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贪 “咚,咚咚咚……”血红色的铁皮大门被一秃顶老汉急躁的敲槌着。 “人呐!”油头垢面的老汉撇了一眼身后,门口胡乱停放的电动车让他确认自己没走空门。 “喂!马三!开门啊!”叫喊间,这人捂着遮挡谢顶的刘海低身下去,找寻着铁皮大门的漏眼处,眯眼想要窥探院内马三的踪迹。 马三没好脸色的从院内东侧走来,嘴里嘟囔着整理腰带。“早不来晚不来!爷们一上大号你就来!”摸摸腚门,他有些怀疑自己没擦干净,更是火大了! “你快点儿!整天磨磨唧唧!”门外老汉急得直跺脚。门没有像他预料的开启,他刚捂着脑门弯身继续窥去,“唰!!!”大门被猛的拉开,吓得老汉一哆嗦。 “你说你,看门不好……”老汉冷不丁的看了眼马三表情,他没有再多说,埋头直接奔着屋内走去! 老汉掀开门帘,各种嘈杂声顿时炸开入耳,屋内弥漫的大量烟气让老汉一时间换气不及,还呛了两嗓子。对此乌烟瘴气的环境老汉不仅没有任何不适,反倒还很欢愉至极,冒出精光的两眼睁的圆溜溜地,按耐不住的双手不自觉的摩擦,老汉期盼已久的晚间活动开始了。 百十平米的平房内摆了十几张麻将桌,座无虚席,每张桌子旁还有好多人站着看人出张。来到这里的男士几乎没有不抽烟的,五个通风口同时工作也散不去屋内弥漫的烟雾。老汉挤蹭着人群往里屋里走去,期间还故意顶压了一位风韵犹存的大妈,刚想要伸手去搂大妈的腰,他敏锐的发现大妈的老公就在旁边,吓得赶紧开溜。 三缺一的桌旁好些人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大老远的就催促着老汉快点挤过来。 “看把你们急的!”老汉装作不耐烦的挤了过来,“今天家里不是招贼了嘛!我老婆死活不让我出来,孩子们又不在家,非要我在家陪她……”说话间,老汉搬过一把他打麻将坐习惯了的椅子,继续道:“我当时就急了!都五六十岁的人了,还害怕小偷劫色不成?” 一群人原本瞪大了眼睛,对于老汉家遭贼感到稀奇!可后话一出,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闺女刚给买的嘎里给给牌布鞋!一次还没穿就被偷了!”老汉一脸的纳闷!他抹上衣袖看了眼手表,刚一准备坐下,余光闪过一熟人。一年轻小伙正背对着他摸着麻将,咬牙切齿的劲恨不得把那张麻将给捏碎了。老汉饶有调侃意味的从后戳点了下小伙的脑袋,嬉笑道:“小云雾,你还在着玩呐?银行人都上你家去了!你老子就差跟人家动刀子了,你也不回去看看!” 小伙叼着烟歪过头,一脸的躁怒,本想张口就骂,在看到是老汉后态度有所缓和,转而只是轻蔑的瞥了一眼老汉,“我说你这也老大不小的了!怎么就这么喜欢看别人家笑话呢!?也不知道关你什么事情?”说罢,小伙随手打出了摸牌。 “哈哈!胡啦!!!” 小伙名叫:张云雾.圆脸.青年杰伦发型,三角刀眉丹凤眼,蒜鼻、厚唇如来耳。小伙祖辈务农,到他这辈正赶上了太平盛世,本应该是努力工作挣钱的年纪,但整天却游手好闲,好吃懒惰。年少时还想参加黑社会,可惜打黑除恶时刻进行着,每想跟个大佬,大佬不是被抓就是潜逃。想要自立党派,刀还没提出门就被巡警给按下了,一米六的先天身高“优势”他五打一还被人家一个摁在地上打,到今为止干脆就套着信用卡度日了。 麻将像流水般被推进机器里,刚一盖上,新码好的牌就被机器送了上来。张云雾又摸了手烂牌。 “云雾啊……”一旁嗑瓜子的中年妇女话还没说完。 张云雾已然身手阻止,极其不耐烦的打断道:“我懂!我懂!” 想必又是一位债主。 中年妇女给了一个白眼,门牙一磨。“最迟后天啊!” 张云雾生硬的点点头,回过头看见又是摸了一手烂牌,眼神迷茫渐起,姑且不提后天能不能还钱的问题,他等会回家又如何面对自己的老父亲?“白板” “又胡啦!哈哈哈!” 又是惨输的一天,天也已经暗了下来。张云雾压了压干瘪的裤口,“唉……”悲茫的眼神盯着一张歪倒着的(财)。旁边的牌友刚要开口催促,张云雾潇洒的一推牌堆,“不打了!”随即起身从牌友面前的钱堆里抽了张二十的,牌友本不高兴,但又想起了什么没有开口。显然这位牌友赢了他最多,看清也就是二十块钱,给就给了。 张云雾侧身挤着人群出了棋牌室,站在门口点了根香烟深口一吸一吐,瞥了一眼坐在门口的马三,马三也瞧见了他。 “又输了吧!”马三坏笑着把门打开。 “唉……”泄气的哀叹直到张云雾走出了门。茫然显现的眼神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望了望东,又看了看北,两条路一时间让他不知道该走哪条。 “啊……”随着一声男人惨叫,四周人家院子里的狗接二连三叫起。 正当张云雾确定了还是应该回家的时候,一个男人面色铁青的疯也似的从他面前跑过,看男人的样子像是被什么给吓着了逃命一样。 马三勾出脑袋看着那个男人,坏笑声起,“呵呵,估计又是被那家狗给吓着了。” 张云雾也不清楚,看着男人逃跑过来的方向等了等,也没见有什么追过来。估计就像马三说的那样,周围人家养的狗也几乎没见过谁栓过绳子。 “哎呀……”张云雾深深地伸了个懒腰,扭扭脖子,他决定了,要回家!与逃过的男人往相反的方向而去,张云雾才不怕这周围的养狗,甚至还巴不得谁家狗咬他一下,这可是捞一笔的大好事情。 昏暗的小道上只有一个人走着,胡同里的路灯,因路线接触不良时而闪烁时而暗淡。 “鸟灯!”张云雾将手里的烟头冲着一户小院弹了进去,顿时间如鞭炮般的狗叫汪起,整条胡同的狗叫声随之而起!一浪高过一浪。 张云雾“哼哼”坏笑的哼唧,这也算是他郁闷发泄吧。 胡同里的张云雾从裤兜里掏出仅剩的二十块钱若有所思的走着,突然一黑影闪过,他整个人一激灵!那黑影仿佛是从自己手上闪过一样,吓得张云雾一动不动!又一闪!本能的四处搜寻是什么古怪。 “呵呸!”一声略带沧桑的喷吐声,“这破灯!一天到晚闪闪闪,也没个人来修修!”无端冒出一人靠在路灯下自我嘀咕着。 张云雾大叹口气,声音的来源让他安心了不少,怀疑刚才的闪影应该是自己多疑了。这路灯常年闪烁,自己在这条路也走了几年了,不应该呀。他继续走着,路灯下的男人应该是周围出来消食的住户吧。 本不在意的人在张云雾路过时张嘴了。 “小兄弟有火嘛?借个火!”明显能感觉出搭讪的男人在笑着问话,不过闪烁的路灯却始终照不明男人的脸庞。灯亮一闪即逝,黑暗继而持续。 张云雾双手同时拍了拍两裤口,又拍拍衣口,拍到了。他摸索出烟盒从里面捏出打火机,路灯又是一闪即逝,终是看不见男人具体样貌。 打火机“喀喀”两声来了火苗。就在伸手送过去,对面男人伸手过来挡火。 “嗯啊……”张云雾一个抖擞。火灭了。就在刹那间,他看到了一个不是人类却又似人类的毛手。他不敢动!不敢呼吸!脑袋一片空白!心仿佛骤然跳到了嗓子眼! 暗影里的男人沉默着,冷不丁的向前迈了一步。张云雾本能的想要后退,双腿却不听使唤的一乱,整个人因为后仰的缘故倒了下去。他惊恐的望着一腿迈过来的男人,想要叫喊却发不出声音来。路灯又一闪烁。看清了!尖嘴獠牙!不是人! “嘿嘿嘿”怪人弯腰捡起地上的打火机,“喀”它像个正常人一样嘴里叼着根香烟递了过去。又看见了!满脸的黄毛,野兽般的面容,突出的长嘴又吓了张云雾一抖。 张云雾满脸惊恐,骇然下看到的景象仿佛一个大写的死字映入眼帘。他想逃,想先动起来,但是发抖的四肢不听使唤,随着怪人的一口烟气吐出,张云雾那忘记呼吸的胸口也一大吸气,空气刚一涌入胸腔时整个人好似天雷一击,他反应过来了,紧接着疯狂后爬,但是他忘记了这里是个胡同,退无可退。 一声阴笑。怪人开口了:“小朋友,你看我像不像个人呐?”声音与先前发生了改变,这次是透着阴森妖异。 张云雾哪能听得进去,疯狂的还想后爬,“咚”的一声闷响,他的后脑撞在了围墙上。疼痛似乎让他有了些许理智,哪敢回话!哪还能去思考!又一灯闪,怪人的面容又一次仿佛炸雷般映入张云雾的眼里。 “像像像像像!”本能的求生欲驱使着张云雾(像)字脱口而出!这是恐惧之下的求生之音。 “哈哈哈哈哈!”怪人兴奋的连续几次快吸香烟,仿佛逢甘露般直到最后一口。“好!好!好!”怪人激动的跳了起来。“好啊!六千年呐!整整六千年啊!”怪人情绪激动的向前想要拥抱倒地的张云雾,但是张云雾整个人更是惊恐的一缩。 怪人楞了一下,“哈哈哈哈!无妨!无妨!”又是欢愉的跳跃。 忽然,怪人在再次跃起的瞬间,整个人烟化了!化作一缕白烟没入黑暗。 张云雾惊恐的认为怪人要过来咬自己一般,本能的抱头缩成一团,“饶命啊!饶命啊……”这是本能的哭喊,乞求能在极度恐惧之下不被攻击。他哭喊着,抱头左右滚闪着,这一辈子喜怒哀乐景象仿佛都开始在这惊恐之下闪过。 “噗”一声闷响,怪人先前身穿的一切衣物在怪人烟化后落在了张云雾的脚前。他还在抱头摇滚着,喊声依旧,呼喊声是多么的希望能吸引周围人家的注意。几分钟过去了,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他是既恐惧,又惊疑的不动了。又是两分钟过去了,张云雾缓缓的透过胳膊下瞥了一眼面前,看到了脚前的衣服,不等看清又是惧怕的抱头。 一辆电动车驶过,骑车女士嫌弃的从旁边绕了过去,“又是哪家的醉鬼!晦气!”她仿佛看到地上之人样子就能闻到令人欲呕的酒气一般。 张云雾听闻先是一愣,随即拔腿就跑,两次重心不稳差点就要摔向前去。这就是所谓的仓皇而逃吧,张云雾大喘着粗气,使出全力奔出了胡同。刚一来到街上,这时候的他憋不住了!放肆的不顾路人鄙夷,对着墙面直接开闸放水,也顾不上溅到鞋上。 “不对!”正嘘着的张云雾嘀咕了声,有一片刻画面在他的脑中一闪而过。就在他刚才起身逃跑的一瞬间,有一微弱的光亮从他余光闪过,确定不是路灯的原因,是一物体发出来的,此刻先前的画面仿佛在他脑中逐帧慢放一般。想起来了,是刚才落在他脚前的衣物口袋里,那荧光点点之物虽说只是露出个角来,但是整体也应该是带夜明作用的物件。 贪婪与恐惧左右着思想,但那怪人实在是太骇人!怕好不容易逃脱升天,如果为了个什么不值钱的物件再羊入虎口。不过刚才骑车路过的女人却什么也没看见,好像还把自己当作了醉汉一般,她若是没事…… “万一值钱呢?”张云雾看向胡同里的目光出现了转变,贪婪已然占据了大半理智,要死,刚才就已经被杀了。一咬牙,张云雾疯了似的直奔刚才的事发地。赌徒心理外加欠了一屁股债,这一搏也许只是他唯一出路。 不时间,一个狂奔急停,张云雾顾不上怪物还在不在,只见他搂起衣物就往回跑,奔跑中将衣物揉成一团抱在怀里,一只鞋半路掉了下来,又是一个急停,还没等转身去捡,一人影在远处灯光下闪过,“我擦咧!”张云雾心中大骇,惊恐的扭头就逃,这时候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怕是命不久矣。 第二章:城 胡同里的路灯此刻又恢复了照明,麻将室看门的马三弓着腰一路小跑过来,他听见了刚才的叫喊声,忍了好一会才小跑过来看热闹,谁知道胡同里一个人没有。他刚纳闷的想要回去,一道黑影急匆匆的从不远处闪过,仔细一看人影好像怀里还抱着什么。 张云雾一刻不敢停歇,奔跑中看了一眼所抱衣物,刚才掉落的一只鞋子从脑中一闪而过。 “算了!”张云雾继续埋头狂奔,心想只要什么宝贝还在衣服口袋里就行。 院墙的大门锁被钥匙粗鲁的捅开,“轰隆”一声又随即关上。这声不仅吓了自家人一跳,周围邻居也纷纷暗骂。民宅老区就是这样,一家惊异几家动,两人吵架全街知。 张云雾的父亲闻声而动,从房间里提着双截棍就冲了出来,像是等待已久一般,其暴怒的面容着实吓了他一跳。其父本就怒火中烧,看着回来也不打声招呼的不孝儿子,怀里还捧着一堆破衣烂衫,怒气更胜,牙咬的吱吱响,恨不得一甩棍抽死眼前这倒霉孩子。 “说!你到底欠了多少信用卡钱!!!”张父的声音几乎是咆哮道。 “呃……”张云雾愁搓着不知该如何说起,一直盯着父亲手中的双截棍,更担心的是怕说了真话自己还指不定会被打成什么样呢。 得不到答案的张父,气的是直跺脚,举起手中的双截棍就要甩下。 张妈在关键时刻及时赶了过来,惊恐的一把抱住老伴。 “儿子你先上楼!” 张父极力的挣脱,“我不是让你这次别管吗?这倒霉孩子就是因为你纵容才变成现在这副德行!都开始欠起银行钱来了!你给我撒手!!!” “爸!有事明天说!”张云雾也顾不上解释欠款的事情了,怀里可还抱着那骇人妖怪的衣物,万一追上门来可就是害了全家呀! 说罢,张云雾一低头,身形扭转的绕过父母,直奔二楼,行云流水般开关且反锁房门。他在进房间的那一刻,把所抱衣物一股脑的全仍在了电脑椅上,快速后退,大喘粗气,像似想起了什么疯狂的拍打着自身胸口,深怕沾染些什么晦气,干脆索性脱了外套扔的远远的。难以平复的神态随着呼吸渐渐缓和,只不过楼下老父亲的怒骂声还止不住的传进来。 比起楼下父亲,他最害怕的还是眼前衣物!怕什么脏东西依附到自己身上,但是又贪婪,怕失去了这世间唯一能让他发财的机会!仅管可能带来厄运,仅管可能刚才的妖怪再次找到他! 一缕青烟化银龙,飘过众生天灵,飘过现代楼群,它向着旷阔天空渐行渐近,它迎月掠星。整个城市里的特异人群纷纷仰首望天,各自感应着什么。 青烟直冲云霄,仿佛受到了召唤直奔浩瀚宇宙。 青砖围墙望无尽,拱门城下两兵闲。 “今天换班干点什么去?”守门的圆盔士兵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 站在一旁有些困意的方盔士兵吧唧了两下有些苦涩的嘴巴,望望手中的长戟,又看看圆盔士兵,懒懒地回道:“我哪知道,那魔礼寿天王可是下令了!在职天兵近期不得出营。” “啧”圆盔士兵皱眉砸吧了下嘴,“这我知道……”士兵话说到一半,谨慎的四周查看了下,确定周围没人后,贱兮兮的凑近方盔士兵,“规矩是死的,咱不还能元神出窍嘛?正好上次在凡间的肉身印记时长还没……” “那个……”一声非常谦逊的人声发出。 两个窃窃私语中的士兵被吓了一哆嗦,猛一回头,两人赫然发现一个中年裸男竟然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两身后,看清来人面貌后,士兵没有多余话语,甚至询问都没。只见他们执戟做势,一上戳、一下戳,看架势两个士兵丝毫没打算给中年裸男任何生存的机会,两人同时进攻来人要害。 中年裸男眉头一紧,从士兵的架势上也看出来了,这是要直接置他于死地的招式。裸男没有犹豫,在长戟将要戳到自己脑袋的刹那,响指声出,长戟看似戳中目标,但前方人影却模糊扭曲直至消失不见。 两士兵大惊不已,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可是在他们刚想继续做出肢体反应的时候,身子就像是被什么某种力量禁锢住了一样,尽管神经已经传达四肢,但却怎么也得不到回应,唯一能动的也就只剩下那双眼睛了。 “不是……现在的天兵都这样了?” 音频入耳,刚才消失的中年裸男又现身在了原地,他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两个士兵,有追忆、有疑虑。他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没穿衣服的原因,又是一记响指,一袭白色道袍凭空套在了身上,觉得太朴素了,手指在道袍上连点三下,银色祥云分别在道袍的胸口以及袖口上面映现了出来。 中年猥琐裸男子现在只是用了一袭道袍映衬,转眼之间,活脱脱的一副仙风道骨世外仙人模样,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股脱俗的仙气,蜡黄的肤色被白色道袍映出些许银白。威严的黑色三角刀眉因些许黄色透着妖异,披散在后的头发也是如此,虎眼每一次转动都能让被定身中的两个士兵心跳加快,每一次嘴唇的蠕动都会露出虎牙的尖锐。 这时候见多识广的两个士兵心里多少也有了点大概,两人对了下眼神,确定眼前之人大可能是某个凶兽成妖。 “吾乃凡间渡劫飞升之修,可是将要位列仙班之修!不就是没打声招呼嘛?上来就要置于吾死地?想当年吾之恩公可是这天庭第一位玉皇大……”中年人本想故意给两个士兵透个底,想要试一下他们的反应,但话说到一半却又觉得不妥,心想底子透光了可不见得会有好事。 两个士兵虽说没听完整,可是仅凭凡间渡劫飞升之修就着实让他两大惊失色。士兵瞪圆了双眼打量眼前之人,眼神中有惊疑,有忧愁闪过。 是中年人想要的结果。只见他脖子一扭,两个士兵瞬间可动,他两分别一前一后的安心叹息,纷纷如释重负的瘫坐在了下去,手中长戟倒在了地上也没想去扶起,至少他们此刻可以确定的是眼前之人若是想对他们不利,恐怕两人早已身首异处,哪能还在这跟他们废话。 圆盔士兵很是识趣的率先起身鞠躬道歉,“还请仙人恕罪!此地乃天界东天门关隘,我等守城天兵刚才……” “罢了。”中年男子挥手阻止,“说来也是我鲁莽,不经通报闯了这天门。” 见此的方盔士兵紧随其后,他也赶紧起身鞠躬赔礼。 中年男子环顾了下四周,略有疑惑的问道:“话说这东天门过去不是重兵把守之地吗?怎么现在就你们两个天兵把守?” 圆盔士兵先是一愣,飞快的再次打量了眼面前之人,机灵的他好似瞬间想通了什么,连忙恭敬回道:“您有所不知,自从仙界门户大开后,这里早已不再是过往至高天宫!说过了点,这里已经沦落到了凡间与仙界的中转站了。” 方盔士兵似乎有些苦楚回忆被勾忆而起。 中年男子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四周,其实不用士兵解答,从这有些破败的城墙上多少都能看出些端倪,因灵气化雾由来的透明晶体四处可见,城墙砖缝中滋生的灵晶应该早就被人给清理掉才是。脚下的地砖也能看出,由于天宫无风,灵粉如同晨霜积攒各处,倘若是人流涌动不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的,修道之人大补之物若不是消耗不尽岂能如此浪费。 “不知……仙人道号如何?”圆盔士兵毕恭毕敬的问道。 中年男子眉头一紧,伸手抠了抠下巴,“道号什么玩意的没起过,不过……恩公在很久以前给我起过一个凡人的名字,叫什么来着?”他苦思冥想了半天,“想起来了!吾名黄人众!” 与此同时。 在凡间的一处民楼内,沉重的呼吸声在整个卧室里回荡着。张云雾盯着衣物过了好一阵子才下定决心一探究竟,他小心翼翼的走近衣物,深咽口喉咙,刚想伸手去翻衣物。突然一顿,又急忙从抽屉里找出手套戴上,这才有一丝安心。 怪人所穿衣物很快的被整理出来,外套和内衫被铺在电脑桌上,裤子和一只咖喱给给牌布鞋摆在椅子上。这怪人所穿的衣物很是普通,甚至有些破旧,衣物上所散发出的腥臭味道着实浓重,害的张云雾干呕了几次。他摸索着外套口袋,找到一个巴掌大的白玉盒子,此物就是他先前瞥到一眼的荧光一角。还有一包半盒香烟,商店常见的那种。 “神了!”张云雾喃喃自语,稀奇的是怪人竟然和他抽一个牌子的香烟。 裤子口袋里有个类似鼻烟壶的小玩意,张云雾放在耳边摇摇还有阵阵碎散的声音发出,小小鼻烟壶和白玉盒子一样都是一体白玉,具体价值他不得而知。再想继续摸索却到此为止,没东西了,就这两样,多少让他有点失望,张云雾想的是能有些他懂的金子一类,武功秘籍一类的!毕竟现代的网络小说以及一些电视连续剧里的剧情是这么来的,奇遇之下必有逆天改命之变!可眼下虽说颠覆了他对世界有了重新的认知,但债在当下,不由得怀疑这么做是否值得。 “玉是古董么?妖怪的玉会是普通的好玉么?别再带些晦气的什么,诅咒之类的什么!”张云雾继续喃喃自语。 张云雾犯愁的在卧室里来回的走着,他皱眉盯着两件玉物,姑且不论它们珍贵与否,若是随意的打开会不会冒出个什么鬼魂之类的妖物让他犯了愁,几次伸手又缩了回去,担心的不敢打开。又忍不住的想起电视连续剧里,电影里,那种但凡诡异获得的物件,随意打开必有妖异!可能这玉盒里藏着什么妖怪,只等他一打开盒子,里面就会蹦出一张血盆大口来,或者再被冲出的女妖吸干些什么。 第三章:死 “死就死吧!” 玉盒飞快的被张云雾打开又关上,他紧闭着眼睛不敢去看,什么也没有发生。 玉盒又被缓缓的打开,盒内平铺着类似黑色海绵的东西,黑色海绵的中间存着一颗洁白玉球,大拇指指甲盖般大,上面还雕刻着左中右三片树叶,每片树叶上分别划着八道叶痕。张云雾没敢直接用手触碰玉珠,而是从抽屉里找出一根铅笔来,小心翼翼的用笔尖戳了一下玉球,没什么异样。 接下来是鼻烟壶,它有半个手掌般大,本来没太在意,谁知道壶底刻了些字,张云雾不认识,类似大篆的文字。他用手指顺着挨个摸去,“增功极运?”上面的字不由自主的被他读了出来,一声惊呼!差点把壶都扔了出去。 “卧擦!卧擦!卧擦擦!”张云雾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厉害了唉!”随即又顺着壶底摸了一次,“增功极运!”神奇再次发生!颤抖中带有一丝惊恐,惊恐中带有一丝稀奇,稀奇中带有一丝兴奋。 张云雾欣喜异常的赶紧打开台灯照着鼻烟壶,反反复复的看了又看,如此神奇的物件着实让他又惊又喜。到了这一刻,张云雾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远古流传下来的神话故事竟然是真的,平日里最多能令他感到稀奇的,不过是家畜偶尔透出的些许灵性,刚才遇见的妖怪不说,现在手中拿捏着的很可能是某种法宝也说不准。 鼻烟壶整体透着古韵,两面各刻有一朵祥云图案,壶口倒是很现代,壶帽类似现代的螺帽一样,很轻易的就被扭了开来。一股清香随着壶冒的打开飘散出来,一闻提神醒脑,二闻身心舒散,三闻……张云雾一头栽倒了下去,七窍甚至都有血液开始流出。倒在地上的身子跟触电一样,抖了又抖。 烟雾缭绕,四周一片白茫,不分上下,一道白色烟气化作人形从不远处漂了过来。 此刻身处白境中的张云雾呢喃着坐了起来。他晃晃昏沉的脑袋,迷茫的看着四周,一时间想不起来自己为何在此。 同时间,穿着白色道袍的中年人也在这时飞了过来,刚一落地,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张云雾给了自己一巴掌并且随着脆响瞬间消失。飘落过来的中年道人一阵惊奇,面容从冷淡转为欣喜,来人惊讶的看着张云雾消失的地方。 “好痛……”张云雾又呢喃着坐了起来,撑在地上的左手不小心碰了一物,是那在他昏倒时脱手的鼻烟壶。鼻烟壶口前散落着两粒蓝色的小小药丸,乍一看去跟蓝色宝石一般。头痛也敌不过好奇,他小心翼翼的捏着一颗药丸送向眼前,张云雾分不清是什么,轻轻一闻,一闻提神醒脑,二闻身心舒散,三闻…… “完……蛋……”他又昏了过去,七窍还未干透的血痕又被新鲜血液掩盖。 又是烟雾缭绕,四周一片白茫,不分上下。中年道人好似知道一般,守在原地。张云雾如他预料的隐现了出来,依旧是昏迷。 中年道人微微一笑,用脚踢了一下张云雾的手臂。“喂,小朋友,醒醒嘿。”这句话怎么也不像是从这道骨仙风的中年人口中说出,及其别扭。 张云雾依旧一动不动,但是其实眉宇间的一闪已然暴露了他。 中年道人当然看到了,他不仅不生气,还很饶有兴趣的提了下道袍,蹲下身子,“呵呵,小鬼头心眼倒是不少。”道人伸手落在了张云雾的额头,张云雾整个人一哆嗦,还是在装死一般不醒。 “哎哟!想不到啊!”道人一阵欣喜,“想不到现代的这世上凡人竟然还有隐灵根!” 道人的声音被张云雾听了出来,正是那先前惊吓到自己的妖怪。记忆犹新的骇人画面让他不敢一动,大难临头的感觉不如如此。此刻他心中恨透了自己,千不该万不该贪得无厌,明知道惹了妖怪竟然还作死偷了人家的宝物,现在倒好,恐怕自己命不久矣。 “罢了。”一声叹息,道人缓缓起身,双手背在后头转过身去。他瞥了眼依旧装昏的张云雾,“你我相遇是一场命运的造化,你造化了我,我也将造化于你。”道人不在回首,“我那些来不及带走的宝物就送你了!” “宝物?”张云雾一个机灵,飞快的扭头看了眼道人的背影,又快速的恢复原样。 “现如今凡间已无灵气凝聚……”说话间,道人身形隐隐化作白烟,“如今修仙是无望了……”又是一声哀叹,“若你想成就异能,增功极运壶里的丹药可助你在这凡间成王成皇……”声音随着一缕白烟渐行渐远。 “卧擦擦!”张云雾确定道人消失后猛的一个鲤鱼打挺,又一个鲤鱼打挺,翻站不起,只能坐在那又惊又喜。 “对了!”道人又传声来,却又吓的张云雾倒地装死。“那天容匣里的欺灭珠可保你三次湮灭之劫!一死销一叶,勿忘离身……”这次是传音,一字一音仿佛炸崩了这整个白茫空间,眨眼之间,张云雾神奇的又回到了现实之中。 这一次似乎过了好久,卧室里一片寂静,电脑桌上的手机屏幕被一条欠款短信点亮,短信铃声将张云雾从昏迷中惊醒。他赶紧从地上爬起,衣衫已然被汗水浸透,额头豆粒大的汗珠一粒接一粒的顺着下颚落下,张云雾此时整个人像透支了一般,摸索着坐到床边,那蓝色的丹药依稀在手中攥着,还想捏进一看,导致他昏迷的种种回忆立马想了起来,差点把丹药扔了出去。 “异能?!”自我喃喃,中年道人的背影闪过脑海,紧接着先前的黄毛兽脸掩盖了那仙风道骨的背影。 “我不是在做梦吧!”张云雾控制不住的给了自己一巴掌,疼。他摸着被自己扇痛的脸走到玉盒前,“欺灭珠?”他这次学乖了,憋着气捏起珠子,深怕再吸进什么。 此珠子上无缝连接了条细丝挂绳,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其竟然是个吊坠一般的物件。 张云雾一手捏丹,一手捏珠。好一会儿的凝视,纠结。他不知道是否该相信,甚至怀疑此刻是不是还依旧在梦之中,一个拥有痛感的梦境。短短发生的一切太过骇人且梦幻,各种缘由他都想过,却没有一条能解释得通。 千万世界无奇不有,二十五年的平凡生涯在此发生改变。张云雾从记事开始,上学,初入社会,再到自甘堕落,一直是他自我摧毁了生活的希望。 “死就死吧!”想起负债累累的自己,除非奇迹!不然这辈子算是被自己糟蹋完了。对一个整天无所事事,好吃懒做的人来说本身就已经是一滩烂泥了,今天如此诡异的经历似乎给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不管梦也好,现实也罢,总之能摆脱现在的困境才是真。 张云雾下定了决心,他回忆起中年人刚才说的话,先将能保命的珠子戴在了胸前,并没有什么奇异发生,捅自己一刀看能不能触发什么的?他想是这么想的,但并没有这么做。 “异能?!”再一凝视蓝色丹药, “黄大仙讨封?”眼中一顿清明,张云雾突然想起以前老家爷爷跟他讲过的荒诞故事,结合先前妖怪的样貌以及毛发,他确定如此,是黄大仙讨封没跑了。 “原来传说是真的!还让我给碰见了!” 想通了的张云雾一扫先前阴霾,整个人身心都轻松了不少,报复什么的不再担心,因为爷爷以前说的故事当中只有得罪了黄大仙才会遭到索命,而且自己还阴差阳错的成功的帮黄大仙渡劫成功,它也承诺将宝物送给了自己,以此为造化相还。 事不宜迟,是富贵还是劫难在此一搏。张云雾将蓝色丹药一口闷!顺喉入胃,顺胃入丹田。 可是情绪激昂的张云雾吞下丹药后,等了好一会却什么也没有发生,他一头雾水的捡起鼻烟壶和另一粒丹药, “不会骗我的吧?还是一粒不够?掉出来在外的时间久了?没药性了?”百思不得其解。 正当张云雾疑惑之际,“有了!”他感觉到了!一股暖流从丹田处四散开来,张云雾幸喜的赶紧把丹药装回壶内,迅速的收好盖子。兴奋的他原地蹦跶,因为他除了兴奋对于接下来的一切不知所云。各种连续剧里的奇异超能力一一闪过,会飞吗?会变身吗?会…… 张云雾兴奋的摸索着肚子,他找到了暖流释放的源泉。“会有查克拉吗?”情绪激昂的他搓了搓手,学着动漫里的人物在手心凝聚气团,此刻的他只是知道用力,哪里知道凝聚灵气的脉门在哪。 “没用呢!”他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暖流也渐渐的如同漩涡般后劲更足,不一会儿,他明显的感觉到了整个身体都在往外散发微光,随着时间流逝,体内的温度让他感觉到了明显不适,一丝刚去不久的害怕又悄然伸起。 “不会这丹药出了什么问题吧?”张云雾脱去了上衣,站在镜子前仔细的看着自己透着微光的身体,身体的温度也越来越高,毛孔里透出的汗液还隐隐透着恶臭。他有些受不了了,暖流成了热能,侵灼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以及五脏六腑。 “要死!”本能的恐惧骤然而起,张云雾赶紧跑到垃圾篓前扣挤着口腔,想要把刚才吞下去的丹药呕吐出来。 “没了?”在干呕两次过后热量突然消失不见了,身体的温度也回到了正常。 “哎哟!吓死老……”话还没说完!一声碎裂声从他的体内发出,是来自丹田的蓝色丹药,它毫无预兆的碎裂成两半,但是这些张云雾却是不知,还全身摸索着以为自己身体的那根骨头碎裂了。确定自己没点疼痛才安心, “哎哟!”安逸的叹息。 突然“彭”的一声闷响!张云雾整个人从中爆了开来!鲜血四溅,不大的卧室崩满了血肉,窗口的玻璃上还有刚炸过去的一块碎肉慢慢划下。 第四章:神 宏伟的大殿之内,一个个门徒各司其职的在厅内两边忙着。有一灰衣道童急匆匆的端着茶几穿堂而过,端盘上的茶几碰撞声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看来之人的神情各式各样,更多的是嫉妒与憎恶。 道童才不顾这些,反倒神情很是自豪且飘逸的绕过屏风。不过在他走进内堂的时候,道童一瞥厅外忙碌的众人,眼神中透着鄙夷,神情很是骄纵。 道童穿过庭道,直奔花园中央的指天石像走去,眼看就要撞了上去,但是道童却一埋头直接融入了石像之内。 指天石像之内别有洞天,像似另外一个空间一般。道童走在一条两人宽的隧道之内,隧道内漆黑一片,正常人一个不注意就会撞到周围的墙壁,可道童似乎不需要视力,径直的奔着出口走去。 隧道的尽头是一片蓝天白云,鸟语花香。道童轻盈的端着茶几前行,他在一条小溪前顿了顿,似乎不想从一旁的小木桥上去往对面。只见他一咬牙,脚尖扭转,轻身一跃飞身了过去,虽说落地的刹那草地有些打滑,但好在没有打翻茶几里的茶水。 距离溪流的不远处,有片荷花满池的水塘,一蓝色道袍老者正兴致勃勃的站着钓鱼。 道童来到老者身后恭敬的站在一旁,尽量保持不发出声音,甚至呼吸也是尽量憋着不吐。 “是天威星亲手泡的嘛?”老人懒懒问道。 道童谨慎的观察了一下鱼饵处,见没有鱼儿踪迹才大胆的轻声回应道:“是天威宫的鹿尤仙子泡的茶。” 老人眉头一紧,刚想开口询问,道童紧接着说道:“天威星君去飞升宫看热闹去了!听说几个时辰前有一黄鼠狼渡劫飞……“道童话还没说完,只见老人挥袍冲着水面一甩,池塘里即刻映出一道映像,老人透过画面看见了飞升宫里的一切。 “有意思!”老者嘴角微微一起,娴熟的换过一手拿着鱼竿,另一只手端过茶来细微一品,“还行,就是功夫差了点。” 道童为了不走空,茶是他私自让鹿尤仙子泡的,反正有了问题也是鹿尤仙子的问题,若是茶泡的好也正显得自己办事得力。路上顺便把飞升者的信息也给打探了清楚,自封神过后的六千年里唯一的飞升者自然也勾起了兴趣。 “祖宗,那小妖仙还是出自东胜神州的呢。”道童补充道。 “哦?”老者面容难以遮掩的好奇,又仔细看看映像里的人。停顿的思绪像想起了什么,握着鱼竿的左手大拇指隔空一滑,一面八卦镜从裂隙里飞出,法器随着老者瞳孔凝聚反转一面,镜面从中发出银光直冲水面,银光将水面上的映像冲散,水面一阵波动,银光的源头法器后面转而映射出巴掌大的画面。 道童看到这里好奇的想要更近一些观看,但是望着老者的威严面容又心生胆怯。 法器正面射出的银光在水面上扫着,而背面竟然映射出现代的光景,林立的高楼大厦没能引起老者的兴趣,青山绿色也是如此。一架大型客机轰然从画面中飞过,老者透露出一丝不适,马路街道上的汽车引得老者平平皱眉,甚至透露出厌烦。法器在探寻着什么,扫过一处山林间,法器边角的一点宝石发出亮光,但是闪烁一瞬即逝。画面像似找了到了什么,追随着一辆行驶在山林间的汽车而动。 道童憎恶的看着画面里的汽车,“现在的这些凡人!真是越来越无可救药了!” 老者神控着法器继续探寻,这不一会儿的功夫竟搜寻了一万多里的范围。一处熟悉的地方,一片凡人自建的民宅群,一条胡同,路灯下。这里还剩下几缕渡劫时的灵波,一辆摩托驶过,灵气毫无预兆的被吸入发动机内,荡然无存。 一声叹息,老者惆怅的闭上眼睛。一旁的道童看见了什么,“祖宗!还有波动!” 老者继续神控着法器搜寻,银光探寻到一栋两层小楼停下,老者眉头一挑,画面透过屋顶缩放进屋内,一个长相普通的青年映入眼帘。青年此刻正赤裸着上身满屋乱转,老者一眼就看出了端倪,青年身体上散发的微光正是灵气所透。 道童忍不住了,稀奇的凑近观看,“祖宗!祖宗!竟然还有凡人能凝聚灵气!” 老者若有所思的沉默不语。 道童看着画面中的青年眼露精光,舔舔嘴唇。 老者瞥见了道童的异样,没有说什么。他思虑着这到底是这么回事,“不应该呀。”喃喃自语。 突然,“彭”一声闷响,画面中的青年爆体了!老者和道童一脸惊讶,道童的身子还随之一颤。血肉模糊的画面甚是难看,爆开的血肉仿佛炸在了映像上。 “这小子应该是那妖仙的语渡人吧,可惜了这造化。”老者收起了法器,他一眼便看出了端倪,想也知道应该是这凡人经历了什么造化导致灵气入体,但凡人未经历过修炼的肉身怎么能经得起灵力罐体。 道童退身站回了原位,眼中的精光也淡然了下去,打着什么心思的他显得有些失落。他知道凡人哪怕经历天大的造化,没有元神所存,肉身爆了一切也就都烟消云散,一了百了了。 凡间的屋内,一只老鼠从顶梁上迅速窜过,顺着吊顶钻入,又从挂式空调口钻出,它四处嗅着,满屋子的鲜血碎肉引得第二只老鼠从同样的地方钻了出来。先前那只找到片碎肉叼着就往回跑,两只老鼠撞了个正面,它两抢了起来,一口咬一边拖拉着。两只老鼠忘乎所以的抢夺着碎肉,临近空调口边缘也不在意,甚至一只掉了下去,四肢腾空也不愿撒口,直至两只全都摔落了下来。叼着碎肉的那只安然落地,另一只则打了个翻滚从新振作,追逐开始,尽管四周多不胜数的碎肉,争抢的那块才是美好。 电脑桌上,椅子上,衣橱里,一追一跑。两只老鼠爬上床头,跑过枕头,纷纷从床被上掠过,叼着碎肉的那只越过了一颗白色玉珠,另一只踩过玉珠。 洁白无暇的玉珠受力滚向一片血泊。 溅洒满屋的血毫无预兆的沸腾了,似乎是有了生命,血液仿佛受到了召唤,血液活了!它们席卷着周围的碎肉,角落里的手指头,衣橱上的内脏,窗台玻璃上的肉块全都不约而同的飞向玉珠,两只老鼠争夺的那块碎肉也是如此。 “卧擦擦!”张云雾重生了!他惊讶的同时疯狂的摸索着自己全身,怕是少了些什么。赶紧低头定睛查看,伸手几次摸看,一口释然的气息吐出。他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在自己身体爆开后,意识依然停留在原地,尽管血肉横飞。一种触电感在当时弥漫神识,似乎是被禁锢在了玉球之上,那种说不出的飘逸感取代了任何情绪,没有心跳的动感,也没有任何恐惧。 张云雾不敢相信的观察四周,刚才的还是血肉横飞,现在的屋内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握拳头,力道感觉也比原先要大了不少,心中狂热,凌空一拳,感觉还有声音发出,“厉害了唉!”什么怪异的事情全被抛掷脑后,试探性的蹦跳,头差点撞到吊顶,又一轻松跳跃,头撞到了吊顶。 “小雾子!你半夜三更不睡觉干嘛呢!”楼下老父亲气呼呼的走到楼梯口,双截棍也还在手中,“你又发什么疯啊!”叫喊着便要上楼来。 这诡异的情况哪能让家里人知道,还不吓坏他们,张云雾赶紧开门出来编谎保证。老父亲本还想借机继续追问欠款的问题,老妈及时雨般再次出现,连哄带拉的又将他父亲拉下了楼去。 张云雾冲着母亲大鞠一躬,可谁知道等他刚回到卧室,门还没来得及反锁。 “彭”的一声再起,张云雾他又爆体了!爆开的冲力轰然关上房门,耳朵恰巧因为冲力帮他反锁了房门。老父亲还认为是他在跟自己置气,暴怒的一把甩开老婆,咬牙切齿的直冲二楼。 感受到了,这次张云雾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此刻的状态,透明的,还是裸的,整个人灵魂状态一样,波纹在全身此起彼伏。还是有股触电感弥漫在脑海,但是不痛,情绪是波澜不惊的。他平静的看着周围,要是以往,甚至是几个小时前,这种鲜血四溅的场景估计能把自己吓尿。还会不会像刚才一样恢复如初也一点不担心,因为灵魂状态下的他根本没这份担忧,仿佛一切都不是那么的重要。 门外老父亲的疯狂砸门声如同雷鸣轰轰,张云雾能感受到,同样不再有所惊慌,甚至没有一丝先前的担心。 触电更浓了,这个感觉是刚才重新复活时候的感觉,果不其然,四溅的血肉迅速聚集,地上的玉珠也随之腾空,是玉珠的力量,在张云雾又一次凝聚好肉身的刹那,玉珠上的树叶雕刻少了一道纹路,三片树叶左边的那片也暗淡了些许。 “呜呼!”张云雾感受着这神奇的一幕。 “你个混蛋赶紧给我把门开开!”老父亲甚至动用上了双截棍来敲击房门。张云雾的母亲则在后竭尽全力的想要拉他下楼,嘴里用上了平时一切能安抚的话语。 张云雾本想说些什么,忽地想起什么,他赶紧捏起挂在胸前的玉珠,“不说这欺灭珠一死消一叶么?”他疑惑的凝视着本应该消失的叶子,但是消失的只是一片叶子上的两道叶痕。他不自觉的开始数数三片树叶上还剩下的叶痕,“还剩下二十二道!”兴奋的一阵舞动,以目前的这种情况像刚才的那样肉体自爆还可以继续二十二次,也有一件事值得注意的是两次肉体的自爆都是在瞬间,疼痛根本没办法传递,身体上的神经系统也是一并爆开的。 张云雾的两次爆体如获新生,本身臃肿的身体在着第二次重组后,仿佛锻炼已久的肌肉男一般,这也让他欣喜不已。一身的精肉充满了力量,他能感觉出,只需要一拳便能击穿房门,腿部的力量只要凝聚爆发,估计跳个两层楼高也是有信心的。虽说很想尝试尝试,但毕竟已是深夜。他想过出门找块空地试试,不过两次爆体的情形还是历历在目,而且老父亲还不依不饶的在敲打房门。 “应该是那蓝色丹药的原因!”张云雾凝视着自己大象喃喃自语,长了不少,心里也更美滋滋。本就不是愚笨之人,前因后果也能推断出来,应该是自己凡人肉身接受不了那庞大的力量来源才会爆体,也辛亏提前戴上了欺灭珠,看珠子上的叶痕减少,估计不是丹药的原因使得自己复活,想想也还是很后怕的。至于丹药具体功效还是一头雾水,体内还是能清晰的感受到热流涌动,不管怎么样,丹药对肉体的改造还是很满意的,尽管真真切切的死亡了两次。 第五章:爆 张云雾满怀欣喜的站到床上,盘腿坐在中间,脑中回忆着电视剧里情形,模仿纠正着自己的坐姿,双手的掐指也随着脑中画面一遍遍改着。时而忍不住乐呵,做梦似的,身子自爆也不成了担忧,相反还有一丝…… “你别再闹了!”来自张云雾母亲的嘶吼。 张父本还想抬脚踹门的动作戛然而止,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很是意外的见到老婆发火。 “还不够闹笑话吗?有什么明天再说不行吗?!”说罢,张母一把拽着愣神中的张父胳膊,张父也倒是识趣,一声不吭的被拽着下了楼。 张云雾听闻微微一笑,母亲又一次救了他。 “也不知道等下还会不会爆了?”张云雾喃喃自语。 距离第二次爆体已经有一会儿了。思绪的繁杂始终没办法让张云雾正常入定,美好未来的幻想引得他浮想联翩,指尖荧光闪烁也没能引起注意。他丹田中的蓝色丹药也随着肉身重聚而回,其实丹药一直也没暴露出体外,前两次自爆下,丹田肉团一直被蓝色能量包裹着,不过丹药已然淬灭了大半,说是消失,不如说是化微融入了全身。 指尖再一次的荧光闪烁,张云雾注意到了,先是一惊,还认为是那爆体的前兆,紧闭着眼睛慌得要死。什么也没有发生,不盯着看,甚至是连荧光的存在都感受不到。他抛开一切思绪盯着指尖荧光,细看之下有趣的一幕发生了,微蓝色光点像化作了水中游鱼,没入手指期间仿佛是为了聚力一般,分别在五根手指尖上来回游跃,像极了跃水而出的鲤鱼。 张云雾好奇的想要一探究竟,双手此刻仿佛变成了池塘似的,不时便有荧光跃起,没入。他试探性的双手靠拢,双手里的光点像是受到召唤,不由自主的纷纷冒出,双手掌心莫名的成了光源的汇聚地,荧光全都向最近的彼此交融,微蓝色荧光几乎瞬间便融合到了一起。 “呜呼呼!牛鼻了唉!”张云雾不可思议的眼露精光,“异能!哈哈哈!老子要发达咯!!!” 虽然还不知道掌中的蓝色光团有何效用,但是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属于神话中才会显现的事情。激动中的张云雾似乎想到了什么,双手又靠进了些,果不其然,他的猜测有了些许印证。双掌中的光团随动产生了变化,两团光亮分别分出一丝,犹如线团分出一丝线头一般飘出,在双手中间碰撞,又汇作一团。 很快的,两光融合成一团,双手掌心能清晰的感受到牵引,浮空的光团随着手臂摆动,与双手之间似乎有道看不见的支柱连接。张云雾通过操控光团的摆动,对于体内的流动热能也隐约找到了些许窍门,掌心力道的摆控牵动着一根类似静脉的流动,手心感受到手肘,手肘感受到肩头,肩头感受到胸腔。 不知过了多久,光团隐约有些消散,光团顶部有些松散开来,点点荧光从中溃散出去,无迹可寻。张云雾通过深厚的电视博览,并不感到惊慌,猜着可能是需要力量的源源注入才可保持光团不散。 可是目前的他只能感受到体内能量流转,但是想要挥发出来却无从下手,这点神话电视剧里可没教的。想过要放弃,不过这好不容易才凑巧弄出的神奇光团,总不能就这么放弃吧?下次还哪去见证奇迹?一咬牙,干脆闭目凝神,细腻的感受着热流走向。热流在体内柔和的流转着,感受中似乎能看见经脉里的流动,随之流转中,那心脏跳动在他心神感知里就仿佛庞然大物般跳动,心脏跳动的声音似那天雷滚滚。 一口浊气吐出,张云雾彻彻底底的被震撼到了,瞪大着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拳头大的光团散去了三分之一,能量的牵引却一点没少。再次入定,继续如同化作一线热流向胸口内出发,他这次是逆着热流能量前进,两分钟的时间对于化作神识的张云雾来说似乎两个小时一般,每每一个不注意便回到原点,逆流中往往会撞上一颗巨大的蓝色结晶,有的时候是一颗,有点时候竟三五成群。在细微的东西,张云雾的神识毕竟是化作了比静脉还要细微的十倍一线。 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了,微蓝色光团也消散了大半,如同烛火般在双掌之间飘摆。体内的神识越接近丹田越是难以前行,经脉中的能量流动宛如至火般烧烤着一缕银光,张云雾的身体受着神识牵引也同在火炉内,额头豆粒大汗珠顺着脸颊流下。 “找到了!”能量的源头被找到了,一缕银光停留在连接丹田静脉的入口处。映入眼帘的是偌大的蓝色空洞,空洞中间漂浮着碎裂的蓝色丹药,仿佛一座碎裂的空中岛屿映入张云雾的神识,他想要再游近些,但是本能的感受却让他迟迟不敢,碎裂空中的丹药像一个字,一个缺了半横的死字!而且这诡异的死字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接近。 体外,一滴汗水从下巴上滴落,与光团擦肩而过,汗珠滴落在他盘起的脚后跟上。下巴上又是一滴汗珠凝聚,体内,化作神识的张云雾起了退怯之心,此刻的死字仿佛已经映到了面前一般。 “呼……”一声释然的吐息。醒来的张云雾透过镜子看着自己,嘴角微起,心中默念(真酿的帅气!) 银光一闪,张云雾透过镜子发现了下巴上的豆粒汗珠,它在光团的作用下隐隐的透出一丝光亮。 “这就是辛劳的证明呀!”张云雾自豪感慨,也就在这时,汗珠应声滴落了下去,正中光团,本快要消散的浅蓝色光团突然猛增,张云雾根本反应不过来!爆了!光团以汗珠作为媒介,在滴露融入的瞬间轰然爆发,光团猛增数倍扩散,直至淹没他的双手。 “哄!”一声爆响,整栋楼房都为之一颤。先是自家,紧接着周围的邻家全都灯亮,纷纷开窗搜寻是何处发出的爆炸声响。最先被惊吓到的一家老小先是一楞,随即想起了那不争气的儿子,但毕竟还是亲生骨肉,老两口发了疯似地往楼上冲去,老父亲还为此在楼梯口摔了一跤,那还顾得上疼痛,还没等老伴去扶自己便急忙起身继续上楼,几乎是用爬的。 门打不开!依旧是被反锁的。老两口更是着急了,老母亲哭泣的呼喊也没能引得屋内所有回应。老父亲连喊带撞的想要破开房门,但是房门始终纹丝不动。“咔嚓”一声玻璃碎响,紧接着一阵哗哗碎落,隔壁邻居一中年男人预感到大事不好,用家里的棒球棍打碎了张家二楼的玻璃,不顾妻子的阻拦,从自家二楼大步跨越到了张家二楼一处。 “老张让开!”中年男人撇开了张家老两口,自己后退一步,一咬牙,猛的倾身一踹,房门被一脚踹开。一股血腥味弥漫,第一个进来的中年男子一脸惊愕,随后而入的老两口也是惊楞原地,一幅他们从未见过的血腥画面映入眼帘,只见张云雾不知是死是活得歪躺在床头,整个人成了血人一般,两只手臂都只剩了一半。 “啊……”张云雾的老父亲惊恐得迅速后退,他赫然得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正踩着半截手指。 “儿子啊!”老母亲最先反应过来,紧接着不顾一切的上前抱住儿子,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老父亲一阵恍惚。 “赶紧打120吧!”说着中年人摸索起自己腰间,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只是穿着条内裤。愣神不过三秒,中年男子想到了什么,满房间的寻找张云雾的手机。 从惊愕中回过神的老父亲,懊恨的给了自己一巴掌,咬牙一跺脚,“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他怒骂中四处找寻,从衣柜里急忙的抽出一张床单,也不顾儿子身前的血泊,咬牙撕下两条布带,“你别哭了!赶紧把他伤口绑上!”随即分了条给老伴。 中年男子挂断电话也急忙赶来,帮着老两口将断臂处包扎妥当,期间还伸指量了下张云雾的呼吸。“还活着!咱们赶紧先把血止住,兴许还能撑到救护车来!” 张家门口这时候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老母亲的哭喊声让他们确定了刚才的爆炸声是发自张家,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引得围观者更多,赶来的救护车要在有人开道下才能驶入。张家老母亲打开了院门,邻里纷纷凑近想要打探一二,但是一看到被抬下楼的张云雾又纷纷退避三舍。救护人员抬着担架赶来,在人群中像是破开帷幕的剪刀,正巧张云雾也被老父亲和邻居抬了出来。 老母亲一个没抻住坐在了地上,哭的是撕心裂肺,老父亲见医生来了也终于绷不住了,老泪纵横,忍住不哭出声来。 赶来的医生配合着护士将张云雾抬上担架,看着伤者胸口露出的白骨倒吸口凉气。医生拨开张云雾的眼皮照了下,听诊器探了下心跳,“还算及时,赶紧送上车!” 老父亲紧跟着担架上了车,老母亲也想跟着一起上车但却被来帮忙的中年男子拦了下来,“你先在家收拾好!把所有钱和银行卡都找到,我回家换个衣服,等下我开车送你过去!” 老母亲犹豫了一下,随后点点头,眼里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真是……谢谢周家……兄弟了!”嗓子都沙哑到快说不出话来了。 中年男子连连摇头,情绪悲痛道:“就是应该的啊!这几年我们家也多亏你们老两口!”说话间,男子想到刚才一幕,哀叹声止不住出来,“先不说了,你赶紧回去按我说的准备好!”说着想要出门,又想起来什么,“我急的钥匙也没带,还得从你家窗户跳回家去!” 有一少妇见机上前拉住中年男子想要打听,他理都没理便上了楼去,少妇还想问张妈,张妈也是急忙进屋找起钱来。 二楼,满是玻璃碎片前,中年男子一蹬腿便跳上了窗台,但是此刻的他却在准备跳跃回家时犹豫了,回首若有所思的望着隔壁卧室。 第六章:装 “好了,你先安心养伤吧,如果后续还有什么问题我会再来的。”警官说着将椅子放回原位,整理好文件,忍不住的瞥了眼张云雾,暗叹其这么惨重的伤势下竟然一个上午便苏醒了过来, 到底是现代医学的神奇还是此人过于强悍的身体素质,警官将放在床柜上的警帽拿起,习惯性的在大腿上拍拍戴好。 此时的张云雾一幅虚脱了的状态,眼睛半开,呼吸沉重,不是好几个医生再三确认过没有生命危险,警察还真会觉得他随时会昏死过去。张云雾病怏怏的目送警官出了门,警官前脚刚走,他瞬间换了个人一般,上午还是被送进急救室抢救的重患,中午活脱脱的一个没事人一样。 刚才面对询问的警官询问,张云雾全程装懵,甚至失意都用上了,几次唐赛的咳嗽让警官内疚不已,尽管一直没弄明白他到底是被何物炸伤,见此惨状也没太好继续深究。 “哎……”一声轻松的叹息,转念又头痛起来,“这可怎么编呀!说实话?到时候不把我抓取研究才怪!”张云雾喃喃自语着想要伸个懒腰,认为伸展双手会撞到墙壁还有意的收了一下,一阵苦笑传出,早上的爆炸已然令他失去了双手,看着包裹着绷带的两只断臂心中五味杂陈。 没等张云雾惆怅,他母亲待警官走后急忙跑了进来,张云雾赶紧以顺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回断臂,表情又变垂死病怏,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母亲,也不敢让父母知晓这一切,因为这一切的福祸难定。 张母早已哭肿的眼眶又留下了泪水,看见伤的如此亲儿怎能不痛。父亲送完警官也走了进来,看见伤的如此亲儿心中更是悲愤,心虽剧痛,但更多的是那恨铁不成钢的怨恨。父亲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看着亲儿断臂处又忍了下去。 张云雾聆听着母亲的哭声,不敢去安慰,更不敢去看,他知道自己辜负了家人太多太多。他默默的发誓,等他能妥善的运用自己那刚获得的异能,为父母争光是其次,一定要让他们过上神仙般的生活! 热流依旧再体内运行着,张云雾能清晰的感受到伤口正在被能量影响恢复,至于那失去的双手此刻也是无能为力,比起刚苏醒时的不知所措,现在还能有命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命?”欺灭珠不见了!他感受不到脖颈处的挂绳! “妈!” 一声妈叫,中气十足,老两口全身触电般一颤,双眼睁到极致。 张云雾意识到了什么,“妈……”声音这次又极其虚弱且拖拉。“妈……” 母亲楞了一下,依旧眼含着泪花扑了过来,“那痛?跟妈说!那痛!”父亲见状也还认为儿子又出了什么意外,闷头就要去找医生。 “没……事儿,哪都不痛。”装作口干舌燥的顿了顿,“妈……我脖子上的玉珠呢?” 老父亲听闻哀叹一声,心里再次涌出说不出的酸楚。 张母见儿子说话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哽咽了下,随即张望四周找着什么,张父哀声一息,带着埋怨的眼神从床柜里拿出一手提袋。母亲面带愧疚的接过手提袋,从里面翻找出玉珠,想递给儿子,但是想起他那不见得双手又是一度哽咽,看着被绷带包裹住的断臂失了神。 “没事的妈!不疼了!”张云雾说着想要起身安慰母亲。 母亲见状赶紧伸手压在儿子的肩头,顺势将玉珠替儿子戴了上去。一擦泪痕,“妈见你没事就安心了!你可不能再出什么意外了!” 张云雾愧疚的再次躺下,眼露复杂,酸楚的鼻腔仿佛堵住了气流,眼泪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醒啦?”一中年男子从外面探头进来,张望中发现病床上的张云雾。中年男人是今天破窗赶来帮忙的那人,由此一顾也算是张家的恩人了,老两口喜出望外的一同上前迎接男人进来。 张云雾听闻耳熟,好奇的勾眼望了下。正跟老两口打招呼的中年男人也注意到了这点,好似不出意外的微微一笑,眼中透着精光。 中年男人名叫:周佛,在八年前搬到了张家隔壁,来时和老婆就带了一个行李箱,房里连个睡得床都没有。周围邻居在当时好意要过来帮衬,全都被一一拒绝,甚至是在他们女儿出生时也没个人知道。夫妻二人对于周围邻里的冷淡没少招来闲言碎语,到最后他们干脆连门都很少外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在某一天周佛像变了个人似的,渐渐的开始出门活动,闲的没事还逛到公园看邻居大爷们打牌,近半年时间,这周佛别说待人还真有一套,引得周围碎嘴大妈都一片好评。 张家夫妻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周佛聊着,周佛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的看向张云雾。而张云雾却没想这么多,像是睡着一般静静的感受着体内能量流转,通过这一次的惨痛经历他似乎感受到了些窍门,因为伤口的缘故,他用神识每感受到一道伤痕,体能的能量便随之聚集在伤口处,若是将伤口放大无数倍便能清晰的看见细胞在能量的作用下疯狂的分裂。残破的断臂处,由于在里外里三层的纱布包裹下正以外人看不见的情形发生转变。 “咦?”张云雾感受到了断臂处的转变,虽然没有断肢重生,但是双手的触感却渐渐的浓郁起来,比之前更敏感,甚至是空气的流动都似乎能触摸得到。体内能量的走向也大都开始往断臂处汇聚,他清晰的感受到了!炸爆了的手臂正以肉眼看不见的形式开始凝聚,好似在灵魂之上覆盖了一层透明的膜层,此时此刻张云雾失去的双手竟然奇迹的以另外一种方式重获,他强忍着愉悦,“嘿!”一声惊喜,引得父母纷纷惊愕回头,但紧随而来的却是喃喃苦楚哀嚎。 凝聚没有停断,手腕,手掌,手指,一根接一根的因为能量汇聚而成,原先由血肉组成的双手已然由能量转变而来,一双只有张云雾自己能看见,能感受到的双手。 张家父母连连摇头,张家父亲苦涩的冲着周佛哀叹,复杂的看了眼儿子,“等会还有他受的呢!麻药散去过后我看他后不后悔!” 张妈听见更是担心了。 周佛看出了些端倪,但是没有表露出来,连连安慰张家母亲,“这人没事就行了嘛,医院这还……”周佛还没说完,一位带口罩的护士敲响了门,张家夫妻还认为找自己的,刚要回应,只见周佛抢先一步到了护士面前,转身对二老笑嘻嘻的说到:“是找我的,我正好替公司过来拿点东西。”说罢,他从护士手里接过袋子了个,打开看了眼,确定无误后微笑着送了护士出了门。 还沉浸在喜悦中的张云雾额门突然电光一闪,就在周佛刚才打开袋子查看的瞬间,一股诡异惊愕感如同电闪雷霹般击中他的眉心。抬头放眼望去,周佛手里哪是提着袋子,分明是锁链绑着三个婴儿虚影,他们痛苦的挣扎着,透露苦难的表情彷佛能听见他们急切的呼救一般。张云雾惊愕的想要起身,不时间,他发现除了自己,父母看不见,以及那提着锁链的周佛也没有感应。 “周叔!” 本在门口闲聊的三人同时看向屋内,张家父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还奄奄一息的儿子,现在正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那里。 而周佛早已知晓,神情淡定的微笑回应:“没事啦?” “您手理提着什么?”张云雾神情严肃,不容置疑的口气问道。 张云雾的父母此刻正一脸惊奇的赶了过来,纷纷摸索着他原先伤口处。 周佛疑惑的提起袋子看了一眼,其实袋子里具体是什么他也不知道,每次都是公司吩咐他来取,但敏锐的他每每从护士手中接过袋子便有一股凉意从心底里触发。他提着袋子冲着张云雾一指,“你能看到这里的东西?” 张云雾点点头。 “那就好!”周佛更是幸喜,说着便要走人,“你其他先别管,晚些我再来找你!” “等……”张云雾眼看着周佛离去,想要下床去追,老父亲一把摁住了他,“快!快说说这个怎么回事!?” 张云雾没想回应父亲,还要去追周佛,但这次张妈一把抱住了儿子,母亲如释重负般抱着儿子,再神奇的意外也抵不过儿子恢复如初,先前心如刀绞般的苦楚压得她透不过气来,眼下得一切仿佛是神明听到了她的诚心祈祷回应,其他的一切比起儿子的健康确实不是那么重要。 张云雾看着如此开心的母亲,不由得也受到了感染,他不忍心再让母亲流泪,他任由母亲抱着,那怕腰间的伤口又一次裂开。 父亲焦急的等待着儿子的回应,母亲欣喜的抱着儿子,儿子脑中飞快的转着。眼中精光一闪,一片奇幻故事展开。 在昨天那阴雨连绵的傍晚,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叫住了青年。老者看青年额有灵光,眉有仙风,乃是天人转世,掐指一算之下,青年与他有段师徒缘分,本想收此青年为徒,怎奈此子不忘家中父母,百善孝为先,怎能图富贵,怎能图修仙得道不于孝道!尽管老者使劲浑身解数也没能诱惑年轻放弃,青年因孝道的执着让老者感叹,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孝儿,无奈之下只能妥协放弃。临别之际,老者又一掐指,算出了青年当晚有一劫难,看在相遇便开因果之下出手帮助,一颗丹药无偿给予了青年。青年本不以为然,怎奈劫难真的发生了,幸好青年有备无患,这才短短几个小时便化险为…… “那你这玉珠怎么回事?”张父半信半疑的打断道。 张云雾顿时语塞,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编下去,幸好这时候医生查房来了,张云雾一个激灵,又装作痛苦不堪的呻吟起来。 第七章:走 终于,在张云雾绞尽脑汁的连哄带骗下,这件事情总算被他糊弄过去了,虽说父母还有些将信将疑,但在儿子身上正发生的又作何解释?也许这世上真的有活神仙,张家夫妇也是这样安慰自己的。他想过要直接出院,但是为了掩人耳目也只能继续在医院呆着,本就已经奇迹般苏醒在医生间传的沸沸扬扬,再一精神抖擞办理出院?这还不引起各方面注意。 傍晚,张云雾使劲浑身解数才将父母都支回了家,谎称老神仙可能会再次找寻自己。他隐隐的觉得这周佛不简单,正常人见他哪能还如此镇定,本就对周佛一家感到奇怪,特别是有一次因为好奇想要探探他家情况,还没等张云雾溜进他家,突然的一诡异哭声吓得他连滚带爬的跑回了家,以后就连去公共厕所也没敢从他家路过。一想到周佛说还会来找自己,便觉得事情越发的不简单。尽管张云雾才脱胎换骨没两天,但是心境上已然转变,遇凡则凡,遇异则异的这个道理他不是不懂。 “啊!”女护士失声尖叫,随之劈里啪啦的物件摔落声响。这名女护士她本端着一些医用杂物路过张云雾的病房,随意的一瞥,赫然的透过门缝看见其正隔空控制着水杯要喝水!顿时女护士被惊的花容失色。 “怎么啦!怎么了!”周围两个女护士闻声赶来。被惊吓到的女护士一应一回看,此时的张云雾竟然不可思议的瞬间躺好,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女护士不知所措的指着病床上的男人,急切的跟赶来的两位想要表述完整刚才她所看到的。两位护士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同时,从表情上看她的确受到了惊吓,其中一位安抚,另一位为了确定真假便进了病房想要一探究竟,但令她大失所望的是,病床上躺着的男人根本没什么异常,男人因疼痛的呻吟声也不像是假的,护士确实真伪后悄悄的退出了病房。 从病房退出来的女护士冲着被吓到的同事微微一笑,“别大惊小怪的了。”说着蹲下去帮忙捡拾散落的物件,“在这医院上班鬼着的事情多呢!看花眼的事情也不再少数……”帮忙的期间,她引用了好几个类似的看花眼事件帮忙平复同事的内心。 走廊里,周佛和路过的三个护士打了个照面,一眼便瞧见了那个刚才被吓着的女护士,其他两人则不断的出声安稳。周佛也没在意,直奔张云雾的病房走去。 张云雾像是早以准备好了似的,一脸深沉的坐在那里。也没有说话,直勾勾的盯着周佛,等其先开口说话。 周佛不请自入,走到病床前便抽过椅子坐下,顺便将准备好的衣物放在了一旁。周佛看了一眼张云雾的断臂处,平静的开口道:“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但是事情也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说得清的。”说话间,他把衣物送到张云雾的床柜上,“把这衣服换上,跟我去见个人。”从裤兜里掏出盒烟,“见了那人我保证会让你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大有改观,甚至对你的前途还有所帮助。”抽出一根烟想要点上,忽然想起这里是医院。 张云雾凝视着周佛送来的衣物若有所思,他不想应答,他更不想跟未知去打交道。“周哥!” 周佛听到叫唤,喜出望外的应声一回。 “我那鼻烟壶应该在你身上吧!”声音冰冷,张云雾此刻有信心一招制服眼前之人。 周佛先是一愣,随即以微笑一点头,看不出他有什么不轨的想法。“那玉匣也在我这里。”顿了顿,“我不知道那两个东西有什么作用,也没想知道,更没想据为己有,等你见了那人后我自会还你。” 张云雾听闻先是眼神犀利,但又深思熟虑的想了些什么,他不是鲁莽之辈。看周佛的架势也没有给自己拒绝的空间,天时地利人和现在全都掌控在人家的手中,张云雾再有不安,一想到父母万一再被周佛牵连其中可就为时已晚。 没过多久,张云雾答应了下来,这种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去了。就算有个万一,大不了再自爆来个玉石俱焚,仅一团的能量爆炸便能有如此大动静,如果引动全身能量自爆,后果可想而知。 “需要我帮忙么?”周佛想要帮失去双手的张云雾换衣服,但接下来的一幕出乎他意料,只见其断臂如同还有着双手一般摆动,衣服腾空被拿了过去,其似乎有着一双他看不见的双手在整理着衣物,周佛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千万思绪飞快的在脑中闪过。 张云雾迅速的换好了衣物,没顾惊楞原地的周佛,自己先是探出脑袋,做贼似的查看门外的动静。 周佛缓过神来,直接推门走了出去,“放心,不管等会有什么结果,会有人帮你解决医院的问题。” “哦?”张云雾听闻更是小心了,想必要见他之人不会是等闲之辈,联想起白天周佛在医院所领之物更是止不住的遐想,肉身的两连爆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反正自己是在自爆后半点不疼。 两人乘电梯来到了地下车库,张云雾跟随其来到了一辆大计越野车前。周佛帮其开门邀请上车,张云雾直接不假思索的开始运行体内能量,只要有人图谋不轨,他就立刻引爆自身。车里没人,张云雾也不知是大失所望,还是安心的叹息,他认为会在车里见面之内的,因为狭小空间所自爆的威力可想而知。 周佛开着车沉默不语,时不时的看眼后视镜,每每瞧见后座紧绷的张小弟便无奈摇摇头。坐在后头的张云雾时刻准备着,对于体内能量的运行他已然掌握,只要他想,随时可以爆发出来,虽说利用自己能量攻击别人他还一知半解,但自爆的感觉的确还记忆犹新,特别最后一次炸掉双手的那一刻。 豪车走走停停过去了一个钟头,周佛将车开到一处高级小区前停下。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保安从保安室匆匆跑来,确认了周佛的身份后恭敬的为其打开了闸门。车又在高级小区里的别墅群里七拐八拐的好一会才到。 “到站!” “哼!”张云雾一脸不屑的下了车,“到底是有钱人住的地方,小区里还能绕这么久。” 周佛听出了其的语气,微微一笑,“张小弟你只要……”其话刚说到一半,一股带着尖啸的风猛然从他身上吹过。 张云雾嫉妒的神情随即转换,他能看到,能看受到,那迎面吹来的一道狂风透着股能量!风吹过其不远处的路灯时,路灯上的灯泡“彭”的一声爆了,着实惊了两人一跳。周佛预感大事不妙,猛一回头,他所在意的建筑里一片黑暗,本不应该是这样。而张云雾所见情形却大有不同,他不用周佛提醒便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前面有一处三层楼的别墅与周围明显不一样,虽说现在是黑夜,但有一栋建筑彷佛被黑暗中的黑暗笼罩一般,屋顶甚至还往外处散发着阵阵黑气。 “不好!老板被暗算了!”周佛赶紧绕过正在发呆的张云雾,将车后备箱打开,从里面随手提了把红木剑便要往那建筑冲去。随即又想起了什么,想对张云雾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只是回头看了眼他,眼神中透着复杂。 张云雾白眼一翻,一幅不爽的样子,“哇~你们这些中年人!”喃喃自语,转念又叹了一气。他心里清楚,周佛没有叫上自己原因,恐怕事情并不简单,估计是不想连累自己,又无法开口求援,也没办法催促他快逃。 对于周佛今天的恩情张云雾还是记得的,若不是意外发现自己拥有异能,想必也没有现在这个事情了。不过张云雾也有自己的犹豫,一个只会自爆的人能发挥什么作用?要是爆不死那些怪异,岂不是白白暴露了自己的宝贝?万一…… 寂静的别墅内,屋内与屋外的黑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米开外看不见四周一切,底楼连接二楼的楼梯口处躺着一具无头尸体,黑色西服上满是鲜血,左腿还没了半截。 “饿……我……好……饿啊……”惊悚的颤音回荡在二楼。其中一间卧室内的床底下有一个女人,女人蜷缩在床下,身上仅裹着一层毛毯,像似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的。女人听闻此颤音更是怕了,死命捂着嘴不敢发出声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着。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女人的颤抖也越来越重,导致床板都发出些许声音。 “啧”衣柜里还有一人,是个男人,他似乎没有女人那样恐惧,他不仅听到了那回荡在整个二楼的颤音,也听到了女人的抖动,他不惊,反而皱眉似责怪那女人一般。 “噢噢噢噢……俺……不……吃……”颤音随着脚步进来了,一只脚彷佛踏破了暗幕走进卧室,一步,两步。女人看到了,瞪圆的大眼涌动着泪花,想要尖叫的嘴被自己捂的更紧了。“不……吃……树皮……”颤音既呆滞又彷徨,暗幕中只有那双满是污垢的脚显露出来,也正是女人看见的。那双骇人的双脚停留在女人的眼前,女人不敢呼吸,不敢眨眼,恨不得连心跳也一并停止才好。时间没过多久,女人快憋不住了!此刻的她感觉快要昏厥过去一般。 “俺……要……”颤音这次又带些失落,似乎在卧室里没有发现什么,双脚开始移动,同样是随着颤音越来越远,渐渐消失不见。 万分恐惧中的女人如释重负,捂着嘴巴的双手松了些,想要露嘴呼吸,突然,一道晴天霹雳,“吃人头!”颤音不再拖拉且连贯,一只皮包骨头的手直接伸入床下,从后一把抓住女人的头发,女人尖叫,疯狂的挣扎,不要命的想要从床的另一边爬出去。 衣柜里的男人也被惊到了,不自觉的一抖,后退中脑袋撞到了边缘。 “要吃两头!”一只血淋淋的大手直接扎进衣柜里,柜门好似纸糊一般被利爪透过。 第八章:鬼 周佛片刻不敢耽误,内外分明的黑暗丝毫阻挡不了脚步。奔跑中,周佛毫不犹豫的用嘴咬破手心,尽管透着心痛,他还是将红木剑从伤口处划过,确保两边剑刃都沾上血液。刚一冲进客厅便被楼上的动静吸引,没有犹豫,似乎有着什么使命在驱动着他,大步跨过厅内的茶几桌,单手作撑翻过了沙发。 卧室里的女人尖叫着被怪物拖了出来,女人裹着的浴巾在挣扎中脱落,她全裸着被怪物倒立拉出。近三米高的怪物看上去骨瘦如柴,但怪力却是大的惊奇,随手一甩,女人在怪物手中像布娃娃一样重重的撞在了墙上,女人顿时没了声响,一动不动的被怪物高举半空。 躲藏在衣柜里的男人根本来不及躲闪,直接被大手掐住脖子提了出去。男人绷不住了,惊恐的扯着大手想要挣脱出去,一切都是徒劳的,掐住男人脖颈处的大手纹丝不动,甚至毫不费力的将其掐在半空。 “先吃哪个头呢?”怪物整体样貌显现了出来,脏灰色的枯骨身子上顶着硕大无比的脑袋,光秃的头顶满是疤痕,如空洞的左眼处还渗出绿色液体,它只有右眼还算完好,鼻子也不见了踪影,替代的是一团烂肉,难怪发出的声音像感冒一般。没了嘴唇遮掩的牙齿暴露在外,其中还夹杂着一块头皮碎片。 怪物将男人和女人举到一起,似笑不笑的打量着他们。男人腾空的双脚疯狂登踢,本能的求生欲驱使着他寻求生机。女人在刚才的一摔下早没了反应,她此刻全裸的身躯要是在正常男人眼里怕是没几个能把持得住,悬倒着的腿大开禁忌风光,纤细的脚脖在怪物手中就像跟细条,傲人的双峰一抖再抖也没能吸引怪物看上一眼。 一阵匆急脚步,一道黑影突然跃起,“去死!”周佛咬牙奔来,他毫不犹豫的挥剑而去,以剑化刀般斩向其天灵。一剑劈下,“噗呲……”怪物天灵盖上涌出黑色血液,没有哀嚎,没有惊叫,怪物甚至也不动了。 “死了?”周佛惊咦。 同时,被掐在半空的男人见其没了反应,挣扎更胜,慌乱之下,一脚踢在了女人的头上。昏迷中的女人有了些许感应,垂吊中的手不知想摸索什么,弥胧半开的眼睛彷佛从漆黑的窗外看到了光明,本是星点的蓝色光亮,越来越亮,越来越近,但不知怎么的,光亮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猛一睁眼,“啊……”女人发现了怪物,尖啸喊起。 “周佛!”男人大感不妙,“你还愣着什么!快救我!” 周佛闻声而动,随即举剑便要再来一斩。 “咔嚓”肋骨碎裂声,仅仅一瞬间,周佛连疼痛都还没感觉得到,更别说规避,他本应该再次剑落其顶,一影忽然闪过双眸,他整个人瞬间被击飞了出去,其像被射出的弩箭一般重重的砸在墙上。 弓着身子的怪物丝毫未动,但其背部却突生一臂,这只诡手似乎能无限伸长,紧随被击飞出去的周佛身影。周佛一口鲜血喷吐了出来,来不及咳嗽,只见大手席卷着黑暗直抓他面门,怪物后背随之一甩,伸长的手臂迅速收缩。 “有三个脑袋吃!” “真的见死不救么?” 愣在别墅外的张云雾内心纠结,他透过周佛刚才给他的眼神中能感觉出前方危险异常,离心也不是没有,但是那增功极运壶可还在周佛的手中,而且要不是自己有异能,可能还欠着其一条命也说不定。举棋不定的内心使得张云雾烦躁不安,他咬着指甲原地转圈。 卧室内,周佛也被怪物抓住了,整个脑袋被怪物的大手包裹着,想要挥剑,但右手手臂以有白骨露出。女人的尖啸声似乎惹得怪物有些不愉快,握着女人小腿的大手向上轻轻一提,女人被轻易的抛向空中,随即反手握住,女人倒挂着被大手从腰间抓住,“吃……你头……”此刻握着女人腰间的手开始蠕动,分出的大拇指戏弄...女人更是怕了,怪物的嘴也靠的更近了。 “咣当”一声玻璃碎响,紧接着,又是“彭”一声闷沉,整栋楼都随之一颤。一块拳头大的砖头毫无预兆的破窗飞进卧室,如同流星般一闪即过。 “唔?”怪物满脸疑惑,还没等其反应过来,忽然,怪物眼前一黑,巨痛如潮水般袭来,“啊!!!”怪物顾不上再抓住(食物),双手赶紧捂住那仅剩的眼睛,绿色液体止不住的从指缝溢出,疼的怪物乱跳屋间,“是谁!啊……”其后脑似乎也被贯穿了个大洞,也不知是脑浆还是其他什么,随着蹦跳溅得满地都是污秽。 身后抓着周佛的手也有了松动,周佛顶着剧痛右手抛剑左手接,咬牙使劲挥剑,只见抓着其脑袋得大手连同手腕一并被削了下来。又是一股剧痛从背部传来,怪物这次更是疼的满地打滚。 女人与男人同时摔落,一个摔倒地上,一个摔落床上,不约而同的拔腿就逃。逃避中男人还差点被怪物扫倒,女人则贴墙而走,周佛赶忙上前接应男人,女人似乎并不是那么的重要。女人望着早以逃之夭夭的两人想要求助却又不敢,只得继续顺着墙面摸索前进。 怪物依旧疼的满地打滚。 与此同时,张云雾正骄傲自得的站在院墙之上,身影正对着二楼的那面窗户,手中还有一块砖头正在把玩着,对于先前那一投掷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结果却出奇效。 张云雾能出手帮助也在纠结了好一会儿后,终于下了个决定,与其冒险深入,不如先在外围看清状态再说,如果自己应付不了便走为上计,如果能帮得上忙便顺便报了周佛的恩情。他本来先是在一楼打探,当看到楼梯口那具尸体时,刚运量好的决心顿时消减了一半,那种骇然景象是他从未见过的,心神具震的情况下双腿不自觉的后退。 “轰咚”一声撞击,张云雾应声寻去,声响是从二楼发出的,震动引得窗户都一阵抖颤。张云雾深咽口喉咙,心似乎都跳到嗓子眼上了,别说这动静,就眼前得碎尸都足以让他望而却步。心一横,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他不想在这种未知下葬送自己。 “不对!”张云雾猛一抬头,惊讶的发现那摄像头此刻竟然正对着自己!去与留恐怕已经由不得他了,就这样冒然的进来了,保不齐大门口还有摄像头拍下了自己。现在就算能逃出生天,日后万一被人寻来还是麻烦不断,弄不好这里的一切到最后全都算到他的头上。 这时候张云雾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进了别墅就已经没有第二条路给他选了,无奈!索性帮人帮到底吧,反正自己还能再死二十二次。 虽说下定了决心,但让张云雾直接面对那未知内心还是惧怕不以,就在他犹犹豫豫不知该如何开始的时候,他发现了倒在墙边的爬梯。 张云雾小心翼翼的立起爬梯,他鬼鬼祟祟的爬上围墙,弓身猫步的寻着声音由来,打算现在外围察看一番。说来也奇怪了,别墅整体环境在周佛一干人等眼里一米开外便视线模糊,但在张云雾的眼里却似普通黑夜,就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张云雾慢慢地在围墙上游走,就在他接近卧室窗口的时候,先是一**倒吊着映入眼帘,是喜是忧总之很诡异,当卧室的全貌被他看清的时候,已经是屋内众人的危难时刻,拥有庞大身躯的怪物着实吓了他一跳,一个没站稳差点后仰摔了下去,还好及时调整了回来。 张云雾像个没头苍蝇一样无所适从,跳过去又不敢,想着尝试通过叫喊来吸引怪物注意,但几次鼓起勇气却又放弃了,害怕始终如影随形。最后逼的没办法了,结合先前种种,只得尝试一下爆掉自己双手的那招,虽说对于能量的如何推出还不明就里,目前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张云雾作势的凝神一踏,马步扎稳,运气丹田,经脉流转,力聚隐手,一股庞大的蓝色能量瞬间汇聚,张云雾气势如虹的将能量光团对准怪物,想要直接推波轰掉怪物,但双手刚一切断与光团的联系,波还没推送出去,光团随即倒转,像似有了灵性一样钻回体内,这可吓坏了他,生怕这次会再爆掉他其他些什么。 屋内女人尖啸随即而出,由不得张云雾再去细想原因,(总不能冲进去送人头吧?)他只得再试一次,刚才的失败他隐约感知到了原因,凝神再次一踏。 “咔”围墙上的砖头被他踩裂一块,本没想去管,但他灵光一闪,赶紧收功复原,两眼放光的蹲下找了块顺手的砖头。 “刚才应该是没有及时断开气流的连接,这次应该没什么问题。”张云雾握着砖头喃喃自语。 气运丹田,经脉流转,力聚五指。张云雾感受到了,他这次将能量汇聚于五根透明的手指上,引出气流覆盖,砖头放于四指上,大拇指固定。整个人摆作古代攻城抛石车一般,以气化力,后摆的手臂猛然一扔,砖头如同流星般瞬闪即逝。 “哎哎哎……”辛亏平衡感还行,不然真一个不稳摔了下去。 “这么厉害的么!”张云雾惊呼,他不敢相信的看着隐手,本来只是情急之下的应急之策,没想到竟然有如此威力,他幸喜的把玩着另一块砖头,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蠢蛋,赶紧跑啊!磨蹭什么呢?”张云雾望着屋内的**一阵焦急,无奈之下只得再次戒备,虽不知道此女是干吗的,但是已经救了两个了,也不差这一个了,况且!最重要的是,此女身姿他平生未见,如此曼妙的身材恐怕只存硬盘之中。要是因此能有些故事!那可是平时自卑到连想都不敢想象的。 周佛与另一逃生的男子冲了出来,逃命中的周佛无意间撇了一眼。墙头上的张云雾也看见了他们,还没等开口,周佛大喊:“还站那着干嘛!快跑啊!” 第九章:战 张云雾听闻一愣。 “那可是百炼鬼!再不逃就没机……”话刚喊到一半,周佛急忙停下脚步,包括一起逃命的男子也是一样,他两纷纷驻足聆听。 一丝小到普通人不易听见的笛音传来,“嗯啊……”屋内的怪物一个猛子站了起来,疼痛似乎在笛音入耳的瞬间止住,怪物一哼唧便是一个动作,彷佛受到了什么指令,尽管它此刻视力全无,但笛音的入耳,其脑海宛如一道银线牵引,一步一步的挪步走到窗边。 “不还有一个没跑出来嘛?”张云雾指着卧室对周佛说到,还没等回头,怪物突然破窗而起,腾空便朝着张云雾扑去。 “完了!”张云雾左眼的余光被冲击而出的怪物填满,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腾空的怪物张开血盆大口,誓要一鼓作气咬掉猎物头颅。 等张云雾正过视角,大口已然临近,死亡只在一刹那。 嗖的一声,飞跃半空中的怪物察觉到了什么,它如同眼前的猎物一样,神识中只感觉到有一黄芒比它的速度还要快,其身子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怪物没有犹豫,彷佛从笛音接到了什么命令,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先咬死猎物优先,不过,它还是低估了那黄芒的速度,在其将要落口的瞬间,黄芒好似一座大山撞来,硬是把怪物轰出老远,远处的围墙都抵受不住怪物的撞击坍塌大半。 是周佛,他先一步发现了百炼鬼的举动,没有犹豫,直接扯下戴在胸前的吊坠,那吊坠是由符咒折叠成的物件,其一直被当作护身符戴在身上。周佛见事不妙,立刻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吐在了吊坠之上,大喝:“去!” 吊坠彷佛有了生命一般,不需要任何操作,从周佛掌中一闪消失,直奔空中的怪物胸口而去。 周佛旁边的男子见状一脸阴沉,冷冷地问道:“刚才你怎么不用?”期间他瞥了一眼被轰飞的怪物,他似乎知道此物的威力,“你应该知道!我……” “牛啊!”墙头上的张云雾忍不住的惊呼!眼看着不远处的怪物被石堆“吞噬”,他没有立马跳下去,反而顺着墙头小跑到大门立柱旁,饶有意味的调侃道:“周哥你真是深藏不露啊!本想以普通人的身份跟你相处,没想到换来的却是惊喜呐!” 周佛刚想回应,旁边的男子一改阴沉,转而喜笑颜开的对张云雾说到:“这位兄弟想必就是云雾小弟了吧!”说着便伸手招其从墙上下了,“来来来,我们换个地方聊聊,有一份报酬丰厚的差事请你帮忙!” “就是他叫你找我来的么?”张云雾冲男子一指,根本没有想要回应其的意思。 周佛敏唇点头。一旁男子还想说些什么,周佛抢先说到:“先离开这里吧,保不齐周围还有什么鬼怪!我已经没有后手了,再碰到只有死路一条!” 张云雾应声跳落,站稳后,将手里的砖头随意一抛。 “这是!!!”男子惊呼!不可思议的看着张云雾。周佛也是如此,瞪圆双眼盯着其断臂处。 张云雾好似四肢健全的拍拍手,又弯腰拍拍裤腿上的灰尘。 又是一阵惊叹,这次张云雾察觉到了两人的异常,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一样之处,刚想说些什么,女人从别墅内冲了出来,一路跌跌撞撞的,乍一看,披头散发的模样好似个女鬼,情急之下套上的浴袍还粘上了不少血迹,想也知道在楼梯口处又经历了什么。 “王七!”女人愤怒到极致的喊道。冲过来就要给眼前的男子一巴掌,但半路却被周佛一把抓住了手腕,女人不假思索的另一只手也参与其中,同样如此,另一只还未落下的手腕也被周佛给抓住。 “有意思!”张云雾原地不做声张的看着好戏。 女人疯了似的挣扎,但周佛始终是纹丝不动,“周狗!你给老娘闪开!”语言上的叫喊也没能撼动周佛半点,情急之下,女人急中生智,“唾”一口唾沫吐到了男人的脸上。 周佛见状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皱着眉头,“卜倩你……”话还没说完,“周佛你让开!你让她来!你让她来打我一下试试!”男人没好气的言语,从裤兜里掏出手帕擦掉那口唾沫,随手拨开身前的周佛,周佛无奈,只好站到一边,“来!”男人把脸伸到女人面前。 “你说的!”女人毫不犹豫的举手便要扇去。 “嘭!”一声惊异突起。 不远处的石堆轰然爆开,崩开的碎石犹如子弹四溅,周围的建筑被轰的千疮百孔。 “又是你!!!”从石堆里爬出的百炼鬼咬牙切齿的喊道,虽没有了眼睛,但其脑海里还是影显出了周围的景物,前方四道银影更是清晰可见,特别是周佛的影像,其面容都清晰可见。百炼鬼像疯了似的,摇晃着大脑袋直冲周佛。 周佛众人见状一顿惊慌,率先逃跑的便是男子,女子随后,而周佛知道了其来意,深知大事不妙,情急之下他也顾不上思考,随手从怀里掏出玉匣便扔给了张云雾,“快逃!”喊完,周佛 以自身为诱饵,急速的向另一侧奔逃。 愣在原地的张云雾伸手接过玉匣,若有所思的看着远逃之人的背影,一股说不出心情油然滋生。 “死就死吧!”明悟的张云雾一咬牙,玉匣都还来不及收起,其第一反应就是找到刚才扔掉的砖头,只用了两息,四周的空间都因他的急速运气起了波动,似弓的身躯猛然一凝,其手中的砖头彷佛有了无限推力,轰然掷出,破空的音浪连绵扩散,此刻的张云雾有信心再次击穿其头颅,可是,意外发生,只见那迎面而来的百炼鬼虚影一闪,在石块与其脑门碰撞的瞬间分裂两影,待石块闪过又重合一体。 这一幕着实惊了张云雾一跳,他没有预备后手,一时间竟不知所措起来,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本以为能像刚才一样只用一击便能拯救众生于水火,可是现在自己却像个白痴一样手足无措,(真应该听周佛的……)怪物身影喘息之间便来到了身前! “碍事!”百炼鬼愤然一吼,其大手指甲猛然突起,五道尖刺直接穿透张云雾的胸膛,张云雾一口鲜血喷出,根本来不及挣扎,被其甩手随便一挥便扔了出去。 “可恶!”摔落不远处的张云雾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身体却如同泰山压顶一般沉重,尽管双手使劲的支撑着地面也无济于事。他眼看着百炼鬼追寻周佛而去,心里更是着急,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其实自己已经被周佛救了两次,这恩情如何得已偿还?而且心知周佛也无后手,被追上了也只有死路一条。 愤慨中挣扎也是无济于事,除非利用自爆再次复活!但这还来得及吗?张云雾内心犹豫不决,忽然,他想起了什么,“玉匣?!”但玉匣已不再手中,其目光急切的四处搜寻,“找到了!”可是此时身躯却无法动弹,由于留血过多,意识甚至都开始模糊不清了,“救不了了吗?”张云雾绝望的喃喃自语。 与此同时。 周佛头也不回的拼命奔逃,他能感觉到那百炼鬼正急速靠近。可悲的事发生了,在他绕过拐角继续奔逃时,前方已然无路,高耸的围墙封死了他的求生之路。“该死!”他本该意识到的,“咦?”暗影中,一道架墙梯在着危急时刻吸引了他的注意,随即脑海浮现出张云雾的搞怪身影,微微一笑,心中念道自己真是没找错人! “没门!”又是那百炼鬼愤然一吼,追杀过来的百炼鬼一眼便看见了周佛,眼看着猎物就要越墙而出,其大手轰然一拳将别墅墙体贯穿,剥下大块墙体冲着周佛就扔了过去,同时自身也冲了过去。 周佛听闻心中一惊,更是加快脚步攀爬,就在他一只手已经触碰到墙头时,有他半个身子大的碎裂墙面临近,墙面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带着他飞了出去。 又是一块碎裂墙面飞来,本就已经重伤摔落的周佛又被重重一砸,左腿骨头碎裂,右腿白骨裸露在外。此刻的周佛不知有着什么意念支撑,用着仅能活动的左臂牵动全身爬着,涣散的眼神中彷佛早以没有了意识,仅是本能支撑。 百炼鬼从空落下,阻挡在了周佛的身前,“吃你头!”大手指甲又一突起,五道尖刺毫不犹豫的便要扎向猎物。 “彭……”地面都随之一颤。 临近周佛脖颈处的尖刺停顿了下来,百炼鬼回首看向爆炸处,其意识透过墙体,家具,直接透视出别墅另一头的画面。先是一点,百点,千点,紧接着是漫天的蓝光乍现,百炼鬼先是一愣,“灵!”随即彷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奇,止不住的贪婪口水如同流水般从嘴里溢出,它也顾不上脚下的周佛了,贪婪已然覆盖了愤怒,一猛子直接扎入墙体,“轰……轰……轰……”接连不断的破壁,鬼想以最快的速度去吞噬那令人垂涎欲滴的能量。 “轰”最后一面墙体被百炼鬼撞破,它似癫狂般冲向能量。“吃!吃!活!” “你觉得你能吃的下么?”一句冰冷声音侵入。 还没来得及吞噬能量的百炼鬼先是一顿,一转先前贪婪表情,宛如白痴一般呆滞探寻。没过多久,其面容又怒不可遏,“滚!”咆哮声如狮吼般爆发,体内还一并迸发出灰色气浪扩散。不知为何,咆哮声过后,百炼鬼又变成刚才那副贪婪。这次它没有选择动身去吞噬,而是选择在原地张开大嘴,似乎想要一口气将面前的所有能量吸入腹中。 与此同时,百炼鬼的一切举动尽数被灵魂状态下的张云雾看在眼里,他丝毫不慌,微微一笑,落在地上的欺灭珠随之而动。 百炼鬼刚要吸入口中的蓝色光团,毫无预兆的迅速倒转,鬼脸露惊愕,及其不舍的扑向前去,但速度不及光逝,扑了个空。 只见前方蓝色能量迅速凝结,眨眼之间汇聚一团,一男人身形以能量的形式凝结成型,还没有结束,光亮过后,遍地的鲜血碎肉显露,同样如此,鲜血碎肉如同受到召唤,直奔人形能量体汇聚而去。 “不!!!”眼看能量就要被肉身覆盖,百炼鬼额头青筋暴起,咬牙之下全身暴增数十手臂,其全都在一声怒吼之下化作利剑,直奔前方杀去。 第十章:痛 此一时彼一时,刚凝聚成形的张云雾丝毫不慌,他在刚才的灵魂状态下,对于能量的运用有了更进一步的领悟。 当时情急,就算死亡立马复活也不见得能救下周佛,弄不好自己都得搭进去。能迅速提升能力的办法,也就只有那极功增运壶里的丹药了,若是依旧爆体也是没有办法的,至少可以在有限的时间下增加自己的存活几率,周佛要是没能被救下,自己以后便待其暗中保护周家母女一生一世。 思绪敲定,张云雾毫不犹豫的再次吞下一粒丹药。不同以往,他在住院期间明悟了体内能量的运行流走轨迹。丹药入喉后,立马引气包裹,丹药直接被引入腹中,丹田肉壁随即一震,刚入其中的丹药就如同被炼烤一般开始松散,本莹莹涣散的蓝光骤然而起。那丹田内还没有被完全吸收的半粒丹药,在新兴能量的迸发下溃散融入其中,暴增的深蓝色能量如同有了生命,它们自主的迅速分散,彷佛溃堤而出的洪流直冲四周筋脉接口。 预料到了,张云雾整个身子如同气球般被撑起,仅一秒,疼痛都来不及转达到脑神经,身体被巨大能量撑爆。出乎意外的是,百炼鬼随即破壁而来,就不知道周佛此时是否还有生机。 百炼鬼发了疯似的迎面而来,化作尖刺利刃的指甲眼看就要刺中。 张云雾虽说肉身刚凝聚成形,但他此刻一点也不慌张,第三次的爆体不仅是对他力量上的提升,更是精神领域的升华。本只是看见百炼鬼的样貌就会有些发怵,通过灵体状态下对于能量的领悟,灵魂之上好似套了一层灵模,此灵模给他带来了一种妙不可言的掌控力,无论对于能量的运用还是肉体上的操控。 张云雾眼看着百炼鬼冲击而来,他面露出讥笑,隐手身前随意一摊,一道硕大的蓝色光幕乍显了出来。 只听“咚”一声闷响,百炼鬼彷佛撞到了一面无比结实的光幕玻璃,大头顿时头破血流开来。 “混账!”百炼鬼暴怒的开始抓击光幕,十几只手臂,几百次的攻击,几千次的击打犹如排山倒海般向光幕挥去。 还好光幕一直坚挺,这惊悚的攻击着实惊了张云雾眉头一紧,还未衰减的光幕又被其注入大量的能量,以防万一。 百炼鬼更是愤怒了,接连不断的轰击下,不仅没有损其分毫,光幕还越加的厚实与坚硬。 “嘿嘿!知道爷们的厉害了吧!”张云雾由担忧转为心安,甚至开始嘲弄了起来,“小样!刚才没发力,你还真觉得自己行啦?”说着,他对着百炼鬼来了个国际手势,忽然想到了什么,轻浮的表情越发明显,“对哦,你看不见!哈哈哈”其实换个人也看不见,其能量异变的手臂也就有他自己能感受得到。 “啊……”百炼鬼狂躁大吼,悔不当初没有在其重伤下吞了他。十几只手臂又爆发出更惊人的力道,每一次轰击如同爆破般骇人。 张云雾也不甘示弱,又加急向光幕注入一些能量,尽管刚开始的能量就足以抵挡住百炼鬼的次次攻击,但是他不想在有意外发生了,以前是以前,现在,哪怕是以后!都不允许自己再受到意外的侵害。 “你看你那丑样!还百炼鬼,你整个一棒槌鬼!”嘲弄继续,“你一小竹竿上挑着个大粪勺似的,也就能欺负欺负普通人!废物!” “啊……够了!”百炼鬼受不了了,停下攻击的它整个人虚脱了似的,恶狠狠的盯着张云雾,气喘吁吁,“你骂够了没有!” 张云雾先是一愣,没想到这百炼鬼竟然也能跟正常人一样说话,咧嘴一笑,又是一顿讥讽,“没办法了吧?哈哈哈!”虽说眼前的鬼看似再无杀意,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还是个鬼! 光幕又增厚了一点,另外一只手也聚上了能量,“你这样的废物典型的本事不大,脾气不小,再来啊!” 百炼鬼依旧气喘吁吁,身上各处暴增的手臂纷纷缩了回去,指着身前光幕说道:“你小子……你小子有种把这玩意儿撤了!” 不是张云雾不撤,只是目前他也就领悟到了防护光幕这一招,而这还是通过当时隐手诞生时的感觉蕴育而出的。哪里还有什么其他的手段,在防御中张云雾也尝试过能不能操控光幕加些突刺什么的,但每每牵动能量也只是会加厚光幕的质量并无其他改变,就是想扔砖头也得先跟这百炼鬼拉开距离才行。 “你这大脑袋里面装的是米田共么?”此话一出张云雾怕其不能理解,又重新骂道:“你这脑袋里装的是**吗?” 百炼鬼调整好呼吸,它似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一时间百炼鬼彷佛又换了个人似的,冷冷一笑,“是吗?” 张云雾本能的回应道:“难道不是吗?你这不整个洞里的王八还缩壳,多此一举嘛?” “呵呵,我奈何不了你,难道……”话还没说完,百炼鬼直接来了个后跳,拉开距离后转身就往别墅跑去。 张云雾大喜,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正愁拉不开距离,这下倒好。他立刻蹲下身子随手就抓了一块石头,瞄准、聚力、能量运行,对着百炼鬼背影就要扔出。 “不好!”周佛的身影突然从张云雾脑海中闪过,张云雾大惊失色,没想到这恶鬼竟然还有这一手,一定是看拿自己没办法,逃跑是不可能了,怎么可能上一秒还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下一秒就怒气全无?一定是想从周佛那下手。侧面也反应出周佛似乎并未遭此毒手,还有得救,只要将光幕覆盖在周佛身上。想到这里,张云雾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撤下光幕就要追赶而去。 “哈!”百炼鬼奔跑中的脚步赫然而止,它感知到了张云雾的追赶而来,头也没回的突然跳起,一脚蹬在墙面之上,借助墙面的弹力化作一道灰影直奔张云雾而去。 它太快了,这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间,追赶中的张云雾根本来不及躲闪,眼看利爪就要刺到自己脑袋。 “咚”又是一声闷沉,随即而来的便是张云雾那捧腹大笑声,“哈哈哈,说你傻吧拉吉一点也没错,还跟我玩回首掏?” 百炼鬼又一次的撞在了光幕之上,这一回的后果比较严重,由于其杀心急重,化作尖刺的指甲直接从手指头上撕裂下来,来不及收回的手指也应声折断。“啊……”暴怒嘶吼再次响彻天际,“我要吃了你!” “还来啊!?”张云雾迅速加厚光幕,另一只手继续着像刚才那样准备着。 百炼鬼这次的攻击更胜,干瘪的身躯也开始弥漫出灰色烟气,一股誓要斩杀眼前之人的势头尤为显著。不断的轰击中引得地面都开始颤抖起来,先前因为其破墙的力道下,本就已经产生裂纹的窗户玻璃开始大规模的出现龟裂。尽管如此,再声势浩大也没能撼动光幕分毫。 与此同时。 原先的卧室里,百炼鬼先前被周佛砍掉的手有了动静,断手一个鲤鱼打滚翻起,五指化作腿脚一般,轻快的跳上窗台,又一跳跃,轻松的跳落到了对面墙头之上,大手跟个螃蟹似的顺着墙头前行,不一会儿,它来到了连接大门的立柱前。 “你说你们这些鬼怪怕阳光不?”张云雾懒懒的打了个哈气。 依旧疯狂轰击中的百炼鬼好似没听见一样,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过身子却不明所以的移了下位置,光幕跟随,张云雾不可能给它一点机会伤到自己。 “别白费力气了!我要是你,不如趁早回家睡觉。” “是吗?”又是冷冷一声入耳。 张云雾心头一惊,这声他当然熟悉,刚才这百炼鬼就是此话一出便摆了自己一道,不是留有后手,指不定就此被吃了也说不准,它又搞什么鬼?又要回首掏? “去死吧!”百炼鬼突然大喝,仿佛胜券在握一般。 张云雾神情一凝,心中顿时大感不妙,却不知接下来会有何危险发生。 只听,“噗呲”一声,张云雾大吐一口鲜血,他根本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脑袋一片空白,紧接着,一股钻心的疼痛犹如晴天霹雳席卷而来。 “身后?”张云雾惊呼,猛然回头,他赫然发现一个跟百炼鬼一模一样的鬼出现在眼前,其右手指甲化作的尖刺已然刺穿了自己胸膛,没等做出回应,又是“噗呲”一声,前方的鬼在他分神的刹那,闪过光幕,又是同样的五道尖刺穿过腹部。 “这下你还不死!”声罢,一大口直接咬向张云雾的左肩头,在其身后的鬼也是如此,根本不给张云雾喘息的机会,一口咬向右边肩头。 顿时,火辣辣的感觉窜上肩头,血液仿佛喷泉般从两鬼牙缝喷出,在两鬼的再一用力下,火辣辣的感觉立刻变为了麻木,疼得麻木了,“啊……”张云雾挣扎不开,痛的五官错了位,耳鸣也随即响起。“咔嚓”肩骨碎裂,他能感觉到,下一秒便会是自己的死期。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因为剧烈的疼痛,思想都快要停止了,“完了!要死!”一股绝望弥漫,“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这下你还不死!)百炼鬼最后的一句话犹如曙光般炸开绝望的高山。 “要死一起死!!!”张云雾怒吼一声,立马引动丹田之气。 两只百炼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死咬其肩头的大嘴刚一松动,“轰……”一声犹如万雷齐鸣的滚雷声哄然爆发,整个小区的地界都为之一颤,别墅周围建筑的玻璃纷纷应声爆裂,远处的保安亭以及刚要疾驰而出的越野车也没能逃过一劫。 “发生了什么!”开着越野车逃窜的男子一个急刹车,副驾的女子一头撞向了前方。男子赶紧调整后视镜查看,后方发生的一切让他惊讶不已,他能清楚的看到不远处有一冲天的蓝光暴现。一旁副驾的女人刚想开骂,随即惊叹:“灵光!!!” 男子惊魂未定的吞了口唾沫,瞥了一眼女人,“那就是师傅梦寐以求的灵力之光?” 女人直勾勾的盯着后视镜,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似乎是没听见男子的提问。 “我问你话呢!”男子不耐烦的一把拽过女人,对着其大喊道:“我问你那就是灵力之光吗?!” “是!”同样是大声回复,女人用力的抽回手臂,“是又怎么样!你敢回去吗!” 男子一愣,看着蓝光发源处,那是他们九死一生逃出来的地方。 第十一章:裸 男子一咬牙,眼中贪婪精光闪烁,猛踩油门,急打方向盘将车调头,见此情况女人本想说些什么,但是却又咽了回去。 越野车在小道上疾驰,由于速度过快,车子一连撞翻了几个垃圾桶。路面上聚集的路人也越来越多,周围别墅里的住户纷纷走出家门想要一探究竟。随着蓝光的渐渐消失,越野车也越来越近。 蓝色光幕消逝,几缕闪烁得荧光也逐渐燃尽。院子里被炸出了个十几米宽的大坑,别墅也因高温溶解了大半,深坑内,一个赤裸的男人躺在坑内的中央,是张云雾,这次他的复活没能像以往一样留有意识。 “呃……”周佛从昏迷中醒来,他扭曲着痛苦的面容坐起,捂着额头半天才缓过神来,“咦?!”他突然反应了过来,不可思议的的看着自己身体,原先惨不忍睹的身子竟然奇迹般的恢复了!不可置信的全身摸索,还认为自己在梦中,一捏嘴巴有所痛感才信是真。 “这是怎么回事!?”周佛疑惑地喃喃自语。 这时,别墅三楼的屋顶因为房体的倾斜坍塌,周佛迷茫的思绪瞬间清醒,连忙起身,双手防备姿态警觉四周。他想起来了,百炼鬼还在附近,他缓步移向红木剑,脚尖一挑,右手接住,但很快就又否定了,因为自己还的的确确的活着,要是百炼鬼还在,恐怕自己早就成了其腹中之物。 周佛警惕探寻之际,他发现了别墅墙面上的大洞,洞口直透院门,他不由自主的思索着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周佛小心翼翼的进入洞口,天花板上还时不时有石块掉落,穿过杂物间,迈过厨房,周佛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倒吸一口凉气,“天呐!”只见别墅只剩下了一半,另一半则不见踪影,半个卧室被大坑替代,大坑又延绵至院门处,看过去时,院大门与同连接的立柱因为地陷而接二连三的倒入大坑。 “云雾!?”周佛惊咦,他赫然的发现其正全裸着身躯躺在大坑中央。 周佛没有迟疑,纵身一跃跳下大坑,顺着大坑边口土坡顺势滑下。 一阵急刹车滑响,疾驰而来的越野车差点没停住,辛亏及时调转方向,不然绝对扎进大坑里。先前逃跑的男女急匆匆的从车上下来,眼前的这一幕也着实震撼了他两一把,女子还没来得及惊叹,一旁的男子突然大喊:“周佛!这是怎么搞的!” 周佛此刻正伸手在张云雾的脖颈处量着脉搏,发现其并无异样后安心了不少。周佛没有回应男子的问题,他护在张云雾的身边,警觉的查看四周,害怕那百炼鬼是否还会卷土重来,对于眼下张云雾为何会如此的原因也不得而知。 四周聚集过来的住户越来越多,众人纷纷拿出手机录像拍照,如此惊异的景象着实引发路人的好奇,甚至有人借此开始了直播,有一个还因为将画面播到了张云雾的大白身子而导致封了直播间。路人各种电话联系,各种大肆宣扬,搞的周佛更是不安,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脱下外套包裹住张云雾的脑袋,至少尽知是裸男却不知是何人也。 一片未知的领域。 各种嘈杂声连接不断入耳,吵得人头疼。一双弥珑的眼睛微微睁开,入眼的是各类丑陋长相,见其眼睛刚一睁开,满眼的人头立马惶恐散去,嘈杂声也瞬间停止,又变的死一般寂静。刚睁一半的眼睛好似又要闭上,本又要睡去的男子突然翻身而起,是张云雾!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转眼却又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其满脸疑惑的举头望天,天却不是天,上方白烟弥漫,仿佛触手可及,但又遥不可及,低头看地,地却…… “我去!”张云雾突然被吓得一哆嗦,乍一入眼的竟是一群裸男,他们纷纷跪列在他的脚前。想起来了,是刚才那群丑到只能用鬼怪来形容的人,“不对!”张云雾心惊!赶紧摸索自己有无衣物,“唔……”一声安心的叹息。 “神仙!” “妈哎~”张云雾被突然从身后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 是一个枯瘦的老者,其整个身子看上去只剩下一幅皮囊一般,看不出有任何肌肉或脂肪。张云雾一瞥四周,将近百来个人全都是跟老者如出一辙,乍一看如同一群骷髅跪在那一样。 老者见其被自己惊到了,连忙俯身跪下,“神仙莫怪!神仙莫怪……”周围跪着的群众也纷纷磕头,跟着其一齐乞求。 张云雾见此情形一头雾水,这是哪他还没搞明白,这一出又是何来?他只记得自己引动了体内能量,醒来时候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那个……”张云雾纠结的不知该如何开口,看着如此老者竟然给自己跪拜,一脸纳闷,还叫自己神仙?去扶又不敢,怕有什么猫腻也说不准,但眼前的众人看上去又的确对自己恭敬有加,心念一动,不妨先探探情况再说。 “好了,好了!我不是什么神仙,你们先别拜了!赶紧把这里的情况先给我说说,免得你们再跪错人了!“ 此言一出,四周立刻鸦雀无声,众膜拜者一愣,纷纷抬头看像张云雾,一个个眼露迷茫。先前惊吓到张云雾的老者也是一样,思虑的打量了眼,随即恍然大悟的依旧幸喜,“神仙说笑了,您可不就是个活脱脱的神仙嘛,现今还能达筑基者,可是一天大奇闻呐!” “筑基?”张云雾虽然没能明白其意思,但是筑基两字他多多少少有些印象,脑中飞快闪过一些他记忆中的画面。(浇筑水泥的工地?小时候用砖头搭造的火炉?老家菜地里的支架?练武之人蹲的马步?连续剧里的修仙闭关?修仙?闭关?筑基?) 张云雾一个激灵,连忙指着自己问向老者:“我?筑基?!” 老者立马再次一拜,卑躬地说道:“正是,传言几千年前封神过后再无修仙,这几千年间能修炼到凝气期的哪一个不是天之骄子,而这筑基期更是寥寥无几!您可是我这修业三百年来第一次见识到的筑基者啊!一个真正的筑基神仙呐!”老者越说越激动,恨不得再次跪下磕他个几百个头。跪拜在四周的众人也同样如此,听闻后本疑惑的面容纷纷转为幸喜。 “我的天老爷哎!”张云雾心中惊叹,电视连续剧中都难以企及的修仙高度,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到达了?不会这个老头在诓骗自己吧?有什么阴谋诡计?但老者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要不先飞一个试试?看看老者说的是否真假。)张云雾心想,(发一个波试试?能轰掉一座山不?)越想越兴奋。 “咦?”张云雾本想试试运转体内能量,但却怎么也提不起力来,静脉似乎都感知不到了,他惊疑的看向老者,不容置疑的口吻问道:“这是哪……”话还没说话,张云雾倒吸口凉气,手!他原本被爆掉的双手竟然安然无恙的出现了,仿佛那次的失误从未发生过一样。“不对!”他又立马抬头看向天际,“这里他好像来过!” 老者被突如其来的一问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扪心自问自己怎么会看错,眼前的这位身周所散发的灵力波动,的的确确是名筑基期神仙呐!自己怎么会看错!怎么神仙什么也不知道?神仙此刻的神态以及认知,仿佛像一个从未接触过修业的凡人一般!“难道是失忆了?”老者喃喃自语。 老者小心翼翼的清了清嗓子,“神仙大人,您会不会因为刚才的爆发……失忆了?” “什么!”张云雾一声惊鸣,此声波似乎能穿透灵魂一般。 老者大惊失色,本就不稳的身形立马受到波及,腿脚一软,立马瘫坐在地上,赶紧诚惶诚恐的五体投地匍匐在地,周围众人也全都纷纷效仿,跪拜改为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 张云雾警觉的一扫众人,心中疑问,这些人怎么会知道他是以自爆与百炼鬼同归于尽的?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些裸男是如何出现在自己的意识空间内的?他看向老者的眼神越发深沉,虽说他回忆起了自己以前是如何离开这里的,但这些人岂能留下! “说!你们是谁!”此声威严,如同滚滚雷声轰鸣。 老者一众浑身一颤,特别是张云雾脚前的老者,支支吾吾似乎不敢一语。 “说!”又一轰鸣。 老者吓得赶紧跪起身子,乞饶般双手合并摩擦,“大人息怒,大人息怒。我等本是孤魂野鬼,生前因为怨念浓重一直无法离开人世,本游荡于人世也无害苍生。怎奈天道不公!生前不能如意就算了,死后魂魄还被那修业之人抓住祭炼,日日夜夜遭受那无尽的折磨。”老者顿了顿,一指身后众人,“我等九十五鬼全是被修业者炼进一体的幽魂,本以为至此永世不得超生,但三生有幸遇见大人!是大人拯救我等于水火!我等也是在那本体消亡后被一道蓝光收束,至此才误入大人的灵窍内,还请大人明察!” 张云雾半信半疑的眯着眼看向一众,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嘴巴里嘀咕着:“百炼、百炼,一百个鬼炼到一起?” 思绪回忆着当时,张云雾捉摸着老者的话语真假,从一开始遭遇百炼鬼开始,再到自身被夹击引动能量爆体,“难怪那百炼鬼一会儿一人格,原来这就是百炼鬼的由来呀!”张云雾喃喃自语。 张云雾用各种蛛丝马迹来消化着老者话语,又一扫眼前的鬼魂,看起来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但到此为止他们也全都没有做出过伤害自己的举动,一个念想不由自主的燃起。他故作声咳嗽,“那什么……我每次放出绝招制敌过后都会出现失忆的迹象,时而长,时而短的。” 老者听闻此话,心中的忐忑顿时消减了不少。“大人哪里的话,有什么需要我等的地方尽管吩咐。” 张云雾要的就是这句话,想起来眼前的这老者说自己活了三百年,而且生前还是个修士,想必在着世上的隐秘也是知道不少,不如就借此丰富一下阅历,起码以后再遇危险也有更多的制敌之策。 第十二章:夏 老者的这一解答经历了一天一夜,他将自己生前所知,生前所学,全都不予保留的告诉了张云雾。 老者是清乾隆年间生人,名叫:夏能柱。其小时候因家境贫寒被迫卖给了一个假道士做仆人,名义上是上山干些杂物,但实际上每天却被逼着吃下不少丹药,活脱脱的一个试药童子。没过两年,他就快不行了,由于丹药药力的猛烈,使得当年才八岁的夏能柱肉身溃烂,身子许多地方的骨头都开始酥松,一碰就裂。 几年的无尽折磨使得年幼的夏能柱不能一动,轻微的咳嗽都很可能导致胸腔出血,本以为活不过当晚的他,一生的转折点也就在他快要气绝时发生。当天假道士不知从何处得到一古老药方,倾其所有才凑齐材料,假道士炼出了三枚丹药,但是他又不敢自己服下,于是又想起了躺在柴房半死不活的夏能柱。 没想到另其大感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夏能柱当时刚一吞下丹药,一股浑厚的能量直冲其七窍喷出,随后整个人被能量引空翻腾,若不知情者一定被当时的画面震撼。 假道士见此欣喜若狂的蹦跳,欢呼雀跃的手舞足蹈,历尽一生所寻,此刻终于有所回报。人生如梦,意外也就在那假道士大喜之时发生了。 “呃叽……”一声嗝响,假道士竟然由于过度兴奋,死了!而夏能柱也在三天后苏醒,由于前两年的试药功底,他顶过了危机,甚至身体还恢复如初。到此,幼年时期的夏能柱脱胎换骨,从炼体期直升凝气期一层。 不过夏能柱的奇遇也就到此为止,历经三百余年苦修,也只是到了凝气期三层而已,再更高一层已然无望。虽说当时的世人对其百般崇拜,门徒遍地,只有他自己知道,也是其死后怨念的由来,做梦都想到第四层看看。 讲诉完过往,夏能柱将自己的毕生所学功法也一一用神识传递给了张云雾,夏能柱原以为会因此让其欠下他的不小人情,再向其求助也会顺利不少,世间本就一法难求,何况自己倾囊相授。但是张云雾所表露出的神情却他大失所望,对于现代来说,古时候那些所谓的超凡功法到现代却无比鸡肋。 现如今本就灵力枯竭,一旦施法运用到灵力,消耗的灵力可是无法再通过吐纳聚集的,消耗一丝便是损失一丝。比如说那千里传音,功法要点就是要散发灵力去锁定其身息方位才能施展,损耗灵力之多,下凡来的神仙估计也得掂量掂量,不如现代打个电话来的实在。 御物飞行也是一样,再快也快不过现代的飞机。那能增加移动速度的神速决,乍一看还有些用处,不过在了解运行功法后,张云雾发现只不过是利用灵力震动身躯的小手段而已,他在先前投掷砖头的领悟上远比这神速决要厉害的多,甚至可以说不在一个层次,这神速决不过是让他多了些运用灵力的脑洞罢了。一些防御功法远没有那自创的蓝光幕实用,其他乱七八糟的剑诀,心决之内的,全然是凝气期的功法,张云雾可是如今万里无一的筑基期存在。 张云雾从夏能柱那得知了修业者的境界之分,炼体,凝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飞升。而这六个修炼境界分为初期、中期、后期、巅峰。基本上每个想要修仙的修士必先养心炼体,能不能踏入凝气期就要看其资质以及后天意志。不过这是存于古代一说,传言封神之后,仙界开始封锁界门,仙界不再有灵气传入凡间,几千年里,凡人也将仅存的凡间灵气消耗一空。特别是在近百年期间,工业发达,那些被发明出来的动力机器无时无刻不将气流中的灵气燃烧殆尽,仿佛是克星一般。 得知这一现象,不由得让张云雾浮想联翩,联想起各类器械的发动机的确无一不都跟空气有关,这是意外使然还是有神秘力量操纵?没想到马路上行驶的汽车竟然是加速灵力损耗的关键一手,也许这也是凡人冥冥中的自谋造化之路,本需神奇才能办到的事情,现如今凡人通过机器也办到了。 现代,炼体期大有人在,不过大都即使到了炼体期巅峰也无法迈入凝气期,凡间灵力的枯竭是一关键,平凡人没有资助又是一关键,平凡炼体期修士一般都会选择拜入哪个门派,集团之内充当打手,意图能获得顶峰的青睐,而那些不甘人下修士,炼体之后断此修业之路也不在少数。 其实那些大族也没有办法寻到灵力,全都纷纷在这百年内另辟捷径,他们在庞大家族的支撑下,死气,怨气,阴气,处子阳气等等,能利用凝结的统统花入大价钱垄断,小小一片坟场也有人暗中驻守看管,更别说各大其他门路。 这到让张云雾想起一件事情,上次在医院看到周佛所提婴魂估计也是如此。 不过在夏能柱继续讲解下,张云雾了解到为何自己在现代为何可称得上万中无一,因为炼气期又可以根据功法的不同分为九层,十层至十三层,老者的功法虽说可以练至凝气期巅峰,可在当时灵气的稀薄下根本无法近一步迈进,更别说那些另辟蹊径的杂气之修,顶天迈入五层就可谓天造之才了,不然他也不会在修为只有凝气期三层的情况下受百万门众所拜。 凝气期每一层都是犹如给自身造化,首先寿命便是随着一层叠加所增长,第一层可增十年寿命,第二层二十年如此类推。神通也是如此,也正是如此,凝气期每一层都需成倍的灵力流转运行,尽管在过去是可以继续吐纳,但稀薄的灵气纯度却无法支持冲击更高的层度。就好比一个体弱多病的赶路之人,每天只能远行五十里路就是五十里路,多了就会引发各种病症,因为身体需要休息,除非能改善体弱多病的体制,不然再加磨练也只会徒增肉体负担,而冲击更高层次便是改善虚弱的体质,从而达到日行百里。 筑基期,每一个修士的梦想,若是能有机会到达,恐怕让他们放弃一切也无所畏惧。因为达筑基者犹如踏入仙门,一入筑基,仙凡永别。这筑基期就算在古代,那满天神佛的年代,也是众家争相培养的弟子,毕竟修仙界,能者居之。 到这里,张云雾算是了解了一切有关于修士的前期情况,也知晓了现代修士的各类结构。不过,这一切仿佛还是让他如梦似幻,没想到自己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卡奴竟然有如此造化,前天还是个一屁股债的信用卡、卡奴,短短时间,自己竟然在一个问答之下,成了修仙的修士,而且还是现代修士之中顶天的存在,想想都忍不住的兴奋。 “不知道那位大仙到了什么程度。”张云雾脑中闪过那中年道人的身影,喃喃自语。 “什么?”夏能柱不知所云的探头疑问。 “噢,没什么。”张云雾摇摇头。 这时,跪在周围的一个鬼魂静悄悄的向夏能柱跪移了两步,他用指头一戳老者的小腿。夏能柱回头,发现其对着自己挤弄眉宇,应该是想给自己传达些什么。 张云雾也发现了这一点,长时间的相处下来也渐渐知晓了这些鬼魂的习性,好斗的那五个百炼鬼主神也早已经被自己给炸消了,唯一的主神就是那仅剩的夏能柱了。 “有什么就说吧,我尽量帮你们解决。” 众鬼魂听闻一阵骚动,为首的夏能柱更是诚惶诚恐,“噗通”一下又跪了下来,甚至感激涕零的还想去抱张云雾,“哎哎哎!”张云雾惊的赶忙后退,内心不是恼怒,更多的是尬尴,他已经被这群裸男跪拜了好一阵子了。 夏能柱喜极而泣,他做梦也没想到,这般层次的修士竟然会如此平易近人,自己不过是为其解答了一些疑惑而已,并且还不怪罪他们出自百炼鬼分神。 夏能柱深受感动的再一跪拜,“大人不亏归为人中龙凤!广阔心胸堪比浩瀚星空,善意之心恐怕远古神佛也无法比拟,通天之质怕天宫至尊也要逊色不少,还有那……” “够了,够了。”张云雾为了阻止其继续吹捧,干脆上前扶起夏能柱。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对夏能柱还是颇为欣赏的,虽说无法分辨其话语真假,但其赤诚之心多多少少还是感受到一些的。 “大人!我等小人本就无望于世间……”夏能柱一度哽咽,“我等……我等唯一心愿便是能转世投胎……妄大人能准!”说完,众鬼齐拜。 张云雾还是不明就里,“这怎么放?”皱着眉头苦思。 夏能柱胆颤心惊的瞥了眼张云雾,随即懊悔的捶了下胸口,“大人请勿见怪,是小人不是。”老者想起了张云雾已经失忆的事情,“大人,我等是因为您元神的收缩,才一并入窍的。大人您元神以及身体此刻正在休眠期间,您现在是以神识存在于灵窍之内的,若是您神识重掌元神,到时候只需用神识感应我等,我等再回以感应,您届时只需像运气流脉一样,我等便能离开大人的灵窍。” “原来是这么回事!”张云雾明悟的微微一笑,(难怪握拳却无法发力!) 夏能柱继续道:“大人,您现在只需要旁无杂念的去感应这灵窍空间,以您的资质,想必不出一刻便能重掌元神,肉身的复苏也是瞬息之间。” “是吗?”张云雾半信半疑的开始闭目感受。 “大人,那个……”夏能柱的请求还一直没得到准确的答复,他吞吞吐吐不知该不该提醒一二,但又生怕惹怒张云雾。 张云雾也想起来了夏能柱的之前请求,“放心,你们的事情我答应了。”其实夏能柱一众没这要求他也会想办法把他们弄出去的,一想到一群裸鬼在自己体内,不由得就是一个冷颤,汗毛竖起。 “等我恢复后,我会找个何是的机会放你们出去。”说罢,张云雾便不再理睬他们。闭目脑海一松,神识立马扩散,本无从下手的窍门经夏能柱的提醒,他想起来自己最初是如何感受能量流转的轨迹,抓住那种感觉的瞬间,张云雾消失在了众鬼面前,身影全化作神识弥漫。 第十三章:谈 “师傅!这能行吗?”女人站在一老者身后问道,身形还时不时的眺望前方。 此女是先前别墅里的那个叫做卜倩的女人,其长相透着股妖异冷美,落肩的乌黑长发散出阵阵清香,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阿罗多姿的身段,无时无刻不引人遐想,一袭黑色衣裙贴合着展现她那傲人双峰。 老者一副仙风道骨模样,一脸慈爱沧桑,如寒冬积雪般的白茫头发披散在后背,头发梳得十分认真,没有一丝凌乱。白茫胡子也是打理的井井有条,一袭黑色道袍与发色产生了鲜明对比,道袍各处边角还用金线缝了祥云样式。 他们身处的地方好似一处古宅之内,房间里的各类家具看起来全都有些年头了。两人身前是一张全木古床,这古床无论是床沿,还是四根木柱,全都无一例外的都雕刻上了精致龙腾图案,看似应该是古时候某位帝王所睡床榻。而此时此刻,床上正躺着的之人,正是张云雾! “能不能行总得试试吧!”说话间,老者将手中的熏香炉靠的张云雾更近了些,似乎在用炉内飘出的烟气熏陶着张云雾的面部。 本关闭的房门被毫不客气的打开,先前别墅逃命的男子没好脸色的走了进来,“这个周佛!竟敢不听我的命令!”男子恼火的抱怨道。 男子名叫:王辉荣,是家中的第七子。这王辉荣生的倒是不错,标标致致的,一米七八,性格却是自私自利至极,由于是小老婆生的,在家族中总是受到排挤,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也可想而知。其总是穿着各类西服见人,无论在什么场合,总给人一种成功人士的感觉。 王辉荣毫不客气的找了张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头也不顾的开始翻看手机里的美女照片。正在床边尝试唤醒张云雾的老者撇了他一眼,无奈微微摇头。而老者身后的卜倩却没给王辉荣好脸色,轻蔑的白了他一眼。 静寂的房间内,老者双手捧炉的衣袍闪动声,王辉荣戳点手机的触屏声,卜倩时不时的怄气冷哼声。三人沉寂了好一会,王辉荣率先不耐烦的一收手机进兜,走到古床前,皱眉道:“师傅!要不咱们先把这小子送回我三叔的医院去吧,我看他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了。卜倩硬说他身上有灵气,我怎么看不出来?”说着,便想动手去掀翻张云雾的胳膊。 “啪”一声清脆,老者将王辉荣的手打了回去,继续熏陶起来。 卜倩见此露喜一笑。 “从卜倩形容的情况来看,想必就算不是此人所为,恐怕跟他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老者平静的开口说道,手中的动作依旧没有停止,“从周佛的身上就能看出来,他受那灵力的爆炸影响,不仅伤势全无,而且炼体的修为进度也从中期一跃到达了后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老者一停身形,发现了熏香炉里的烟气不知何时变得只剩丝丝,还没开口,一旁的卜倩已然将一小块类似木头的物件递了过来,来不及多想其因的老者接过木块,目露赞赏,冲其微微一笑点头。 “切!”王辉荣白了卜倩一眼。 “这消息要是走漏出去,全国一切有关修士,哪怕国外那些个巫师,法师也都会倾巢出动来搜寻此人吧!”卜倩神色浓重的补充道。 老者同意的点了点头,将木块放入熏香炉内,“卜倩说的对,此事非同小可!”说着,看向王辉荣,“辉荣,这件事情不可泄漏半点风声!到时我国乱不乱姑且不说,恐怕此人将永世不得超生!而我们,下场估计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老者看似风轻云淡的说着,但双手也有些止不住的颤抖。一旁聆听的二人更是脸色惨白,想不到他们带回来的这人竟然是如此之大的祸事!王辉荣更是懊悔怎么给自己请了个如此煞星,虽然阴差阳错的救了自己一命。 “不过……”老者若有所思的看着张云雾,“若是此人能将秘密告诉我等……”老者眼露精光,一丝贪婪浮现面容。 “他要是不说呢?师傅您老人家要怎么办?”王辉荣冷冷道。 卜倩听闻一步跨到了王辉荣的面前,怒斥道:“王七!你越来越过分了!师傅做事还要你……” “好啦……”老者拍了拍卜倩的肩头,转身将熏香炉放到了张云雾的枕边,一脸慈祥的一捋胡须,从他二人之间穿过,走到茶几旁,端起古式茶杯,“眼下祸福不定,既来之则安之。他到时候要是有所掩藏……我们便把利弊跟他说清楚就是,要朋友还是敌人,他心里应该比我们清楚。”说罢,老者细腻的品了口热气腾腾的茶水。 王辉荣一边深沉的看着正昏迷中的张云雾,一边若有所思的咬着指甲。 “那周佛怎么处理?这人是经他介绍的,想必内情他也知道不少。”卜倩走到师傅旁边问道。 老者一阵沉吟,缓缓开口道:“现在我们身边能用的人不多,周佛这人一向对我还算忠心,他不愿多说也不便勉强他。毕竟此人是他准备介绍给辉荣的,估计他比我们也了解不了多少。不然也不会刚一得知情况就向荣辉举荐他了。” “不愧是师傅!”卜倩听闻后恍然大悟,对师傅的敬仰更深了些。 “不对!”王辉荣脑中突然机警一闪,像想起了什么,急忙走到师傅身边说道:“师傅,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噢?”老者立马神情严肃的放下茶杯闻听。 王辉荣清清嗓子,“我刚才一直在思考那百炼鬼到底是何人所放,不可能是无缘无故出现的,一定是哪个仇人想置我于死地!要是如此……”王辉荣越说越亢奋,“要是真这样!操控百炼鬼的人当时一定就在附近,恐怕……”王辉荣不由得倒吸口凉气。 “噗!”站在一旁的卜倩突然忍不住的笑了出来,看着王辉荣极为认真的表情,仿佛在看笑话一样。 王辉荣怒不可遏的直接从椅子上窜了起来,刚一想大拍茶几呵斥,想到师傅还坐在旁边,还是所有顾及的忍了下去,恶狠狠的说道:“卜倩!你最近太过分了!” 卜倩毫不弱势的回以颜色,带着鄙夷的眼神看向王辉荣,“王七!你不提我还忘了,我倒想问问你,你昨天是如何出现在……” “好了,好了。”老者察觉到了王辉荣的表情变化,以老者的心智,其实从昨天听闻整个事情的经过,便能猜想到发生了什么,眼前的这个徒弟喜好女色也是他早已知晓的事情,为了不让其尴尬,老者阻止了卜倩继续深究下去,“你们都是老夫的关门弟子,不要在为一些小事闹腾了。” “哼!”卜倩冲着王辉荣翻了个白眼,转眼又恭敬的给师傅行了一礼表示抱歉。 王辉荣心虚,理亏的不再言语,脸都快红到耳朵根去了。 “辉荣,你刚才说的事情为师已经处理了。”老者别有深意的伸手握了下王辉荣的左手臂,以示让其安心,紧接着语气平缓的说道:“在为师赶过去的时候也是无意中才发现的,你五姐可真是大手笔啊。” 王辉荣一惊,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师傅,“我五姐?!” 老者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安然的捋捋胡须。 “你们王家可真不愧是豪门大家呐!”卜倩冷不丁的阴阳怪气嘲讽道:“仅仅是为了争个参赛名额也能骨肉相残!” 王辉荣由于忌惮卜倩把自己偷窥她的事情给抖露出来,这次没有再去想跟她争执什么,强压住心头的怒火隐忍了下了,不过还是有些不服气的说道:“你懂什么?要是能加入守仙殿成为其一员,别说在家族内一人之下了,放眼国内又有谁敢惹?到时别说修为能达凝气期,就连筑基期也不是没有可能!” 卜倩一挑指甲内的污垢,轻蔑的回应道:“你就别做梦啦!别说你了!就连师傅……”卜倩立马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态,看了眼师傅,发现其不以为然才安心不少,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你知道参赛的都有什么等级的人?别说你一个小小炼体期中期,恐怕凝气期一层以上的大修也大有人在!你别到死,再怪我这个师姐没提醒你的。” “呵!”王辉荣不以为然的给了卜倩一个冷眼,态度一转骄傲自得,直指昏迷在古床上的张云雾,“我现在有他了!”他起身走向古床,一幅胜券在握的模样,“只要他能及时苏醒,我还怕争不到名额?你别忘了!那百炼鬼可是凝气期两层的存在!有他我还怕什么?!” 卜倩一个快步上前阻挡在王辉荣身前,“你想得美!他现在可不是你能利用的!别说此人醒后会待见你,若是他有关于灵力的事情泄露出去,我们都没好果子吃!” “那我管不着!”王辉荣不屑一顾的双手环胸,“本来人就是我找来的!起初只是想试一下他的异能成色,现在恐怕是早已高于凝气期二层了!师傅老人家不原因参加就罢了,除了眼前这个,还让我上哪去找大能?只要他能帮我,只要我能顺利过考!这天下……” 突然,房间内灯光急速闪烁,打断了王辉荣的话语。一股莫名的狂风席卷开来,吹的四周家具吱吱作响。卜倩与王辉荣被这突然的现象吓得直奔师傅身边跑去,老者也被惊得站起身子,立马运气散发出黑色气罩包裹住自己,眼见徒弟们跑了过来,又将气罩放大了一些笼罩三人。 眼尖得老者没一会儿便发现了诡异由来,古床上的张云雾虽说还未苏醒,但房间内得每一道狂风都是由其细微抽搐而来,渐渐的,其身体抽搐越来越明显,古床也开始颤抖起来。徒弟二人也发现了这一惊异现象,刚想开口问向师傅,老者伸手阻止了他们,因为他想聚精会神的观察这一神奇变化,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眼中精光闪烁。 第十四章:升 “轰……”古床最先支撑不住,支撑用的四根木柱轰然碎裂崩开,紧接着床架轰然坍塌。看的王辉荣一阵肉痛,那可是价值几亿元的古董啊!不仅如此,周围挂在墙上的古画,纷纷撕裂,王辉荣的心开始滴血,忍不住的想要上前抢救几件,却被师傅一把拉住,他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若干古董就此被摧毁。 血红色的古代柜橱,里面的瓶瓶罐罐全都无一列外的劈里啪啦一并碎裂爆开,三人一旁的古董茶几,座椅,全都一股脑的被那狂风吹崩撞到墙上碎裂。万幸,王辉荣在茶几整个飞过身边的时候,顺手抢救下来了一古代茶壶,虽说几十亿就这样没了,但他也无可奈何,只能作一安慰的抱紧茶壶。 卜倩见此更是不屑的冷哼,“瞧你那点出息!” 王辉荣没想与其争辩什么,毕竟修业之人本就自诩清高,视凡间财物如粪土。但是,这些可都是人间极品呐!哪一件若要出世无不让凡间收藏大家为之疯狂,倾其所有能得其中一件,恐怕就是死也无怨无悔。 老者双手掐诀,将护盾又加深了些,风也开始更狂躁起来,仿佛每一道都能化作无形的刀刃,吹过的墙面也犹如被大刀劈砍过似的。护盾虽说在老者的加持下持续增强,但是也犹如那风中烛火,飘忽不定。 随着古床坍塌下去的张云雾也有了变化,他的整个身体开始从汗毛处溢出黑色污秽之物,看上去好似黑色油脂一般,身上穿着的粉色睡衣也被浸透,越来越多,身形似乎随着油脂的渗出瘦了一圈。 “停了?”卜倩惊疑,她看着四周似乎不再有风吹动,刚想要伸手出去试试,师傅赶紧将她拦了下来,面色沉重的看着不远处,“别动!”师傅口气不容置疑。 张云雾身外各处的流液逐渐汇聚,黑色油脂从身体里越溢越多,越来越浓稠。最先溢出体外的浓厚液体开始冷却,凝固,其七窍溢出的黑色液体更是如此,随着越积越多,凝固的越多,流液开始分为内外层,外层凝固的液体因为内部的积累开始膨胀,张云雾整个人像似被巨大的黑色皮球包裹一样。 不远处的师徒三人惊愕的见证了这一异相。 “这怎么可能!”老者惊呼,瞪圆了双眼不敢置信。 王辉荣他这辈子算见识了不少奇人异事,像眼前的这类惊天奇相着实让他抖栗不止,师傅的突然一声惊呼差点没把他吓瘫下去,刚想开口问些什么,卜倩抢先开了口。 “师傅?您……知道些什么嘛?”卜倩颤颤巍巍问道。 老者依旧是不敢置信的盯着前方,深咽了口唾沫,“这……这可是……”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双眼机警的打了一转,随即恢复成先前的镇定,一脸慈爱,表情看上去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其实他衣袍内的身子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为师也不敢确认,不过……”老者的嗓音有些颤抖,为了不让徒弟们听出自己的颤音,故作的咳嗽了一声,“嗯……你们两个先出去吧!把你们留在外面的手下们全都散出去,以防万一。”说罢,老者开始操纵护盾收缩。 乍一没了保护的卜倩与王辉荣二人先是一愣,纷纷在内心泛起嘀咕,卜倩对于师傅的态度转变虽说有疑,但也没敢多问,毕竟对于发生在张云雾身上的奇事也只是震撼而已,至于是为什么,晚些时候再问师傅也不迟。 “遵命!”卜倩对着师傅鞠了一躬。 王辉荣却大有不同,他看出了师傅对他有所隐瞒,仗着自己是师傅的供养者这一层,不但没有离去,反而略有不服的龇了一下牙。 “王七!你大胆!”卜倩走到房门前,发现王辉荣没有跟上,“师傅的命令你也敢不听了?!” 老者这时候仿佛早以当两个徒弟已经离开一样,面无表情一直盯着前方黑球。 王辉荣本想硬着头皮继续留下,卜倩的突然两声敲打,不由得让他有所顾忌。毕竟先前师傅虽说开了口,只要自己坚持不动,他也不觉得师傅会撕破脸皮强行命令他离开,现在不同,卜倩这个碍事的家伙让他恨的牙痒痒,自己再继续留在这里,恐怕是自己得寸进尺了。 灵窍内,在此之前。 张云雾的神识正在冲击着一处窍口。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本在灵巧内持续上升的神识一切还算顺理,眼看着就要出了窍口,突然一阵烟雾缭绕,大量的白色烟雾从外面通过窍口涌入,这一景象仿佛罐子里溢出的干冰雾气,刚一进入窍口的神识就被烟雾强行推挤了回去。 “见了鬼了唉!”张云雾的神识不得已凝聚成形,一脸的匪夷所思。他不甘心,又试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进入窍口一半就被更浓郁的烟雾席卷而出。也不能再回去问呐,自己在那群裸鬼眼里可是筑基期大仙啊。 这可难住了张云雾,进也不是,回也不是。他就呆呆的站在窍口,一筹莫展,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虽说是神识形态,惆怅时能来一根香烟是多么给力,他看着那腾腾而出的烟雾想起了自己抽烟时的情形。 “抽烟?”张云雾一个机灵,火机点着香烟的刹那,一口吞云吐雾时烟尘滚滚,这样的画面出现在了脑海。张云雾打量着窍口,伸出双手比划着窍口范围,想着要如何吸干从窍口涌入的白烟,但很快他又放弃了,有他人差不多大的窍口别说吸了,看着无尽涌入的白烟也是异想天开。 “大人?”身后一声轻问。 张云雾一哆嗦,连忙回头,是夏能柱。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腾空出现在了张云雾的身后,两人就这么漂浮在窍口互相望着,张云雾略显尴尬的扣扣下颚,还未开口。 “大人可真是有福之人!”夏能柱面带微笑的行了一礼。 “啥?”张云雾听的不明就里。 夏能柱伸手抚过一缕白烟,“这可是灵木香熏的结果,此木极为精贵,想当年小人还活着的时候可是千金难买木一段。想必在外一定有富贵之人急切的想让大人您苏醒过来,如此大手笔可见一斑呐!” 张云雾可没听出好来,他皱着眉头,心想现在就是这倒霉玩意儿挡住了他的出路,要不是这个,自己早就遁出了这灵窍。刚还气势如虹的以大师风范散出了众鬼视线,现在倒好,夏能柱怕不是要笑话自己。 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张云雾在这极其尴尬的时候突有灵感乍现,联想到刚才自己是如何在众鬼眼前消失的一幕,随即欣喜的一拍脑门,也不顾夏能柱即刻屏气凝神,其神识幻化的身子骤然膨胀,以窍口作列,本有他两个身子大的窍口越来越小,直至有巴掌大才停下变化,其实窍口没变,是张云雾的身形无限变大。 张云雾没有停留,趴到洞口就开始吸纳云烟。本缓缓弥漫的烟雾骤然加快流动,吸力甚至影响到了窍口之外,其外刚一融入的烟雾便大范围的被吸力牵引,全都急慌慌的涌向窍口。一时间仿佛无穷无尽的烟雾被张云雾从窍口吸入体,肚子也已经如同快被吹爆了的气球似的,眼看就要快达极限的时候,张云雾大口一闭,直接又对着窍口突然吹出,要不是手快抓住些什么,真差点因为急速排气被推出去。 张云雾硕大的身形随着烟气的排出不断变小,吹力却没有变小,反而像没有极限般持续,很快的,流入窍口的烟气根本抵抗不住来势汹汹的吹烟,窍口被冲开了,张云雾神情一凝,缩减到一半的身躯立马引神溃散,留有体内的大量烟雾轰然流散,张云雾争分夺秒重新凝聚神识,这次他没有化作人形,而是化作一道银丝钻入窍口,趁烟雾还未重新涌入疾驰而出。 就在张云雾冲出窍口的刹那,化作银丝的神识立刻如心跳一震,相呼应的是这窍外的整个白茫空间,再一震,神识不由自主的化作人形,再再一震,神元合一。张云雾的元神苏醒,心跳声接踵而至,“嘭”元神感受到了心跳的震感,“嘭嘭”元神与肉体合二为一,原本封闭的丹田开始有了反应,转瞬之间,数千条与丹田连接的静脉开启,丹田内的蓝色能量如同火山爆发一般,纯粹的蓝色能量无穷无尽的流向各处静脉。 张云雾在一片黑暗中苏醒,此刻的他并不惊恐,他知道,这是他刚才所经历的奇妙旅程终点。不一样了,在刚才元神苏醒的刹那,原本随着时间流逝的记忆化作影片般闪过脑海,二十岁的第一次,十五岁的青涩约定,十岁的树林探险,五岁的懵懂,一岁的摔倒,母亲腹中的孕育,这一切仅一次心跳的展现。第二次心跳后,一切画面又正序回溯,山间野兽奔逃,湖中鱼儿游走,海中鲸鲨跃出,天空鸟儿飞翔,天空云层涌动,这一切仿佛亲身经历过一般感同身受。 房间内寂静异常,老者豆粒大的汗珠止不住的顺着脸颊流下,口干舌燥。他尽管表面上静静的看着黑球,但是内心早以犹如惊涛骇浪。眼前的这一幕让老者回想起了自己在何处见过,在老者还是少年时期,当时正当外敌入侵,为了躲避围剿,他在一时情急之下躲入了一个洞窟,在一系列的奇遇之下,他从一本书上了解了修仙之道。眼下,这一幕正是跟他记忆中的书里所描述的一样。炼筋洗髓,秽物排外,黑茧重生,筑基大成! “咔嚓”一声脆响,是前方黑球发出。老者为之一颤,激动的深咽喉咙。 不时,脆裂声接二连三响起,黑球从中间最先出现裂纹,伴随着一道道银白光芒从内刺出,龟裂随即扩展开来。黑球内的张云雾一拳轰出,黑球顿时犹如玻璃镜面般碎裂散落,其内银白光团乍现,将整个房间印成白茫一片。 瑟瑟发抖的老者被白茫刺的睁不开眼,强行撑着用手臂遮挡双眼,透过指尖缝隙,他惊恐的发现有一人影闪动,渐渐的,白茫消散,老者眼含泪光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张云雾带着一脸兴奋从光芒中走出,全然不顾自己正穿着的粉色睡衣,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升华,一股令人沉醉的力量正在体内游走。他还没来得及享受,老者的这一噗通一跪,吓了张云雾一跳,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凭本能的后撤一跃,距离他身后五米的墙面直接撞穿。 第十五章:贵 “怎么回事!”王辉荣惊疑。 正把守庭院的王辉荣与卜倩二人感受到了房梁的震动,没等卜倩回应,王辉荣扭头就要去找师傅,卜倩立刻上前阻拦了下来,“王七!你别忘了师傅平时是怎么对你的!一有点好处就要粘,你最好乖乖的跟我在这等着!” 王辉荣心急如焚的原地踏步,一念闪过,王辉荣一改以往的骄纵态度,“师姐,想必我不说你也发现了吧?师傅这次可没顾咱们师徒情分,那小子可是我请回来的!灵力的事要是真的,指不定师傅会不会……” “放肆!”卜倩出声呵斥,此声之大,连外围把守的手下都为之一惊。“王七你别太过分了!师傅平时待你不薄,不允许你妄自菲薄师傅!” “你……”王辉荣气急败坏的瞪圆了大眼,想要说些什么却语出又止。 “这次就当我没听说过,再有下次……哼哼……”卜倩阴沉一笑,“小心我去师傅那告你的状!” 王辉荣此时盯着卜倩的眼睛闪过恶念,龇牙咧嘴的恨不得一口能吞了眼前的女人,但是没一会儿,他还是选择了忍气吞声下来,“你误会了,我其实更多的是怕师傅那出什么意外。” “哼!”卜倩收回阻拦的双手,一脸讥讽的双手环胸,“师傅凝气期三层的修为!你竟然会觉得师傅能出意外?!你别给我再打马虎,没师傅的命令,今天咱们谁也别想过去!” “这……”王辉荣一时语塞,再没了要去一探究竟的借口,一脸怨念的干脆找个角落翻看起手机来。 古屋内,张云雾意外的撞穿到了另一个房间,原本房间内琳琅满目的古董瓷器正安安静静的整齐排放在列,轰然撞飞的墙面化作块块碎石,转瞬之间又是一片狼藉,目测王辉荣此番又折损了近几十亿元。 缓过神来的张云雾脚下还踏着一倒塌木柜,里面的瓷器也是尽数摔碎,来不及细想,他惊讶的发现一老者正跪在不远处,一口安心吐息长叹,刚才本能的反应还认为是人影袭来,细看一眼,老者似乎正热泪盈眶的看着他。 张云雾拍拍身上灰尘,有些尴尬的抿着嘴唇,“您是?我怎么到了……”话还没说完。 “恭迎大仙!”老者立刻大拜,干脆整个身子五体投地的趴了下去。 “呐?”张云雾一愣,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环顾四周,一片狼藉的景象十有八九应该跟自己逃不了干系,特别是刚才自己撞倒墙壁时发出的阵阵脆响。再不懂,看着那些碎裂的瓶瓶罐罐模样,应该也能发现一些不俗。另外,眼前的这个老者是短时间内第二个向他跪拜的人了,估计也是发现了自己的筑基修为,他要是对己不利,恐怕也不会这么顺利苏醒。 “老先生!您这是何必呢。”张云雾想通了什么,赶紧上前搀扶老者。 老者在张云雾触碰到他胳膊的瞬间,打了个冷颤。不等张云雾去扶,老者连说:“不敢!不敢!”随即极其恭敬的后爬,刻意保持一定的距离站了起来,起身后,其身子还是一直弯弓着的保持谦卑。 张云雾被老者的这一恭敬态度搞得有些云里雾里,想起来这老者,甚至比自己灵窍内的夏能柱还要有过之而不及。张云雾干脆任由他去了,估摸着此人也是有求于自己,只要不过分,能帮就尽量帮了,毕竟……张云雾看着四周被毁掉的各类物件,估计是赔不起了! “请问老先生贵姓?”张云雾开口问道。 本悄悄打量着张云雾的老者心中一惊,连忙毕恭毕敬的回答道:“仙人实在是客气了!鄙人在大仙面前哪敢称贵!小人姓:马,单字一震。” “哦噢。”张云雾漫不经心的在古屋里转着,“马老先生能告诉我这是哪么?我怎么会在这里?”不经意间他来到了因自己崩坏了的古床前。 马震不加思考的回应道:“回仙人的话,这里是鄙人小徒的一处住所,位于本市的城南郊区。您是我当时情急之下安置在这里的。由于小徒家中因为琐事,兄弟姐妹们发生了些摩擦,无故牵连到了仙人实在是万分抱歉!这里也是小人怕偷袭之人再有什么后手,才出此下策,妄仙人恕罪!” 张云雾盯着一处入了神,是那先前被他排出体外的污秽之物,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块一块的晶状物体,其上面还隐隐散发出黑色烟气。 “仙人?”马震等了好一会儿没见其回复,唯唯诺诺的开口轻唤。 “唉?”张云雾回过神来,随即转身向马震招手,“来看看你知道这是什么不?” 在马震的眼中,张云雾哪里来的手,只见着其的断臂对着自己上下摆动。马震不敢,也不会对此发出异样表情,他片刻不敢耽误,连忙卑躬屈膝的小碎步上前听候,待他看见地上的黑色晶体时,顿时连呼吸都忘了,瞪圆的双眼、眼珠都快蹦出来似的。 马震被眼前的物件惊得说不出话来,快要憋不住了才想起呼吸,随着重新吸入空气,他整个人仿佛触电一般难以保持冷静。 张云雾发现了马震的异样,记得此物应该是自己易筋洗髓排出体外的污秽之物,看着马震两眼放光,估计那黑色晶体对于马震这样的修士有着什么样的意味。 “这……这是……阴极晶!”马震心神俱震的开口道:“不对!不对!不对!”他忽然联想起来,此物是从眼前的仙人身体上排异出来的东西,于是不由分说的一指戳向自身丹田,运功入瞳,急速的扫视了一眼张云雾,大惊,他惊讶的发现眼前之人竟如同正午的骄阳一般,包括其发丝都散发出银白光芒。 张云雾注意到了马震的这一举动,不由得他也感受了下自身。 “我去!”张云雾心头一惊,不看不知道,自己都吓了一跳,由于先前为了元神能更好的与肉身相呼应,自主的冲击筑基期后便没去在意了,眼下元神的元光都已经快要溢出体外来了,他赶紧闭目收神控制,将神识从自身天灵盖收缩,再从经脉内导入能量融入其中,聚集了一定的能量后,神识重新扩散,一时间,神识如同撒向湖面的渔网一样,踏踏实实的将元神一丝不落的包裹在内。 “呜……”一声安心长叹,“幸亏发现及时,不然指不定又发什么!”张云雾喃喃自语。 马震看着张云雾一脸懵懵,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认为是其的深厚功法所致。 “看出来了没有?”张云雾一擦额头的汗珠问道。 马震赶紧恭维陪笑,“看出来了!原本鄙人还认为这是传说中的阴极晶,后来突然回忆起此物是从仙人您的体内排出的异物,方才斗胆运功查看了下仙人的身体,这才有所确定。”马震清了清喉咙,继续道:“此物应该是原比传说中的阴极晶还要珍贵百倍的阴源晶!” “什么意思?阴源是什么意思?”张云雾实在是听不懂。 “鄙人原本也不敢确认,可是此物也的的确确诞生于仙人您的身体,而且您体内此刻也的确不存一丝阴气,就好比阴阳八卦图一样,人体本就阴阳相容……” “那是好是坏!?”张云雾急忙问道。 马震听闻迟疑了下,心想,(你都筑基期了,都迈入修仙行列了!怎么什么也不懂啊!)片刻间,又恢复如初,随即躬身一拜,“恭喜仙人,您此刻已是极阳之躯,极阳之元神,极阳之魂,就好比那恒古白昼,只要您想,万阴不侵,侵蚀万邪。” “这么拽的么?!”张云雾听闻大为欣喜,甚至不敢相信。 “的确如此!”马震附和道:“说来也神奇,此物我原本清楚记得,应该是由极阴之修才能养出,仙人这……” 张云雾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精光,经由马震这一提醒,他回忆起当时引爆肉体与百炼鬼同归于尽的情形,想必混在一起的血肉精华被那欺灭珠一并融合了,阴差阳错之间,因为冲击筑基期的易筋洗髓,自身阴气连同百炼鬼极**华一同被排出体外,这才造就了这一神奇。张云雾不由得笑了出来,一切是多么的如梦似幻。 开始张云雾只是觉得这晶体应该对马震这类的杂修有所功效,没想到经过马震的一番解答,这阴源晶似乎是可遇不可求的稀世珍宝。本想着打听完具体,就全部赠送给他权当损坏古董的赔偿,一想到那马震看到这阴源晶表情,估计是自己损失大了。 “那什么……”张云雾故作声咳嗽,“这两个屋子里的家具啊,瓷器什么的,是古董么?” 盯着阴源晶就快要入了神的马震连忙转身又是一鞠躬,“仙人不必在意,这些不过是鄙人小徒那一小小兴趣爱好罢了。” “这可不行!”张云雾故作一声正气,主要心里还是有底气,“这些大概多少钱?哪有毁人东西不赔的道理!”口气不容置疑。 马震不想因此惹怒张云雾,配合着要求,大概粗略的看了眼四周,轻松道:“大概一百亿元吧,这些不过是小徒存款余额的九牛一毛而已。”说的极其风轻云淡。 “啊!”张云雾听闻双腿一软,差点没站住后仰摔倒下去,还好马震眼疾手快,衣袍一甩裹住双手,顺势扶住张云雾。 张云雾不由得倒吸口凉气,本还想抱着希望问问是不是日元什么的,但就算是日元自己也赔不起啊!“那什么……”张云雾有些喘气不顺的指着地上的阴源晶,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问道:“那……那东西够赔的么?” 马震顿时如触电般浑身一颤,头皮发麻,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会用阴源晶来赔偿,想都没想的脱口而出道:“够!一块就够了!”此话刚出,他恨不得立刻扇自己一耳光,被兴奋冲昏头脑的他怎会犯下如此错误,眼前之人虽说修为逆天,但什么也不懂啊! “一块就够?!”张云雾立刻摆正身形,刚才的一切惶恐瞬间烟消云散,“你确定?” 马震苦笑着无奈点头,一个天大的造化就这么被自己给错过了,再有不甘,又能如何?要是改口被对方察觉,一个指头恐怕就能捏死自己。 第十六章:决 张云雾一脸兴奋的手足无措,眼光四处搜寻屋内可装之物,不一会儿,他发现个木柜抽屉,连忙上前将抽屉从木柜里抽出,也不管里面的古董物件,一股脑的全都倒了出去,要是王辉荣在这里看见,非得心痛的吐血不可。 还在懊悔中的马震不经意的瞥了一眼,不由得又大吃一惊,只见张云雾断臂处,竟有引力似的提着抽屉,而且从容不迫的引物翻腾,要换作是他,虽说也是能做到,但这可是要耗费庞大的怨力才能做到。 马震从又一震惊中有所恢复,发现其原来是想用抽屉来盛装阴源晶,灵光一闪,他又有了表现得机会,“仙人,仙人……” “嗯?”张云雾刚蹲下身子,准备将大把的阴源晶装盒。 “仙人!鄙人这有一功法!”马震即刻从怀中取出一手指长的白玉小圆柱,“此玉柱内存有一名叫:内储决的功法,此决乃是现今不可多寻绝妙功法。” “内储决?”张云雾半信半疑的接过玉柱,马震又是触电般一惊,就在张云雾以能量孕育的隐手触碰到他手指的瞬间,眼晕耳鸣,眼前好似龙腾袭来,耳内好似猛虎咆啸在耳内乍起。 张云雾将玉柱搓在手里看了个便,玉柱是实心的,上下两头皆无开口,就像是以前自己去玉器店车珠子被机器钻下的玉料一般,细看之下,玉柱中心好似有一条红色游蛇被固定其中。 马震再一次从震惊中所有恢复,赶紧同样蹲下解释,“仙人,功法就储存在这里面。”说着,比划出拿捏玉柱的姿势,指向自己脑门,“只需要将它印在脑门上,再引动神识触碰,玉柱便会牵引神识化入其中。领悟后,可在体内运法凝结出一滴血晶,这血晶便是这功法的要点所在,血晶内的空间大小是由凝结之人的功力深浅区分。” “哦噢!”张云雾恍然大悟的一拍脑门,经马震这一解释,他想起来自己以前看过的电视连续剧里的一幕,“就是那隔空取物之类的嘛!” 马震尴尬的顿了顿,汗颜,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接话了。 张云雾也没管这么多,照着马震所诉,将玉柱的一头印在了脑门上,引动神识顺着皮肤与玉柱之间的触感连接,刹那间,神识仿佛瞬移到了另一个空间,四周白茫一片,没等他去寻觅,周围接二连三的浮现出文字,每一段刚映现完全的文字,便会散发出红色光烟,光烟逐渐凝聚,在腾空的字体下方凝结出模糊人影,每一个人影应对一段文字,似乎正在修炼一般。 “有意思!”张云雾稀奇的向一处红色人影走了过去,伸手想要触碰,手却直接穿过了人影,没有实体,人影似乎当他不存在一般,依旧自顾自的掐诀变换。张云雾不甘心的又伸出右脚一扫人影,同样如此,扫过之处人影虽有涣散,但又很快凝结如初。 “啧!”张云雾见此顿时失去了兴趣,喃喃自语道:“这就完全跟现代的投影仪差不多嘛,不过是过程神奇了些而已。” 他扫兴的转而抬头看向上方的字幕,一股上学时才有的厌烦情绪油然而生,仅这一段文字估计便有千字之多,而且许多地方晦涩难懂,“这一时半会儿怎么学啊?跟看天书一样,这光背下来要猴年马月才能?”张云雾厌烦的砸吧着嘴,很快的,他便有了决定,功法什么的以后再说吧,好不容易换来的一身修为,还是赶紧出去享受才是。 一块阴源晶就能价值百亿!现在的张云雾怕不是这个世界上最有钱的人,过往幻想过的一切奢华生活都将以实现!想想他都乐开了花,合不拢的嘴都开始有口水流出。特别是喜欢的女明星,好几个陪伴的场景止不住闪现脑海,走上人生巅峰只需要一块阴源晶而已。 “唉?不对!”就在张云雾打算凝神离开这里的时候,他灵光一闪,回忆起先前神识与元神融合的一幕,再放眼四周,六个红色人影让他起了心思。张云雾试探性的从脑门引出一道细微银光,随指而动,银光直奔先前的那个人影而去,不出所料,银光与红色人影触碰的瞬间,直接没入其中。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原本一段晦涩难懂的字幕立马清晰可解,特别是那句(万物皆有其盛)让张云雾另有体会。 张云雾一咬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化作人形的神识分散成六道银光,分别应对每一个人影而去。 在外的马震见张云雾没了动静,活像个雕像蹲在那一动不动。他也倒忘了提醒了,这内储决哪能一时半会儿就能学会的,这一时间自己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蹲的腿都有些麻了。马震蹲着静悄悄的往后挪了两步。他也不敢站起来,索性趁着这屋里也没人,不顾风范的坐在地上,将两腿伸直舒展开来。揉捏双腿放松之间,这还忍不住的偷瞄了两眼那一大片的阴源晶,好是诱惑,估摸着随便一小片都可以让自己修为大增,马震忍不住了,揉捏左腿的手开始松懈下来,慢慢的向阴源晶偏移,就这还没触碰到晶体,就能感受到那庞大的阴气。 马震极为紧张的深咽了下喉咙,时而瞥一眼闭目不动的张云雾,贪婪内心再也抑制不住了,索性先偷一块再说,可就再刚捏起一块阴源晶时,张云雾一声安逸的舒展声,差点没把他魂给吓出来,急忙收回偷捏的手,装作个没事人一样。 张云雾站起身子,深深的伸了个懒腰,“咦?”本找寻不到马震的视线,突然发现其正呆呆的坐在地上,这一幕外加上马震的表情,怎么看也不像个八十好几的老年人。张云雾尬尴的挠了挠眉头,将玉柱扔回给了马震,“谢了!” 马震不知所云的伸出双手接过,看看玉柱,又看看张云雾,“仙人您……不学了吗?” “嘿嘿嘿!”张云雾面露喜色,遮掩不住的贼笑。 张云雾没有解释,一步跨到阴源晶旁边,只见其左腿往外一抖,左腿的膝盖处赫然出现一道裂隙,裂隙在喘息之间扩张,巴掌大的漩涡随即而起,张云雾只是凝神看了眼一片阴源晶,其被锁定气息后,无论是被木头还是碎石压着的阴源晶全都顺势飞出,纷纷被那巴掌大的漩涡席卷了进去。 “这怎么可能!”马震不可思议的揉着眼睛,再双手捂面揉搓一阵,的确是真的,“太不可思议了!”眼前的这个年轻小伙,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已经太多次让他震惊不已了,内储决可以是他修炼了二十年才略有小成,谁能想到,眼前之人竟然只用了短短一刻钟便修之大成! 张云雾将阴源晶全部都吸纳进膝盖处后,这次左腿往内一抖,左腿膝盖处的漩涡随即闭合消失不见。他虽没感到任何不适,但还是抬腿试探性的踢了两下。在他左腿的膝盖皮脂下,一粒只有豆粒大的血晶极其突兀的存在着。 血晶是由张云雾的心头血所化,在他领悟完第一层的内储决时,融入六个红色人影的其中一道神识回到了体内,在心头引出一滴血液以蓝色能量在经脉内祭炼,按照口诀所述,外凝其晶,内分万流。仅三息的时间,其余五道神识纷纷归体合一,这内储决在神识融合的刹那,血晶空间完成。接下来的操作,张云雾仿佛在娘胎里就会了似的,操作起来如同呼吸一样得心应手。 马震见状赶紧站起身子,身上的灰尘都来不及抹去,弯腰大拜,“恭喜仙人,贺喜仙人!” “老先生过奖了!”张云雾笑着手面一翻,血晶从膝盖处闪电般移至手心,这一次张云雾自己也稀奇了下,血晶在两人的眼里此刻仿佛腾空一样。这也只有张云雾自己清楚,虽说手臂早以失去,要不是替代双手的能量隐手能时刻感受得到,还真跟其他人一样,平时也没怎么在意失去的双手,相反还因祸得福隐手得已凝结。 张云雾没做声张,引出储存血晶的缺口,六片阴源晶一闪即出,大小不一的叠码在手心。“这六片阴源晶其中的五片就送你了,还有一片你替我给你徒弟吧,就当是我的赔偿吧。”说话间,他把叠码好的阴源晶扔给了马震,马震赶紧上前用袖袍裹手接住,刚要跪下感谢,张云雾出脚抵住了他的膝盖。 “马老先生,以后就别这样了!看起来你也有百八十岁了吧,这要是让别人看见多多少少有些尬尴嘛。”张云雾一本正经的说道。 马震喜笑颜开的连连点头,手中的阴源晶转眼间消失在了手中,刚感激涕零的要开口。 “还有,以后别在叫我仙人了,就叫我张云雾好了,毕竟在外还是要低调的好。”张云雾故作很为难的表情,其实内心还是很享受被吹捧的感觉,但卑微的过往多少还是没能让他习惯。 “是是是,仙……”马震尴尬的停顿了下,若要自己叫其名字实在是难以开口,但对方又表达了意思,“您看这样可好?我以后就叫您前辈可好?修业之人,本就以修为论高低,以您的修为,称之为前辈实在理所应当!” “前辈?”张云雾捏着下巴若有所思,琢磨着这马震说的也有些道理,再低调,自己可是万中无一,现今之最呢! “好吧,就听你的。” 马震恭敬一拜,“前辈,不知您接下来有何去处?若没有……” 马震的这一问倒是提醒了张云雾,他不假思索的就摸向了胸口,用力一抓,一口安心长叹,经历了这一系列的事故,差点忘记了他最重要的东西,那欺灭珠还挂在脖底倒让他安心不少,碍于马震还在,也没好拿出来瞧瞧消了几道叶痕。紧接着,他想起了那极功增运壶,乍一模口袋,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何时穿了件粉色睡衣,连个裤兜都没有,顿时犹如晴天霹雳般惊颤。 第十七章:喜 “前辈这是怎么了?!”马震好似感同身受的上前急问。 张云雾的面目随即转冷,眼神阴沉的似乎能杀人一般,马震见状本能的后退了两步,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 “你……”张云雾刚要开口质问,前一秒还认定可能是马震拿了他的极功增运壶,后一秒就想起来自己是如何解决掉百炼鬼的情形。 “没……没什么。”张云雾有些不好意思的露牙碰了碰,想到其刚才只是见了那阴源晶便能如此疯狂,若要是得到极功增运壶里的丹药?恐怕自己这时候是死是活还说不准。一想到这里张云雾甚至开始懊悔起来,当初应该先把玉盒藏好再去迎战百炼鬼的,这下倒好,爆炸产生的地形改变不说,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别人给拣去,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没惊动政府的。 马震面对张云雾的突然转变有些摸不着头脑,也想不透,但是至少应该是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不然,就刚才的那一瞬间,对方若要是想伤害自己,恐怕根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也逃不掉,因为对方陡然散发出的冰冷,直接影响到了他的神识,别说逃,就连刚才后退的两步的动作还是因为腿软。马震不由得倒吸口凉气,此刻正印了那句老话,伴君如伴虎。 马震颤颤巍巍的捋了下胡须,这么干站着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至少也得找个张云雾相识之人,说不准其他人能知道些什么,当然了,马震本能的就想到了周佛,于是他从怀里摸索出了一个老年手机,本想第一时间拨通电话给周佛的,但转念一想,先前王辉荣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就算过来也需要不短的时间,一咬牙,他转而打给了自己的关门弟子王辉荣,至少先叫其来缓和一下这里的气氛,平时就属他鬼点子最多了。 张云雾听见了马震的电话联系,也没好出声阻止,估摸着那个叫王辉荣的人就是当时请自己去别墅的家伙,周佛口中的老板。叫他来也好,先打探打探现在的情况,免得再有什么尴尬的事情发生。不时,当时的那个**画面也浮现了出来,一想到那绝妙景象,张云雾便止不住的奸笑了起来,还有女人后来虽然裹上浴袍,但依旧无法遮掩其曼妙身姿的画面,也同时浮现了出来。刚一沉浸其中,极功增运壶的丢失又让张云雾懊恼不已。 很快的,王辉荣与卜倩二人在接到师傅的电话后,飞也似的跑了过来。刚一打房门进屋的卜倩倒没什么,只是淡然的冲着张云雾妩媚一笑,而王辉荣却大有不同,本看见张云雾先是一愣,转眼间便看到了对面墙体上的大洞,表情先是一苦,然后怒不可遏的推搡开挡路的张云雾,直奔另一间古屋而去。 马震见状勃然大怒,本想叫来缓和气氛得,万万没想到王辉荣竟然如此不堪重用,这要是惹怒了对方,他们全都得死!马震一改平常的慈善面目,犹豫都没有犹豫,抬手便凝聚怨气,誓要一掌从背后解决了王辉荣。 “嗯哼!”张云雾盯着马震故作声咳嗽,这一咳嗽算是救下了王辉荣,显然其并不知情。 卜倩一惊,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看看张云雾,又急忙瞧了瞧师傅。他二人这才离开半个钟头不到,师傅以往在她心目中可是不可逆的存在,可是现在却为了面前这个平平无奇的年轻人要动手杀掉自己的关门弟子,而且只是被推搡了一下,相比较自己平时跟王七吵架师傅最多也只是出声喝止而已。最关键的是,年轻人只是对着师傅咳嗽了声,师傅竟然即刻收手,并且仿佛自身过错一般,对其赔笑的一拜再拜。 “王七!”卜倩机警的咬牙提醒,虽说两人平时争得厉害,但如此情形她怎能放任。 王辉荣仿佛没听到卜倩的警示,依旧心疼的望着满屋子的狼藉,眼中已有泪光闪烁,第一个屋子里的没了就没了,可万万没想自己最后的珍藏也破损殆尽,他此刻恨的是咬牙切齿,哪怕是刚才背后的突然一凉,就这也没能让他注意多少,他脑子里仿佛炸了锅一样怒意难平。 张云雾现在修为虽达筑基,但心境却还是凡人,一百亿元的概念对于他来说,平时是想都不敢的,彩票能中个千百万的就有够笑的了。张云雾尴尬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上前想要说些什么以作歉意。 王辉荣突然转身,恶狠狠的眼神中带有极浓的杀意,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我要你命!”王辉荣健步如飞直冲张云雾,右手五指随即并起,化作手刀袭去,看其攻路便是张云雾的脖颈之处。 “啧!”张云雾眉头一皱,本怀好意向上前安慰,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回敬。要是先前,恐怕这王辉荣能顺利得手,可对于现在的张云雾来说,只是凝神屏息的操作,王辉荣的整体动作仿佛在空中冻结了一般。 “咦?”王辉荣面容出现呆滞,本还在眼前之人,转瞬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自己化刃突杀过去的手臂顿时扑了个空。 “王辉荣!你放肆!”马震的震喊声轰然爆发,整个古屋都为之震颤,窗户的玻璃更是因为声浪出现龟裂。 王辉荣回过神来,惊愕的看着师傅,惶恐的发现其本应该雪白的散发以及胡须,此刻正发黑浮空,其面容都被映的发黑发亮,仿佛一尊恶神降临,其身影随着屋内回声越来越高大,自身则不断缩小,如同蝼蚁面临一座冷峻高山。一时间,心神俱震的王辉荣惊恐至极,所谓的愤怒早以被恐惧替代,瑟瑟发抖的身躯冷汗四溢。只听“噗通”一声,王辉荣跪在了地上,头也不敢抬的跪缩成团。 张云雾此刻出现在了王辉荣的身后,刚才绕过其身站立在背后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这一招是先前从夏能柱给他的神速决中所悟,其功法所需散发灵力在外才能辅助其身,而张云雾取其精髓,加以改良,透过灵力在体内运行震动就足以达到五米之内的瞬移效果,主要原因还是他体内的灵力醇厚,外加无比强悍的肉体,倘若换了别人,恐怕就算能施展出来,也会因为灵力的无处发泄而爆体而亡。 又是一大发现,马震的这一威慑怒吼,就连张云雾的内心甚至都有些许发怵。他两眼放光的走到马震面前,很是熟路的拍拍其后背,马震随即受宠若惊的收功恢复原状。 张云雾对于王辉荣刚才的举动并不在意,毕竟自己有错在先,要是换作自己指不定会不会像他那样。张云雾这次没有选择从手中招出血晶,而是从腰间轻轻一拍,一块巴掌大的阴源晶乍现在了隐手中,他拿捏着阴源晶(实着在众人眼中阴源晶是漂浮着的)递给了跪在脚前的王辉荣,“拿去吧,这个当作赔偿了。” “前辈!这……”马震连忙出声,不知其到底何意,本就作赔偿的那块先前已经给了自己。 王辉荣见师傅对自己的威压有所散去后,如释重负,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哪里还管这阴源晶,感觉到了有东西递给自己,说是赔偿,而且还说的这么平淡,这世间有什么能价值百亿?躺在地上的他懒得睁眼去瞧。 没等马震出声提醒,一旁的卜倩注意到了,虽说她是靠吸收阳元炼的体,在看到那散发出黑色烟气的晶体刹那,不由得大吃一惊,辛亏及时捂住嘴巴,不然,指不定自己会不会惊声尖叫出来。再看看眼下的师弟,莫大的机缘就在面前,自己却还在耍着公子脾气,一想到这,卜倩气直接踢了王辉荣小腿一脚。 “哎哟!”王辉荣疼的直接窜坐了起来,恶狠狠的本想向卜倩讨个说法,忽然,一股莫名的凉意引得他浑身一颤,其根源就是张云雾递送过来的黑色晶体,仅是余光一瞥,阴暗至极的气息仿佛像团黑火向他烧去。 王辉荣出于未知,本能的窜了起来,看到张云雾并没有恶意后方才安心,再定睛一看黑晶,“这……这是!”吃惊的脸都扭曲变了形,他尽管不知道这晶体是什么,但其中散发出的至极阴气正是他炼体急需之物。王辉荣盯着黑晶大咽了口唾沫,惶恐的看看师傅,马震闭着眼点点头,王辉荣像是得到了默许,兴奋的赶紧将双手在两腿擦擦,两眼放光的从张云雾手中接过阴源晶。一股透心凉瞬间从他手心传遍全身,差点没接稳失了手。 “呜……”王辉荣安心一叹,还没来得及平复情绪,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张云雾,“你确定?” 张云雾无所谓的一扭脖子,其实从王辉荣的表情中他就发现此事应该是到此为止了,不过,有便宜不占是傻瓜,反正这阴源晶对自己又没什么用,再加上马震刚才的答案,不敲这公子哥一笔貌似自己吃亏了。 张云雾一改常态,没好脸色的反问道:“不够吗?” “够够够!”王辉荣连忙赔笑的点头,两屋子古董比起手中之物可谓天凡相隔,根本是与之无法比拟的,哪怕倾其所有能换到这么一个宝贝也是值得的。到这,王辉荣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一想到自己竟然为了凡物得罪了眼前这个连师傅都称之为前辈的年轻人,真是悔不当初。“前辈?”王辉荣睁圆了双眼,看看师傅,又瞧瞧眼前之人,他突然回忆起在自己刚才耍脾气的时候师傅叫了此人一声前辈! “噗通”一声,王辉荣手捧着黑晶又跪了下去,他不知道该如何还能修复两者之间的尴尬,只能诚恳的磕头让张云雾原谅自己。一磕头一句乞求,“求大人原谅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大人原谅小的鲁莽至极!求大人……” 卜倩也被王辉荣感染了,站在原地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自己如果像王七那样,诚恳得磕头会不会也能得一黑晶?大不了改修阴气!) 第十八章:惧 凡间万修,梦之所在,升仙得道,与天同寿。苦修一世,生死难料,替仙行事,如日中天。守仙殿就是类似凡间警察局一样,但凡触犯了天规,全都由守仙殿先行处理,职权之大可想而知。天宫仙人的一切对凡旨意,也全都由守仙殿执行,这也是平常能接触仙人的最有效捷径,特别是现今凡间灵力枯竭的最无助时刻,想入其门之人真可谓趋之若鹜。守仙殿由于受天宫直接管辖,灵力的枯竭似乎并为对其产生影响,每年依旧还是有大部分人能享受到灵石的补助,特定的闭关修炼场所还是灵力弥漫。 在这近百年间,守仙殿的实力比以往的几千年反而更加强盛,因为各门各户,各个家族之人,只要对修仙还有所追求,加入守仙殿就是、也是唯一能令其梦想实现之地。凡世间一切修业精英,天资卓著之辈全都会在守仙殿每三十年开启的殿试中出现。 殿试分为三个步骤,其一:秘境生存战,分一百人一组,传入随机的秘境之中展开搏杀,最后存活十人进入下一环节。其二:天劫淬炼,不论在第一轮还存活下多少人,统一接受一道天雷轰劈,活则是送了一造化,死则烟消云散。其三:心魔附体,这是最后一关,通过了,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整个家族的兴起也在这一刻。但这也是最要命的一关,到时候考官会通过法器引出修士内心的心魔,让心魔直接凝结成形附体,然后一切就靠自身了,能重新夺回肉体控制权的,入殿升官,不能的?考官则会透过法器吸收心魔,肉身也会成为一具任人操控的傀儡。 “我的马!擦那个擦擦擦!”张云雾听的一身鸡皮疙瘩,仅第一关就让他犯了难,“第二关五雷轰顶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第三关还闹个心魔附体?!”他连连摇头,脸都快幌重影了。 “只要想继续修仙的修士,尽管如此残酷,唯一就是唯一,别无他法。”马震也是无奈的闷了口白酒,“我曾经也参加过殿试,可在第二关的时候出了些意外,要不是无意中得了一(替命符)恐怕我早以身死当场了!” “恩人?……”王辉荣一脸愁挫,还是有些不甘心的想要劝说些什么,但是自己手中却拿不出什么能诱惑住他的筹码。 卜倩见情况有些尴尬,连忙打圆场的贴身凑到张云雾身边,拿过酒瓶笑盈盈的为其倒满。 张云雾可不想躺这浑水,受其贿就得受其累这个道理他打小就深有体会。看似挺有诱惑力,得道升仙的前提下还不知要沾染多少人的鲜血,要真是哪天到了非走这一步不可,也无可厚非,可是张云雾本就胸无大志,生活中有难必退。 就在这尴尬之际,周佛回来了。他刚一进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如梦似幻。平时冷艳至极的卜倩竟然柔情绵绵的贴身为张云雾倒酒,而马震则还在一旁赔笑说事,王辉荣更是没了以往的娇纵蛮横,而是满脸愁挫的皱眉落寞。 “这……”周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呆愣在门口。 张云雾忍不住的瞥了一眼卜倩的细柳蛮腰,想在偷看的深一些,突然发现偏门闪出一人影,正是周佛。 “周大哥!快过来!”张云雾赶紧起身迎接,反客为主的拉过周佛,而其他三人一时没反应过来,眼巴巴的看着周佛被引上了酒席。 放在平时,这里是没有周佛的位置的,毕竟周佛只是一个替马震与王辉荣打工的手下。 周佛一直是呆楞着被张云雾拉到座位上的,他看了眼面无表情的王辉荣才反应过来,想要离开,刚一起身就被张云雾按了回去,周佛此刻的状态显得格格不入,畏手畏脚的不敢一动,尴尬的脸上也看不出是笑还是苦。 张云雾回到座位上替周佛倒了杯白酒,无意中看到了周佛怀中口袋凸起,会心一笑,“周大哥真是太感谢你了!”说着,端起酒杯,“周大哥!我敬你一杯!” 周佛畏手畏脚的差点没端稳酒杯,很是难堪的还将白酒洒了些许,“云……云雾兄弟……我……” “我先干为敬!”张云雾豪迈的一口干杯,试图用自己的举动让周佛轻松一些。 本来愁挫的王辉荣没太在意这些,看着张云雾对周佛如此尊敬,突然眼前一亮,感觉到了守仙殿的事情或许出现了转机。他别有心计的没有声张,反而不动声色的继续装着一筹莫展,一声哀叹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听见了,表现的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他从怀中的口袋里掏出卡袋,从里面选了一张储蓄卡放到了张云雾面前,苦涩道:“我决定了!这次就不为难恩公了!这里有五千万,就送给恩公最近零用之需。” 张云雾听闻甚是心花怒放,但瞬间压制了下来,谁都没发现。转而故作了声咳嗽,装作勉为其难的拿起储蓄卡正反翻了几次查看,想了一会儿,“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王辉荣点点头,随即又是一声哀叹,一手搭在了还发愣中的周佛肩头,“唉……这次我只能和周大哥两人参加了,也别无他法了。”他说完话后的苦涩摇头极为真实,而周佛更是不知所措了。 “什么?”张云雾刚把银行卡送进血晶内,头还没来得及抬,惊呼道:“周大哥也去?!” 王辉荣内心大喜,“上钩了!”其继续装作的心有不甘的点头,眼中这次还有泪花闪动。 周佛不知所措的看看王辉荣,又瞧了瞧马震与卜倩二人,再细品了一下张云雾的意思,他猜到了几人刚才所谈及的内容。紧绷的神情所有放缓,原来几人严肃的面容并不是因为自己逾越身份坐到了酒席上才有所展露的。 周佛淡然的微微一笑,“云雾兄弟刚才这是拒绝了王总吗?” 张云雾理所应当的回答道:“是啊!你以为呢?我觉得我去了都九死一生,更别说你们了!这不是去送死吗?” “也是。”周佛认同的点点头,“云雾兄弟的担心也是人之常情,但凡不是有强大的后盾做支撑,谁人去了都是九死一生。我和王总也是谨慎的思虑了大半年才下了大决心参加,生或死也全都听天由命吧。” 张云雾越听越不能理解,想到王辉荣可能是为了家族什么的,周佛到底为了什么?金钱似乎对其已经失去了意义,家族什么的也没听周围邻居说过,“周大哥你为什么去?” 周佛似乎被问到了心坎里去了,坚定的眼神逐渐柔和了起来,在想着什么,边想边把玩着手里的酒杯,他缓缓开口道:“我是为了我的女儿!” “女儿?”张云雾皱眉疑问。 “是啊,我女儿打出生时就患有先天性心脏萎缩,现今任何医药都无法医治的怪病。想要换个心脏有没有合适的且不说,而且年龄上也无法进行换心手术。”周佛眼中泪花涌动,提及女儿时的表情难以言喻。 张云雾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为其再添满一杯白酒。 周佛黯然的顿了顿,抿一口酒。 马震这个时候也感慨的哀叹了一声,“原先我也觉得那孩子没救了,本想着等她……呃……收了她怨气,结果意外发现那孩子竟然是少见的异水灵根,于是我不忍心,就尝试着用功法看看能不能去除了那病根,结果也只是能帮她维持些许年月的生命而已,而且每个月都要为她输入些怨气才能有所保持。” 周佛这时候索性一口干了杯中白酒。 “那守仙殿有能救治你女儿的办法吗?”张云雾有所感悟的问道。 周佛苦涩的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又为何铤而走险?!” “但这世间能有让人起死回生的地方,估计也就只有那守仙殿了!我女儿所剩的时间不多了,我必须试一试!” 张云雾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下,当初他们找到自己估计就是为了邀请自己去参加殿试,按理说应该有些手段能应付才对,但看刚才王辉荣的情况可是什么准备也没有啊!不会王七这小子在跟自己耍什么花样吧? “实不相瞒,当初找到云雾兄弟也是一时之急,主要是能符合要求的人都已经被各大家族或门派给拉拢的差不多了!距离殿试正式开启还有一年的时间,只要我们在这个时间,各自能将炼体期修为、修炼到大圆满,想必第一关还是有能力度过的,只要我们抱团同心协力!”周佛信心满满的说道。 “那第二、第三关呢”张云雾急忙问道。 “这……”周佛一时犯了难,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张云雾其实心中多多少少还是理解周佛的,以自己筑基修为第二关说不准也并不会有多危险,关键第三关的类容光是听上去就毛骨悚然,心魔附体光是听马震当时解析的情形都心有余悸,心魔可是跟修为同步,一个不小心搞不好自己可会元神俱灭!还何谈逍遥自在?还何谈奢靡生活。 王辉荣有些忍不住了,刚想插嘴说话。 周佛咬着牙继续道:“其实还是有办法的,第二关以及第三关是可以通过法器以及丹药来进行抗衡的,但是难就难在这些物件都不是凡物,大都掌握在各大家族以及门派核心弟子手中。”周佛眼巴巴的看着张云雾,“如果云雾兄弟肯陪我去参加殿试,到时候我就是拼了命的去抢,也将把法器和丹药为你给抢来!” “你确定?”张云雾有些狐疑的问道。 “啪”一声脆响,只见王辉荣猛的一拍自己脑门,很是懊悔的说道:“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说话间,王辉荣两眼放光的看向张云雾,“以恩公现在的修为,别说去抢了,就是一时间踏平整个家族也不在话下呀!” 第十九章: 送 马震面容严肃的伸出指头,敲了两下桌面,示意王辉荣注意自己的言行。随即自己卑躬的转首对张云雾说道:“前辈莫要听信小徒胡扯,现如今凡间可是今非昔比,灭族一事可是能惊动天庭的大案,保不齐哪个家族的始祖就在天宫当值,要是追查下来,可是会出动最低金丹期的执事来协助守仙殿办案的!” “什么?!”张云雾平生为人虽说不上正义凌然、正人君子,但是别说灭族了,就是现在让他依仗自己的筑基期修为去干些伤人的事情恐怕都得掂量掂量,杀人什么的张云雾才不会去做,权当王辉荣放屁来听个响。 不过,在听到金丹期这个称谓,可着实惊了张云雾一把,原以为自己是现今举世无双、万中无一的绝顶存在,没想到这才过了几个小时,哪又冒出个金丹期?!天庭又是什么情况?这些夏能柱完全没跟自己提过。 “前辈怎么了?”马震忙问道。 张云雾头也没抬的连忙追问道:“不是……你刚才说的金丹期是什么情况?” 马震努力的回想着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还有!那天庭又是怎么回事?!”张云雾连续追问道。 也就在这时,张云雾才反应过来,一开始也没往心里去,全都在一心纠结该怎么推脱掉王七的邀请。天庭这两个字眼与同金丹期就像在他脑子里引爆了颗手雷,以往电视连续剧里的天宫神仙、各类的惊天法术特效犹如惊涛骇浪在脑中翻滚起来。上一秒还有些骄傲自得的以为天下无敌,下一秒仅从字面上以及自身脑洞的想象就又自卑心起,甚至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已经引起了什么逆天存在注意。 “啊?哈哈哈……”马震当是怎么回事呢,发现其原来是在担心那更高的存在,不由得引的他眉开眼笑。 马震半起身为张云雾夹了块鹿肉,“前辈多虑啦~现如今还能引起天庭插手的事情不多了,除非就像刚才提到的类似灭族的惊天大案,不然……” “什么不然?你快说呀!”张云雾看着马震停顿了下来,还有心思在给自己夹菜,更是心急。 “不然天庭才懒的管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马震话说到一半别有意味的瞥了一眼自己的两个门徒,继续道:“其实若不是天庭有些地仙还要靠凡间家族香火修行,恐怕天界早就清理了这凡间家族。” 王七与卜倩听到这里面色有些难堪,下意识的低下头去。 张云雾也发现了这一点,但是不明就里,继续追问:“这是为什么?” “哼!”马震面露出些许不屑,“现如今为非作歹最猖狂的就属这些家族团伙了!这些家族的仙祖在天宫官有多大,他的后人在凡间就有多猖狂!就算是干出了什么灭绝人性的惨案,只要他们那些仙祖一声招呼,就连那……” 待在一旁许久不作声的卜倩眼看着师傅越说越怒,赶紧出来打圆场,她就在师傅将要气上心头的时候,说出了一句惊呆众人的话,“那个要是实在没办法,可以去我家族抢呀!我卜家老祖早就没了音讯,这年头全靠过去的名头在唬人!” 众人一愣,不可置信的还认为其是没有眼力见的开了个玩笑,如此轻描淡写的神情可不像是认真的。 “你们都这样看着我干嘛?”卜倩神情平淡的夹了一块白嫩鱼肉送到张云雾的食蝶里,笑盈盈的一手托住下巴,神情沉醉的看向张云雾,“前辈若是不信,我可以为你带路。我早就看不惯宗家的人了,整天就知道窝里横的欺负分家,我父亲早就想反了!要是前辈帮忙……”说话间,卜倩将身子凑到张云雾耳边,轻吟道:“要是前辈帮忙,小女子悉听前辈吩咐。” 张云雾顿时整个人都酥麻了,耳边娇滴喘起的气息仿佛引得体内元神都躁动起来,过鼻的体香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此女可被他掌峰御马挺行。 “这到也是个办法!”马震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家族内部的矛盾只要不闹的太过,一般守仙殿不会过问的。而且卜家总堂这次将家族分支的名额全都霸占了去,为此还闹了几次,想必卜倩此次的机会也是被总堂给占了吧?” 卜倩有些伤感的点点头,“若是前辈能帮忙搞定此事,晚辈愿借出族内至宝(五行塔)借予前辈抵御第二关的天雷淬炼。” “怎么可能!”王辉荣一脸不可置信的惊呼道:“你卜家传世镇宅之宝你说借就借?你只不过是族内次女而已,你未免太过自信了吧?” “这就不必你操心了!”卜倩白了王七一眼,转首像变了个人似的,眼巴巴的等待着张云雾的回复。 张云雾的心思根本没在这个上面,他此刻正纠结于到底该不该去参加殿试,刚成为筑基强者还没来得及享受,过去幻想过的种种奢华生活还认为打明天就可以开始了,没料到对自己多有帮助的周佛家里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要说无动于衷未免也太不仁不义了,周佛可是每一步都想到了自己。 周佛也看出了张云雾此时的难处,他打一开始就没打算强留其跟自已去冒险,虽说听闻张云雾有了筑基期强大修为,希望的确是更浓了,但毕竟第二和第三关与修为无关,考验的是修士的天命与内敛,如果张云雾不参加也不会有太大的落差。 “算了!”张云雾坚定的开口道。 王辉荣突然听闻这两个字差点没坐稳,准备了好长一段的内心戏瞬间崩溃。 马震倒是有所预料,毕竟眼前之人非比寻常之修,也一定有着自己的打算。 卜倩撅着嘴巴,还认为自己的美人计能为家中一洗过往耻辱。 周佛倒是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开始他就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哪怕是他一个人,为了女儿,他会付出所有,哪怕渺茫的希望。 不过张云雾想要表达的意思却是相反,刚才的开口不过是自己决定了一同参加殿试,从而抛弃的及时享乐欲望罢了。周佛的恩情可能一欠便是永远,自己筑基期都没把握的事情他一个炼体期走多远?大不了到第三关就退出!第二关更不用说了,只要有欺灭珠在。只要能安全护送周佛度过第一关,多多少少也算还了其恩情。张云雾从大概了解到的情形估摸出,只要自己低调行事,天庭什么的距离他还是很遥远的,只是从旁辅助应该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 张云雾冷不丁的一拍卜倩腰间,顺势吃了个豆腐往下一掠。 “说吧!怎么个造反法?!” “嗯?” “啊?” “什么?“ 卜倩最先反应过来,激动的直接扑到了张云雾身上,一把将他脑袋埋入自己怀里,然后兴奋的深深亲吻了一下张云雾脸颊。 “谢谢前辈!我们卜家总算有出头之日了!”卜倩开心的就像个孩子,以往的高冷早已不再。 “云雾兄弟你……”周佛心中五味杂陈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时的王辉荣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兴奋,紧握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情绪像过山车一般此起彼伏。 被突然亲了一口的张云雾傻笑着挠头,虽说不知道接下来会发什么,至少此刻是完美的。最关键的是,卜家没了仙祖,只要手下留情不伤及无辜,说到底也只是他们家族内部矛盾而已,至少他现在是这么理解的。 “拿去!”张云雾从腰间召出一块巴掌大的阴源晶,直接扔给了周佛,“这东西对你应该也有用吧?” 周佛赶紧从座位上半起身接住黑色晶体,触碰的瞬间,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了似的,“噌”的一声窜了起来,做梦一样看着手中晶体,想要说些什么,但嗓子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这一块阴源晶可以提升多少?能帮助他们修炼到凝气期吗”张云雾看着马震问道。 马震分别打量了下王七和周佛二人,稍作沉吟道:“要是丝毫没有浪费的话,甚至可达凝气期三层!提前是时间够,由于只有一年的吸纳时间,加上吸收以及增功运用,恐怕只能将修为提升到凝气期一层左右。其实这也差不多了,只要在秘境里别碰见哪家大修应该是自保有余。” 听闻此话的王七和周佛身躯一震,纷纷眼露精光的看着阴源晶。 “那还不错噢!”张云雾点点头,他平静的看着王七与周佛二人,不知为什么,有种奇异的感觉莫名的涌上心头,三天前自己还是一屁股债的废人,短短的时间内,仅是自己体内排出的秽物之物就能有如此之大威力,所见之人无不为之疯狂。自己还成了万中无一,现如今凡间修士第一人。真怕这只是一场梦,一个既真实又奇幻的梦。 卜倩又为张云雾倒满了一杯白酒。 张云雾若有所思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以往辛辣的白酒此刻仿佛如琼浆玉露般回味无穷,再看一眼旁边的卜倩,一个堪比画中走出来的冷艳美女,此刻正百般温顺的伺候着自己,“真像是梦!”张云雾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 “前辈您说什么?”卜倩没听清楚,为此贴的更近了些。 张云雾感受着女人喘息过来的味道,心中有了绝断,这要是真实,我便要……低调的遨游这世间,这要是梦幻,我要力所能及的享受这世间一切美妙! “那什么……既然事情都决定好了,我们也别耽误时间了,周大哥和王总就抓紧时间去修炼吧,至于法宝以及丹药的事情就叫给我处理,不懂的我到时候问马老先生就是了。”说罢,张云雾直接起身托起一旁的卜倩。 卜倩此刻内心像有一头小鹿乱撞,一开始由于别有意图也没在意,直到张云雾一把搂住了她,腰间还传来了手指的撩动,要不是亲眼所见,亲身所感,还真感觉不出异常。卜倩极力的压制着情绪,不管对方是被自己美貌所动,还是为了那五行塔,她要把握住这次机会。 第二十章:莽 眼看张云雾与卜倩二人就要走出门口,周佛连忙追了上去,“云雾兄弟!东西还在我这。”周佛从怀中掏出玉盒递给了张云雾。 “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张云雾这时候恨不得给自己胸口一下,如同生命一样的东西竟然被他一时给抛掷脑后了。 “师傅,你怎么不拦着恩公啊?卜家总堂可是有着十位天师坐镇的啊!”王七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问道。 马震依稀坐在原地,像没有听见一般,伸手拧过酒瓶晃晃,还有些白酒,自顾自的倒满了一杯。 王七见师傅没有搭理自己,不甘心的想继续追问,无意中瞥了一眼门口的周佛,他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了,原先对待周佛这些手下的高傲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像对待老友似的上前搂住周佛脖颈,笑盈盈道:“真有你的周哥!没想到你家周围邻居里还出了个这么大能耐的隐士高人!” 周佛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本只是出于热心帮忙救人的,结果却出乎意料的拯救了自己!他看着手中的黑晶仿佛在做梦一样,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能迈入凝气期的机会,这位邻居可真送了自己一场天大的造化。 周佛跟随王七重新回到酒桌上坐下。 马震将仅剩的白酒分别倒给了周佛与王七,这一举动可是惊到了二人,惶恐的连忙伸手恭敬扶杯。 “前辈岂能是我等揣测的?别说卜家十大天师了,再加上其他两大家族的天师也未必是前辈的对手!”马震不动声色的说着,“既然前辈以及吩咐了我等,老老实实照办就是。”马震举杯对着周佛说道:“要不是你,我等哪能有如此造化!来!干了这杯酒,从此以后你我平辈相称吧。” 周佛惶恐,连忙摆手拒绝,“天师言重了!我又何德何能!您对我周佛的大恩大德在下无以为报,岂敢逾越!还请天师收回此话!” 周佛赶紧后退一步,深深的躬下身子,一股马震不答应便决不起身的架势。 马震一脸欣慰的捋了捋胡须,“那好吧,我也不难为你了,来!干杯!” 喧嚣的夜市上头被一片阴云笼罩,它遮蔽了浩瀚星空与明月。 一处破败建筑时不时的有落石滚下,石块顺着坡道、滚落到了不远处的大坑里。有一蹲在大坑中央的人影被滚石吸引,他边往石块靠近、边搓着手上的泥土,送到鼻前闻了闻,点点头,好似确定着什么似的。 人影将落石捡起,反复的看了看,似乎不是他要找的东西,随意的往脑后抛去。人影随后又在大坑周边转了转,看情形似乎有些失落,这里并没有他要找的东西。 “唉……”黑暗中的人影叹息了声,他有些失落的仰首望向天空,视线落在了那遮蔽的乌云之上,一个眨眼,人影转瞬之间看到了漫天的星空银河以及那轮明月,一低头,乌云好似一片汪洋在他脚下涌动。 月光映现出了人影的样貌,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来岁的男童,稚嫩的脸庞上有着不符合年龄的苦涩,一袭灰色道袍上满是荷花刺绣,整体造型看上去与脚下的城市分明是两个时代的人。 道童在云层之上没做停留,望着星空展开双臂,口中呢喃着神秘咒语,忽然,道童从双臂开始,整个人化作一团烈火,随之而来的是火中异变,一只疑似鸟类的生物从火团中变换而出,紧随其后,火鸟冲天而起,火团在巨大羽翅煽动下四散开来,火焰眨眼间已经密布于天空之中。庞大的火焰冲天而起,嘹亮的鸟鸣声也随之爆发开来。 一辆豪华轿车的副驾上,张云雾透过轿车的天窗看着火红的云层发呆。此时的卜倩正满怀欣喜的开着车,时不时的偷瞄一眼旁边男人,止不住的笑容挂在脸上。 “我们到了。”卜倩笑盈盈的轻声提醒。 张云雾将看向天空的视线收了回来,翘首透过前挡风玻璃发现,车正停在一处一眼看不见头的院墙外面。他一撅嘴巴,头一歪,心想又是一古宅,印象中这城市挺现代的,平时所见不是高楼大厦就是水泥砖瓦的,怎么现在到哪、哪都一片复古。 卜倩下车特地绕了过来为张云雾打开车门。张云雾下了车,本想再去搂住卜倩的细腰,但不知为什么,又有了些胆怯,刚才到底是在酒精的作用下,此时仿佛是个雏似的,有贼心没贼胆。 “你车就停这?”张云雾站在马路中间问道。不宽的路道似乎不够第二辆车驶过。 卜倩的神情透着一股傲劲,冲着张云雾微微一笑,跑着小碎步上前拉着其的断臂到怀里,“走啦,不碍事的。” 就这样,卜倩极其抚媚的拉着张云雾来到古宅院落的大门前,两人刚一临近,大门吱呀呀的被人从里面打了开来,一个看上去六十几岁、穿着中山装的老大爷毕恭毕敬的鞠躬迎接。一进大门,张云雾看不见住宅的影子,只有一条长长的幽静廊檐向远处伸展开去。时不时碰见的仆人全都鞠躬迎接,没人敢抬头再看第二眼,张云雾印象中三两同行的女仆再行礼过后,应该议论几句的,但是他什么也没听见。 大院的一处古屋内,里面吵杂声不断,一张不大的圆桌围了七八个人,互相争吵着什么,唾沫横飞,争的面红耳赤。为首的一人猛烈的拍着桌面,茶杯都震倒了两个,似乎是想要阻止众人吵闹,不过没什么成效,旁边还有一妇女正在指着他,似乎正在指责其的不是。 卜倩将张云雾引到了一处房门前,“前辈,这里是家父的……” “真晦气!老子怎么有你们这些亲……”一中年大汉怒骂着开门,突然与站在门口的二人撞了个正面,大汉一呆,在看清了是卜倩后怒意又起,随即指向身后的一人怒道:“你看看你爸爸,都被总家骑在脖子上拉屎了!屁都不敢放一个!” 卜倩尴尬的抿了下嘴唇,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倩倩!他是谁?”大汉没好气的问道。 卜倩翘首看了下屋内,确定了有哪些人后,笑盈盈的为眼前大汉拍胸顺气,“好啦,好啦!二伯你先消消气。”说话间,她轻推着二伯退回了房间,张云雾也跟着走了进去。 “他是谁?!” “哪来的?” “卜倩!你领人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为首的中年男子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手中的核桃被搓的吱吱响。 张云雾昂首一一看向众人,对于众人的恶劣态度回以的是鄙夷眼神,几人的修为也就旁边的大汉略高,凝气期一层的样子。没等卜倩介绍,张云雾自顾自的在屋子里找了一处坐下,这一嚣张举动更是惹得众人沸腾。 “噗”卜倩看到这样的画面不由得笑了出来,还好控制的及时,不然旁边的二伯看见恐怕要气的跳脚。 “咦?”卜倩发现了一位来自宗家的亲戚,她清了清嗓子,“诸位长辈!”觉得音量不够,又加大了些,“诸位长辈!请先安静!听我说!” “你说!” “怎么什么人都往回领!” 卜倩倒是没急着先做解释,而且对着张云雾鞠了一躬,“请前辈不要见怪,我的这些长辈们应该有一些事情导致他们都在气头上,情绪难免有些控制不住。” 张云雾闭目养神的点点头,表示理解。 此话一出,刚才还叽叽喳喳的众人喉咙里纷纷像噎了块石头,彼此互相看看,又瞧瞧卜倩,最后视线落在波澜不惊的张云雾身上。 卜倩的父亲最先意识到了什么,一个能让自己女儿如此尊敬的人,这世间没见过几个。他甚至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站着还是坐着。其他人也是后知后觉,卜家次女可是出了名的蛮横霸道,现在竟然对着一个如此平平无奇的男人毕恭毕敬,纷纷开始提心吊胆的重新打量眼前的这个男人。 “各位叔伯,姨母!既然都在这里,有些话我也就明说了!从今天开始,我族一支不再向宗家进贡!”卜倩底气十足的说道。说完还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来自宗家的姨母。 卜倩父亲本还没在意女儿说些什么,一心全在打量张云雾身上。等回过神来差点一个没站稳,得亏右手及时的撑住桌子,更是胆颤心惊的瞥了一眼旁边的妇女,深咽了口喉咙,“倩……”声刚一出口。 站在卜倩一旁的二伯兴奋的差点跳起来,大赞其巾帼不让须眉,同时也瞪了一眼妇女。其他却大有不同,一个个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宗家的人还在这里,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一时间议论纷纭,细语声犹如大片蚊虫嗡响传开。 打卜倩二人进屋开始就沉默不语的妇人有了反应,对于刚才的听闻更是嗤之以鼻,“倩倩,看在我和你父亲老交情的份上,刚才的话我权当没有听过。”妇人顿了顿,看向卜倩身旁的张云雾别有深意的继续道:“我不知道你是有了什么依靠,但希望你好自为之。” 卜倩根本没打算理睬这位姨母,若无其事的继续说道:“想必诸位长辈族中也发生了不少事情吧?我可听说宗族可不仅是改取了各支脉的殿试名额,还搜刮了有些支脉的全部丹药。” 被说中的一中年男子脸色难堪的皱眉不语。 卜倩也发现了这一点,继续道:“从今天开始,我卜……” “够了!”其父怒火中烧的出声喝止,虽说完全不知道自己女儿到底有什么底气说出这些话来,但这要真是传到宗族耳朵里去,那可是牵连整个支族的大祸,“倩倩你最好给我出去!不然别怪为父家法伺候!”说罢,其父连忙转身对妇人一拜,“大妹,小女刚才的胡话希望……” “你说什么?”此声语气平淡,但却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是张云雾!他不知何是站到了卜倩的身旁。 其父的歉意还没对妇人表达完全,听闻随即暴怒,抬起手来便想把手中核桃顺声砸过去,但将要扔出的刹那…… 第二十一章:谋 一股铺天盖地的压力莫名席卷而出,屋内众人仿佛被无形的禁锢在原地,全场人员在感受到的瞬间凝固,甚至体内用于呼吸肺叶也好像快要停止了工作。 一时间,屋内鸦雀无声,每一个人仿佛只能听到自己心跳声,先是一顿顿,紧接着嘭嘭嘭心脏狂跳不止,好像再有一会儿心脏就要崩溃似的。 站在张云雾一旁的卜倩几乎没有受到影响。 “筑……筑基期!!!”卜倩二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此刻显现在他眼里的不再是个人形样貌,而是拥有人形轮廓的银芒漩涡,他不敢再看一眼,体内元神都止不住的颤抖,仿佛随时都会被那漩涡吞噬。 众人大骇,还没等有所反应,除了卜倩的父亲,在场的所有人纷纷两眼一翻白,无一例外的倒地昏死了过去。 “仙……仙人!”其父顾不上昏死的众人,颤颤巍巍的挪步到张云雾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眼中尽是惶恐,头也不敢抬的看着其脚面瑟瑟发抖。 卜倩并没有阻拦,心中对于父亲的卑微也没有任何不适,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值得!只要他真的能帮助卜家翻身做主,这有何妨?全族归其门下又有何妨! 张云雾没有理睬的坐了回去,故作姿态的整理着裤腿,看上去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爸!”卜倩伸手点了一下父亲的肩头。 其父的大圆脸先是一愣,而后大有所悟的跪爬到张云雾脚前,“恳请仙人宽恕!小人真是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恳求仙人恕罪!” 张云雾依旧摆着架子,轻佻的对其爱搭不理。心中郁闷可是刚进屋就积累了下来,别说现在有着筑基期修为,放在还是凡人的时候,要是遇见这类的情况转头就走,打小就是个受不了气的主,若不是为了搞到那五行塔,估计也会像以前一样,扭头就走。 卜倩也没了辙,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让自己的父亲起来,也不敢贸然的对张云雾劝说什么,毕竟与其也相处没多久,脾气秉性一点也没摸透,就拿先前他对自己的态度,自打上了车过后就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到现在还一头雾水不知道怎么回事,甚至还在路上嗅了嗅自己身上有无怪味。 其父名叫卜展游,寸头脑袋大圆脸,稀眉额大蛤蜊眼,蒜头鼻子络腮胡。臃肿的身形上套着绿色唐装,左右手上分别戴着文玩串珠,直到现在手里还握着那两个血红色核桃。 “倩倩,你也来帮爸爸求求情!”卜展游额头上的冷汗一个劲的往下流,他实在是没招了,只得救助于女儿。 卜倩紧着眉头不语,攥着的拳头更紧了,不用父亲提醒,她早就开始想过要说些什么。 “嗯……”一声悠长的鼻叹传出,张云雾故作很是勉强的摆摆手,其意思很是明显。 卜展游见此仿佛如见曙光,心头大喜的再次磕了一个头,“非常感谢仙人大赦!万谢仙人特赦!”随后,他连忙起身,一连跨过几个亲戚的身体,去到圆桌前为其倒递茶水。 “这些都是什么人?”张云雾指着躺在地上的几人问道。 “他们……”卜倩刚开口回应。其父卜展游抢先一步开口道:“回仙人,这些全是鄙人的分支亲戚。”他指了一下远处的卜倩二伯,“那边那个是我的族内弟弟,希望他刚才没有冒犯到仙人。” “呵”张云雾冷笑了声,看着那正为自己倒茶的卜展游起了些许意味,上一秒还是卑躬屈膝的乞求自己原谅,这下一秒就变得熟络了起来,谈吐之间丝毫没了刚才那股卑微的意思。 “哎?倩倩,你刚才没开玩笑吧?”卜展游端着茶杯往回边走边问,一个不小心踩到了躺在地上谁人的手,差点崴脚将茶杯打了。 卜倩此刻一脸阴霾,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刚才可就是因为父亲才打乱了原先的章程,现在倒像个没事人问自己。最关键的还没开始就把张云雾给得罪了,更让她提心吊胆的是父亲如此举动会不会更招惹其的不快。 卜展游笑嘻嘻的端着茶水过来,表现得一点也不像个五十好几的中年人,讨好张云雾时的神情哪还有一家之主的样子。 “行了,放这吧。”张云雾故作没好气的说道,其实心里倒觉得眼前的这个中年人挺有意思的。平时也就听闻能屈能伸大丈夫也,今天算是见到版型了,什么叫作不到厉害不撒欢,什么叫做给点阳光就灿烂。 卜展游好半天没见女儿回话,阿谀奉承的陪笑转眼挺身傲气,“哎!闺女,你怎么不说话啊!” 卜倩赌气的白了父亲一眼,刚准备对着张云雾开口。 原先昏死倒地的几人纷纷有了反应,率先捂着脑袋坐起来的就是她二伯,粗犷大汉昏头昏脑的摇晃着脑袋,一时间想不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紧接着,那位来自宗家的妇人也有了反应,捂着额头坐在地上,一脸的难受。还有一位中年男子,他苏醒时,刚觉着头痛,还没来得及去管,右手的刺痛如潮水般涌出。卜展游见状有些不好意思的扣了扣下颚,出于歉意,率先上前扶起了那个中年男子,为其扶正圆凳安顿好他。 “你先别管我,先去把眼下的事情处理好吧。”张云雾平缓的说道。 卜倩抿唇点点头,转身便伸出手拍了拍,在吸引了苏醒的众人目光后,开口道:“想必各位长辈对于我刚才提议没有什么意见吧?” 几人一时间没想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连自己为何会躺在地上也一是摸不着头脑。几人沉浸了些许后,也还是她二伯率先回忆起了什么,“哎呀!”一声惊叹,在一瞥卜倩身后的那个青年后,大惊失色,连忙跌跌撞撞的跑到青年面前跪了下去,“小人卜青山,拜见仙人!” 周围的众人先是一惊,怎么也想不到,平时蛮横一方的卜家老二竟然会跪拜在一个看上去极为普通的青年面前,口中还叫着仙人?疑惑的互相看了一眼,那个先前被卜展游踩到手指的中年人在卜展游的眼神传递下,他似乎明白了过来,也赶紧诚惶诚恐的跑过去一同跪下,“小人卜志鹏,拜见仙人!” 而后,剩余的四人除了那个来自宗家的妇人,全都接二连三的反应了过来,一同跪拜在张云雾脚前。 张云雾也不拦着,甚至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并不是因为仗着自己筑基期修为,而是遇见的每一个修士,全部都在发觉出他的修为后,不自觉的跪在了他的面前。困在他灵窍内的众裸鬼如此,马震也是如此,所以眼前几人的举动也似乎理所应当。 与此同时,还站在圆桌旁的妇人与先前明显有了不一样,不仅是神情上的,肢体上的愁挫,双手一直在上下摩擦着,似乎在纠结着什么,上前一步,却又退了回去。 善于观察的卜倩发现了这一举动,“五姨,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此声一出,众人纷纷扭头向妇人投去了异样的目光。不知何时站到了张云雾身侧的卜展游给妇人使了个眼色,见妇人没反应,又挤了个眉,妇人还是所有纠结。 “她是?”张云雾忍不住的开口问道。 卜展游毕恭毕敬的低下身段回应道:“回仙人,她是我堂妹,宗族的血脉,此来是因为族内的矛盾,故而来安慰我们这些分支族人的。” “噢?”张云雾听闻不以为然的瞥了一眼妇人,没有再去理会,转而伸出手招呼跪在面前的众人,“你们都起来吧。” “谢仙人!”众人异口同声道。 “大妹……”卜展游以极其埋怨的口吻喊道,他跟妇人似乎有着更深的亲情。 妇人有所行动了,她径直走到了张云雾面前,大叹口气,众人一致认为她是要所有屈服,怎奈其只是平淡的对着张云雾鞠了一躬,“仙人,倩倩刚才的一番话我相信了。” “所以呢?”张云雾平淡道。 妇人镇定的看了一圈,确定了每一个人的神情,她心中有了答案,“我是宗家的人,今天这里发生的事情我会如实禀报!到时候……” “哼!” “那又怎样!” “有仙人在!宗家易主也是在所难免!” “你觉得你今天还出的去?”卜青山恐吓道。 妇人表面看上去镇定自若,但在卜青山说出那句狠话后也有所顾忌,手中攥着的衣角导致整体都有些拉垮。 张云雾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妇人并没有看上去那么镇定自若,这不由得让他猜想到妇人可能是在唬自己。刚才的确有些意外,一个年过半百的妇人竟然有如此魄力,面对一个当今万中无一的筑基期大修也能从容应对,还真害怕那宗家有和自己修为相当的存在。 张云雾一招手,众人纷纷语止。“让她继续说下去。” 妇人深咽了口喉咙,“尽管前辈是筑基期的逆天修为,但我整个宗族倘若全力应对,想必就算是前辈再加上这些支脉族人也未必能得着半点便宜!” “笑话!”卜青山喝道,“就算你们宗族那十大天师一齐出手!仙人只须一个指头便能全都捏杀当场!” 妇人心知肚明此话不假,先前她也犹豫过,不过对宗族的忠心还是战胜了一切,哪怕将来面对的是天塌地陷。一明坚定从妇人眼中透出,她没想跟卜青山争辩什么,因为这是事实,但哪怕有一丝希望,她还是会与宗族共同面对。 “前辈!我相信以您这样身份的人,是不会干那些背后阴损的把戏吧?”妇人做着最后的挣扎。 张云雾没有回话,因为他也不确定,虽说排除了对方族人中可能有和自己抗衡的人在,但谁知道这些家族里会不会有能克制自己的法宝。一鼓作气攻上宗门,在出人意料的情况下他有信心不杀一人的情况下控制住所有关键之人,原本他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在却出了这么个情况,到底是面子重要还是人命重要让张云雾犯了难,在全族备战的情况下,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失手杀人。修为筑基又如何?杀人放火这种事情张云雾可是做不来的。 第二十二章: 攻 夜雾慢慢淡了,颜色变白,像是流动着的幻影白云。林间动荡的雾霭,沉重地卷到那里、渡到那里,在阴森森的松木林里奔腾而过,仿佛融雪的春潮,或者枭枭升入天空。起风了,那相对平静的雾海在林间滚动起来,雾浪一个又一个地慢速翻滚着,犹如慢镜头中大海的汹涛。 一个人影,两个人影,接二连三的有近百个人影从那雾气腾腾的松木林间走出。 天空渐渐白了起来,雾也更为浓郁了,白色厚实的雾气升腾山间,弥漫了整处庄园。 清早起来雾很大,苍穹像被一层厚厚的纱包裹着,一个中年人懒洋洋的从门卫亭里走了出来,打着懒腰且哈气连天。 “奇了怪唉!夜里也没见着有雾啊!”门卫喃喃自语。由于雾太大了,门卫只好在路上慢慢摸索前行,几米外的物体朦朦胧胧,看上去若隐若现,若即若离。门卫干脆随便找了一处,吧唧着嘴准备开闸放水。忽地,一黑影闪过,门卫整个人一哆嗦,水柱戛然而止。 “是谁!谁在那!”门卫机警的大声喝道:“你最好给老子出来!别等老子……”这时候一阵风吹过,门卫提神定睛看向前方,没一会儿,门卫长舒口气。由于雾气的流动,导致树影忽闪忽现,门卫乍一看还认为是个人影,心中顿时安稳了不少。 “啪”一声脆响,只见一团蓝色荧光拍在了门卫的脖颈处。门卫应声倒下,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甚至放水处还在流淌着溪水。在门卫昏死倒下的即刻,一个人影闪从雾间显现了出来,来人正是张云雾! “嘿嘿!”张云雾看着倒地的门卫憨笑了声。就在刚才,他的确是从门卫的面前闪过,本刚一出了树林就准备往庄园楼房而去,连他都没注意到门卫,反倒是门卫大声提醒了他,索性干脆调头瞬身一巴掌拍晕了他。 张云雾掏出手机再次确定了下方位,刚准备运功闪人,卜青山带队赶到。张云雾指了指脚前的门卫,“她二伯,这人按照我们先前的约定,你控制住就行了,可别让我发现有人滥杀无辜!不然,到最后谁都不好看!” 卜青山卑躬屈膝的连连点头,“仙人您多虑了!小人哪敢不听从您的教……”卜青山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张云雾眨眼之间便瞬闪消失。卜青山笑着冲张云雾消失的地方接连点头,点着点着面孔就阴沉了下去,冷眼冲着一个手下,一扭头,“埋了。” “是!”接令的手下直接从腰间拔出匕首,摁着门卫的脑袋,刀尖对准脖颈处毫不犹豫的插了进去。 一间粉色满满的女性卧室,床上躺着的女人紧着眉头,外面时不时传出的破碎声响惹得她心烦意乱,气的她捂着耳朵来回翻滚了几次,干脆将头下枕头抽出捂在脸上,“咚”一声沉重的倒塌声,这次是彻底的激怒了女人。女人怒骂着坐了起来,也不顾披头散发的形象,怒气冲冲的想要出去呵斥下人。 女人猛的拉开卧室的房门,怒气腾腾的走出去,她决定了,到底要看看是谁吵得她不得入睡。 “谁呀!谁这么一大早……”女人抬头的瞬间呆滞,由于她是在二楼,放眼望去,千疮百孔的一楼仿佛被炸弹爆过一般,原先的富丽堂皇已然不再。在定睛一看,女人有印象的下人,就有七八个昏死各样躺倒在地,甚至大厅中央的吊灯上还挂着了也不知道死活的仆人。女人倒吸口凉气,直到吊灯上的仆人滑落倒地她才有了惊慌意识,也不知道是该喊叫还是先行躲藏,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 “啪”一声脆响,女人两眼一翻白,整个人像那抽了支架的晒布一样瘫软了下去。是张云雾,他闪身到了女人身后,还很怜香惜玉的及时扶住女人头部,使其轻缓的倒地。 “找死!”一胡须老者喝道。随即掌心火焰凝聚,猛的像前一推,火掌离手。 张云雾刚安顿好女人,还未起身,火掌临近,背对着火掌的他用不着去感应,眼下的地面上突兀的映出了影子。 老者嘴角勾起微笑,看上去下一秒就是入侵之人的死期。 “什么!”老者大惊,只见那火掌扑了个空,直晃晃的砸在了墙面上。仅是一瞬间的事情,老者意识到了不妙,背脊突然凉飕飕的,老者本能的回手就是猛然一掌,但身后什么都没有,倒是掌风吹倒了廊道旁的花瓶,随着花瓶落地破碎声响,张云雾瞬身到了老者的背后。 这时,一位从外面奔进别墅的青年看到了一切,本还在惊讶一楼的惨状,谁知二楼拐角的栏杆处,更是让青年大骇,“住手!”青年暴怒,在张云雾将要抬手拍下的瞬间,青年跳起身段,一脚踏在门檐上借力飞出,腾空伸掌直奔张云雾后脑攻去。 若是张云雾一掌拍下,恐怕自身也将受到青年的伤害,张云雾余光倒也是瞥见了来人,他发现光幕护盾也已经来不及施展,无奈,只得脚底运转神速决,青年扑了个空,本想急需借力追上,而回过头来的老者根本没看清楚,还认为是青年是刚才那人,上去就是全力一肘击,直接将腾空中的青年顶飞。 “噗”青年大吐口鲜血,胸口仿佛被一辆急驶的汽车撞过一般,“好……好你个陈老鬼!你塔马的真是老眼昏花了吗!” 老者还没来得及欣喜,听闻青年叫骂顿时慌了神。 “呵呵”张云雾笑了,他真是极其认真对待这次入侵,又或是为了那五行塔,又或是为了验证自己到底有无别人口中的无与伦比,筑基期是否真能碾压凝气期的存在。 张云雾的笑声吸引了两者的注意,青年与老者同时施展出火推掌,拐角处的张云雾并没有惊慌。到现在为止,他还有一功没有施展出来。火掌临近,张云雾从容的也不去躲闪,不急不慢的从口袋里掏出两粒钢珠,这钢珠是他从卜家后院的一辆老式自行车上取下来的,本还没在意,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用车轴里的钢珠来打弹弓,从而联想到自己扔石头大战百炼鬼的情形。他分别将钢珠分放于隐手的食指和大拇指之间,像弹弹珠一样“嗖,嗖”两声,钢珠直接穿透火掌,而迎面而来的火掌在被钢珠穿透后随即消散开来,两人根本来不及躲闪,甚至是发功的手臂还没来得及收回,钢珠从两者的手心穿过,分别在二人脸颊上留下一道血痕。 叫喊不及,张云雾身影闪过,先是距离最近的老者,昏死倒地,青年惊愕,这时候他才想到自己还有法器没有祭出,不过已是为时已晚,就在青年摸向腰间的刹那,张云雾来临。 “你是谁!我卜家……”青年话还未说完,两眼一摸黑,同样昏死了过去。 张云雾惬意的拍了拍手,根本不去顾及谁人还会苏醒过来,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因为他每拍昏一人都是运用上了灵力聚手,隐手透过灵力的附着,再通过拍击震动,仅一瞬间,被拍击之人都将受到体内灵魂颠倒的震颤,其灵魂想要凭自身运转回正,没个一天一夜恐怕苏醒不了。 通过手机定位的指示,张云雾现在所待的位置只不过是庄园三栋别墅的前沿,看着脚下昏死的青年他有所猜测,这里的动静或多或少引起了注意,恐怕接下来并不会像现在这样出其不意。 散于外围的卜倩一众接到了来自张云雾的指示,由卜展游带队的一组人待张云雾走出后占了进去。卜展游吩咐手下分别把仆人与宗族之人混合捆绑,以防某位修士凭借自身修为独自逃离,拖着个凡人就算跑了,也无法突破外围卜青山的封锁。 卜展游搜寻着来到了二楼,在拐角处发现了一个看上去有些眼熟的背影,他走过去用脚将昏死之人踢翻了过来,看着昏死过去的老者有些愣了神,似乎此人过去与他有着什么关系,回忆种种,卜展游不忍的摇了摇头,眼中甚至有所泪花,他大叹口悲哀之气,心中有了绝断,只见手中的血红色核桃在掌力的推送下,如同两枚射出的红色箭头,轻而易举的破开其胸口骨肉埋入其中,没一会儿,老者气绝身亡。 “来者何人?!”黑衣老者声音如同钟鸣,回荡在厅内久久。 站在大厅中央的张云雾这次没有选择偷袭,因为先前的行径怎么可能不惊动。他没有再去选择控着那些普通炼体修士,而是直接进入了庄园的最深处区域,一个三层楼高的正方形建筑。建筑内空荡荡的,仿佛另一个空间似的,建筑内漆黑异常,只有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道隐约可见,小道从大门口延伸至内。 张云雾犹豫了一会儿,正纠结于到底该不该冒险进入,还是先把建筑破坏引出里面的修士,有一声音传了出来,此声运用了些许功力,“凝气期三层的样子。”张云雾喃喃自语,他从功法波动的感应中估摸出了此人的修为,于先前马震给他的感觉上几乎相差无几。张云雾心中有了大概,就算这种的修士再来十个估计也无大碍。他没了犹豫,顺着小道没入黑暗,在走到建筑的正中间时,发现自己四周分别被十根两米高的柱子围住。 “鲁莽小儿!” “真是自寻死路!” “是谁这么胆大妄为?竟然敢进攻我卜家总坛?!” 张云雾顺声一一寻去,发现每一个立柱正好够一人盘坐中间。可是十根立柱上只有八个人盘坐在那,还有两个去了哪里?会不会埋伏在了这周围暗影之中?于是张云雾根本没有理睬众人,倘若无人之境,闭目、抬起右脚凝聚灵气,猛地用脚后跟一跺,地面立马开裂,整栋建筑顿时地动山摇,立柱上的九人原先还目中无人的稳坐钓鱼台,此事一出,若不是爬扶住立柱周边,恐怕真要因为晃动摔下立柱。 第二十三章:战 “你……你是谁!”趴在立柱之上的老者惊愕的问道。 张云雾之所以引起震荡并不是为了威慑众人,而是想通过散发出去的灵力感知这建筑内的埋伏之人所在。结果让他有些失望,加上自己,这里就只有在场的九个人,本想着能识破他们的埋伏诡计,让一众老头大吃一惊,这算是白期待了。不过张云雾不知道是,单一脚之跺引发的震荡,足以让在场的其他人诚惶诚恐,是因为坏境阴暗所致,那八个老者的脸上无一不挂着惊骇,除了刚才出声的老者,全都没了刚才的傲视气质。 修业之士本就如此,越是高出一个层次,越是视凡人如蝼蚁,哪怕同为修士,只要弱于自己,没什么关联的几乎也是看待蝼蚁一般。这种情况在古代如此,现如今在灵气枯竭的作用下,只会更加肆无忌惮,特别是凝气期修士之间,每一层的高度便奠定了此人社会等级。现如今凝气期三层在凡间便是巅峰,寻常散修别说凝气期,就连基础的炼体期过度都是万分艰难,若是可达凝气期,那真可谓众星捧月,若达凝气期二层,众家族为争其入门甚至敢引发血战争斗,若达凝气期三层,可开宗立派,万众皆称其天师也。 “那个……能请诸位老先生缴械投降吗?”张云雾试探性的问道。 众老者没了刚才那样的傲世心气,转而谨慎的互相看了一眼,传递出的摇头全是代表了一样的答案,没人能看透此人的修为,他看上去简直跟个凡人没什么两样,要不是刚才的惊天一跺,恐怕直接就有人出手而上了。 “哎!你们倒是说话啊!”张云雾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心中暗衬,这些个老头指不定在憋着什么坏呢,再给他们五秒钟,要是还不回复……这时候张云雾已经选定了一位老者,就是刚才最嚣张的那个白须老头,敢说他是自寻死路来的?! 这时候立柱上刻有(壹)繁体字样的盘坐老者有了反应,双手轻轻一拍坐面,整个人轻如羽毛的腾空而起,刚落下的脚尖往前一点,朝着张云雾飘了过来。老者身轻如燕的落到张云雾跟前,恭敬的行了打拱作揖之礼。 “这是要投降了?”张云雾狐疑的问道。 壹号天师微笑着摇摇头,“青年人……” “啊?” “事到如今你还看不出厉害吗?你虽天资卓众能在如此年纪下迈入凝气期,但是你可别忘了,你现在面对的可是连我在内八位天师级别的人物。” 语落,其他立柱上的天师老者先后一一落下,无形中将张云雾围在了中间,同样的行了打拱作揖之礼。 不知是从几号立柱上下来的天师一脸慈善的走到张云雾面前,“道友此事还可有商议的余地?” 张云雾扣扣下巴,一时间闹不明白这些老者到底要干嘛,本想好胜的直接对着那壹号天师怼回去,但莫名的又有一位要找自己商量。他们现在是既不投降,还对着自己行礼,还要商量?都打到这里了,还有什么可商量的? “道友如果到此为止,我等日后必有重谢!”白须老者插话道。 “哎哟!”张云雾一时没忍住,心想,我还没揍你好呢,谁给你的勇气跟我搭话的? “重谢?一个凝气期三层的重谢能有多重?”张云雾轻蔑的回应道。 此话一出,众天师脑袋里顿时像炸了锅一样,纷纷目瞪口呆的不敢置信,眼前青年不过二十有五,修为就算顶天不过凝气期四五层,他现在正面对的可是八个天师级别的人物,态度竟然还敢如此轻蔑。原以为是个刚刚得道且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细想之下天师们又泛起了嘀咕,怕不是虚张声势这么简单。 “咋了?我说你们到底投降不投降啊!别浪费我时间好吗?”张云雾明显有些急躁。 “是可忍!熟不可忍!”为首的壹号柱天师再也忍不住了,“软硬不吃的家伙!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慈善面容瞬间狰狞,出其不意的从腰间处召出龙头皮鞭。 老者举手挥鞭,只听一声“啪”响,皮鞭一头刚凌空乍响。黑影闪烁,壹号立柱拦腰被一道白光撞断,老者原先站立的位置此刻竟赫然的被张云雾所替代,抛空的龙皮鞭落入了张云雾的手中。 “大天师……”众人异口同声的惊呼。 那壹号天师在突然挨了张云雾一拳后,整个人仿佛被射出膛口的子弹一般,仅是这一拳轰击便能让其负伤不起,但撞击到立柱后谁知力度太大,立柱拦腰崩断,上半截直接砸在了老者的身上,此刻老者是七孔流血的昏死当场,生死未卜。 “哇擦,没控制住!”张云雾心中产生了些许慌乱,若不是老者突然袭击,他也不至于收不住力道。张云雾现在生怕因为自己的过失而死了人,这是他万万不想见到的,“你可别死啊!”这时张云雾说话声都有些颤抖,甚至心中开始祈祷别要死人。 意外发生了,就在张云雾刚要临近老者身边之时,张云雾身体从右侧开始扭曲,紧随着一声轰鸣,刻有(叁)字的立柱像轻风扫落叶一般将张云雾轰飞出去,没入暗影之中。 “轰隆”一声巨响,正方形建筑左侧墙壁筑破了一个大洞,张云雾半个身子卡进了墙体之中,下一秒,墙体开始崩裂,眨眼之间塌方开始,张云雾还未做出反应,铺天盖地的落石将他埋入其中,许久不见动静。 众修士争相恐后的上前查看大天师状况,白须老者率先赶到,他百感焦急的立刻开始运功,压在大天师身上的半截立柱被腾空移开,其他修士赶忙将大天师拖了出来。 慌乱中,黑衣老者从怀中取出一粒丹药,拨开人群挤了进去,不顾身段的跪在大天师旁边。黑衣老者见为大天师诊断之人半天没什么进展,一咬牙,干脆一把推开了那人,大天师此刻两眼翻白不省人事,脉搏跳动都还在维持,就是不见呼吸,胸膛也不见起伏。 众人焦急,纷纷手足无措的不知如何是好。黑衣老者皱眉思虑了一会儿,眼中坚定亮起,他赌定是呼吸上的问题,老者叫上旁边一人,二者合力掰开大天师的嘴巴,黑衣老者没有迟疑,两指作镊般伸进大天师口腔。 先前被推开的天师见状,大喝放肆,说什么也要上前阻止,可还没等他将黑衣老者的手指拽出,大天师一口淤血大吐了出来,纯白的道衣大片染红,紧接着又是一口淤血吐出,大天师这才算是缓了过来,黑衣老者白了那天师一眼,没有在跟其多做计较,转而刻不容缓的将丹药打进了大天师的嘴里,掌中运气贴合在其喉咙的表面,帮助大天师顺利吞咽下丹药。 “唔……真是吓了我一跳,我还认为他死了呢!” 此声一出,众天师如雷贯耳,纷纷簇拥到大天师周围,无一例外的摆作防守姿态。 张云雾真心替那大天师捏了一把汗,蹲在那看了好一会黑衣老者抢救大天师。 “这不可能!”三号天师不可置信的惊呼。 “嘿嘿!”张云雾笑了,之所以到现在他还能轻松自在,得亏他在来的路上给自己渡了一层灵膜,回忆起先前那个青年,本可一掌率先拍晕对手的,但是接下来面临的可是青年的攻击,幸亏还是凝气期的,如果是与自己同阶的存在当时他可是失去了先机。如何能做到不去躲闪也能令自己先下手为强,让张云雾起了心思。 那自创的防护光幕,是通过体内源源不断的能量灵力输出才得已发挥作用,除非所有准备,不然很难在突发的情况下使出。这事如果换作别人,恐怕一年半载的也摸不出门道来,不过张云雾却不一样,从小到大的投机取巧思维倒是常在这种情况下出乎意料的管用,不论是凡人时期的赌徒生涯,还是此刻修业之士的身份。张云雾见此路不通后,直接选择了取长补短,与其凝聚光幕挡在身前,不如输出些许能易掌控的灵力,以稀薄的光幕覆盖全身,隐于表皮之下,而隐手持续输出灵力维持巩固形态。这也是先前那些天师无法察觉他修为的凑巧因素。 当叁号天师以怪力举起立柱向张云雾扫来之时,他皮层之下的灵力护盾无需意识操控,只要面临肉体的挤压,护盾就会溢出体外起到防护的作用。可惜,在于冲击力这方面无能为力了,毕竟是属于无根落地的状态,除非率先有所准备。 “咳……咳咳”大天师接连的咳嗽声,他在服用下丹药后苏醒了过来,但其精神状态却不容乐观,涣散的眼神透着一股无力感,几次想要张嘴说些什么始终无法做到,因为现在连能好好的喘上口空气都是极为奢饰。 叁号天师找寻到了张云雾的所在,赫然的发现其正若无其事的蹲在拾号立柱之上。叁号天师怒上心头,怒火中烧的将怀中所抱立柱抛出,临脱手前还猛地送上一脚助力,随即对着众天师大喝道:“一起上!杀了这小子!” 张云雾嘴角泛起笑意,只是轻身一跃,轻松的躲过了立柱的袭击。众天师紧随而至,打算在张云雾落地的瞬间,各展所长击杀于他,仅是眨眼间,令众人骇然的一幕发生了,还依然腾空中的张云雾,仿佛从他们的眼中消除了一样,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最先从叁号天师开始,张云雾闪身到了他的头顶,倒立着俯冲伸掌,对准其天灵盖就是一掌,叁号天师同样是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即刻昏死栽倒下去。 下面是白须老者,他就当着黑衣老者的面被张云雾一脚踹飞,不过讨厌归讨厌,这次力道他是拿捏准了。 “你……”黑衣老者刚反应过来,脑门当即吃了张云雾一弹指,同样昏死了过去。 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惊恐万分的天师们哪还有以往的仙风道骨,全部如同丧家之犬般抱头鼠窜。 第二十四章: 秘 庄园内,入侵而来的几十号打手正四处搜寻着宗族漏网之鱼,大到门庭宅院,小到犄角旮旯,凡是能藏人之处,无一例外的全都被翻找了一遍。为首的卜志鹏神纠纠气昂昂的站在庄园中间,每一个被搜查出的宗家之人都要经过他的辨认,比如像那些仆人之内的,则统一归类绑到一边的草地上,只需三两个炼体期手下就能看管得过来。而那些普通宗族族人,则和那些处于炼体期修士捆绑到一起。重要之人,拖入老宅祠堂之内,无足轻重的,能不能活还得看卜志鹏的心情。 一时间,庄园内惨叫声连绵不绝,特别是女人的惊恐哭喊,事态的发展似乎超出了预料,原以张云雾口令为基准,不屠杀一个无辜之人,可是,后山的山林间已然陆续堆积了上百具尸体,这些还全都仅是发生在了张云雾应对那十天师的时候。 有一个稍有姿色的女人,她还穿着睡裙就被打手拖拽着头发从卧室里拉了出来,无论她提出怎样的贿赂,全都无济于事,女人就这样绝望的被打手薅着头发在地上拖行。 卜倩此刻正身处在宗族的祠堂之内,在她身后的台案上,是香炉紫烟徐徐,数百个灵位整齐的摆满木架,正中心的牌位极其显眼,这也正是卜展游正在祭拜的那个。祠堂高台之上,昨夜在场的其他支族族长,除了那个妇人,全都聚集在了这里,而他们身后,有几十号人全都被双手反绑着跪在哪里,看上去也全都是这宗族的至关重要之人。 打手径直将女人拖拽到了卜倩面前,卜倩原先并不在意,一摆手就要吩咐手下将其归类其中,“等等!”卜倩认出了女人,再看其满是伤痕的身体,原想责怪打手的行径,但话刚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那些被捆绑在祠堂院子里的人开始躁动了起来,他们也认出了女人。 “是卜心如吧?”卜展游头也没回的问道。 卜倩顿了顿,还是开口了,“是的父亲。” 卜展游将祭拜的三炷香插入香炉,面无表情的回身看了眼趴在地上的女人,手中搓着核桃若有所思。 “她爹是跑了!有她在,也算宗族完整。”卜展游一旁的青年人说道。 卜展游鼻息间深深的一吸一呼,沉思了好一会儿,对着卜倩问道:“你二伯那边怎么样了?” 卜倩抿唇摇头。 “既然追不到就让他回来吧。”卜展游转过头对青年又说道:“你们赶紧再把祭祀的东西检查一边,尽快开始祭祀告祖!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别到换宗的时候在出现差错。” “是!” “对了!”卜展游又想到了什么,连忙招手让卜倩靠过来,轻声道:“你再去周围检查检查,可千万别让那小子发现有人死了!不然!我们胜于他,灭也于他!” “哎哟!都在这啊!”张云雾冷不丁的开口道。 顿时间,卜展游一众全都哆嗦了下,仿佛见了魔神一般颤栗。没人发现,张云雾就这么神不知道鬼不觉的出现了,也不知道秘密是否被他听见。 卜倩先是一愣,随即喜笑颜开的扑了过去,挽着张云雾的手臂一个劲的往自己怀里磨蹭。 张云雾倒也是来者不拒,表面镇定自若,内心则春心荡漾。不过,一旁满是伤痕的女人还是吸引了张云雾的注意,看到其大腿上的磨痕不由得眉头一紧,没好气的冲卜展游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卜展游一时间慌了神,支支吾吾半天回答不上来。 “前辈……”卜倩见情况不妙赶紧撒娇打了个圆场,“我们可是完完全全的遵从了您的旨意呢,有些反抗激烈的受些伤害也在所难免嘛。” “是这样吗?”张云雾半信半疑的回应,目光四处扫循着是否还有同样的情况。 卜倩在心中时刻细品着张云雾的神情,以她多年的察言观色经验来看,若让其在这里多待下去恐怕总得露出马脚,最关键的是那些宗族之人,一旦察觉他们之间的约定,万事不妙已。无奈,卜倩心中决定了她最不想用上的方法。 娇柔百媚身躯扭,一点红唇靠耳柔。卜倩娇喘着撩动起张云雾的内心,极其抚媚的套在他耳边轻声道:“前辈,我想我们之间还有些事情没有做,为了犒劳您此次的辛苦,先让小女子服侍您稍作休息。” 张云雾的脸刷的一下红到耳根,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再加上女人倚靠在旁的体温以及浓郁的体香,始得张云雾整个飘飘然了,思想都快兴奋的停止了,灵魂仿佛离体一般颤抖。若不是还在公共场合,恐怕真会受不了如此刺激从而兽性大发操控了眼前的这个妖艳女子。 “前辈跟我来~我们去一个安静点的地方~” 细声诱语直击灵魂深处,张云雾就这样如痴如醉的被卜倩领到一栋别墅内,一间卧室房门被打了开来,张云雾与卜倩二人互相倚靠着走了进去,房门随即关上。 卜志鹏看到如此情况也很识趣的命令手下从内撤了出来。 卜倩领着张云雾到床边坐下,她很是熟练的顺势坐到了张云雾的大腿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眼中尽是含情脉脉。 本就血气方刚的张云雾哪受得了这些,刺激的环境,刺激的面容,刺激的坐姿,他憋不住了,上去就要亲吻卜倩的嘴唇。 “别急嘛~”卜倩羞涩的伸出一指挡在了嘴唇边,其表情从一开始的**满满,转变成了委屈巴巴,泪花在眼眶中转啊转。 张云雾一下子楞住了,心想,这女人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撩的自己不行,怎么就又要哭啦?我也没怎么啊?这时候他紧捏卜倩臀部的隐手有了些许松动,纠结着到底是不是这个原因。 “前辈。” “嗯?” “您是真心喜欢我吗?还是像别的男人那样,只是对我这身子感兴趣?” 一息令人无法察觉的淡淡烟丝随着卜倩的嘴中飘出,纠结于到底该如何回答的张云雾丝毫没有发现,烟丝顺着他喘息之间侵入鼻腔。 张云雾此刻心急的哪能顾虑这么多,现在一心想的就是释放,释放出他那压抑已久的亿万。也不知道为什么,眨眼之间,卜倩的神情恢复如初,一如既往的勾人心魂。 与此同时 宗族的祠堂内,先前被手下抓过来的女人以及其他两个族内重要之人分别被安排在了三个火盆之前,每个人分别有两个黑衣打手看守在旁。过膝的火盆内熊熊燃烧着烈火,时不时的有人往里面添加些材料入内,根据材料的不同,火光时而变紫,时而发绿,站的老远都能感受到烈火的灼热,更别说站在面前的一众,特别是只穿着睡衣裙的女人,大腿被烘烤的都起了不少水泡,想要逃离,却总是被看守在一旁的打手摁在原地,面临的将是一阵殴打。 “差不多了,开始吧!”卜展游从高台上最先走了下来,卜青山与卜志鹏紧随其后,三人分别站到了宗族人质的对面。卜展游看着满是伤痕的女人,想要说些什么,但又咽了回去。 “呸!”女人朝着卜展游啐了一口,眼中恶毒恨不得一口吃了他,“卜展游!你别忘了祖训!支族反叛宗族以后下了阴间可是要入十八层地狱的!” 卜展游攥起袖口将胸前的唾沫擦掉,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没有去理会女人。两个女仆这时候分别端着方盘走了过来,每个方盘上用红布包裹着三把匕首,卜展游三人各按顺序拿了一把,另外三把分别由看守人员拿着。 嘈杂声响起,被捆绑在院子里的众多宗族人开始躁动起来,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真正的意识到大事不妙。为首的女人叫喊着奋力挣扎,尽管无济于事,她不想就这么失去一切,她哭喊,她不惜双脚被火燎也想要踹翻火盆,可紧随而来的却是一计手刀,看守无奈只得打昏了女人,就这么架着昏迷过去的她,将其左手展于火盆之上。 卜展游看了一眼其他人,点点头,先是自身用匕首划开手腕,然后是女人的,看守毫不犹豫的划开了她的左手手腕,接下来是卜青山,再者是他对面的中年人,而后是卜志鹏,再是他对面的宗家族人。六人手腕处的血先后有序的滴进火盆内,一时间,火光大放,三个火盆止不住的开始震颤。 见到如此动静的一众宗族之人更是慌了神,有几个甚至不惜生命也要冲上前去阻止,可惜,还没跑出几步就被看守在前的守卫踹退了回去,再来,就是付出生命的代价,有一个甚至被炼体期圆满的守卫一拳打碎颅骨。 三个火盆的震颤越来越大,不少火源也因此爆了出来,本以为无关紧要,谁知火苗触之即焚,有一个粘上点点星火的守卫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大火吞噬。本不起眼的星火没人会当回事,可是就在它悄无声息的落在看守鞋面上的瞬间,星火爆燃,看守连叫喊都还没来得及。 火盆周围是没办法再继续站人了,众人纷纷惊愕退避。也就是在这时,灵堂内的所有牌位仿佛受到了火盆的牵动,震颤也随之开始。一个,两个,接二连三的有不少牌位抖落到地上碎成几瓣。所有人的目光都还没来得及从被烧成木炭的看守身上移开,又都被此诡异现象吸引,随着牌位掉落越多,宗族躁动的声响就越小,反倒有些脸上还因此挂了喜色。 “老祖显灵啦!” “是老祖!” “你们这些支族完啦!” 待大半牌位掉落的时候,整个祠堂内再无异响,无一列外的全都把注意力集中在灵堂内。卜展游目不转睛的盯着木架中心的主牌位,额头有冷汗冒出,手心也是如此。卜青山的一切提问都被忽视了,此刻的卜展游全身心都在那主牌位上,似乎只要主牌位相安无事便是万事大吉。 第二十五章:传 ,两人依偎在一起,此刻不需话语,尽是欢愉过后的缠绵。 “你还真做了一次美梦。”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卜倩此刻正穿着整齐的站在床头,双手环胸的姿态一点也没了先前的小鸟依人。她冷冷的看着床上熟睡中的张云雾,对其梦中所引发的痴笑回以不屑,“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卜倩憎恶的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她是用了什么方法,张云雾此时此刻正深陷梦境,他现在所感知到的一切美妙,不过是虚无缥缈。 “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卜青山急得乱转,眼看着木架上的牌位就要全部掉落。 卜展游深咽了口喉咙,其实他也是束手无策,只能寄希望于祖宗能认同他转承宗族。篡权夺位好说,可谓名正言顺才能行驶宗族特权,毕竟分支早以淡化了血脉,正统继承才能延续血脉得已祖宗庇佑。 这种事情在卜姓一族里几千年里从未有过,其祖上世世代代都秉承着祖训,支族无论何以分化,只要还受其庇护,必须尊其宗族为主,若有叛逆,生受其咒,死受其累,待入得冥府必然入那十八层地狱受永恒折磨。 原先无人敢行此大逆不道,就算受那宗族百般刁难,也只能选择默默忍受。能有此变故,还原于卜展游某一天帮助的一个修士提醒,而那个修士便是卜倩的师傅,马震!至于此方法也是他传授给的卜展游,本没报什么希望,宗族之盛岂是他小小支族一脉能够颠覆。契机说晚不晚,张云雾有如神助般凭空降临,由于其心智稚嫩,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连夜与一干支族族长夺定了反叛计划。 “卜展游!你们完了!”苏醒过来的女人欣喜异常,灵堂内的牌位这时候除了主牌位,几乎全部都掉落在了地上,而主牌位也摇摇欲坠。其实她也不知道这些支族叛徒的具体事宜,不过,猜也能猜个大概,之所以各族支族能始终归顺宗族,其主要因素还是因为祖训的关系,若能破咒,恐怕千百修业家族早就有人反了。至此也无非是为了破咒,不过看情况先辈们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认同这支脉叛徒,不然牌位也不会无缘无故有此异常。 宗族一脉大喜,纷纷嘲笑起高台之上的支族之人,周围看押的守卫们无论怎么去压制,殴打,甚至不惜剑劈刀砍也没能阻止他们最后的疯狂。随着女人的煽动下,众人双手尽管被反绑在后,他们打算就是用脚,用头也要拼得祖宗的显灵为其大报血仇。 祠堂外,那些被捆绑的普通族人以及仆人,全都听到了祠堂内的异动,也不知道是谁叫喊了一句,反抗随即爆发,就算拼的头破血流也无法阻止半分。一些炼体期族人更是无畏,纷纷集中一点突破,用上嘴咬也势必拉上一个垫背的。 卜倩感受到了屋外的动静,她想出去看看,但又不放心被他催眠过去的张云雾,毕竟眼前之人可比千军万马,如果稍有不慎,恐怕不仅自身难保,在外的一干支族也难逃劫难。为此,她不得已再次运功,只见她两手拇指摁在自己的太阳穴处,来回扭转,比较上次更浓郁的烟丝随着拇指的扭转从她口中飞出,烟丝仿佛受到了牵引,随着张云雾的呼吸径直的钻入鼻腔之中。而睡梦中的张云雾痴笑面容更胜了。 “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卜青山眼看局势就要失控,急得是咬牙切齿,自己又无法控场,只得眼巴巴的干看着,就算他出手也无济于事,除非将反抗之人全部杀死,那现在做的一切又有何意义。 先前制服的宗族族人原已经尽数放弃了抵抗,可是现在祠堂内先辈们的牌位显灵,似乎是给了族人打上一针强心剂。 “来了!”沉默已久的卜展游一声惊呼。 木架上的祖宗牌位毫无预兆的停止了抖颤,就在将要摔落在地的那一刻。眼见灵堂内没了动静的一众,一个个停止了动作,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此刻只有卜展游还有反应,而那祖宗牌位也对其产生了感应,没有人能看见,只有卜展游一人,牌位一息一息的放大,很快就占满了卜展游的视野,忽地,一道耀眼的光芒从中射出,刺眼的光芒刺的他睁不开眼睛,待数秒之后,光芒有所放缓,卜展游睁开眼睛,赫然的发现自己竟然现身在了另一个空间。 漫山遍野的桃花迎阳绽放,四散的花瓣铺满石道。此刻现身在桃花林间的卜展游一脸茫然,四周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他不敢置信的张望,前一秒还在宗族祠堂内,下一秒仿佛身处仙境一般。 卜展游碾搓着脚下的石道,感受着是否真实,石道延伸至不远处的一间茅草屋,他刚一有所发现,一阵微风吹过,桃花特有的香味迎面拂来,让人神清气爽,心静气和。随风拂过的,还有一些桃花的花瓣和一两朵开尽了的花儿,它们被风吹拂的方向仿佛在指引着卜展游前进。枝头上,朵朵桃花也纷纷转动偏向不远处的茅草屋,卜展游感受到了召唤。 吱呀……茅草屋的竹门被一股柔缓的徐风打了开来,卜展游站在门前有所犹豫,他不确定里面等着他的是什么结果,手心紧张的开始泛起油腻。没办法,无论如何他只能进去,不然与他陪葬的可能是整个支族。 “来啦?”声音年迈且沙哑。 刚踏进屋内的卜展游整个人一哆嗦,不顾三七二十一的埋头便跪了下去,颤颤巍巍的惶恐不安,“不……不肖子孙,卜展游拜见祖宗!” 屋内视线由暗变亮,室内没有太多的家具,一张木桌加两竹椅占据大部分空间,南墙边立了三个高矮不一的竹柜,北面有一张由桃木打造的简陋板床,而刚才发出迎声的老者此刻正侧躺着背对着卜展游。 卜展游惊疑的扫视了一圈,刚一瞥见老者背影,就又吓得把脑袋缩了回去。 躺在板床上的老者也没转身,也许他并不想让卜展游看见自己的样貌。又是一声拉长且沙哑的声音,“你做的事儿……我都知道了,在凡间的卜家也是该换个人做主了。” 卜展游大喜,连忙朝老者跪正身子,万分欣喜的大磕一头,“谢祖宗……” “不过……帮助你反叛之人就由不得你了!” “这……”卜展游有了些许犹豫,他一时理解不了祖宗的意思。想那张云雾可是筑基期的修为,若要是一旦惹怒了他,恐怕到时候整个卜族覆灭也只是人家一个指头的事情,就算到时候有守仙殿来查,可也是在卜族覆灭之后。 “真没想到……我都飞升仙界了……你们这些凡间族人竟还有办法联系到我……”卜族仙祖懒洋洋的一边轻语一边抚拍着大腿,“下去吧,那人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解决。” “那……”卜展游嘴巴刚一张开,侧身躺着的老者右手一挥,卜展游周身的景物仿佛流光乍起,又是一道刺眼的强光闪出,等卜展游再次睁开眼睛,他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回到了原地,再赶紧回首看向四周,似乎没人发现他刚才发生了什么,就像是他从未离开过一样。 “大哥!!!”卜青山无奈叫唤。 卜展游从愣神中被叫唤了过来,也就是待他有了反应之时,右手手中忽感一物,连忙伸手送到眼前。 卜青山依旧愁眉苦脸的带着幽怨的眼神,这次他忍不住了,几次叫唤都没见其回应,干脆一把扯过卜展游。 “玉……玉麒麟!!!”卜青山失声道,他不敢置信的再一次确定,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看了看卜展游,又看看其手中之物,声音从吵嚷边成细微,“大哥!这……这怎么回事?我亲眼看见宗主……不,卜天阳带着它逃了啊!” “呵呵”卜展游没有回应,只是怪笑了声,“呵呵……哈哈哈哈哈!”笑声从细小,越来越大,越来越诡异。 周围一众还期待着祖宗牌位掉落,纷纷又被卜展游的诡异笑声吸引。 “谢!祖宗!”卜展游对着牌位大鞠一躬,随即满面春光的转身看向众人,骄纵的目光从宗族族人脸上一一扫过,右手猛然高举。 女人最先惊悚,卜展游手中高举之物她认得,还很熟悉!“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女人眼含着泪光不自觉后退,一个不小心左脚踩右脚,女人后仰摔倒了下去,她满脸苦涩的望向祖宗牌位,心中悲愤之意越加浓郁。女人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这宗族信物玉麒麟怎么会出现在了卜展游的手中,她早以逃脱的父亲是不可能将这如同生命之物遗落的。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早晚都会祭拜的卜家祖宗,也只能是祖宗显灵,是他接受了这个卜展游成为新的卜族宗主,不然无法解释这突然发生的一切。 祠堂内的宗族一脉也都纷纷呆愣在原地,一开始他们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宗族瑰宝怎会任由支脉族人拿捏。 卜展游看到了他希望的一幕,宗族之人那夹杂着痛苦、怀疑、以及不甘的神情让他异常的享受,他知道,是到了有所收获的时候了!只见他握有玉麒麟的右手朝着牌位木架大笔一挥,先前抖落在地的牌位同一时间受到了牵引,就连那粉碎状态下的牌位也都有了响应。众先祖牌位仿佛时光扭转一般,原先在什么位置,原先什么模样,全都归位当初。 第二十六章:救 一道银光毫无征兆的从茅草屋里窜出,好似游龙一般直冲云霄。银光刺破云层,直冲蔚蓝天空的背后,正午的艳阳之光也无法与之争锋。眨眼之间,银光游龙破开了那蔚蓝,周围的空间一片死寂且黑暗。 一座直径百里且宏伟的古城镇漂浮在宇宙之中,在那蔚蓝地球之上。 放眼望去,有一层一望无际的薄膜化作天地般包裹着城镇,因为薄膜的缘故,城镇从外看去仿佛不存在一样,而从内看到的却是蓝天白云,仙气缭绕。 宇宙流星陨石撞击袭来,薄膜的任何一处如同吸口,陨石路线直径不会改变,总是能从相应的一头排出,就像是过滤传送一般,使得城镇相安无事。就算地球凡人用望远镜观测也不会发现任何端倪,它就像不存在似的。宇宙中的地球卫星以及凡人的宇宙空间站飘过,只要城镇里的防备不是刻意的想要去击毁,也都如无物般穿过其中。 银光游龙直冲蔚蓝地球而去,直冲宇宙城镇而来,但在它的身后,同样是一颗蔚蓝星球,与前方的地球相差无几,两者之间的距离肉眼可见,而漂浮在宇宙中的城镇就夹杂在两者之间,两颗星球就这样保持着特定的距离旋转,它们一月同享,同轨一日。 城镇中心最高处的建筑轰然有一道银光落下,早早的就有人在顶端等候,待银光落入的刹那,它被吸入一枚食指长的玉柱之中。而收取之人,正是受张云雾意外言渡妖仙,黄人众! 黄人众很是恭谨的双手捧着玉柱,面无表情的低着头,就这样一路快步的走着,从其他人旁边路过时,别人冲他打招呼也没有所停留,这一举动着实招来了不少他人在背后议论,有些故意提高音量的鄙夷谩骂,黄人众就算听见也没想与其多做口舌。 一处人流稀疏的大殿之内,梁上挂着(仙从殿)的牌匾。大殿内除了正中大道,周围全都摆满了文件柜架,偌大的殿内只有几个道人模样的人在翻找着什么。正中的台案上有一个看起来七八岁的白衣男童,他此刻正饶有兴趣的拿着毛笔画着什么,毛笔若是干了,就放进嘴里嘬两口。 黄人众走了进来,径直冲台案而去,到边上时他没有直接开口说话,而是恭敬的站在一侧,似乎在等待着男童的召唤。 男童忽地想起了什么,眼中精光闪烁,很是愉悦的在画纸上来了两笔,他似乎很是满意自己的杰作,稚嫩的脸蛋上欣慰的点点头。 “小黄你快过来瞧瞧,小爷画的怎么样?” 黄人众身子未动,只是翘首看了两眼,“好好好,画的真棒。”话说的极其应付,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我就说嘛!”男童却一点也不介意,依旧是满脸的愉悦笑容。 不一会儿,他发现了黄人众双手捧着的玉柱。男童手指随意一勾,玉柱立刻从黄人众手中腾起,转而落到了他的手中。男童将玉柱的一头印在脑门上,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玉柱搞怪的做出斗鸡眼的样子,丝毫没有要查探的意思,反而还越来越觉得有意思的样子。 “咳……”黄人众故作声咳嗽。 “切!”男童有些不悦的白了一眼黄人众,继续把玩着玉柱。 黄人众无奈,只得很不情愿的从怀里掏出一块用红布包裹的物件扔在了台案之上。 男童见状立刻喜笑颜开,一只手飞快的抓过物件揣到自己怀里。 有了“贿赂”男童这才老老实实的引出神识探入玉柱,没一会儿,男童显然又有些不高兴了,撅着嘴巴将玉柱扔回给了黄人众,还没等黄人众开口询问是什么内容,男童随即又从腰间取下一块腰牌扔给了他。 黄人众不明就里的接过腰牌,红色木牌中央刻有李字样式,还没等他将木牌翻过面来看个清楚。 “这次就你去吧!也没其他人了!”男童搞怪的两手一摊,而后又自顾自的画起了画来。 黄人众眉头一紧,他一头雾水的根本不知道玉柱内是什么信息,刚要开口询问。 “别老问我呀!自己看嘛!” “这我哪能……”黄人众话还没说完。 男童理也没理他的直接化作一缕红光闪了出去。 “他奶奶的!这仙界传下来的信息我哪能看的?这老小子不是要坑我嘛?”黄人众很是不悦的喃喃自语。他看着手中玉柱泛起了难,不过比起这个,要是耽误了行事时辰,恐怕要比偷看仙界信息罪过要大的多,无奈,黄人众只得硬着头皮行事了。 谁知道黄人众刚看完玉柱内的信息,两腿一软差点没站稳,幸亏及时扶住了面前的台案。 “好小子!真厉害了!完美!无敌!”黄人众面容惨白,捏着玉柱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这才几天啊!连他娘的仙界都下令要除掉你!” 翻云覆雨的肉欲梦中,张云雾一次又一次的享受着欢愉,就在他再一次架马急速冲刺的时候,其身后突发烟雾漩涡,只见一只粗糙的大手从烟雾漩涡里挥出,毫不留情的拍在了张云雾的脑后根上。 张云雾被那突然的一巴掌直接掀翻了出去,凌空还翻了几个跟头,这才重重的摔倒在地。要是换做凡人,哪怕是凝气期的修士,虽说在梦中,恐怕刚那一巴掌下去怎么也得成个植物人,得亏张云雾修为筑基大成。 是黄人众!他一脸不快的从烟雾漩涡中现身,本想着再去补上一脚,一瞥身旁,不堪入目的景象惹得黄人众更是懊恼。床上赤身裸体的卜倩也发现了黄人众,她顾不上遮掩,满脸骇然的想要逃离,一只脚刚一落地,只见黄人众对着床铺大袖一挥,卜倩的梦中化身以及四周的场景如同燃尽的烟灰四散而去,化身甚至来不及叫喊就这么烟消云散。 梦境恢复如初,周围的空间一如既往的白茫一片且烟雾缭绕。 躺在地上翻滚的张云雾双手抱着后脑来回滚动,不是肉体上的痛感,那巴掌下去,连元神都为之震颤,若是有意为之,恐怕元神此刻也以破碎消散了。 痛苦的哀嚎持续了一会儿,黄人众也不急,就在旁边看着,实在看不下了还是因为其是裸体扑腾,一脸嫌弃的索性对着再挥一袖,同样纯白道衣映显在了张云雾的身上。 张云雾吃痛的趴在地上,一抬头,一个熟悉却又想不起来的身影,他已然顾不上疼痛了,睁开一只眼睛从上到下仔细的打量着黄人众。忽地,脑中闪过画面,先前也还是在此地,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处境,只不过那人的背影换成了正面,他记起来了!是那个得道成仙的怪物!长嘴黄毛的人形怪物! “小子!你知道你大祸临头了吗?!”黄人众呵斥道:“得罪什么人不好,偏偏得罪仙界天仙一脉!”他越说越是气愤,“你看你!这才他娘的小小筑基修为,就搞起了这梦魇魅魔?!要不是老子来的及时,你恐怕连这点修为都保不住!!!”这时候黄人众恨不得上去再来一巴掌。 张云雾更是一头雾水,自己上一秒不是还在啪啪以啪啪么?怎么就这一瞬间来到了梦境里,最关键的是,这个中年大叔尽说些莫名其妙的的话。 “刚……那是魅魔???”张云雾止不住的问道。 “我的天呐!”黄人众听闻气得直跺脚,“你他娘的现在还有心思管这个?” 张云雾依旧不知所云的扣扣鼻头,心中虽有积火,但看中年道人的样子恐怕自己也不是对手,特别是刚才给自己后脑的那一下,他深知眼前之人估计还是手下留情的,而且看其的样子也不像是专门欺负自己来的,反倒是因为自己干了什么让他才有此缘由。 黄人众见其半天回答不上来自己的话,再看他一脸的不知所措神情,心中也估摸出了大概。指定是这小子被谁给欺骗了,当了棋子不说,还被魅魔所蛊惑。 想到这,黄人众烦躁的情绪才所有暂缓,也是,这小子的修为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修达筑基期,心境不经历磨难又怎能有所增长,被人欺骗也是在所难免。不时间,黄人众眼中有所恍惚,看着眼下的张云雾,一些远久的画面止不住的闪现脑海。从前的一只黄鼠狼幼崽,久经磨难才得已苟延残喘至成年,后修仙又遇磨难被人利用,得亏遇一金丹期大能搭救,不然自己早以化为枯骨了于世间。 “唉……”黄人众无奈叹气,苦涩的摇着脑袋,“赶紧逃吧!卜家天仙老祖亲自给你下了诛杀令!” “什么?”张云雾惊愕的赶紧起身,虽说不知道天仙老祖是什么级别,但似乎很厉害的样子。“这什么情况!不是说卜家老祖早没了联系么?!”张云雾吃紧的又想起了些什么,“我又没杀他卜家一人,带头的又是他卜家支族一脉,这关我屁事啊?!” 黄人众跳起来就是照着张云雾头顶来了一巴掌拍下,刚自我安慰缓和下来的情绪又被其的无知给激怒了,“他娘的!人家说到底是一家人!你一个外人算怎么回事!没你!不也没这些个麻烦事情了吗!不搞你搞谁!” “唉!”张云雾惊奇的一歪脑袋,“不痛哎!” “什么!”黄人众皱眉迟疑的看了眼自己的手掌,他也有些意外,但没过一会儿,他意识到是自己一时气急之下忘了联运神识攻击,这下更是怒不可遏了!随即运转神识聚于掌心,连同周围的飘逸烟气都受到了影响,开始漩涡般的聚集而去。 张云雾大惊失色,情急之下连忙跪拜在地。“错啦!求仙人……呃……求仙人救我!!!” 黄人众在将要一掌拍到其脑袋之时赫然而止,本怒火中烧的神情在见其如此恭敬之下有所暂缓。“哼!”一声冷哼,黄人众大甩衣袖背于身后,“我都不稀罕说你小子些什么了!辛亏这次接令的是我!不然你早就死了!” “谢大仙!”又是一拜。 第二十七章:怒 “我现在正在南天门排队领号下界,你还有……”说到这里,黄人众闭目不动了,而在现实,宇宙古城镇的一处城门之下,站立在人群中的黄人众从愣神中醒了过来,急忙查看了下队列的长度,心中做了估算,又再次愣神神游,回到了张云雾的梦境之中。 “你还有大概一个时辰的时间逃离这里!等下你醒了什么都别管!你就直奔北边逃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在我赶到这里之前逃离这个城市!我会先到卜家这里拖延一段时间,你大概就又有了两个时辰的时间,总共大概三个时辰的时间!你越是靠近北俱芦洲,你就越有可能活命!” 张云雾这二十来年哪里经历过这些,听得是一愣一愣的,北俱芦洲别说在哪里了,他压根从没听说过这样的地方。而且听黄人众的语气,似乎比自己还要急切,说实话,直到现在,张云雾其实还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是多么的危险。 “你他娘的还楞着干嘛啊!”黄人众见张云雾半天没有反应,恼怒的大喝道:“你小子不会还认为我在逗你玩呢吧?” 张云雾点点头,意识到不对,又赶紧乖巧的摇头,故作一脸的深信不疑。 “我不管你是不是听懂了!反正等老子真正的抓到你的时候……”黄人众突然有了注意,两眼微眯着看向张云雾,嘴角露出一丝意味。 “你要干什么?!”张云雾惊愕道。 黄人众突然发难,其迅速的左手一翻手心朝上,右手紧随其后搭在下面,左手掐诀冲着张云雾脑门一划而去。 张云雾来不及躲闪,在黄人众用手指划过他脑门的瞬间,张云雾的双眼被一层黑暗覆盖。 一幅极其惨烈的画面印入了张云雾的脑海,画面中,在一个火光冲天的洞穴里,有两个大概一米高的绿皮小鬼,它们正大刀阔斧的在案板上剥着一具尸体残骸。而在它们身后,响彻天际的惨叫声更是接连不断,有一个浑身满是水泡的男人正被一个站在高台上的绿皮小鬼用钢叉往油锅里叉摁。油锅里男人极其痛苦的挣扎着,刚一浮上来,就又被绿皮小鬼用钢叉摁了下去,如此反复着,小鬼以此为乐。 张云雾慌了,他赶紧找了块石碑掩藏在后,蹲在那探头探脑的找寻着黄人众的身影。张云雾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想要叫唤却在刚张开嘴巴的时候,有一个小鬼拖着尸块路过。 在油锅灶台下方,一众小鬼正手拿刀剑挥舞着叫嚣,它们逼迫着一列如同枯骨的男男女女往火坑里跳,临阵退缩的不是被一脚踹下去,就是被刀劈剑捅的残杀当场,再由小鬼们抛尸下坑。还有那些但凡临跳火坑胆敢抓住栅栏的,一律被残忍的砍去手臂推搡下去。 列队中有一青年趁其不备,他先是试探性的移了下身子,见没被发现他拔腿就逃。 张云雾大惊,青年正跌跌撞撞满脸惊恐的向他这里奔逃而来。 “完蛋!”张云雾见状立马缩回脑袋,他怕,怕被牵连。他也有想过上前搭救,但刚才想要伸手招唤之际,青年身后的小鬼们也已经发现了逃走的青年。 青年从张云雾躲藏的石碑旁跑过,“嗖嗖”两声异响,跑动中的青年直接被两根飞来的长矛戳穿身子跌倒,绿皮小鬼们接踵而至,它们就当着张云雾的面将青年乱刀砍死,甚至是尸体也不放过的剁成肉泥。 此刻,张云雾光是看到这里就已经有些受不了了,恶心的想吐,但每每有反胃的状况却是迎来头痛欲裂。 一只正畅快淋漓剁肉的小鬼突感异样,它猛然回头,一时间,张云雾与那只小鬼四目相对。 就在张云雾心神俱震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神奇发生,小鬼似乎并没有发现张云雾,只看冲着他这边看了一眼。 “呜呼……”一声安心长叹,张云雾浑身无力的瘫靠在石碑上,直到这个时候,他发现原来一切不过是幻象罢了,回忆种种,黄人众刚才的那番举动应该是给自己施加了某些法术。 然而,那些毛骨悚然的画面在张云雾意识到是幻象后还没有停止,他也不知道该如何终止。想要紧紧的闭上眼睛不再去看,但是画面这次却是脑中成型,挥之不去。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幻象也发生了改变,并不在是以他的直观视角去发现,而是“炼狱”里的全视野。 不远处的绞刑架上,五个一排的男男女女被绳索套在脖颈处,下方的几只绿皮小鬼互相争夺着吊绳拉杆的控制权,结果谁也没得逞,推搡中一只小鬼后脑撞到了拉杆上,只听“喀喀喀喀喀”五声连续的脖颈断裂声响,此声也传进了张云雾的耳朵,本应该死亡的人却没有,五人伸长着舌头面容痛苦到扭曲,四肢不断在半空扑腾,下方一众小鬼则嘻嘻哈哈的嘲笑取乐。 “停!停下!求求你快给我停下!”张云雾心神震撼的大声呼喊,也不知道他是在求画面中的小鬼停止折磨,还是乞求让黄人众将画面从他脑中抽除。 黄人众眼看时间不多了,伸出左手大拇指在张云雾脑门一抹,张云雾眼前一片阴霾顿时散去,整个人如释重负的瘫软在了地上,呼吸急促且沉重,豆粒大的汗珠止不住的顺着脸颊滴落。 “看到了吗?如果你不能及时逃离!刚才画面里的刑罚!你都将会经历!” 张云雾口干舌燥的深咽口喉咙,看了眼黄人众,发现其表情极为认真,并不像是在跟自己开玩笑。结合种种,他此刻才真正的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事不宜迟,也得亏眼前仙人的帮助,虽说还不明其意,但大恩无以言表,只得再次跪拜一礼。 黄人众也算功夫不负有心人,觉得没有必要再多说些什么,转而神情有些黯然的腾空飘起,渐行渐远,只留下一句“好自为之……”自此消失梦境之中。 张云雾大恨!大恨自己这次真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自掘坟墓不过如此。他猛地给了自己一巴掌,声落同时,现实梦醒。 卜倩大惊,惶恐的接连后退,直到身子贴到墙壁才退无可退。 张云雾睁开眼睛的刹那,立刻从床上鱼跃而起,一回首,发现卜倩此刻宛如看待一尊恶神般恐惧着自己,再瞥一眼自身,衣物依旧是穿戴整齐,刚才的一切肉欲叠合,果然是梦境幻影。 “你!!!”张云雾怒不可遏的身形一闪,瞬身到了卜倩面前,怒火中烧的举起拳头誓要一拳结果了她!可是还没等他一拳击中,卜倩两眼一翻白的昏死了过去。如此张云雾还不想罢休,抬起脚就要踩向她的脑袋,一阵地动山摇,这愤然一脚,使得整栋别墅都为之颤抖,可是,卜倩却还完好无损,只有零星的几块碎石崩入脸庞。最后,张云雾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毕竟刚才的梦中一幻却是无比的真实,他于心不忍,不论是在于自己的内心还是与其梦幻种种。 张云雾深知此地不宜久留,他没再去管卜倩,直径的走向房门。七八个炼体期的卜家族人立刻围了上来,原先他们只是是听到动静过来查看的,但见着卜倩脸上血迹的一众此刻也纷纷不知道是留是退,眼前可是万中无一的筑基期大能,一招便可屠戮众人的天选之子! “找死!”张云雾怒喝,虎躯猛然一震,体内即刻爆发出山洪猛兽般的气浪,周围赶过来的七八个人仿佛被一堵看不见的气墙轰然撞开,生死不明。 张云雾没有多做停留,尽管再有被利用之怨恨,杀人对于此刻的他来说还是有所不适,凡人之前的心境以及道德束缚还是没能有所摒弃。他将神速决在脚底板上运起,身形快到如同一道彩影在地面飞驰,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快速逃离这里,若有日后,此仇再报不迟。 目前为止,唯一能起到阻挡作用的便是那天地间的空气,无论张云雾怎么对神速决加以灵力的注入,前行的空气阻力在他越是快速时便越是厚实,虽说在凡人以及一些低阶修士眼中他是化作彩影一闪而过,但比起对自己可能无法逃脱的恐惧还是捉襟见肘。特别是那被下油锅的幻象场景,一想到自己可能会经历如此折磨便毛骨悚然。而稍有安慰的是,在张云雾飞奔过庭院时,至少没发现有一个无辜之人因为自己这次的鲁莽而丧生。 可是一切就是这么的突然,张云雾极其不想见到的一幕还是发生了。他没打算从来时的路下山,心中谨记的一路向北,于是张云雾决定选择直接穿过这偌大的庄园。一路相安无事,哪怕见到此刻正神纠纠气昂昂的卜展游也没停下去教训,可是就在他打算一口气穿越过后山的竹林时候,一百多具堆积如山的尸体骇然的映入眼帘,这尸山下的土坡被流血冲出了数道血溪,有一条血流还被张云雾踩在脚下。 张云雾惊愕的连连后退,在倚靠到一根竹子后才停下身段。此刻的他不敢再去看上一眼,刚才只是扫视了眼那尸山,无以言喻的负罪感好似一把斧头劈进了张云雾的内心,特别明显的是有一老者尸体面容,尽管死相并无痛苦,但是那副面容,是他最先入侵庄园交手的那个老者。 寂静的竹林里,仿佛只有一个人的心跳声在震动,越来越快,越来越清晰。在不远处,一只正啃食着断掌的老鼠都有所感应,老鼠直起身子试探性的嗅嗅前方,一股无形的压力袭来,吓得它头也不回的迅速窜逃。 狂风紧随而至,一股散发着暴虐气息的黑色狂风仿佛吞噬一切的向四周扩散,一整片竹林都为之颤抖。 第二十八章:逃 “哈哈哈!真是没想到,大哥竟能得到那早以失去联系的祖宗庇护!我族兴已!”卜青山激动的握紧拳头,看向大哥的眼中满是崇拜。 卜展游当然是极其的享受,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有众星捧月的这么一天。他笑盈盈的转身拍了拍卜青山的肩膀,“二弟!从此以后你我……”忽地,一阵摄人心魂的狂风突然袭来,不仅是吹的众人睁不开眼睛,同时吹的众人内心狂乱不止,仿佛下一秒就是自己的死期。 不过,这阵风来的快,去的也快,留下的只有目瞪口呆,惊魂未定的一众。 张云雾在最关键的时刻还是压制住了内心的暴怒,屠戮只在一念间,可释放过后,自身也将迎来远超死亡的苦难。无奈,神速决只得继续在脚底板运转而起,张云雾重新化作一道彩影飞奔下闪。 一路向北,彩影从人群中穿梭而过,马路、住宅区、连接几座桥梁,张云雾飞过的地方无不掀起一阵风刮,最苦的是一处马路边上的报刊亭,摊上书本杂志几乎被吹飞,吹远。不过,这全都被张云雾记在心里,只要这次他能活着,整个报刊亭的书本杂志他都包了。想过要不要回家一趟,但又无可奈何,时间不多姑且不说,别到最后再害了父母这可是天大的罪过,只要近阶段有周佛在,他还是稍有安心。 两个小时过去了,张云雾也马不停蹄的飞奔了两个小时。手机上显示他早以奔逃出了家乡五百多公里的距离,若不是逃命,张云雾还真想停下惊叹自己一番,有几次差点撞到行人或是其他什么建筑都被他及时跃起一一规避。 原先身体的速度一旦快于思维感知,往往会陷入思想停顿的状态,就好比如先前被那叁号天师偷袭得手的那次,整个人被埋入石堆里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来。就是放到半天前,以现在的速度别说还有神识,恐怕自身都有可能撞成肉泥。张云雾也不知道这短时间自己又发生了什么改变,目前为止至少是往好的方向发展,他也没去细想。 卜族祠堂内,黄人众踏着一跺祥云从空落下,没等他站稳,周围的一干人等纷纷下跪迎接。卜展游似乎是早以知晓,早早的率众在院内等候,其中就有半边脸还带有血疮的卜倩。 飞身而来的黄人众明显有些不悦,特别是看见卜倩的身影,还冷冷地瞪了她一眼。而卜倩早以没了先前对自己样貌那股自信,还认为仙人是不待见自己的相貌赶紧侧身遮掩。 五个小时一晃而过。 依旧忙于奔命中的张云雾已然有了些许疲惫,灵力甚至都开始有了稀疏的迹象,但他一刻也没敢停留,实在不行就是冒着再次爆体的可能也要吞下丹药,因为黄人众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张云雾拿出手机看了眼地图,再往前可是就快要到了内蒙古,周围早在半个小时前就开始见不到人了,大片草地一望无际,到底哪里才是黄人众口中的北俱芦洲? “小子!回来!”类似孩童声起。 化身彩影飞驰中的张云雾本不该能听见,但这叫声似乎是在他脑中荡起。声音是从路过的一处蒙古包时响起,空旷的大草原上,白色蒙古包显得极其扎眼。 张云雾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他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眼看时间就不多了,自己很可能下一秒就会被追上,越是这种时候,越是心急,北俱芦洲到底是哪 “你什么情况!秀逗了吗?!”声音明显有些不悦了。 张云雾听而不闻,索性提速,干脆一鼓作气的奔出这内蒙,反正一路向北。 “前方有测速拍照,请减速慢行。” “什么?”张云雾一脸茫然,本能的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发现刚才的声音并不是手机导航的提示,再说这茫茫草原哪里来的测速?又不是开车。 “妈蛋!”张云雾反应了过来,是刚才那烦人的传音入脑。也是他缺乏生活常识,高速之下这耳边除了呼呼风响哪还能如此清晰的听见导航提示。 突然,就在张云雾看完手机抬头的瞬间,正前方闪出一道白影,是先前路过的白色蒙古包。张云雾来不及规避,奔跑的速度太快,就算是跳跃恐怕也避之不及。情急之下只能凭本能行事,隐手做盾的挡在头前,撞上了,张云雾本能的闭眼迎接痛楚,但就在他撞击到蒙古包之时,想象中的坚硬并未发生,相反的,好似一头撞上了柔软薄膜。由于巨大冲力的作用,蒙古包扭曲变形,无限凹进周围的空间。 “咕嘟”一声异响。 张云雾踏空而落,差点因为身子前倾而一头扎倒在地。等反应过来他已然身处在一处圆顶的屋内,再连忙回首看看身后,家具摆设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嗯~” “谁!”张云雾惊喝,惊疑的目光在屋内四处搜寻。 圆形地域的房间内除了张云雾空无一人,四周朴素的家具全是些看起来可以随时装车带走的物件,要说特别,也就是一幅与张狼皮挂着的男童画像,也知道是遗照还是什么。再看看顶棚,他想起来这里应该是刚才的白色蒙古包内,大棉门帘被风吹的开开合合,似乎想要从这里出去也并无阻碍。 可是张云雾却又犹豫了,能做到如此逆天行径之人,恐怕是一个拥有着比自己的修为还要高深的高阶修士,能这样困住自己一次,怕还会有第二次。 从目前的状况看来,此人似乎对自己并无敌意,若是同样来抓捕自己的仙人,哪还需要跟自己唱这么一出? “还请大佬有事直说!小弟现在可是被仙界下令诛杀之人!可别等下连累了大佬!”张云雾对着四周空气说道。 这次张云雾算是机灵了,短短的话语间透出了利弊,就是对方再另有他意或者不轨图谋,仙界诛杀令可不是闹着玩的。 “哟呵!” 一声轻蔑传出,那与狼皮同挂着的男童画像出现了异常,画像表情从原先的固定微笑转变成轻佻鄙夷。一白袍男童幻影从画像里蹦了出来,男童留着的蘑菇头发型与衣着极其矛盾,身穿的白袍更像是唐代的圆领官袍,最显眼的还是脚上穿着的奈刻黑色板鞋。 男童幻影漂浮再半空,时而透明渐消,时而似真实显见。他就这样腾空飞绕着张云雾打量了一圈,看向张云雾的表情也有多种转变,一会儿愁挫,一会儿阴沉,一会儿清明爽朗。 张云雾则显得有些慌乱,眼前的小孩幻影看起来也就七八岁的模样,腾空飞行不说,每每看向男童的面容总有股无形的压力促使他低下头去。 “你啊!小小年纪就能犯下如此重罪!是该夸你好呢,还是夸你?”男童别有深意的说着,说话间还偷偷的闻了一下张云雾身上的味道。 张云雾听闻不自觉的眉头一紧,心想这是什么情况?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这么说自己?而且表达的不是一个意思吗?到底是老怪物有怪癖喜欢幻化小孩模样,还是本身就是个小孩?听闻自己此刻正被仙界追杀也没有特别反响。 “你到底谁啊?!”张云雾后退一步问道,他不想让小孩再围着自己转了,“有事没事?没事我要跑了啊!马上追杀我的仙人要是来了!咱们一个也跑不掉!” 男童不为所动的将脑袋向外面撅了撅。 张云雾本能的顺着方向看了眼,正好大棉门帘被风吹开了个角,他一瞥之余本没在意,不经意又是瞥,张云雾大惊失色的连忙快步走到门前,掀开门帘,周围的景物仿佛光影一般闪过,此时此刻张云雾正随着这蒙古包以极快的速度在大草原上飞驰。 “这?”张云雾不可置信的指着外面。 男童一撅嘴巴,表情十分的桀骜不驯,身子像幽魂一样飘过张云雾。原先摆靠在墙边的金色呼啦圈在男童一招下飞来,男童坐在圈上,翘着极其不符合年龄的二郎腿。 “你不是找不到北俱芦洲嘛?顺便送你一程。”声音很是随意。 “哦呕……”张云雾愣神的看着门外的点点头,随即又立刻发现了不对,整个人警觉了起来,冷眼看向男童,“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北俱芦洲?!”说罢,隐手开始慢慢地摸向装有钢珠的口袋。防备男童幻影期间,他还有意的将攻击目标定准了男童画像,从一开始张云雾就考虑过男童的本体是否藏于画像之中。 男童顺着张云雾的视线也回首看了眼画像,嘴角露出一丝意味。再次看向张云雾的眼神有了些缓和,似乎有些回忆从脑海里一闪而过。 “你……”男童话到嘴边停顿了下,面容略带些许纠结,继续道:“等会呢……黄人众那家伙就会追上你,无论发生什么最好别说废话!”男童指了指上面,“天庭可是有千里眼,顺风耳记录着的,就是死也请你死的干脆一点。” 张云雾皱眉不解,难道不是到了北俱芦洲就算逃脱升天了?还没等他张嘴提问,一道看不见的隐墙随着男童撅嘴吹来,张云雾整个人直接飞出了蒙古包,落地翻滚了将近数十米远才停稳下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粒散发着金色光芒的丹药,落在了他的脑门上弹落一边。 “妈蛋!这倒霉孩子!”张云雾浑身酸痛的骂了句,得亏自己时刻在身体上附着灵力护盾,不然肉身摔成十八段也不止。 “金丹赶紧吞了吧,日后夺舍也方便些。”童声又是从脑中荡起,而白色蒙古包早已不见了踪影。 张云雾有些恼怒的看向四周,发现那蒙古包早以消失不见,只留他一人在这荒芜的大草原上。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金丹,其上光芒也在隐手捏去的刹那消失,变成了一粒只是表面附着着金色的丹药。 这时候吞不吞下丹药倒是让张云雾泛起了难,夺舍他多多少少也能理解其字面意思,毕竟看过的电视连续剧也有讲诉,具体元神该怎么操作却一无所知。最关键的是,张云雾对于吞服丹药这件事来说是有了阴影的,前四次爆体可是记忆犹新,虽说每一次爆体带来的都将是逆天的转变,但也的的确确死亡了数次,吞不吞下眼前的丹药让他犯了难。 “嗯!”声从后起。 正犯愁的张云雾被吓的一哆嗦,手中捏着的丹药也不慎抖落。 第二十九章:等 张云雾大感不妙,他本根不用思虑,甚至不用回头去看是谁。 夜间的草原上平静、祥和,微风轻拂着青绿嫩草,虫儿无忧无虑的遨游绿海。 “卟嗞”一声汁液喷发,嫩草上的虫儿毫无预兆的连同周围一片草地被挤压凹陷。 黄人众从天而降!他没有给张云雾开口的机会,落地的刹那就是凌空一脚,划空的左腿释放出灵波,正中张云雾的后背。攻击没有停止,左腿落地、右腿又起,右脚脚尖向前寸力连续两次空踢,两道灵波一前一后的轰出。 因先一波攻势被轰飞的张云雾,凌空又吃了两道轰击。 黄人众趁胜追击,“唔?”脚前的金色丹药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弯腰将丹药捡起,在两指间搓搓,闻了闻,“哎哟~有意思!”黄人众饶有兴趣的看着丹药,眼中闪过一丝清明,他认出了这丹药的主人。 “我去!下手也不知道轻点!”张云雾吃痛的抱怨。 连续吃了黄人众三道灵波轰击的张云雾此刻竟毫发无伤,刚才的攻击仿佛是给他起跑的助力一般,每一道轰击都能将他送出老远,加上神速决的运行,张云雾眨眼间奔逃了二十里远。不过可惜的是,一直覆盖在全身的灵力护盾也在那最后一击下破碎,如果再来一击,后果将不堪设想。 一道白光闪过,它轻松的超越了张云雾的速度。 化身彩影的张云雾仰望着白光超过自己,至此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又能有什么办法。结合刚才男童给他的提示,这种时候如果让别人发现自己与黄人众早就认识,恐怕到时候有难的就不仅仅是自己了。 估计黄人众也是如此,从刚才的轰击中并没有施展出全力,看似冷酷的进攻实则暗中帮助了张云雾逃跑。 白光在张云雾的必经之路上骤停,黄人众从光幕中走出,手中捏着丹药。 张云雾来不及停下,由于全力施展的神速决一时无法收功,想要在撞上黄人众之际改变方向已然来不及了。 “拼了!” 只见张云雾隐手突刺,借助冲力直面黄人众胸膛。 “哼~找死!”黄人众面露不屑,捏着丹药的左手向外一翻,丹药如同手枪子弹射出。 “噗……” 猛冲中的张云雾脑门吃了一计相反冲击,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后仰腾空。他背部落地滑行,身体滑行到了黄人众的脚前停下。 张云雾与黄人众四目相对,一个威风凛凛的站着,一个狼狈至极的躺着,没有话语。渐渐的,张云雾满是不可思议的双目开始淡然,开始涣散,最后没了光色,他的脑门中央被开了个血洞。 黄人众面无表情的注视张云雾,直至其胸膛不在有所起伏。他两脚微微垫起,脚下升起风来。黄人众缓缓升空,在距离地面五米的地方停下,一掌落下,张云雾粉身碎骨,第二掌落下,张云雾与同周围的一片草地凹陷下去,第三掌落下,张云雾的尸身被挤压成了肉泥。 “这就是你不计后果的代价!”黄人众单手掐诀,冷酷的冲着地面一指,一束火光从指尖冒出,它直冲着地面凹坑肉泥烧去。 寂静的草原上轰然的爆发出一声轰鸣,随即冲天的火光照亮大地。天空星光与之相呼应,它们好似在为这火光欢呼。那异于以往的北极星在这火光冲出之际有所暗淡,似乎恢复了正常的亮度。 也就是在这时,一直保持冷酷面貌的黄人众恢复了些许柔和,他抬头看了眼北极星,眼露复杂,本想做些什么,却始终觉得还是不能太过于松懈,于是乎他从喉咙里升起一口浓痰,对着火坑吐了下去。 “若有来生,安安稳稳的生活吧!” 随着浓痰落下,黄人众消失在了空中。 “妈蛋!”灵体下的张云雾看到了这一幕,上一秒还在为黄人众帮助自己逃脱而感到欣喜,谁知下一秒他却对自己痛下杀手。苦恼着是不是刚才的反击惹怒了黄人众,张云雾臆想的是黄人众会轻松的躲开,然后再帮助自己逃跑,比如说助力的踹自己一脚。 对着自己尸身的一口浓痰着实让张云雾摸不着头脑,心想,黄人众若不是真心帮助自己,先前的那些帮助又算什么?会不会有什么怪癖?不对!要真是如此他何不把欺灭珠取走?如此行径一定有仙人自己的道理。 也正是如此,张云雾在苦思原由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烧焦的尸体胸口有一别样的光芒闪烁,与尸身周围黄色火光差别之处在于那点点蓝芒。定睛细看之下,蓝芒似乎形成于屏障正在保护着欺灭珠不受火燎。 张云雾看到这里,复杂的思绪有所放缓,甚至有些倾佩仙人的演技。剩下的就等那火焰燃尽,等着欺灭珠重新发挥作用复活自己。 “若有来生是什么意思?这句话是说给我听得吗?还是在暗示着什么?等下复活算来生么?” 张云雾愁搓的绕着火坑飘荡,“让我逃到这里再干掉我有什么意义么?北俱芦洲?这里就是吗?那小孩为什么也要帮助我?难道从前我又不小心帮助过什么渡劫吗?” 各种问题接二连三的浮现,搞得张云雾一头雾水,甚至还有些不爽这些得道升仙的人,跟电视连续剧里的一样,总是话说到一半,剩下的还得让别人去猜。 “嘭……”一声莫名的炸响从远处传来。 正焦急等待着火焰燃尽的张云雾被响声吸引,他望着传声而来的方向,追忆着过往类似的声音,想去瞧瞧,但又不知道这火焰会在什么时候烧尽。 “算了吧!别再是什么妖魔鬼怪在搞事情!”张云雾喃喃自语,他继续围绕着火坑苦思冥想。 “嘭……”又是一声炸响传来。 张云雾顺声望去,远处隐约发出些许亮光一闪即逝,结合声响,他估摸出了应该是烟花之类的什么。好奇心瞬间全无,烟花什么的早就看腻了。 “嗯?!”张云雾突然一激灵,他猛地发现,这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怎么会有烟花?难道不远处有城镇存在?可是先前手机导航上的这草原上可是万里无城的图形。 好奇心再次涌上心头,张云雾忍不住的盯着刚才发出亮光的地方。似乎是等了好久,可是那火焰却丝毫还没有减弱的趋势,反而感觉越烧越烈,他那已成肉泥的身躯似乎正源源不断的给火焰输送原料一样,燃烧不尽。 张云雾虽说发现了这一情况,但是也无可奈何,灵体状态下的他百无一用,只能干着急的在空中来回的飘着。 “哎?”一道灵光闪过,张云雾想到了些什么,他仰首望向天空,一个他一直想象却又不敢去做的想法突然冒了出来。前几次爆体,他就想尝试下飞翔的感觉,不同以往的是,前几次都是被禁锢在欺灭珠之上,现在却是灵体自由。 一不做二不休,张云雾也没去细想为何。灵体的漂浮仿佛生来就会似的,他像个地面蠕动的爬虫一般,蠕动上升,十米,五十米,百米,千米……。两全其美之策,既可以看到远处异常,又能时刻注意着脚下火光。 看到了,在上升到一定高度的时候,远处的情形渐渐显露出来,好似一座城镇却又有些不同。城镇被一圈明显的围墙包围,围墙外的周围还有几处类似灯塔的建筑耸立。 张云雾好奇的越飘越近,他飘近城镇的同时还不忘计算着能看到火光的角度。距离城镇是越来越近了,不过飞的也越来越高了,直至城镇的上空,火光与城镇也近乎地面一点,哪还能看清城镇里面是什么情况。 想过是不是要等自己复活过后再来,不过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而且在如此高空竟然还能看见火光点点,想也知道烈火还依旧不减的烧着。原地也是等,索性先利用灵体状态下进城打探一番也不错。于是张云雾一边缓慢下降,一边深刻的记忆着火光的位置。 张云雾的灵体落了下来,飘荡在围墙之上。至此他才发现这哪里是一座城镇,分明是一座监狱才是,十几米高的围墙上布满带刺的铁丝网,有飞虫落上还发出吱吱触电声响。原先认为的灯塔建筑不过是看守犯人的高台,狱警模样的人正挎着挺机枪在高台上来回的转着。 “嘭……” 烟花就张云雾边上升空爆开,随之而来的是一浪浪欢呼声。他顺着喊声飘去,发现不远处的空地上挤满了人,将近有几百号人围成一圈,圈内有一人高举着双手蹦跳,那人兴奋的不断拍击着胸口,嘴里还嚷嚷着些什么。 临近人群,两个中年人抬着担架费力的从人海中挤了出来,担架上的人满目疮痍,他手脚就挂在担架的外面,好似断了线的木偶随着晃动摇摆。 灵体下的张云雾撇着嘴巴继续飘近,这场景让他既有些新颖又有些反感,仿佛回到了古时候的野蛮时代。周围人群几乎没有一个穿着靓丽,甚至还有些衣不遮体的人。他们不管能不能看得见前方,一个个疯了似的冲场中央呐喊,口吐芬芳。场地中央的人同样回以芬芳挑衅着他们,而他们也言语上的辱骂着那人。 “我来!!!” 全场哗然,紧接着纷纷嘲笑起上场之人。一个看上去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不自量力的从人群中挤出,光从青年体格上看去就惹得众人一阵戏虐。瘦弱体格对比于场上连胜之人相差甚远,就连张云雾也是这么觉得,青年看上去就像是小树苗遇见百年大树,怕是支撑不住守擂之人一拳之击。 青年没有因为众人的唏嘘而退缩,相反的好似受到了鼓舞一般。他自顾自的开始伸展身躯,全然不顾一旁朋友的劝说,青年突然凌空一脚,一字马摆了出来。 “有意思!”连胜之人见到如此的青年嘴角泛起意味,双手换胸饶有兴趣的等待着青年下一步的活动。 第三十章:入 人群的最前沿,区别于周围众人的是,一个侏儒男性正由两个手下托举在肩头,他一手搭在手下的脑袋上,侧着身子,一条腿搭在另一个手下的脑袋上,很是惬意的观看着场上发生的一切。特别是侏儒身后的犯人,没一个敢像不远处的犯人那样叫喊发泄,一声咳嗽似乎都怕惹到侏儒的不快。 侏儒随意的一勾指头,一个左腿带有残疾的老汉怀抱着土罐,满脸受宠若惊的赶来。 “就他了!”侏儒指着青年对一旁的秃顶手下说道。 一旁带着黑色方框眼镜的秃顶男子用手摆正眼镜,伸首眯着眼打量了眼青年,从怀里掏出小本在上面写了些什么,撕下来交给身后的人。 老汉一瘸一拐的赶到侏儒面前,对着侏儒大鞠一躬,分别又跟托举着侏儒的两个手下点头哈腰的笑了笑,然后老汉笑盈盈地将怀里的土罐举高。 “等等……”侏儒想到了些什么,“把倍率调整一下,一比七!” “这……”秃顶男子表露出了为难,本就是满脸的皱纹,泛起愁来面容更是扭曲,“老……老大!这万一……” 侏儒压根没想搭理他,掏出闸来就开始放水,也不管是不是对准了土罐。 张云雾发现了这边的情况,惊讶于侏儒竟然有如此待遇,他满是好奇的飘了过来。 “我靠!” 张云雾发现被洒满身的老者不仅没有任何的不快,倒相反的笑脸依旧,躲也不躲的就这么被臊着。张云雾忍不住的一巴掌拍向了侏儒脑袋,但手掌却径直的穿了过去。无奈,他也就只能这么干看着替老汉不值。 这里仿佛是脱离了现代文明社会的地方,到处充满了暴虐的气息。除了围墙外的高台上能看到几个寥寥无几的狱警,围墙之内任由犯人们自由,像这种几乎致死的私斗也无人制止,法律在这里也没有了一丝作用。 侏儒似乎是这里的实际掌权着,仅是一个眼神就能吓得周围穷凶极恶的犯人大气不敢一喘,而这场私斗的擂台看起来也是由侏儒一手操办。 “嘭……”烟花炸起。 围成圈的几百号犯人跟随着烟花而起疯狂,他们自觉的分成几队向特定的地点涌去。一群人争先恐后的下注进行赌博,听闻青年一赔七的消息尽管惹人疯狂,但是极大多数还是选择了购买连胜之人的胜利。 闲暇之际,双手换胸的连胜者带着鄙夷走向青年。 “小子!你就这么想死吗?” 青年扭动着脖子,丝毫不惧的打量了眼男子,面对满是疤痕的肌肉男子讥讽,青年回以的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些什么。 张云雾飘到人群上方看了个仔细,犯人们分别用着香烟以及方便面作为下注的赌本,只是少数几个用上了现金。 比赛开始,人群又一股脑的回到刚才地段,那些在最外围等待下注的犯人随着人流涌动被越推越远,尽管他们一万个不愿意失去这次的下注机会,呐喊,推搡,甚至动手打人也无济于事,最后,直到计票员离场也没能下到赌注。 “这是你自找的!”肌肉男挥拳就上,誓要一拳结果了青年。 全场欢呼,疯狂的呐喊声一浪接一浪,那些下注买肌肉男赢的犯人这时候比肌肉男还要亢奋。一个个青筋暴起,挥拳出腿,恨不得肌肉男一拳就能结束比赛。 青年面对着沙包大的铁拳挥来,眼也不眨的就站在原地,神情上也没有丝毫的波动。 铁拳眼看着就要抡到青年的左脸上,谁都认为比赛将以此一击结束之际,青年不经意的一个下蹲,铁拳划过青年头顶。 肌肉男挥拳抡空,由于出拳太猛,收不住力道的往前、前倾了几步,在外人看来,他似乎是有摔倒的可能。全场见此情形一阵哗然,纷纷不可置信的瞪大着眼睛,也不知是谁开口骂了第一句,对于肌肉男失利的谩骂接踵而至,惹得肌肉男很是难堪。 肌肉男暴怒,转过身来又是照着青年一挥铁拳,同样如此,肌肉男不甘,左勾拳由下至上,右拳接着直捣面门,左腿直奔青年下体踢出。 对比恼羞成怒的肌肉男,青年则冷静的后仰,歪头,屁股后撅、双手撑住肌肉男踢过来的左腿,借力往后一跃,轻松的与肌肉男拉开了距离。 “厉害了哎!”张云雾忍不住的赞叹,这样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青年灵活走位着实让他惊叹。 张云雾兴致勃勃的从侏儒头顶飘到场中央,想要仔细的观察青年的一举一动,像这样只有在电影中才能看到的画面他不忍错过每一个动作。 “啊!”肌肉男恼羞成怒,面前的青年好似一只老鼠一样让他捕捉不到,迄今为止几十次抡拳,十几次踢腿都被青年一一躲过,他是使尽了浑身解数也没能触碰到青年一根汗毛。 青年再一次迅速的与肌肉男拉开了距离,相比较气喘吁吁的肌肉男,他更胜一筹,大气都没喘过。 “没吃饭么?再来呀!”这是青年第一次开口。 “呼……呼呼……”肌肉男没了一开始的骄纵,体力似乎有些跟不上的大喘粗气,他弓着身子,双手撑在大腿上。 青年见肌肉男如此,嘴角微微上扬,脚尖一挑地上的尘土洒向了肌肉男。 肌肉男歪头不及,“呸,呸呸呸”尘土夹杂着些许小石子飞进了嘴巴里,“小子!我要让你生不如死!!!”肌肉男怒喝,张牙舞爪的就扑向青年。 这次肌肉男没有选择任何攻击,只是一心的想要抓住青年,他展开双臂,学聪明的不给青年任何躲避的空间。 青年一愣,从肌肉男的架势上一时找不出任何可以躲闪的契机,从其裆下穿过怕也是来不及了,脑补过侧身从腋下穿过,但注意到了肌肉男张开的臂膀,仿佛随时都会下落夹住自己。 “这你还往哪跑?!”肌肉男眼看就要一把抱住了青年。 “嘭!”一声异响。 全场顿时寂静无声,众人眼巴巴的看着肌肉男。 肌肉男呆愣原地,身体还依旧保持着冲抱的姿势,他不可置信的瞪着大眼,看看青年,再低头看看自己胸口,缓缓回头,看向围墙外的高台之上,一个端举着狙击枪的狱警正若无其事的将狙击枪收回。 “老大!”秃顶冲到侏儒旁喊道。 侏儒很是机警的一摆手。 肌肉男一口鲜血喷出,喷的面前青年满脸都是。 “呵呵。”肌肉男冷不丁的笑了出来,原本对于青年的愤怒已然烟消云散,也不知是看透了一切,还是好笑于自己喷血到青年的脸上、终于看到青年惧怕的神情。他捂着胸口上的血洞,没想过要继续做些什么,没一会,肌肉男两眼一翻白,趴了下去。 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吱声说些什么,就连这里的土皇帝侏儒也无所作为。 “嘭……”烟花又起。 一个拿着大喇叭的瘦子本能的要喊,却没敢开口。 侏儒发现了瘦子的这一举动,顿了顿,最终还是挥下了手。 “胜……胜者……九五二七!!!” “好耶!”一个买了青年获胜的人很是不识趣的叫了出来,下一秒他就后悔了,因为此刻除了他没人会对这样的结果欢呼,面对众人纷纷向他投来憎恶的目光,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嘴巴。 “切!”张云雾很是不屑的冲着高台白了一眼,虽说他也很是希望青年获胜,但并不是这样。 随着周围犯人陆续离开,张云雾也觉得是该他离开的时候了,估摸着过了这么久过去了那火也应该烧完了吧。临飘走时,忍不住的回头看了眼趴倒在地上的肌肉男,原以为发现了个不错的地方,凭借着自己筑基期的修为,想要在这种地方躲藏一阵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怎奈仅是一场私斗也能如此黑暗,这里恐怕也就只能当作一发现罢了,别到时候再惹出什么事端来,再引起天庭的注意,那可真是必死无疑了。 “救……救我……”肌肉男弥留之际呼救道。 “嗯?”张云雾没听清楚,另外也是好奇于在这种情况下肌肉男竟然还活着,于是他从空中飘到肌肉男的身边。 “救救……我……” 张云雾这次听清了,但是无可奈何,耸耸肩头一摊双手,灵体状态下的他无能为力。可是就在张云雾准备飘离之际,肌肉男天灵盖上有道微弱的银光一闪即逝,灵体下的张云雾对此极其敏感,那道微光透出的刹那,张云雾仿佛一瞬间感受到了心跳的震颤。 “什么情况!”张云雾惊呼,他猛然回头看向肌肉男,正好又一银光闪烁,这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心跳。张云雾满脸不可思议的飘到肌肉男身边,蹲在其天灵盖前细细观摩,刹那间,肌肉男天灵盖的正中央裂开一道好似空间裂缝,一丝银光透出,一次心跳感受,一道银光闪烁,一次心跳震颤,不是别的,这正是拥有肉体活着的感觉。 第三十一章:迷 张云雾看着巴掌大的裂缝,异于以往,凝视微光裂缝给他带来的感觉是无比的真实,似乎是只要他想,哪怕此刻他是灵体状态下,只要伸手就可以触碰到裂缝。 这是一种灵魂本能的认知,与灵魂天生就领悟漂浮一样。裂隙内有一种吸引,张云雾分不清是来自自身灵魂的渴望,还是那裂缝内的呼唤。他不自觉的伸手过去,在触碰到裂缝的瞬间,张云雾消失了。 一阵电闪雷鸣,狂风夹杂着夜雨疯狂的拍打着窗户。一个男人仓促的打开房门进了屋,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块是干的,看向鞋柜上的雨衣后悔没把它给带上。男人脱下湿透的上衣,看到自己公牛似的上身忍不住的秀了下肌肉,抖抖上衣,只是轻轻一拧,雨水夹杂着汗水哗哗溢出,男人本想将上衣扔到一边,想起来头发也全都是湿漉漉的,索性拧干上衣擦擦头发。 昏暗的屋内被一道闪电照明,正用上衣擦头的男人突然愣住了,门前鞋柜旁的一双皮鞋让他感觉到了什么。 “嗯阿……嗯啊……” 呆愣中的男人仿佛触电般浑身一麻,他不敢置信的缓缓看向卧室,上衣从他那颤抖的手上滑落。男人深咽口喉咙,左手颤颤巍巍的摸向裤子口袋,摸索出香烟,香烟还没递到嘴边,女人娇柔的喘息声又起,“嗯阿……嗯……” 男人突感一阵天旋地转,腿软一个没站稳,坐到了地上。紧接着卧室内传来快速的啪啪啪啪啪,女人娇喘的也更厉害,其中还有其他男人的呻吟声。 肌肉男这时候才真正的确定,自己被绿了!愤怒,痛苦,悔恨,不甘……这世上的一切负面情绪犹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滴泪滴下,肌肉男原本柔和慈善的面容开始狰狞起来,直至扭曲变形,额头暴起的青筋延申到脸颊,咬紧的牙关吱吱作响。 “啊……宝……宝贝……你真棒!”赤裸的男人精疲力尽的趴在女人身上,期间还吸允着什么。 女人好似虚脱的闭着眼大喘粗气,任由男人在自己身上玩弄。 “轰!”卧室房门猛地被一脚踹开。 床上赤裸的男女犹如惊弓之鸟,惊恐的迅速抓起床单遮掩。男人没夺过女人,也顾不上回头去看来人,似乎是知道是谁一样,本能的跳下床去,直奔卧室的窗口跑去。 “老……老公?!”女人惊呼,被破开的卧室门前虽看不清样貌,但黑暗中的硕大轮廓还是让女人认了出来。 肌肉男没有说话,只是在门前冷冷地看着,内心复杂的看看女人,再看看一只脚已经迈向窗外的裸男。 “程……程大友!”半个身子探出窗外的男子颤抖道。 肌肉男名叫:程大友,标准的国字脸平顶头,粗眉大眼塌鼻梁,嘴大厚唇肉垂耳。一米八几的身高健美身材,前年还参加过省级健美比赛获得了冠军,走在路上一般人见了光是看他那硕大的胸肌都有些发怵。 程大友听闻其还敢叫自己名字,愤怒的一拳砸在了房门上,本就松动的房门直接脱丝倒落。女人与窗口的男人吓了一哆嗦,女人更是惧怕的蜷缩在床头,而男人则是害怕的整个人跨出了窗子,十层高的窗台外加屋外****,只要他一个抓不稳后果将不堪设想。 “你……你别过来啊!我今天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父亲是不会放过你的!” 床头卷缩成团的女人探出头来,颤颤巍巍的瞥了一眼窗外的男人,似乎想要开口替男人求情,但一道电闪雷鸣,程大友的狰狞面目犹如一尊恶神映入眼帘,女人吓得硬生生咽了回去。 程大友此起彼伏的胸膛揭示着他的愤怒程度,不是他不想说话,是开不了口,这时候亲眼所见的一切无需质问。辱骂根本没这个必要,自家的女人在自己外出工作期间与别人在自家偷情,还是在自己的床上!骂谁都已经失去了意义。他何尝不想立刻上前手撕了那个男人,刚破门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十几种如何弄死男人的方法。 随着房门被他一脚踹开,当真实看到两人交合的画面,光是看到男人的背影,程大友迟疑了,这男人他认识,还很是熟悉,男人是他救命恩人的儿子,是他万分敬仰之人的小儿子,是他恩公最宠溺的小儿子。这一瞬间,天翻地覆,眼花耳鸣,昨天还亲如兄弟的他,今天压在了自己老婆的身上。 程大友不知道该怎么办,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双重背叛,他的神智开始出现恍惚。 扒在窗口的男人体力渐渐不支,外加冷风冷雨吹打着他那赤裸身躯,男人撑着边缘的双脚开始打滑。 “程大友!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忘了我爸是怎么对你的吗!!!” 程大友听闻内心一阵抖颤。 男人吃力的调整了下站姿,扒着窗口继续咬着牙喊道:“你他吗忘了我们全家是怎么对你的吗!没有我们卜家!你一家老小早就饿死街头了!今天这点小事,你……” “小事?!!!”程大友暴喝,“你说这是小事!!!” 程大友绷不住了,男人的话适得其反,反而再次激怒了他。只见程大友暴怒的一把扯下门框,直接扔向了窗口,玻璃俱碎,男人躲闪不及,没被门框给砸到,上身反而被崩开的玻璃碎片给划出了几道血口,男人吃痛的脚底一滑,整个人坠落下去。 “啊……”女人发了疯似的惊声尖叫。 “贱人!”程大友面露凶光,走上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滋滋滋……”一阵触电声起。 程大友抽搐中两眼一翻白,重重地倒了下去。 幽暗的地下室里,程大友被倒吊在这地下室的最深处。有一人嘴里边哼着小曲,边敲打着铁栅栏走了进来,戏虐的用手里的藤条拨弄了下程大友,见程大友没有反应,面目随即凶狠,咬着牙就是一计抽打。 “啊……” 不断的抽打,还不断的往程大友身上泼洒盐水。倒吊入水,火烙、鞭抽,日复一日,每天都会换个人来折磨,每天都将经历新一轮的折磨,这样的苦难折磨直至程大友被投放到这座监狱里。 四周又是一片白茫,张云雾睁开有些沉重的眼皮,这里是他最熟悉不过的地方。张云雾没有起身,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两眼呆呆的看向白芒。刚才程大友所经历过的一切,张云雾感同身受,每一次的鞭打都犹如他的肉身皮开肉绽,每一次的溺水窒息都犹如他呛水入鼻。冰冷、痛苦、饥饿,这些仿佛都是他所亲身经历过一般。程大友?我?谁是程大友?是梦? 还没等缓过神来,周围白芒空间动了起来,黑暗接踵而至,愤怒,焦虑,压抑,与刚才的同样的感同身受,暴虐情绪充斥着内心。张云雾猛地再一睁开眼,他发现自己这时候正掐着一个男人的脖子,“咔”男人脖断气绝。 画面闪转,张云雾再一睁眼,一拳轰断了对面之人的下巴。有种难以言语的喜悦泛起,随着一次次击残,击杀身前之人,张云雾控住不住的放声大笑。内心的缺失一次次被暴力填满,一旦停止暴力,烦躁,焦虑,不安,压抑,一切的负面情绪都将一股脑的涌上心头。 左勾拳联动右肘下击,又一男人被程大友击倒,男人倒下的瞬间,张云雾感同身受的头皮发麻,一股宣泄从头皮释放。周围人的欢呼更是达到高潮,张云雾打心底好似有个皮球撑爆,无尽的舒畅流转全身。 一个看起来二十几岁的青年突然冒了出来,程大友忍不住的嘴角上扬,暴力又将得以宣泄。 “嘭!” 程大友突感胸口一热,刺痛感随即而来,他不可置信的瞪着大眼,感觉有风从后背穿过胸膛。看看青年,再低头看看自己胸口。胸口被突然的贯穿了个手指粗的洞眼,鲜血不断的从中涌出,回忆起刚才的突然异响,程大友猜出了一二,他缓缓回头,看向围墙外的高台,发现一个端举着狙击枪的狱警正歪头注视着自己,一切了然。 “噗”一口鲜血喷出。 一股轻声感涌现,感觉这世间的一切都将不再重要,只要躺下就好。 “呵呵。”程大友不经意的笑了出来,多少年来一直追寻的舒适感原来就在当下,原来就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这样的感觉源源不断的传输给张云雾,而张云雾也身陷其中,清醒时的一切重担彷佛烟消云散。 程大友深知大限已到,他不想再做最后的挣扎了,就这样的死去也许也是一种解脱。 “嗯?”程大友趴倒之际,发现青年身旁突然出现一个近乎透明的男人。 “嗯?”张云雾感同身受的趴倒之际,发现青年身旁突然出现一个近乎透明的男人。 “啊……不管了。” “啊……是我啊。” 第三十三章:魂 “谁呢?”程大友喃喃自语。 侏儒别有用心的附和问道:“对啊,是谁呢?” 程大友不经意的瞥了一眼侏儒,一闪过当时自己倒下的情形,那个与之搏斗的青年人……那个年轻人旁边有个半透明的男人……好像还是漂浮在空中……那个男人他认识,在哪里见过,还很熟悉,熟悉到…… “呃……”一些片段闪现程大友脑中,一段段,接连不断,脑中记忆某处突然犹如溃堤的堤坝,无数的记忆画面疯狂涌入,与自己的记忆画面相融合,混乱一时间充斥着脑海,程大友支撑不住这样的混乱,他痛苦的抱头打滚,“啊……”忍不住的痛苦喊叫。 侏儒看见如此情形的程大友,不仅没有慌乱,反而想通了什么,“原来如此,我就说嘛!” 根据侏儒的性格,打听闻程大友竟然还能活着就已经开始了各种猜测,直至亲眼所见,发现程大友身上并没有能使其死而复生的气相以及法宝,这倒是勾起了他的浓厚兴趣。侏儒转而由内观察,先前的空指一弹也是为了试探,换做是常人,恐怕那一弹之下必定心肌堵塞致死。 要是就这么死了也就罢了,说明并不值得他去探索,可是程大友竟然像个没事人一样活蹦乱动,不是语气与举动上的巨大反差,侏儒也不会确定程大友是被夺舍的可能,毕竟在这灵力枯竭的年代,夺舍这一功法只有到达凝气期五层才可施展。 本来程大友的各种迷茫回馈还让侏儒误以为是自己想多了,而种种迹象却又没有合理的解答,侏儒只能一步步诱答,没想到正如他猜想,只不过是夺舍之人的修行道行太过低微,夺舍虽然成功了,但是竟然被程大友本魂给同化了,这才有了两者之间的混合人格。 侏儒双手背在后头,站在沙发上若有所思的看着程大友,他好久没遇见过修业之人了,初始是出于好奇,待一切明了过后,夺舍程大友的修士是否会给他带来威胁,这是个要着重考虑的事情了。 现在程大友的生与死只在侏儒的一念之间,从侏儒的空弹一指可以看出,侏儒也是出身不凡,在发现程大友的异常之后也是波澜不惊。 “啊!!!”程大友头痛欲裂的翻滚更胜,侏儒牢房内的布置被撞翻了不少,茶具柜子,桌椅板凳,摆放各种贵重礼品的箱子,房内是一片狼藉。 手下们站在外面是急得满头冒汗,每一件被破坏的物件在这监狱内都是极其珍贵之物。他们很是痛惜的向侏儒再三眼神暗示,似乎只需要侏儒一个动作,手下们就会一拥而上将程大友制服,而侏儒全然无视,就这么站在沙发上,冷冷的看着程大友发疯。 在程大友的脑中,诱使他进一步发狂的症状是由那两种记忆杂乱的穿插在一起而引发。上一秒还是张云雾的欢乐孩童时光,下一秒就骤然变成程大友撞见背叛的心如刀割。一会儿还是程大友的洞房花烛夜,一会儿又变成张云雾的肉身爆炸。 “哎哎哎!”侏儒惊呼。 侏儒正考虑该如何处理程大友关键时刻,本一瞥之下也没太在意,暂时任由程大友去好了,但余光一扫周围,侏儒惊慌的发现程大友正捂着脑袋鲤鱼打挺的往他宝箱靠近,看架势宝箱非得被一头撞散不可。 侏儒连忙惊呼着腾空跃起,将近十米的距离只在他一跨之下到达,这可惹得外面手下目瞪口呆,侏儒四尺身材竟能做到如此,要是换作职业跳远运动员恐怕也望尘莫及,以往只是知晓老大的怪力逆天,没想到还能做到如此行径。 “我去你的吧!”侏儒护箱心切,一脚踢在了程大友的脑袋上,不过,接下来侏儒更是头疼,心爱程度堪比他宝箱的沙发却在一脚之下遭了殃,被踢飞的程大友像个陀螺一般轰然撞塌了宝贵沙发。 也是这一脚,程大友再次陷入昏迷。 “大人……” 平躺在地的张云雾被轻轻的摇晃了两下。 “大人……大人您醒醒!” 各种细声细语的嘈杂声连接不断入耳,吵得人头疼。 “大人!您这是又施展了什么逆天功法吗?!” “嗯?”沉睡中的张云雾感觉到了什么,皱着眉头不愿醒来,怎奈唤他之人还不停的摇晃着他。 一双弥珑的眼睛微微睁开,入眼的是各类丑陋长相,见其眼睛睁开,满眼的人头立马惶恐散去,嘈杂声也瞬间停止,又变的死一般寂静。刚睁一半的眼睛好似又要闭上,本又要睡去的张云雾突然翻身而起,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转眼却又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大人您终于醒啦!” “我去!”张云雾突然被吓得一哆嗦,也不知道从何处突然冒出一老者,还赤裸着身子,再一瞥其后,还不止老者一人,是一群,一群裸男!除了老者以外,其他裸男纷纷跪列在他的脚前。想起来了,是刚才自己朦胧时看到的那群丑到只能用鬼怪来形容的人。 “不对!”张云雾心惊!赶紧摸索自己有无衣物,“啊!!!”张云雾失声惊叫,他不仅发现自己同样赤裸,还惊恐的发现自己腰上不知何时长出了个**上身的男人,身形还要比自己大上两轮,自己此刻就像那一根树枝上的两岔,同享下半身,而上半身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啊啊啊啊啊!”张云雾一时手足无措的腿软倒地,那个长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顺势压了过来,“靠靠靠靠靠!!!”张云雾不断推搡,尽管男人处于闭眼昏迷当中,但还是瘆的他恨不得立马拿刀一刀斩了去。 “大人!大人!大人!别怕!别怕!”老者赶紧伸手从空凝聚出一片类似白云的雾气,配合着另一个裸男将雾气盖到那半身躯上。 “呃呃呃呃呃呃!”张云雾瘆到虚脱的呻吟,咬着牙,紧闭眼睛,两腿不断的抽搐。 “大人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老者继续出声安慰。 张云雾这时候恨不得一刀抹了自己脖子,一了百了算了!刚才的一眼望去太过骇人,瘆到他生无可恋,瘆到他六神无主。 “大人!没了!没了!” 整个人依旧的攒劲不停抽搐,虽然听见老者的话语,但还是不敢相信。 “信我!真没了!真的没了!” “呃呃呃!”张云雾鼓起了莫大的勇气,睁开眼一瞥,还好被白雾给盖住了,不然他真受不了了。 张云雾大喘粗气的深咽喉咙,缓缓勾起头,整个人劫后余生似的眨巴眼睛。不对!他还是能感到腰间分出一力出去,再细看一侧,白雾缭绕的前方还是隐约能看出人形,“快!告诉我!怎么样才能把它除了!!!” 老者也是一头雾水,张云雾就这样突然的凭空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至于身上长出的另一个人也是不得已而知。 “大人!您先别激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张云雾一脸茫然,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让他触不及防,瘆的他根本没法思考。眼前的老者夏能柱还是在冷静片刻后才回想起来,以及一众裸鬼。 夏能柱突然想起了什么,瞬闪消失。张云雾惶恐的立马坐起,这里唯一能让他有些许安心的人不知何故突然消失,片刻后,夏能柱闪回原地,手中托着大团烟雾。 “来!大人把他吸了!” 张云雾猜疑的看看夏能柱,又看看他手中的白色烟雾。 夏能柱懊悔的猛一拍脑门,“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大人您每次施展逆天功法后总会出现失忆的症状。”他将白色烟雾递到张云雾的面前,“这个就是上次有人唤您而去的灵木香熏啊,我刚才想起来还有些弥漫在窍口,这不就给您取来了嘛。您现在处于刚苏醒紊乱的状态,赶紧把它吸了,一保您恢复平静,或许还能想起些什么。” 神情混乱的张云雾也别无他法,吸了这灵木香熏后说不准能想到办法除了这异样。于是乎他照做一头埋入烟雾,嫌鼻息缓慢干脆大口吸入,只进步出,接连三口吸光了夏能柱手中的灵木香熏。 的确如夏能柱所说,这灵木香熏起到了类似安定的作用,混乱复杂的思绪渐渐缓和,对于腰间异物也能有所容忍,因为目前也别无他法,不像刚开始那样,瘆到心慌,脑乱。看向夏能柱一众,庆幸没急于释放了他们,更贴切的说是忘了这回事了,不然今朝可没这么容易。 冷静下来的张云雾冲着夏能柱点了点头,想要起身,却又怕看见那异物,索性还是躺回去好了,至少眼不见心不慌。 “大人,您这是经历了什么?”夏能柱疑惑的问道。 张云雾两腿交叉,双手压在头下,也不知是灵木香熏的作用还是他苦中做闲,仅一会儿的功法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一点也看不出来刚才的惊慌模样,“都怪我涉世未深,做了别人的替罪羊,还搞得被天庭追杀……” “天庭!!!”夏能柱听闻大惊失色,身后一众也跟着惊呼,天庭这些字眼对于他们这些低阶修士来说与凡人无疑。 “然后呢!大人您这是使用了什么逆天功法逃脱了吗?!”夏能柱连忙追问。 张云雾不假思索的回道:“不是,您老是太看得起我了,还是看不起天庭啊?怎么可能逃掉嘛!” 夏能柱惊恐的连退两步,脸上尽是骇然,不过转眼他就发现了些许不对,“不对啊!大人您要是没能逃掉……”说话间一撇自身,“那我们怎么还能安然无恙” (有人看不?)(突然好迷茫)(给个书评吧)(明天开始断更了) 第三十二章:生 第二天一早,监狱内的犯人陆陆续续的苏醒,走出牢房互相打着招呼,三三两两的无所事事监狱内乱转。程大友的尸体还躺在原地,一众犯人似乎已经司空见惯,根本没有人关心,路过情愿从他的尸体上跨过去。 瘸腿老汉怀抱着土罐一瘸一拐的从尸体旁走过,唉声叹息的摇摇头,程大友是这监狱内为数不多没欺负过他的人,看见落得如此下场难免有些伤感。 “嘟……”站在二楼围栏处的一个壮汉对着瘸腿老汉吹响了口哨。 老汉一惊,连忙对着二楼陪笑鞠躬,也就在这时候,“水……”一声极其虚弱的沙哑声传出。 “嗯?”老汉一阵恍惚,觉得可能是自己听错了,惋惜归惋惜,事到如今他又能怎么办呢? “水……” 临走前老汉打算再看一眼程大友,正当时,老汉吃惊的发现程大友的手指动了一下,他赶紧放下手中土罐,由于残腿的原因,老汉蹲不下去,索性趴在地上凑耳去倾听。 “水……” “哦哦哦哦哦!”老汉喜出望外,没想到一枪穿胸的情况下程大友竟然还活着。 监狱二楼的壮汉也发现了这一幕,转过头对着牢房里的人说了句,立马有两个人出来查看是否属实。他们惊讶的发现,瘸腿老汉这时候正吃力的试图翻过程大友的身子,而程大友的肢体也有了蠕动的迹象。 “他没死吗?” 三名壮汉听闻连忙转身回应,三人极其恭敬的低着头答复。 侏儒被一个有些壮硕的女人从房间里抱了出来,他就像一个婴儿一般躺在女人怀里。三名壮汉恭敬的向一旁让开身子,好让侏儒看见楼下全貌。 “有点意思!”侏儒饶有兴趣的摸着下巴,伸出手拍了下身旁的手下,“把他抬上来,我要瞧瞧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随着一声哨响,楼下那些倚靠在柱子旁的犯人受到召唤,在楼二壮汉的指示下,一群犯人争先恐后的往程大友跑去,像是将会有什么天大好处一样。 瘸腿老汉惊恐的还认为是要对自己做些什么,惶恐的连滚带爬逃远,一回首发现原来他们的目标是程大友。虽说心急如焚的看着众人将程大友抬起,但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他也都束手无策,自己能在这里苟活至今已是竭尽全力。 有五个人抢到了程大友的抬举权,他们笑的像过年似的开心,几人兴奋的分别将程大友四肢扛在肩头,一人在后托着程大友脑袋,一路高歌的往监狱二楼走去。剩下的一众只能摇着脑袋悻悻离去,路过老汉身边时还有一个泄愤的将老汉推倒,怪是他当时挡了自己。 歌声到二楼戛然而止,一众犯人卑躬屈膝的被壮汉领进屋内。当众人抬着程大友进屋的刹那,一幅他们做梦都奢求的画面映入眼帘,一个个就这样张目结舌的呆愣原地,不约而同的深咽喉咙。 外面的壮汉咳嗽提醒,犯人们先后反应过来,立刻将程大友轻放在地。退到屋外的五个犯人后怕的互相看了看,庆幸自己的刚才的举动没有引起侏儒的反感,只是回想过往,侏儒发起火来的残暴画面都能引起他们一阵抖颤。 “水……” 侏儒停下,仔细打量着程大友。 “去!”侏儒一拍女人,歪头示意女人去给程大友喂点什么。 女人虽说皱着眉头,但不敢犹豫。她轻盈盈的将侏儒抱落一旁,起身走到程大友的身边。 程大友猛地睁大眼睛。 “呵呵呵……”侏儒笑了。 女人挣扎着双手撑地,回过头痛苦且委屈的喊道:“孙爷……孙爷他咬我……” 侧躺在沙发上的侏儒歪头看看程大友,眨眨眼,见其脸上气色由一开始的苍白出现了些许红润,点点头,很是随意的空指一弹。 正贪婪的程大友脚底板一闪,“啊!!!”无以言喻的剧痛从脚底板延申,程大友本能的推开女人,双手捂着脚底板痛苦的来回滚动。 “哎哟!”侏儒一本正经的坐了起来,看着因吃痛滚动的程大友哪里还有开始的命悬一线,整个生龙活虎的没事人一样。侏儒好奇的跃下沙发,两眼放光的顺着程大友滚动而走动,看向其被子弹贯穿的胸口,新肉竟然神奇的长了出来,如此的恢复力不得不让侏儒两眼放光。 痛感渐渐放缓,程大友坐在地上一个劲的摩擦着脚底板,由脚底板延申至心头的痛感让他一下来了精神。 侏儒经由程大友此刻的动作看出了些许端倪,眼前之人无论是因为疼痛的呻吟,还是举手投足的动作,并不是他以往熟悉的程大友。程大友的事迹侏儒多少知道点,再加上对其一直以来的角斗观摩,此刻怎么看也不像个久经折磨的人,倒相反的像个年轻人的作为。 “你叫什么?”侏儒轻声试探性的问道。 程大友皱眉看向侏儒,脑中闪过不少侏儒残暴时的画面,这要是放在昨天,程大友会对他有些许胆怯,但今时不同往日,死而复生的程大友丝毫不惧于侏儒,相反看向侏儒的眼神中还带有异样的色彩。 “程大友啊,怎么了?” 侏儒脸色一冷,程大友此刻的眼神勾起了他以往的苦痛回忆。侏儒年青时,每到一处,每有外人见了他,眼神无一不透出厌恶、鄙夷。他好久没见过这样的眼神了,自打进了这监狱起,谁胆敢看他超过三秒,死,残,二选其一,还得是在侏儒心情不错的情况下,将惹他之人剥皮剔骨也时有发生。 两人对视,一秒,两秒,三秒……就连外面的三个手下都替程大友捏了一把冷汗,毕竟以往靠着程大友角斗胜率也为他们带来了不少收益。 “呵呵呵……”侏儒无端痴笑了起来。 程大友一脸懵云。 侏儒痴笑着转过身去,一摇一摆着小身板爬上沙发,坐好后对着女人一摆手,女人意会进了里屋。 程大友舔着舌头目送女人离开。 侏儒顺着程大友的目光看去,嗤之以鼻,这时候他更确定程大友并非以往。 “也别兜圈子了,你我都是聪明人,说吧,你来这到底有什么目的?” 程大友还是不明就里,一头雾水的听不懂侏儒在说些什么,反问道:“不是……孙爷您是在拿我开玩笑呢?我是程大……”话说一半,脑中突闪一禁忌,他发现自己此刻正身处犯人们禁足的监狱二楼,侏儒的单间牢房,会不会是在问自己这个问题?赶紧开口解释道:“别误会啊!我只记得被那狱警开枪暗算,醒来后就在这里了!估计这事你得问你手下!” 侏儒不耐烦的皱眉一瞥,“你是***吗?”一声怒斥,外面的三个手下闻声而动,立刻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还是你真当我是小角色?!我明显问的是你夺舍的真身是叫什么!还有你夺舍程大友的目的是什么!” “啥”程大友呆滞的看看冲进来的手下,又纳闷的看看侏儒,一句他也没能听懂,更是觉得莫名其妙。 侏儒这次冲着手下不耐烦的一挥手,三个手下即刻退了出去。程大友看起来的确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被问题给难住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这可就有些奇怪了,侏儒敢直接开问也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可经程大友这么一搞,心中泛起一丝不确定性。 侏儒站起身子,在沙发上来回的走着,目不转睛的盯着程大友,脑中思虑着原由。 “孙爷?”程大友被侏儒搞的更莫名其妙了,就这样的被侏儒盯着心里实在没底。 “你知道那狱警为什么开枪打你吗?” 程大友本能的摇头。 侏儒嘴角泛起邪异,“你还想继续角斗吗?” 还是本能得摇头。 “噢?”侏儒明悟了些什么,“你觉得我中那枪能活吗?” 程大友刚准备摇头,突然一愣,这次轮到他不耐烦了,“嘶……你到底干嘛?!” 这要是放到以往,程大友怕是已经被挫骨扬灰了,侏儒不但没发火,反倒还很礼貌的回以微笑。 “没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随便问问,你答就是了。” “哦!”程大友不悦的回应,尽管心中烦躁,面对着这监狱土皇帝又能如何?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不会。” 侏儒停下脚步,蹲在沙发上继续道:“你看哦。”说话间指着程大友胸口枪伤,“那一枪直接穿透了你的胸腔,要是及时抢救还好说,你觉得你凭什么能睡了一晚就好了的?” 经由侏儒这么一说,程大友也觉得不可思议,他忍不住的摸了下伤口上新长出的嫩肉,一股触目惊心感顿时涌上心头,一个身影画面从脑海闪过,那是一个他既熟悉又陌生的人。 第三十四章:合 张云雾不想透露的太多,黄人众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虽说落得如此下场,毕竟是自己的原由,也怪不得黄人众对他下手,话说回来,但凡换个别人,恐怕自己早就落得个灰飞烟灭,魂飞魄散。怪就怪自身万事欠缺思考,过去也好,现在也罢,没有连累家人已是万幸。 有回忆闪过,是张云雾昏迷前的最后片段,触碰程大友天灵盖裂隙的刹那,自己被吸入其中,醒来时就又是现身在这灵窍空间。 既然是自己的灵窍空间,腰间支出的男人?回想刚才,张云雾突然发现在哪里见过,是在哪里?思绪被拉往昨天,人群环绕的角斗,那个他很欣赏的青年,与之搏斗的肌肉男,肌肉男?那个浑身疤痕的肌肉男?想起来了,是那个肌肉男! 张云雾缓缓掀起遮掩,瞳孔收缩,是他!是那个肌肉男!怎么自己腰间会长出跟肌肉男一样的分支?回忆种种,那个神秘男童最后的一句话以及一并丢给自己的金色丹药,黄人众射向自己脑袋的金色弹丸,肌肉男天灵盖裂隙的吸入,夺舍?!难道…… “大人!小人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嗯”张云雾没顾得上理会夏能柱,转头盯着沉睡中的程大友,事发的经过他已经有了些眉目。 夏能柱其实一开始看到这样的情况就有所猜测,一直不敢确定,谁知道是不是张云雾修炼了什么功法。以他三百年的社会经验积累,最实用的就是异不开口,异不望闻,但碰上这么个一施法就失忆主,能否顺利转世轮回也将是个未知数,他决定冒险试一试。 “大人!我估计……” “夺舍你知道不?”张云雾冷不丁的出声打断道。 夏能柱一时语塞,只能配合的点点头。 张云雾欣喜的一拍手,“太好了!赶紧把具体法门传授给我,我现在得赶紧离开这具躯体,万一回去晚了可就大事不妙了!” 夏能柱一愣,脑筋飞快转动,不可思议于所接收到的信息。显然现在他已经不在自己的肉身,凝气期再到筑基期,短短几天,再到被天庭追杀,姑且不问是为什么!灵魂还能得以逃脱!虽然张云雾没有明说,但刚才一句话透露出的信息实在太过明显,天庭能派下凡来追杀的,怎么还不得元婴期以上,能从元婴期大能手下逃脱? 夏能柱不由得倒吸口凉气,眨巴着惊讶的眼睛。太过奇妙了!他惊叹自己此刻正面对着什么样的神奇!不由得开始思虑自己是否还有必要轮回转世,依附在如此逆天靠山之下,梦想岂不是指日可待! “想什么呢?”张云雾问道。 夏能柱回过神来,止不住的笑意尽显其意。 张云雾面对着突然转变的夏能柱是一头雾水,好端端的一老大爷怎么像个孩子突然乐个不停。 “大人!机缘啊!” “什么?”张云雾挠着后脑不明所以。 “夺舍之法我是没有,但融合魂法我倒是知晓!” 据夏能柱回忆,他作为孤魂野鬼被修士捉住,炼成百炼鬼的情形,修士先是通过法术以及炼炉分别将每一个个体投入,祭炼掉孤魂野鬼的尘气后,再用匕首戳开作为百鬼魂魄载体的尸身左眼,各个被祭炼过的鬼魂就是由左眼投入,再由作为尸身的主魂融合压制。 此刻张云雾的情况就与之相似,腰间支出的并不是由灵魂异样生长,而是两者灵魂产生共鸣融合的迹象,也正是张云雾目前正经历的。若不是神识在灵窍苏醒,恐怕两者已经完成了融合,而在这之后,没有像百炼鬼具有主魂主导,他们将诞生新的意识,新的自我,一个拥有两段不同人生记忆的第三新魂。 夏能柱把自己所观察到的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听的张云雾是毛骨悚然,心里是止不住的后怕,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这关键时候自己能够苏醒。 “那有什么办法能够将他分离出去吗?!”张云雾急忙发问。 夏能柱思考片刻,肯定的答复道:“有!不过……” 张云雾喜笑颜开,忍不住立马做了起来,也不顾遮掩程大友的云布抖落。 “别不过了!快点告诉我!只要解决了这件事!我恢复后立马帮助你们重入轮回。” “还是得融合!这是唯一的办法!” “什么!”张云雾瞪大眼睛,“刚才不是说……那我还是我吗?!” “如是按照炼制百炼鬼的方法,得像我们一样,先有共性,才能自主分离,您就以主魂吸纳次魂的方法去做,保证您还是主导,就像现在的我一样!如果非说有什么影响的话,就是两人的记忆问题,毕竟融合之后,虽有灵魂主次之分,但肉体上记忆却是共通,不然您是无法熟练的掌控夺舍之身。” 张云雾能理解这字面上的意思,但总感觉有那些不对,就好像要自己亲自划开肚子塞点其他什么进去似的,仅是想象就瘆的他心里发毛。可是千万条道路却只知这一条,不按照夏能柱说的去做,若是灵魂自主融合,到时候恐怕连自我都将失去。 “会有反噬的可能吗”张云雾思虑片刻后问道。 “嗯”夏能柱一时没反应过来,正愣神的考虑该怎么去说服让其同意自己也加入其中。 “我是说!这个灵魂会反噬我吗?我怕融合后不是我控制他,倒是他反过来控制我!” “哦哦哦!”夏能柱一拍胸脯,保证道:“大人您尽管放心好了,主魂与次魂之间在外同为灵魂,若是共存一体,两者之间将会是次元上的分别,次魂对主魂的服从是绝对的!” “你可别害我哦!”张云雾指着夏能柱严肃的说道。 虽说对夏能柱是绝对的信任,但经历过卜倩一事的张云雾还是记忆犹新,害他如今下场的也正是那不假思索的信任。 “哈哈!”夏能柱苦笑摇头,想不到绝对的筑基强者还会跟他开玩笑。 张云雾盯着程大友若有所思,看其灵魂框架就比自己大上两轮,很是纠结融合之后的事情,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夏能柱将融合之法从脑中记忆引出,一条银色丝线从他太阳穴飘出,随着两指牵引缓缓飘到了张云雾的面前。张云雾看着银线在眼前飘腾,抿着唇、皱着眉,心一横,伸头触碰银丝,法门即刻脑中映现。 神魂融合巧妙之处在于心智、意志力的坚定。吸纳之魂在融入后会释放出原有的一切记忆,以及生前的一切喜怒哀乐情绪,吸纳者意志力面临的将是惊涛骇浪般的神魂波动,若是能够承受波动,那将是不同次元的压制。若是一旦迷失其中,失去自我无疑,新魂诞生,第三意志将成为主魂统御一切。 心境之法人间历练之功,意境之法图求所致之功。吾及万物之列,非万物之序,本命天伦苍穹下,跃它任由仙人游。 “这什么意思啊?理解不了啊!” 张云雾一脸茫然的看向夏能柱,他对于功法心决是一窍不通,虽说是短短两句心决。 “这个……”夏能柱也是被问的措手不及,这心决是他融入百炼鬼尸身与生俱来的产物,由于是有修士祭炼融合,他每次只是被修士引导操控与众鬼同步念出心决而已,压根不需要他去理解其含义。 张云雾猛地正过身子看向夏能柱,一本正经的说道:“合着半天你也懵的啊?大爷,别逗我啊!” 夏能柱下意识的连忙摆手,“不不不不不!怎么会呢!这点是我的失误,不过大人您放心,想要理解心决意思还是很容易的。”说罢,只见夏能柱对空一挥手,两人面前一阵烟云翻滚,心决逐字由烟雾显现。 “大人您看哦,这心境之法人间历练之功,理解起来不就是修士的心智是靠在凡间历练而来嘛,凡是经历的多了,懂的不也就多了嘛。”说话间夏能柱又指向下一句,“这意境之法图求所致之功,这理解起来也简单,意志力这不就是看各人的人生目标嘛,只要……” 第三十五章:定 “你等等!”张云雾连忙叫停,“不是,这跟有助我融合有什么关系么?哦,光是理解什么意思就能施展了啊?” 夏能柱搓着下巴思虑了片刻,一歪头,“也可以这么说,大都功法心决就是有助于运行之人更有效的施展法门,大人以您的修为境界,只要理解其含义,想必融合也是手到擒来的事。” “是嘛?”张云雾半信半疑的看着夏能柱,有些怀疑他是不是不懂在装懂。 夏能柱意识到了这点,立马摆正身形,极其严肃的摆手起誓,“我夏能柱对大人决……” “好好好好好!”张云雾实在是受不了这一套,光看其表情就知道他又想来那溜须拍马的老一套。要不是实在没辙,也不会死马当活马医了。 “不扯其他的了,赶紧把下面两句话解释给我听吧。” “好的,大人!”夏能柱继续一本正经的为其讲解,“意志力这其实说白了就是看一个人的欲望强烈程度,就好比如生活万象一条线,抓得稳不掉下来,你就是最强!这吾及万物之列嘛,吾就是指我嘛,我就是吾,我就是世间的一份子!”夏能柱对这句话很是自我认同的点点头,“非万物之序的意思应该是……” “应该是什么?” 夏能柱思虑片刻,“用现代的白话来说,就是我最厉害,我最大!谁都管不了我!”说完又是一阵自我认同点头。 张云雾听完带有调侃意味的说道:“哦哦,我懂了!这句话意思就是,我虽然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但是我最牛皮,我最拽呗?” “嗯,估计就是这个意思!” “继续吧。”旁人也许听不出来,但张云雾此刻尽是无奈。 “本命天伦苍穹下,跃它任由仙人游。大人,这句更简单!还是跟前一句差不多意思,我最厉害,飞过了这天,我到哪都厉害!” 张云雾一脸的黑线,“哦,就是,我融合的时候,念着我最厉害,我最牛皮,我最吊,天都没我厉害,我到哪都最吊?” 夏能柱两眼翻白的脑中脑补着这一画面,没一会儿,他信誓旦旦的点头,“是这个意思!” “呼……”张云雾一气长叹,实在是不知道再说什么了,他与夏能柱之间的代沟越发的不可逾越。这次一事,是彻底颠覆了他对夏能柱的看法,第一印象的仙风道骨之人,颠覆成了隔夜老油条。 夏能柱与身周的一众裸鬼翘首以盼,纷纷难耐的等待着张云雾的抉择。 撇开其他的不说,此刻张云雾的头皮发麻感只增不减,他是打心底里还是很排斥融合。怕是出现什么意外是一部分,想着一个五大三粗的肌肉男灵魂融入自身,虽说有一半已经和二为一了,但那毕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是无可奈何,而接下来要主动去贴合,仅是想象就不寒而栗。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张云雾虽然知晓了融合心决,但如何去做还是一脸茫然。 夏能柱神情淡然的微微一笑,“如果换作是我还真不一定,大人您就简单了!您虽说肉体以及元神不在,但灵魂本质上已然仙凡有别,这就是修为境界的妙哉!您只需要神识回归,剩下的都将手到擒来。” 张云雾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哪没明白。他一指上头,“那我就还像上一次那样出去啦?” “恭送大人!”夏能柱拱手做礼拜向张云雾,暗中窃喜,实现梦想的第一步已然实现。 “嘶……还有一事!”张云雾突然想起什么,“刚才你说机缘?什么机缘?差点把这个给忘了!” 夏能柱倒一时也把这个给忘了,本来话都到嘴边了,“大人!我要说的就是这个啊!论修为您已是天下无双,可受亿万人敬仰之师。不是说您不是哦,如果您借此机会,以自身灵魂作为容器,不断吸纳其他灵魂,您即将得到的可是一人之智,一人之历,如果像百炼鬼一样融合百魂,不论是您的心智、见识、各种能想得到的,想象不到的,都将是跨维度的增长呐!” 张云雾听后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想着融合肌肉男一人就已经一万个不愿意了。不是实在没招,他宁可削了去,还继续容纳其他灵魂?对于张云雾来说简直天方夜谭。原以为夺舍不过像电视连续剧里那样简单,况且也没准备正儿八经的去干,只是想尽快且无恙的离开这具身体,已经够麻烦了。 “算了吧!就这还机缘!大爷你可别再瘆我了,就这我已经够起鸡皮疙瘩的了!”说罢,张云雾没给好脸色的抬头望天,地起烟云缓腾空,他不想像上一次那样化作神识弥漫,总感觉纯洁之身被玷污似了的,神识涣散再成形,肌肉男那上半身再贴到自己怎么办,还是保持这样就好。 夏能柱有些失落的看着张云雾升空,直至飘出烟云。 熟悉的窍口,只不过这次没有了烟雾弥漫,张云雾很是轻而易举的就穿过了窍洞。冲出窍口的刹那,神识形体立刻如心跳一震,与之相呼应的是肉体心跳,先是不同震感,灵魂与肉身的贴合频率逐渐同步。 张云雾紧绷的神识逐渐放松,灵魂对于肉体的融合并没有他认为的艰难,相反只是调整好灵体姿态保持不动就好。接下来的重点就是融合肌肉男的上半身灵魂了,张云雾由于片刻,心一横,秉承着闭上眼睛忍忍就过去了的原则,直接心神一体连接上肉身神经,刹那间,好似有一幻影从下至上与之灵魂重叠。 “是他了!”张云雾立刻感应到肌肉男的灵魂从他下半身贴合过来,根本没有操作的空间,肌肉男灵魂直接覆盖在张云雾灵魂之上,再慢慢沉下,直至两人灵魂在肉体内重叠一起。 记忆、痛苦、悲凉、绝望、愤怒,一切负面情绪犹如惊涛骇浪一股脑的涌入张云雾灵魂。 “完蛋!” “唉?”张云雾不可思议的一脸懵。 两人灵魂融合的刹那,张云雾好似旷阔平原上的一点,记忆夹杂着一切负面情绪毁天灭地向他袭来,张云雾惊恐的束手无策,眼看就将被山洪猛兽吞噬,也就在这一刻,神奇发生,一切即将冲击张云雾身前的那一刻,张云雾脑门星光乍放,一切所有瞬间被星光吸收归于平静。 “这怎么办?”侏儒瞪着大眼对着空气发问。 闻声赶来的三个手下一脸茫然,没人敢应答,因为前方侏儒最心爱的沙发已是破损不堪。压塌沙发之人还是侏儒自己踢过去的,哪一句话接错了,怕不是自己也得跟那人落得一样下场。 生死未卜的程大友一动不动,赶来的三个手下不敢一动,侏儒懊悔的原地不动,几双眼睛就这么干巴巴的看着。 “这怎么办?”重复且僵硬的问题。牢房内还是一片寂静,内房探出脑袋的女人吓得甚至不敢缩回身子。 侏儒龇着牙,看样子是想要咬些什么似的。 “啊……好痛!” “我去!” “我亲娘唉!” “哎哟!” 趴在坍塌沙发上的程大友捂着脑袋跪了起来,如此突然惊的众人目瞪口呆。包括侏儒,没人觉得他还能活着。 侏儒一边回忆着刚才出脚的力度,一边小心翼翼的靠近程大友。 “你……你没事吗?”侏儒尝试与程大友对话,刚才那一脚,他的确听到了类似脊柱断裂的脆响。 程大友吃痛的跪在沙发上,摸着额头一处鼓包,心里是越发的不快。听闻侏儒过来,怒气冲冲的指着脑袋反问道:“矮子!这谁干的?!” 侏儒本还有些惭愧之情瞬间荡然全无,在这里,没人敢这样跟他说话!更没人敢跟他发火! “小子!真是给你脸了!毁我沙发这笔账还没跟你算!你还胆敢侮辱我!去死!”说罢,侏儒双眼瞬间黑雾骤起。 “你敢!!!”程大友暴喝,身虽跪地,但也高出侏儒一头。 怒目相对,抬起手准备推出的侏儒赫然而止,愤怒气焰顿时蔫儿了一半。 是来自程大友的目光,侏儒与其对视的瞬间,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涌上心头,程大友的双瞳在那一瞬间彷佛暴涨了数百倍,侏儒分不清到底是自己骤然缩小还是程大友瞬间巨大,感觉自己就像个虫子一样站在巨人的双目前。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侏儒惊慌自语。 第三十六章:惊 这是一股来自境界的压制,像一座突然从天而降的大山,压得侏儒喘不过气来,这种震撼他从未有过。恐惧如同星火落入干草园地,爆燃弥漫。冷汗顺着侏儒额头滑落,他保持着出掌的姿势不敢妄动。 “鸟样。”程大友见其被自己吓住,很是不屑的白了一眼。腿跪的有些麻了,干脆盘坐在那,额头鼓包还是止不住的传来痛感,炙热一点搞的他是心浮气躁,恨不得撒气给眼前侏儒一拳。 站在不远处的三名手下呆若木鸡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不可置信的侏儒竟然被人仅凭气势就压制当场。有一个倒是反应及时,第一个想到什么,给了其他两个眼神暗示,三人做贼似的蹑手蹑脚倒退出了牢房。 侏儒颤抖着缩回了手臂,无所适从的东张西望,想说些什么,但又不敢。 “我问你!” “啊~”正进行千万脑洞的侏儒被吓的一哆嗦。 程大友瞥了一眼身后,“这是哪里?距离北俱芦洲还远吗?” “咳……”侏儒略有紧张的清了清嗓子,“这里是苍晏监城,位于北俱芦洲与东胜神州还有南赡部洲的交界。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算起来就是北俱芦洲的地界了,出了这监城再往北一百多里就是实际意义上的北俱芦洲边城、克塞克城了。” “妈蛋!”程大友一巴掌拍在了自己大腿上,懊恼的咬牙切齿。自言自语道:“我要是再努努力跑的远点,哪还能成这样!!!”越想越气愤,猛然看向侏儒,侏儒又是被吓得一哆嗦。 “能送我出去吗?” 侏儒敢又不敢的摇了下脑袋。 程大友皱眉后倾,“什么意思?你不是这老大吗?这点小事都办不到?” “那个……”侏儒唯唯诺诺的压低音调,生怕声音都能惹到程大友,“这……苍晏监城是出了名的生进魂出,至今为止还没听说过谁……谁能活着出去。” 程大友狐疑的打量着侏儒,“有意思了,你都凝气期五层了,你跟我说小小监狱出不去?!” 侏儒听闻整个人突然一软,差点没原地摔倒。原本侏儒单纯的认为程大友只是在修炼的阶层上高于自己而已,没想到自己刻意用功法隐藏的境界竟然被轻而易举的一览无遗。 “筑基?!”侏儒不经脱口而出。 “哟!”程大友嘴角露出一丝意味,“这都被你发现啦?” “我的妈呀!”侏儒一个腿软瘫坐了下去,他两眼圆溜溜的看着程大友,神情满是不可思议的打量着。没一会儿,又觉得突兀,赶紧毕恭毕敬的两腿跪好,对着程大友连磕三响头。 “他说的是实话么?”来自程大友灵魂深处的问话。 是张云雾,他顺利的接收了程大友的一切,肉体,灵魂,乃至记忆。为了安全起见,张云雾没有直接掌控肉身,还是换作程大友灵魂自行操控。原本正呆在深处一一细品程大友记忆之时,正翻看到风花雪月起劲部分,来自侏儒气场的波动惊扰到了他。 正如夏能柱所说,尽管只剩下灵魂,筑基期的修为也还深深的印在了灵魂上,刚才只是单单透过灵魂的绽放,凝气期五层的侏儒便被惊骇当场。但有一弊端,程大友的肉身,可是一点修为基础没有,侏儒要是反应过来,怕还是岌岌可危。 张云雾放心不下,通过对程大友灵魂的绝对压制,两者瞬息转换,张云雾控制了肉身。 “唉唉唉唉唉唉!” 刚控制肉身起身的张云雾还没完全站起,右脚意识没到,左脚却迈了出去,结果一脚垫跳着倾身摔倒。张云雾是一脸茫然,到底不是自己的身体,到底是一米八大个,到底是肌肉猛男!如今比起原先自己肉体来说,能清晰的意识到脑神经传递到肢体的信号要慢,这种慢不是世间能衡量出的慢,亦或许是习惯的问题,来自灵魂对原有的刻印。 侏儒匍匐着抬起头,机警的他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不过他没有声张,就这么不动声色的看着,眼神中还时不时的透出假惺惺的关心。 张云雾僵硬的摆动着四肢,好似一个笨拙的机械舞学者,费了好大功夫才摇摇晃晃的站立起来,就这还搞得汗流浃背。 也不怕在侏儒面前露陷,因为暴露是迟早的事情。这些天张云雾算是看明白了,哪个走上修业之士能是凡人?全都是些人精,斗智斗勇他是没打算了,以自己的智商,小学二年级教的除法到四年级才会,没留级还要归功抄的好!现如今,坦诚也是可以当作行事的手段。 “大叔,该怎么称呼?”张云雾冷不丁的问道。 侏儒惶恐,立马又磕了个响头,头也不抬的连忙回道:“不敢当!不敢当!仙人叫小的孙高望就行。” 侏儒名叫:孙高望。身高大概一米三左右,典型的头大身小,脑袋有正常成年人的两个差不多大,肤色蜡黄到看似病态,五官也异于常人,特点就一个字,大!大眼睛、大鼻子、大嘴巴,还大耳朵。四肢短小,走起路来大脑袋好像随时会压下去一样。 张云雾有一点还是不错的,就是对人的表情上总会讨巧。他看向孙高望时的眼神好似看待正常人一样,尽管心里会觉得他丑到变扭。孙高望也惊叹于这一点,平生每一个人第一眼看见他时无一列外不透露出厌恶,极少数就算从表情上看不出来,眉宇间一闪而过的扭曲也预示着一切。 眼前的筑基大能让孙高望大有不同,不仅没有对他样貌表现出厌恶,那种阶级层面上的高高在上感也一丝没有,就好像两个普通人互相打量。孙高望不自觉的自嘲般笑了一下,他打一开始就看错了人,而且强者还叫了声自己大叔,真是太有意思了。 张云雾尽量保持着平衡,也不知道为什么,上半身到没什么问题,腰部以下总是神经感控出现偏差,特别时膝盖处,每每放松就会有要弯曲感,使得站立摇摇欲坠似的,看样子想要顺利的掌控这具肉身还是为时过早。 余光一闪,张云雾吃惊的看向内房,女人!监牢内还有女人!还是裸露出半边的女人!女人也发现了他,吓的赶紧缩了回去。 “孙高望!你是不是在骗我啊?!”张云雾很是不悦的质疑道。 孙高望被问的一头雾水,眼珠来回打转,脑中飞快捋着他们刚才的对话。 张云雾转头看向孙高望,继续质问道:“那里面的女人你都能搞进来,你还跟我扯什么生进魂出?没个权力管事的能同意?” “啊”孙高望顿时一片清明,很是惭愧的挠着就快没了的脖子,“仙……仙人说笑了,这哪来的女人呐。” “唉,不是!你糊弄鬼呐?”张云雾直指内房,“我刚才明明就看见一个女人躲进去了!” “嘿嘿……”孙高望好似害羞的脸颊泛起红晕,“那什么……那是个男的。”他开始暗示意味的给张云雾比划,两只小手比了比大胸,又往下身比出两根指头甩甩。 张云雾开始还觉得莫名其妙,随着孙高望比划,脑中闪过刚才看见女人样貌的时候,不由得倒吸口凉气,先前视线注意力全被大大大给吸引了,没太在意女人样子,只是看见一头长发,外加丰满,下意识的谁会怀疑不是女人?等仔细回顾清楚,女人下颚部分,张云雾反应过来了,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在这闷热的夏季迎来了片刻冷颤。 第三十七章:孙 “真是厉害了!”张云雾忍不住的对着孙高望比了个赞,其含义有多种,顾名思义,智者见智。 张云雾在接下来熟悉肉身的空隙问了孙高望很多问题,孙高望也是尽可能的为其解答。 现实总是莫名的多出一堵墙来,计划着等熟练掌控肉身后尝试魂体出窍,可得出结论是唯有一死才能解决,张云雾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再来询问孙高望有无功法也是连连摇头。死到不可怕,张云雾早就习惯了,怕的是前面有黄人众暗中相助才会如此,倘若自己来搞,灵魂上再出个意外可就万劫不复了,就这无意间的夺舍都差点丢了自我,更别提其他了。 想到过越狱,孙高望立马阻止,并且举了几个案例,心瞬间凉了半截。这苍晏监城上有驯养秃鹰巡视,下有数十米岩石环绕,各处出入口还有最低凝气期两层的修士把守,怕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原以为这只不过是一座简简单单的普通监狱而已,一问才知道,这里面关的全都是三大部洲最危险的犯人,连带还有守仙殿执事坐镇。 张云雾两眼复杂的瘫坐地上,脑中已是乱成了一锅粥,冷不丁的狠狠给了自己两巴掌,吓的孙高望一哆嗦。 恨啊,张云雾恨自己为什么傻吧拉吉的飘到这监狱来,烟花嘛,又不是没见过,角斗嘛,稀奇个什么劲呢?也不知道肉身的火灭了没有,没有灵魂又会怎么样。 “嗯?”张云雾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望向门外,神情大骇!一步迈出,摔倒,爬起来,再摔倒,索性地上蠕动爬行,孙高望想要伸手去帮忙,又缩了回去,他还是不敢太过接近。 “完了!完了!完了!”张云雾疯了似的爬向门外,扶着门框艰难起身,几个跟跄踱步跑到二楼望台处,惶恐的看向四周,东面不是,南面不像,西面不确定,北面应该不对!最重要的事情被他忘了!来时肉身的方向他没了参照物去对比,且当时还是夜晚。 张云雾“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从未有过的绝望感弥漫,不经开始懊悔起当初,不拿那衣物,不吞那丹药,不理那卜倩,或许再努努力逃的远一点,好几次都可以化险为夷,纵向人间荣华富贵。或许还是做个卡奴负债一生也比此刻来的轻松自在。 “仙人,有什么小人可以帮到您的吗?”孙高望下了很大决心才过来,试图安慰却又无从开口,憋了半天才冒出这么一句。 张云雾苦涩的摇摇头,他改变跪姿坐靠到墙边,望向天空盘旋着的几只秃鹫发呆。眼下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告诉孙高望他又能怎么样,姑且不谈信任与否,就连送自己出去都办不到还有什么意义。 “或许你能帮我一个忙。”张云雾面无表情的说道。 孙高望为了讨张云雾欢喜,立马一拍胸脯,“仙人吩咐就是!只要是这监狱里我……” “杀了我。”声音轻描淡写中透着股悲凉。 “啊?”孙高望确定是听到了,但这是本能的回应。 张云雾面无表情的瞥了眼孙高望,再次淡然的开口道:“杀了我,杀了我对于你来说应该轻而易举吧?我不说你也应该看出来了,我除了灵魂,其他与凡人无异,也不用担心我会反击。” 孙高望连忙摆手加摇头,“不不不不不不!仙人折煞我了,万万不可!” 张云雾没有再说什么,就这样死气沉沉的低头沉寂下去,灵魂也将程大友换出,自己则像树叶飘落湖面一样,逐渐沉入湖中。 一天过去了,程大友在孙高望隔壁住了下来,好吃好喝的供着,每天他都会过来看看程大友,是否仙人换了过来,问程大友也是一问三不知。就这样,一个星期过去了,还是如此,一个月过去了,程大友感觉都胖了一圈了,孙高望也没见仙人转换出来,私下里准备了无数台词想要像仙人请教修行问题,却每次都看见有些痴呆的程大友吃完睡,睡完吃。 两个月,三个月,半年过去了。 这天孙高望像往常一样过来看望,还是老样子,程大友又是吃饱喝足的躺在那呼呼大睡,这才刚吃完早饭。孙高望无奈摇头,对此他也无可奈何,只能安慰自己日子还多,只要仙人还在这里,自己就有提升的可能。 “哟!”一声来自青年的戏虐。 孙高望一抬头,面目即刻因恨意扭曲。来自楼道旁的身影,那个化成灰也认识的身影。 “嚯~执事的狗散步散到这里也是难得呐!”孙高望轻蔑的说道。 一个狱警穿着的青年向孙高望迎面走来,此人正是那天在台高对着程大友开枪的那个狱警。他带着鄙夷一一扫过孙高望的手下,手下们纷纷低头不敢对视,路过一个手下身边余光还瞥见其手臂在哆嗦,更是身心愉悦。 “听说那个叫程大友的犯人还没死?”狱警绕过孙高望,还没探出脑袋望向屋内,狱警厌恶的赶紧捂住口鼻,一手还扫向前方空气,想把弥漫身前的异味扫开。“哟!还真活着呐?” 孙高望双拳攥的彷佛都能听到吸紧声,牙恨的吱吱响。 狱警见状轻蔑一笑,继续讥讽道:“没死就没死吧~话说回来我还得谢谢你呢,一赔七,可真有你的。” “他马达!是你!”孙高望暴怒,大头直接冲狱警胸口顶了过去。 狱警随意的一歪头,脚尖轻轻一点,侧身轻而易举的晃过大头来袭,由此可以看出这狱警身手并不简单。 “哎哎哎~我说你这矮子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么暴躁,不就赚了你一点点小钱嘛,看你气的。” 孙高望真是气的牙痒痒,但是他还是尽可能的克制住,伤及此人简单,不过代价可能是全部拥有的一切。 “有事就说!没事快滚!”孙高望转而呵斥道。 狱警嘴巴作怪的一瞥,对着孙高望的手下耸了两下肩头,“你看你们老大,动不动就发火,你们可别学他这样,不然……” 手下们面露惶恐,大气不敢喘,纷纷低头看脚,狱警的戏虐目光彷佛会刺透他们身心一般。 “滚!!!”暴喝声惊得楼下散步犯人们以最快速度逃开。 “呐!你说的哦,等会执事怪罪下来你可别怪我没通知你的哦~”狱警阴阳怪气到极致。 “执事?”孙高望顿时怒火全无,反而神情呆板起来。 苍晏监城最高长官,守仙殿执事君郎,王贞。一个令孙高望永世难忘之人,他落得这番田地也全都拜那王贞所赐,本可以成为凡间至尊的孙高望,最终就是败于王贞之手,被他亲手丢进了这牢笼,其原由还仅仅是因为拒绝了守仙殿的邀请。 骄纵之气嘛,凡是世人在所难免,一个受尽人间冷眼的人,一朝得势岂能再容欺压?凭借着天大机缘修得的功力,当时第一反应没打上守仙殿已经算孙高望低调的了。凝气期五层修为,现如今可是能令众生仰望的存在,近千年也就出了这么一个。 一时间,四大部洲的大大小小家族纷纷争先恐后的寻人相邀,孙高望当然也是来者不拒,送啥收啥,请喝就喝,请爽就爽,但就是不干事,哪怕带着族谱找来的族人,还有认他做干爹的,玩可以,有事相求之一律及说及走人。 渐渐的,孙高望修为再高,名声却一低再低,几年过后甚至无人问津。孙高望倒也不在乎,年轻时候尝遍了人间疾苦,中年得道自逍遥,人心他早以看透,吾既是吾之天地。 第三十八章:往 美梦也总有苏醒的一天,孙高望就这样逍遥世间的没几年,守仙殿找上了他。到底是屹立世间数千年不倒机构,软的只来一次,第二次再来竟是直接动手围剿,十几名的天师级修士,近百名凝气期一、二层修士,动手前还直接绑了孙高望他那些毫无半点亲情的族人作为威胁。 守仙殿这数百年间唯一一次这么大阵仗,就是由王贞统领。当年出师之名也是随便给孙高望按了个罪名,其实所有人也都心知肚明,放任一个如此嚣张跋扈且修为高深之人,就好比再世间放了一颗定时炸弹,指不定哪天就在某个地方爆了。 狱警瞧见孙高望那瞬息转变的模样,不屑的笑了,神情满是讥讽之意。这时已然无需多言,狱警只是向楼梯口一歪头,孙高望便老老实实的跟了上去。狱警前面骄傲自得的走着,时不时瞥眼身后,“狗就是狗~”全然不怕孙高望听见。 “咚”狱警只是叩指敲了一下房门,“执事大人,孙高望到了。” 无人响应,门无动而开,其含义两人心知肚明。狱警冲着孙高望一扭脖子,自行离开了。 孙高望一叹悠长鼻息,走进了房间。 房间内的装饰老一套的复古风格,全红木茶几桌椅,山水古画四壁连挂,用于书写作画的红木案台被用来办公,老板椅倒是挺现代,而王贞也正当时躺靠着转了过来。 “孙兄别来无恙啊~” 孙高望压根没想理他,进屋后就一直打量着墙壁上的水墨古画。 “嘿嘿~”王贞自顾自的笑着,“没想到吧?上头竟然派我来镇守这苍晏监城。” “哼”孙高望不自觉的冷哼,瞥一眼王贞,三十年过去了,原来老的只有自己!心中更是无以言喻的难受,当年若不是他最后出手!自己指不定在哪里逍遥自在呢! 王贞笑盈盈的绕过案台,走到茶几桌前招呼孙高望过去,“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跟我这置气呐?你可别忘了,要不是我从中周旋,你早就……” “但也是你抓的我!”孙高望冷冷地打断道。 王贞顿时语塞,“呃……”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话来辩解,事实最过无解,索性不再提及,再转笑脸盈盈,为其倒上一杯泡好的茶水。 “对对对!都是我不好!”王贞摆出自责的架势,继续道:“既然来都来了,还是坐下喝杯茶好好聊聊嘛~” 孙高望还是像刚进门时一样,一叹悠长鼻息,身形都跟着缩落些许。不时,好似看开了不少,抿着嘴唇走到茶几桌旁,忽然眼睛一亮,进门时压根没在意这一细节,临桌前发现这茶几桌、椅子全都符合自己使用,按照平常他上个椅子得用双手撑着才能坐上去,双脚还得离地不少,而这套桌椅似乎是为他量身定制一般。 王贞微微一笑,招呼着孙高望落座,“怎么样?这几十年在这过的还算不错吧?”说着,从雪茄盒里挑了根他满意的,边剪去雪茄一端边说道:“我交接手续的时候可是从我的上一任听了你不少传奇呐,竟然还养了个……” “知道还问?”孙高望没好脸的呛道。 “哈哈,态度好点,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说话间将烧好的雪茄递过去,“来尝尝这个,凡人的好东西呐!” 孙高望刚准备继续回呛,喊姿都摆出来了,但看到眼前的雪茄就又咽了回去,同样是没给好脸色的一把夺了过雪茄,自顾自的猛吸两口,这东西他的确有不少年没碰过了,还是这么上好的雪茄。 雪茄给孙高望带来的晕眩感让他内心郁闷舒展了不少,也很奇怪的是,自从进了这屋,看到王贞的那一刻,孙高望一直以来的某种紧绷感顿时全无,直至这一刻,三十年来从未有过的身心放松。 “这都多少年了?修为还是没长进。”孙高望最终还是开了口。 王贞同样聚神查看了眼孙高望,惊讶的发现他竟然与凡人无异,别说修为境界看不出一星半点儿,就连一丝能量波动都发现不了。王贞内心大呼不可思议,不是认为其失去了修为,他仅是第一眼看到孙高望的压迫感真实无疑,从而断定要么其修为已然超乎寻常,要么运用了什么绝密功法隐藏了修为,这哪一样都足以让王贞心旷神怡。 王贞没有太过表露出内心,异样表情转瞬即逝,继续陪笑道:“是啊,虽然守仙殿灵气依旧,但天资还是根本呐~” “也可以了,你能混到第四层也差不多了。” 一片昏暗空间。 张云雾卷缩在昏暗一角,双手遮挡着面容,也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这样的情况似乎已经持续了半年之久。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像凡人时的自己去逃避,当发现自己忘记了肉身方向,这彷佛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好几天来的超常压力骤然释放,论哪一个不经世事磨练的人能承受得住?几乎每一天都在经历升至天堂跌至地狱的落差。每当好事降临必有祸事相随,而且上一秒与下一秒之间尽是生与死的转换。这让他迷茫,让他疲倦,让他不想再有经历。 每每梦想成真那一刻,苦难紧随而至。被炸去的双手,再到突遇百炼鬼,卜倩的温柔陷阱,哪一次不是怀揣美梦成真,哪一次又不是身陷泥潭。这最后一次死而复生美好前兆却又困局尽显,只要灵魂脱离不了这程大友凡人身躯,一切都将付之一炬。也许再次死亡可以实现,不过,无数未知不说,那程大友又该何去何从? 张云雾选择了逃避,他怕就算这次再获神奇同样也是噩梦初起,特别是黄人众最后给他看到的幻象,他怕哪天那幻象中的受折磨者会变成他。一切来的太过仓促,甚至来不及去品味美好,甚至来不及去吸取教训,等他意识到这点时,已是无可奈何花落去。 “您打算跟我一样吗?” 这半年来第一次有声音再张云雾耳边响起,不用去看来人,出声者与他有着灵魂连接感应,是程大友。光从灵魂状态上看去,程大友似乎比张云雾还要萎靡,一眼看上去若隐若现,感觉随时会消散一样。 张云雾不想做出回应,转而翻了个身子继续将脑袋抱住。 程大友就这么飘着,面无表情,若隐若现。 自打融合了这程大友灵魂,两者之间便再无秘密,不仅共享了肉体,记忆,连同情绪也是两者无异。程大友经历了太多,背叛、折磨、这些苦难让他再无生念。其实在他中枪倒下的那一刻,程大友就放弃了一切,甚至有感于终于结束了这可悲的一生。不是张云雾的冒失夺舍,程大友已然魂归终了,现如今由于灵魂上的主次之别,程大友灵魂虽说被张云雾强制唤醒,但他三魂已无二,七魄已无六,这并不是张云雾所致。 第三十九章:梦 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程大友的天地二魂属于自主消散,有感于解脱之人身死、意死、魂消燃,对于解脱之意大过生存之望时,灵魂上是最先响应,一了百了不过如此。就这命魂还得以张云雾的介入,一系列无意识之下融合存留。 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七魄也是一样,得以留存的只剩下那第三魄,其余六魄随着两魂消散终了。 这些消散的根源正是吸引了张云雾的那条发光缝隙,来自程大友天灵盖的微光裂口,从中散出的微微光浮也正是一个连同魂魄都不愿意存于世上人的灵魂燃火。 “您打算跟我一样吗?” 张云雾还是不愿理睬,头埋的更深了些。 “噢!找到啦!”夏能柱突然寻来,他兴高采烈的绕过程大友,飘到张云雾身后,“拜见大人!”随声而跪。 夏能柱匍匐在地许久不见应答,偷偷抬起头瞄了一眼。 张云雾沉沦期间也想起过答应夏能柱的事情,可是凡人之躯又没有灵力做媒如何引出近百魂出体升天?索性彻底的将此事抛掷脑后,没想到夏能柱按耐不住自己寻了出来。夏能柱也是纠结了许久,半年没见动静,担心又是出了什么意外,于是自作主张出了灵窍。 “大人?大人您这是怎么了?”夏能柱尝试呼唤。 张云雾深叹一息,运量了些许,开口道:“你先前不是说要互相感应才能出得那灵窍吗” 夏能柱不管张云雾能否看得见,为了表示谦卑又是一大拜,“的确如此,但那是有您元神所致,况且还是纯阳至极的元神,我们这些阴魂触之即灭。” “呵~是嘛?”张云雾生无可恋的回应。 “此凡人肉身却大有不同,说句对您大不敬的话,只要您默许,我即刻可以掌控这具肉身的操控。” 张云雾露出些许躁意,先是程大友,再是这夏能柱。 “大人,小人虽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夏能柱说话声突然戛然而止。 此刻张云雾没有任何举动,但是对于夏能柱来说却是无异于山崩地裂,仅是来自张云雾灵魂深处的一丝波动。倘若再继续说下去,眼前人背影怕不是要化作遮天蔽日的怪物,撕碎他不过弹指一挥间。 夏能柱跪在地上撑着的双臂止不住的打颤,他清楚的感知到眼前之人变了,或许是恢复“记忆”的缘故,甚至后悔于自身的鲁莽,太过忘乎所以,眼前之人可是修为高达筑基期的存在,没有泯灭他的存在怕已经是至极的幸运,如今他这样的蝼蚁还试图劝解一只脚踏入仙人行列的大能? “大……大人!小的告退。” 夏能柱心惊胆颤的连磕三头,没等回应便退爬着消失于黑幕。 张云雾半睁开的眼睛又重新闭上,本想开口请走夏能柱,没想到他自己话说一半退了。生前不过凝气期三层的老者,又能如何?要知道孙高望那凝气期五层修士对于越狱也是无可奈何,况且还是一帮孤魂野鬼罢了,半点灵气没有,说再多…… “嘶……唉~”张云雾一个机灵窜坐了起来,他突然的想起来一件事情。 程大友与此同时魂有所感,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消失黑幕。 记得夏能柱先前描述过百炼鬼的由来,百魂归于一体,百智用于一脑,百修集于一身。容纳百魂之躯可堪比凝气期两层存在,千魂之躯又当如何?!这苍晏监城总会有死刑犯吧?角斗总会有人伤亡吧?也总会有人生老病死吧?只要花上足够多的时间去收集灵魂,重回筑基有何不可? 张云雾挪动下臀部,摆正坐姿,越想希望曙光越是耀眼。只要能出的了这个监牢,就有机会找寻到自己的肉身,范围总归就是这苍晏监城的周围数十里,到时重新魂归自我,做个躲事缩头乌龟谁还不会?就听从黄人众的话,躲到北俱芦洲腹地。 正当就这样想象顺理成章时,张云雾心中酸起,“哼~”他又自嘲的躺了回去。前几次他也是这么盘算的,哪一次都是无尽美好想象,哪一次又不是突遇事故,这一次怕还是一场梦起噩来,最后落得生不如死。 回忆过往,这半年来的奇幻磨难,就像还是凡人时期麻将桌上的自己,胡牌时的颅内高潮持续不了多久便被截胡输干替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至债务缠身,最后落得单单连三千块的信用卡都还不起。现在情况依旧如此,异能现后世人敬仰,每一个见识到他修为之人无不摇尾乞怜,跪地膜拜,但那又如何呢?最后还不落得困于牢笼。 “还是算了吧~”张云雾哀叹道:“这样就好,就好。” 梦里。 张云雾不知道为什么逃跑着,跌跌撞撞,气喘吁吁。一回首,黑影消失,没等安心逃离,一张血盆大口吞他于万丈深渊。又不知为何,坠落身躯划破黑暗,从一片云彩上跌落,急速坠落途中与高楼大厦失之交臂,想要伸手却又怕手臂拽断,一开眼,他早已没了双手,继续坠落,眼看就要落地摔成为一滩肉泥。张云雾一睁眼竟然落座在了家里的餐桌前,母亲和蔼的将一盘他最爱吃的土豆炖排骨端到面前,微笑着摸了一下他的头,继续端来一盘盘他往日最爱佳肴。 “妈!!!”张云雾流泪喊道。好像站起来抱住母亲,却使不上力气,无论他怎么用力,双腿就是不听使唤。 母亲似乎听不见张云雾的呼唤,继续保持着和蔼笑容,继续一盘盘端来佳肴,哪怕餐桌上放不下了,就堆在其他盘子上面。 “妈!”张云雾内心开始产生一丝惧怕。 “咣当~”一盘宫爆鸡丁连盘摔落在地。 母亲好似不知道一样,重复着机械动作,甚至端来的菜品出现张云雾不认识的东西,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盘子里蠕动,张云雾睁大眼睛凑近查看,突然,一只足以遮面的大手从中窜出,大手在即将包裹住张云雾整张脸之际,张云雾被吓醒。 “呼……”张云雾惊愕的看向周围,此刻他正全裸着躺在一张粉红床上,右侧还有一熟睡的**背对着他。张云雾由上之下,右下之上看了几次,这个背影他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卜倩?” 张云雾缓缓伸手过去,不敢相信的轻拉过女人肩头,女人惊艳的身子翻转了过来,张云雾深咽口喉咙,忍不住的想要去触摸那双峰,下意识的一瞥女人样貌,可是女人脑袋还是没转过来,“卜倩?” 忽然,黄人众从天而降,一掌压在张云雾的脑门上,火焰由掌心轰然爆发!张云雾身陷火海,四周烈火弥漫,他自身也被烧的发焦发黑。 “儿子!你在哪?!” 张云雾猛然回头,“爸!”随即疯也似的狂奔声音来源,刚一爬上火焰山头,一幅万人焰灼的场景映入眼帘,张云雾心中更是焦急,“爸!你在哪!爸……” “爸!!!”张云雾惊叫着坐起,他惊愕的看向周围,中心安然不少,不再是梦,是他熟悉的地方,昏睡了足足半年的灵魂窍境。 因噩梦的缘故,原本适于睡觉的黑暗环境让张云雾心中泛起不适,生怕某个角落出现刚才梦中同样的大手。张云雾举臂一挥,周围黑暗转瞬之间被雪白之境所替代,一片白芒,分不清上下左右。 张云雾看着四周白芒发起呆来,刚才梦中父母的遭遇给他心中带来了不小的震撼,联想于会不会在自己失踪的这段时间里遭遇变故,周佛大哥是否真的履行了承诺。卜倩?刚才的床上一幕也被想起,对于她,张云雾五味杂陈,杀了她的心都有,但她是否真的知情? “唉~”张云雾叹了口气,不再想去为这些烦恼了。 第四十章:回 “卜倩!!!”张云雾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虽说灵体状态,但嘭嘭嘭心跳加快感一丝不差,他突然联想到,卜倩可是知晓他与周佛的关系,而周佛!如果为了以防万一,换作他是卜家族人,岂能放过如此制约手段!自己的父母可能已经被他不知不觉中卷入了这场危险! 一影忽闪,窜出这白芒之境,游走过心房,钻入灵窍洞口。 “夏能柱!!!”张云雾钻入灵窍内片刻没有耽误,直接神识凝聚化形,对着下方喊道:“快点出来!” 正在闭目打坐的夏能柱猛然抬首看向上方,惊愕表情转瞬即逝,随之而来的是那欣喜若狂。只用了数秒的功法,夏能柱便瞬身在了张云雾的面前。 “小人拜……”夏能柱话音未落。 “行了!我就一个问题,如果我将你们融合,有办法让我的记忆不跟你们共享吗?其他倒无所谓。”张云雾面无表情的问道。 夏能柱眼珠机警的转了一圈,“有!只需要您在进行灵魂融合时用神识隔以意念进行融合,这样的话不仅您的记忆无需共享,融合进的次魂记忆也将属于您。” 张云雾惊呼:“这么简单?那为什么我跟程大友会记忆共享?” “这是因为您是以夺舍之姿进行的融合,不然无法掌控夺舍者的脑补神经,这是无可避免的。”夏能柱回应道。 张云雾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一抬首,没有片刻的迟疑,展开双臂,气势如虹道:“来吧!跟我融合吧!我需要你们的力量!” “啊~”夏能柱惊愣当场,这场景是他这半年来魂牵梦绕的一刻,乃至刚才他也预料到张云雾有此一事。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夏能柱一时没反应过来,反而开始不知所措起来。 “还楞着干嘛!来啊!”张云雾喊道:“有我!有你!以后只要能力允许,你们的一切要求我全都答应!” 夏能柱激动的泪光眼中打转,兴奋片刻,他也随之双臂一展,下方九十四鬼纷纷响应,齐刷刷的腾空夏能柱身后。 张云雾尽管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还是被这场景震撼,连同夏能柱在内的九十五鬼如同恶神漂浮在前。原本光溜溜的一众裸鬼此刻无一列外的身腾黑气,面目表情也从先前的卑微转为冷眼相视,有那么一刻还真怀疑此法是否正确。 “大人!还记得口诀吗?”夏能柱气势如虹且严肃的问道。 张云雾回忆刹那,点点头。 “心境之法人间历练之功,意境之法图求所致之功。吾及万物之列,非万物之序,本命天伦苍穹下,跃它任由仙人游。” 张云雾本只是试探性的轻声背了一遍,但在语闭的刹那,夏能柱凌空一指,由他最近的鬼魂化作一团黑气直奔张云雾胸口而去。 “嗯?”张云雾不自觉的后挪一步,本能的想要避开,可是事到如今哪还有退缩的余地,一咬牙,索性挺起胸膛迎鬼而来。 眩晕紧随而至,张云雾差点两眼一抹黑栽倒下去,得亏又一鬼魂黑雾冲击胸口将他摆正回来。 “大人!别停!继续背诵口诀!”夏能柱两手掐诀喊道。 张云雾别无他法,只得照做,“心境之法人间历练之功,意境之法图求所致之功。吾及万物之列,非万物之序,本命天伦苍穹下,跃它任由仙人游。” 第三只鬼魂化雾冲进灵体。 口诀似乎没有起到一点作用,鬼魂融入后强烈的溢胀感使得张云雾脑充血般摇晃不稳,不知哪一刻就会昏倒过去。 “口……口诀没用啊!”张云雾使出全力喊道。 夏能柱左右手互换掐诀指向张云雾,第四只鬼魂化雾接踵而至。 “大人!口诉心决!心想其意!”夏能柱快速说道,仿佛一分神就会出现什么错误一样。 张云雾还是只能照做,“心境之法人间历练之功,意境之法图求所致之功。吾及万物之列,非万物之序,本命天伦苍穹下,跃它任由仙人游。” 心中焦急,其意是什么? 心境之法人间历练之功,意境之法图求所致之功。吾及万物之列,非万物之序,本命天伦苍穹下,跃它任由仙人游。 张云雾有些慌了神,感觉下一秒自己随时会昏厥过去,“其意?其意是什么?是什么?啊!!!” 就在这溢胀感即将到达最大值之际,一丝莫名的清凉点在了张云雾的脑门上,是那神秘男童留有的金丹作用,金丹余威将脑部膨胀压退脖颈处以下。 “我虽然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但是我最牛皮!我最吊!我最厉害!如果飞过了这天!我到哪都厉害!!!”张云雾想起来了! 心决之意念出口的刹那,犹如神药一般药到病除,溢胀感瞬间消减了不少,彷佛被压迫的神智逐渐清明起来。 “心境之法人间历练之功,意境之法图求所致之功。吾及万物之列,非万物之序,本命天伦苍穹下,跃它任由仙人游。”口诀继续,心中心决之意也一同默念,我虽然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但是我最牛皮!我最吊!我最厉害!如果飞过了这天!我到哪都厉害!!! 随之而来的是能量游走,张云雾明悟口诀之际,融入他灵体内的鬼魂不在四处乱窜,转而一一化形,一一与之重叠,融合归一。 夏能柱见状不但没有丝毫的松懈,反而双手掐诀同指而去,周围鬼魂异动,两两化作黑雾,两两一同撞入张云雾灵体胸膛。 两两、三三、四四、五五……九九,夏能柱身后的鬼魂一时间全都在他的控制下撞入张云雾胸膛。 张云雾的魂体不再纯洁无暇,随着鬼魂一一与他融为一体,原本的青芒之魂转变成了散发阴暗黑雾的灵体。张云雾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又何妨?只要能让他出得了这苍晏监城,化身百炼鬼又有何不可,倘若卜族真对他的父母出手,誓要屠尽卜姓满门! “大人!该我了!” 夏能柱语落身动,化身漫天黑雾,边际犹如风筝引线牵动,细细一丝螺旋卷动着浩瀚黑雾连接张云雾胸口,弥漫的黑雾受到牵引,随着一丝转动开始旋转,如同横向的黑色龙卷侵入张云雾的胸口。 “出!” 声音在张云雾脑内响起,张云雾立觉其意,展开的双臂往前一呼,身形迅速的向后窍口飘去,飘动中张云雾转身,右脚踏空一蹬腿,瞬身消失在了这灵窍境内。 张云雾现身在了窍口,不用夏能柱提醒,闭目一念间,程大友灵魂回归,张云雾重掌肉身。 “嘭嘭嘭……”连续九十五次灵魂震颤。 张云雾意识到鬼魂这才真正的在跟自己进行融合,连忙凝结神识隔以意念。 “大人!这九十四鬼原本尊我为主,现在以我之念,以我之魂,尊您为主!” “等等!”张云雾突起他意,以心神回应道:“你为副,代我继续控制他们!” 这是张云雾在金丹发挥余威后想到的情况,单单十几个鬼魂融合就带来了这么大负担,还想融合千魂简直痴人说梦,但已然至此也不能就此放弃。有主何来无副?虽说不知道怎么去做,夏能柱还能与他一样?话到了,剩下的就交给夏能柱就好。 脑海内一时没了声音。 “什么情况!”张云雾质问。 “感……感恩主人成全!!!”夏能柱几乎带着哭腔回应。 一时间,张云雾灵体内风起云涌,开始一一与之重叠之魂犹如层层纸张翻落,在最后一个鬼魂剥落刹那,夏能柱魂体成形重叠而来,刚才层层翻落的鬼魂又一一回溯般与夏能柱重叠。 体外安睡于板床上的肉体开始发出抖颤,先是四肢震颤,紧接着身体痉挛一样开始抽搐。 “怎么啦!怎么啦!”孙高望的一个手下听到动静赶来,看到屋内情况的第一眼,骇然的景象吓的他两腿一软,一屁股瘫坐了下去。紧随其后的另一个手下连忙伸手去扶,瞥了一眼屋内,立刻惊愣当场。 第四十一章:悟 躺在床上的程大友随着不断痉挛抽搐竟然漂浮起来,彷佛抽搐就是他腾空的动力一样,还有阵阵黑气从体内各处毛孔透出。 忽地,肉身抽搐戛然而止,体内也不再透出黑气,就这么平静的漂浮半空。两个手下互相搀扶着起身,惊恐于眼前骇然。 “唰!”一声异响,以肉身为中心点,轰然爆发出一道能量气浪,刚站稳的两个手下由于距离最近,直接被气浪推飞,两人纷纷后脑撞墙昏厥过去。 苍晏监城外的一处办公楼内,孙高望正一脸不屑的把玩着手中茶杯,王贞则试图说些什么,突然,两人纷纷从椅子上窜了起来,不约而同的看向监城方向。 程大友猛然真开双眼,左手食指随意绕圈一勾,身体缓缓飘落,回归原位。 “就只有这种程度嘛?”程大友喃喃自语道。 体内,正以张云雾灵魂作为主导控制着程大友肉身,体外与体内分别响起了两道同样的疑问,“就只有这种程度嘛?” 夏能柱略显尴尬的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张云雾控制着肉身坐了起来,试探性的握握双手,撇着嘴吧,看样子不太满意,而后又站起身来,踮踮脚、跳了跳,“啧~”忍不住的砸吧了下嘴巴,有一点还行的就是对于肉身的操控倒是易如反掌了。 还是喃喃自语道:“我原以为加上我的灵魂起码会高点,没想到也还才凝气期二层!筑基期灵魂就这么不值钱吗?” “不不不不不!”夏能柱连忙解释道:“主人,刚才也就是您,要是换了其他人,恐怕早就燃灵终了啦!” “噢?”张云雾在屋子里试探性的助跑冲刺了两步,“怎么说?” “就以我来打比方,原先还是百炼鬼主魂之一的我,最多也就能控制十二个次魂而已,其余次魂全都有其他五个主魂分担。虽说共存一体,但是能量的掌控还是分流在各个主魂之身,要是哪一个控制过多,轻则消减魂力,重则燃魂终了。而您!加上我九十五魂归为一体竟然连一点魂力没有消减,反而越发的强劲……” 夏能柱越说越兴奋,几度哽咽,“最……关键的是!在您接纳我为副魂那一刻,我竟然得您洪福也能容纳这九十四鬼魂之力!主人您真可谓真仙人也!万世无一天睐之人!仙洪……” “唉哟~又来了!”张云雾最受不了这一套了,不耐烦的断道:“停停停,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这个灵力啊,还是什么的,怎么释放?” “这……”夏能柱一时犯了难,支支吾吾半天道:“主人……这个……咱们应该走的是……炼体。” “什么!”正扭脖活动胫骨的张云雾听闻差点没折过去,“炼体?!” 夏能柱唯唯诺诺的点头“嗯”了声。 “合着搞了半天是个战士啊!”张云雾一脸的嫌弃道。没一会儿,又咬牙切齿的一拍脑门,懊悔道:“我想起来了!我说那百炼鬼都凝气期两层了怎么什么也不会,就一个劲的拿爪子挠我呢!原来没蓝啊!妈蛋!” 那种张云雾这半年来一直躲避的无助感又悄然升起,他实在想不出如果要面对着一个会释放法术的修士自己该如何应对。 “那个……其实也并不全是……”夏能柱颤颤巍巍说道。 “啊?”张云雾立马来了精神,“什么其实也不全是?!” “咳~”夏能柱清了清嗓子,一个鬼魂哪里来的喉咙?继续道:“目前之所以为炼体,是因为我们目前只能为主人提供魂力与肉身产生共鸣,来做到增强的作用,如果能吸纳足够的阴气或者其他什么能供凝气积攒的话,我想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张云雾眉头一紧,“什么叫做应该啊?这些你怎么能不确定呢?” 夏能柱略显尴尬的又故作一声咳嗽,“还请主人见谅!小人一得知您要吸纳我等,光顾着兴奋了,一时……一时把这事忘了说了。按道理来说应该行得通,现在咱们是魂无变异,体无衰亡,哪还能像百炼鬼那样无法吸纳凝气?” 张云雾一语不发的沉吟起来,虽然听的懵懵懂懂,多少感觉也是这个道理,回想对战百炼鬼的情形,再低头看看自己肉身。 “唉!你们两个怎么了!”孙高望第三个手下发现了门口的那两个昏厥“同事”,跑过来挨个摇晃了两下。 张云雾不做声的就站在屋内看着,若有所思。 “喂~” 突然的一声,吓的手下一哆嗦。 “这……是……您淦的?”手下说话都开始结巴,亏了他还一米八大个,壮的跟头牛似的。其实不是因为张云雾此刻的造型,程大友嘛,还没他壮实呢,只是半年前那孙高望被一声呵退的场景记忆犹新,外加这半年来孙高望对于程大友的无微不至照顾,打心底里绝对程大友要高出他们那恐怖如斯的老大一筹。 张云雾邪味一笑,嗤之以鼻,引动魂力踏空起,一脚蹬墙飞身来。 手下被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个半死,动也不敢动的紧闭双目。 张云雾不费力的翻身到了手下的身后,他一撅嘴巴、一歪头,这种身轻如燕的感觉还能接受,至少没想的那么糟糕。接下来,到哪里去吸纳凝气倒是个问题了,不由得联想起自己藏于血晶内的阴源晶,还尝试顶了下膝盖,没有任何反应。 “你们老大平时去哪里修炼?”张云雾随口问道。 手下两眼发直,脑筋飞快转动,孙高望以往有他陪伴在侧的场景一一翻过,却怎么也理解不了修炼是什么意思。 “问他停尸房在哪。”夏能柱在心房提醒道。 张云雾点点头,转问道:“这监狱的停尸房在哪里?” 手下不经思考的连忙指出方向,张云雾顺着看去,一头雾水,这监城看上去,除了这座是两层砖瓦结构,其余全是由木板或些塑料搭盖而成的棚户区,就这一指除了方向哪对哪都不知道。 “干脆你带我去吧!” “啊!”手下听闻又是一阵颤抖,满脸的惊愕。手下看起来对于停尸房有着别样的恐惧,一听说要他带路还不由自主的往屋内挪了挪。 张云雾疑惑,自己有这么可怕吗?不自觉的看了下自己身周,“你怕什么呢?叫你带个路而已,我又不会揍你。” 手下慌忙摇头摆手。 “啧!”张云雾不耐烦的一把拽过手下的胳膊,“叫你带个路,哪里来……” “我带你去!”一声苍老且洪亮的声音在楼道口响起。 张云雾回首看去,发现是一个怀抱着土罐老汉正满脸兴奋的一瘸一拐的往他这边走来。怀中土罐在他走动中彷佛随时都会摔落一样,每走一步都得护着一下。 “来!我带你去!那里我熟!”老汉笑盈盈的说道。他已经在楼道口待了好一会儿了,发现这里有动静就一直在旁偷听。 张云雾不自觉的在脑中翻起程大友的记忆,看到的尽是老汉被人欺负的画面,还有当时程大友对他的怜悯之心,但是两人在这监城里并无交集。 老汉走到张云雾身边连连点头哈腰,一脸的殷勤。 这时候的张云雾已经不是半年前的他了,面对着陌生,只要皆不是知根知底的人一律心存防范。张云雾没有立刻回应老汉,先是凝神查看了下老汉的身体结构,再透过深处凝视老者的灵魂,普普通通。老汉的各种可能目的也要思虑一遍,讨好?依附?求助?还是扮猪吃老虎的对自己有所图谋? 第四十二章:罪 两者对视,老汉不经意间望向张云雾的瞳孔之际,脸上笑容骤然僵硬,神情凝固。对方瞳孔宛如宇宙黑洞至暗至极,周围的一切光亮贴合在瞳孔边口以漩涡般转动。待对方一眨眼就又恢复如初,老汉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再看去时已然不见异象,怀疑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 从身体看上去老汉并无什么异常,灵魂也是普普通通。张云雾暗叹,想会不会是个修士这应该不可能了,那估计就如猜测的那样了,眼前这老汉应该有什么事情求助自己。 “走吧。”张云雾冲楼道撅了撅下巴。心想,我也不问,要是老汉求自己帮忙,到时候推给孙高望。 老汉听闻立马喜笑颜开,转身都不待像以往那样拖拉,直接一个蹦跳甩腿转了过去。 “来来来,跟我来!”老汉咬着牙指引道。单单带路就使上了吃奶的劲似的,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吃力,总之张云雾从他背影看上去很是费力就是了。 老汉前面带着路,张云雾就这么小心谨慎的在后面跟着,眼睛一直盯着老汉的后脑,周围路过犯人故意撞了下他肩膀也没想搭理。此一时彼一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张云雾算是三朝蛇咬,缓缓醒悟。在他决定重新振作的那一刻,吸取以往经验,只要是搭上边的,防三防必不可少。 苍晏监城到底是个能称得上监狱之城的地方,不比孙高望的牢房,由于是在监城的最外层,犯人们活动的地方也更宽广,而随着张云雾跟随老汉越往里走,本身就因是棚户区的结构,犯人们活动的空间越来越狭小,过路的走道也已经快到了人挤人才能通过的地步。 一间挨着一间的棚屋高矮不一,很多地方甚至无法透进阳光,有的也分不清到底是厕所还是简单牢房,臭气熏天,恶臭连连,这里的犯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境况,哪怕站在一泡屎旁也能谈笑风生。 一路上,是个人都能推搡、握拳恐吓老汉,他就像个过街老鼠似的人见人虐。之所以没有犯人做的太过火的原因,应该是由于张云雾紧随老汉之后,他也不想跟的这么近,只是人流太过密集,不得不如此,一人隔开距离就会被两人隔开,只会越拉越远。 “你到底得罪了谁?怎么是个人都能欺负你?”张云雾忍不住的问道。 大汗淋漓的老汉稍作停留,气喘吁吁的咽了口喉咙,更是口干舌燥了。 “我?”老汉摆摆手,“谁也没得罪,他们是因为我的获罪原因才会如此的。” 张云雾脖颈后仰了下,问道:“什么罪?” 老汉迟疑的磨了磨牙,“奸杀幼女!” 张云雾听闻神情立马凝重了起来,看向老汉的眼神瞬间冷淡起来。 老汉也发现了张云雾的这一转变,反倒像个没事人一样“嘿嘿”一笑,“走吧。” 张云雾愣了一下,迟疑是不是应该继续跟这种人走下去,隔一人,隔了两人,隔到了三人,由于身高的原因老汉即将淹没在人群当中。张云雾鼻叹一悠长,这或许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一个闪身,出现在了老汉身后。 与此同时。 一阵急促的上楼脚步,孙高望神情复杂的快步走向牢房,全然不顾倒地昏厥的两个手下。牢内空无一人,程大友不知所踪。 “人呐!!!”孙高望暴喝。 唯一一个相安无事的手下一阵惊慌,支支吾吾半天。 孙高望转身跳起来就是一巴掌,扇的手下人仰马翻摔倒一旁。 “人呐!!!”孙高望暴怒继续质问。 手下捂着红肿的脸刚要开口,王贞赶了过来,看到如此情形更确定自己不顾身份跟过来是对的,他也不插话,就站在一边等待着手下回应。 孙高望瞥了一眼王贞,眉头一紧,想要阻止手下回答,但忽然一念闪过,欲脱口而出的话语被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在不确定王贞得知详情的情况下会做出何种举动,一星可能改变他目前牢困局面或许也将不确定起来,是好是坏总之自己有可能破了这死局。 孙高望思索片刻,索性拉王贞一并下水,反正程大友的事情也瞒不了多久,倒不如让这事情变的更有趣起来。 “快说!人呐!”孙高望故意比刚才提高音量嘶吼道。 手下被吓得瑟瑟发抖,“去……去停尸场了!” “什么!”孙高望听闻大吃一惊,两眼眼珠都快瞪出来了,“你确定?!” “嗯。”手下惊的连连点头。 王贞光从孙高望的情绪上就感觉到了事情并不简单,回忆刚才两人品茶时的突发异动,根据神识感应来判断,应该是有凝气期修士诞生于这监城内,而且从感应到的波动浓郁程度上来看,仅刚升阶成功就已经突破了凝气期一层之高。 王贞故作一无所知的上前问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谁去了停尸场?那里可是守仙殿划分给了三州议会了呀。” “啧~”孙高望同样演技高超,故作一脸愁搓的举棋不定。他知道,不能立马告诉王贞,得很纠结,很想隐瞒下去。 “王贞!”孙高望演出怒意,直指王贞,“今天我对你已经够客气的了!你别得寸进尺!我的事情你最好别太过问!” 王贞心头一惊,眼珠飞快转动,联合刚才感应到的波动,再加此刻孙高望的刻意隐瞒,他明确的断定,一定是有不得了的人出现了!孙高望凝气期五层都能如此重视的人,对于他现在处于凝气期四层瓶颈的人来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孙兄~”王贞很是殷勤的说道:“我这来也来了,你这又是何必呢?如果你这有什么事情,还不是我一句话就能解决的?”话说到一半故作回想起、故作很不在意的轻描淡写继续道:“我想起来了,你手下刚才说什么人去了停尸场?要把人带回来对我说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嘛。” 孙高望两眼一眯,狐疑的打量着王贞,看起来犹豫不决,很是需要帮助却又不想让王贞插手的样子。其实心中是对王贞嗤之以鼻的坏想,你这个老狐狸,我就知道你一定会上钩,叫你多事,到时候你这个倒霉鬼别再落个形神俱灭的下场。 熙熙攘攘一路上,老汉所到之处就像个自带引人注目的标签,辱骂,推搡,被吐浓痰,每次被人拽住将要吃上一拳头的时候,老汉都会及时的指向张云雾,来人一看便咬牙放弃了殴打。张云雾没想出手帮他什么,不过肉身还是本尊程大友的,这苍晏监城敢惹他的还真没几个,不知道他的也会被样貌威慑,纷纷退避三舍。 随着老汉越领越深,周围的人群不知为何却越来越稀少,见到的犯人也都开始老弱病残化。张云雾有所预感,接近了,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周围阴气浮动,甚至有不少躺在地上的犯人身上也有着阴气黑雾附着。 棚户区内又有围栏,近三米的高挡板围栏阻隔了去路。 老汉笑盈盈的转过身,腾出手指着围栏,“我们到了,就是这里了!” 张云雾仰首看去,各样的木板被钉在一起组成路障,一字排开似乎延申到了棚户区之外,彷佛挡板的另一边将会是不同的世界,而张云雾也正有感应,来自阴气、死气、怨气的混合。 “怎么过去?”张云雾面无表情问道。 老汉贼眉鼠眼的四周查看了下有无犯人在注意他们,发现尽是些要死不活之人后,一瘸一拐的走到一处不起眼的挡板旁,由于左腿弯不下去原因,只得横着左腿、右腿跪在地上,就这也还不愿意放下怀中的土罐,一只手抱着,一只手推开挡板。 张云雾就这么冷眼旁观,也没想问老汉在做什么,更不会去出手帮忙,能犯下如此罪行的人到目前为止还能活着?估计是上天再打盹。 挡板被老汉推开了一块,看上去刚刚够一个人钻过去的。 老汉眉开眼笑的回过头,招收让张云雾过去。 “你不会要我钻过去吧?”张云雾瞪着两眼发问。 老汉理所应当的点头,“是啊!” 张云雾郁闷的双手掐腰,皱着眉头,“没个大门什么的吗?!” 第四十三章:山 “啊?”老汉一脸的恍惚,“不是……”老汉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两眼瞳孔收缩,“您?!” 张云雾冷眼一眯,凶狠道:“不该问的别问!” 其实张云雾心中着实被老汉惊了一下,两人眼神对视的瞬间,彼此之间都意识到了什么。张云雾惊于老汉并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老汉惊讶于眼前的这个程大友似乎变了个人,一个深埋已久的故事让老汉若有所思。 “你怎么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张云雾狐疑的问道。 老汉被从愣神中唤回,很是理所应当的回答道:“干嘛要好奇?有求有共不正当然嘛?反正我也只是为您带个路而已,知道的太多对我没好处。” 张云雾显然不接受老汉的解释,再从老汉刚才的对视反应来看,此人定有异谋。不过张云雾没打算刨根问底,毕竟一个被风都能吹倒的瘸腿老汉又能翻起什么大浪?不如就静观其变,如若不利立马碾杀当场,也全当替天行道了,能做出奸杀幼女的人死不足惜! “还有别的入口吗?”张云雾试探的问道。 “啊……您有所不知,这苍晏监城的“停尸房”并非您认知的那样,等您进去后就会一目了然。而且最关键的是,它是由三洲议会轮流看护的集气重地,如若不是议会的人到场,旁人别说进入,犯人们就是看上一眼都有可能被残杀当场!” 张云雾下意识的就要发问,刚张开嘴巴,突然恍然大悟的意识到了一点,难怪孙高望的手下仅仅听闻要让他带自己来这里就瑟瑟发抖,百般不愿意的问题原来是这样,并不是惧怕自己的缘故。接连还想起马震介绍过的情况,现如今灵力枯竭的当下,想要继续修业的道路就只能另辟蹊径,这世上但凡能凝结运用的气场全都被各方势力所霸占,再结合老汉的一语,这里应该真如老汉所说。 “你确定从这进去安全?”张云雾决定从这类似狗洞的地方钻过去,再做最后的确认。 老汉第一反应就是自信满满的拍着自己胸脯,还差点把土罐弄掉,“您放心就是了,这里是唯一的死角,周围环境您也见到了,连个暗哨都不愿待。” 张云雾环顾四周,的确如老汉所说,一片死气沉沉,常人在这里多待一秒都恐染上晦气或是疾病。他凝视了狗洞一会儿,无可奈何的弯腰打算过去。 “不对!”张云雾临钻入狗洞之际停下,蹲着挪开了几步让出洞口,冲着老汉一撅嘴巴,“你跟我一起进去,你先走。” “这……”老汉一阵愁搓,没想到眼前之人竟如此小心谨慎,虽说更加确定此人的内在已然不是程大友,但是隔墙如隔天,狗洞的另一头可是一个充满了危机的地方,稍微不小心就可能万劫不复的地方。原以为把程大友带到了地方,自己就能顺势要求点什么,临了还要求自己先行探路! “怎嘛?你自己都不敢进的地方,你还敢跟我保证一点危险没有?!”张云雾恶狠狠的说道。 这句话犹如幻化成了跳蚤、跳到了老汉头上,急的他是抓耳挠腮。 “嘶……好吧、好吧!”老汉没了办法,一脸的无奈,“既然您要求了,我照办就是了,不过话说在前头,如果发现什么值钱的东西可全是我的噢”说罢,老汉蠕爬着往洞口爬去。 “值钱的东西?”张云雾听闻更是对里面的景象产生好奇,是什么东西能让这个老汉豁出命也敢进入?看样子应该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就静静的看着老汉蠕爬,也不催促,就蹲在旁边看着老汉钻过狗洞。等老汉钻了过去,再蹲着挪回原位,勾起头瞧着老汉会不会被什么突然抓了。 大概看了几分钟,老汉就这么趴在边口一语不发的与张云雾互相盯着,不是老汉不发问他还不赶快钻过来,而是他不敢,或恐惹恼张云雾又或担心惊扰里面的守卫。 张云雾确定无碍后,为了不像老汉那样不堪,直接先是低身抓着洞口上方木板,然后勾入上半身,等上半身进去后,两腿再轻轻一蹬,就这么简单窜了过去。 老汉很是无语,心想耍帅也不看个地方。无奈,他为了确保安全,待张云雾过来之后赶紧把拆下的木板将狗洞重新堵住。老汉按装完木板挪身一回头,差点一脑袋撞到张云雾的屁股,好在他及时后仰避了过去,他以为程大友应该先行一步才是,没想到进来后一直没动身子。老汉吃力的扶着围墙站了起来,纳闷的勾过头想看看程大友到底在干嘛。 张云雾被眼前的景象惊的是瞪目结舌,两人此刻正身处的位置是一处杂物的堆积点,堆成山的杂物正好挡住了他们,前方瞭望塔都看不见的视野盲区。张云雾一开始也没太在意,等待老汉重新安装木板的间隙,他随意一瞥身后,原乍一看不过是堆积的衣物之类,细看之下,竟是堆积如山的枯骨皮囊夹杂着衣物堆积在此,特别明显的一具枯骨尸身衣物还完好的套在身上,也不像是经历了苦难而死,倒像是在活着的时候突然之间被抽去了血肉成了皮包骨头的干尸,而且最关键的是,从干尸衣着上发现,光鲜亮丽的衣物全然不可能存于这监狱之内,断然是这苍晏监城之外的人。 数不清的干尸就这么随便的被堆积在此,仅是张云雾看到的就有三座高七八米的尸山堆积处,这还仅是围墙的边口,再往里岂不是难以想象的尸山座座。张云雾深咽口喉咙,眼前的一幕再次撕开了他对于世界的认知,人竟然还可以残忍到这种地步,仅仅是为了修业集气,难道修业之士就真的可以视凡人如蝼蚁?随意虐杀?随意践踏? 老汉从程大友的神情中看出了端倪,一丝意味在嘴角勾起。他转过身子,倒是对这骇然的场景不以为然,一瘸一拐的踱步到一具干尸旁,翻过来,摇摇头,继续寻觅起来,突然眼前一亮,连忙拖着残腿走过去,是一具看起来刚被制成不久的干尸,衣物还保持着干净。老汉一阵欣喜,赶紧跪下开始摸索起干尸的各个口袋。 “你在干嘛!”张云雾呵斥道。 “嘘!”老汉被这突然的一句吓得是魂飞魄散,惊慌的连忙阻止声张,低声道:“别喊啊!被发现了都得死!”说着将从干尸口袋里摸索出的钱包摇给张云雾观看,“这东西不拿白不拿啊,反正都用不上了,不如便宜我啦。” 张云雾本想说些什么,但语出又止。心中安慰自己,的确是这么回事,自己又纠结什么呢?想必老汉也是为了这个才寻得了这么一处,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一定能顺利的进入这里。 “呵呵”张云雾冷不丁的笑了声,“什么修业之士,什么得道升仙,全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什么?”老汉听不清张云雾在说什么。 “夏能柱!”张云雾心房呐喊。 藏于体内魂魄之中的夏能柱应声而出,点点魂火骤然释放,两者灵魂重叠一身。 “谨遵主人吩咐!”夏能柱恭敬的回应道。 张云雾很是压抑的扭动了两下脖子,“咯咯”连声脆响,“给我吸!将这里能吸纳的全都吸收掉!” 夏能柱闻声而动,在张云雾语落刹那,换魂为主,控制着程大友肉身两手掐诀,两手莲花般打转三回,屈膝,下蹲,坐地,盘膝,两手掐诀印于丹田两侧,上量,左手至心房,右手掐诀量走至锁骨处。 老汉看得傻眼,但是没有惊慌,似乎是知道些什么。他就两眼发直的看着程大友一举一动,呼吸急促,惊讶的表情中还带有些许兴奋。 “主人!在我吸纳且凝气期间您一定要配合好我分流,我的意志力是承受不住那些杂乱气流的!”夏能柱叮嘱道。 第四十四章:风 张云雾心中自我脑补,揣测夏能柱的意思,估计是由夏能柱来吸收,而自己可能就像是个过滤网一样整合吸纳入体的气流,再分配给其他次魂? “你先等等!这里可供凝气的气场怎么样?够多吗?”张云雾出声打断刚准备运气的夏能柱。 夏能柱即刻停止动作,收手归印于心房以及锁骨处。他也糊涂,光是去响应张云雾的命令了,自己一时也没查看这里的气旋情况。夏能柱运用自己鬼魂特性运用魂力集中双目,两眼顿时如黑焰灼目,乍一眼看去,“我的老天爷!”夏能柱不由自主的惊叹道:“主人!得大便宜啦!!!” 张云雾透过夏能柱的灵魂波动感应到了他的突然亢奋,连接视野望去,满怀新奇却大失所望,漫天的各种气旋虽说如同惊涛骇浪般翻滚各处,但从本质上感应到的能量还不及那蓝色丹药的五分之一,张云雾对此嗤之以鼻的断开了视野共享。 “我当是什么,别傻看了,赶紧全都吸收了吧。”张云雾淡淡的说道。 夏能柱并不感到意外,对于筑基期来说或许这滔天气旋真入不了眼,不过对于他来讲,可谓天大机缘不过如此。一不做二不休,咬牙心一横,夏能柱控制着肉身、提臀、丹田运行收腹,胸腔积压闭气,两手掐诀猛举过头顶。 占地面积近百亩,差不多有十个足球场大的圈地,与其说是停尸场,更像是某个城市的特定垃圾处理场。数不清的干尸白骨堆积成山,一座座,连绵相环,占满了各处。还有数架挖掘机在工作,像挖土似的一下下挖运堆积把小尸山腾出空地,用于新的干尸堆积。最中央还有一台工地用的吊塔在工作,由中心塔台指挥勾运干尸。 椭圆形场地设有八处瞭望台,每个瞭望台上配有两个手拿狙击枪的人员巡视,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便会举枪瞄准。闲来无聊时,外墙只要有犯人不小心靠近,打腿打哪就成了两个狙击手的闲来解闷,要是打死,就有两个人跑过去把尸体抬运进来,拖到类似厂房的屋子里抽取血肉。 骇然景象称为人间地狱也不为过,这里工作的人彷佛根本没把人类当作同类一般,尸身就像垃圾一样被处理,肢解,丢弃。就这还有源源不断的卡车从外驶入卸运尸体。手拿笔记的人员一笔笔记着来车数量以及尸身情况,滚落脚边的头颅也没能惊到他,一切已然司空见惯,一脚踢开,下车打招呼的司机还连连拍手叫好,“好球!” “是你小子呀。”笔记员似笑非笑的说道。 卡车司机躬着身子一路小跑到笔记员面前,嬉笑的从口袋里掏出香烟递上,“陈老大近来可好?” “就这样吧~好是称不上了。”笔记员说完一摊手,俏皮的接过卡车司机递来的香烟。 卡车司机嬉皮笑脸的掏出打火机为其点烟,“陈老大您要是不好,我们这些跑腿的哪还有活路噢。” “哼”笔记员冷哼一声,拿笔往中心的塔台戳了戳,指引卡车司机看去,“不是那刚来的小丫头新官上任三把火,老子还用在这?” “噢?还有陈老大搞不定的人?”卡车司机边说边眺望塔台,一丝坏笑嘴角勾起,“实在不行的话,咱就跟议会匿名举报她!告她偷偷吸凝气旋。” 笔记员不屑的白了一眼卡车司机,“这种下三滥的事情也就你能做得出来,老子才不干!她是没落我手上,等哪天……” 原本平静无常的环境,突然阴风骤起,席卷着沙石吹的人睁不开眼睛。 “主人!赶紧分流!”夏能柱来不及凝聚神识沟通,干脆出声喊道。 一旁的老汉听闻瞳孔立马收缩,先是若有所思的眼珠打转,紧接着满脸的欣喜若狂。 退于体内魂下的张云雾应声而动,展开双臂开始波浪般运动,从外吸入体内的气旋被引导整合,随着双臂运展开始分流别类。张云雾调令魂下的九十四鬼分散四组,三十鬼分流阴气,三十鬼分流怨气,三十鬼分流死气,剩余五鬼分别用于分流其余杂气。 这是一幅凡人无法看见的景象,能感觉到的不过是周围环境的狂风乱作。原飘旋于停尸场上方的各类杂乱气旋率先被夏能柱引动吸收,漫天的黑雾气旋如同溢满的浴缸被拔了塞口,气旋好似被底部缺口吸引,水流自主的产生漩涡盘旋而下。 停尸场中央的塔台很快便发现了这一点,如此惊天异动,里面的工作人员闻所未闻,一群人犹如没了脑袋的苍蝇四处乱窜找寻原由。放于密室用于吸收气旋的各类壶状法宝不仅失去了功效,反倒因为夏能柱的引导纷纷倒吐出存积已久的气体能量。 “轰”的一声,大门毫无预兆的被一脚踹开,刚准备去开门的一人被猛然撞飞跌至控制台上。一个看起来大约二十来岁的年轻女人怒火中烧的走了进来,一袭黑色职业装配上红色高跟鞋本应该妖娆的步姿,现在却是大步前跨。 “这到底怎么回事!!!”女人尖啸且暴怒的质问。 乱作一团的工作人员瞬间安静,全都无所适从的看向女人。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眼镜男颤颤巍巍走了过去,手中平板电脑各项参数已然降到最低值,他胆颤心惊的将平板递给女人观看,“总……总事,仪器各方面都显示正常,不……不过气旋却不知道为什么……” “不知道?!”女人吼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跟我说不知道???” 娇媚女人的怒火也别有一番风味,不是因为声大吓了众人一哆嗦,从表情上看生起气来的她还是那么值得一品。 与此同时。 “不好!你看!”王贞指着前方对孙高望提醒道。 正赶往停尸场去的孙高望与王贞二人驻足观看,前方上空漫天的黑气正如同漏斗似的往下倒旋黑气。这场景孙高望再熟悉不过,看到第一眼他就确定是有人正大肆的吸收这些气旋,比他当年的那天赐机遇还有过之而不及,而且能一口气吸收如此惊人气量的人影他也是第一时间映现在脑海,“是他?!” “谁?!”王贞连忙发问。 孙高望故意不耐烦的转过头去,“还能是谁?不就是我们正要去找的人嘛!” “你确定?!”王贞大吃一惊的大眼瞪小眼,看看孙高望,再看看前方天空。如此逆天的景象他毕生未见,怕不是孙高望所寻之人已然超出他不是一层两层,甚至有可能是想也不敢想的另一个境界。王贞不由得倒吸口凉气,感觉事态似乎出乎了他的能力范围。 “不确定你不也跟我来了?怎么,你一个堂堂守仙殿执事是怕了吗?”孙高望故意讥讽道:“要是怕了的话,你就回去吧,免得事情闹大了再有你的责任。” 王贞犯愁的捏起睛明穴,喜于自己刚到任就可能遇见自己平生最大机缘,愁于自己刚到任就可能遇见自己平生最大祸事。 “你还走不走?”孙高望催促道:“不走我自己先去咯。” “啧”王贞第一次在孙高望的面前表现出懊恼神情,孙高望见此内心偷笑,他知道鱼儿上钩了。 与此同时。 掩藏于三座尸山后头的老汉越发兴奋,难以抑制的情绪尽显面容,甚至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 “给我站住!”夏能柱控制着肉身呵斥道。 正盘坐、高举双手掐诀的夏能柱容不得半点差池,开始老汉没有任何异常夏能柱也就没有理会,毕竟是张云雾身边之人,他做下人的也无需多问。此时正处关键时刻,老汉异常的神情以及靠近举动使得夏能柱不得不防。 老汉现已如痴如醉,根本没有听从制止,反倒着了魔一般继续一瘸一拐靠近。 “你给我站住!”夏能柱再次呵斥。 “好久了!好久了!我等了好久!好久!”老汉一边嘴里不断的念叨着,一边望夏能柱靠近。 眼见出声无用,掐诀的左手变样两指直指老汉,他有信心只需一击,一击便可了结了其的性命,但夏能柱不是鲁莽之人,他还是选择了先问过张云雾再行决断。 “主人,跟您一起的老汉举动有异!请问如何处置!” 第四十五章:乱 张云雾正聚精会神的分出一线不知何种的气流归于五人鬼组,一抬头,回应夏能柱的只有一个冷冷的一个字,杀!冷酷无情且坚定不移,搞得夏能柱还愣了一下。 今时不同往日,张云雾的心境已然不再纯真,短短半年所经历的噩事足以改变任何一个人。 “别!”一声有气无力的声音同时波动了张云雾与夏能柱灵魂,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一人。 夏能柱已然出手,两指射出的黑火眨眼间便能烧到老汉,好在黑火可以随神识牵引改变方向。夏能柱一念之下偏移了黑火,与老汉擦肩而过,就这还是灼烧到了老汉的肩头,仅是星火灼烧,伤的却是老汉整个肩头,疼的他全然顾不上视若生命的土罐,捂着肩头难忍的满地打滚,土罐则应声摔碎。 一个半透明的灵魂现身在了张云雾的一侧,是程大友,按常理来说他并不应该会有如此行径,三魂只剩下命魂,七魄只剩下气魄之魂,何来怜悯? “为什么保他?”张云雾问道。 程大友自主的连接上夏能柱的视野,看了眼因剧痛来回打滚的老汉,他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也没有任何解释,再次消失掩藏于灵魂深处。 “现在该怎么办?主人。”夏能柱出声问道。 张云雾沉思片刻,细品着程大友为何会有如此一顾,翻看程大友以往对于老汉的记忆也仅仅限于对老汉的怜悯之心而已。 “先不管他,只要不妨碍咱们,一切等结束再说。”张云雾回应道。 夏能柱继续,举直双臂、双掌招面于天,两手中指同时与大拇指头对碰,食指并过去压与小拇指指甲之上,气旋顿时被更加快速的被吸引而来。这还仅仅是盘踞于座座尸山上空的气旋,在夏能柱又一掐诀下,尸山也开始冒出黑气与灰气两种能量气体,它们一并卷入上方引流而来的气旋,吸收于程大友的体内。 “我去!”张云雾惊呼。突然增加的能量宛如泰山压顶之势直接朝他灵体头顶压来,搞得张云雾是措手不及,只得先自行吸收先前还未分流出去的杂乱之气,再一手引出众鬼魂力与迎面而来的能量抗衡。 “夏能柱你在搞什么!这么多的能量怎么能一时分流得完?!”张云雾很是不悦的喊道。 夏能柱一惊,右手连忙落下印于丹田,赶紧解释道:“对不起主人!小人一时疏忽,光想着赶紧吸收完这气旋。” 张云雾没做回应,继续引流分向给各组鬼魂,没一会儿的功夫,用于分流阴气的三十鬼纷纷饱满,个别鬼魂还出现了阴气溢出的情况。用于分流怨气的三十鬼同样如此,很快地也出现饱满且有溢出的迹象,从尸山上冒出的气旋能量太过浓厚,这是张云雾始料未及的,不过死气的三十鬼到还能承受,还有三分之一的鬼魂可用。 “要我自己来吗?”张云雾喃喃自语道。 迫于无奈,除了死气的分流,张云雾大口一开,自身灵体如同化作水盛,吸入体内的气旋能量彷佛潮水般急速涌入口中、存于灵体。 “唉?”张云雾吞噬气旋能量的同时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怎么把正事给忘了!”张云雾自责道。 气旋能量的吸收戛然而止,张云雾闭目片刻,通过翻看夏能柱的灵魂记忆,他瞬间掌握控制肉体吸收气旋法门以及感应召唤人魂的方法。双目睁开的刹那,两者灵魂之间调换了位置,夏能柱还聚精会神的掐诀吸收中,转瞬间被替换魂下,愣是半天没反应过来。 “主……”夏能柱刚要开口。 “你先休息一下。”张云雾打断道。 夏能柱抬头的瞬间凌乱,位于他天灵盖上方的浩大能量哪能没有人控制,夏能柱惊得立刻调动魂力对能量加以控制,一阵手忙脚乱才算稳定魂内局势,现在别说休息,一个出错都很可能让他连同下方的九十四鬼一并神形俱灭。 张云雾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站起身子,中断了气旋的吸收,右手一挥间四周激涌而来的气旋被一招打散。由于气旋不再被牵引,没了去处的庞大能量只得上升,盘旋于停尸场上方。尸山没了召唤也开始归于平静,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停尸场内的各个工作人员犹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冒头出来,对于刚才的异相百般猜测,由于没有凝气期的存在,最强者不过炼体期圆满,别说发生了什么,就连此刻正盘旋于他们头顶之上的灰黑蘑菇云也是半点感应没有。 身着黑丝职业装的女人走向窗台,对于这样的情况她也是一头雾水,尽管处于炼体期大圆满的修为下。 “总事!总事!”眼镜男捧着被摔黑了半边屏幕的平板电脑小跑过来。 正苦思何故的女人更是怒了,很是暴躁的回手就要给上一巴掌,临下手之际,不注意一眼瞥到了屏幕闪烁的平板电脑。女人的心情瞬息好了起来,一眼看去,一半能见到的各类参数全部恢复正常,本要一巴掌扇过去的手一把从眼镜男手中夺过平板。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女人安心的喃喃自语一连说了三遍,刚到任没几天的她真怕出现什么大乱子,要是在她在职期间这里出现了大问题,恐怕会比死还要严重的多。 女人欣喜的神情并没有持续多久,转瞬间又变得冷淡,一挥手,“你们!还愣着干嘛!赶紧去查看哪里还有问……” “咦?”眼镜男无意中发现了窗外异相,一股浓烟吸引了他的注意。 女人听闻抬头看了看眼镜男,发现其正望着窗外,于是下意识的顺着眼镜男的视线转头向外看去。由于身高的缘故发现不出什么问题,想打开窗户感应一下外面的情况,本下意识的伸手去开,却突然缩回,女人很是嫌弃的皱着眉头,她不想手上沾染上这里的尘气,窗户上的灰尘让她犹豫不决。 一旁的眼镜男很有眼力见的立刻帮忙拉开窗户,让出身位,给女人指明方向。他这一指不要紧,等女人看清楚情况的瞬间,女人回首便跃身而起,毫无征兆的一脚踹在了眼镜男的胸口,眼镜男整个人直接飞出数米,重重的撞到墙上摔落,七窍流血,生死未卜。 刚才由夏能柱两指射出的黑火落到了尸山上,先是一具干尸起火,紧接着蔓延至三具,再来是十具,等张云雾发觉的时候火势已无法控制的蔓延至周围尸山。 黑火本就异于寻常普通生火,但凡由各类气种释放出的火焰最低级也能在水中燃烧,更别说还存有些许油性的干尸。大火数秒的功夫就引燃了周边的尸山,伴随着浓烟肆起,这里也吸引了万千瞩目。 “魂人子出人魂也,众生亦有命归途,生出共联千世存,人魂我令如天令!” 张云雾见局势既然已经无法控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引魂现身,随着口诀、指决祭出,大约有近十万的灵魂从座座尸山飞涌而出。铺天盖地的鬼魂如同狂风呼啸而起,漫天鬼魂围绕着停尸场上方乱窜,响彻天际的苦楚哀嚎摄人心魂。 “又怎么啦?!”笔记员无奈的跺脚甩手,刚恢复平静的四周异声又起。由于他还只是炼体初期的缘故,一只鬼魂正怒目瞪视的漂浮在他面前。 卡车司机被这接连的奇怪现象搞的心里有些发毛,疑神疑鬼的环顾四周,隐约能听见什么似的冷汗直冒。 “噗~”笔记员无意间一瞥卡车司机的神情忍不住的笑了声,“哈哈哈,你瞧你那怂样,你也就……” 怒目的鬼魂一头扎进了笔记员的胸腔,四周乱窜的数百鬼魂接踵而至,一股脑的全都扎进了其身体。一时间,停尸场内活人哀嚎肆起,这里面工作的人员无一幸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无数鬼魂穿膛而过吸干了阴阳二气,成为这里的新鲜干尸。 第四十六章:众 “快!关窗!”女人急速后退。 不过还是晚了一步,无数鬼魂怨气冲天的飞涌进来,塔台里除了几个炼体期能大约看到些许轮廓以外,普通凡人只能听见“飒飒飒飒飒……”类似怪响。塔台里的工作人员与外面的工人结局一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无数鬼魂钻入体内吸干了阴阳二气。女人则带着几个手下迅速的逃离这里,期间两个手下晚一步没跟上,直接有近千鬼魂钻了两人体内,体外被鬼魂漩涡吸卷,体内灵魂以及炼体时期吸收的气种纷纷被蚕食。 “这……”孙高望惊呼。 刚赶到停尸场正门的孙高望、王贞二人又一次被惊愣当场,两人吃惊的看着场内上方万千游魂肆虐。王贞打算开门进去,孙高望下意识的出手阻止。 “你这是干什么?!”王贞不可思议的低头问道。 孙高望深咽了口喉咙,“这些游魂虽然对我们造不成伤害,但你有没有想过……这招出众多游魂的人?” 王贞有了些许犹豫,正当他考虑途中,手中握着的门把手突然滚烫起来。王贞本能的一缩手,火舌紧接着从门缝中窜出,惊得二人立刻闪身远离,再望向墙内,火光冲天,万千游魂火光上方呼啸,好似在庆祝一般。 “人魂亦有人魂道,祭天祭地祭人和。众魂诞于血肉成,众魂归于吾身存!” 张云雾暴喝道:“众鬼听吾号令!归吾身躯来!” 一道拳头大的黑色漩涡在张云雾胸口处乍起,他顺势挺胸于前,距离他最近的游魂包括哪些准备攻击他的鬼魂立马受到漩涡引力吸引,数千鬼魂来不及逃窜,眨眼的功夫便全都被张云雾胸口处的黑色漩涡吸收。 大火蔓延,外加上近十万游魂引起的阴风,火焰短短时间里几乎吞噬了所有尸山,亦或者是万千游魂有意驱使,好似这火烧的越快,对于他们越是便利。 “仙人救我!仙人救我……”被火焰困住的老汉连声呼救。 张云雾哪里来的时间管他,老汉在他脚下不被鬼魂攻击已经是最大的力所能及了。吸入体内的数千游魂就好像有数千个人同时在张云雾耳边嚎叫一般,感觉神识只要稍一放松就会被哀嚎卷入黑暗,尽管九十四次魂纷纷出动帮忙压制,但一时间还是无法捕捉完全。再加上吸入体内的游魂就好像数千鱼苗放归池塘一样,它们一进入体内就四散而逃,乱窜于张云雾灵体各处。 尸火越烧越旺,老汉被烤的开始脱水,有气无力的趴在张云雾下方,空气也开始逐渐稀薄,老汉像个哮喘病人似的大口吸气,却全是热浪入腔。 “仙……我……我乃灵斜宗……亲……传弟子……”老汉昏死了过去。 “切~”张云雾不屑一顾,压根没打算理睬老汉,就算是死了又有何妨,对他来说这种死法算是上天对他的仁慈了,幼女奸杀犯!!!说到底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怎么解决灵体内游魂的问题,放眼外面还有漫天的游魂等着他去吸收,可再继续怕真是经受不住迷失了自己。 “主人!”夏能柱冷不丁的在心房高呼道。 张云雾有些不耐烦,因为翻看了夏能柱的所有记忆,没半点能在此刻帮上忙的,这会儿又叫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 “有话快说!”张云雾不耐烦道。 “灵斜宗啊主人!下方老汉说他是古道门灵斜宗亲传弟子啊!”夏能柱欣喜若狂的喊道。 张云雾眉头一紧,全然不知所云。 夏能柱越发激动的继续说道:“灵斜宗!传说乃是菩提老祖所创立的修仙门派!就是现在灵斜宗在西牛贺州也是响当当的存在啊!” “菩提老祖?谁啊?”张云雾一时没反应过来,话音刚落,孙悟空的影像突然浮现在了脑海,随即大惊道:“是电视连续剧里孙悟空的师傅菩提老祖吗?!” 夏能柱连声确定带点头,“传言就是啊!主人赶紧趁他没死救活他!或许能帮到什么忙也说不准!” “不!”张云雾神情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冷淡的低头看向老汉。 夏能柱不解,“不?主人您具体是……” 未等夏能柱说完,张云雾调运魂力一指祭出、直指老汉后脑,一道黑芒瞬间穿透了老汉的脑袋。 “主……”夏能柱惊得目瞪口呆。 张云雾在空中伸出指头对着老汉尸身随手一勾,老汉灵魂随指而出,灵魂存于昏迷状态下被张云雾一口吞下。 老汉名叫周同,其一生的经历如同光梭在张云雾脑内过了一遍,但是不过十秒的时间,张云雾便懊悔杀死老汉。其过往一生所有铭记于心的重大时刻一一浮现,闪回,张云雾随着由喜到忧,再到苦难,仿佛亲身经历一般直至被自己亲手杀死。 周同记忆中经历了太多,从出生到终了,仅是为了活着就已经久经磨难,对于张云雾来说许多可能束手无策的境遇都被周同一一化解,可到了最后却死于他手,临死前的异常举动并非恶念,而是如同久旱逢甘露、久夜迎曙光般的期盼已久。最为关键的是,老汉周同的罪名竟是被诬陷冤枉所判,什么幼女奸杀犯,不过是同门出于嫉妒陷害他罢了,百口莫辩下同样是为了活命才沦落至此,苟且偷生至今。 望一眼摔碎的土罐,那是孙高望多年前看出了周同些许不同,可怜他才赠于他的保命符,这才使得监狱里的那些穷凶极恶犯人没人敢对周同下死手。知晓周同过往一切的张云雾黯然下去,他不知道此刻该如何面对周同,还认为自己替天行道结果了恶人,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出手杀人竟然犯下了如此恶事。 “啪”一声脆响,张云雾恶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他回想起程大友先前的劝阻,想必也是发现了周同的苦衷所致。 “这……这是哪?”周同灵魂苏醒了过来,他迷茫的看着周围漆黑一片。 张云雾心神一阵酸扭,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周同,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周同在自己灵体内过的舒服一些。他透过神识将周同所在的位置包裹隔离,与其他鬼魂分离,一念之下,漆黑环境转瞬白亮,灵窍内所剩不多的灵木香熏也被张云雾调运过来,至少让周同在有限的时间里安定下来。 事发太过突然,张云雾只能愧疚的先把周同的事情放到一边。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体内外的游魂成也在它,败也在此!原本计划吸纳融合千魂的提升就有可能逃离这里,可现在吸入体内的鬼魂就有六千五百之多,还有诸多气旋能量。 目前对于灵魂的一一融合显然已经来不及了,他被发现恐怕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这么大的动静,如果不能快速提升修为,怕再落得身死也在所难免,然而没了欺灭珠的保护,魂归何处还无从知晓。眼下唯一希望就是尽快解决游魂的问题,处理得好可能有如神助,处理不好也比被人击杀来得高强。 张云雾得益于夏能柱的提醒,反复翻看周同的记忆,哪怕周同只处于炼体期中期修为,过往只要生活在灵斜宗,记忆中总会有有用的信息,更何况还是亲传弟子。 周同记忆每被过滤一遍,张云雾便会多受一次磨难,过滤五遍过后整个人明显有些意志衰减,由于心智不同,更多的是想一了百了这世间,就像差点被程大友同化的那次一样。 “主人不可!”夏能柱直接一掌拍出魂力击中张云雾后背。 第四十七章:控 “唰”的一下画面消失,张云雾两眼不可思议的清醒过来,控制的肉体同步大汗淋漓且气喘吁吁。张云雾惊险于夏能柱的那一掌,哪怕晚到一秒自己都很可能自断心脉了于世!来不及感谢,因为在沉浸周同记忆之中,一门对他目前处境有着极大帮助的功法显现了出来。 (控神决)此功法技顾名思义,修炼之初也并无太大门槛,只要能经得起灵力亦或者气种的消耗(对于张云雾来说),一层境便可以意念掌控人为,最奇妙之处还远非于此,此功法竟然能逆天的神控高于自身修为一个境界的修士,只要灵力亦或是气种能跟得上消耗。而且这只是控神决的主法门之一,主法门偏支还衍生出三大辅助功法,散神、凝神、消神决,而这散神决就是张云雾眼下急需之法。 散神诀,运溢神识出体,散神识于四周,不仅可以探知周围一切事物,还可随着灵力或者气种的消耗增加神控周围一切拥有神识的生物,加以夏能柱引魂术的施展,二者合一感知操控灵魂也并无不可。 眼下最关键的就是这个,最复杂的也是这个,因为这控神决并非周同所学会,而是在机缘巧合下周同看过一眼功法要诀,一闪而过的景象实在无法记住,大脑自主过滤的无用记忆周同自己都不知道有此一顾,不过,透过记忆的定格画面却能在张云雾的脑中展露无遗。 问题就出在这里,与夏能柱不同,夏能柱活着的时候会的功法透过灵魂连接张云雾也将同样掌握,而周同却是一眼记忆而已,想要运用还只能现学现用,其效益虽然倒是一想便知,功法如若有什么弊端却无从知晓。 事不宜迟,张云雾也只能硬着头皮强行先修炼一道。由于过往的经验所得,张云雾并没有选择独自速练,他将散神功法分成二十六决,运用神识调回在灵体内镇压游魂的九十四鬼,迅速的筛选出凝气期一至二层的鬼魂。夏能柱本是最佳人选,但一眼望去,庞大气种能量要是没了夏能柱主持怕又会另起祸患。 与此同时。 大火已经开始蔓延至围墙外围,停尸场周边被波及的建筑也不在少数,犯人们四散奔逃,有惊恐,有忧愁,还有为之兴奋者,像这样的异样大火或许是不少犯人的可乘之机。平日里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诸多犯人趁着混乱偷袭厮杀,被火烧死的没多少,尽是些逃难中被残杀的犯人。 王贞看情况越发失控,不得已只能留下孙高望先行撤离。比起灭火,他更担心如何防止犯人们借机出逃,毕竟这里的十几万犯人哪一个不是十恶不赦之人?困城全全被烧死似乎也比犯人们出逃来的简单。 孙高望随着火势蔓延始终保持着距离,他不愿离开这里,千载难逢之际正在于此,想过趁乱开溜,但王贞的突然离去让他意识到,城外围墙现在怕不是已经被阵法牢控完全,估计只要自己一有异动,就算王贞无暇顾及到他,监城其他狱警也会奋力追杀。 时满一刻,被筛选出来的三十二鬼魂已有八个经受不住分神带来的后果,分神无法及时收回,或是分神记忆出现混乱出现复刻争主的情况。分神无法回收者智缺、意缺、神缺,如同白痴无异。分神记忆出现复刻者,散出几丝神识便会出现几丝自主认知,互不相让、互不认同,争于脑内导致出现类似失心疯的症状。 到此为止,其他二十四鬼魂也仅有三个还保持常态,其于二十一魂均出现神魂不稳的迹象。怕要不了多久前者类似的状况就会出现,甚至更胜。感知三十二鬼魂各异的张云雾内心直呼幸亏有此一顾,要是自己直接修炼恐怕也会出现这些异状。此刻正应了那句老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张云雾将失败者的鬼魂强行压制休眠,在透过其魂内心神翻阅失败的原由,取其长去其短。很快的,最先出现分神无法收回的原因找到了,由于个体意志力的强弱,外加神识离体导致主体的意识衰弱,散出的神识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无法连接回主体。 记忆出现复刻争主的情况也差不多,神识在散出灵体后,主体意识由于牵引太多分散神识,脑内思考传递一时无法准确的传导,记忆出现自主,再到收回融合却各有主张、各自为主导,混乱下灵体发生意识多片段传输,就像现代电脑似的,一旦超负荷,蓝屏死机在所难免。 从情形上看,目前也就只有那还完好如初的三个鬼魂能够胜任。张云雾思虑片刻,一手将其他快要出现类似现象的鬼魂中断修炼,若要再强行让他们继续下去,出现混乱也是迟早。找到关键点的张云雾停下正常修炼的三魂之一,融入其神识,翻阅其修炼要点。 “呵呵!”张云雾会心一笑,这人生前风流成性,凝气期升至第二层后,他对于床事便越发的不可收拾。上至宫廷贵妃,下至官员妾室,还近喜好往达官贵人的女人靠拢,日夜翻云覆雨,日夜架马奔腾。透过记忆观看,张云雾好似身临其境一般,短短数秒,感其一生肉欲享乐。 并非张云雾不急眼下,而是此鬼魂修炼能如此顺利的途径就是在此,之所以其能散神到泰然自若,全是因其在床事的持久力上练就了转移注意力的方法,究竟磨练,掌握了身动意游天的本事,如此一来,下意识被潜移默化的修炼到了极致。 这一发现让张云雾心里有了底,并非床事上与其有类似的经验,而是道理上可在分出神识的同时率先锁定自身,在扩展神识出去,这样一来,既可以随时关注自身又可以感知四周。 其余两个鬼魂同样被停止了修炼,张云雾得出的结论也大相径庭,一个透过枯燥修炼自成一精神妙想空间,一个透过修炼冥想,全都达到了异曲同工之妙。记忆出现复刻争主的现象也同样迎刃而解,散出的神识只要彼此相连,就像张云雾先前刻意抑制元神之芒溢出体外的方法一样,每道神识交会散出便再无传导上的问题。 鉴于学习夏能柱功法的同样方式,三魂一一在张云雾的灵体内过了一遍,透过灵魂连接作用,三魂掌控的散神决瞬间被学习运用。张云雾在体内运用灵体掐诀,乱窜灵体各处的游魂眨眼间被一一锁定,散出的神识犹如渔夫向湖面抛出的渔网,六千五百多游魂从上至下无一逃过神识的网捕。 第四十八章:分 网困六千五百多游魂的神识编网在张云雾的一念之下迅速收缩,网内众游魂带着尖啸哀嚎被挤压贴合,再一致想挣脱逃离,收缩的网总会在被冲击到最大化的情况下,被张云雾注入气种能量,神识与气种能量的联动使得数千鬼魂徒劳无功,妄图挣破识网却见识网越发牢固。 不过,游魂们为了不被吸收也开始联动呼应,他们见无法破网便从拉扯上想办法,为了延缓神识编网收缩,数千游魂一并往反方向开始冲动。这一景象好似鱼群被渔船撒网捕捞,它们能做的就是不遗余力的往反方向拖拽。 张云雾嘴角露出一丝意味,已经是盘中餐的游魂还异想天开的妄图挣脱?虽然目前魂力的调用已经见底,但也并没有让他产生担忧,因为先前吸纳体内的气种能量还没有被消耗,仅是一念,分于九十四魂的气旋能量被调化成魂力,还是无法胜过与游魂的拉力赛?夏能柱正维稳的庞大气旋能量有了用武之地。 “夏能柱!”张云雾喊道。 夏能柱秒懂其意,一指朝着张云雾祭出,他上方能量被操控着分出一丝连接到张云雾灵体丹田。 刹那间,庞大气旋能量由一丝传输骤然倍增,张云雾将一涌而来的气旋能量直接吸纳运用,神识编网的拉缩也瞬间更胜一筹。 “兄弟姐妹们!咱们生前枉死就算了!死后灵魂还要被这些恶魔利用!大家跟我一起,跟它们拼了!”来自网内一游魂的鼓舞呐喊。 数千游魂纷纷与之响应,本就拼了命挣脱的游魂更是拼尽全力,哪怕燃烧自己的三魂七魄也誓要奋力一搏。 “嗯?”张云雾眉头一紧,收缩的拉扯力明显开始缓慢起来,短短数秒的功夫,甚至出现不收反松的迹象。没办法,只能继续增加能量的投入,此消彼长之下,空余能量很快被消耗大半,这不由得让这场拉力赛产生了不确定性。 夏能柱见势不妙,一掌拍打在了能量团上,帮助张云雾加速吸收的同时脱身,目前也就只有他能帮助张云雾维稳一众打捞在网的游魂。 现在由于夏能柱的加入,只要哪块有游魂聚集想要冲击识网,夏能柱便会运用魂力化锤猛击,魂荡是来自灵魂深处的痛楚,往往就能一击奏效。由于一众游魂纷纷退缩靠拢,魂荡很快蔓延开来,三五下过后无人敢再次尝试突破,此前的鼓舞煽动也成了空想一谈。 张云雾眼前一亮,再次翻阅夏能柱的记忆,发现原本他用于制服其他次魂就是用了这样的方式。于是乎张云雾灵机一动,照葫芦画瓢,活学活用的改善运用方法,他将能引发魂荡特性的魂力附着到神识网上,好似电网的神识编网现在只要有游魂触碰便会引发魂荡,前排游魂不由得只得后退,这样一来反倒加速张云雾对游魂的吸收融合。 到底是庞大数据,每一魂体被吸纳便会在张云雾脑内闪过其魂一生过往,一开始还差点引发了思维混乱,不过很快的被压制下来。张云雾聪明的舍去了接下来对游魂记忆的融合,转而单方面一一融合其魂体,隔离了来自神识的记忆传输。这还单单是近十万游魂的一小部分,要是全都吸纳融合也得这么去做,收其魂力是最主要目标,一旦记忆过载,怕会直接影响神识的运用。 “嘭”一声来自灵魂与肉体的呼应。 张云雾熟悉这个感觉! “嘭嘭” “嘭嘭嘭……” 张云雾欣喜若狂,游魂融合过千之下,元神诞生之际!肉体内张云雾主控的灵躯突发银光闪烁,灵体从脚开始一直延申至天灵,整体仿佛被镀了一层银膜。夏能柱一众鬼魂心情是喜忧参半,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隐隐的感觉到一股未知的力量正在诞生。 “嘭嘭嘭……”共鸣越发急促,随着对游魂吸纳融合过半,引得一众低阶鬼魂甚至开始惊慌起来。 三层、四层、五层!张云雾的修为直接暴增至凝气期五层! “咔嚓”一声类似蛋壳破裂异响。 灵体上的镀膜开始产生裂纹,而裂纹缝隙中又透出极黑之芒,随着裂纹纹路越拉越开,镀膜所散发出的银光被暗芒掩盖。有一小块镀膜干裂落下,里面透出的漆黑好似连光都无法照耀,看上去既在眼前却又无限延申无尽。 游魂还不断的被吸纳融合,呼应共鸣还在继续。 “不够!”一声空灵,来自四面八方。 被银膜包裹的张云雾猛的睁开眼睛,不由自主的喃喃自语道:“还不够!”声音空灵且引颤体内。 “砰”一声爆响,覆盖全身的银膜轰然四散。一道黑耀随着爆发溢出,转瞬之间,无尽黑暗接踵而至,一切光亮瞬息被掩盖,给众魂造成一众错觉,灵体似乎刹那间随着黑暗侵袭一并被淹没,只还留有意识存于这漆黑之中。 体外,程大友的肉身也开始从各处毛孔溢出乌黑流液,此景似曾相识。 “还不够!”张云雾展臂爆喝,双眸尽染漆黑。 体内黑耀波动从胸口溢出,以肉身为基点绽放出去,第二道紧随其后,凡人都得以见到的黑环波动从他们头顶掠过。没人知道火海里发生了什么,孙高望如此,驻守城墙外排兵布阵的王贞同样如此,此惊天异相为所未闻,众人纷纷如同湖中游鱼一般驻足仰望那空中一道接一道远去的黑环波动。 停尸场近十万游魂与同活人一样,穿过他们魂体的黑耀浪环好似拥有某种令其着迷的魔力,纷纷飘停半空,感受着一道道黑耀浪环。 张云雾在这里耽搁的时间已经太久了,特别是眼下的延绵大火,各种来自尸身的气旋也在随着焚烧减少,最开始被烧毁尸身的灵魂仿佛被解开了某种禁制,生前的苦难好似也一并随着尸身被焚烧成灰消失不见,外加黑耀浪环带来的某种安抚,他们正在逐渐的透明消散。 时不待人,夏能柱透过自主连接肉身视野发现了这一点,他立即操控着肉身高举双臂掐诀引气,原先沉寂下去的各种气旋又重新被从火海中招出,与聚留天空的气旋汇聚。胸口处的黑暗漩涡也一同开启。 “还不够!还不够啊!”张云雾不由自主的叫喊声越发急躁。 “主人!小人就自主一回了!”夏能柱回应道。 其实一开始夏能柱就察觉了张云雾的不对劲,随着体内修为的不断暴增,其意识也越发的不稳,直至黑耀爆发的那一刻。夏能柱透过灵魂连接呼唤,得以回应的不再是以往一片清明,而是感同身受的无尽饥饿感以及一幅一闪而过的骇然画面。 画面中一个骨瘦如柴不是枯骨却似枯骨的裸影,夏能柱从轮廓上感知到那人应该是自己的主人却又无比陌生,他不明白眨眼间为何会有如此突变,正聚神再看一眼时,裸影双眸突然对视于他,一股来自次元的压制如同洪水猛兽袭来,幸亏夏能柱及时断开连接,不然灵风来临之际便是他形神俱灭之时。 夏能柱深咽口喉咙,来不及后怕,因为眼下他也顾不上其他的了,若是就这么干等下去,怕不等张云雾走火入魔,自己恐怕就先成了饥饿养料。 “人魂亦有人魂道,祭天祭地祭人和。众魂诞于血肉成,众魂归于吾身存!” 夏能柱暴喝道:“众鬼听吾号令!归吾身躯来!” 第四十九章:妖 此刻正漂浮空中安享黑耀浪环的一众游魂瞬间清醒,随即惊恐而起,他们下意识的感觉到不妙,来自本能的恐惧让近十万游魂又开始躁动起来,一时间仿佛有道无形的吸力骤然开始,肉身附近的灵魂不由自主的往后移动,数万鬼魂惶恐的想要挣脱,满脸恐惧之下却是寸步难移,最外围的也仅仅只能保持原地不动,只要神识稍一松懈便是绝望的无尽深渊。 对于周围游魂的吸收不过眨眼间,数以万计的游魂一股脑不分先后的被漩涡吸入。游魂入体的刹那,张云雾本能的联动元神收缩,一开一合之下完成了对所有游魂的融合,归属为次魂的孤魂野鬼一一从元神里自主飘出,游魂们没了先前的一切负面情绪,无一列外的展现出平稳、温和,而且对张云雾也表现出服从以及万分尊敬。 除夏能柱以外,其余九十四魂不由自主的成了次级副魂,随着张云雾元神修为的提升,最先归入次魂的九十四魂、魂体质量也出现了质的飞跃。原先最低级不过炼体期中期次魂同享有最低不差于主魂张云雾的两层修为,从元神中不断排出的次魂成了九十四魂争夺的目标,归纳的次魂越多,他们个体的修为也将越胜。 “哼!”夏能柱对于这一现象嗤之以鼻,由于他本就是这九十四魂的主宰,他们现在想什么是逃不过夏能柱的意识。对于过分吸纳者夏能柱还会出手干预,不为张云雾着想,为了他自身也得让这九十四次副级鬼魂保持平衡。 由程大友肉身为基点绽放出去的黑耀浪环已过百道,在天空中形成相间不远的道道波环遮蔽。 忽地,从肉体溢出的黑耀浪环毫无征兆的骤停,环浪也不再往外波动,就像是云彩一样停留半空。所有人都被这一景象震撼,出于生物对危险的本能,黑耀浪环之下的活物无一列外的出现汗毛竖立,毛骨悚然的心慌迹象。 “这……这是什么大事的前兆吗?!”孙高望喃喃自语道:“我到底藏了个什么样的怪物?!”他若有所思的仰首望着黑耀浪环,右手不自觉的抚摸着左手手臂上的汗毛。 毫无征兆,漆黑云环开始收缩,早已释放远处的云环也迅速往回聚拢。 漫天鬼魂大惊,收缩的漆黑云环仿佛磁铁一般,逃过一道又被紧随而来的云环吸住。鬼哭声漫天,被云环所沾之魂尽管生前有多大的能耐也无法挣脱,无一列外全都被吸入程大友体内。 大地莫名出现震荡,地面上的人先是些许震感,正准备开始互相讨论之际,也在这转瞬之间,地面突然开始上下浮动,众人仿佛置身骇浪之上,东倒西歪。四周建筑也开始坍塌,地面出现大范围的龟裂,不少摇晃着身躯从建筑逃出来的犯人虽躲过了坍塌建筑的吞噬,但转身就摔入地面裂缝。 王贞眼疾手快,拉着身旁两名助手赶紧后撤,也就在这一瞬,城墙坍塌,阵法散出的银光闪烁了几下熄灭。 “哇哇哇……”尖锥刺耳般的婴儿啼哭声莫名响彻尸山。 “轰隆”一声巨响,尸山中央的空地出现奇象,地面坍塌与爆发不过眨眼间向四周爆开。 “哇哇哇……”尖锥刺耳般的婴儿啼哭声再次响起,越发清晰,随之而来的一道巨大灰影从地底窜出。 “我终于自由啦!!!”分不清男女的尖啸声。 尸山中央空地出现了差不多一个篮球场般大的空洞,灰影落下,类似虎爪的四肢支撑在空洞上方,一尾落下,两尾、三尾……接二连三的九条尾巴。 控制着肉身的夏能柱瞳孔放大!惊现眼前的巨大怪物足有三层楼般高大,九颗狐狸头颅不规则的顿在狐身上,但却只有中间一颗活着似的,其他八颗双目紧闭,毫无生息。 “蠪蛭!!!”夏能柱不由自主的惊呼。 “啊哈哈!”蠪蛭拟人似的欣喜若狂,似乎并没有发现夏能柱的存在,它在空洞上方欢快的摆了摆尾巴,一跃而起,直径扑向旁边的尸山。 夏能柱惊恐,想要控制肉身逃离,刚一转身,两道光幕刺穿胸膛。 “幻觉?”夏能柱一低头,惊奇的发现胸前并无伤口,但也不再敢轻举妄动。 蠪蛭不顾尸山火焰,大口大口的吞嚼着干尸,鼻腔连带吸入四周鬼魂。似乎觉得不够过瘾,干脆退了一步,张开血盆大口开始虹吸尸山干尸,不过几息的功夫一座尸山便被吞噬下肚,腹部却不见一点涨大。 漫天游魂野鬼也以肉眼可见的出现稀少。 “小家伙~你刚才想要哪去?”蠪蛭带有戏虐的口吻问道。 夏能柱被吓得魂不附体,连带程大友肉身都面色惨白。他颤抖着转过身面向蠪蛭,颤颤巍巍的行了一礼。 “大……大仙!小的怎敢耽误您进食。”夏能柱说完嘴角硬生生的挤出了一弧。 蠪蛭伸首眯着眼仔细瞧了瞧,发现其肉身神魂内有着些许异常,它没有轻举妄动,反倒冷哼一声道:“哼~小小蝼蚁倒是有几分胆色,放功抢着本尊吃食,还有这番说辞。” 夏能柱触电一惊,发现引魂术还在运行,大感不妙,右手下意识的连忙运功准备中止。 就在这时,“咔嚓”一道来自神魂的脆响发出,肉身左手不受夏能柱控制的抓住将要断法的右手。 夏能柱本能的意识到根源所在,欣喜大呼:“主人!您没事啦!!!” “嗯。”张云雾透过神魂回应。 正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在他神识即将被黑暗吞噬之际,一道不知道来自神魂何处的银芒呼啸而来,划破黑暗,化作银环显现在张云雾的面前,上面密密麻麻近百道咒符。 张云雾呆呆的看着银环,那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油然而生,眼前银环仿佛自己的法力根源所化,却又有着高不可攀的莫测境界。 “这是?”张云雾皱眉疑惑,漂浮银环带上的近百咒符有一道似乎哪里见过,“禁制?”想要伸手触摸,银环毫无预兆的脆裂成无数光点飞散。仅是一刹那,张云雾瞬间恢复清醒,神魂污秽消散退却,一股好似被禁制积压许久的浩然正气喷薄而出,整个元神都沐浴其中。 蠪蛭吃了一惊,不过又很快恢复。它嘴角露出一丝意味,好奇一个全集污秽之气修行的修士竟然有如此变故。 第五十章:吓 张云雾一念之下,主副调换,重新掌控肉身。还没来得及感受新生,眼前畸形怪物吓了他一跳。 “这是什么!”张云雾惊呼。 夏能柱连忙回应:“蠪蛭!!!主人您最好赶紧找机会逃离此处!此妖孽堪比元婴期大能存在,一个不高兴它能轻而易举的就将我等斩杀!” 张云雾说时迟那时快,夏能柱刚一语落,他毫不犹豫的掐断引魂术,全力运展神速决逃跑。 “想跑?”蠪蛭瞬身而出,眨眼间便阻挡住了张云雾的去路。 蠪蛭左前爪重重拍落地面,其九条尾巴以扇形姿态展开,每一条近乎如仙履飘绫般极具攻击力飘荡在空。 张云雾深咽口喉咙,脸上却不见以往凡普惊慌,双眸锐利且坚定,他冷冷的问了句:“你想干吗?!”一字一顿。 “嗯?”蠪蛭明显有些意外,不过一刻间,眼前的蝼蚁不仅性格,连气息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为了保险,蠪蛭动作收敛了许多,没敢妄自称大,毕竟自身刚突破封印,此刻还处于极度虚弱境地。 张云雾见其动作有所防备,突然两手一挥,法诀手印一连变换三道。 平地惊雷起,蠪蛭防备期间,张云雾修为爆发,一路高歌猛进,直接从凝气期毫无瓶颈的突破至筑基初期大圆满。 “这怎么可能!”蠪蛭一脸不可置信,但它也不愧为远古大妖,下一秒就意识到此子危险异常,本着先下手为强,九条尾巴直接化刺竖直刺向张云雾。 张云雾也是这么想的,本着先下手为强,可是棋差一招,无奈只得收气翻身躲避。 蠪蛭的九条尾巴一一刺向张云雾,连带其的躲避退路也预测攻击,哪刺落空便有另一刺补位而来,好几次差点命中其身躯。 “嗯?”张云雾疑惑,从夏能柱口中得知此妖威能堪比元婴期存在,虽然他不知道元婴期高度境界所在,但也绝不会如此不堪。本着随时可能身死的想法躲避,却不过如此,或许此妖孽还有所隐藏?也许是,亦或许另有可能,张云雾发现蠪蛭九颗头颅不过正中一只开眼,其余八颗死气沉沉,外加九条尾巴刺向自己的速度,张云雾很快的预测出蠪蛭目前不过筑基中期水准。 算出大概,张云雾也没耽误,一边翻身躲避尾刺一边顺势抓了两把散落满地的牙齿,反攻随之而来。 “咻咻”两发连续灵冲直奔蠪蛭头颅眉心。 蠪蛭及时撤回一尾挡住灵冲,些许刺痛感传来。蠪蛭大感意外的查看尾部痛感由来,发现两颗牙齿嵌入尾骨之中。 “呵呵!”蠪蛭怒极反笑,“好啊!好,真是龙游浅水遭虾戏!想不到本尊如今竟能被一小小筑基蝼蚁所伤!” “机会!”张云雾趁势一句废话也没回应,反倒双手并用,从体内引出大量阴灵之气集于十指,回手往前猛然一抛,近百颗牙齿如同机枪射出的子弹冲着蠪蛭呼啸而去。补位动作一并而起,发出灵冲的瞬间,张云雾后撤行云流水般又从地上抓起两把牙齿蓄势待发。 蠪蛭有所察觉,立马收起感慨,愤然暴喝:“放肆!!!”尖啸声浪带有某种能量轰然爆发,以蠪蛭为中心四散出电弧,激射而来的牙齿灵冲遇即失效。 “今天本尊要让你这小子后悔来到这个世上!”蠪蛭咆哮道。 冲天妖气四散开来,蠪蛭蓄力直扑张云雾而去,类似虎爪的前肢黑气缠绕,如同尖刀利刃的指甲誓要一扫撕裂眼前之人。 张云雾瞳孔收缩,蠪蛭庞大身躯来之迅速,躲无可躲,只能再一次将手中牙齿注灵抛出。可惜无用,蠪蛭一抓扫过全然失效。 “拼了!”张云雾一咬牙,凝神怒瞪蠪蛭,原本视野中淡出一道微弱银芒,由于蠪蛭的攻击将要转瞬即至,张云雾也不顾上所以,直接神识化鞭抽打在银芒之上。 控神诀三式散神、凝神、消神。鉴于散神诀运用自如之上,张云雾巧妙复刻,虽还未来得及修研其中凝神之术,但他大胆的反推散神决功法强行聚集体内二十几万灵魂神识,万千神识凝聚成一股庞大神识流海,拧成无形银鞭堪比筑基后期全力一击。 蠪蛭顿时来了个大翻滚,身躯以头部为重心后肢腾空翻倒。蠪蛭大吃一惊,惊恐的顾不上脑袋的疼痛眩晕,连滚带爬的与张云雾拉开距离。刚才它的脑袋上仿佛被人用狼牙棒重重的敲了一棒,若不是及时运气稳固怕不是元神都得被震出体外,它到底还是小瞧眼前之人。 “噗”一口鲜血喷出,张云雾身躯摇摆了两下,耳鼻也分别有鲜血流出。这远超出目前修为的功法运作使得肉身顷刻间出现负荷,两股神识碰撞的瞬间自身元神也受到了震荡,好似两口瓷碗发生碰撞,一损俱损。 “可恶!”张云雾发现蠪蛭貌似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自己尽全力一击也不过吓退敌人而已,反观自身却犹如风中灯火。 话虽如此,但张云雾不想坐以待毙等死,刚才出乎意料的神识一击多少威慑住了敌人,一旦等其反应过来,自己可没能力施展出第二次,别说融合进体内的二十几万普通灵魂,就连夏能柱目前也处于失神的状态。 蠪蛭犹豫不决,它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如此诡异的法术。看对方此刻虽然若不惊风,保不齐还会有第二次!结合先前种种,自己一再小心却还是拿这小子没有办法,甚至一击也没有伤到他。 “怎么!你还想试试?!”张云雾率先开口,口吻甚至有些盛气凌人。 蠪蛭双眼眯了一下,越发警惕,冷冷的回应道:“倒是小看你小子了,不知你师出何门?” “哼!”张云雾心中暗衬,这妖孽是想要打探自己由来好对阵下药啊。他同样是冷冷回应:“话不用多说!我不过是借此地恢复修为,你我本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我既然已经恢复,此地完全可以让给阁下。” “噢?”蠪蛭狐眸提溜一圈,神情似乎在打着什么注意,但很快又恢复如初,“既然如此,你还呆在这里干吗?” 张云雾大感意外,没想过对方竟然会如此轻易就放过自己。它会不会真是被刚才一击给惊吓到了?还是准备趁自己粗心大意转身之际偷袭?不出所料,张云雾转身的瞬间,蠪蛭发动攻击,不是起身猛攻,而是难以发觉的三根毛发化作细针奔着他后脑突刺而来,幸亏张云雾有所防备,一歪头闪过突刺。 “混蛋!你是要玉石俱焚吗!”张云雾转身怒吼道,尽量的表现出怒不可遏,动作也表现得好似随时准备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