落掉入地洞事先大家都没有想到,而此时此刻这块石碑里却出现了穿着李落落衣服的奇怪骷髅,难道说落落掉进地洞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有人人为的脱下了她的衣服,穿在了这具骷髅上,又通过某种手段将它弄到了石块里? 通知 生日,停更三天,2.6起正常更新 28 女娲 28 女娲 罗佰和董漏财心头的疑惑无人能解,事情变成这样,倒像是有人故意想让他们相信李落落已经死了,只是没想到他们会砸开石块来看。罗佰和董漏财心头都有同样一个念头,那就是做这些事的人便是张小洒。毕竟,到现在为止,最可疑的人就是张小洒,且不说这桐雨居就是他带着大伙来的,而且后来居然还带上了自己的行李跑路了。而现在看来或许不只是跑路那么简单了,可能张小洒并没有走,而是呆在了某个地方,正在暗地里完成着他自己的某个计划。 董漏财已经在心里将张小洒列为了一号嫌疑人,不管是不是张小洒做的,如果再看见他,无论如何要把他留住逼问个清楚。而罗佰却仍然有疑惑,如果这些是有人另有安排,就算是张小洒,要怎样才能唯独让李落落掉进地洞,而且周围的石块大多都是看不出里面的东西,难道这东西被塞进石块里的位置是可以调整的?这才使得她和董漏财刚好看见石碑里的黄色? 想多了反倒迷糊,至少如果是有人想让他们误以为李落落死了,这恰恰说明李落落很可能还活着,只要有希望,说不定就能找到办法救她。 “啪!”就在罗佰考虑这些时,耳边传来一阵响声,在这种寂静的环境里传入耳朵,就好像脑子里突然撞进一头野兽,吓了罗佰一跳。 一看之下,原来是董漏财用镐头在砸其他的石块。这回董漏财可没有像之前那样束手束脚,没有了砸到李落落的心理负担,董漏财挥动起镐头的动作幅度之大,看起来恨不得一镐头就把石块砸个稀碎。事实上,这块石块也的确被董漏财砸的近乎稀碎,而里面的东西仍旧是一具怪异的人身蛇尾的骸骨,不过这一个并没有穿什么衣服,就是一副光秃秃的骨架。很难想象,这么一具骸骨要扭曲成什么样才能在这半人多高的石碑里缩起来。 第三具,第四具,第五具,董漏财一口气咋开了五个石块,累的气喘吁吁直接扶着镐头坐在了地上,无一例外,五个石块里都是这种奇怪生物的骸骨。 罗佰仔细的对比了躺在地上的五具骸骨,包括了被他们之前误以为的“李落落”,其中一个还因为董漏财不小心给弄得支离破碎,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看来这些应该不是人类的骨头畸形了,想必剩下的石块里也是这种东西,很可能这是一种没有被外界发现和证实的物种,曾经甚至可能是一个有规模的族群。” 董漏财坐在地上,歪着头,手里杵着那根镐头,一半是在思考,一半也是因为累的不想开口。过了一会儿,才说:“所以,我们是来到了这种生物的一个集体墓园吗?可是张小洒他们家祖先应该也是人吧,怎么会修一条这样的密道用来通往这种未知生物的墓园?” “这个,我也想不明白,而且还有一点,虽然各个地区和家族的墓葬习惯和规模都各有不同,但我想应该在中国,没有这种把尸体弄到这些琥珀一样的东西里然后立起来的”罗佰说到这停了一下,因为她看见董漏财的脸色变得很奇怪,于是开口问:“你怎么了?” “没啥,我只是觉得,这些石块就像墓碑一样,但它们既是墓碑,同时也是棺材。”董漏财讷讷的说。 董漏财的话本来没有什么,但却让罗佰想到她曾经读过的一些远古的志怪习俗里提到过,有的部落和族群在祭祀或者是举行某种仪式时,会把特定的动物浇筑上可以凝固的胶体,等紧固后再在表面雕刻花纹,以此作为祭祀和仪式的某项准备道具。 而如果是这样的话,这里的一具具骷髅可能都是牺牲品。虽然不能解释为什么李落落掉进地洞后会悄无声息的多出来一个石块,但目前的场景,和地上的五具骨骸,无疑是有人有目的的设计了这些。 “漏财,你说,这些骨头看起来上半身那么像人,应该也是一种智慧生物吧,如果他们是被人类抓住利用的,应该也有各种愤怒和伤心的情感吧。” 董漏财有些奇怪的看了罗佰一眼,有些意外在这种情况下她不害怕,反而想到的是这些。他倒是没有同情这些已经死去的生物,只是觉得罗佰可能作为一个女孩子见到这种情景动了恻隐之心,于是开口说道: “不知道,但是人类就是这样,有时候为了自己的目的,连同类都可以互相利用,更别说对其他生物了,想想曾经历史上的黑奴,被用来买卖交易,甚至用来作为祭神的贡品。而这地上的骨头,长得像人又不是人,古人不是喜欢用所谓具有灵性的生物祭祀和占卜什么的吗?说不定这些家伙也是因此受了无妄之灾。我也不怕你说我庸俗,但不瞒你说,我现在是心里头担心李落落还有小凝和影子他们,如果咱们今天是在别的地方旅行发现了这样一堆骨头,我一定首先想到的这个重大的发现能不能给我带来好处。” 罗佰点了点头,并不意外董漏财的回答,相反,这些话反倒让她觉得董漏财是个靠谱的人,会在乎自己的利益,但也会为同伴的安危担心,既不是一心逐利的小人,也不是空想着仁义道德的傻瓜。 但同时,董漏财的话却也提醒了她,像人又不是人?有灵性的动物?人身蛇尾,这不是和传说中的女娲一样吗?难道神话传说中的女娲造人的传说就和这种生物有关? 一连串的问题像打了结一样在罗佰的脑中挥之不去,索性就不再去想,再知道了落落可能活着后,还是想办法能把她救出来最重要。 “漏财,你说会不会这种东西在地洞里还有,而且就是地洞里的这种生物把李落落给拖进去的?咦!地洞呢?!那个洞哪儿去了?” 29 昏迷 29 昏迷 董漏财和罗佰说话的功夫,地洞竟然不在原来的位置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竖立在地面上的碑状石块,与周围的石块几乎没有分别。就好像那里从来不曾有过一个地洞,似乎是连这里的环境都要抹去李落落从这里出事的事实。 然而发现地洞不见了的罗佰还没来得及去考虑,猛的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拍倒在地。并且这股力量把她摁到地上后并没有消失,依旧压在她身上。 罗佰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条件反射般的扭头去看,原来压在她身上的是董漏财,想来之前那股大力也是因为被董漏财扑倒了。 罗佰知道董漏财不可能无缘无故对自己发难,一定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于是目光越过董漏财朝斜后方看去,这一看也让她瞪大了双眼:原本在那里的一个石块,现在不见了,而且地面赫然是一个比井口还大的洞。 压在罗佰身上的董漏财并不好受,罗佰的身后背着的一个鼓鼓囊囊的双肩包,膈在了董漏财的胸口,加上之前猛的一下将罗佰扑倒在地,让他不仅一阵胸闷,还有点眼前发黑。 但是董漏财没有空等发黑的视野完全适应恢复过来,挣扎着就要起身。因为,仅仅是地洞移动了一个位置,是不会让他紧张到不由分说就撞开并扑倒罗佰的,事实上董漏财不止看到了那个地洞出现在了他们身边,而且那地洞所在处的附近地面开始往下凹陷,好似要把他和罗佰都吞没下去,意识到这一点的董漏财根本来不及先向罗佰解释,直接就将她撞开扑倒了。 这时候,董漏财担心那个地洞又生变故,还未等自己的身子平衡感以及视野恢复,就要起身拉着罗佰跑路,先想办法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董漏财还是低估了地洞下一步的动作之快。 就在董漏财刚踉跄着起身,准备拉罗佰一把时,突然脚下一轻,就往一个洞里落去。而接下来董漏财做了一个旋即就让自己后悔的动作:惊慌中的他在下半身已经落入地洞的时候,下意识伸手抓住了还趴在地上的罗佰的双脚。 “糟了,这下把小佰也给害了!”想要松手的董漏财已经来不及了,随着地面也围绕着地洞有了一定程度的凹陷,董漏财这一抓,罗佰也被带着滑落进了地洞。 地洞里弯弯绕绕的,有的地方还颇为平缓,甚至有时候好像两人并不是在借助地心引力自然掉落,而是这地穴的通道蠕动着将两人往更深处运送。也因此罗佰和董漏财几乎是慢慢的匀速往下滑。尽管下落的速度不快,但由于地洞的内壁非常湿滑,加上有种力量强行禁锢这两人,想要抓住地洞的内壁往上爬却是绝不可能的,就算想攀住什么不动也完全做不到。 不止如此,董漏财还觉得,似乎有种无形的力量压迫着他的肺部,让他呼吸困难,大脑缺氧,有种快要窒息的昏厥感。其实不只是董漏财,罗佰也是如此,而且因为身体比董漏财要弱一些,她的不适感更加明显。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落地了。然而,董漏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而罗佰则如出一辙的趴在董漏财身体上,两人的姿势交叠着就像一对酣睡的情侣。如果有人走近看一眼就会发现并不是他们动不了或不想动,而是两人都双眼紧闭,已经昏厥了,只是董漏财起伏的胸口和罗佰偶尔微颤的眉头昭示着他们还活着。 两人就以这个姿势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董漏财突然觉得脸上湿湿的凉凉的,一下又一下的摸在自己脸上,像是有东西在舔自己的脸,昏迷中的董漏财并没有多少可供思考的神智,迷迷糊糊中脑子里也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但随着神智的清醒,脸上的触感越来越清晰,危机感也几乎在一瞬间便漫上了心头。董漏财猛的睁开了眼,同时就想要起身,无奈因为罗佰还压在自己身上,抬起到了一半的脑袋一阵后继无力又放倒了下去。而此刻已经清醒过来的董漏财也知道了之前脸上那种湿湿凉凉的感觉是从何而来:从上面一直有规律的滴落下液体,正好每次都落在了董漏财的脸上。 知道没有实质性的危险后,董漏财也就干脆躺倒不动了,这时候他的心里多少是有些死里逃生的颓丧感的,之前掉进地洞时已经觉得自己必死了,想不到现在竟然又活了下来。甚至都懒得看一看自己的处境,董漏财索性闭上了双眼。 身上压着昏迷中的罗佰,但意外的董漏财却觉得并不很重,相反,趴在董漏财身上的罗佰均匀的呼吸打到他的脖颈时反倒让漏财觉得身心都无比轻松,毕竟两人都活了下来。 要是就一直这样也不错啊,虽然谈不上一见钟情,但自己应该也是有点喜欢小佰的吧,勇敢,冷静,人长得也好看,虽然当李落落出事时还哭了,但这样反倒有真实感。如果就这么和罗佰一直躺下去,安安静静的,哪怕死了也就死了吧。从之前起,精神就高度紧张,一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明明想救小佰的,结果还是两人一起掉到了地洞里,甚至还是自己抓住她的脚才害她掉了下来。 董漏财的脑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胡思乱想着,甚至伸出了右手,想要抚摸一下罗佰的头发。 可董漏财刚伸出手,就停住了,僵直的悬在了半空。这算怎么回事?占便宜吗?轻薄无礼?明明是自己害的小佰一同掉下来,现在自己却有了这么颓丧的念头,别的伙伴都不知在哪,自己现在安然无恙,就这么躺着等死吗? 浓浓的负罪感想巨浪一样涌上了董漏财的心头,他觉得,不管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喜欢罗佰了,至少一个丧到放弃了希望的自己,连作为朋友和她死在一起的资格都没有! 于是董漏财重新又坐直了身子,把仍旧未醒过来的罗佰轻轻推放在一边,自己则站起来,认真的打量起周围。 30 小小的误会 30 小小的误会 董漏财环顾着四周,都是光滑的墙壁,但和一般建筑的墙壁绝不相同,是一种看上去光滑,细看又有颗粒感的墙壁,四周都是一种泛着银灰的红色。再看看头顶,也是一样的颜色,一样的质感,可是形状上,头顶上就像是悬挂着一个漏斗,而董漏财和罗佰则好像是从漏斗里漏下来的,但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这个漏斗形的顶,更确切的说,只是一个锥体,并没有漏斗口。换言之,董漏财和罗佰此时此刻被困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而且整个空间不过一个小居室那么大。 董漏财不相信一个严丝合缝的结构里能装进人,于是不信邪的在这灰红色的墙壁上捶捶打打,然而这墙壁却显然十分结实,并没有一丝形变。 董漏财的脑子彻底混乱了,最后的冷静让他还能稍微思考一下,可是要叫他做出复杂的假设和推理,他是真的头都要大了。可是现实的诡异不肯放过他,又或者说董漏财的观察力还是太敏锐,尽管想不出个所以然,但总有奇怪的疑点进入他的视野。他突然一阵惊愕:又没有灯,哪里来的光源? 墙壁是灰红色的,看起来是一种很奇怪的光滑,但并没有一丝反光的迹象,头顶也是如此,没有任何光源,但狭小的空间里却充满了柔和的光,不是很亮,但什么都能看清。 董漏财楞楞的抬着头看着上方发呆,可能是平时习惯了灯都被安置在头顶吧,下意识的总觉得光线和顶部这个“漏斗”有关系。与此同时,董漏财觉得,既然两人是掉进了一个地洞,那自然而然的,两人应该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尽管上面看起来是封闭的,但入口应该还是在头顶。 这么仰着头看了一回,董漏财脖子都酸了,突然猛的一拍脑袋,暗骂自己一声傻瓜,这这漏斗的底部一直有规律的每隔十几秒就滴落一滴液体来,自己盯着它这么久,心里甚至还在跟着数,居然就这么熟视无睹的在发呆? 准备站近一点的缺钱哥准备好好看看,却不想脚脖子一凉,被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 电光火石之间,董漏财思考了究竟是飞快的抽脚退后闪开还是原地不动静观其变,结果一低头,却看到这双手的主人却正扶着他的脚脖子挣扎着想坐起来。董漏财真的是哭笑不得,自己实在是有些太神经质了:原来是罗佰醒了。 刚醒过来的罗佰正处于一脸发懵的状态,好不容易坐起来,没有像董漏财那样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茫然的看着站着的董漏财,正待董漏财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结果罗佰摸了摸自己的脸,看向董漏财的表情突然从茫然变成了不解和嫌弃。 董漏财也被罗佰这表情的变化弄得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看了看罗佰的脸后,明白了什么,随后一脸的黑线就从脑门上挂下来了。原来之前董漏财起身后,就轻轻的将罗佰放在了自己之前躺着的位置,后来上面滴下来的液体,就这么一滴一滴落到了罗佰脸上。偏偏这液体湿湿滑滑的液体就莫名的让罗佰觉得和口水类似,所以有些惊恐和不解的看向了董漏财。不过董漏财还没开口解释呢,罗佰就想明白了应该和董漏财没关系,因为她看到面前这个傻傻杵着的男生的头发和衣领也是半湿的。 董漏财并不知道罗佰心里想的,只是为自己的疏失感到抱歉,于是赶紧扶罗佰起来,一个劲的给她说不好意思,直说的罗佰的奇怪了:“怎么了,老是道歉,掉到地洞里又不是你的错,而且你不是也推开我想救我的吗?” “不是,是,,,呃,之前是我躺在那个滴水的位置,结果我起来后,忘了那儿在滴水,把你,给挪过去了。”董漏财是真的局促了,说的吞吞吐吐的。 这回轮到罗佰哭笑不得了,感情自己是被这傻大个拖过去淋水的。她倒是也不生气,知道董漏财不会是故意捉弄自己的,但心里也不免有些奇怪:“那你为什么要挪我啊,让我躺在没水的地方不好吗?” “这,你躺在,,,我不把你挪开,我没法起来”,董漏财不好意思说罗佰躺在自己怀里,毕竟不清楚她的心思和性格,怕唐突了她,只说是自己不能起来。 但罗佰又不是傻子,尽管董漏财没说具体的姿势,但罗佰也听明白了,自己肯定是压在董漏财身上了,他没叫醒自己而是轻轻把自己挪开,其实还是挺会照顾人的,想到这儿,也不知为何,罗佰有些脸红。从小作为孩子王,性格上罗佰不是那种小家碧玉的性格,尽管长相上罗佰是那种清秀可爱的类型,从小也不乏有过追求者,但她从没当过一回事,总是大大咧咧敷衍过去,没心思也没兴趣。但是此刻,这种诡异到令人坐立不安的环境下,她竟因为这个相处不久的男孩有些心跳加速。可能是因为这种在危险时对人笨拙的关心吧,明明情况不容乐观,看得出来他很想保护伙伴,但好像又有些束手束脚的害羞,加上之前董漏财奋不顾身想推开自己带来的一点感动,这是罗佰在以前的朋友身上未曾感受过的。 不自然的情绪一闪而过,眼前最重要的是搞清楚自己的处境,罗佰很快也注意到了自己的身之所处,在这种和监狱一样的封闭空间里,即使不再出现别的危险,时间长了,凭两人这点零食和干粮,也不可能撑住太久,两人带的水也有限,虽然有液体一直从上面滴落,但这东西能不能喝也很难说。况且,对于罗佰来说,和男人共处一室,方便的时候怎么好意思?罗佰虽然性格大方,但并不是不知道礼义廉耻,要她和一个男的在同一个封闭的小空间里呆着,就算是对其有些好感,罗佰也有些不敢想。于是,她赶紧到处打量希望可以找到出口。 31 可能存在的洞口 31 可能存在的洞口 董漏财压根也想不到罗佰心里有过这么多念头闪过,但有一点他和罗佰想得是一样的,就是两人绝不可能在一个没有食物补充的密闭空间里一直生活下去,尽管看上去无路可走,也绝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而眼下最可疑的地方就是这有规律滴落的液体以及形状呈锥体的顶部。这会儿董漏财不像刚清醒的时候有些意识不清了,加上罗佰醒来后和他说了几句话,董漏财甚至连精气神都振作了很多,麻利的就走到了那处滴水的地面。这时董漏财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尽管上面的液体一次会滴一大滴下来,但在地上蓄不了多久就渗入了地面,董漏财脑子里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是不是在地上撒尿,最后也会全部渗下去?但是想归想,罗佰在这,他是绝不可能试验的。 地上既然蓄不住水,董漏财就干脆用手张在空中接了几滴在掌心,他用另一只手的指头蘸了蘸,又搓了搓,这液体湿湿的凉凉的,有一点滑,又好像带走一点点的黏性,但绝不是那种粘手的黏,就好像是植物的汁液一般,董漏财觉得和他小时候把家里的芦荟和仙人掌之类的多肉植物割开,那断面的汁液就是这样的。 光是这样什么也看不出来,于是董漏财将手伸到鼻子下准备闻闻,谁知一旁的罗佰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你傻啦?这还没弄清是什么你就要吃,不怕有毒,我刚刚被滴到脸上都担心会毁容,你主动用手接也就算了,还敢尝?” 董漏财没想到罗佰拦住自己的理由是这个,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小佰,我看起来有这么笨吗?我只是想闻一闻而已,之前迷迷糊糊的,这东西滴到脸上也没注意气味,现在闻一闻,看看是什么东西的汁液。” 罗佰讪讪的松开了手,脸上却红红的,心里也在一个劲的问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自己昏迷醒了以后,就变得蠢蠢的?难道是因为担心董漏财所以都顾不上考虑了?不可能,自己哪有那么担心他,只是现在只有两个人了,不容出现什么差池。 罗佰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是第一次这么纠结于否定自己这些无关紧要的念头,甚至她隐隐约约有些害怕面前这个傻大个出事。 “小佰”,就在这时,董漏财开口了。 “嗯,怎么?”罗佰回过神来,不在胡乱想东想西。 董漏财说道:“这个液体,闻起来有些腥味,又有点甜,感觉应该是动植物身上的液体。” “总归就是活着的东西身上的?” “有可能,我觉得我们非常有可能在某个活物的体内,你想想我们之前掉下来的时候”,董漏财面色凝重的对罗佰说道。 “掉下来的时候,,,那个地洞就像活了一样,简直是强行把我们拖下去的,而且还会动!”罗佰几乎是同时就反应过来了董漏财的意思。 “对,如果没猜错的话,落落也是这样掉进地洞的,只不过她本来就离那个洞口比较近,所以我们都没注意那个地洞本身有什么问题,现在看来不是地洞下面有东西再拖着她,是洞本身有问题。” “这么说,她真的可能还活着了?”罗佰心里有了一丝希冀。尽管对于之前破碎的石碑中为什么会有李落落的衣服,两人依旧没有头绪,但既然有了伙伴活着可能性,两人都选择性忽视了未知的那一部分。 可是这份希冀几乎没有给两人带来多久的愉悦,自己还被困着,李落落是死是活又怎么样,就连这个封闭的空间里氧气会不会被消耗完都很难说,更别提出去救人了。 “漏财,我有个想法”罗佰想到了些什么,赶紧看向董漏财,想得到他的回应。 “嗯,你说”董漏财知道,罗佰从最初到现在一直性格大方但却心思缜密,她的想法势必会对两人的处境有帮助。 于是罗佰便开始一字一句的讲出自己的想法:“如果没有其他意外,我们是从那个地洞掉进这里来的,而那个地洞既然可以改变位置突然出现在我们身边,不管它是不是活物,至少都证明它是可以活动的,这样的话,说不定我们现在看似被封闭着,说不定只是某个地方的洞口闭合了。” 董漏财一拍脑袋,对呀,这个道理并不难想,可一连串诡异的经历让他一时间不再愿意将之前的经历和现在的处境从逻辑上连接起来,认为既然自己被封闭了,那就是被关死了。 董漏财借着罗佰的话说:“所以说,我们只要仔细找找看有没有比较不一般的地方就有可能发现那个闭合着的洞口,对吧。” “能不能发现不一定,但如果真的能找到,说不定就有出去的机会。既然李落落掉下去后这个地洞过了那么久才对我们动手,想必这个活着的东西不论是什么,应该也是有活动周期的,不会一直是在活动状态。” 董漏财也觉得罗佰说的有道理,不管怎么说有了一点希望总比完全失去奔头坐以待毙要强。 “好,那我们一起找,虽然地方小,但不能分开,万一再出事,”然而,董漏财话还没说完,就被罗佰的一个动作打断了。只见罗佰用手指了指距离两人头顶半人多高的倒垂下来的漏斗顶说道:“先看看这个吧,怎么看这个都最可疑,不是吗?本身像个漏斗一样也就算了,还不停渗水下来,再说了我们是往下掉的,总不可能洞口也在我们现在的脚底下吧。” 话是说的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这个高度,怎么够得着呢?董漏财有些犯难,他的身体素质不错,但也不可能跳这么高啊,而且光是跳起来够到又有什么用呢? 罗佰看到董漏财的表情就猜到他在想什么了,但是关于这个,她早就想好了:“漏财,我比较轻,不如你背着我,我骑在你脖子上,让我看看?” 32 怪异的蛇 32 怪异的蛇 董漏财和罗佰“被掉落”进了地洞,此时只能不断的摸索,以期能找到办法自救。但是陈影这边的地穴倒是动也不动,既不会消失后出现,也不会把人硬生生拖进去,可陈影和小凝遇到的一连串怪事却也不少。 相继的遇见了一堆奇形怪状的畸形骷髅和恐怖的幻觉后,陈影有心要搞清楚地穴中有什么,可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否则地上那些人不像人,畜生不像畜生的骨架就可能是前车之鉴。 如此一来,两人就只好面面相觑着,其间又都用余光瞥着洞口,怕会生出变故。这时候,其实小凝心里有些隐隐的有些打退堂鼓,她想起自己以前看的那些恐怖片男女主,以前自己还在心里腹诽过他们:明知道事情不对劲可能有危险,可还是要打破头的往恐怖的地方接近,哪里的别墅荒凉就往哪搬家。而现在自己和陈影的行为不就是如此吗?明知道处境不妙,可谁也没有说要回去这种话。 乱想之际,陈影突然动了,他虽然依旧拉着小凝的手,但却将小凝拽到了自己身后,与此同时陈影自己背向地穴,面朝着来时的方向。小凝本就面朝着陈影站立,视野中仅有的那一点余光也是紧紧盯着旁边的地洞,所以陈影对她这一拉一送让她猝不及防踩到了根骨头,身子一踉跄。 小凝那一刹那心里甚至有些怪陈影背对地穴太冒险,紧接着站稳身子后,看着面前的一幕,却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两人进来时的路,不论是地面、墙壁、甚至是洞顶,都爬着许许多多的蛇形怪物,看数量,至少有二三十条之多,一个个张着小口,露出一口环形的尖牙,没有眼睛,却无一例外的将张张开的嘴对着两人,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一窝蜂涌上来将两人当作美食饱餐一顿。 小凝见到这一幕,自然吓得连喘气都不自在了起来,心头发慌,不知怎么办才好。但其实陈影的心里才是真正慌乱到了极点,因为这种大肚子黑泥鳅一样的怪物,几乎和他之前幻觉中的那条一模一样,甚至连那身体上的鳞片所闪现出的光泽,都似曾相识,与之前的幻觉如出一辙。 陈影疑惑的同时也是真的有些害怕了,他可以肯定,自己从未见过这种怪异的生物,之前在幻觉里见到也就罢了,可能是潜意识里将一些恐怖的事物杂糅在了一起,可现在,,,陈影看着面前张着嘴却并未有更进一步动作的这些大肚子黑泥鳅,心里突然想到,既然先前是幻觉,这次也未必就是真的。 然而很快陈影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因为转过头他看见了一脸惊恐的攥住自己胳膊的小凝,那胳膊被抓的死死的感觉,陈影能清楚的感觉到和之前陷入幻觉时模糊的触觉不同。 紧接着,另一个念头在陈影的脑子里诞生了:难道说之前的错觉是某种预感?幻觉中的大肚子黑泥鳅现在真的出现了,难道说小凝也真的会出事吗? 陈影的想法让自己不寒而栗,冷汗直冒,不免的又多看了小凝几眼。小凝的已经害怕的直哆嗦,陈影这带着忧伤意味的几眼更是看的小凝很不自在。 突然小凝开口了:“陈影!那条蛇!”,一边说一边手指着前面。其实这奇怪的东西长长的一条,确实和蛇更加相似,当陈影觉得,将它想成泥鳅,自己会少一点恐惧感。顺着小凝指的方向看去,墙壁上的大肚子黑泥鳅有几条摩挲着墙壁,正试探性的向两人逼近。 不知是不是受到了这几条有所动作的同类的影响,墙上、地上,三十多条都一齐变得蠢蠢欲动起来,尾巴扭动着往前游动,身上的鳞片在墙壁上摩擦着,发出的声音不大但有些细微的尖锐,三十多条一起动起来加上通道内的回音,这声音听在陈影和小凝的耳朵里,吱i吱曳曳,甚至小凝觉得,如果有鬼,恐怕厉鬼的鸣叫也就不过如此吧。 陈影本想拉着小凝快步冲出去,但看着这些怪物跃跃欲试的样子,陈影丝毫不怀疑,一但两人有所动作,打破了对峙的平衡,这些大肚子泥鳅一定会一拥而上,地上的骷髅属于什么怪物暂且不知,但恐怕这一点肉都不剩下的死法和墙上爬行着的怪物脱不了干系。更何况,如果是一个人,猛冲一通或许还能搏出一条活路,但是两个人跑起来,在这种狭小的空间里,位于后面的人几乎没有活路可走。 这怪物细长的身子上分布着密密的鳞片,在洞壁的蓝光下就像是身上闪着一点一点的蓝光,在墙上移动起来就像是身上映着鬼火的蛇,要是在阳光明媚的午后看见这么个东西,任谁胆子大点恐怕都想抓一只,说不定就发现了未知生物,而此时在逼仄的洞穴里,两人只觉得这是一群来自地府的冥虫,连人的灵魂都能啃噬殆尽。 随着这怪物缓缓的游移逼近,陈影和小凝也以微不可觉的步子往后退去,就在这时,小凝一脚踩到了地穴的边缘。本来即使是一只脚踩到了地穴边,只要停下来就没事了。但小凝这一脚感觉自己就像是踩到了柔软的胶体,一脚落空,另一只脚紧接着落地不及,整个人就斜倒着往地穴落去。 陈影的一只胳膊一直是被小凝抓着的,此时小凝脚下落空,自然手上就用力攀住了陈影的胳膊,嘴里“啊!”的一声叫出了声。陈影胳膊猛一吃力,想也来不及想,转身就抱住了小凝,使出吃奶的劲才让小凝没有掉下去。 但是人虽然没掉下去,后面的大肚子黑泥鳅被两人的动作一惊扰,一股脑的躁动了起来,像是受到了刺激,不管不顾的就向两人冲过来。陈影看了看眼前的蛇形怪物,又看了看怀里吓得面如土色的小凝,心一横,竟然直接抱着小凝跳进了地穴里。小凝听到跳下去的那一瞬间,对她说了三个字。 33 洞中奇景 33 洞中奇景 陈影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念头和小凝一起跳进了地穴之中,就在他们跳下去的那一瞬,附近的那些蛇形怪物就像疯了一般一股脑的涌了过来,然而终究还是下落的速度更胜一筹,在那些黑色的怪蛇扑过来之前,先一步落入了地穴。之后的事,如果两人能看到,会惊讶的发现,那些黑色的怪蛇最后一齐扑过来竟然是怕两人落入地穴后就再无机会尝到他们新鲜的血肉,因为在陈影和小凝掉进去后,这些黑蛇都盘爬游走在地穴边缘,却无一敢爬进地穴,甚至连往地穴里探一下脑袋都不敢,好像地穴深处有什么更恐怖的怪物,又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吩咐,将两人赶进地穴后就再不敢越雷池半步。 话说陈影和小凝再之前仅仅是往地穴张望了几眼就几乎被摄去了心魂,陈影更是深陷幻觉,平白挨了一棒才清醒过来。此时身处地穴,陈影和小凝说不出话,但仿佛觉得下坠中有一股无形的阻力,让两人下落的速度不快也不慢,但仅仅是这最基本的感官也变得模糊不清,更别说是脑子了,就像是走马灯一样,不停的有过去的经历像插图一样在脑子里浮现,迷糊中小凝觉得自己恐怕是真的要死了。陈影的转态则更奇怪,他的脑海里不仅浮现出过往的经历,其中还总穿插着一只巨大的黑色怪物,这怪物有着树干一样的躯体,无鼻无眼的脑袋,俨然是一副之前入口处的巨嘴的样子,只是此刻它出现在陈影的脑海里,真的脑袋上就只有一张嘴。除此之外,还总是看见一个上半身是人,下半身却是一条极长的蛇尾的女子,这女子不着衣缕,感觉起来分明离他很近,可偏偏当陈影奋力想要抬起头看看她的脸时,却只能见到一团模糊,明明能感受到那柔和的下巴,明媚的眼眸,甚至发丝都细微可见,可就像是脑子管理图像的这一部分出了问题一样,当陈影试图将这些脸部的特征组合起来时,得到的却只是一团模糊。这女子虽然有些一条蛇尾,可陈影似乎还是能感受到她的身形纤细的像一个娇小的少女,但自己在她面前,意识像是缩成了一团,陈影甚至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就像是个待哺的婴儿,而她也确实像是对自己的孩子那样,一直试图伸手抚摸自己的头顶,只是每当这时,那只黑色的巨大怪物就会出现在脑海中,打断这少女的触摸,紧接着就仍是跑马灯般的回忆碎片。这其中还有一个画面也在不断重复,就是桐雨居庭院中的梧桐树,在雨中摇摆不定,被吹打的树叶有时还会变幻成一只只绿色的手,要伸过来抓住陈影。不知过了多久,这些画面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意识中的无垠黑暗,以及不知多久后黑暗中一声声带着哭音的呼喊: “影子,影子,醒醒,你没事吧,你明明有呼吸,不许装死吓我!”陈影在这一声声中练练睁开了眼睛,出乎意料的,没有出现想象中的黑暗,也没有久睡后在大白天睁眼的刺眼感觉,只是刚刚好能看清面前的女孩一边留着泪,一边又收起了哭的丑丑的表情,想要笑,又好像一时间忘记了笑的表情,和与家长闹了矛盾大哭一场后突然被给了一颗糖的孩童。“笑什么呢?”刚醒过来的陈影脑子像是过了十年重启的旧电脑,脑子里发出了一声愚蠢的疑问。 面前的女孩一把就把微微欠身的陈影搂了过去,也不管鼻涕会不会蹭到陈影的身上,小声的抽泣着。 这女孩自然是小凝。而陈影不知道,在小凝醒过来后,一直在试图叫醒他,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呼吸和心跳都很平稳,体温也很正常,但就是叫不醒,就像是变成了植物人一样。所以,也难怪小凝会这么紧张,她自己也看到了那些跑马灯一般的回忆,她怕陈影也是有些类似的经历,但出了些问题,再也醒不过来了。 所幸两人都安然无恙,小凝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了下来。倒是陈影,好不容易搞清了处境,脑袋里却时不时的会一阵刺痛。 两人在一个相对比较开阔的空间里,上方是接近半球形的顶,与其说着是顶,不如说是一个半球形的盖子将两人扣在里面,顶上和周围都有好些个洞,大小比他们掉下来的地穴几乎大了一圈,只不过这有些在头顶,有些在四周的洞就不好再用地穴来形容了。陈影看了看自己的位置,并没有正对着上面的最高点,估摸着自己和小凝应该是从上方一个距地面两三米的洞里掉下来的,昏迷状态下两人都没出什么事也是万幸。在这个半球形的盖子上,有许多筋脉一样的凸起,有些甚至垂在空中,有些则是穿插在墙壁里,为什么在墙壁里仍旧能被看见呢,因为这些筋脉一样带有分支的条状物通体散发着雪白的荧光,而墙壁的颜色依旧是和之前一样的透着蓝色的荧光,而这白色的荧光则要强一些,两人能看见对方,光源便是来源于此,如果把这墙壁看成一块肉的话,无疑这块肉上布满了白色的血管和筋脉。 此刻冷静下来的陈影和小凝都很奇怪为什么那些恐怖的怪蛇没有追下来,但不管如何,至少暂时看来是安全了。 就在两人悬着的心稍微放下来一点时,来源于不远处另一个洞穴中的声响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小凝不免就害怕起来了,陈影也很慌张,但他立刻就做好了应对危险的准备,每根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而接下来进入两人视野的,先是一直粉嫩的小脚,紧接着是做自由落体从洞中掉下来的一个人。 陈影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这是个人,因为他只看见了白花花的一片从眼前一闪,就落到了地面,直到小凝突然大喊了一声:“李落落!” 34 即将知晓的线索 34 即将知晓的线索 经小凝这么一喊,陈影这才看清掉下来的真的是李落落,但他怎么也想不到那白花花的一片竟然是因为李落落没穿衣服。而小凝毕竟和她做了四年室友,所以一眼就看了出来。 几乎是两步并作一步的,陈影和小凝就跑到了李落落身边。还没等小凝有所反应,陈影先就红了脸,自觉的转过了身子。倒不是说他有多正人君子,但是起码的道德还是有的。见到陈影转过了身子,小凝也反应过来了李落落身上没穿衣服。 说来也挺奇怪,陈影和小凝掉到这里时都是昏迷了一段时间的,只不过陈影昏睡了更久,但李落落好像没事人一样,除了掉下来时小腿和半边胳膊摔得有些淤青,看起来神志清醒。虽然还没开口说话,但眼睛已经在好奇的看着两人了。 小凝也顾不上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毕竟有陈影这个男生在,总不可能一直让他背对着李落落,所以没穿衣服实在是个问题。可惜之前因为陈影的外套包括死人骨头,所以勒令他给丢掉了,现在只好先把自己的外套给李落落穿上遮掩一下,可是没有裤子依旧是个难题虽然不是全裸,可一个女生也不能只穿条内裤走来走去。 “影子,把你,,,裤子脱下来可以不。”小凝自己说着话时都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表述有些过于暧昧。但陈影这回倒是难得的没有想歪,直接就反应过来了小凝的意思,三下两下就把裤子给褪了下来。这回就是轮到小凝和李落落一起吃惊了,因为陈影那条黑色运动裤小面居然还有一条和沙滩裤差不多长宽的大裤衩,还是很骚包的红绿格子,屁股上印着老虎图案。 “你,你里面怎么还有一条?”小凝真是觉得又吃惊又好笑。 “怎么,你希望我里面什么也没有?”陈影正经不过三秒,立刻就没羞没臊的反问,玩笑归玩笑,为了不至于造成奇怪的误会,他还是解释了自己是把这个当成睡衣,晚上脱了外裤就直接上床睡觉穿的,平时一般不这样,这次旅行为了节省背包的空间,就穿在了身上。 陈影脱下来的是条运动裤,虽然肯定是大了些,但腰口处毕竟松紧弹性大,李落落套在山上,腰间的两条带子系了个紧一点的结,也就暂时有了蔽体的衣服。 解决好了李落落衣服的问题,陈影也光明正大的穿着花裤衩转过了身子,但却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毕竟这里是没有光照,而且时间上也没到白天,尽管已经是春末,但是比较阴冷,接连扔了外套,又脱了裤子,体感上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这个温度。其实也是这里比较邪门,否则这么一个山体深处,温度应该更低一些。当然,前提是几人还在正常的北星山内。 好不容易终于又见到了同伴,这一时间,三人各自有这不同的想法,竟然有些面面相觑,都忘了开口。 毕竟对于小凝和陈影来说,疑惑要更大一些,因为李落落不仅看起来没有昏迷,甚至居然连衣服都没了,可是她看起来也一点伤都没有,仅有的一些淤青显然也是刚才的自由落体运动摔出来的。 最后还是小凝开了口:“落落你是不是也是从地洞里掉进来的?其他人呢?你有没有和罗佰他们在一起?而且你的衣服怎么没了?” 陈影也跟着问:“会不会是睡觉的时候床塌了掉进了床下的地洞,所以才会没有穿衣服?” 小凝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喜欢裸睡?还床塌了,脑洞真大。” 陈影一撇嘴,没有争辩,但是摸了摸屁股后的老虎,心想着自己才不会裸睡呢。 这是,李落落也开口了:“我……” 35 落落的经历 35 落落的经历 在小凝既担心又急迫的询问下,李落落也开始慢慢讲出了自己的经历,从她和董漏财以及罗佰、张小洒四人一起发现陈影和小凝不见开始,一直到发现佛堂里的密道的玄机,一直讲到了看见许多发光的小石块和中间的地洞。李落落虽然平常古灵精怪,看起来一副很不靠谱的样子,但此刻的叙述却非常细致,条理也很清晰,甚至连佛像后的奇特的雕像,李落落都尽可能的用自己能想到的最贴切的比喻描述了一遍。 正待李落落要继续讲下去的时候,陈影突兀的瞪大眼睛插了句话:“你刚刚说的佛堂雕像后面,雕着黑色的像虫又像蛇的东西?” “对呀,怎么了?看起来可恶心了,肚子下面还有好多密密麻麻的脚呢”,李落落有些诧异为什么陈影偏偏要问这个,随即她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你们看到过这种东西?” 陈影没有回答李落落,只是皱着眉自顾自的继续问:“你说雕塑上的虫子有脚?那它们有没有大大的肚子?” “有脚,因为密密的看的我头皮发麻,所以印象比较深,不过肚子的话,都缠在一起也看不太清,应该是没有吧,不然应该会注意到的。到底是怎么了啊?小影子,你不说,我心里好奇”李落落性格如此,陈影也听说过,没有纠结被怎么称呼。但李落落这么一问,不光是她,连小凝这会儿也侧着头看向陈影,不明白为什么他总纠结那些怪蛇。 而陈影之所以心里一直过不去那些怪蛇,一方面是之前陷入幻觉时,见到了那些黑蛇,自己起初还一直管它叫大肚子泥鳅,可自己又确定从未见过这种诡异的生物,所以之后见到这东西居然成群结队的出现在自己和小凝的面前,就算心里觉得不可思议,也只能将幻觉的所见归结是巧合,或是第六感之类的提前感知。 但后来奋不顾身跳进地穴中,那时脑海里像放映幻灯片一样夹杂着奇怪画面的回忆,让陈影一开始深信不疑着的从没见过的怪蛇的念头有一丝动摇,总觉得似乎自己真的是忘掉了些什么,但究竟是什么,是不是真的与这黑蛇般的怪物有联系,他也不知道。于是听到李落落说佛堂的雕像背后居然雕刻着这种怪蛇,而样貌有有所不同时,陈影就开始极力回想自己有没有见过类似的东西。 可自己这些想法只是虚无缥缈的感觉,说到底只是对毫无头绪的执拗罢了,搞不好会被觉得是庸人自扰和制造不切实际的疑虑。因此,对于面前两双好奇大眼睛,陈影也没多说。随便敷衍了一句自己也是觉得好奇,就示意李落落继续说下去。 小凝知道影子不喜欢无中生有,既然不说,应该是他自己也没什么头绪,更何况李落落的经历也是她所关心的,于是也就没再追问。 李落落见小凝都不问了,就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可能这家伙关注的点就是很奇怪吧。 “我当时和缺钱哥还有小佰都在找有没有其他的出口和路,但是我觉得这地洞本身就是往下走的路,所以我打算仔细看看里面陡不陡。”陈影和小凝已经知道了“缺钱哥”是李落落给董漏财起的新外号,相视苦笑了一下,对李落落这熟练的叫法不置可否,继续听她讲。 “结果你们知道吗,我居然看见地洞里面动了一下,不是地洞里有什么东西动了哦,是地洞里的墙壁,总之就是这个意思吧,地洞自己里面动了一下,我正准备叫小佰他们,结果这个洞口突然往上蹿了一节,就像是一张大嘴从地面隆起来了一样,就这么把我上半身含住了。” “然后你就掉下来了?”小凝忍不住问道。 “不是的,然后我感觉到小佰他们抓着我的脚想把我拉上去,但是地洞包的我好紧,我挣不开,而且地洞从下面传来一股很奇怪的味道,香香的,但我闻了晕乎乎的,而且还直想吐。接着我没顶住多久就睡着了。” “可你刚刚掉下来时是清醒着的啊?”这回轮到陈影沉不住气了。 “你们别急啊,还没说完呢,我又没说之后就掉到这里来了。” “好吧好吧,那你继续。”陈影没想到这家伙性格古灵精怪到说个自己的经历都像讲故事一样吊人胃口。 “之后我睡过去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之后我醒过来的地方是个很小的房间,不是,是个大小像房间的地方,但是墙啊什么的我一点看不出是什么材料的,总之硬硬的。而且我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就都不见了。不过,倒是没有哪伤着”讲到这儿,不知是不是因为当着男生的面说到这个,李落落脸有点红。 “会不会是因为你睡着的时候接触了什么酸性的东西,把衣服腐蚀了?”陈影的第一反应总是有些奇怪,小凝此刻正在想是谁脱了李落落的衣服却又不伤害她,结果陈影却来了这么一句。 不过几乎刚说完,陈影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想:“不会的,没有什么酸能把衣服溶解的一丝不剩但人一点没烧伤的。” “其实,”这时,李落落自己却主动开口了,“其实我昏睡的时候,好像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 陈影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就是小凝也听了出来,李落落的表述方式,显然是对这个声音的主人有印象。 “我觉得是,我觉得像是张小洒。”这次李落落没再戏称他为潇洒哥,见到陈影和小凝的表情有些古怪,她赶紧又补充了一句,“但是我只是迷迷糊糊的觉得像,不一定就是他的,说不定是我在做梦呢,你们别那么肯定啊,万一冤枉了就不好了。” 对陈影和小凝来说,张小洒的可疑程度早就在两人心头排上了榜首位置,甚至可疑的人就只有他一个而已。 “不会冤枉的,你听到的十有八九就是张小洒了,你的衣服应该也是他脱的。”陈影此刻语气中带着一丝笃定,对李落落说到。 “可是也可能是我做梦的幻觉”李落落似乎还是会冤枉自己的队友。 “你才和他认识多久啊,就能梦到人家?现在看来,我对这个认识了四年的‘朋友’,也是知之甚少啊。”陈影轻轻叹了口气。 36 落落的经历(2) 36 落落的经历(2) 陈影说的话有些文绉绉的,但小凝也听出了其中的沉重。虽说起因是二人出现了意外,发生了类似于时空穿越一样的诡异事件,但究其根本,确实因为看到了张小洒的一系列举动。此时李落落说好像听到过他的声音,尽管并不确定,但小凝和陈影几乎都已经认定了这一切和张小洒脱不开关系,甚至两人觉得,大家现在的处境,也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所以,几乎不由分说的,张小洒已经成了他们心里的头号幕后黑手,只是现在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目的又是什么。虽然之前进入山洞后的先后经过的摆满架子器皿和机器设备的两个房间,让陈影觉得张小洒可能参与着什么机密的研究,可是之后他对着一杆秤的摆弄以及自己这一系列的经历,又使得本来成为了邪恶科学家形象的张小洒,变得像个神棍,尤其是他拿起秤杆时虔诚的动作简直就像是个部落祭司一样。 “落落,那这么说,你的衣服,也是张小洒脱得吗?”小凝有些不放心。 “这个,我也不知道。”说到这个,李落落的脸“腾”的红了,“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也不一定是他。。。” 有时候当听到一个人很肯定的说一件事,你可能反而会抱有一丝怀疑,但但对方不是那么确定时,你反而会更愿意相信他说的话,因为对方不确定时,你会根据自己的经验经历来推测,而人们对自己推理出的结论,往往都带有盲目的确信。此时就是这样,李落落越是不确定,陈影和小凝就越是觉得潇洒哥的嫌疑很大,因为他们之前亲眼见到了张小洒一系列不正常的举动,难免就先入为主了。 “那后来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也是经过了一个地洞吗?”陈影寄希望于李落落能找到出去的路,毕竟现在找到了李落落,又从她口中得知董漏财和罗佰安然无恙,那么当务之急是赶紧出去和他们会合,然后离开这个地方,好奇心谁都有,但不是应该用在这种时候的。最重要的是时间也过去不短了,体力上也有一定程度的消耗,如果出不去,早晚会被饿死,这种地方怎么看都不像能找到吃的。这时陈影倒是想到了之前黑色的怪蛇,但又立刻摇了摇头,别说那玩意能不能吃,真要对上了,谁吃谁都很难说。 小凝其实也有和陈影一样的想法,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董漏财他们某种意义也“遇难”了。 陈影问的也正是李落落准备说的:“我不是从地洞掉进来的,我醒过来后本来很怕,然后看到周围没什么危险,就放心下来,但是不知道往哪去,就像被囚禁了一样。然后呆了一会,实在是又怕又急,我就挨个检查了四周的墙壁,本来只是想着打发时间,否则心里很慌,也不知道做什么。结果看着看着,发现有个指甲盖大小的洞,就在墙上。” “然后呢?”小凝和陈影知道一定还有事情发生,否则仅仅看到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洞什么也做不了。 “然后我就试着掏了一下那个很小的洞,结果很奇怪的,别的墙壁都硬硬的,推起来动也不动,这个小洞旁边的墙也是这样,但从这个小洞口往两边抠的话,旁边的墙就像沙子一样往下塌,而且落到地上就碎了。这个碎在地上的沙子亮亮的,不过不是那种能感觉到光点的亮,好像之前‘小房间’里的光就是从这里来的,不过因为四面墙都是这样,我没注意到。” 李落落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我把那个墙上的洞向两边抠,等洞口大了一点后,就直接用两只手挖了。”说到这,她把两只手伸出来给两人看,确实是有些脏兮兮的,细瘦的指尖处甚至都泛红了还没有消退,“但是我挖到刚好一个人差不多能钻过去时,墙壁的材质好像变了,而且也变厚了,然后就挖不动了。” “然后就挖不动了?难道这墙壁这个墙是活的,它自己在慢慢修复这个洞,碰巧还没完成就被你又给挖穿了?”陈影也不知为什么,总是摆脱不了自己在某个活物体内这个念头。 “不一定吧,说不定那个洞就是留给什么东西通用的,落落恰好发现了而已。落落,之后呢,墙那边有什么?”, 李落落也没有评论两人的猜想,继续讲自己的经历:“洞口的另一边还是一样的小房间,这个之前在透过小洞我就看见了的,不然我也不敢随便挖呀。我看那个小房间里也是什么都没有,就从那个洞口钻了进去。”一边说着,一边李落落用双手比划了一下洞口的大小,约莫周长只有三尺不到,陈影下意识看了看小凝的腰,结果当然是换来了一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