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对，就是这种感觉
夜。
9：30。
灯火辉煌的城市，街上依然车水马龙。
作为新进一线城市，各写字楼里，享受996福报的打工人们，依然还奋战在工作岗位。
为城市的发展奉献他们青春的热血与汗水。
金融中心某栋写字楼。
所有人从9：00前就开始紧张地坐在电脑前，焦急地等待着。
几乎所有电脑显示屏上，都显示着纳斯达克相关的页面。
终于，纳斯达克交易所显示屏上的股价开始了跳动。
三分钟不到，落针可闻的办公楼就响起了欢呼声。
“哇！涨这么快，就这么一会儿，已经涨10%了……”
“17%了……”
“还在涨……”
“涨！继续涨！”
随着某只股票股价的不断跳动，原本紧张等待的人们，顿时变得疯狂起来。
整栋楼里都弥漫着财富自由的味道。
“老子终于成为有钱人了！呜呜……老子要天天去997套餐！”
“老子要让那些看不起老子的女人跪着求我复合……呜呜……”
有人疯狂地大喊。
有人喜极而泣。
有人甚至脱下了外套，给办公区域见到的每个人一个重重的拥抱……
平时苛严的管理们，此刻，仿佛没有看见。
与员工们的反应不同，坐在会议室里看着大屏幕上股价不断往上跳动的高管们，脸上也满是笑容。
他们在竭力保持高管的形象。
……
9：30，公司正式登陆纳斯达克。
发行价18.5美元。
短短半个小时，股价已经上涨30%，这不仅意味着投资者认可公司现在的价值，看好公司未来发展前景。
更意味着，整个公司，市值已经突破200亿美元。
在所有人都兴奋着计划实现财富自由后美好生活的时候，穿着一身职业装，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董秘一脸慌张的闯进了会议室。
从认识这跟着老总的女人开始，给人的感觉不只是冷若冰山，还有泰山崩于眼前而不改色的沉稳。
公司数次巨大危机，都是这女人解决的。
可今天，她脸上只有无助与慌张！
“你们谁看到老板了？”带着磁性的声音中，散发着绝望，“米国那边来电话，早上老板就回来了，他家里没人，电话关机……老板，失踪了……”
“什么？”
刚实现财富自由的高管们，脸色瞬间巨变。
这个公司，要是没有了老板，他们即将到手的自由可能会大幅度缩水……
上千公里外。
一个小山村。
随着城市化进程加快，农村大量人口进城，买房安家成为城市户口，黑暗的小山村几乎看不到灯光。
偶尔几声的狗吠，传出老远。
远处的城市光亮，照亮了半边夜空。
没有灯光的小山村的半山腰，一团大火熊熊燃烧着。
火光前，两座被茅草完全覆盖的坟堆，几乎看不出来模样。
没有墓碑。
坟前，摆放着花生米、卤猪头作为贡品。
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嘴里叼着烟，一手拿着酒瓶，一边往地上倒，一边往口里灌，另外一只手，却不断从旁边打开的密码箱里抓出一叠叠花花绿绿的钞票，径直往火堆里扔……
“小禾，你说你在外资工厂上班，帮工厂挣的是美元，没见过美元啥样子，哥今天给你烧些，可不要再省了，哥的公司在纳斯达克上市……啥？你不要？怕哥没钱花？哥的公司，按照发行价，都得超过150亿美元？啥？算不过来？亏得你还上了高二……是了，哥对不起你……要不是哥当年拿出担当，以你的成绩，能比哥更有前途……”
醉醺醺的男人说着说着，眼泪不断往下滚，随后，呜呜地哭了起来。
“妈，儿子现在有钱了，以后咱天天喝茅台，不用再喝最便宜的酒了……”
男人越说，哭得越厉害。
“妈啊，妹啊，你们回来啊，我现在有钱了……这么多年，我不敢有一天休息……我拼命地赚钱……我花了你们钱，让你们命都没了……我现在有钱了，你们回来啊……”
“啪！”
重重的巴掌声响起。
“我对不起你们啊！你们不回来，我这钱谁来花啊……”
“啪！”
“妈，我没听你的话，女人天天换，也没有给你生个孙子，你起来打我啊……妹啊，哥成了你讨厌的渣男，用钱侮辱女人的尊严，你起来啊，起来骂哥啊……”
男人一边哭，一边吼。
重重的巴掌不停抽在脸上。
撕心裂肺的哭喊，闻着伤心，听者落泪。
就连空中原本的明亮的月亮，都被阴云笼罩。
“轰~”
一声炸雷响起。
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第二天一大早，大量警车打破了小山村的宁静。
很快，各大门户网站头条被《新晋千亿富豪，意外离世》、《世界级钻石王老五离世，千亿遗产争夺大战爆发》、《震惊！千亿富豪原来是这样的人》这些标题内容占据。
.........
刘农再次睁开了眼睛。
首先引入眼帘的是藏青色土布蚊帐。
蚊帐上打满了各种颜色、各种布料的补丁。
用木头挂钩往两边挂起的蚊帐……
略微昏暗的光线，让刘农看到了用篾条编制的墙壁。
一道木框中编织篾条的门，半掩着。
门边，一张瘸了腿的长条书桌，上面堆满各种书籍。
书桌中间，一个玻璃罐头瓶上，放着一个墨水瓶制成的煤油灯。
空气中传来阵阵刺鼻的尿味。
挣扎着坐起来，沿着味道传来的方向看去——床头靠墙的角落，放着着一个篾条箍成的粪桶。
尿桶！
坑洼不平的泥土地面在昏暗的光线下也看的明白。
一切，是如此熟悉。
却又那么陌生。
这是自己曾经的家。
曾经的卧室。
刘农挣扎着起来，想要确定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醒啦？”
听到房间里的响动，一个扎着两根麻花辫，上身穿着一件碎青花的确良衬衣，下身着一条紧身泛白喇叭牛仔裤的姑娘出现。
裤子不是本来颜色，而是廉价牛仔裤掉色后的颜色。
好一个标志的姑娘！
弯弯的柳叶眉，灵动而又明亮的大眼睛，精致的五官不施粉黛。
干净。
“刘农，不准用那种眼神看我！”
女孩子看到刘农那眼神，原本的喜悦一闪而过，取代的是怒火。
眉头一挑，冰霜覆盖脸庞。
语气虽然
“小禾？”
刘农如遭雷击。
这可能？
已经远去却熟悉的声音。
记忆中的说说法方式……
眼泪，不由自主流了下来。
做梦么？
“刘农，亏得你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人！做事情不为自己考虑，为妈考虑一下啊！你这个害人精，醒过来干啥？让人闹心！”
刘禾大眼睛狠狠地一瞪，不满地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自然没好脸色。
可却快速挪了过来，轻轻地扶起刘农，“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没事跑去挖啥何首乌？急得妈一晚上没睡……”
就是这种感觉。
妹妹成了姐姐的感觉。
对哥哥能数落！
还不给好脸色……
“……”刘农有些蒙。
妹妹不是……
刘禾见刘农不吭声，柳眉倒竖，直接丢下他，任由他倒回床上。
站在床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刘农：“你个灾舅子，装啥子装！你以为不吭声，这事就完了？”
刘农看着刘禾对自己怒骂，笑了。
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
老天给了一次让自己重来的机会！
如同某点上那些他打赏了不少个黄金盟主的网文一样，他回来了。
梦里，妹妹都不可能这样骂他。
“刘农，我给你说，少在这里假吧意思的流猫尿……”看着刘农流泪，刘禾没好气地说道，“你再怎么样，都别想我去打工供你读书！我不是你妈！也不是你姐姐，莫得义务供你读书！你是男人！”
刘农听到这些话，脸上的笑容更甚。
眼泪，同样流得更厉害。
2000年！
自己上大学的那一年。
改变一家人命运的那一年！
002 把妹妹当姐姐又如何
刘禾骂着骂着，眼泪也如同断线珠子，滑落下来。
她不希望刘农醒过来，因为那样，她需要放弃自己的大学梦，去打工供哥哥上学。
她又同样希望刘农没事，因为这是她的哥哥，一个妈的肚子里出来的亲人；虽然从小做弄她，却不会容许任何人欺负她的哥哥。
“刘农，你不会得失心疯了吧？”
刘禾看着哥哥这样，骂不下去了。
泪眼巴巴地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打量刘农。
“我给你说，你要死死了，我就高兴，可疯了不行……妈一个人照顾不了你……”刘禾看着刘农不吭声，直愣愣地盯着自己，浑身不自在，没好气地说道。
她哥是什么尿性，她比谁都清楚。
一句话：宁信世间有鬼，不信刘农这张嘴。
从小到大，没少吃亏。
刘农顾不得其他，一把抱住了刘禾。
双手紧紧地抱着妹妹。
“刘农，你个混蛋，放开我，你说破天，都不得行！你是当哥的，是家里的男人，你得养妹妹……”
刘禾差点被露得翻白眼，一边挣扎一边嚷嚷。
哪怕已经张罗好，几天后就踏上南下列车，可不能让刘农知道。
“不放！”刘农眼泪滑落速度更快，落到了刘禾的肩膀上，“小禾，我想你……”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做梦，刘农在刘禾的胳膊上掐了一把。
“不准在我衣裳上擦眼流水跟鼻涕！”刘禾感受到肩膀上的凉意，刚骂出来，感觉胳膊上一疼，张开嘴，一口咬在刘农肩膀上，毫不客气地反击，“你个灾舅子，一天不欺负我就活不下去！”
疼得刘农松开了她。
没错，疼！
真实触感，这是真重生了。
“哈哈哈哈……”
原本眼泪直流的刘农，仰天大笑起来。
“这灾舅子，莫不是把脑壳绊（摔）坏了？”
刘禾有些担忧。
哥哥醒来，又哭又笑。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小禾，我饿了……”刘农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平复了一下心情。
妹妹是活蹦乱跳的、真实的。
商海沉浮几十年，这点心理素质还是有的。
何况，小说中原本一事无成的男主重生后，都是如此。
自己可是登陆了纳斯达克的老板，能比那些废材主角差？
“饿了？喊姐姐！不然自己煮饭去！”刘禾神色复杂地看着刘农，冷哼一声，试探着。
“姐姐！”
脸皮堪比城墙道拐的刘农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一个快五十的老男人，喊一个花季少女姐姐，没有丝毫尴尬。
脸上真诚无比。
刘禾愣了。
这么多年，刘农在这事情上，可是从来不松口的。
完了！
脑壳真的绊坏了。
怎么办？
怎么办？
刘禾六神无主，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脑壳出了问题的哥哥。
她也没经验。
只能转身出去。
转身的一瞬，两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掉落到地上，在泥土地面留下两道印子。
刘农敏锐捕捉到。
妹妹这是想着要放弃自己的大学梦，跟同学南下打工，给自己挣生活费而伤心？
他哪里知道，妹妹是因为担心他脑壳摔了，成了傻子！
刘禾出去后，刘农从床上跳了下来。
差点站立不稳，眼前一黑，差点摔倒。
后脑隐隐发疼。
一摸，头上缠着纱布。
是了，自己拿到通知书，为了凑学费，挖何首乌，从十多米的悬崖上摔了下来。
也因为这，让刘禾下了决定，放弃考大学，她跟着回来相亲的同学南下打工，供哥哥读大学。
到了大学，刘农才发现，跟他想的大学不同。
大学前缀是绝对牛逼的XX大学，可后面那个学院……
当年不知道，一年一万多的学费也让人肉痛。
最后才特么的知道，那是民办高校！
三本！
对于有钱人家，没问题，孩子能有大学上，花点钱，肯定乐意。
可穷人家……
刘农父亲91年在村上采石场放炮，排哑炮时没了。
母亲又当爹又当妈，拉扯着兄妹两长大。
高中学费跟生活费，母亲又种粮食又种菜，家里还养一群鸡鸭跟几头肥猪，闲暇时打零工，勉强能支撑。
可上大学……
尤其是一年学费上万，生活费另算的三本。
刘农当初去了学校，了解了情况后，想放弃，一万多的学费退不回来。
想着母亲挣钱的不易，妹妹在流水线上每天十二小时的艰辛，只能咬牙读下去。
在珠三角工厂打工，没问题。
女人漂亮不是罪。
一个没有学历，也没深厚背景，进入流水线的女孩子太漂亮，那是罪上加罪。
为了哥哥的生活费跟学费，刘禾坚持着，不停换着工厂。
最终，刘农毕业了，刘禾答应了一个天天给她说甜言蜜语、坚持追了她两年的男人。
结果，这男人不仅有家室，还有好几个女朋友……
怀孕的刘禾所有钱被男人拿走，也不敢给家里说，历尽艰辛才凑足钱在无证小诊所解决了肚子里的麻烦。
还没好彻底，被那渣男跪着哭着求原谅。
心软的刘禾原谅了那渣滓，结果被渣男骗到了莞城……
最后拖着虚弱的身体及治不好的病回了家。
风言风语下，刘禾用母亲从小打哥哥的那根牛鼻绳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母亲也因为这个，整天恍惚着，最后在老爹放炮的山上摔下来……
去世时，手里还拿着一块何首乌！
刘农一直在母亲被安葬后好几天才接到消息，连最后一眼都没见上。
从那之后，刘农没有一天轻松过。
只要闭上眼，就浮现出妹妹跟母亲的音容笑貌……
哪怕他给妹妹报仇了，让那个渣滓及其他一些有关系的人身不如死，终究妹妹跟母亲回不来了。
每天很少睡，不是疯狂工作，就是在各种陪客户。
公司上市，彻底没了目标。
还好，老天给了他重新来一次的机会。
“哗~哗~”
灶屋里，传来了锑瓢刮铁锅的声音。
刘农回过神来，刘禾在洗锅。
这个一直想要当姐姐的妹妹，从小，履行着姐姐的职责。
“以后，就把刘禾当姐姐来尊重，当妹妹来宠。既然重来一世，不能浪费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刘农站起来，出了自己房间。
火辣辣的阳光，有些刺眼。
院子里，宽敞的青石地板扫得很干净。
房子正屋是一座四排扇（房子进深）三间的老旧房子。
中间堂屋，两侧各一间卧室。
父亲去世后，刘禾就一直跟母亲陈秀芳住一间房。
不少人给陈秀芳说过媒，让她招个男人填房。
为了孩子，陈秀芳拒绝了。
房子右侧，是一排土筑墙，谷草为顶的厢房。
厢房跟正屋之间的转角，是灶屋。
依然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家徒四壁，却整洁干净。
刚到灶屋门口，腰间系着一条花布围裙、正在用丝瓜瓤洗锅的刘禾就呵斥着：“起来干啥子？回去躺着！一会儿做好了给你端来。你说你，都二十了，爹在你这年龄，都生你了……一天不让人省心！”
003 完了，灾舅子脑壳摔坏了
刘农笑嘻嘻地进去，“姐姐，我烧火。你转灶，妈也快回来了。”
“滚！妈今天卖茄子跟苦瓜，有些多，回来得晚。”刘禾瞪了哥哥一眼，洗锅的动作也没停下来，“我先给你煮碗荷包蛋。”
“不吃蛋。我想吃腊肉！”
粮食不值钱，种的粮食，老娘养了十多只鹅，二十多只鸭子，三十多只鸡。
除非过年或死了，别想鸡鸭鹅肉。
能吃的就是蛋。
刘农上高三，要补营养，回家除了腊肉，就是蛋。
看着蛋，都没胃口。
每年老娘养五六头猪，除了杀一头小的，大的都卖给收猪的人了。
抛开猪崽的成本，再算上催肥的粮食，基本没赚的。
人工？
养猪不能算人工成本的。
农村养猪，不过是把粮食变成了猪身上的肉跟粪坑的肥料，比卖粮食稍微划算。
过年亲戚上门拜访、农忙时节请人插秧打谷，都得上腊肉的。
一头猪吃一年，抛开这些，哪里还有多少肉？
每次放月假，老娘煮巴掌大的一点腊肉，剩下的就是各种蛋。
炒蛋、蒸蛋、煎蛋、荷包蛋、焖蛋、煮蛋……
“耶~刘农，你个虾舅子，绊（摔）一哈，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刘禾眉头一挑，没好气地看着坐到灶门前矮板凳上的刘农，“那是留着打谷子的！”
刘农自然知道。
“要不，我给你杀个鸡公？鸡公不下蛋，喂着也浪费粮食，炒辣子鸡正好。”刘禾问刘农。
腊肉真得留着。
刘农不松口：“不嘛！人家就要吃腊肉，只想吃腊肉……”
刘禾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
这灾舅子，居然撒娇！
“天老爷！”
刘禾差点吐出来。
一个大男人，像小孩子要糖那样撒娇……
看着刘农那神态，刘禾心中一软，手中丝瓜瓤往锅里一扔：“我上辈子造了啥孽，摊到你这么个灾舅子！”
“把锅烧起！”
说完，刘禾从案板上方竹子制成的刀架上取下白晃晃的菜刀，向外走去。
“得~嘞~”
刘农一咕噜爬了起来。
麻利地从灶墙洞里摸出火柴，拿着一把茅草准备引火。
刚燃起来，放进灶孔，火就熄了。
只能又拿出来……
然后……
很快，整个屋里就弥漫起烟雾。
“你说你，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点个火都点不燃，以后哪个婆娘嫁给你！”
很快，刘禾平端着刀回来了。
刀上放着一段二指宽，黑乎乎的外表上还沾着一些谷粒的腊肉。
另外一只手，不断地扇着烟雾。
“等我讨婆娘，都用煤气灶了！”刘农嘿嘿一笑，“多炒点啊，还不够塞牙缝。”
“滚远点！”
刘禾把刀跟腊肉放到灶头上，一把把刘农拉起来，坐到。
“就那一块腊肉了。打谷子，又热又累，肉少了，人家口上不说，二年谁还愿意跟咱家绞伙（合伙）打谷子？家里没壮劳力，妈跟别个换活路（工作）本来就占人家便宜，生活要是再差了能行？”
刘农嘴角抽搐，这事情他没法反驳。
打谷子，本来就累人，生活得好。
刘禾一边引火，一边指挥刘农往锅里加水。
她用火钳夹着腊肉，放进燃烧着熊熊火焰的灶孔里烧肉皮。
腊肉肉皮烧一下，不仅能烧掉残留的毛，肉皮也能煮软。
烧得腊肉上油不断冒出来，肉皮表层焦了，刘禾才夹着肉丢到锅里。
“qu~”
腊肉入水，升腾起滚滚烟雾。
刘禾让刘农烧火，自己站在灶台边，用菜刀刮掉腊肉皮外面焦糊部分，肉皮变得金黄，再用丝瓜瓤反复洗肉。
洗好后，肉装在掉了不少瓷的洋瓷碗里，接着洗锅，掺水，一气呵成。
“等会水热了，你先搭米，我去摘点苦瓜回来。苦瓜炒腊肉，吃不完二顿也不会酸……”
刘禾说话，完全像姐姐。
兄妹两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过来的。
刚走两步，想到老娘给哥哥凑学费，家里谷子全卖了，田里还没收的谷子也卖了两千斤。
米缸也快没米了，不忍让刘农知道。
“刘农，去抱点柴，我把米搭了再去摘苦瓜，你晓不得搭多少，少了不够吃，多了浪费。”
刘禾一点都不客气。
看到灶门口一堆柴禾，刘禾补充着。
“一会儿还得煮南瓜拌糠喂鸡！”
面不红，气不喘。
刘农不疑有他，出去抱柴。
刘禾快速从见底的米缸里把米舀到水瓢里。
这顿干饭煮了，剩下的米，稀饭也煮不了几顿。
还好，南瓜多。
刘农也在家里待不了几天，得去学校报到了。
她跟老娘不挑嘴，刘农吃米，她们吃南瓜就行。
刘农把柴搂进来，刘禾正在搭米。
放下柴后，刘农就拿着筲箕往外走。
“外头热，苦瓜叶子豁人，你看着火，我去……”刘禾说道。
“算了，我烧不燃火。再说了，晒黑了或是豁破皮留疤，二天嫁不出去，我可不养你一辈子……”刘农撇嘴说道，“还指望你嫁个有钱人补贴娘家，我就不用奋斗了。”
“龟儿子，为啥不是你努力挣钱或找个富婆，让我沾你的光？”刘禾白眼一翻，不满了。
刘农停住了。
扭头，认真地对刘禾说道：“你不说我还忘记了，明天我女朋友过八十大寿，你给点钱，我得给她买礼物，到时候保证让你沾光……”
刘禾蒙了。
刘农脑壳真的摔出问题了！
完了。
老娘好不容易才凑几千块，学费都还没筹够。
去医院检查，又得一大笔钱。
刘农可是昏迷了好些天，医院也检查不出来啥，说是没问题，可一直没醒。
现在倒好，傻了！
刘农见刘禾的表情，得意地向外去了。
地坝外，有着一块半亩面积的菜地。
菜地被分成一块块的，每一块都种着不同的蔬菜。
苦瓜、茄子、辣椒、豇豆、藤藤菜、莲白等应季蔬菜，旺盛地生长着。
每块地边，环绕着架子，爬着丝瓜藤，大小不一的丝瓜很多。
苦瓜藤上，悬挂着大小不一的苦瓜，刘农站在地垄的沟里，一颗藤上，就摘了半筲箕。
以前的刘农，打死都不会干这些的。
“农娃？天老爷！你刚醒，跑出来干啥！太阳毒，再中暑了啷个办？”
004 一把烧了录取通知书
刘农端着筲箕菜正摘菜的时候，就听到一声惊呼。
一个额头上满是汗水，上身的确良衬衣被汗水湿透，下身直筒涤纶黑裤子，穿着一双蓝色塑料凉鞋、肩膀上担着一担篮子，里面还有小半框茄子、苦瓜的娇小中年妇女，一脸愠怒地对刘农大声责备着。
独自抚养兄妹两的老娘——陈秀芳。
一个外表柔弱、内心坚强的普通农村妇女。
“妈，你今天这么早？赶紧回家。”
刘农看着老娘，满脸笑容地走过去，把手中装菜的筲箕放到一个菜框里，再把老娘肩膀上的担子接过来。
陈秀芳愣了。
刘农平时可啥活都不干。
“妈，赶紧回去。等会儿中暑了，藿香正气水一支两毛五呢！”
前面传来刘农的声音。
还是油嘴滑舌的腔调！
陈秀芳刚进灶屋，刘农就把她拉着，按在了一根小板凳上，又从旁边拿起一把篾条编织的蒲扇，给他扇着风。
扇子带来的风，扇着身上的汗水，很凉。
此刻，陈秀芳的心却更凉。
直接吓得站了起来，一脸警惕地看着刘农：“无事献殷情，你又惹啥事了？”
刘农有些无语。
给老娘扇凉，正准备迎接老娘稀里哗啦的感动，然后挥挥手，风轻云淡地说上一句：“娘，儿子长大了，以后这家，儿子扛”的刘农，却被老娘的反应给弄懵了。
“她女朋友明天八十大寿，想要钱买礼物呢！”
正掏苦瓜瓤的刘禾发现刘农没傻，松了口气。
看刘农挨打，机会能错过？
直接来了一嘴。
陈秀芳一听，瞪大了眼睛。
瞬间反应过来：“你个短命儿子！想要钱也编个像样的理由啊！老子今天打死你……”
尤其是刘农说女朋友八十大寿，这传出去……
没有感动。
没有子孝母慈。
一把抢过刘农手中的蒲扇，捏着扇子一端，扇把扑头盖脸地打在刘农身上。
热天穿得薄，扇把打在身上，痛彻心扉。
挨了几下，刘农总算反应过来，自然不能就这样受着。
还手是不能还的。
得跑。
“妈，打死我，你就没儿子，重新生也来不及……”
身上的痛，让刘农高兴。
这一切都是真的。
已经证实了，自然不能傻傻地挨打啊。
一边躲，一边嚷着。
“老子今天打死你狗日的，你也不怕你爹棺材板压不住，爬起来打死你个狗曰的……你还敢躲！”
“妈，讲点理行不？你打我，难道还要让我不动任由你打？”
刘农明白了。
都是刘禾这死丫头乱说，那是玩笑啊！
这年头，这个玩笑是开不得的。
八十，自己外婆都没到这年龄呢……
苍天啊！
大地啊！
刚重生回来，就因为随口一个玩笑挨一顿。
冤！
六月飞雪才能洗刷。
“妈是在跟你讲理啊！”刘禾心中比吃了个五角钱的雪糕还舒爽。
看你个灾舅子一天嘴上没把门的。
“我是说讲道理，不讲武力！”
刘农不满地瞪了刘禾一眼。
不小心又挨了一下，背上火辣辣的。
不能继续下去，得使出杀手锏了。
“噗通~”
刘农对着老娘，跪下了。
同时双手抓着陈秀芳的手，不能跪着挨打啊。
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苍天与双亲。
此时不跪，更待何时？
“妈，我就开了个玩笑，让你跟小禾乐乐……之前你跟小禾为我流的眼流水（眼泪），为我求医生，为我借钱，我都晓得……小禾说她不读书，去打工……妈，我是男人啊！”
说的时候，刘农努力把眼泪挤出来。
一开始，是真的挤。
到了后面，再也控制不住情绪。
老男人的眼泪。
哗哗哗地往下流。
他知道老娘为什么会打他。
一方面，是因为自己昏迷期间的压力，另外一方面就是拿老人开玩笑。
“你一直醒着？”陈秀芳不信。
知子莫若母。
“意识清醒，眼皮睁不开。我听到医生喊你把我带回来，不要浪费钱时你跪在地上哭……我听到你跟小禾商量去谁家借钱给我凑学费跟医药费……”
陈秀芳信了。
“这就是你醒过来逼我煮腊肉的理由？”
本来正是煽情的时候。
刘禾却来这样一句。
果然，猪队友不如神对手。
好一手转移话题的妙招。
刘禾不仅推脱了自己的责任，也转移了老娘的注意力。
不愧是斗了十多年的对手。
“啥？腊肉留着打谷子的！”陈秀芳跳了起来。
看着兄妹两的眼神中都带着愤怒。
“妈，腊肉已经洗了，不煮要臭。”刘农开口。
“臭了喂狗！”
“好啊，我一直想要养条狗。”刘禾兴奋起来。
陈秀芳恨不得一刀砍死这两个小崽子。
最终，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忍了。
洗了的腊肉，是放不到打谷子的。
兄妹两见危机过去，要不是怕老娘手中的蒲扇，估计要拍手庆祝。
刘禾帮着老娘做饭，刘农回了房间一趟，很快又回到了灶屋。
“妈，这是我的通知书不？”刘农晃着手里的信封问陈秀芳。
上面的每个字他都记得很清楚。
洗锅的陈秀芳看着儿子手里的通知书，身体僵直，眼神中闪过痛苦。
脸上却装出平静：“你自己拿回来的，不晓得？收好，还有三天就得去报道，你可是咱大队第一个大学生！你爹要是在，不晓得有多高兴！”
家里再穷，也得供一个大学生出来。
而换来的，是刘禾的辍学。
当妈的没能力，如何不痛苦？
切苦瓜的刘禾，如同被施了定身术。
不争气的眼泪，在眼眶中不断打转。
家里供不起两个大学生。
虽然已经做了打工的决定，依然伤心。
“干啥子！仙人嘞，莫得通知书，啷个去报道，大学读不成了啊！”
陈秀芳的惊呼让刘禾懵了。
扭头看过去，老娘正手忙脚乱地从灶孔里夹出一团火焰。
刘禾顿时也愤怒地扑了过去。
“哗~”
一瓢水泼到了火焰上。
母女两气得直哆嗦。
“莫得通知书，读不成了。让刘禾去考大学，女娃子得多读书，将来嫁个好男人，补贴娘家……”
刘农一脸笑容地耸了耸肩，摊开双手。
陈秀芳却提起了案板上的菜刀。
“妈，让我来！”刘禾那愤怒，别提了。
“妈，亲妈，刀放下，杀人要抵命的……刘禾，你赶紧拦着妈啊，要真把我砍了，妈要坐牢，你二天嫁人连个送你的人都莫得；再说了，莫得舅老倌撑腰，婆家会欺负你……”
005 人穷必须多读书
最终，陈秀芳放下了刀。
没被砍死，毒打是少不了的。
甚至刘禾都踢了刘农几脚。
最后母女两抱着痛哭，刘农却没心没肺地笑看着她们笑。
灶里的火，早熄灭了。
“咕噜噜~”
刘农肚子里唱起了空城计。
“妈，我饿了……”
陈秀芳没理他。
“姐姐，我饿了……”
换来的是刘禾的白眼，“干笋子炒肉还没吃够？你晓得不晓得，全县今年一共才考多少个本科？”
“晓得啊。167个，37个三本。要去读的，不晓得有几个……”
刘农回答。
“啥三本？”陈秀芳没听过这个。
她只知道，儿子考上本科了。
“民办大学，不正规的……”
刘农用老娘跟妹妹能理解的话来解释三本。
首先得让老娘跟妹妹感觉，被这学校录取是被坑了。
“那也是本科啊！”刘禾真不知道这个。
县里条件不好，能考上本科都不容易。
“学费一万多，毕业后多少年才能挣回来？”
刘农问。
母女两愣了。
没想过这个。
98年，国内第一个公有民办的文正学院成立，99年开始第一次招生；从那之后，民办的三本就开始呈现几何倍数增加。
同样是在98年，某位经济学家以个人名义向国家提交《关于启动中国经济有效途径--扩大招生量一倍》的建议书，建议国家扩大招生数量跟规模。
计划被采纳后，国家很快制定以“拉动内需、刺激消费、促进经济增长、缓解就业压力“为目标的扩招计划。
如果没有扩招计划，刘农是得不到这份通知书的。
被三本院校调档录取，专科的录取通知书都没有。
这也是原本他进入了大学，发现跟他憧憬的大学有着太大差别，了解后才知道的。
“家里穷，读书才是出路啊！”
陈秀芳比谁都清楚，哪怕累死累活，每年的收入，也支撑不起儿子一年15000的学费，加上生活费、住宿费，一年至少得两万出头。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大学不是？
“儿啊，是妈没用啊，要不然你也能读大学啊……”
陈秀芳眼泪如断线珠子。
这么多年，独自拉扯两个孩子的她从来没有此刻无助。
“哥，妈给你出学费，我给你挣生活费！燕子她们厂里，一个月加班下来四五百呢！”
父亲不在了。
妈妈已经很努力了。
月亮下耕田犁地，家里养猪养家禽，种菜，白天上街卖菜，每天睡三四个小时。
除了能吃饱，根本挣不到多少钱。
农村里，来钱的路子不多。
“莫得通知书，读不成了！”
刘农很干脆。
只有这样，才能改变老娘跟妹妹的态度。
刘禾从小履行着姐姐的职责，放弃梦想供他读书，他不愿意再内疚一辈子。
老娘读书不多，大字不识几个，只能在土地上做文章。
农产品不值钱，一个女人靠着种地供两孩子上大学，没可能。
现在连学费都没凑齐呢！
穷人，读书才是唯一出路。
这是刘农老爹在的时候经常说的。
那时候，读大学出来，就是国家干部。
现在国家也不包分配了，读大学不仅没有补贴，还得自己掏学费。
“要不，给学校说说？有档案，也查得到成绩……”
在陈秀芳的眼里，大学毕业，工作不仅体面，工作也轻松。
风吹不到，雨淋不着。
坐办公室，每个月领钱呢。
她哪里这么容易放弃？
“妈，队里的二狗，初中毕业，开个玩具厂，手下打工的好几个大学生，讨个婆娘也是大学生；鼻涕虫，跟我一年的，开个修车铺，一个月也是一两万，手下也有大学生……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再说了，不到大学也可以自己学。”
“还是让刘禾去读，我挣钱供她。”刘农扭头看着刘禾，“你要是考不上大学，就得早嫁人，你同学，当妈的不少了吧？”
刘禾愤怒，却没法反驳。
考大学，是她的梦想。
虽然不希望让哥哥放弃，可她还是想读大学。
“大学读了，以后坐办公室。你看我，一天卖菜也挣不到钱……”
陈秀芳说着说着，眼泪又下来了。
“妈，你那是方法不对。等明天，你看我去卖菜！挣大钱给你看！”刘农说道。
“就你？”
母女两异口同声，一脸鄙视。
“如果不行，我回去复习，至少得考个二本再去读。三四千的学费，这也算挣了一万多，平均下来，一个月一千出头呢！多少人有这样的工资？”
母女两目瞪口呆。
账还能这样算？
刘农开始有男人的担当，母女两心中都轻松了很多。
至于刘农自己烧了录取通知书，谁都没再提。
家里穷。
能吃饱，没钱花。
得认清现实。
“妈，我都饿了，赶紧弄菜吧，这干饭也煮不成了……”
锅里的米，已经煮烂了。
没法沥水蒸干饭了。
……
“妈，要不，带我哥去县医院检查一下吧，人丑点没事，可脑子要是有问题，以后可怎么办啊！”
晚上睡觉时，刘禾一脸担忧。
“啪~”
背上挨了老娘一巴掌。
“小禾，你哥从小都抢你的一切，可这次，全部都还给你了……是妈没本事……”
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黑暗中，刘禾的眼泪，早就湿透了枕头。
“妈，我宁愿哥这次不让我……”
母女两人抱着，都是低声哭泣。
……
第二天一大早，估计也就凌晨四点多，刘农就听到外面有了动静。
再次掐了自己一把，确定了状况后，才起床。
家里养着好几头猪，一大群家禽，一大早就得起来煮猪食。
而且还得打着电筒摘当天要卖的菜。
头一天摘，不新鲜，卖不出去。
刘农也爬起来帮着摘菜。
菜摘完，刘禾已经煮好了早饭。
昨天中午煮烂的饭里面加了南瓜跟水，就着泡豇豆填饱了肚子。
饭后，陈秀芳跟刘禾两整理蔬菜，刘农则是回房间换衣服。
“农娃，你这样去卖菜？”
临出发，看着刘农穿着一件旧白衬衫，黑色西装裤子，脚上穿着那双过年花二十多块钱买的劣质皮鞋，刘禾直翻白眼儿，陈秀芳心中凉透了。
006 燕雀安知鸿鹄志
“对啊！妈，菜都装好了？”
刘农问陈秀芳。
菜已经摘好了。
一筐黄瓜、一筐苦瓜、豇豆茄子装了一筐。
黄瓜跟苦瓜框子上，堆着冒了尖的藤藤菜（空心菜）。
“这几天长得快，菜市场上都是这些，相因（便宜）得很。黄瓜三角、苦瓜三角五、茄子两角五……散场了，价格要便宜一角多……”
陈秀芳给儿子说价格。
谷贱伤农。
夏季气温高，蔬菜涨得快。
种菜的人不少，尤其是一些人种的菜自己吃不完，就拿到市场上卖。
应季的蔬菜，价格根本卖不起来。
“妈，放心吧，保证会比你说的价格高。”刘春来拍着胸脯保证。
“你真能行？要不我跟你一起？”陈秀芳不放心。
昨天晚上虽然说好了，今天刘农一个人去。
临到头，她依然担心。
“妈，你放心好了！”
昂首阔步走向旁边的菜筐，准备展示一番自己的肌肉跟力量。
然后……
一旦重一百六十斤，刘农根本担不起来。
陈秀芳个子矮，还是女人，力气却很大。
直接担着两筐蔬菜，腰不闪，腿不哆嗦，就往离家好几百米的公路去了。
剩下的一筐，刘禾则是用两根绳子往筐子上一套，气不喘，身形不摇晃，留给刘农一个白眼，也跟着走了。
看着老娘跟妹妹的那潇洒劲儿，刘农尴尬地摸摸脑袋。
“我是负责销售的……”
他如此安慰自己。
随后，提着秤杆及装秤砣跟塑料袋等东西的口袋，背着老娘装零钱的碎花布包，跟了上去。
哪怕这包跟他干部模样的打扮一点都不协调。
月亮已经落坡，星星依然明亮。
朦胧中还是可以看见道路的。
很快，刘农到了还未硬化的马路上。
一辆三轮摩托前面的大灯亮着，光照了很远。
就这样停在马路跟小路的岔路边，一个矮壮个子，大脑袋的年轻人正在帮刘禾把背上的菜给接下来。
“狗蛋，麻烦你了。”
装蔬菜的框子都放到三轮的货斗里，陈秀芳对着骑车的人说道。
“陈孃，不麻烦！”
没有过多的寒暄。
“走吧！”
刘农跟狗蛋并排坐在山轮车前面，催促着狗蛋出发。
在陈秀芳眼里，就像一个急于证明自己的小男人。
她哪里知道刘农是真的想早点走，早点回。
热天的太阳晒死人。
“轰~”
摩托车在黑暗中出发了。
一转弯，就看不到灯光了。
“妈，你真放心刘农去卖菜？他从来都没干过……”
看着远去的三轮，远处的夜空传来隐隐的发动机声音，刘禾一脸担忧。
陈秀芳叹了口气，“就像他说的，他是男人！这个家得交给他……让他试试吧。即使有问题，这些菜也不到一百块钱，花不到一百块让你哥长个教训，不贵。”
陈秀芳说得轻松，语气中透露着肉痛。
她没得选择。
儿子或闺女出去打工，她都不放心。
刘农选择了把机会让给妹妹，陈秀芳默许。
那么，刘农就得有个事干。
种地？
先不说刘农自己会不会干，陈秀芳肯定不会愿意。
刘禾不懂老娘的心思，只能默默跟在老娘身后，回去帮着干活。
“农哥，那可是本科！我还指望你读书发达后带我发财呢！”狗蛋骑着车，问刘农。
两人一起长大，狗蛋成绩差，初中没毕业就出去打工。
狗蛋爹五十多，老娘四十多才生的他。
老两口都是解放前出生的，也没读过书，当年给娃上户口，直接把小名写到了户口本。
现在父母上了年纪，身体不好，没人照顾，也没人种地，狗蛋只能留家里种地，平时帮人拉货，挣点钱。
“哥不读大学，照样带你发财。走，去市里！”
刘农说道。
“啊？”狗蛋以为听错了。
“到市里，五十多公里呢！”了解了后，有些不情愿。
交情归交情，涉及到钱就不行。
“到市里，给你二十！别废话。”刘农自然了解这货的尿性。
狗蛋苦口婆心劝说，无果。
三轮摩托，本就跑不快。
到了市里，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后。
天早就亮了。
城市的早市，已经开始散了。
“不去市场，零售懒得等。”
“外面到处都是城管撵，到时候车都没了……”狗蛋更担忧。
一路上，都在后悔。
刘农懒得解释，直接掏出一包刚买的红色外壳上印着一只大熊猫头像的娇子香烟，递了一支给狗蛋。
“你真舍得！红娇十块呢！”
狗蛋看着刘农手里的烟，拿在鼻子下闻了闻。
“燕子相亲了，对象不是你，你就不争取一下？等到她嫁人了，你就彻底没机会了……”
刘农转移了话题。
燕雀是看不到鸿鹄能飞多高的。
“唉……”一说到这，狗蛋就难受了，“燕子倒没啥，可我不想她跟着吃苦……我爹妈年龄大，身体不好，天天吃药……”
说到后面，狗蛋满脸苦涩。
刘农想说几句啥，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咳咳~”
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呛得自己直咳嗽。
“这都七点多了，热死人，你不会就把菜放着吧？”
狗蛋拙劣地转移了话题。
刘农要求到市里。
到了就停在道路边，也不去卖菜。
这不是耽搁时间？
“宏源酒店，晓得路不？晓得就去那里。”
宏源酒店，狗蛋自然晓得。
从两人所在的县城到市里，就得路过。
一座三星级酒店。
九十年代初期，宏源酒楼在市郊，刚开业，生意就火爆得一塌糊涂。
以装修奢华、价格高著称。
巅峰时期哪怕大堂，也得提前至少半个月订位。
刘农跟同学有时候跑到市里来玩儿，那时候大家的志向就是有时候到这边来吃一顿。
不过，那已经成为过去。
“你去那边干啥？宏源酒店现在一天根本就没有几个人吃饭！他们的饭菜，可难吃了！”
狗蛋难以理解。
刘农难不成想把这些菜直接送酒店？
别说宏源现在生意都没有，哪怕是生意好，也不可能突然就换人买菜。
“卖菜给他们啊！”
刘农一脸笑容。
催促着狗蛋去宏源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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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抱歉，我抽不惯中华
宏源酒店老板王东升这两年过得极不如意。
原本在市里开了四家分店，现在只剩下宏源酒店。
以前挣的钱，这几年基本上填了亏空。
现在哪怕他高薪聘请顶级厨师，降低价格，酒店生意依然没有起色。
继续下去，只能卖掉。
还好，地价涨得厉害，也能留下不少钱。
可他不甘心。
每天一大早就到酒楼，想要走出困境。
甚至请了不少专业管理人员跟咨询公司寻求解决方案。
钱没少花，酒楼生意却没好转。
有人建议王东升搞集餐饮娱乐一条龙的会所，他拒绝了。
要是他愿意搞歪门邪道，早就发了。
“老板，外面有个卖菜的年轻人找你……”
“卖菜的？咱每天的菜不都是直接从批发市场拿？”
王东升眉头拧在一起，看着汇报的经理。
眼神中带着疑问。
从一开始，梁峰就跟着自己，难道不了解情况？
“他说有办法让酒店走出困境……”梁峰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
王东升顿时站了起来，“快，请进来……”
不过，很快冷静下来。
卖菜的能有办法？
怕是对方跑这里骗钱。
“啥来头？”
“很年轻，二十左右，拉着几筐菜。”王峰的话很简略。
却表达得很清楚。
王东升苦笑不已。
“现如今，我沦落到了随便一个人都能来骗的程度？反正也没事，见见吧。”
对于年轻的卖菜人，他倒要看看对方怎么骗自己。
从刘农进了办公室后，王东升就在不断打量他。
眼前的年轻人，一点都不局促。
年约二十，白衬衣黑西裤，油光铮亮的劣质皮鞋，整个人看起来很精神。
骗子都这么专业了么？
难道他不知道，这就是最大的破绽？
卖菜的穿得跟搞销售的一样……
王东升的苦笑浮现在脸上。
“你有办法救我的酒店？”那就跟他玩玩吧。
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王总好魄力，悬赏二十万寻解决方案。”
刘农见对方不请自己坐，更没让人倒茶。
商海沉浮数十年，如何不了解对方心理？
不以为意，从兜里掏出早上买的红娇，递了一支给王东升。
王东升摆手，“我不抽烟。”
刘农看了他一眼，再看着他办公桌上的中华烟跟打火机，冷笑了一声。
自顾自地把烟嘴塞嘴里，点上烟，坐在了王东升办公桌对面。
“你如何知道我出二十万寻求解决方案？歪门邪道的，就不用说了。”
看着刘农丝毫不客气，王东升已经没有了什么好态度。
骗子。
肯定是骗子。
自己啥样的人没见过？
“我如何知道的不重要。方法有，而且很多种，不是歪门邪道，不过有个前提。”刘农一脸平静。
这就开始了？
王东升笑了，果然还是太年轻。
沉不住气。
“说说吧。”语气中带着调侃。
“王老板得把我的菜都买了。”刘农喷出一团烟雾，实实在在地说道，“至于那二十万方案费，见效后，再谈，如何？”
这……
王东升愣了。
不按套路出牌？
“有多少？”王东升忍着疑惑。
“苦瓜、茄子、黄瓜、豇豆、藤藤菜啥的，加起来也就两百多斤……”刘农平静地说道。
王东升愣愣地看着刘农。
就连酒楼经理梁峰也是一脸怪异。
不到一百块钱啊。
骗子脑子有问题？
“我这个菜跟其他的不同，价格高不少，黄瓜要一块三一斤，苦瓜要一块三角五……”
刘农直接在他老娘说的价格上加了每斤一块钱的价。
有零有整，看起才像那么回事。
“你的菜难道是镶钻的？”梁峰再也忍住不了。
批发市场，一斤不到两角，零售市场，也才三角多……
还没说完，就被王东升阻止了。
他让梁峰带人去称菜，算账。
梁峰以为自己听错了。
老板为了酒楼上过不少当，受过不少骗。
两三百块钱不是问题。
可这……
“你的菜，我买了。说说吧，如果无法打动我，估计也就乐呵一下。”
王东升依然笑着。
脸色却冷了下来。
“王老板，果然好魄力。我这有个方案，你先看看？”
刘农从碎花布口袋里拿出一份用作业本写的策划案。
封面上写着《宏源酒楼营运策划案》。
字不错。
王东升连翻看一下的欲望都没有。
这东西，看得太多了。
眼前这个一点都不专业。
要行骗，好歹你用份打印版的方案出来吧！
“王老板，这里面涉及到整个酒楼管理、装修、运营等……如果这方案您不满意，我也不卖菜给你！今天来找你，不只是为了你那二十万，更重要的是为了给我的蔬菜找个长期的客户……”
王东升彻底愣了。
这年头，骗子这样不按常理出牌了吗？
只为卖菜？
卖菜去菜市场啊！
完全是浪费时间。
后悔见刘农，觉得是在浪费时间的王东升，想快点打发走刘龙。
拿着策划书，准备应付一下，打发走对方。
刚翻到目录，看到上面的内容，眼神就离不开了。
慢慢地坐直身体，开始认真翻看。
刘农也不催促，耐心地等着。
看着策划书，王东升拿起桌上的中华，抽出一支，自顾自地点燃，仿若眼前没看到刘农的存在，刘农也不生气。
“老板……”
梁峰带着老农打扮的狗蛋进来，刚开口，王东升就挥手示意他先别开口。
“你不怕我直接用你的办法，你什么都得不到？”
好一阵，王东升才从策划书中抬起头，看着刘农。
又摸上了一支烟，这才意识到问题所在。
“抱歉！平时我很少抽烟，这烟都是散客户的，我偶尔抽一支。”王东升解释着。
直接站起来，掏出一支烟双手递给刘农。
刘农直接摆手，“王老板，非常抱歉，我不习惯抽中华的味儿，还是习惯这个。”
刘农掏出红娇，丢了一支给旁边的狗蛋，示意他坐。
一点都不在意王东升的尴尬。
王东升自找的不是？
其实他知道王东升平时真的很少抽烟。
除非压力大，想事情。
“王老板，蓉城目前生意不好的酒楼不少，每年新开的也很多。”
刘农见王东升没发作，喷出一团烟雾，才一脸淡然地开口。
梁峰跟狗蛋一脸茫然。
听不懂。
王东升神色一变，很快笑了起来。
直接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钱夹，从里面取出一沓蓝黑色的老人头，递给刘农。
“我现在只收菜钱。”
刘农没接钱。
“今天的菜钱，及后面每天预付款……”王东升依然一脸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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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吃面都不敢加臊子
梁峰急了，“老板……”
开玩笑呢！
批发市场上两角多的黄瓜、苦瓜，对方卖一块三；一角多一斤的藤藤菜，卖八角……
每天都这样，按照酒楼目前的用量，一个月下来，得多几千块钱的成本！
钱不多，可没人愿意当傻子。
“要是这样，我就先收下了。”刘农接过钱，笑着说道：“王老板，前期蔬菜不会太多，方案是否可行，也需要市场来检验……到时候咱们再谈如何？后面几天，就按今天的数量？”
“要是量大，你如何保证供应？”
王东升问刘农。
刘农神秘地笑了笑，没说话。
拿着钱，转身走了。
双方没签合同。
“农哥，快告诉我，你怎么把这些喂猪的菜卖出几倍高价的？”
出来后，狗蛋一脸急切。
要是自己也学会了，回去马上就去找燕子爹妈提亲！
“这才开始呢！那点算啥！”刘农没理会他，“走，逛春熙路去！”
有钱了，自然得给老娘跟妹妹买衣服啊。
妹妹都17岁的大姑娘了，平时都穿老娘自己做的衣服。
得让妹妹打扮得花枝招展，自己这当哥的才能当护花使者，有理由揍那些小流氓不是？
“农哥，你这是干啥子！”
见刘农从那叠钱里抽出一张蓝黑色老人头，狗蛋愣了。
“包你的车，五天的工钱！”
跑一趟市里，来回三个小时，二十，不高不低。
“老板，这……”
梁峰还没说完，王东升就把手中的策划书递给了他。
一开始不以为然的梁峰，越看脸色越沉重。
“这上面，不仅把我们的问题明确指出来，解决方案也在上面。确实如同这上面说的，有钱人越来越多，从一开始想让所有人都进来消费，就注定了现在的局面……”
王东升看了策划书，自然明白为什么之前解决不了困境。
想要获得所有客户，同时就失去了所有客户。
原来的红火，是因为做高端。
到宏源吃饭是让人觉得很有面子的事。
后来，越来越多装修更豪华的酒楼开业，酒楼的服务质量不到位，高端做不下去了……
“暂停营业，对所有员工培训，按上面的要求，考核不过关的，全部淘汰！另外，开始着手准备，打生态牌，所有食材选取不使用任何农药化肥的有机食材……”
刘农给的方案，很详细。
“可他每天要送菜来。”梁峰提醒老板。
那些菜，得处理。
哪怕按照五百块一天的菜钱算，七天下来，也不过才三千多。
比起之前动辄几万几十万的咨询费，便宜太多了。
“你自己看着处理。”
梁峰不是傻子。
跟王东升干了快十年，一直都在餐饮行业。
仅仅只是看了方案，就知道，宏源再回巅峰，指日可待。
有钱的人现在开始注重健康跟养生。
很多店都在打这张牌，他们以前也打过。
只不过，没搞对。
“狗曰的，一条裤子好几百！抢钱啊！”
从春熙路的一个服装店出来，狗蛋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愤怒。
这些店里的价格，让他直面自己的穷。
“如果你给燕子穿的衣服裤子都是这种价格的，她家里会反对吗？”
狗蛋没说话。
他没告诉狗蛋，更贵的店，他不敢去。
那种随便一件衣服就几千的店……
何况，刘禾读高中，太高调不好。
买质量好一些、不掉色的牛仔裤而已。
刘禾一直喜欢牛仔裤，县里很多服装摊上，二三十一条，刘禾没少买。
那玩意儿掉色，洗的时候，稍不注意，还得把其他颜色的衣服裤子给染了，掉色后，那些裤子也难看。
刘农花三百多给刘禾买一条李维斯的便宜牛仔裤，并不觉得贵。
狗蛋不吭声。
“到太升南路。”
对于蓉城，狗蛋并不熟悉。
来过几次，依然分不清东南西北。
“你要买BP机？”
到了太升南路，狗蛋看到街道两侧都是卖各种通讯设备的店，好奇刘农来这里的目的。
“那玩意儿，买来干啥？以后有钱了，买个手机。我给刘禾买个随身听，英语听力是她的弱项。要是英语听力提升起来，怎么也得上个重点啊。”
刘农很认真地说道。
狗蛋无法理解。
英语考试就靠猜选择题跟判断题的人，不懂这个。
刘农到了大学，英语同样差，哪怕考过四级。
自己做生意后，有不少客户是国外的，谈生意靠翻译，翻译稍微出现点错误，损失就大了去。
最后，专门找了几个漂亮的外国美女学英语……
现在市场上最好的是MP3，小巧玲珑。
可价格，也贵得离谱。
最便宜的128M都得七八百。
64M的倒是便宜，可也装不了多少。
还不如即将被淘汰，直接放CD的随身听好用。
索尼比较好的，价格也才五六百块，放磁带的更便宜，一两百就能买到很不错的。
看到有个卖表的店，上海牌，标价240，刘农跟店员讲了半天价格，对方被他磨得没办法，打发瘟神一样的同意以210的价格给他。
刚到手的一千块钱，给刘雪买套衣服花了437，再买个放磁带的随身听，讲了半天价还花了249，给老娘买表210；算上给狗蛋的100，刘农就剩下4块钱了。
狗蛋已经无力吐槽。
在他看来，败家的富二代都不敢这样花钱。
“狗蛋啊，你得记住，钱是王八蛋，花完咱再赚。这玩意儿花出去了叫钱，不花出去，只是一张纸，存在银行只是一个数字，到时候，人没了，钱就不知道便宜哪个王八蛋了……”
刘农想着自己公司上市，上百亿美元啊……
也不知道最后便宜谁。
“咕噜~”
回答他的是狗蛋肠胃蠕动的声响。
“走，吃饭，然后回去……”
刘龙一脸豪气。
01年的一块钱，能买的东西不少。
要想在蓉城这个省会城市吃大餐，是没可能的。
还好，狗蛋同志不挑剔。
一碗没有哨子的素面，居然要一块钱。
“算了，咱们还是回县里粮食局去吃饭！一块五，管饱呢！”狗蛋进了店，看着店里吃饭的人碗里分量很少，拉着刘农出来。
“狗蛋，下次哥带你去锦江饭店操！”
从面馆出来，刘农拍着狗蛋的肩膀，一脸歉意。
狗蛋只是回应了一个白眼。
不吹牛会死么？
一碗有臊子的面都吃不起！
009 一块五的牙祭
“秦老板，你看到一个穿着白衬衣跟皮鞋来卖菜的年轻人没得？没有啊？谢谢……”
“赵大爷，你看到一个穿白衬衣跟皮鞋来卖菜的年轻人没得？没有啊？谢谢……”
“杨大妈，你看到狗蛋送我儿子来市场没得？穿白衬衣跟皮鞋……”
陈秀芳跟刘禾没想到，刘农那身不符合卖菜人的穿着，居然成了她们找人的特征。
夏日骄阳似火，城里硬化后的道路滚烫。
满头大汗，身上衣服都被汗水湿透的母女两人，不停地询问菜市场的熟人。
得到的答案都是没看到。
特征太明显，穿着衬衣西裤，踩着皮鞋，就连买菜的都很少。
何况还是卖菜的。
“妈，你说刘农跑哪里去了？县城几个市场都跑完了……”抬起手取下头顶的草帽，把帽檐卷起来，当扇子扇着，另一只手捋了捋被汗水湿透，粘在额头的头发，又累又饿的刘禾一脸焦急，“我都给你说了，他不靠谱，又没来过……”
“他一个大男人，还怕丢了不成？”
同样用草帽扇着凉的陈秀芳强装镇定。
她就怕儿子丢了。
从小被爹妈灌输只能读书才是出路的兄妹两，一直想上大学。
男人面皮薄，刚烧了通知书，再来菜市场，如果被人说几句，受不了……
“那咱们来干啥？”刘禾不满地说道，“这灾舅子，一天天尽不让人省心！”
对刘农这个哥哥，刘禾不满很多年了。
“不是你说来看看他怎么卖菜吗？”陈秀芳瞪了闺女一眼。
刘禾不吭声了。
自己不放心，老娘就放心了？
早上刘农走了后，老娘回去干活就是心不在马（焉），砍南瓜差点砍到手。
之前做任何事都非常麻利，今天仿佛丢了魂，刘禾就说她不放心刘农卖菜，要来看看。
母女两为了节省三块钱的车费，盯着烈日走十多公里，然后再用脚丈量了不大的县城。
“回去？”刘禾问老娘。
现在已经下午两点了。
又热又累又饿。
街头上几乎看不到人。
菜市场里也只有那些做生意的人，打着瞌睡守着摊。
“回！”
陈秀芳想着家里猪没喂，鸡鸭鹅也没人管，在这里守着不是个事。
“走路？”
“两个人六块钱车费呢！”陈秀芳提醒刘禾，“你在学校，都能吃两天了。”
“妈，我饿得没力气了，吃点东西再回去吧。”
刘禾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根本没抱希望。
她有着另外的目的。
“要不，你吃碗米粉？”陈秀芳是舍不得的。
平时赶场卖菜，早上来，多就让狗蛋送，五块钱；菜不多就挑到公社坐班车，三块钱；回去时，挑着担子走路。
“在学校天天吃，看到就想吐……要不，我们去粮食局？”刘禾问老娘。
陈秀芳犹豫了，“一个人一块五呢！”
“咱们走路来，省六块车费；回去也是六块！花三块钱，我们能吃饱，而且还有肉，还节省了12块呢！”刘禾提醒老娘。
陈秀芳一想，好像也是这个理。
可她还是舍不得。
粮食局的食堂。
饶是已经两点了，里面依然有很多人吃饭。
大多数都是光着膀子的汉子，这些人在城里拉板车、蹬三轮或是建筑工地打零工。
不多的几张黑乎乎的桌子上坐满了人，都是端着洋瓷碗扒饭。
地上油乎乎的，到处都是劣质卫生纸。
踩在地上，有点黏脚。
甚至还会有卫生纸粘在鞋底上。
来这里的人，没有谁在意环境。
便宜、管饱，是人们来这里的原因。
米饭管饱，菜管够。
“两个人。”
食堂门口，刘禾从裤兜里掏出一卷钱，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绿色的两元跟一张鲜红的一员递给门口小窗口内。
“一个人的，你去吃，妈在外面等你。”陈秀芳对小窗口说了，然后扭头对刘禾说道。
刘禾没理她，“两个人。”
一只满是皱纹的手收了钱，滴出两块黑乎乎的小金属片。
拿着小金属片到里面，一个胖胖的中年女人收了金属片，拿出两个瓷都快掉光的洋瓷碗跟两双筷子递给母女两。
“饭自己打，菜也自己打。”
甑子里面的米饭，有些发黑，这都是粮库里那些放了很多年的粮食。
下苦力的人，只要能吃饱，没谁会在意。
刘禾拿着手里的洋瓷碗，盛饭时，还用木铲用力地按了按。
甑子旁边，则是放着几个大盆。
炒茄子、炒苦瓜，这两样是荤菜，只不过，里面只有少量白花花、拇指大的肉片；另外两个素菜就是炒南瓜跟炒藤藤菜。
特别是藤藤菜，就像农村里煮的猪食一样。
还有一个没有油水的冬瓜汤，冬瓜皮都没削。
这里吃饭的，没人嫌弃。
打菜的地方同样是个女人，四十多的模样。
“不要南瓜跟藤菜。”刘禾对着打饭的女人说道。
女人点头，大半勺苦瓜跟一点茄子，饭碗就冒尖了，最后还舀了些汤递给陈秀芳，“不够再加。”
女人舀时，还专门选了一些肉加在陈秀芳碗里。
都是女人，不容易。
“谢谢。”
虽然是最相因的项圈肉（猪脖子），也是肉。
“妈，小禾，你们怎么在这里？”
刘农跟狗蛋两人拿着金属片进来的时候，就看着母女两人手里端着冒尖的洋瓷碗，坐在一张堆了不少空碗，上面有不少油水的桌子上扒饭。
心没来由地一痛！
眼泪差点就脱框而出。
这是他的老娘跟妹妹！
他曾经读大学的学费、生活费，就是母亲跟妹妹这样省出来的。
到了粮食局食堂外，沉睡已久的记忆就纷沓而来……
兜里就剩一块钱，他没说带着母亲跟妹妹出去吃。
何况，已经给钱了，母女两不会浪费。
同样打了一碗饭，坐在旁边。
陈秀芳跟刘禾都把碗里的肉挑给刘农。
没有人问刘农去哪里了。
肉很腥，也很油腻，刘农没有拒绝。
同样也没动手吃。
“赶紧吃，打牙祭呢！还是你带我来这里，我才晓得，妈在城里卖菜这么多年，都没来过……”刘禾以为刘农是嫌弃这肉难吃。
有得吃就不错了，还挑！
又不是啥大户人家。
项圈肉就不是肉么？
“好。”
刘农低着头，开始大口扒饭，扒着扒着，眼泪就如同断线的珠子掉下来。
打牙祭！
是啊，这里是他跟妹妹上学打牙祭的地方。
学校里封闭式管理，只有星期天中午才能来这里吃一顿！
“刘农，你流啥猫尿？”
“油烟熏着眼睛了。”刘农抹了抹眼泪，“妈，菜都卖完了，明天有多少摘多少，让狗蛋送市里……”
“啥？”
010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一直到回到家里，陈秀芳跟刘禾母女两都还不相信。
哪怕路上刘农解释了，因为她家的菜没有任何农药化肥，是有机蔬菜什么的，母女两都是不太相信。
农村种菜，哪里有多少人会使用化肥跟农药的？
那都是钱啊。
“那老板脑壳有包！两三角一斤的不买，非得买一块多的！”刘禾想不明白，“狗蛋，你是跟我哥合起来哄我们的吧？钱呢？”
“花光了，他身上还有一块钱，给你买条牛仔裤都357，一件T恤80……”
陈秀芳顿时跳了起来，“这败家短命儿子！有钱省着啊！”
刘禾也被眼前袋子里的牛仔裤的价格吓了一跳。
她一个月生活费才120，还能节省好几十。
刘农是男人，老娘一个月也只给150呢！
一条裤子，就是她三个月生活费。
“这裤子不掉色呢！”刘农知道妹妹的想法。
“二三十一条的牛仔裤，用盐水洗了，也不会掉得太厉害，拿去退了吧。”刘禾不敢去拿那裤子。
县城的服装摊，牛仔裤二三十一条，T恤几块钱都能买到。
“退不了了，只能换！”刘春来不想解释什么，“小禾，试试合身不，不合身明天就让狗蛋带去换。”
在不情愿之下，刘禾拿着衣服进了房间。
“对方真的说了长期要我们的菜？”陈秀芳可不信。
脸色变得严肃。
她怕儿子撒谎。
“嗯啊，有多少要多少。”刘农点头，“今天的菜钱一共是374块5，多出来的就是后面的预付款，狗蛋也在呢。”
“陈孃，农哥说得没错。”狗蛋忙不迭地点头。
他想快点回去啊。
“行了，狗蛋，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吧。”陈秀芳没有当着狗蛋说儿子什么。
狗蛋得令，忙不迭地离开。
得了刘农一百块钱，得赶紧拿回去交给老娘。
“钱花了就花了，这块表，你自己留着吧。一个大男人，不晓得时间不行。”陈秀芳在狗蛋走后，一直盯着刘农。
眼神让刘农背上汗毛都竖了起来。
“妈，那表是给你买的。”刘农强调着。
“既然现在有人高价收咱们的菜，你不想花高价读三本，就回去复习，按照这个菜价，加上家里养猪跟鸡鸭鹅的钱，够你们兄妹两读大学了！”
刘农差点吐血。
怎么就忘记了这一茬？
在老娘的认知中，什么都不如让他们读书重要。
昨天烧了通知书，解决了当时的问题，现在还有一年时间筹钱，有了挣钱的机会，两个孩子上大学，本科学费四五千，加上其他，省着点，一个孩子七千就够了……
这可不行！
虽说都登陆纳斯达克了，参加高考他也得抓瞎。
高考出题可不是根据社会经验来的。
如果英语只考口语跟听力，刘龙敢保证，能拿个满分，各种时态什么的得考，还是绕着圈子考，以英语为母语的人参加高考都不一定拿高分。
语文？
长期使用电脑跟智能手机，很多字都不会写了……
数学？
三角函数、解析几何、集合啥的，做生意用不上啊……
更不要说其他的。
刘农自认为自己不是天才，也没有过目不忘，看一遍就能理解，还可以举一反三的天才。
所以，要么选择今年去读三本，要么就不读了……
而重生后，原本的记忆，好像没有留下多少？
也许被后面的记忆给挤压到了大脑最深处了。
“妈，你听我说，人家需要的可不是这点……别人看着咱们的菜卖高价，不跟着学？到时候又卖不起价格……”刘农快速思索着，“这得搞个生态种植基地！搞好了这个，我再去复习。”
“你哪里来的钱？”陈秀芳脸色冷了下来。
她其实也知道，只要知道她卖的价格高，就会有人跟着学。
到时候，又卖不上价格，两个孩子的大学都会受到影响。
“找人投钱啊！只要搞好了这个，销路没问题，那时候，我跟小禾上大学，你也就不愁了。”刘农观察着老娘的反应，“要不然读到半途，没钱，我跟小禾两人都不上不下的……”
老娘肯定是不晓得有勤工俭学的。
再说了，她也不会同意勤工俭学。
花钱进学校，就是去学知识的。
可不是为了花钱去大学打工。
“你放心，这事情干好了，也算一份事业，到时候，我讨婆娘也有老婆本，小禾嫁人也有嫁妆……”
“你才要嫁人呢！”
刘禾不满的声音传了过来。
扭头一看，惊艳！
头发扎成马尾，上身宽松的白T恤，下身着修身牛仔裤，两条长腿笔直细长，踩着一双旧白球鞋。
青春、阳光。
“这衣服，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妈，你真能干，生个闺女这么乖！”
“真的好看？”刘禾其实知道好看的。
“这衣裳好看是好看，就是不适合干活。”陈秀芳看着女儿穿着这衣服，叹了口气。
她也想给闺女买最漂亮的衣服，可惜没钱。
一想到这一套437，就肉痛。
鸡蛋现在就卖三角多一个，一千多个鸡蛋呢；就是割肉，也得割一百多斤，一头两百斤的毛猪，也多不了多少钱。
“这是上学穿的呢！”刘农看老娘的表情，松了口气。
“我留在那里，明年上大学穿着去……”刘禾高兴地说道。
刘农心中又是一酸，“留着干啥？万一你张胖点，明年就穿不上了。后天你们不是开学补课嘛，穿着去，明年上大学，哥给你买更好的！”
说完，怕老娘数落自己，说自己早上没睡好，要睡个午觉，转身就进了屋。
“妈，刘农真不用送去看看？”
看着陈秀芳抓着手里的蒲扇就打过来，赶紧跳开。
“你个死女娃子，你哥还不是为了你！一天莫大莫小的……”说着说着，眼泪又下来了。
刘禾默默地回了房间，把衣服换下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刘农帮着摘菜，装菜，让狗蛋帮着送到宏源酒楼，自己则是坐着车到了县城。
天不亮，菜市场里到处都是摆满了摊。
外面也摆了不少。
大多都是农民自己种了菜，吃不完，拿到县城来卖。
像陈秀芳这种半专业的很少。
大家卖的菜都差不多，牛角辣椒（二荆条）、茄子、苦瓜、空心菜、番茄等应季蔬菜。
只有做蔬菜生意的固定摊位上，才有土豆、胡萝卜、菜椒（青椒）等外地运来的蔬菜。
连着把县城几个市场都逛了，发现都是大同小异。
一路逛下来，刘农对整个市场的情况有了了解，对于心中的计划也就更有信心了。
011 落魄的蔬菜大王
中午十一点左右，刘农在街道边的树荫下歇凉快了，才缓慢地到靠近粮食局的红旗市场。
这里是县里的蔬菜批发市场。
做蔬菜批发生意的人并不多。
刘农认识的人更少。
明光蔬菜批发门市部。
这是一个招牌。
或许源于最早在城里搞蔬菜批发，或许因为便宜，在县里有不小名气。
各乡镇做蔬菜生意的零售商，几乎都会从这进货。
“这日子没法过了！都给你说了，热天的菜放不久，你偏不信，就图相因，几车沙萝卜（胡萝卜）烂完，菜辣子（青椒）还这么收，几万块钱就这样没了……”
刘农刚到门市部，外面都是用网袋装着大袋的胡萝卜跟青椒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蔬菜腐烂的味道。
根本就没有几个人到这边来。
各个餐馆买菜，现在还早了些，得等到一两点的时候再来，那时候价格就便宜得多。
“小兄弟，买菜啊？沙萝卜一袋5块，菜辣子一袋6块……”
四十多岁，有些胖，留着齐耳短发的圆脸女人见刘农在门口观望，上一刻还在骂自己男人，马上笑脸相迎。
“这么相因啊。”
刘农听着直咋舌。
一袋胡萝卜，起码是四五十斤装；青椒应该是二十斤一袋的。
这价格！
青椒一般的人家很少种，属于应季菜，春天时候卖两三块一斤，即使现在，也得卖七八毛一斤；胡萝卜一般都是冬天才种，种的人也不多。
菜摊上现在基本上都是卖六毛一斤。
“对，如果买得多，一袋给你少五角。”胖女人说道，“要几袋？”
刘农摇头。
自己不是来批发的。
这些菜，基本上卖不出去。
胡萝卜不仅失去了水分，很多上面都有黑斑，那是腐烂的痕迹；青椒不少地方已经腐烂，有些都黄了……
“老板娘，我有个生意想跟你以及何老板谈谈。”
刘农直接说明了来意。
“没空！”老板娘唐素芳一听不是买菜的，顿时就没了好态度。
正在店里把腐烂蔬菜里面好的挑出来重新装袋，光着膀子的光头老板何明光抬头看着刘农，“你有啥生意？”
“赶紧干活！再不选出来，就全部烂完了！”
唐素芳冷着脸对着里面的何明光呵斥着。
“我准备搞个蔬菜种植基地，听说你们也有这样的想法。”刘农看着唐素芳，认真地说道。
“没有！”唐素芳没好气地说道，“这批菜卖了，我们就关门了！”
不停挥手让刘农离开。
何明光站了起来，擦了插手，准备出来。
“干啥子？赶紧把好的选出来！”
刘农看到这情况，叹了口气。
后来成为全县首富的蔬菜大王，居然是耙耳朵。
估计只能另外找人。
“小兄弟，等等。”刘农走了两条街，后面传来了急促的呼吸声。
穿着一件肥大的陈旧T恤，额头上冒着细密汗珠，脸颊上还有汗珠滑落形成的沟壑，见刘农停下来，一直跑到他身边，才停下急促地喘气。
“这也到中午饭点了，找个地方坐坐？”何明光问刘农。
刘农点头。
街边不少小饭店。
两人就近找了一家。
“老板，来一件冰镇啤酒，看着上点下酒菜。”何明光没问刘农的意见，就对光着上身、挺着大肚腩的中年老板喊道。
“热天，就只有这玩意儿最解渴。”何明光笑着对刘农说到。
露出一口黄牙。
“老板娘那边……”刘农好奇，一看就是唐素芳当家，何明光找自己能做主？
“哐当~”
老板端着一筐24瓶的啤酒上来。
很多瓶子外面，已经凝结出水珠。
何明光抓起一瓶，用牙咬掉瓶盖，递给刘农，看的刘农直翻白眼。
他自己也咬开一瓶，咕噜咕噜灌了大半瓶，才放在桌子上。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有那样想法的？你能出什么？”
“何继雄跟我是同学，平时关系还不错。”刘农平静地说道，“至于我能出什么，得看何老板准备搞多大。”
何明光愣了。
儿子的同学？
没听说过啊。
又抓起酒瓶子，咕噜咕噜把剩下的小半瓶灌入肚子里。
“目前搞蔬菜种植基地已经比较晚了，如果形不成规模，很难赚钱；另外就是土地协调等问题……”
他没有因为对方跟儿子是同学，就瞧不上。
做生意几十年，各种人都打过交道。
上过当，受过骗。
“土地没问题，资金我也可以出部分，市场这块，仅仅是我们一个县城不够，蓉城离我们很近……”刘农说道。
何明光眼神亮了起来。
他平时都是从其他的蔬菜基地收购运回来批发。
为了节省运输成本，降低收购价格，今年热天拉了好几车胡萝卜跟青椒，夏天蔬菜腐烂得快，这次亏多了。
原本就想自己搞基地，成本会降低很多。
当然，蓉城的市场，同样准备进去。
“蓉城市场可不好做，全省种植基地都往这边运输，甚至从其他省调集蔬菜过来……”何明光这个想法，好几年了。
他老婆不同意。
县里也没人对这个感兴趣的。
现在有人跟他谈这个，自然要好好交流一番。
哪怕最终无法搞起来，谈谈也好。
“对于生态有机这块，何老板怎么看？”刘农没有回答对方的话。
蓉城的竞争很激烈。
全国大城市的竞争都激烈。
很多时候，菜农种植蔬菜，甚至都会亏本。
批发商同样也会如此。
“搞生态种植？这个投入高，成本可不低，而且见效很慢……”何明光明白了刘农的意思。
寻求市场差异，找市场空白进入。
“这里有份方案，何老板看看？”刘农又掏出了一个作业本。
“我不认识字，你说说吧。”何明光摇头。
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不认识字有什么问题。
“不只是蔬菜，包括养殖，养殖的家禽、生猪全部喂粮食跟不好卖的蔬菜；蔬菜呢，采用家禽跟家畜的粪便做肥料……以蓉城市场为依托……”刘农把方案进行了简略的介绍。
听起来很是不错。
何明光却听得直皱眉头。
连着开了几瓶冰镇啤酒，最后打了一个酒嗝，才问刘农，“听起来不错，这里面有好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刘农平静地问对方。
012 村长家也无余粮
“第一，蔬菜容易得病虫害，如何解决？”
何明光伸出了一根手指，一脸严肃地看着刘农。
“第二，要形成规模，需要的资金非常庞大，你能解决多少？”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市场如何解决？规模化生产，产量很高……”
何明光说完，随后看着刘农。
他这是准备给眼前这年轻人上一课。
任何事情，不是凭脑子一热，就能解决的。
刘农反而轻松下来。
对方是否会跟自己合作，他心中没底。
之所以直接找上门，只是因为借着自己对一些人的发展历程的熟悉，拿出别人曾经发达的方案来找他们。
“昨天，我到蓉城，跟宏源酒楼达成了一个合作协议，他们准备搞生态餐饮……”
“一个酒楼不够，何况宏源现在快倒闭了。”何明光粗暴地打断了刘农的话。
态度很明显，没有建设性的方案，两人基本上谈不下去了。
“确实。如果在蓉城，开专门的生态蔬菜店，直接给高档社区客户送货上门，同时准备出口日韩等地区呢？”
“你能做到？”
“那是远期目标，而前期，投资最多一百万。产量也不会太大……另外，生态种植的蔬菜粮食等，一方面供应市场，另外一方面则是饲养牲畜……城市里，很多人一直都想买乡户（农村）猪肉、鸡鸭等……”
刘农平静地说道。
何明光又问，“土地呢？”
“这是最好解决的。农村年轻人基本上都出去打工了，就留下老人孩子，土地已经开始荒废，如果不是农业税跟上交提留等，这些地肯定荒废了……”刘农对于这些政策很熟悉。
农业税虽然随着国家经济发展不断降低、减免，还没全面取消。
在外面打工，一个月再低也有四五百块钱，一年至少五千到六千。
种地呢？
一年累死累活，抛开种子、化肥、税收跟上交提留，基本上没有利润。
目前谷子也就四角左右一斤，好一点的米，才卖一块钱一斤。
上班一个月，买的米，一年吃不完。
“你能投多少钱？”何明光问刘农。
“我以土地入股，外加十万的现金……”刘农说道。
何明光皱起了眉头。
“何老板，这个可以先不着急，目前还没打谷子，打谷子后，还得建大棚等……到时候，说不定我还可以另外拉一些资金进来……”
刘农是不急。
何明光也没明确表态。
对方只是一个方案，任何东西都没看到。
事情也谈得差不多了，刘农有些佩服何明光的酒量。
一箱24瓶，起码有20瓶进了他肚子。
到结束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狗蛋估计早就回去了，刘农又不愿意走路，跑到车站去坐班车。
还好，早上走的时候问刘禾要了十块钱。
车站很陈旧。
整个县城靠北边的区域，车站是一个，就在县城边上，这里是原来县麻纺厂的货场，并不是很大。
各个乡镇的班车也很少。
到刘农家所在的金福乡的班车，是由私人买下运营路线的，一天没有固定班数。
“刘农，啥时候下来的？”
在出站口大门边，一辆锈迹斑斑，早该报废的中巴车停在出站口。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热情地对刘农招呼着。
这是车老板的媳妇儿，沈瑶，跟车收钱；车老板廖鹏，兼任司机，这会儿正坐在驾驶座上睡觉呢。
“沈姨，还有多久走？”刘农问道。
廖鹏两口子跑这条路线十多年了。
那边的人基本上都认识。
“赶紧上来，马上就走……”
刘农在车门口探头看了一下，里面就坐了两三个人，他都不认识。
顿时就退下来了。
“我还是在下面等会儿，里面太热了。”
“马上就走了呢！”
刘农没有上车，就在出站口的树荫下待着。
他不想去回答沈瑶问他什么时候去读大学的问题，更不想回答一些他认为无聊的问题。
沈瑶口里的马上就走，最终一直等到五点多，再等来了一个人，车子才摇摇晃晃地出站。
二十公里不到的路，用了四十多分钟。
一路上，不停地熄火。
车上的人都习惯了。
“廖叔，你这车该换了啊！”在车里热得不行的刘农忍不住吐槽，“好多地方的车，现在都是带空调的呢！”
“过阵就换！那空调车，贵得很！还耗油，价格涨了坐的人更少，几年都跑不回来本钱！”
沈瑶不满地说道。
刘农不吭声了。
就如同她说马上就走一样。
过阵，过多久？
估计得等这车实在是跑不动了。
农村的人如果不办事或是买卖东西，不会到县城。
跑这条路线，收入不高。
很多时候，一天就够油钱等成本。
如沈瑶所说，换新车，几年都跑不回来本钱。
廖鹏在部队是汽车兵，修车很有一套，每次换的车，那都是即将报废的边缘。
都穷。
所有人都是将就着过日子。
以前的刘农，天天处在这样的环境，却从来没有去考虑过这问题。
好不容易，车到了乡上。
刘农没有直接回家，身上就剩八块钱，买了一包7块的红塔山。
“刘农，你咋来了？你天成叔没在家……”
一座青砖黑瓦白灰勾缝的房子前，一个五十多岁的小个子女人正在地坝里收苞谷，看着刘农过来，女人脸色顿时变了，急忙说道。
房子外面看起来不错，刘农却知道，外面能看到的部分，是砖头。
里面的墙跟后方的墙，那都是泥土筑成。
“方婶，我不借钱。找天成叔谈点事呢！”
刘农笑着说道。
村长家也无余粮啊。
“农哥，外面热，快进来坐。”
一个个子不到一米六，剪着齐耳短发，穿着一条连衣裙的女孩站在屋檐下对刘农热情地招呼着。
“燕子，明天走？”
刘农看着方婶，再看看女孩，笑着问道。
“她不等你家刘禾，早走了！”方婶没好气地说道。
“刘禾明天就回学校了，不去了，她没给你说吗？”刘农问罗燕。
罗燕跟刘禾是同学，从小玩得好。
初中毕业就没读了。
这次回来相亲，具体结果，狗蛋也没说。
“那最好，我就说，她应该考大学！我们主管，只是一个高中生，一个月都比我们高三百块呢！经理啥的都是大学生，一个月工资一千多……”罗燕一脸笑容地说道。
为姐妹能继续读书考大学而高兴。
方碧青在一边听得火大不已，“当初喊你认真读书，你不听，现在羡慕别个……”
“农哥，你莫听我妈说。我爸去你家了……”罗燕拉着刘农往外面走。
刘龙意外不已。
罗天成这村长，现在可是躲着他们家。
013 农哥，你妈要砍死你
“你爹去我家干啥？”
路上，刘农问罗燕。
“不晓得嘛。他也没说，去了好久了……”
“你跟狗蛋……”刘农突然问了一句。
罗燕顿时不吭声了。
几人从小一起长大，都了解各自情况。
狗蛋跟罗燕从小就眉来眼去的，罗燕不读书，跟狗蛋有很大干系，可现在……
“我妈不同意，前几天相亲那个我把人给闹走了，这两天我妈正气大呢！”跟着刘农走了一段，罗燕才幽幽地开口，“如果不是他爸妈身体不好，我们两个就在外面不回来……”
刘农不置可否。
郎有情，女有意，可惜爹妈不同意。
即使平时联系少，刘农也知道按照应该有的轨迹，狗蛋一直没娶，罗燕离婚了好几次……
刘农家的堂屋。
陈旧的八仙桌上，罗天成叼着旱烟杆坐在上席上。
面前茶盅里的水，早就凉了。
陈秀芳跟刘禾母女两都是低着头，不吭声。
“……你说说，我家燕子有啥不好？哪里配不上你儿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他们从小一堆耍，也有感情基础……成了，我跟燕子负责刘农的学费，你负责刘禾的就是了……又在一个队，两头都能照顾……”
罗天成看着陈秀芳，气急败坏地说道。
“天成哥，我晓得你为我家好，刘农还小，现在应该学习……”低着头的陈秀芳低声说道。
罗天成的意思很明白，让刘农娶他女儿罗燕。
打那小九九，谁都明白。
“你不就是嫌弃燕子只读了初中，配不上他？”罗天成冷哼了一声，“现在学费都凑不够，还读啥大学？”
“那是我的事情！”陈秀芳抬起头来，“如果刘农同意，我这当妈的不反对。”
“我不同意！”
刚回来的刘农叹了口气。
原来还有这事情！
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嘛。
“天成叔，感谢你的好意。我们家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另外，我跟燕子从小一起长大，从小我就把她当妹妹……”刘农走进来，端起桌上泡着苦丁茶，缺了不少瓷的搪瓷盅盅，咕嘟咕嘟灌了一嗓子。
“好！很好！”
听到这话，罗天成直接站起来，转身就走了。
陈秀芳看着刘龙，眼泪又在框里打转。
“哥，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你去读大学！我跟妈供你！”刘禾咬牙说道，“罗天成算盘打得精，想着让你给他当抱儿子呢！”
刘禾也气。
农村里，不是活不下去，谁愿意当抱儿子？
“读啥？通知书都没了，赶紧收拾好，明天去学校。”刘农没好气地说道。
以前老娘探过他的态度。
但是不知道是罗天成家。
上门女婿，那是没可能的。
真不想努力，也得找个阿姨啊。
狗蛋跟罗燕郎情妾意，真干了，罗燕会不会恨他不知道，狗蛋肯定会的。
“妈，我出去一趟。”
刘农说完，就又出了门。
沿着路一阵小跑，追上了罗天成。
“你干啥？”
“天成叔，抽烟。”刘农掏出红塔山，一脸陪笑。
罗天成冷哼了一声，“那烟没味道，我只抽叶子烟。”
“天成叔，我想包地。”刘农了解罗天成，也不绕圈子，“我在外面找到了愿意投资的人……”
听完刘农的话，罗天成只是冷哼了一声。
“人家那钱，就这样给你了？”
他根本就不相信刘农。
要是这样就容易让人投钱进来，啥事情就好解决了。
他这个村长，现在当得憋屈得很。
每年的农业税、上交提留，随着打工的人越来越多，更不好收。
很多人几年都不回来。
要完成任务，村长就得垫着！
村长有没有工资……
“只要土地没问题，投资很快就能进来。过两天，就会有老板来考察……”刘农现在谎话是张口就来，“先以我们生产队为试点，如果没问题，就是全大队。”
“你给多少钱一亩？”
罗天成抛开刘农拒绝成为自己女婿的不满，问刘农。
公归公，私归私。
“水田150一亩，土80一亩；然后种地给工钱，农业税我们承担，上交提留不管。”刘农说道。
必须先跟罗天成把土地承包合同签了，才能出去拉投资进来。
“你是认真的？”
“我能把黄瓜苦瓜卖一块多一斤呢！”刘农说道。
狗蛋应该已经把这事情传出去了。
“走，到我屋头谈，我把其他大队干部喊过来。”罗天成也不提让刘农当上门女婿的事情。
当天晚上，大队几名干部都到了村长家，讨论到晚上十二点多。
第二天一大早，刘农就让换上他买的那套衣服，收拾妥当的刘禾坐着狗蛋往市里送菜的车出发。
哪怕到了县城天还没亮，刘农也不担心刘禾的安全。
学校封闭式管理。
宿管那里有钥匙呢。
“你怎么来了？”王东升对刘农的到来很意外，同时也有些惊喜，“你来得正好，帮忙指点指点，我给你说，现在可是把全部身家都赌上了，要是再不成，我这就酒楼就彻底黄了。”
“我就是想着这问题呢。准备在这里住几天……”
刘农说道。
王东升心中虽然疑惑，也没多问。
狗蛋一开始不明白刘农为什么不回去。
一直到第四天才明白。
“农哥，你可千万别回去，陈孃说的，一旦你回去，就要砍死你……”送菜来的狗蛋，一脸担心地看着刘农，“你哪里有钱承包那么多地？全生产队，水田有173亩，土376亩，集体土地山坡几百亩，一年的承包费七八万呢！”
“怎么回事？”王东升听着，有些好奇。
刘农这几天在这边，确实给了不少的建议。
包括服务员的培训，衣着，宣传方案等。
他甚至都动了心思，希望让刘农在他的酒店干，给10%的股份。
可刘农拒绝了。
“没事！王总，我跟狗蛋出去说。”刘农不想让王东升知道，拉着狗蛋出去。
要是王东升知道了，搞不好他的计划就会出问题。
“有多少人反对？”出来后，刘农掏出兜里的中华，直接丢给了狗蛋。
那都是王东升供应的。
包吃包住包烟抽。
“陈孃反对得最厉害，说了除非她死，否则不可能让你跟大队签合同……”狗蛋看着刘农，心思复杂。
014 卖鸡论只不论斤
“其他没得反对的吗？”
刘农可不相信没人反对。
前年重新签订了土地承包合同，承包期30年。
很多人即使都在外面打工，也希望留着土地，那时候，之前拖欠的农业税跟上交提留，也都在那个时候交齐了。
家里即使有农转非或是老人去世的，也很少把土地退出来。
刘农知道很多人愿意承包，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总有那么些人不会考虑集体利益的。
“你承包后，承担农业税，土地得种吧？一天15块的工钱呢！还有承包费，谁不愿意？再说了，各家自留地不在范围之内，谁会傻？”
狗蛋鄙视着刘农。
“你也签了？”
狗蛋有些尴尬。
如果不种地了，自己可以专门跑运输。
何况刘农种那么多，到了最后，他每天肯定都有运输的业务，傻子才不干呢。
“行了，你回去吧，给我妈说，晓不得我在哪里……另外，我家菜园子里肯定供应不上，你打听一下，哪些人家种菜的一直不放化肥，没有打农药的……”
刘农没给狗蛋说自己的计划。
直接把狗蛋打发回去。
王东升问刘农，刘农也不吭声。
一边帮忙盯着王东升酒店重新装修，培训服务员，一边继续让王东升宴请他的朋友。
王东升八十年代干个体户，属于最早发起来的那批人。
交际圈子广，朋友也多。
虽然现在店不行了，朋友聚会来这边觉得没档次，但是王东升请他们吃饭，还是会给面子来的。
每天的菜，不再是以前那些各个店都有的。
以清淡为主，很多甚至都是一些清淡的农家小菜。
“文总，今天的菜如何？”
中午，又是一桌。
只宴请了一人。
五十多岁的文总，有些秃头，却没有肥胖的油腻，身上留着健身的痕迹。
属于王东升交际圈子里的美食家。
嘴很叼。
所有人都看着文总。
“不错，黄瓜有黄瓜本身的清香味；苦瓜保留着苦瓜的特色；尤其是这鸡汤浓郁……”文总一脸赞许地点头。
王东升也开心起来：“所有蔬菜都是使用以前的土种子，只施农家肥，有病虫害，都是利用大蒜等来除虫……鸡就更来得不容易了，都是跑到山里去收购农户散养的土鸡，这些鸡，平时粮食都很少喂，那都是吃虫子的，跟野鸡差不多……”
这些话，都是刘农教王东升的。
“晚上帮我安排一桌，我要请客……”文总点头。
进口的东西如何，骗不了嘴。
他们这些山珍海味吃腻了的人，吃什么东西，自然是能尝出来的。
“文总，我们酒楼现在暂停营业……”一边的梁峰急忙说道。
王东升顿时怒了，“闭嘴！即使我们不开张，文总给面子，订一桌，也得安排上啊！”
文总看着王东升，笑了笑，“今晚上请几个领导吃饭，他们口味都比较清淡……”
说完，一行人就走了。
“老板……”梁峰真的有些急。
计划是到国庆节才重新开张营业。
“就在这边接待，按照中午的来一桌，有难度？”
“那鸡可是刘农带过来的，很多菜也都分出去了。”梁峰的心中，顿时骂起刘农来。
这狗曰的，不是啥好东西。
现在暂停营业，根本就没计划晚上会有客人。
中午也就只留部分菜，那都是按照刘农的计划，让王东升宴请朋友的……
“那就找刘农！必须把这个事情搞定了。”王东升突然变得烦躁起来。
文总这明显是想要帮他宣传。
这也是刘农说的，做高端得靠客户带客户。
能失去这样的机会？
“鸡没问题，可我家里没电话啊，也没法让人送过来。”刘农面对梁峰，一脸为难。
“要不，咱们一起回去一趟，我开车，很快就回来了。”
想了想，时间上还来得及。
刘农急忙摇头。
狗蛋都说了，因为承包土地，老娘现在已经有砍死他的想法。
现在回去，一顿打，肯定是少不了的。
“市场上，寻常土鸡，也不过卖四块多一斤，你这一只鸡卖八十，还有啥不满足的？一旦失去了这个机会……”梁峰不是王东升，“如果我们花点时间，找人到远一点的乡村收鸡，应该也能解决问题的。”
对方威胁到！
刘农看着他，叹了口气。
威胁有用。
梁峰说的是实话，只要他们有这样的需求，绝对会有人去做这生意的，大不了就在城市附近租个农家院子，养一段时间。
利润也是很高的。
呈口舌之利不合作？
毛头青年才那样干。
“一会儿我老娘要是揍我，你得帮着点……”上车后，刘农对梁峰解释，为什么现在不想回去。
梁峰这才知道，感情刘农是为了躲他老娘，才跑到这边的。
“我就说你没这么好心。”
三轮摩托要跑将近两个小时的路程，在梁峰着急的情况，只用了一个小时不到，刘农就回到了家里。
正在剁南瓜的陈秀芳见到他，当即就提着刀冲来。
“一天尽不干人事，我砍死你，给你抵命！免得留着你祸害！”
一边冲来一边喊。
这是真的动怒了。
“妈，妈，有客人呢！”刘农急忙往梁峰身后躲。
同时示意梁峰赶紧帮忙说话。
梁峰也没想到，刘农说的是真的。
一直以为刘农开玩笑。
“阿姨，你好，我叫梁峰，来你家……”
看着陈秀芳愤怒盯着自己，梁峰一时语塞。
“买鸡！来买鸡的！不管大小，八十一个。”刘农急忙说道。
“多少？”陈秀芳以为自己听错了。
“八十，论只不论斤。”
刘农说道。
眼睛紧紧地盯着陈秀芳的刀。
“妈，赶紧抓一只鸡，我们马上得走。”刘农看了看梁峰，对陈秀芳说道。
“阿姨，麻烦你快点，我们晚上有客人，得用这鸡……”梁峰有些无语。
啥时候买东西，这么费劲了？
“鸡这会儿都在坡上，哪里抓得住？”陈秀芳很无奈地说。
“你唤回来嘛，随便捉一只就是了。”
刘农看到老娘放下了刀，才放心地跟着往后面走去。
015 咱吃肉，他喝汤
房子后面，是一片竹林，面积不小。
夏日的午后，地面散发着滚滚热浪，在竹林里，基本上感觉不到丝毫的炎热。
一大群鸡鸭鹅，大多数都把脑袋埋在翅膀里休息。
天气太热，竹林里即使凉快，这些家禽也不太活动。
地上收拾得很干净，只有淡淡的粪便味道。
附近的地上，光秃秃的，一根草都没有，到处都是划痕。
“那是鹅爪子划出来的。”刘农向梁峰介绍，“鸡鸭鹅都是自己孵化，没有打过疫苗，也没有吃过任何饲料，就放在这后面的竹林里养着……”
“咯~喔；咯~喔……”
陈秀芳站在房子旁边，敲着地上装食物的烂搪瓷盆。
很快，一大群鸡鸭鹅就“咯咯”、“嘎嘎”地叫着，扑楞着翅膀冲过来。
“妈，抓只老母鸡，再抓只公鸡……”
刘农对着被吵得烦人的鸡鸭鹅包围的陈秀芳喊道。
“就这点，也不够啊。”
梁峰有些愁。
生意如果有了起色，这群鸡鸭鹅，最多两天就消耗了。
“既然签订了合同，肯定是我供应不是？保证跟这个品质一样。”刘农说道，“我们这里养鸡，大多数都是散养，不过有些为了让鸡多下蛋，平时也会间搭着喂些饲料……”
梁峰只是看了他一眼。
却没多说。
刘农这点心眼儿……
“真的八十一个？市场上，鸡公卖五块一斤，鸡母四块多点……”
陈秀芳有些担心。
公鸡还没长大，最多也就三斤多。
她抓的是不下蛋的母鸡，肥，也不过五斤左右。
“妈，咱们这鸡，平时都是吃草跟你种的南瓜红苕啥的，粮食都很少吃，属于生态鸡呢！县里的土鸡，一斤不是比饲料鸡也贵一两块？你先抓鸡，我去摘点菜……”
刘农可不想这个时候跟老娘待在一起。
会有生命危险的。
好一阵，陈秀芳才抓住两只鸡。
刘农把地里的菜一样摘了一些，胡乱地装在一起。
等这些都弄好后，梁峰掏出两张红色的毛爷爷递给陈秀芳，“阿姨，多出来的不用找，到时候结算菜钱一起。”
“就是你们买我们的菜？”陈秀芳这时候才想起，还没给人倒水呢，“屋里坐，我给你们烧点开水。”
“不了，还得赶紧赶回去。”
梁峰解释。
提着两只被捆住了爪子，扑闪着翅膀拼命吆喝的鸡，就向外面走去。
“妈，我还有事情，过几天回来。”
刘农也扛着一袋菜，跟着跑了。
好一阵，处于一只鸡真的卖八十块钱的陈秀芳才反应过来，刘农没给她问承包土地是怎么回事的机会。
气得她跺脚大骂。
“陈秀芳，刘农回来了？”正在这时候，满头大汗的罗天成跑了过来。
“回来了。”陈秀芳没好气地回答。
“人呢？”
“走了！”陈秀芳气更大。
“这娃儿！”说完，罗天成就又向着来路跑回去。
“你莫找他了，不得承包。”陈秀芳对着快速离去的罗天成喊道。
罗天成根本就没理她。
老娘们儿，头发长，见识短。
刚跑到路边，就看到马路上扬起的尘土还没散去，只能捶手顿足。
他是听到刘农的声音，跑来问承包土地的事情，结果没见着人。
刘农跟梁峰两人回到市里后，梁峰把鸡交给厨师，让他们赶紧处理，刘农则说了句出去办点事就走了。
“辛苦了。”
正在办公室泡茶的王东升看着满头大汗的梁峰，一脸歉意。
现在酒楼生意不景气，裁员不少，很多事情都得经理亲自跑腿。
就为了省点成本。
“老板，刘农卖的鸡太贵了，寻常土鸡，也不过四五块一斤，一只鸡最多二三十。”梁峰对于刘农的价格很不满意。“独家供应合同，是不是需要再考虑一下？”
王东升没有急着说话，示意梁峰坐。
洗了一个杯子，给他把茶倒上，才开口：“跟他接触了几天，你觉得他这人如何？”
“老板，你问哪个方面？”梁峰不解。
这跟刘农卖食材价格高，有区别吗？
“为人处世，你觉得他像是高中毕业的吗？欣然也高中毕业，平时也带不少同学来酒楼吃饭……”王东升一边喝茶，一边问梁峰。
梁峰愣了。
确实，他忽略了刘农的年龄。
外表稚嫩，办事却沉稳老练，为人处世也极为老练。
从一开始上门高价卖菜，表现得都是不卑不亢，在后面的不管是指导店里装修还是服务人员培训，都给人一种专业的感觉，即使有分歧，也能很轻易地让对方欣然接受他的提议。
“换成你，遇到我们这样的，会找上门来吗？明知道我们可以用更低价格进货，依然要这价格，也不怕我们过河拆桥，能吗？”
王东升的声音很轻。
却让梁峰冷汗直冒。
哪怕房间里开着空调。
对方不可能没有任何防备。
端起茶杯，一口饮尽里面的茶。
“一只鸡，他的建议，售价488；一盘拍黄瓜，售价36；寻常的炝炒空心菜，也是36……他赚得多，还是我们赚得多？”
“可酒楼的各种成本都是咱们负担，而且这需要你的人脉跟资源……我总觉得，这价格太离谱了……”梁峰反驳着。
声音越到后面越小。
“确实，这价格很高。如果价格不高，怎么显示老板们的身份？我们的客人，大多数都是商务宴请……健康，花钱能买来吗？”
王东升再次给梁峰倒上了茶。
梁峰跟了他这么多年，相互都了解。
好一阵，梁峰才点头，“老板，我明白了，以后不会再提这事情。”
“跟他搞好关系，对你有很大的好处……他的这些点子，其实大家都知道，关键他能整合起来，所有的设计、培训，全部都是根据客人的心理有针对性地设计的……”
这几天，王东升一直都在观察刘农。
心中甚至暗暗震惊。
很多事情，处理起来，得心应手的。
根本就不像一个高中刚毕业的年轻人，倒像是沉浮商海几十年的老江湖。
“他这几天在忙啥？你问问他，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帮忙吧。”
王东升示意梁峰去帮忙。
梁峰点头告辞。
016 小公司，大业务
“这小子！倒是让人越来越感兴趣了。”
出来后，梁峰自言自语地说到。
确实，对刘农，他跟老板一样，兴趣越来越浓厚了。
特别是今天到了刘农家里，这个做不得假。
如同刘农当初说的，提供解决方案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为了卖菜而已。
现在刘农出去办事了，也不知道办啥事。
酒楼要重新开业，晚上还得接待客人，作为经理，事情自然不少。
他这会儿也没心思管刘农去了哪里。
锦程会计事务所。
杨锦正无聊地趴在办公桌上看着门外，有气无力地问旁边正在电脑上玩纸牌游戏的冯程：“要不，咱们还是关门吧……”
冯程一听这话，顿时就火了。
“关什么门！创业初期，都是这样的！”
“大小姐，咱们这开张都一个多月了，一张单子都没有，至少，我们得出去找业务啊……很多小公司没有自己会计，都是找事务所……”
“这么热，跑啥？一家小公司，做账才多少钱？一个月三四百块……”冯程眉头一挑。
“要不，找你叔叔的事务所，拿点小单子做啊。”
“我说了不靠家里，要自己发展起来！”冯程顿时生气起来，“别担心了，咱们公司不会倒闭的！”
杨锦整个人更无力地趴在了桌子上。
不会倒闭！
连业务都不出去跑，小业务瞧不上，大业务拿不下。
一直都在后悔，为什么毕业被这富二代一通忽悠，跟她一起创业。
又抹不开情面，经不住对方的软磨硬泡，走都走不了。
青春，就这样耗在这里面。
就连冯程给她发工资，她都不好意思要。
还好，冯程自己有房子，她不用给房租，生活费也是对方出，她只需要帮着做饭收拾家就好了。
“唉，一天又要过去了！该死的鬼天气，都五点了，还这么热！”冯程放下了手中的游戏，看了看显示屏右下角的时间，五点过了。
起身就准备收拾东西下班。
“代理公司注册吗？”
正在这时，门口一个年轻的身影出现了。
“下班了，有事情明天来！”冯程头都没抬，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开口。
原本还以为自己幻听的杨锦急忙站起来，对着刘农说道：“先生，我们承接公司代办、会计报表审计、税务记账、代理咨询……”
这些话，杨锦不知道演练了多少次。
极其流利，一点停顿都没有。
这会儿，冯程也反应过来了。
“老板，不知道你需要什么业务？我们是全市收费最低（老板高兴，可以不收钱）、服务最好（第一个客户，必须好）、水平最高（这边搞不定，家里还有个顶级事务所，一堆注册会计师）的会计事务所……”
冯程一边说，脑海中一边浮现这些想法。
“我需要你们帮忙注册几个公司。不过，验资这块……”
“没问题！虽然我们年轻，事务所不大，我们是专业的，可以帮客户完成一切委托。”冯程拍着胸脯保证。
刘农看了一眼，对A！
“这里是资料，名字也都在这里，代理注册一个公司多少钱？”
他不想自己去跑。
麻烦。
从企业名字预先核准、再到去工商网点核实身份签字，然后去验资银行开户等，事情多，还麻烦。
刘农懒得去跑。
找会计事务所代理，花几百块钱，就解决了所有的问题。
唯独需要的就是去工商网点签字。
“四百！不，三百……”
看着刘农听到四百皱起了眉头，杨锦降低了价格。
这已经是底价了。
刘农没吭声。
“先生，我们事务所优惠大酬宾，代办公司注册，两百！”冯程急忙说道。
刘农看着她，一脸不敢相信，“包括验资？”
这年头可不是十多年之后，新开公司不用验资，也就是不用实缴注册资金。
验资资金，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先得把注册资金交到验资账户，等到验资结束，才能动用。
大型会计事务所，负责验资，价格不低。
刘农就是去过别的大型事务所，价格在目前的他来说无法承受，注册资金100万的公司，事务所收费都是好几千。
眼前这个小事务所，一看就是菜鸟新成立的。
本着别人吃亏自己不吃亏的原则，刘农走了进来。
居然告诉自己，注册公司，只收两百！
这还不够实缴注册资金的成本呢。
“对！就是两百，你没听错，只要注册资金一千万以内……你别拉我！”说到后面的时候，杨锦着急地拉冯程，却被她瞪了一眼。
自己是老板，自己有权决定。
“那行，这里是资料，我需要注册五家公司，每家公司注册资金都先算一百万吧……”刘农拿出身上带的包里的一叠资料。
原本，只是先打算注册一家公司的。
“没问题。”冯程笑着说道，“不知道还有什么业务需要我们效劳的。”
“不签合同吗？多久能完成？”刘农看着对方，一股不靠谱的感觉油然而生。
“合同肯定是要签的，如果只是注册公司，最多半个月就能完成！别拉我！”
杨锦不停地想要阻止冯程。
可根本就没办法。
刘农听到这话，就不担心了。
只要签合同，也不怕对方坑自己。
这两个妹子，虽然年龄大点，都还不错的嘛。
尤其那个最开始开口的，瓜子脸，不施粉黛，素颜也能打个八分，身高好像跟自己都差不多……
到时候违约了，要是赔不起？
肉偿啊！
“杨锦，弄合同。”
对于事务所第一笔业务，冯程也很重视。
甚至亲自给刘农倒了水。
唯独就是倒得太慢，端起杯子有些摇晃，洒了不少，一看就是平时很少做这些。
于是，刘农没有任何的犹豫，在杨锦弄出来的合同上，尤其是看到合同上，如果锦程事务所无法按照合同要求完成，将以十倍的款项赔付，更是放心。
拿着签字笔，刷刷地签下了自己名字。
“工商网点验证身份信息、签字之前给我打电话……”
刘农也没跟两小姐姐寒暄，深入交流。
签字完成，留下宏源酒店的电话，就准备离开。
“先生，麻烦你等等……”杨锦脸上被忧愁覆盖，她希望让刘农再考虑一下。
“有问题？”
“没问题！刘总，请放心，企业名称预先核准，明天就能完成，后天就可以去工商局……”冯程拉住了杨锦，小声地对她说道：“这可是公司成立以来的第一个业务，也是大业务！”
017 大礼当前，坦然接受
“走，今晚咱们去庆祝公司得到了第一笔大业务，我请客！”刘农走后，冯程连资料都懒得看，兴奋地对着杨锦说道，“之前我就给你说了，公司很有发展前途的！”
杨锦看着冯程开心的模样，本来不想泼冷水的。
“老板，刘农同时注册五家公司，这没问题吗？需要五百万的资金用来验资，而且都需要在半个月内完成，还有两个周末……”
“那有问题？我回去问我爸借五百万就是了。至于客户同时注册五家公司，跟我们有关系？”
冯程问杨锦。
杨锦差点爆出粗口问候冯程家里的女性亲属。
这就是不靠家里！
“行了，咱们去庆祝，先吃火锅，然后再去酒吧放松，明天我给工商局的宋叔打电话查一下有没有重名的……”
对于冯程来说，这些只是一个电话的事情。
一千块钱的代办费用，那是挣到了。
一千啊！
必须庆祝。
虽然一晚上庆祝开支远超过这数。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刘农离开事务所后，也是有些担心这两个长得还算不错的女人会不靠谱。
他需要注册公司，才能继续后面的计划。
前面几天也在了解情况，最早是他自己到工商局，准备完成注册公司，那没有什么难的，结果才知道，仅仅是企业名称预先核准，就需要3-5个工作日。
这个，只是理论上，5个工作日都不一定能完成。
远不是十多年甚至二十年后那么容易。
没法，只能找会计事务所。
结果，价格高得令现在的他无法承受。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回到酒楼，文总的客人已经到了，刘农没有为了拓展人际关系或是其他想法去混个脸熟，而是回了自己房间，继续写自己的计划。
要想过上跟原来不一样的日子，好好享受生活，那就必须有好的计划。
光有好的计划还不行，还需要有经济基础来支撑美好的生活。
他需要有一个完善的计划，让自己不需要那么辛苦的工作，甚至可以不管任何事情，就能好好地享受生活，而不是在生存的压力下挣扎。
最好的，就是他熟悉这个时代未来几十年的一些领域发展。
同样，也拥有丰富的经商经验。
改变世界的发展？
刘农没有那样的想法。
他需要的做的，就是让老娘跟妹妹过好，不再留下任何遗憾，不枉费老天重新给他一次机会。
“咚咚咚~”
“请进。”刘农正在思考自己的人生规划时候，响起了敲门声。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都已经十点过了，你还没吃晚饭！我让人给你做了一份，陪我喝点。”
满脸笑容的王东升轻飘飘地走了进来。
还带着一股浓郁的酒气。
刘春来笑着把一叠写了不少内容的计划书放在了抽屉，“今晚客人很满意？”
“对，一顿饭，至少让我们看到了真正的希望，不管是还未完成培训的服务员，还是接待地方临时的装修……甚至，价格！”
王东升明显喝多了。
刘农只是笑着听着。
穿着窄袖汉服的女服务员端上来了几盘小菜。
这服装，改进了汉服宽大的袖子，没有唐代宫女装的暴露，却又能很好地展现女性身体曲线。
“上啤酒吧。这天气太热，喝点啤酒，凉快。”
刘农对着服务员说道。
服务员身材高挑，很漂亮，他并没有盯得服务员不好意思。
眼神中有对漂亮的欣赏，却没有丝毫的欲望。
服务员看着王东升。
王东升笑了笑，“就按小刘的意思来吧。”
服务员转身出去，很快就提来半打冰镇黑啤。
“小刘，你后面有什么打算？”王东升见刘农一直不问自己今晚上的情况，也不问明天的事情，只是小口地喝着酒，看着自己，尴尬不已。
“还没想好呢。”刘农是真的没想好。
“要不，跟我一起干？酒楼的股份，给你5%，每个月一万的月薪……”
刘农有些意外地看着王东升。
剧本不对啊。
打工？
自己可是登陆纳斯达克的大佬，一辈子都不可能打工的。
“10%！股……权……不……不是……分红！”
王东升大着舌头，对着刘农说道。
“王总，这是非常高的待遇……感谢您的赏识，我不喜欢给人打工。”
刘农一脸平静地说道。
一直在门外的梁峰听到，也不由咋舌。
他跟了王东升这么多年，也不过才拿到酒楼5%的股权，年薪十万，每年倒是有8%的分红。
刘农这样一个刚高中毕业的年轻人，就给出这样的价格！
他了解老板，下午还在说要跟刘农搞好关系呢。
梁峰急忙进了房间。
“你！”王东升脸上变得愤怒，看着进来的梁峰，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尴尬地笑了笑，“好！有理想！喝酒，喝酒！正好梁峰也来了……”
“刘农，感谢你！”梁峰端起了杯子。
刘农举起杯子，丝毫客套话都没说。
不用想都知道，明天肯定有生意。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王东升就问刘农：“今天中午有两桌客人，那宴请的事情？”
他的意思很明显，有客人了，是不是宴请就暂时停下来。
目前还没装修好，接待能力有限。
“客人宴客，跟您有关系吗？最多，您作为老板，去敬杯酒，感谢客人的照顾。作为老板，你总不能客人宴请朋友或是客户准备谈事的时候你在旁边吧？”
刘农眉头一挑。
到现在，王东升依然没有明白他真正失败的地方。
如果依然这样，最终生意同样会以失败告终。
“你怎么说话呢！”梁峰不满了。
王东升倒是皱起了眉头，看着刘农，“你这话……”
“作为朋友，你去陪着，没问题；作为老板，客人来消费，你在场，合适吗？”
刘农没有多说。
王东升不是傻子。
“这么说来，以前……”
“老板？”梁峰有些不明白。
刘农没吭声了。
王东升则是对着刘农，深深地鞠了一躬。
“老板，这可使不得！”梁峰大惊。
刘农却心安理得地受了。
梁峰心中，可是震惊的无与伦比，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了。
老板这是怎么了？
居然对着一个年轻人鞠躬。
018 为了面子，不至于吹破牛皮啊
“老板，中午怎么安排？”
梁峰没有多嘴说什么。
作为手下，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按照原本的计划，多准备一桌，我请几个老朋友叙叙旧。”王东升恢复了平时的形象，出门的时候，转身问刘农，“小刘，你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谢谢王总，如果有，我会的。”
刘农点头。
仿佛他才是王东升的老板。
“老板，您为何对他……”出来后，梁峰一脸不解。
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王东升对一个人如此的态度。
还是一个高中刚毕业的年轻人。
“如此礼遇对吧？”王东升停下了脚步，“昨天也给你说了一些，你没发现，他说的话，做的事情，都是我们心中想的，却有些犹豫的？”
梁峰再次愣了。
仔细一想，确实也是这样一回事。
“昨晚我试探他，你应该听到了，给他那么好的待遇，他却拒绝了。换成大多数人，会这样选择？如果不是接触了这么些天，可能会认为他是不识抬举，实际上是这样吗？”
王东升的话，如同一记重锤，重重地砸在梁峰脑海中。
醍醐灌顶，也不过如此。
他缺的，就是刘农的这种眼光。
说起来很容易，可做起来太难。
谁能了解所有人的想法，然后根据他的想法，提出有建设性的意见？
这个意见，还得能赚钱才行。
前几天，刘农几乎每天都往市里最大的蔬菜批发市场跑。
一方面了解价格，另外一方面，就是想要先找到销路。
不过，在公司没有注册下来前，他也就能跟别人谈谈。
“大小姐，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事情了？这会儿才来！”冯程进办公室的时候，杨锦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一点了。
冯程一脸疑惑，“忘记啥了？”
“我们昨天接了个业务，五家公司注册……”杨锦没好气的说道，“十五天内如果无法完成注册，我们将赔偿对方一万块钱！”
“一万就一万呗！”冯程无所谓地说道。
杨锦气得想要用桌上的杯子砸对方。
这是创业？
第一单生意，被对方搞得只能赚点幸苦费，房租水电勉强能够一个月的。
“安啦！我来的路上，已经给吴叔叔打了电话，公司名字都给他说了，下午就能有消息。只要不重名，下午就可以找那个客户到工商网点那边核实身份、签字；明天就到验资银行开户……”
“资金呢？”杨锦表情好看了很多。
“本来我不想动用我的零花钱的，可一想到我爹看我求他的表情，我就不爽了……”
得！
感情自己是白操心了。
杨锦对于这些事情，已经麻木了。
读大学时，大家生活费也就两三百一个月，这大小姐平时跟大家看起来差不多，只有她在快毕业的时候才知道，人家一个月十万的生活费！
只是生活费。
刘农上午去了批发市场一趟，找了好几个老板，介绍了他们的种植基地距离这边只有七八十公里，运费以及时间上都有着很大的优势，根据批发商们的需求种植。
不少人倒是心动，却要求看公司资质，才同意跟他签订供应合同。
打算下午去锦程事务所了解一下情况，催一催。
顺便可以加深了解。
万一她们做不到，真的肉偿呢？
得有感情基础不是？
“刘哥，锦程事务所刚才打电话过来，让你下午去一趟。”
汗流浃背的刘农刚回酒店，梁峰就一脸恭敬地对他说。
“你叫我啥？”
刘农有些意外，梁峰之前都是叫名字的。
连小刘都没叫。
“刘哥啊！虽然我长您几岁，很多东西还需要向您请教。”
梁峰一点都不觉得尴尬。
服务行业的人，像刘农说的，脸皮不厚点，还怎么做下去？
王东升也是听了刘农的话，才厚着脸皮，每天去宴请之前的那帮子朋友，昨晚上，文总甚至是碍于情面跟支持朋友才定的一桌。
有了这样的开始，所以今天中午有了两桌的订单。
开始先用情分来拉人，后面就得靠客户。
“别啊，梁哥，您也不怕我折寿。这太生分了，如果您真觉得我值得交往，就叫我小刘，也别您您您的，生分！”刘农急忙摆手，笑着说道，“我还没那么老呢。”
“行。”梁峰也不见外，“你找锦程事务所干啥？”
“注册公司啊。”刘农也不隐瞒。
反正要跟宏源签合同。
光是个人签合同，不太正式。
“你早点说啊，我有朋友做这个的，十天之内就能搞定一切。”梁峰有些懊恼。
多好一个让刘农欠下人情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
“以后有很多事情会麻烦你呢。我就怕你嫌我烦。”刘农笑着说道。
果然有关系才好办事。
这一个比一个牛。
按照正常的流程，没有一两个月，注册公司的事情根本搞不定。
两个创业的女孩敢喊出半个月搞定的口号，现在梁峰说十天内搞定！
刘农心中只是苦笑。
为了面子，没必要不是？
问清楚了锦程那边打电话的内容后，刘农吃了份员工餐后，就去安排给自己的房间休息。
他琢磨着，昨天资料都是交齐了的。
根本就没想过，一个开张很久都没有一笔订单的小事务所能有什么能力。
该不会对方跑了一趟工商局，知道这事情麻烦，想要让自己取消合同吧？
要真让自己取消，自己是逼着她们赔一万呢，还是要求她们赔一万呢？
只要给一万，他绝对不会选择让她们肉偿的。
戏精刘农闲得无聊，想着这些问题，中午也没睡着。
“要不要我送你去？”梁峰问刘农。
刘农摇头，“梁哥，不用这么客气，你事情也多。我骑个自行车就行了。”
“别啊，老板交代了，你如果要用车，直接开他的奔驰。”
梁峰把车钥匙给刘农。
昨天跟刘农回去抓鸡，忙了一天的梁峰有些累，刘农说他来开车。
一开始梁峰可不敢。
刘农说自己会开车，他将信将疑地让刘农试试，结果发现刘农开车比老司机还稳。
给王东升说了这事，王东升一点不惊讶。
还告诉梁峰，如果刘农用车，不要用梁峰的普桑，用他自己的奔驰S320。
“你不是要去工商局嘛，开好车去，办事要方便不少……”梁峰劝着刘农。
019 果然越便宜越不靠谱
刘农还是摇头，“我没驾照。”
“多大点事情，现在又没谁查驾照，你给我几张证件照，身份证复印件给我用下，我下午就找人给你办了。钱我先给你垫着……”梁峰笑着说道。
刘农嘴角一阵抽搐。
这吹牛越来越没边了。
他知道这个年代驾照好办，甚至都不需要考试就能办理。
关系再到位，也不至于这样容易不是？
架不住梁峰的热情，刘农被他拉着到附近的照相馆照了快照，复印了身份证。
“你会开车，自己开车去那边事务所。对了，晚上早点回来，梁总有个朋友想跟你聊聊。”
梁峰把车开回酒楼，从驾驶座下来，钥匙没有取，也没熄火。
等刘农上了驾驶室后，才趴在车窗上对刘农说。
刘农并不介意。
之前王东升问过他，刘农也没想过要低调。
主动找王东升，一方面是他熟悉王东升的为人，另外也是知道王东升的人脉。
人脉有多重要，只有体会到人脉的好处，以及因为没有人脉处处碰壁的人才清楚。
“行。”
刘农丝毫客套都没有。
本来他就不在意这些细节，以前的朋友，没谁在意这些细节的。
96款的全装备奔驰S320，德国原产，价格上百万。
王东升把这车借给刘农，刘农要说心中没有点感动，那是假的，可他更多的是琢磨王东升的目的是什么。
接触了几天，即使对自己有些了解，也不至于到百万的车随便借给自己这样一无所有的人。
对于这些车，他很熟悉。
更豪华的车，也开过，甚至送过不少人豪车。
2000年的蓉城，路上的车辆不少。
或许源于这座城市的生活理念跟节奏，豪车很少，很多都是价格便宜的奥拓、夏利、长安这些。
蓉城的机动车数量，向来在全国排名前列。
这边的人买车，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为了方便到周边那些风景秀丽的地方游玩。
像刘农开着的这种车，街上很少见。
上了路，满大街的车，都会保持着距离。
尤其是随处可见的“拓拓儿”、夏利。
九十年代，蓉城堵车，随处可见。
还好，锦程事务所距离宏源酒楼不远。
一路上遇到两个交警，看着刘农的车，也没有谁上来查驾照啥的。
车子就直接停在锦程事务所门口的街边。
路上没画线，停着好几辆红色的奥拓，刘农就停在了一辆奥迪后面。
从凉爽的车里出来，顿时感觉到热气扑面而来。
“你来了？”
刘农进门时，杨锦正在百无聊奈地趴在办公桌上琢磨如何跟冯程开口，说自己没法陪她玩下去了，得找工作，得赚钱。
看到刘农，立即进入了工作状态。
“企业名称预先核准，有问题吗？”刘农问道。
名字他可是认真想的，应该不会出现别人使用了的情况。
“没有，五家公司的名字都通过了，请您来，就是为了下午去工商所核实身份、签字……”
杨锦急忙说道。
“这么快？几点？”
刘农暗自咋舌。
这两个女孩有这么大能量？
一看，根本不像啊。
面对这个问题，杨锦没法回答，只是向着旁边把趴在办公桌电脑前睡觉的冯程。
冯程的睡相很难看，嘴角还流着一条口水，桌上湿了一大滩。
刘农看着，嘴角抽搐了一下。
杨锦羞赧地笑了笑，推醒了睡得正香的冯程：“程程，快起来，客户来了。”
冯程坐了起来，迷迷糊糊地看着杨锦，“困死了，让他晚点来……”
说完又要趴下睡。
刘农叹了口气。
对方怕是在给自己开玩笑。
就这样的态度……
杨锦抓着冯程的胳膊，只摇晃，“别睡了，你不是说抓紧时间完成身份核准，下午也把验资账户给开了嘛……”
冯程这才反应过来。
感觉嘴角凉飕飕的，用手背抹了抹嘴角的口水，一点都不尴尬，“你先等下，我去洗把脸。”
“真通过核名了？”刘农总觉得这事情不靠谱。
杨锦心中也没底，看着刘农，犹豫了好几秒，才尴尬地轻轻点头。
让刘农心中的不安更胜。
算了，一会儿自己去工商局问吧。
“走，今下午事情还多，得搞快点，不然办不完……”很快，冯程就从旁边的卫生间出来，从办公桌抽屉里掏出钥匙，提着旁边一个地摊包，往外面走去。
“这么热的天，根本不适合办事！”
一出来，冯程就抱怨。
还给了刘农一个白眼。
到了刘农开来的奔驰前面的奥迪，她把车钥匙递给杨锦，“你开车，我得补个妆。免得吴叔又说我没有一点创业精神……”
“我刚拿到驾照，上次撞了车，还没修好呢！”杨锦直摇头。
刘农直翻白眼。
不靠谱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坐我的车吧，我开车来的。”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方向盘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好。
“咦，刘老板，实力不错啊，居然是96款的奔驰S320，要不，你把你公司的账务都交给我们代理了得了？你放心，保证全国最低收费，最好的服务！”
看着刘农打开车门，手扶在上方边框，冯程一脸笑容地对着刘农说道。
“这么有钱，还那么抠门，代办一个公司注册才给200……”
杨锦撇嘴，鄙视着刘农。
“赶紧把空调打开，热死了！”冯程上车后，对着刘农喊道，随后转身对杨锦说：“之前就给你说了，这些狗大户，越有钱越抠门！恨不得把全世界的钱都赚光，然后一分钱不花。”
杨锦看着冯程，想说什么，最终没说。
只是向刘农投去歉意的目光。
“车是借的，我要有钱，就招个会计，让她去负责这事情了。”刘农叹了口气。
他现在是真没钱。
不然也不需要让事务所帮忙验资。
有句话没说，如果有钱，也不可能找这两个越来越让人觉得不靠谱的创业者合作。
宁愿多花钱，至少是靠谱的。
“赶紧开空调，热死了！去区工商局。”
冯程说完，就不管了，掏出包里的化妆盒，坐在车里开始化妆。
刘农事已至此，只能打燃火，根据杨锦指的路，往前开去。
一千块钱的代办费，当初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怕这两女人反悔，交了五百！
020 草率了，我才是最尴尬的
很快，车子就到了区工商局。
“老司机啊，开车这么稳！外面热死了，先别下车，我先打个电话，问下再去……”
随后，冯程就从包里掏出一部红色小巧的诺基亚8210手机。
有钱人啊！
刘农从后视镜里看到这玩意儿。
前几天在太升南路给刘禾买随声听的时候，看到过这东西，价格将近4000！
说是目前市面上最小巧的手机。
也许，结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坏？
“喂，吴叔叔，我过来了……行，我直接去柜台，晚上请你吃饭……什么？你有约？行，周末我到你家……”
电话很短暂。
却让刘农对这给人不靠谱的创业者印象有所改观。
“走吧，直接去柜台办理，你身份证带着吧？”
冯程问刘农。
下车时，冯程已经判若两人。
妆很淡，外在形象分，直接从原本的六分飞跃到了八分。
配上身上白衬衣黑短裙、细长高跟鞋，一副干练女强人的模样。
跟在她身边的杨锦，底子要比冯程好很多，同样身材高挑，同样穿着职业装，却没有冯程那种干练的气质，甚至让人觉得青涩。
以前很少穿高跟鞋？
刘农没来由地浮现出这样的想法。
工商局里，办事的人很多。
冯程却没有拿号排队，直接带着刘农进了某个科长办公室。
“张姐，还在忙呐？”冯程对着里面三十多的女人问道。
张姐直接给了她一个白眼，“能有不忙的？行了，我让人带你们去办。”
直接拿起电话，让电话那边的人过来一趟。
然后就有个二十多岁、戴着眼镜的男人进来。
“扬子，你陪刘老板去办理，办完找我……外面热死了，我在这里蹭会儿空调……”
官二代？
富二代？
刘农不由对冯程有些好奇起来。
看来，这事情还是自己阅历不够，经验不够丰富，本来只是因为没钱，结果遇到了玩票的二代。
刘农有些尴尬。
柜台上，直接插队，按照要求，核实身份，签字。
“你高中刚毕业？”带着办理的年轻人看到刘农的身份证，有些诧异，“创业可不是这么好创业的……”
“试试吧。说不定就成功了呢！”刘农回答。
这年头，即使大学毕业不再包分配，敢毕业就创业的人，真的不多。
除非家里都是做生意的，或是有各种支持的。
就业没有以前那么好，国家就开始鼓励大学生自主创业了。
像刘农这种高中刚毕业就创业，还同时注册五家公司的人，不说绝无仅有，也是凤毛麟角。
“你真的只有18？”杨锦有些不可思议。
刘农外表看起来，起码也是二十多。
整个人比她们同学给人的感觉还要沉稳。
哪怕她昨天就看了资料。
“我不介意姐弟恋，要不你等我几年？”事情进展很快，刘农心情大好，跟杨锦开起了玩笑。
杨锦给了他一个白眼，红霞瞬间爬到了耳后根。
有了工商局的认知，刘农认为，自己已经很高看对方了。
可到了银行开办公司账户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依然草率了。
跟工商局一样，冯程依然先打电话。
然后就在办公室里专门有人接待，负责这事情。
同时开五个账户，啥问题都没有。
账户开好后，冯程直接递给办事员一张卡，“从这张卡里，往每个账户转一百万……”
哪怕杨锦不断拉扯她，让她不要当着刘农说这话。
万一刘农挂失……
可人家根本就不在意。
“这几张卡跟资料我留着，过几天完成验资，下发了营业执照跟公章等，我把钱转回来，再通知你来拿。”她对刘农说道。
刘农点头。
自认为自己见多识广，也被这年轻妹子给震撼了一般。
人家说的是真的。
验资，一千万以内，没说的，应该是随时都可以解决。
有着丰富的人脉关系，这验资应该也用不了多久的。
自己算是捡了便宜。
他本来是要调侃对方，跟对方开个善意的玩笑，注册资金不够的时候，再修改成十万。
没想到，人家手里零花钱就是上千万。
“小姐姐，有男朋友没有？我不想努力了……”刘农出来的时候，对冯程开着玩笑说道。
冯程一脸笑容，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没问题啊！不过我喜欢女人，要不我花钱送你去泰国？”
“不了，不了！告辞！”
刘农终究还是没有告辞。
得把这两人送回事务所啊。
“刘老板，为庆祝我们事务所第一笔业务取得了突破性进展，晚上要不一起庆祝我们合作愉快？”下车时候，冯程问刘农。
杨锦一脸无语，“昨晚上就庆祝了，业务一千，花了1800，今晚上还庆祝……”
“昨晚那是庆祝咱们事务所终于开张……”冯程一本正经地解释。
得！
真特么的是富二代玩票。
刘农自然不会跟她们一起去庆祝。
没脸啊。
自己还想看她们笑话，结果自己才是个笑话。
“晚上我还有事情。下次吧，等办好了，我请两位小姐姐，如何？”刘农对两女说道。
“那就说好了！”冯程爽朗地笑着，随后对着刘农挥手。
“小姐姐这称呼，不错啊！”在刘农走了后，冯程搂着杨锦的脖子一脸笑意，“这小兄弟很有意思啊！晚上庆祝，不准不去，不然，我就罢工……”
“你才是老板啊。”杨锦要哭了。
“你是法人，而且还是大股东……”
刘农开着车，离开了好远，心情都还没平复下来。
不断反省自己的草率。
回到酒楼时，梁峰正站在酒楼门口，不停地抬起手腕看时间，然后向着外面看去，一脸焦急。
“梁哥，等客人啊？”刘农打开车窗，打着招呼。
梁峰看着刘农，如释重负，“赶紧的，王总一直在等你呢！”
“等我干啥？他朋友到了？这才五点半啊。”刘农有些疑惑。“我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一身汗味。”
“你的驾照，带回去。”
梁峰丢给刘农一本驾照。
“这么快？”
该不会是在九眼桥买的吧?
可翻开看着驾照，刘农清楚，绝对真实。
他顿时觉得，自己真的太草率了。
一天尴尬两次。
人与人之间，得多一些信任啊。
021 知道什么是核心竞争力吗
“别愣着了，赶紧去洗澡换衣服。那边是大客户，下午就过来了，一直在等你呢！”
梁峰见刘农发呆，催促着他。
刘农只能苦涩地笑笑，把车开到宿舍区那边的停车位。
他自认为，没有小看这个时代的人，一直保持谦逊、低调。
却没想过，一天内接连两次被打脸。
同时，更明白，这个年代的人脉之下，办事效率究竟能有多高。
“他回来了？”
见梁峰过来，王东升问道。
他对面坐着一个年龄比他大点的秃顶中年人。
梁峰点头，“他很快就到。”
“老王，你这有些不符合以前的风格啊。自己的生意，需要让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年轻人插手？你现在缺乏开分店的资金，我这有店有钱也有人，咱们兄弟都看好这块的市场……”
秃顶中年人对梁峰说道，脸上带着揶揄的笑容。
“张哥，您的眼光，这个行业的人都知道。”王东升一脸笑容地奉承着对方。
其实他不想合作。
又没法直接拒绝。
所以才有了安排刘农见对方的事。
刘农应该不会让他失望的。
秃顶中年人得意地笑了笑，“这真不是吹。虽然兄弟比你晚入行，现在却在这行业，也算是小有名声。”
梁峰不想听这些话。
找了个借口，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忙，就告辞离开了。
“那人叫张涛，也是做餐饮的，手里有十多家分店，看到咱们打生态牌，想要合作……”
刘农刚换好衣服出来，就发现梁峰等着自己。
去会客室的路上，梁峰把情况给刘农做了简单的介绍。
“王总并不同意合作？”刘农咀嚼着梁峰话里的意思，在快到的时候，问道。
梁峰只是点了点头。
很快，到了会客室，王东升看着刘农过来，径直站起来，一脸笑容招呼着：“刘农，快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福满楼的张总……”
张涛只是斜着眼看了一眼刘农，瘫在实木沙发上的身体动都没动一下。
“张总，您好！”刚伸出右手准备握手的刘农直接收回了手。
若不是王东升对他不错，连百万的豪车都能借给他装大款，虽然他不需要，人情是欠下了。
张涛淡淡地点头，“你学酒店管理专业的？”
王东升皱起眉头，向刘农投来了乞求的眼神。
意思明显，希望刘农不要发作。
刘农给了王东升投去了一个放心的眼神，自顾自坐在一边，端起王东升给他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才笑着开口：“我刚高中毕业。”
张涛笑了，“老王，你要是实在没人可用，给兄弟说一声啊，兄弟那给你分几个人来。”
“张总，我王东升再落魄，也不会用没道德的人。”王东升也是动了怒，“刘农，你不是说还有事情吗？先去办你的事吧。”
刘农有些意外地看着王东升。
王东升应该是有求于对方的，为了不让自己受他气，先让自己离开。
果然，还是自己了解的那个王东升。
“我那事情不着急，梁哥，菜好了吧？”刘农问梁峰。
梁峰点头。
很快，几人就坐在了餐桌上。
“这汤，也没有啥特色嘛~”张涛尝了鸡汤，言语中尽是贬低。
一顿饭下来，刘农连着举了三次杯子，他都没有理会。
刘农已经给足了王东升面子，甚至第三次举杯的时候，王东升还示意他不用这样。
很快，这顿饭就进入了尾声。
“老王，我觉得这事情真的可以考虑一下，我直接以你欠我的八百万入股，咱们再开个餐饮连锁公司，多开几家分店……”
张涛主动提起了话题。
刘农明白了，为什么王东升会忍着对方，甚至乞求自己不要发作。
欠人钱！
王东升没有吭声，直接看向刘农。
刘农一晚上憋着火呢，不出了这口气，能行？
“张总，我提供给王总的方案，并不适合做连锁！”刘农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张涛很意外，一脸玩味，“说说？”
“宏源酒楼需要打造的是高端餐饮品牌，重点在于纯生态的食材、真正养生的烹调方法……”
刘农平静地解释着。
“你知道蓉城有多少有钱人？知道每年有多少有钱人到这边谈生意？”
张涛笑着问刘农。
在他看来，刘农啥都不懂。
“仅仅这样一个店，凭什么吸引这些高端客户？”张涛问刘农。
“张总，您的福满楼，真的赚钱吗？”刘农笑着问道，“客流是不是降低了很多？”
“我随便一个分店，一天都是好几万的流水，你说赚钱不赚钱？”张涛笑容更甚，“年轻人，得多了解这个社会啊。”
可惜，刘农并没有露出他期待的表情。
“如果真的赚钱，张总会上门找王总？说句实在的，王总自己都不确定这套方案能行，只不过是为了保住这个店，最后赌一把！”刘农很平静。
张涛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太急切了一点。
王东升有些尴尬。
确实是为了最后赌一把，要不然，也不会对刘农这样的态度。
“蓉城属于一座休闲城市，吃喝玩乐为主……餐饮行业，竞争尤其激烈……”刘农对于这些，并不熟悉，他想起了曾经听王东升说过的某些过往——被人给坑了。
可最后，坑他的人，在餐饮行业消失，而王东升发了。
“既然没有特色，也没有足够吸引顾客的东西，各种开支不低，我真不知道张总的利润何来。”刘农平静地看着张涛。
这会儿的张涛，脸色极其精彩。
“如果没有改变，继续这样下去，今年年底，张总的分店数量应该会缩水吧？”
“放屁！”张涛气得直抖。
刘农说的，全是福满楼的软肋。
婚宴等包席，他们没有价格优势不说，环境也没有后开的酒楼好；散客接待，因为同质化高，菜品跟环境都没什么特色，价格还比一般的店贵，哪里能有多大的客流？
“张总，冒昧地问一句，您知道什么是餐饮行业的核心竞争力吗？知道什么叫产品服务的稀缺性？了解客户的心理想法吗？”
张涛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
王东升差点给刘农鼓掌，心中大快。
张涛懂个屁啊！
“那你说说……”张涛压抑着自己的火气，希望刘农说出来。
“王总，抱歉，今天跑一天太累了，我先去休息了。”
刘农说完，转身就走。
022 想来一句：岳父大人在上
刘农的态度，让张涛气炸了。
可人都走了，他能如何？
“张哥，非常抱歉！年轻人，不会说话……”
王东升强忍着笑意，对着气急败坏差点掀桌子的张涛说道。
“好！很好！”张涛气得脸发白，站了起来，指着王东升说道：“还是按照原本的约定，年底还钱，如果还不上，用这店抵账！”
说完，就走了。
“老板……”梁峰有些急。
这店，地皮属于王东升所有，仅仅是房子，都不止八百万。
“现在急眼了，最后一点遮羞布都扯下来了。”王东升摇头叹息，“刘农也没怎么吃饭，重新弄点菜。”
“非常抱歉，他那人眼睛长在头顶上。”刘农过来，王东升一脸歉意地向他解释。
刘农摇头，也不说话。
他好奇，为什么王东升要让自己见张涛。
“其实，原本我是希望你能也根据福满楼的情况，拿出一套有针对性的解决方案……唉……”
刘农更是意外。
同样，也没有那么意外。
王东升这人朋友多，就因为他一直都真心对待朋友，什么事情都会为朋友考虑。
“几乎每个朋友，王总都在向他们介绍你。”
梁峰在一遍，幽幽地说道。
语气中，有不满，有羡慕。
刘农不感动吗？
那是假的。
他也不是不懂感恩的人。
就因为王东升这种性格，所以他有很多朋友，不管人家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至少，会给王东升面子。
要不然，刘农提供的方案，也没有多大用。
前提就得建立在王东升请他的那些朋友吃饭，宣传新的经营方式。
这些朋友一开始碍于情面，会给订单，等他们不愿意为了情面多花钱时，宏源酒楼新的口碑效应，已经形成了。
原来王东升就是这样翻身的！
当即伸手去拿分酒器，准备给王东升倒上。
哪怕这只是虚的，也应该有所表示。
却被王东升拦住了。
“之前我入行，也是听了张涛的建议。分店的管理，一开始几乎都是他提供的……”
王东升端着分酒器，亲自给刘农倒上一杯酒，一边倒，一边说他跟张涛之间的恩怨。
“这杯，我敬你！”
王东升没有说理由，刘农已经知道了。
刘农刚要推辞，王东升就开口了，“不要推辞，你虽然年轻，却能解决我们的问题，这是其一；其二，今天你让张涛吃瘪，干了我这么多年想干而不能干的事情，也算帮我出了一口气；其三，我还想听听，我们的核心竞争力在哪里，什么是我们的稀缺性……”
王东升一脸真诚。
刘农还能拒绝么？
觉得这酒杯小了，直接端起了分酒器，“王总，都在酒里。”
说完，端起分酒器，一仰脖子，至少装了三两的分酒器里面，杯子里滴酒不剩。
梁峰眼睛都看直了。
这龟儿子，北方人？
有这么喝酒的么！
就连王东升，都有一丝犹豫。
平时酒没少喝，可都是装一两钱的小杯子，一桌下来，也不过喝一二两酒。
喝不得急酒的。
看着刘农把分酒器倒竖，一滴酒没剩下，王东升也被他感染了。
“好，今天我就陪你喝个痛快！”
也端起杯子，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分酒器里的酒下肚，脸涨得通红。
南方人喝酒，没有北方豪迈，至少不会大杯喝白酒，都是慢慢小口小口地绵。
王东升自认为酒量不错，平时也能喝上一斤、八两的。
可这分酒器里的三两左右的酒下肚，整个人就有些飘了……
“刘农兄弟，你不知道，我这真的是把最后放手一搏了……原本被张涛骗着欠了合同，酒楼跟地皮都抵押给他了……”
一喝多，王东升的话，也就多了。
原原本本地把他跟张涛之间的事情说了。
哪怕梁峰不停在一边提醒，都被王东升阻止了，甚至让他闭嘴，滚出去……
果然是张涛。
刘农很清楚张涛跟王东升之间的恩怨。
张涛是王东升进入餐饮行业的领路人，两人原本交情莫逆。
只可惜，张涛为人不行，看着宏源酒楼的分店不断增加，生意也越来越好，尤其王东升的不少朋友有什么聚会之类的，都是订宏源酒楼，开始起了坏心思。
很多分店的管理人员跟大厨，本来就是张涛介绍的。
然后呢，有客人订席，负责人开始往福满楼推荐……
到了最后，就剩下这么一家原本起家的店。
也是刘农来找王东升之前，王东升才明白过来。
或许说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愿意相信。
真正刺激王东升的是张涛提出，让王东升把宏源酒楼连同地皮一起作为嫁妆，把闺女王梦蓝嫁给他儿子……
说到底，就是谋夺王东升的一切。
“王总……”梁峰急了。
王东升怎么什么都说！
刘农却愣了。
王梦蓝么……
回忆扑面而来。
一个卡哇伊，很开朗，一开始跟刘农一起勤工俭学，鼓励刘农创业，陪了他十年的女孩的形象，从原本模糊，再到清晰，再到最后那女孩哭着对他说：“对不起，我等不下去了……哪怕你一无所有，我也愿意嫁给你……可你……”
最后，她失去了那个女孩的消息。
再后来，跟王东升成为莫逆之交，才知道，女孩离去的那晚上，出了车祸……
那是刘农一辈子最亏欠的第三个女人。
一开始，刘农并不知道王梦蓝的富二代身份，他们认识的时候，也是王东升最落魄的时候。
一个需要靠着勤工俭学来支撑生活费的富二代，谁能相信那是富二代？
刘农跟王梦蓝分手，也是因为王梦蓝的身份，他骨子里的自卑，让他觉得配不上女孩，也给不了女孩更好的未来……
也正是王梦蓝的离去，刘农疯狂地工作下，他的公司才开始有了真正的起色……
此刻，他很想来一句：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终究，是不敢的。
“小刘！小刘……”
见刘农发呆，以为刘农之所以流泪，是因为感动，梁峰知道不开口都不行了。
“王叔，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刘农收敛心神。
王东升自然乐得跟刘农拉近关系，却不知道眼前这小子开始谋划如何勾搭他宝贝闺女了。
“我们这是做高端，每座大城市，最多只有一家！这样才能保证我们品牌的稀缺性，让客户有花钱的优越感……”
刘农有些愧疚。
所有的，其实都是王东升曾经的路子。
023 高价鸡要断货了
第二天，刘农是被狗蛋敲门声给吵醒的。
“农哥，这都几点了，你还在睡！”狗蛋看着睡眼朦胧，双眼通红的刘农，抱怨着。
太阳都晒P股了，在家里，都已经干活收工了。
“咋了？”
刘农让狗蛋进来，自己洗了一把脸，恢复了些许清醒，倒上一杯水咕噜咕噜灌了，让宿醉的身体好受一些，才问道。
“你还问我咋了！现在这边一天要求至少十只鸡，我上哪里去找这么多？”
狗蛋抱怨着。
他其实是希望越多越好的。
一只鸡，能挣四五块。
一天十只，一个月一千多的进账，比打工都强很多了。
平时一天能挣二三十，狗蛋都能乐呵好久。
问题是，哪里去买鸡？
“你家不是喂了一大群么？”
“母鸡不缺，可公鸡呢？人家现在对公鸡需求要多一些……”狗蛋脸上满是为难。
这个时节，除非去年孵化得早的鸡，至少得在冬月就孵出来，现在差不多能吃了。
腊月甚至开春后孵化的，公鸡也就两三斤，没有多少肉，只适合炒辣子鸡。
刘农倒是清楚情况。
老母鸡肉柴，吃起来口感并不是很好，只适合煲汤等；凉拌、辣子鸡、宫保鸡丁等，都需要口感更好、有嚼劲的公鸡，还不能是那种养的时间过长的。
“你又有要求，那些从饲养场买小鸡的不能要，得自己家里鸡抱的，还得是没有喂任何饲料的……”
狗蛋抱怨着。
要没有这些要求，很容易。
“要不，放宽点条件？县城里，那些人买鸡，可不管是不是孵化场卖出来的小鸡，只要是乡府鸡，都愿意买呢！味道也莫得啥区别……”
狗蛋看着刘农。
要是同意放宽条件，这就不是问题了。
到处收就行了。
反正刘农赚更多。
刘农摇头，“不行！绝对不行！做生意呢，诚信是第一位的。”
刘农比谁都明白，这个不能有任何的侥幸心理。
寻常县城里，市场上一只土鸡，也就比饲料催出来的鸡贵几块钱，可他卖给宏源酒楼，一只八十！
宏源酒楼卖出去，最便宜的一只鸡都是488。
肯定会有人眼红，一旦传出去他卖给宏源酒楼的鸡有问题，不是他们宣传的那种完全纯生态的，对于宏源酒楼跟刘农即将搞的生态产业，都是一场灾难。
“你要回去？”王东升眉头皱起，昨晚上跟刘农喝酒，让刘农在他心中的地位更提升了一层，“现在酒楼的装修、培训等，都到了关键的时候呢……”
“那个不用我守着，梁哥才是更专业的。现在原材料这块，坚决不能出问题……”
刘农把情况说了一下。
他留在这里与否，都不重要。
人家才是专业的，他只是一个方案销售者。
“居然要以这个为核心竞争力，就必须保证不出任何问题。完全符合真正的生态有机标准……”刘农认真地说道。
之所以要注册公司，就是为了这个。
各种认证，个人申请根本就不行。
目前国内有机产业、生态产业都才刚开始起步，这一点没有具体的标准。
但是在隔壁的RB已经有了。
短期内他不会去认真，养殖基地需要至少三年未使用农药、化肥；种子或种苗来自自然界，未经基因工程改良等……
这些标准，其实是这几天王东升跟梁峰打探知道的。
要想卖高价，就必须限制条件。
以此来保证稀缺性。
“确实，这关系到我们未来发展……小刘，辛苦你了！”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王东升没有留刘农，“这几天，订餐的越来越多……”
“放心吧，如果找不到符合标准的供应，我会提前告知的。”
刘农认真地表示。
“你开我车回去吧，这样也方便。”王东升不希望刘农离开，却又不得不同意刘农离开。
刘农摇头，“我们那路不好，太伤车了。再说，我们那里的人也没见过这么好的车，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出来干啥了呢……”
“这里有五千块钱，你先拿着，预支的材料款。”
王东升没有等刘农拒绝。
梁峰送刘农出来，刘农拒绝了他借车的提议，乘坐狗蛋的三轮摩托往家赶去。
“农哥，这些狗曰的脑袋被门夹了？这么高的价格，还有那么多人来？”
狗蛋想不明白。
一路上，各种问题。
他以为，刘农把一只鸡卖八十，已经是非常PY黑的了。
听了宏源把这鸡一只卖到488，震惊得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狗蛋，要不，以后跟我干？”刘农没有回答狗蛋的事情。
没突破那层天花板，永远看不到更高的天花板。
“这……”狗蛋一时间不知所措。
“每个月给你一千块的保底，送货收鸡啥的，鸡还是老规矩给你另算提成……”刘农琢磨着。
这个价格，足够打动狗蛋了。
“要不，让燕子来，我帮忙？”狗蛋犹豫了半天。
很心动。
可他有着自己的盘算。
要是燕子给刘农打工，狗蛋送货，每天就能在一起了。
刘农意外地看着他，“燕子不是走了？”
“没走成……”狗蛋有些不好意思，“她让我跟她一起走，我爸妈身体不好，没人照顾……”
狗蛋低着头说道。
“私奔？说说……”刘农转瞬间变成了吃瓜群众。
到了县城，刘农并没有直接回家。
而是到了县一中的门口。
“鸡哥，今天你们值班啊。”
门卫室，刘农给三名值班的门卫一人丢了一包红塔山。
“小子，你不去上学？”一个瘦高个看着刘农丢过来的红塔山，一脸诧异。
他是保安队长，身高超过一米八，重量不足120，得益于红极一时的港片，学校人称高脚鸡。
跟刘农认识，不是因为刘农特调皮，而是因为刘农为了刘禾跟校外的小混混打了好几次架，就在校门口。
“三本呢！一年两万块钱，家里穷，上不起。”
刘农笑着说道。
又掏出兜里的烟递给几人。
“那你还这么破费？一会儿就中午放学了，你直接进去就是了。”高脚鸡把另外两名同事的烟收了回来，递给刘农。
刘农家的情况，他们知道。
“别，以后我经常来呢！这几天做点小生意，赚了点，指不定过两个月我就回来复习了。”刘农笑着推迟，“这几天，飞机那帮子人没去找我妹的麻烦吧？”
024 护妹狂魔
听到这话，几人面面相觑，也不说话。
刘农顿时明白。
“你也晓得，教职工宿舍楼在学校内部，我们也没法拦着……”
高脚鸡觉得，这红塔山，有些冲。
没有以前抽着香了。
“明白。快放学了，我跟我兄弟进去等，没问题吧？”刘农问道。
门卫自然不拦着他。
刘农让狗蛋把三轮停在外面，跟着自己走路进去。
“头儿，咱们要不要跟着？陈欢那小子，每天都像狗屁膏药堵刘禾，一会儿要是打起来……”
一个年轻点的门卫看着桌上的烟，一脸纠结。
“刘禾成绩好，陈主任也有那想法，咱们能干啥？”高脚鸡冷哼了一声，问道。
另外两人都是默然。
陈欢是学校教导主任陈桂荣的儿子，学习垃圾，跟社会上一帮混混鬼混，在学校里也有着一帮子人，从刘禾上学后，直接从高三留级到高一，没少被刘农揍。
学校进校门就是一片巨大的操场，旁边还有一个建筑工地，能容纳两千人的庞大男生宿舍已经修了四层。
原本的封闭式管理，在建筑工地存在的情况下，封闭式管理可以说是一个笑话。
沿着操场往上，有78级条石铺就的台阶，上面就是学校的新教学楼。
四层呢！
今年刚投入使用。
刘农反正是没有在窗明几净的崭新的教学楼里学习过。
“还有几分钟才下课，咱们去那边黄角树下等着。”刘农带着狗蛋往旁边转去。
一颗三四人合抱的大黄角树孤独地立在被混凝土硬化的操场上。
这棵树，是学校最早修建时候栽的，有七八十年历史了。
刚从教学楼转角处过来，看到黄角树，刘农就停住了脚步。
黄角树下，或蹲、或站、或坐着几个人，身上穿得花花绿绿的，头发也是染得五颜六色，一群人正叼着烟，有说有笑的呢。
一个人看着刘农，用手拉了拉一个留着披肩长发，身上穿着一件花衬衣，只扣着最下面一颗扣子，露出肋骨，下身沙滩裤的年轻男子。
那年轻男子一看，然后脸上浮现出了笑容，向着刘农走过来。
其他几人也跟着，脸上兴奋之色浮现。
“大舅哥，听说你没去上大学？今天怎么不在家里种菜，有空来看你妹夫了？”
狗蛋听到这话，顿时就准备冲上去，被刘农一把拉住了。
“疯狗见着人就叫，你也冲上去？”
狗蛋顿时就乐了。
陈欢却变了脸色，他身后的几人想笑又不能笑。
“叮铃铃~”
铃声响起。
瞬间，整个校园里就变得嘈杂起来。
旁边教室里，好几个学生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了教室，也没管外面啥情况，向着食堂跑去。
后面的学生为了不给老师留下“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的印象，很克制地放慢了脚步。
毕竟，一楼的是高一的学生。
“刘农，你特么的别给脸不要脸！早晚都得成一家人……”
陈欢向来在学校里都是一霸，见不少高一的盯着，忍着。
刘农不动手，他也不太好动手。
刘农根本没理他。
一直到抱着一本英语课本的刘禾跟有说有笑同学从另外一边过来。
看到陈欢，刘禾脸上的笑容顿时戛然而止。
陈欢同样也看到了刘禾，一脸笑容地对刘农说道：“舅老倌，刘禾下课了，你难得来城里一趟，咱们县城宾馆……”
“少特么的在这里拉关系。狗才是你舅老倌！”
刘农没好气地说道。
转身走向刘禾。
“哥，你怎么来了？”刘禾在外人面前，很少直呼刘农名字，“你不是说回来复习，啥时候？”
“他天天来缠你？”刘农没有回答刘禾的话，而是板着脸问道。
“没……”刘禾咬牙说道，一手把书抱在胸前，一手拉着刘农的衣袖。
她不想刘农再为她打架。
“除了早上没来，中午、下午、晚上下课都来……”刘禾旁边一个满脸雀斑的女孩说道。
“我这不是怕……”
陈欢陪着笑脸。
“啪！”
清脆的巴掌声，让路过的或是看热闹的学生都停住了脚步，张大嘴巴看着眼前的场景。
学校小霸王飞机哥挨打了？！
陈欢跟他的小伙伴们全部都愣了。
刘农说动手就动手？
以前都特么的不是被逼到极点不敢还手的啊！
“嘭~嘭~嘭……”
“啊……”
“哥，哥，我能处理的……”刘禾急得眼泪直掉。
刘农从一巴掌呼到陈欢脸上后，根本没停下来，在他愣神时，两手握拳，如同打沙包。
拳拳到肉的声音，传出去老远。
即使刘禾怕他受到伤害，哭着拉扯，刘农也没停下来。
“老子让你纠缠我妹……”
一边打，一边咆哮。
原本跟着陈欢的几个人，也回过神来，正要冲上来，狗蛋站了出来，对着众人一声咆哮：“都特么的别动！人家家务事呢！”
气得刘禾直接一脚踢到他腿上。
同样，也是这一句话，让陈欢的跟班们你看我，我看你。
想着这是刘禾的哥，也不敢上前。
万一真的成了呢？他们要受伤。
万一没成呢？陈欢肯定会怪他们，如果不是他们没眼力见儿，如果不是他们多事，就成了……
本来就是跟着陈欢混吃混喝，没必要冒险。
“兄弟几个，咱们就在一边看着就行了……来，抽烟，抽烟……”
狗蛋平时看起来老实，也不是一个什么好鸟。
眼看要打群架了，他这样两句话一说，同时掏出烟……
几人面面相觑。
“一家人呢……”狗蛋强行把手里的中华掏出来，给几个混子散了。
几个混子一看，再一想，也就不吭声了，借着狗蛋的打火机，点燃后，美美地吸起来。
中华呢！
一包四五十。
一支都得两块钱了。
饶是混子，几个时候能抽上这样的烟？
陈欢已经被刘农打倒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蜷缩着身子，好几次想要爬起来，都被刘农狠狠地踹倒，只能用这样的姿势避免身体要害挨揍。
“哥，哥……刘农！”一开始急着喊哥，刘农不停手，最后刘禾火了，板着脸喊刘农的名字，“再不住手，以后都别来看我了！”
刘农停下了。
却没有理会刘禾，从狗蛋身上接过来那个原本是梁峰的黑色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一个皮包。
025 打人现场给医药费
皮包里，厚厚的一叠红色钞票。
他从里面取出来，当着围观的学生数了十张，然后丢到陈欢身上。
“这是医药费跟营养费！以后再敢打扰刘禾学习，老子不介意花钱让人打断你手脚！”
当着所有人的面，刘农一脸霸气地说道。
不少女生双眼放光地盯着刘农。
一些男生，眼光不停在刘农跟陈欢身上的钱来回打量。
一千块钱，对于这年代的高中生，冲击力是足够大的。
尤其是刘农那潇洒的神态。
不少女生们眼中已经开始冒星星了，何曾见过如此豪横的年轻人？何况刘农本身长得不差，关键是对妹妹上心啊！
“你！”
刘禾也被刘农这举动给气到了。
就要俯身去捡钱，刘农却拉着她，往校外走去，“不就是一千块钱嘛！只要他不打扰你学习，十万、百万哥都出！”
刘农的语气中，透出坚定。
他已经没读书了，肯定不会让妹妹考不上一个好的大学。
“给我揍他！出了问题我负责！”
陈欢挣扎着爬了起来，鼻青脸肿的他，咬牙切齿。
指着几个跟班，发了狠。
刘农揍他，居然还直接揍他的脸！
“嘭~”
“啊~”
没想到，刘农一个跨步，又是一脚踹去。
“你们觉得，他真的负责得了么？就是他爹陈桂荣在这里，都不敢怎么样！”
“是吗？老子今天就要看你能如何，社会闲杂人等跑到学校来惹事……”刚赶过来的陈桂荣被气得直哆嗦，被刘农这话给气乐了。
儿子是他心头肉啊！
从小他都舍不得碰一根指头，现在被打得鼻青脸肿。
“哟，这不是陈主任嘛，好大的威风！”刘农看着陈桂荣过来了，丝毫都不害怕，“陈主任来得正好，这些社会上的闲杂人等来学校骚扰女生，赶紧报警啊！”
陈桂荣一时愣了。
刘农他认识，以前逮着跟外面的小混子打架，都是求饶。
啥时候变得如此油嘴滑舌了？
“我就知道，他的烟没那么好拿！报警没有？”
高脚鸡跟一名门卫原本慢慢过来，现在速度陡然加快了。
“他们都是学校的学生，你是哪个班的？”陈桂荣当着学生，要拿出教导主任的威风。
“爸，他不是我们学校的，把他抓起来，弄死他！”
陈欢慢慢地爬了起来，一脸扭曲。
周围却安静下来。
陈欢在学校，两千多号师生，就没有不认识他的。
都看着陈桂荣，想要看怎么处理。
这年头，学生没有啥娱乐，谈恋爱也都是偷偷摸摸，最多拉个小手，开房都只有极少数人才敢的。
“主任，到办公室里去吧……刘农，你还留在这里干啥？”
高脚鸡板着脸，不停地给刘农使眼色。
不想把事情闹大。
到时候他们麻烦。
刘农却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去办公室干啥？看陈主任如何在办公室里脱了女同学的衣服教育她们？”
“哗~”
周围吃瓜群众大哗。
“你特么的血口喷人，给我抓起来！”陈桂荣直跳脚，被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如此污蔑，如何能忍？
“都别动！等警察来！今天我特么的就帮学校除一害！陈桂荣，高考前廖华容在学校跳楼，为什么？前年你儿子陈欢从高三留级到高一，让多少女生退学？你还好意思在这里人模狗样的装样子？”
刘农的声音很大。
围观学生都被这瓜给砸得瞪大了眼睛。
廖华容跟刘农同级，人漂亮，学习成绩也好，一直都是年级前三，却在高考前，从新教学楼楼顶跳下来。
两世一样，刘农是知情者。
虽然跟廖华容只是普通同学关系，一个班的，却因为那天他看到了廖华容衣衫凌乱地从教导主任办公室哭着出来……
内疚了很多年。
原来的刘农，只是个普通人，怕上不了大学，对不起母亲跟妹妹辛苦赚钱供他上学，一直都不敢说。
陈桂荣这混蛋，居然混到退休，领着退休工资过了好些年。
一直到他儿子在学校欺负女生出了事……
前两天，刘农看到冯程跟杨锦，想着妹妹如果原本上过大学，也应该是她们那样子。
后来一想，妹妹之所以出去打工，
“小子，污蔑也是犯法的！”
陈桂荣有些慌。
正要亲自动手，却发现派出所的人来了。
派出所因为之前不少社会混混跑到学校来，去年就搬到了这边，情况好了很多。
“怎么回事？你们学习不紧张吗？赶紧去吃饭休息，好好学习！”
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警察让学生散开。
“杨所长，你们来得正好，这些社会上的闲杂人员，来我们学校闹事……”陈桂荣急忙开口。
刘禾直接站了出来，“这是我哥，来看我的！陈欢带着一群社会人员天天在学校堵我们女生，晚上也在里面……”
“都到派出所！”
杨所长看越来越多学生围观，为了避免事态向着不可逆转的方向发展，让人先把一群人带到派出所。
刘禾也没心情吃饭，直接就跟着去了。
其他学生震惊之余，对这事情也议论纷纷，本来原本就有些小道消息流传。
学校不允许谈论这事情。
现在又处于严打期间，派出所介入了，这么多人听到，刘农不相信还会如同原来那样。
“……事情就是这样……对了，警官，去年江边发现一具年轻女尸，查查陈欢，或许你们会有收获……”刘农做笔录的时候，丝毫没有寻常学生的那种忐忑。
这是他故意的。
不管陈桂荣背景有多深厚，全校学生都知道了，也没有可能再只手遮天。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后果有多严重？”
中年警官板着脸，问着刘农。
刘农平静地点头，“这是陈欢自己喝酒后向他身边的人吹嘘说的……”
警官快速把这话记下来。
“你看一遍，如果没有问题，就签字。这些话，如果有假的，后果很严重的！”警官再次板着脸问刘农。
“如果是假的，那就是诽谤，我知道后果。”刘农接过笔录本，从头看到尾，警官写得很干练，就是文采不太好，拿起笔，刷刷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知道，心头的一根刺即将去掉。
甚至会挽救好些学妹的贞洁。
026 老娘无法理解有钱人的想法
“哥，你乱说啥子！等陈桂荣出来，就麻烦了……”刘禾见到刘农，就是一脸怒意。
这也是刘农多次请求后，才能让刘禾见他的。
“有啥麻烦的？他出不来了。如果学校为此处理你，咱们去更好的学校！市中学当初不是还来挖了你么……”
刘农真没有什么在意的。
“我这刚挣了点小钱，本来准备请你吃顿好的，没想到出了这事儿……”刘农有些尴尬。
带妹妹去吃大餐，是真的。
借着机会收拾陈家父子，也是真的。
事情先捡重要的办。
“有点钱嘚瑟个啥？交给妈给你存着！”看着刘农递过来的一千块钱，刘禾没好气地说道。
她根本没问这钱哪里来的。
家里虽然穷，家教好。
偷抢的事情，是不会做的。
刘禾也了解哥哥是什么样的人。
对于刘农在学校说的那些话，可能造成的严重后果，甚至可能给她带来的影响，她选择性地忽视了。
“大钱交给她存着，小钱你给哥管着，以后我娶媳妇儿，你跟妈张罗，姐姐！”
刘农笑着再次把钱推了过去。
“行了，你快去吃饭吧，顺便帮我打一份来，我这里估计还有有一会儿。”刘农说道。
刘禾一脸担忧地出去了。
倒是苦了狗蛋。
好不容易刘农有钱了，还以为能跟着吃顿好的，结果啥都不知道，就到派出所来了。
从来都没进过派出所的他，进来双腿直哆嗦，话都说不清楚，就差尿裤子了。
做了刘农的笔录出来，中年警察的心脏都快跳出来。
“所长，看看这个……”
“这……”所长看到笔录后，整个人气质都变了，“你没多确认一下？”
“我吓唬了他好几次，应该是真的。之前我们就调查过，没有明确证据……不过现在，给我们指明了新的方向。”
“加大对陈欢几人的审查力度，我立即向局里汇报。”杨所长说道，“这事情影响太恶劣了。”
“刘农怎么办？”
杨所长想了想，“他没有什么问题，做完笔录就放出去吧。咱们经费有限，就不要给他买盒饭了。”
“……”
刘农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了。
刘禾也有些意外，自己出来，刘禾才提着一个铝饭盒过来。
“我给你那么多钱，你就给我吃这个？”
看着饭盒里的米粉，刘农瞪大了眼睛。
刘禾敢不敢再会过日子一点？
“农哥，知足吧。米粉是骨头汤呢！就是二两素粉吃不饱……”狗蛋在一边抱怨着。
跟着刘农，吃面没臊子、吃粉也没臊子！
“赶紧吃，吃了赶紧回去！现在我没空管你，别一天到晚惹事！”
刘禾瞪了狗蛋一眼。
自己都还没吃呢。
“得！”
刘农快速地把铝饭盒里的粉喝到胃里，咀嚼都很少。
交代了好几次，告诉刘禾有事情找自己，在刘禾不耐烦的目光下，才赶紧回家。
“看来，得买个手机了！”
刘农想到。
每天让狗蛋回来的时候到学校一趟，也不是个办法。
万一有急事呢？
“你还知道回来啊？回来干啥？”陈秀芳看着刘农，就气不打一处来。
随后，却停止了动作。
“妈，这是我这几天挣的。”刘农一脸真诚而灿烂的笑容把三千块钱递给母亲。
“天老爷，你干啥了？犯法的事情可不能干！”陈秀芳没有接过钱，而是一脸忧愁。
“卖鸡的跟卖菜的啊。”
“这几天一共才八个鸡，卖菜即使贵一点，也没真么多！”陈秀芳不傻。
每天的数量，她都记了账的。
字不认识几个，但是不影响她记账。
“刘农回来了啊！”正在这时，路边响起了罗天成的声音。
“赶紧走！”陈秀芳推着刘农，小声地说道，随后对罗天成说道：“刘农只是回来拿换洗的衣服，马上就得走，刚上班就请假，不好。”
刘农哭笑不得。
“妈，我这是回来跟天成叔签合同的。”刘农知道，必须打消老娘的顾虑。
老娘一个人拉扯着两个孩子，一分钱都得掰成两半花。
做事谨慎小心，向来不会去冒任何风险。
家里穷，冒不起任何风险的。
承包这么多土地，一年不少钱呢。
“天成叔，我一会儿来找你。”刘农对罗天成说道。
罗天成看了刘农，再看看陈秀芳，叹了口气，“如果不包，也早点说，大家都等着呢。马上打谷子了，有些田，打了谷子就得放干田，点菜籽种菜呢！”
“包，肯定要包的！”刘农急忙表示。
罗天成点头，转身走了。
狗蛋回来，他听到路上的摩托车声音，又从老远看到两个人，就晓得刘农回来了。
“妈，宏源酒楼那边，现在要求每天供应至少十个鸡，越到后面，要的就越多，还有那些菜……”
刘农把老娘拉近了屋里，给她介绍现在的情况。
“你不是喊狗蛋在买吗？”
“现在就是不好买。客人要求的，鸡必须是母鸡孵化出来的，没有打疫苗，没有喂过任何饲料；菜也是这样……”
纯有机的标准，农村里没有几个人知道。
“这真的能行？”陈秀芳半信半疑。
普通的菜卖两三角一斤，刘农卖出一块多的价格；一只鸡，县城才卖二三十，刘农卖出八十。
想不信都不行。
“我已经找到人投钱了，我们一分钱都不用出，股份我占大头呢！以后你得带着周围的人，按照要求种菜跟养殖。我给你说，我们家的猪，我也跟那边谈好了，一斤肉16块，根据市场行情来定价……”
“多少？”
陈秀芳以为听错了。
“16块。但是必须是我们家里这种，自己养的母猪下的崽，同样不打预防针，没吃过饲料……以后还得散养，让猪的活动范围更大……”
刘农继续说道。
陈秀芳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穷，舍不得。
而且只要注意到防疫等问题，卫生啥的没有问题，自己去寻找一些常见的草药来预防等，就不容易生病。
结果，这成了卖高价的原因？
“真不知道这些有钱人是怎么想的！”
陈秀芳感叹着。
她无法理解，也无法想象。
027 老板不需要那么累
“妈，当人有钱了，就更惜命了。就像你之前，即使感冒啥，都是自己扛着，舍不得花几块钱去买药……因为钱对我们来说，太难挣了……”
刘农叹了口气。
大多数人不都是如此？
“有钱人，根本不在意这点小钱。只想活得更久，命都没了，再多钱，能怎么样？”
陈秀芳似懂非懂。
“要不，少包几个人的地，先试试看？”
她松口了。
刘农摇头，“妈，这事情你不用管了。我先去天成叔那边问问情况。”
“承包价格，你再谈谈……”
陈秀芳提醒着刘农。
她了解儿子的性格。
从小到大，刘农要是决定做什么，而且给出的理由陈秀芳跟刘禾两人没法推翻，刘农就一定会去做的。
“农哥，你真开公司了？”
刘农刚到罗天成房子外，罗燕就笑着跳到了刘农前面，眼巴巴地看着他。
“狗蛋给你说了？你怎么想的？”
“真给600一个月啊？而且还报销车费啥的？我就只会在流水线上干呢！”
罗燕有些不好意思。
600？
自己不是给的1000块钱一个月的保底，每个月有提成？
不过想着罗燕打工大部分钱都是交给家里，年轻人想要自己手里留点活动的钱，也就没说什么。
“那是肯定的啊。天成叔在屋头没得？等我跟他聊了，再跟你细说。”
罗燕高兴地点头，招呼着刘农进去。
“刘农来了啊，燕子，赶紧去给你农哥泡茶，把你爸的老鹰茶拿出来……”
这次，方碧青就变得热情起来。
不管是为了刘农承包村上的土地，还是给罗燕一份工作，都值得她如此热情。
她原本不是没怀疑过刘农，狗蛋完全就是一条舔狗，明知道方碧青不喜欢他，可依然问什么回答什么。
按照刘农要求的，告诉方碧青刘农在蓉城找到了大老板做靠山，是帮那个大老板做事的，所以也就没有什么怀疑的了。
每个月六百！
闺女还在家里。
多好。
“坐。”罗天成言简意赅，“你妈不同意你承包，站在村长的角度，我希望有人承包这些土地；站在你叔的角度，我不希望……”
他这是实话。
陈秀芳为什么反对？
刘农从兜里掏出中华，递了一支给罗天成。
看得罗天成一脸诧异。
“叔，我妈不会反对了。咱们还是说关于承包的事情吧，乡里是什么态度？”刘农只是笑笑。
罗天成的想法，他很清楚。
要真的不想，也不会两次堵他。
刘农给罗天成点上烟后，自己也点上了。
“乡里是支持的，不过没有直接的补贴，说是去县里申请，把到咱们大队的道路硬化了。”罗天成说道，“我琢磨着，到时候，把路修到你家旁边。另外，如果签了合同，乡里会申请，减免几年的农业税。”
刘农点头。
乡里能给这支持，也不错了。
“承包合同，都在这里，各家都同意了，就只有你妈还没签字……”
罗天成把用乡里信笺纸写的一份承包合同拿了出来。
都是按照刘农提出的条件写的。
“你如果觉得没问题，就签字，我把公章盖上，这个承包合同得交一份到乡里。到时候这些土地的粮食直补款，就补给你……”
罗天成的话，让刘农有些意外。
“有粮食直补款了？大家会同意？”
他的记忆中，是等到他大学毕业后，粮食直补款才开始发放的。
看来……
“你承担着农业税呢！大队集体的土地，给你五年的免费使用权。粮食直补，具体政策也没出来，现在还不知道呢！”
这些东西，都是罗天成一句话的事情。
合同上都写着。
“天成叔，谢谢！不过合同这两天我没法签。过两天我的公司注册下来，有了公章，我用公司跟村上签，你看如何？”
“那没问题。只要你确定要包，免得到时候有些人种了，扯皮。这几天开始打谷子了。”
两人又谈了很多，罗天成也不知道是出于愧疚，还是其他原因，给刘农说了不少政策方面的东西。
现在越来越多人出去打工，家里留下的都是老人跟孩子。
这就导致越来越多的土地荒废。
刘农同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选择先从农业下手。
当然，他可没心思去种菜养鸡鸭。
“你说你，一天不复习，一个大男人，就在屋头喂猪养鸡，自己跑不行？非得让狗蛋把钱给挣了……”
陈秀芳对刘农天天待在家里帮着她做家务，很是不满。
她是轻松了。
天天看着刘农像没事人一样，她越看越不顺眼。
一周多的时间，让她更是不忍受。
“妈，我这不是先了解一下嘛！”刘农无奈地说道。
公司没下来，各种事情都没法做。
不签合同，弄不到钱。
天天这样卖菜卖鸡，原始积累需要的时间太长了。
“对了，妈，我们家谷子啥时候打？”刘农转移了话题，“得赶紧把谷子打了，田得晒干，弄大棚呢！”
“后天，明天你天成叔家打谷子。”陈秀芳没好气地说道，“对了，你让狗蛋收的鸡，不要送到我们这边来！万一遇到发瘟的，全得死光……”
陈秀芳是不待见狗蛋的。
刘农本来可以自己去收鸡，可他嫌热，直接交给狗蛋去收，只是告诉了陈秀芳一斤鸡加一块，没敢说给狗蛋以及罗燕两人一人开六百的工资。
“后天我得去市里一趟。”刘农真不是为了躲出力。
今天上午狗蛋送货到宏源酒楼，带回来消息，锦程事务所让刘农后天去拿营业执照等。
“农哥，明天请个假……”
“把货送了回来再去。”刘农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狗蛋这舔狗！
人家都没喊他帮着打谷子，非得去。
“你这没事……”狗蛋低着头，嘟哝着。
“我是老板！每天都得考虑各种事情，要不然怎么给你发工资？”刘农翻着白眼说道。
“后天呢？后天得给你家打谷子呢……”狗蛋不满。
“那肯定得干啊！我给你开工资呢！”刘农反正怎么说怎么有理，“再说了，我这后天不是要去市里嘛，顺便就去了。”
双标狗！
狗蛋一脸鄙视地瞧着刘农。
028 老王，送闺女不
“妈，我争取中午赶回来……”刘农看着黑着脸的老娘，赔笑着，“我这真不是怕苦怕累……”
“你走了，哪个煮饭？”陈秀芳没好气地说道。
儿子这么多天都不去市里。
今天打谷子，偏偏他要去市里了。
“我都说好了，你不是都把腊肉洗了吗？一会儿燕子过来帮咱们晒谷子煮饭。”看着老娘神态更难看，“我尽量早点回来，前面的菜钱也得结算……”
反正在家里时间长了，老娘是越来越嫌弃。
刘农说了后，就往马路上去了。
陈秀芳现在连送都不会送一下。
“农哥，来了？骑车没有问题吧？这个是刹车，这是油门……”
“得了！赶紧去帮我妈干活！记住了，一定得给燕子还有方婶她们交代清楚，不要让我妈知道我一个月给你们发六百工资的事情……”
刘农有些烦狗蛋。
不就是一辆破三轮摩托嘛。
人家王东升把上百万的车借给自己，都没这么担心呢。
笨拙地打燃了火，挂挡，松刹车。
“哥，慢点，慢点！”
“知道了！要是坏了，哥给你买个面包车！”刘农说道。
一轰油门，三轮摩托就向前面蹿去。
看得狗蛋心肝儿都颤抖了起来。
“你来得正好，每天问小苟，他说你很忙……”王东升看着刘农，喜出望外。
刘农忙么？
他自认为是忙的。
在陈秀芳眼里，他就是在家里碍眼的，一个大男人整天不务正业。
看着王东升一脸急切的表情，刘农不解他急什么。
“王总，出了啥事？”
“咱得谈谈关于加大原料供应的问题，现在每天至少在十桌以上，你那边供应不足啊！再说了，咱们也不能只做鸡跟那些应季蔬菜啊！”
王东升很无奈。
应季蔬菜，已经开始下市了。
这时候蔬菜种类越来越少。
热天的菜，已经进入了尾声，冬天的菜，还没种下去。
“原本是准备找梁锋跟你谈，梁锋这段时间一直都忙着到处寻找符合要求的原材料！”
王东升这话，甚至带有一点点的威胁。
他们都是按照刘农的方案运作。
这几天店里生意已经有了起色。
每天桌数不多，价格却高。
加上目前接待能力有限，使得预定的人越来越多了。
还没正式营业，仅仅是王东升邀请朋友，然后朋友体验后给出的订单，就已经这样了。
一个传一个，口碑效益已经慢慢形成。
刘农倒也知道这是事实。
“王总，这个急不得的。”
王东升看着刘农，心中虽然急，可也没法多说，直接拉开抽屉，从里面不停地往外面拿成捆成捆的红色钞票。
刘农只是看着，不明白对方啥意思。
“这里是我之前买你解决方案的那二十万。”王东升解释着，“事实证明，你的方案确实有用。你不是需要用钱吗？这二十万，先给你，咱们都相互了解了。”
意思明显，先把这钱支付了。
刘农确实需要用钱。
要没有王东升的二十万，很多计划就没法实施。
之所以找王东升，甚至没有签合同，是因为他能确保拿得到这二十万。
“行，我确实急需用钱。钱我先拿着，就不跟您客气了。”
刘农没有客气。
准备找王东升给个袋子装钱。
“小刘，等下，我这还有个要求。”
刘农看着他，等他继续说。
果然这钱没有这么容易拿的。
“我希望能跟你签订一份长期合同。由你担任酒楼的顾问。你也知道，我现在欠了很多外债，每个月只能给你五千的咨询费，你不用一直待在酒楼，酒楼有什么问题的时候，你帮忙出点子，监管经营跟服务质量等……每年，再给你十个点的分红，你看？”
王东升有些忐忑地看着刘农。
刘农哭笑不得：“王总，我不是餐饮行业的人……这次也只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
“专业的人，都没解决我们的问题。你解决了，你就是专业的。”
王东升认真地说道。
他虽然同样好奇刘农为什么能出这样的点子。
却不影响他想把刘农一直跟自己绑定。
仅仅是原材料供应，还不够的。
“行，只要你不怕我把你酒楼搞破产，这么好的条件，我肯定不会拒绝的。”
刘农很明白这样的好处。
能稳固合作关系，避免生态种植养殖基地生产出来的产品没市场。
同样也能借着王东升的人脉，继续实施自己的后续计划。
“合同你看看，要是有问题，提出来我让人修改。”
王东升急不可耐地把一份合同草案递给刘农。
他早就准备好了。
刘农没有因为对方重视自己，就装逼地不看合同，直接签字。
坐在王东升对面，很认真地看着的内容。
合同里面，明确了双方的权力跟义务，对刘农有很大的好处，他得监管酒楼的一切，包括财务，如何经营，也是由他来拿方案，不过得王东升他们同意等……
“合同很详细，没有问题。”刘农看完合同，直接就签字了。
他没有认为自己占了王东升的便宜。
王东升这种人能发财，是命中注定的。
“对了，这是给你配的车钥匙，车子不太好，也有些年头了……”王东升见刘农签了合同，松了一口气。
又从抽屉里掏出一把车钥匙。
“这就不用了吧？”刘农有些无语。
王东升这是啥意思？
送钱，送车。
就差送女人了。
他想喊王东升把闺女送给自己，最终还是竭力忍住了这想法。
自己的女人，自己再去追回来就是了。
“你经常回去，不在这边，有车也方便，不然有时候找你，都来不及。”王东升说道。
刘农一点都没客气。
“那行，王总，晚点咱再商量具体的事情，一些经营策略，我之前方案也没有具体说出来。”
刘农说完，就拿着钥匙往外面去了。
“果然如此！”
看着刘农离去的背影，王东升长处了一口气。
“梁峰，一会儿你安排人，去买个手机。”王东升亲自去了找了梁峰。
梁峰不解地看着老板。
“刘农签合同了。”
梁峰明白了，表示一会儿忙过了他亲自去办。
这主意，还是他给王东升出的呢。
029 姐姐，我不想努力了
刘农这样的年轻人，宏源酒楼想要让他一直留在这里不可能，还不如用另外的方式，保持合作。
在外面停车场，刘农按了按钥匙。
一辆小红旗CA7220轿车。
这可是采用德国奥迪100轿车车身制造技术以及美国克莱斯勒488汽油机为基础，自主研发的汽车。
价格比奥迪低三分之一，比桑塔纳又高了差不多五分之一。
这叫不太好？
九十年代，最低价格都得将近23万！
比梁峰的车都更好呢。
好吧，自己曾经也是这样的人，没有啥惊讶的。
有了汽车，刘农自然不会再骑三轮摩托。
开着车就往锦程事务所而去。
“好像他对这些车都很熟悉，根本不像是农村里长大，没有出来闯荡过一样。”
刘农开车离开宏源酒楼的时候，恰好王东升找梁峰去买手机，梁峰叹了口气。
人比人，气死人。
“这世界上，有天才，你得服啊。”王东升也感慨着。
锦程律师事务所。
依然门可罗雀，没有什么业务。
冯程正在办公室里百无聊赖地玩蜘蛛纸牌游戏。
杨锦不知去哪儿了。
“你先坐会儿，我把这局玩完再说。”
见刘农进来，冯程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继续玩她的纸牌游戏。
服务态度一点都不好。
刘农翻了一个白眼，“姐姐，不是你们打电话让我今天来拿证的？我一分钟几十万上下，这损失，你赔啊！”
“切！我突然发现，你吹牛的本事不小。就你，一分钟几十万上下！真这么有钱，至于那么砍我们的价？还让我垫资？”冯程目光都没从电脑上挪开，撇嘴鄙视刘农。
刘农无语。
“急啥！约定的半个月完成，今天才第11天。杨锦给你取证件以及公章去了。”
刘农一点都不怀疑。
之前就已见识了这富二代的能力。
听到说已经办好了，营业制造跟法人章什么的马上就能拿到，自然也就不急了。
反正这办公室里有空调。
冯程没有再理会刘农，依然专心地玩自己的纸牌游戏。
一局结束了，也没理会刘农这个她们事务所成立以来的唯一“大客户”，安心玩自己的牌。
刘农百无聊赖，最后也开了杨锦的电脑玩扫雷游戏。
冯程只是看了几眼，就没理会了。
汗流浃背的杨锦回来时，已经到中午了。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你公司的营业执照及法人章都在这里面，你看看……”
杨锦用手背抹了抹额头的汗珠，笑着对坐在她座位上的刘农歉意地说道。
刘农正要伸手去拿，却被冯程一把打开。
“急啥？钱给完了吗？”
“不就是钱嘛！”
刚入账二十万的刘老板，差那五百块么？
毫不犹豫从兜里掏出一摞没拆封的百元大钞，准备数五百给冯程。
结果，却被冯程一把把一叠钱全部抢过去了。
刘农皱着眉头看着冯程。
这大小姐，怕是认为谁都得由着她？
没有接受过社会毒打不是？
刘农准备让这富二代小姐姐接受一把社会的毒打。
“那啥，刘老板，你看你，现在一个人五家公司，公司组织架构也还没搭建起来……这些业务你得找人干，当初你也说了，财务这些直接承包给我们事务所。这钱，就当定金了……”
冯程这会儿，一脸讨好。
“我……”
刘农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怎么给对方一顿社会毒打？
这女人看起来不务正业，人畜无害，刘农敢保证，绝对是一开始同意以两百一家公司的代理注册价格时候就在谋划这后续的事情。
高手！
之前杨锦就提过，自己没当回事。
“那也要不了这么多啊！代理记账，一家公司，一个月也就三四百块钱！根本不复杂。”
“行，就按照四百块一个月！五家公司，一个月两千，这是五个月的费用。你之前还差的五百，就当优惠了。杨锦，赶紧起草合同。”
刘农差点骂出来。
冯程的骚操作，杨锦都没想到，这会儿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只有两家公司会运作，另外的，还得等一段时间……”
“没问题，一个月做几家的账，我们就收多少钱，放心，我们诚信经营……”
冯程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
杨锦也抓住机会，很快就在合同模板里填好了资料打印出来。
无奈之下，刘农只能签字。
“刘总，合作愉快！”看到刘农签字，冯程才松了口气，伸出了白嫩纤细的手掌。
刘农心中不爽，直接狠狠地捏了一把。
“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看在你是目前我们唯一大客户的份上，姐姐不给你计较。行了，为了庆祝咱们合作愉快，中午我请客……”
杨锦急忙阻止她。
这大小姐，一嘚瑟，这一万，搞不好今天全得花出去了。
“也对，应该你请我们吃饭。走吧，你说哪家！”
刘农直接给了她一个白眼。
“你也别觉得吃亏，你这几家公司，有三家都是属于政府扶持的农业经营范围，我已经帮你搞定，三年免税，五年半税……”
冯程的一句话，顿时让刘农惊喜起来。
“走，小姐姐，我请你们吃大餐！”
仅仅是三年免税，五年半税，哪怕公司一年只有几百万的营业额，这也是不小的数目了。
一瞬间，刘农就觉得，这一万，太特么的划算了。
这是一根粗大腿。
刘农差点就来一句，姐姐，我不想努力了。
为了男人的尊严，终究没出口。
保持好关系即可。
“势利！”冯程鄙视了一番刘农。
杨锦在一旁点头。
“有钱的暴发户，都是如此抠门！居然又换车了，要不是我说帮你争取了免税，争取了半税，估计都不会舍得请我们吃饭……”
刘农只能尴尬地笑笑。
两小姐姐也不问他带她们去哪里吃饭。
跟着就上车了。
这架势不吃刘农一顿，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宏源酒楼？这地方……”冯程看到位置，有些不满，“刘农，我帮你省那么多，你就带我到一家濒临倒闭的酒楼吃饭？你还不如带我去吃肥肠粉呢！”
“爱吃吃，不吃你们自己回去吃！”
刘农没好气地说道。
对方的恩，得记着。
可公主病，不惯着。
到以后，宏源酒楼这地方变成会所制度，她们想来都来不了。
030 逼格，需要高价来保证
“梁哥，看着帮忙给弄点菜……”
见着刘农回来，梁峰跑了过来，正要说王东升在陪客人。
刘农先说开口了。
看着车里下来的两个女孩都挺漂亮，不由给刘农投去一个我懂的眼神，“刘总，里面请，我马上安排。”
“随便弄点就行。”刘农一见梁峰那猥琐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多了。
“明白！明白！”梁峰点头，随后对着两女说道：“两位女士，里面请。我们这里本来是不接待散客的，不过刘总来，那就必须接待了。”
“切！不接待散客？你们宏源都要关门歇业了，还不接待散客？”
冯程显然是了解宏源酒楼情况的。
“女士，以前确实如此。”
“梁哥，赶紧去安排吧。”一看到梁峰这舔狗的猥琐模样，刘农虽然感激他为了抬高自己的付出，却觉得梁峰做得太过了。
跟了王东升那么多年，能是简单的主儿么？
梁峰也意识到自己太过了，带着几人就往里面走去。
“咦~装修重新换了！居然是古风，不错，不错！”
酒楼里面的装修，全部都是古典风格。
古典中，透露着一些原始的简朴，没有了之前井壁辉煌的奢华。
就连不太说话的杨锦，也喜欢上了里面的装修风格。
“凉拌鸡，上一个吧，再来三两个小菜。”
梁峰很快就出去吩咐了。
“小姐姐，就你们两个人，我估计到时候你们没法承担我们的账务哦……”刘农没有给冯程发表对于宏源酒楼看法的机会。
“放心，哪怕你做成上市公司，我们事务所也能帮你搞定。”冯程一脸不屑。
刘农看着她，“真的？”
上市很麻烦。
但是上市才能圈更多钱。
上市永远比搞实业更来钱。
“我骗你干啥？不行就签合同啊！现在是法制时代呢。杨所长，你说是不？”冯程为了增加说服力，问杨锦。
杨锦顿时一阵慌乱，“……对，对……”
重生变欧皇？
运气逆天遇到富二代玩票？
管他的，刘农决定，必须要找个机会跟对方签合同，最好让对方如同今天这样逼着自己签合同。
“老板，刘农带了两个女孩过来……”
梁峰觉得，这事情还是应该向王东升汇报一下。
要不然，以后刘农把这里当成泡妞的地方，就麻烦了。
王东升也有些意外。
问了情况，也跟梁峰一样，也是有些担心。
年轻人嘛，这种情况正常。
何况之前刚跟刘农签了合同，给了刘农很大的权利。
“你赶紧安排上菜，我过去看看。”
很快，菜就上了。
凉拌鸡，其实就是把公鸡煮熟，从上面撕下肉来，凉拌。
由于农村散养的公鸡生长周期长，炖煮的时间也就长了。
所以，宏源酒楼在这样的情况下很难接待散客。
目前王东升每天中午跟晚上都会宴请他的那些有钱朋友，让他们尝味道，这东西，绝对不会一桌上一只鸡的，也是刘农出的馊主意。
关键好用！
散养一年的公鸡，跟饲料在很短时间内催生出来的鸡相比，味道鲜美、浓郁，口感也非常有嚼劲。
“程程？”
刚进来，王东升就看着冯程。
“王叔叔，您这店里现在又改装修了啊？”
显然，冯程跟王东升是认识的。
王东升借口目前试营业，作为老板，每座的客人，他都会亲自来问客人的感受，以便改进。
了解了冯程跟刘农是业务关系后，找了个借口，就告辞了。
“不错，比其他那些店味道好多了！以后请我吃饭，就来这边就是了。正好照顾一下王叔叔的生意。”冯程对于饭菜，很是满意。
特别刘农介绍说食材都是采用纯原生态的，加上味道确实不错，离开的时候，拍着刘农的肩膀说道。
刘农只是笑笑。
送走了两女。
“忙完了？”
刘农刚转身，就看到一旁的王东升跟梁峰。
“老板这是专门在等你。”梁峰说道。
刘农想到自己说回来再跟他说经营的一些问题。
跟着王东升两人进了会客室。
王东升亲自从柜子里翻出大红袍，据说是那七棵母树上的玩意儿，同时还让梁峰去找了酒楼专业的茶艺师过来泡茶。
茶艺师很漂亮，约莫二十七八，又像二十出头，再一看，也可能三十出头。
叫梁艺，好像是梁峰的妹妹。
很有气质的一个女人。
特别是在紧身高领旗袍的衬托下，更是散发着一种诱人的风韵。
见刘农看自己，梁艺微笑着略微颔首，随后坐在了茶几前面，烧水，也不吭声。
“关于酒楼经营，咱们要保持稀缺性，就必须进一步选择客户……”
等待泡茶的时候，刘农主动开口了。
即使看梁艺的眼光中带着欣赏，也没有丝毫猥亵的意思。
美女，男人都喜欢。
那只是欣赏带来的喜欢。
王东升最欣赏刘农的就是这一点。
宏源酒楼里，服务员都没有丑的。
“不是已经选择了？”
梁峰不解。
“那只是一个群体。在目前我们原材料供应不足的情况下，就必须让客户觉得这钱花的值，通俗点说，就是逼格！”
刘农咧嘴一笑。
王东升愣了，随后也反应过来了。
明白了刘农的意思。
阻止了梁峰的问题，示意他继续。
“改成私房会所，采用会员制度。会员分级别，根据客户来消费的金额，进行升级……当然，也可以采用另外一种形式，会员卡！会员卡分为青铜、白银、黄金三个级别。每一级别都严格控制数量……比如，黄金会员，要么充值一百万，要么消费累积五百万，每年至少得有几十万的年费……”
“疯了！谁会愿意？”
梁峰目瞪口呆。
就连仿佛泰山崩于眼前都面不改色的梁艺也惊讶地捂住了嘴。
本来就大的眼睛瞪得老圆。
“这，会有人愿意？”王东升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刘农说的，太吓人了。
一张会员卡，得上百万！
而且一开始就定了，不会搞任何违法的事情。
“怎么会没人愿意？”刘农一脸平静。
“刘农，你知道一百万是多少吗？可以在市区买两套房子。”梁峰觉得，刘农这是不负责的瞎几把乱说。
真这样搞，估计宏源马上就破产。
PS：感谢天海祥云大大成为本书第一个盟主。让葫芦撅腚感激哈。手动微笑。
031 比抢钱还凶残的方案
这个年代，百万虽巨，可只有圈子里的人才知道，究竟有多少。
这是改革开放后，最早发起来的一批人。
“单纯只靠价格贵，也做不长久。如果服务能匹配价格呢？让很多人拿着钱都得不到服务呢？还会有人嫌价格高吗？王总，你的朋友中，身价上亿的，有没有统计过，大约有多少？”
刘农知道，如果不说出充分的理由，王东升现在不会同意的。
“有钱人，你们应该了解，他们最在意的不是花多少钱，而是能得到什么别人得不到的。”
“对，这点没错。”王东升点头，“你继续说。梁艺，水开了。”
旁边小炉子上的银壶里，水已经沸腾了。
梁艺因为震惊刘农的想法，整个人处于呆滞状态。
有钱人，她见过不少。
想要挣有钱人的钱的，见得更多。
却从来没有一个有刘农这样恨的。
了解富豪们心理的梁艺知道，刘农这方法，成功的可能性，超过95%。
王东升提醒，她才红着脸，提起银壶洗茶具，却竖着耳朵继续听。
“提供各种稀缺的，比如，四五十年的老酒，最好是市场上找不到的；如同这样的极品茶；各种顶级的食材，甚至如果必要，从产地直接空运食材……”
刘农把方案不断地提出来。
说得虽然多，中心意思就只有一个：提供别人提供不了的。
刘农说完，会客室里陷入了寂静。
只有银壶里的水，还在响着。
“王总，对不起，我泡不了这茶了。”梁艺突然站起来，歉意地对王东升说道。
刘农看着她，很怀疑，当初王东升拿出这样的方案，跟这女人有关系。
“心不静，泡出的茶，味道就会有变化。虽然很细微，确实会糟蹋了这母株大红袍！”王东升点头，“这个留着吧，换个人来。”
梁艺歉意地告退。
出去的时候，退了好几步，才转身。
刘农暗骂，亏得自己来得早，要再晚点，估计就挣不到王东升这二十万了。
基础太好了。
仅仅是梁艺告退的这种，就让人有了达官贵人般的享受。
细节，决定成败。
这些细节，能让客人在各处都感觉，这钱花得值得。
“这才是你真正的方案吧？”
王东升看着刘农，深吸了一口气。
梁峰也回味过来。
难怪刘农敢不签合同，就先给方案。
核心的东西，根本就没有说出来。
如果王东升是张涛那种人，拿到方案就毁约，投入大力气去搞，再遇到刘农去卖方案给竞争对手，亏得内裤都不会剩。
这小子，太阴险了。
“不是啊，也是我最近才想到的。”刘农笑着说道。
刚好，新的茶艺师进来。
同样漂亮，却没有梁艺给人的那种感觉。
“说说具体的吧。”
王东升并没有继续问刘农，是不是都不重要了。
他的二十万，花得太值了。
要不是刘农找上门来，或是刘农有名气，这样的方案，两百万都买不到。
“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去国际上收各种老酒，越稀少越好，不要怕价格高，那都是客人买单的……酒跟茶，这是大头。还有食材……比如，现在正是松茸采摘季节，如果早上采摘，直接送到飞机上，空运过来，中午给客人……”
“尼玛！”
梁峰忍不住爆了粗口。
吓得茶艺师一哆嗦，正在用开水洗茶具，水都洒出来了。
“下去吧。”
王东升挥手，让茶艺师退下去。
跟刘农谈事情，喝不了好茶。
至少这种高逼格，按照刘农的要求，必须要求茶艺师心静如水的状态下才能泡的好茶，是喝不上了。
“得加大对茶艺师的培训啊。很多时候，我们最顶级的客户，会在喝茶时候谈事情，她们不仅需要守口如瓶，还得心如止水，只有这样，才能让客户更放心……”
“有这样的方案，哪里需要搞那些歪门邪道的！”王东升感慨着。
梁峰也有同样的感觉。
根本就不需要搞那些容易被人点了的歪门邪道业务，这比抢钱还厉害，而且不会承担任何风险。
唯一的，就是成本太高了。
“成本不高，如何避免别人也跟着学？成本不高，如何又让人觉得这钱花得值得？所有的一切，都是要保证我们提供的一切的稀缺性，不管是食材，还是酒水，茶，要是别人也能提供，我们如何留住客人一直在我们这边消费？”
刘农一脸严肃地问两人。
“那，要不要海鲜也给列在我们的菜单上？”梁峰继续问刘农。
相对来说，海鲜这东西还要好弄一些。
空运，完全可以保证鲜活性。
“海鲜将来不会成为我们的主打业务。因为不管我们这边速度有多快，永远没有客人在产地吃的新鲜。咱们的客户，缺那点钱吗？”
刘农问两人。
两人忙不迭地摇头。
“具体的会员充值，如何升级，你给说说呗。”王东升觉得这事情很有搞头，“关于食材这块，涉及的范围太广了，也得专门找人责任……”
现在刘农把整个计划完全展现在了两人面前。
钱途是很大的，未来是光明的。
可两人希望刘农能在这事情上有一些更详细，更具体的。
“顶级食材，采用预订制度，至少提前三天，这样我们才能有准备时间。过阵重新营业的时候，王总宴请的那些朋友，可以按照这些顶级食材来弄，会员卡这东西，我想你们更清楚怎么去运作，必须要保证让拿到任何会员卡的客户都觉得值得！至于其他的，我也不熟悉……”
刘农摇头。
王东升差点骂出来。
你不熟悉，还提这样的方案？
梁峰还要继续问，王东升却阻止了刘农。
“你公司的营业执照拿到了，咱们的供应合同，是不是应该先签了？”王东升反而比刘农更着急了。
签了合同，他的心中才会有底。
刘农只要能供应主要生态食材，其他的一些奢侈食材，也只能作为主打，不可能一桌全是那样的，要不然，反而让客人觉得这些东西太容易搞到了，觉得没有啥感觉。
王东升跟梁峰两人，心中都已经琢磨开来。
032 有车，合同就好谈了
“农禾生态科技有限公司？”
看着刘农签合同的公章，王东升跟梁峰两人很诧异，刘农怎么会取这么个名字？
“我就刘农，我妹叫刘禾。”
刘农一点都不介意这个名字普通。
只要干出不普通的事情就好。
目前国内还没有专门从事生态种植养殖的公司，即使有，也是那种打着幌子的。
合同属于战略合同，并没有多少细节的东西。
“你这么急着回去干啥？早上刚来呢！还有很多的事情，我们希望跟你商量一下。”签完合同后，刘农提出要回家，王东升恋恋不舍。
他确实不希望刘农现在就回去。
“家里打谷子呢！土地虽然已经签了承包合同，可冬季要想供应更充足，不是那么容易的，还得建大棚，要不然，到时候根本就供应不上……”
刘农说道。
他之前就表示了，这方面，梁峰跟王东升两人才是专业的。
王东升跟梁峰两人听完刘农的完整方案后，哪里相信？
刘农自然不会呆在这边。
他还得拿着公章回去签合同，然后还得找何明光投资，没有何明光的投资，刘农自己手里这点钱，根本就不够。
“小刘，这部手机你拿着，有啥事情我们直接打电话找你，要不然，联系不方便。”
刘农走的时候，王东升亲手把一个小巧的黑色诺基亚8210递给刘农。
仿佛给的是啥不值钱的东西一样。
“话费给你充了两千，不够再充。千万不要关机啊，要不然有急事找不到你……”
王东升如同婆婆妈一样，不停地叮嘱。
得到刘农再三保证后，才放他离开。
至于三轮车？
等明天狗蛋来骑回去。
“这小子，这么急着跑啥？”王东升看着刘农一脚油门，红旗车就咆哮着蹿了出去，一脸失落地说道。
“老板，这小子拿这些都是心安理得，怕以后胃口越来越大……”
梁峰心中复杂无比。
跟了王东升这么多年，王东升都没像对待刘农这样对他。
王东升看着梁峰，脸上变得严肃起来，“羡慕可以，不要去嫉妒。知道自己的不足，努力去学习，成长。这样的话，我以后不想再听到了。虽然刘农年轻，也狡猾无比。从一开始，如果我们不愿意给这钱……”
“老板，我只是说说。”
梁峰满脸苦涩。
他不想承认刘农比他厉害，事实摆在面前，不认都不行。
“相比他给我们带来的，给他的实在是太少。这种人，只能尽量去维持好关系，最好让他觉得欠着咱们！如果他不拿这些东西，咱们反而要担心了。方案可以卖给我们，也可以卖给别人。”
王东升再次看了梁峰一眼。
梁峰冷汗直流，“老板教训得是！以后我不会再提了。”
酒楼，他也是有股份的。
挣得越多，他能分到的也就越多。
“王东升真特么的会做人！最新款的8210，这得四五千吧！可惜，是黑色，要不然给刘禾……”
刘农本来想去太升南路给刘禾买个手机。
让她有事情打电话。
想了想，觉得不太合适。
等明年刘禾上大学再买也不迟。
刘农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到了蔬菜批发市场。
蔬菜批发市场，大多数都是货车以及三轮车等，很少出现小轿车。
红旗在下午进入到没有多少人的蔬菜批发市场里面，很快就吸引了那些打瞌睡的批发商的注意力。
刘农径直把车停到一个门面前面。
“肖总，今天的货这么快卖完了啊？”刘农下了车，就笑着对一个四十多岁的消瘦秃顶男人打着招呼。
肖辉一看居然是刘农，不由愣神了。
之前刘农过来，可没开车。
“怎么，小刘兄弟，你这是？”
“之前我说的事情你考虑得如何？我这不是过来问问嘛。”
刘农径直走了过去。
肖辉看着红旗，“你的？现在种菜有这么赚钱了？”
“算是我的吧。”刘农笑着说道，“不知道肖总怎么考虑的？”
肖辉再次看了看刘农的车，“你真能长期保证供应？”
“这还有假？再闲也不能跑来消遣你不是？”
肖辉直接把刘农请进了屋里。
倒上水，才开口：“你也知道，我们都是有固定的货源地，而且都是多年的合作……”
“如果肖老板入股我们种植基地呢？”刘农一脸平静。
肖辉顿时就愣了。
“要不考虑考虑入股我的公司？种植的利润能分，同时还能确保充足稳定的货源，比你们自己到处去组织货源要放心很多不是？”
肖辉确实跟一些蔬菜种植基地保持长期稳定的合作，但是货源并不是很充足。
“你的公司？”
面对怀疑，刘农直接把自己刚拿到不久的营业执照递了过去，同时还有刚盖上公司公章的土地承包合同。
“上次你可没这样说。你们那边啥情况？土地这也只有几百亩啊……”
“大棚种植呢，如果有需要，可以承包更多土地来种植……”
刘农介绍着情况。
肖辉并没因为刘农的忽悠就决定投资。
为了打发刘农，直接说道：“这样吧，咱们先签一年的供货合同，看看情况，后面再说如何？”
“没问题啊！”
刘农一脸笑容地说道。
他本来就为供货合同而来。
哪怕只是意向供货合同，这也达到了刘农的目的。
签了合同后，刘农并没有就此作罢，而是开着车，连着找了好几个之前谈得不错的批发商，这些批发商看着刘农开着车过来，即使没有签合同，态度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同样，也有人给了数吨的供货合同。
主要就是春节前大棚里面种植的反季节蔬菜。
同样也是意向合同。
有人想要借着机会把价格跟数量定下来，刘农反而不同意。
直接借口他们目前属于新的基地，技术等问题没法保证，而拒绝了。
忙碌了两个多小时，刘农拿到了五份意向合同。
订单数量，根本就不是何明光那种县城小批发商能给的。
“这些人呐！不开个车来，还认为没实力，难道有车的，就一定有实力？只是意向合同，又不要钱的……”
刘农离开的时候，鄙视了一番这些批发商们。
033 忽悠人投资不容易啊
“你是来请我们吃晚饭的？正好，我今天想吃火锅了……然后咱们再去酒吧……”
看到刘农又出现，冯程的态度变得热情了起来。
距离下班还有会儿呢。
刘农直接翻了个白眼，“我说小姐姐，你们这上班不去找业务，就琢磨着吃啥玩啥？”
“人生在世，吃喝二字，不琢磨这些，怎么熬到下班？”冯程一脸不屑。
杨锦在一边，满脸无奈。
“刘总，你这是有业务需要我们办吗？”
“你们不是说帮忙负责筹建公司啥的也属于你们业务范围？帮我招聘几个人，这是要求……”
刘农直接递了一张纸给杨锦。
要搞公司，不能没人。
特别是种植跟养殖需要的技术人员，这是绝对不能少的。
就连公司的行政管理什么的，同样需要人。
“这会儿招人可不容易！应届生基本上都有了工作，而一些经验丰富的人，想要换工作，也得等一段时间……”
杨锦没看刘农需要招聘什么人。
现在招聘，确实有些不合适。
“应届生先不要，我得要经验丰富的……”刘农说道，“工资可以高一点。”
“行，我们先到人才市场去登记……对了，得先把合同签了，跑招聘会可累人了！”
“一个人两百，你们得把情况介绍清楚，我们这是新成立的公司，告诉他们工作地点在70公里外的农村……”刘春来这话完全是对杨锦交代的。
指望冯程？
需要跑关系什么的，指望她才合适。
“你手机号码多少？”刘农问冯程。
冯程报给刘农后，刘农直接就输入自己刚得到不久的手机通讯录里面，也打了一个过去。
通讯录里，冯程是第八个列表人员。
王东升跟梁峰两人的手机号码，刘农拿到的时候就已经存好了；蔬菜批发市场的几个批发商的手机号码，刘农也留下了。
冯程对于刘农拿出手机，一点都不意外。
在她看来，这些东西都是稀松平常的。
“目前只要一个管理人员，得有相关经验；另外就是技术人员，如果有消息，给我电话，到时候我亲自来面试。”
说完，刘农就准备走了。
“吝啬鬼，饭都不请我们吃就跑了！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
冯程对着刘农的背影进行了一番鄙视。
“他不是求我们办事，是我们的客户，你不是说顾客就是上帝？”杨锦反驳着，“现在就只有这一个客户，你不是还想在这个客户身上深挖业务么？”
“那也不能掩盖他吝啬的事实！”
对于冯程这种完全就是混日子的态度，杨锦也没法说什么。
她是事务所的所长，可冯程是投资者……
对于冯程帮自己争取到的，刘农很感激，如果有机会，肯定会跟这两个长得漂亮，性格迥异的小姐姐一起深入交流交流。
他知道自己现在需要做什么。
何明光的门市里，已经没有胡萝卜跟辣椒了。
现在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拉的土豆跟地瓜等应季蔬菜。
这段时间，农村开始打谷子。
天气热，打谷子又苦又累，再抠门的人家，都会买些菜的。
只是自家院子里种的那些菜，家家都有。
下午的蔬菜批发市场，没有几个人，只有一些想要买便宜菜的人，才会在这边出现。
就是乡镇的蔬菜贩子进货，也都是上午。
“滴~”
刘农的车，停在何明光门市前，按了一声喇叭。
正在用计算机算账的何明光抬起头，刚好看到刘农下来。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看着刘农，何明光放下了手中的计算器跟账本。
“唐姨呢？”
门市部没看到唐素芳。
“今年亏得多，看着闹心，送继雄上学去了。”何明光示意刘农坐，随口说道，看着外面停的红旗，一脸不相信地问道：“你的车？”
“嗯。”
刘农没有解释。
他需要让何明光认为自己很有实力。
“何老板，不知道上次说的，你考虑得如何了？土地承包合同我已经签了，这里有五份订单的意向合同，都是蓉城那边的大批发商。”
刘农也不绕圈子。
直接把手里的土地承包合同跟几份蔬菜供应的意向合同拿了出来。
要让何明光掏钱，而且还是上百万，不给点东西是不行的。
何明光拿过合同，认真翻看着。
“这只是意向合同，不是订单……而且，种植这块，没有技术人员不行……”
刘农直接又拿出了农禾农业发展有限公司的执照。
“公司刚注册，目前在请人帮忙招聘人员，筹建公司。”刘农说道，“如果何老板愿意，咱们就筹建一个新的公司，公司化运作……”
公司化运作什么的，何明光在上次刘农说了后，也下了一番功夫。
“前期需要多少资金？”何明光问刘农，“你签土地承包合同，是另外一个公司……”
对于刘农的这些骚操作，何明光并不理解。
但是他能发现里面的问题。
“这公司注册的是一百万。”
“你有那么多钱？”何明光根本就不信，“你不会是找人代缴的吧？”
刘农只是一个高中刚毕业的人。
之前连大学学费都没有，老娘自己种点菜卖，家里根本不富裕。
“这里是19万。”
刘农知道何明光会怀疑，直接把手中提着的一个纸袋打开，露出了里面厚厚的一堆红色钞票。
“这……”
“如果我资金够，肯定不会找人合伙。谷子打完后，马上就要修建大棚，如果规模不够，很难赚钱……”刘农的话，半真半假。“生态种植养殖，一开始规模不会很大，而且对土地等要求也很高，前期，依然是以寻常的种植为主要发展方向。”
何明光皱起了眉头。
没有直接答应刘农，只是表示自己需要考虑一番。
刘农并没有强求。
直接告辞离开，随后到卤菜摊上切了三斤猪头肉，拌了一些素材，更是在副食店里买了一箱24瓶装的啤酒才回家。
寻常时候打谷子，要是收工早，一般都不会管晚饭，老娘种得多，一天根本打不完。
034 修路遇阻（求收藏！求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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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打谷子期间，刘农开始联系大棚修建需要的材料。
整个过程中，带着狗蛋跟罗燕两人，狗蛋负责出力，罗燕则是帮着记账管钱。
朱明光依然没有下定决心投资，期间倒是找过了刘春来两次，从最开始提出投资四十万占一半的股权，增长到六十万占一半股权。
刘农只是笑着表示拒绝。
依然按照自己的计划推行。
“你天天张罗着，那车不费油啊！也没见你跑出个什么结果来。车是别人的，别弄坏了，赶紧还回去吧！坏了咱们赔不起……”陈秀芳看着刘农天天早出晚归，也没见忙出来个什么结果，依然抱怨着。“距离明年高考越来越近，你赶紧收拾书，去学校复习啊！要不然明年就考不上了。”
这段时间，她最纠结的就是这个事情。
刘农越忙，她就知道回到课堂的几率越小。
既然现在钱不再是问题，就应该上大学的。
刘农一天开车车乱跑，虽然说那车是借的别人的，可想到车要是坏了，根本就赔不起。
哪天能不担忧？
“妈，你着急啥呢！事情都没解决完，让你多买点母鸡呢！”刘农提醒老娘。
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出现这样的对话。
现在卖菜不需要陈秀芳亲自去了，种出来，采摘下来，狗蛋送到市里就行。
何况现在狗蛋跟罗燕两人有时间也会帮着干活。
陈秀芳没问刘农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买那么多，可不是啥好事，咱们后面的竹林里，现在都上百只了……多了，秋天容易发瘟……”陈秀芳抱怨着。
她为了不让狗蛋挣那么多，节省成本，自己也参与到了买鸡的事业中。
由于认识的人多，也熟悉周围人的情况，即使价格比狗蛋给的少一些，卖给她的人也比卖给狗蛋的多。
“那些都是为了孵鸡崽的，可别留多了公鸡，不然寡蛋多。”刘农说道，“宏源酒楼给钱呢！”
有钱的事情，陈秀芳干起来容易很多。
“对了，明天中午得辛苦你做下饭，我找了推土机，要推路到土里。不然大修建大棚的材料回不来。”
这些事情，刘农都没跟陈秀芳商量。
只说是帮着宏源酒楼的老板弄的，就连那十多万的启动资金，同样也都是王东升给的先期投资。
为了证明自己的谎言，刘农甚至打电话请梁峰在方便的时候来过两次。
陈秀芳倒也没有怀疑。
当妈的，谁会不承认自己儿子的优秀？
只有当爹的才会那样想。
“明天修路，我得去天成叔那边一趟。”刘农不想听着老娘叨唠，打着电筒离开了家。
修路的事情，得罗天成帮忙。
之前虽然说好了，可要修到田间，需要占领不少的耕地，原来的田埂等都得被毁掉。
有不少人不愿意。
刘农到的时候，罗天成家里坐了不少人。
“刘农，你来得正好，给大家说说吧……”
罗天成正头大呢。
“刘农，你要承包土地，咱们支持。可按照你现在这样搞，修路到地里，以后不承包了，我们这些地，不就少了？”
一名六十多岁的干瘦老人抽着叶子烟，厉声问刘农。
“是啊！路修了，总不能被毁掉，咱们不说让你向城里那样赔偿，至少得有赔偿……”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说道。
这几乎代表了所有人的心声。
人吧，都是这样。
最早听说刘农要承包，不仅帮着大家交税，每一亩还有钱拿，同时大家可以去工作，一天12块钱，也是不错。
年轻人都出去了，在外面打工，一个月的钱都能买一年的粮食。
还不用交税。
现在看到机会，自然希望都得到赔偿。
没有修路的时候，谁都没有提出来。
现在要修路了，眼看挖机都联系好了，这事儿出来了。
罗天成看着刘农，一脸无奈。
显然，他也是今晚上才知道的。
“都是要赔偿款？”刘农皱起了眉头。
他知道会遇到这些事情。
可早点啊！
亏得罗天成开始还保证，不会有这些事情。
“你这修路给占了我们的田土呢！”女人说道，“不应该赔偿吗？以后你不承包，我们还要种庄稼，得把路挖了重新来弄……”
“王秀红，你这是说的啥话！”罗天成见刘农脸色难看，怕他年轻，控制不住情绪，后面让事情更麻烦，“刘农，你不用理她……”
“天成叔，没事。秀红婶的意见，应该也是大家的想法。”刘农阻止了罗天成。
看着众人都盯着自己，也知道她们在等自己说出赔偿方案。
给钱么？
显然是不可能的。
一旦开了口子，后面各种麻烦事都会出现。
强行去做？
更麻烦。
“经济赔偿这块，基本上没有可能。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如果开了口子，每家都要赔偿，我也给不起这钱。毕竟这不是政府征地……”
刘农对着众人说道。
“你总不能就这样给我们占了吧？”王秀红不乐意了。
“秀红婶，我可以在其他方面进行一些补偿。”刘农说道，“大家都知道，我承包这些土地是为了修建大棚种菜的。当初分田到户的时候那些田埂，很多都会被推掉……”
“你直接说怎么补偿吧，咱们也不是要让你为难。”抽烟的老爷子开口了。
方案先说出来。
大家不满意，再谈。
“修路占用的地，咱们都做好记录，田埂是多宽，原本是什么形状的，咱们都记下来，如果我不承包了，所有的地方，恢复原样……”
刘农说道。
没有人吭声。
显然，他们得不到多少实在的好处。
“到时候你真不承包了，你不恢复原样，我们也没法不是？”王秀红说道。
所有人都是一脸鄙视。
“不是还有大队么？”刘农看着不吭声的罗天成。
罗天成心中直骂刘农阴险。
龟儿子！
自己就知道，刘农给罗燕六百一个月，还给自己买了两条烟跟两瓶酒，没安好心。
“我向大队缴纳三千块钱的押金，到时候，不承包了，用这三千作为工钱，没有问题吧？”刘农说道。
他明知道以后工价会多离谱。
可他不会说不是？
“这不行，到时候大队不给弄，我们也找不到谁……”
有人不满了。
大队长，随时都可能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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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只是这样，肯定是不够的。或许，也可以先按照各家被推掉的多少，工程量大小，先把工钱支付给大家……”
刘农这样一说，不少人心中舒服了很多。
“另外呢，大家都知道，这么大规模的种植面积，而且不会施加化肥，不打农药，灌溉、锄草、捉虫等，都需要你人工。但是也没法固定发月薪……而补偿方案，就是有活的时候，优先选择家里有地因为修路被占用，田埂被推的人家，工钱，再比普通的多三块……”
这是实实在在的好处了。
“不只是这样，还有就是，大家也知道我妈跟狗蛋这段时间在帮我收鸡，一斤比市场上贵一块钱，我可以跟大家签订合同，只要符合要求养出来的鸡，优先收购，我可以免费发放鸡崽……”
罗天成诧异地看着刘农。
他完全没想到，刘农居然把自己的困境，当成福利发放出去。
别人不知道，罗燕天天跟着刘农，他这当爹的能不知道？
很想告诉大家，刘农这是自己得好处的，可想到收了刘农的烟酒，还是不好意思说破。
“刘农，既然这样，咱们也就不废话，你也不用先交钱给大队或是给我们……”
王秀红开口了。
不少人也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得不说，这年头的人，还是淳朴的。
刘农因为了解这个时代，所以才能瞬间翻盘。
目前城市化的进程还不快，还没有出现那些因为占地拆迁就暴富的群体。
一旦太过分，刘农不承包土地，谁都得不到任何好处。
农村里，来钱的路子可不多。
“那啥……”
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看着刘农，欲言又止。
“合同！明天就可以补充一份附加合同。”刘农知道她想说什么，“同时，我依然会交三千押金给大队……”
众人自然没有任何意见了。
罗天成在一边，心思复杂地看着刘农。
“大家还有意见吗？”
没人有意见。
“找我什么事来着？”罗天成看着刘农几句话就化解了目前的局面，人都走了，心思复杂地问道。
刘农笑了笑，“就是为修路的事，还好，解决了。”
罗天成在里面是否扮演了什么角色，刘农不去推测。
现在说这些也没意义。
“这些人呐，看着机会，就像占点便宜……”罗天成有些尴尬地说道。
“对了，天成叔，我想在你家租两间房子。你看租金怎么算？”
刘农转移了话题。
明天他就会去面试技术员。
如果没问题，这两天人就会过来。
刘农家里没有空余的房间。
有好处，得先考虑村长家，让他从各方面都觉得得了好处，最后很多事情，就容易了。
“住就是了，收什么房租！”罗天成推辞着，“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那不行，而且还得麻烦方婶跟燕子帮忙做饭呢。目前我手里的钱也不是很多，他们吃住，一个人每月按照150块算，你看如何？”
包吃住，这样的价格，并不高。
可对于农村来说，这是一笔很大的收益了。
“咱们这生活……”
方碧青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一脸为难。
“只是早饭跟晚饭，中午我让我妈做，可能有时候得给他们送去……主要是早上，晚上菜我就不让狗蛋送了，让他每场送点肉来……”
刘农说道。
方碧青这才不说什么。
这条件已经不错了。
菜都是自家种的，不值钱。
而且他们还跟着沾光。
“这小子，会来事，以前怎么就没发现？”罗天成在刘农离开后，叹了口气，“要是他跟燕子……”
“你家那闺女，还不是让你给惯的？这瞧不上，那看不起的，就看上狗蛋那样的……”一说到这，方碧青气就不打一出来。
其实，她并不希望自己闺女嫁给刘农。
从小看着长大的。
刘农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
虽然在一个队上，闺女嫁过去，会吃亏。
如果狗蛋不是爹妈，她不会反对。
第二天，一辆汽车拉着一台小型挖掘机，后面跟着一辆铲车，天刚亮开，就到了路边。
刘农介绍着包工头跟罗天成认识后，就让他有什么事情找罗天成。
罗天成帮忙，刘农一天也是开了二十块工资的。
当即就带着罗燕往市里去了。
“这么早？”杨锦来开门的时候，刘农已经等了很长时间，“那边的人，我们通知的是十点面试。”
把刘农跟罗燕两人请进办公室，倒了水，她才从抽屉里拿出几份简历。
“都很年轻啊。”
刘农看着简历上的年龄跟履历，最大的也不过是98年毕业，工作经验不到两年。
“农牧业方面的专业，还没毕业，大多数都定了方向，出来找工作的人并不是很多……”杨锦有些不好意思。
刘农撇嘴，“这怕是你天天跟着冯程浪，没多少时间去人才市场吧？”
这两女人，根本就不是干事业的。
“跟着浪咋了？难道你的事情没办好？”刚好冯程进来，一听到刘农说这话，就炸毛了，“上次还说请我们吃火锅，去酒吧……”
刘农顿时不说话了。
这种大小姐，招惹不得。
还是杨锦这样的好。
“这是罗燕，我的秘书……”刘农随便就给在一旁有些拘谨的罗燕安排了一个职务。
“你，你好……”罗燕红着脸，急忙站了起来，伸出手。
她在外面虽然打了几年工，都是流水线，几个时候接触过这样的场面？
“哟喂，小姐姐，长得挺漂亮啊，有对象没有？要不要给你介绍个对象？”冯程看了看刘农，再看了看罗燕，琢磨着两人的关系。
罗燕顿时羞红了脸，不知道说啥。
“小姐姐，你做个人吧。我这秘书没啥见识……”刘农翻着白眼说道，“对了，关于上次说的长期合作的问题……”
一听到刘农说正事，冯程正经了起来。
“你不是缺资金吗？我这手上的零花钱也没地方花……”
“打住！”刘农急忙摇头。
冯程这是脑袋被门夹了？
要真的投资了自己的公司，她不得给玩坏？
“五百万，只要一半的股权。”冯程伸出巴掌。
手指白嫩，纤细，很好看。
036 不创业，就只能回家继承家业
无论是罗燕，还是杨锦，都瞪大了眼睛。
罗燕是因为听到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张口就是五百万，震惊。
冯程则是因为杨锦根本没提过。
尤其是刘农，缺乏资金的时候，面对五百万的投资，居然没有直接答应。
这反应，实在是不正常。
“理由？”
“看好这块未来的发展。”冯程看着刘农的反应，一脸平静，“你搞的生态农业，不只是为了给宏源酒楼配套吧？”
刘农不吭声，只是看着她。
“你知道，我跟王东升认识，而且很熟悉……”
刘农还是不说话。
他在琢磨，冯程的目的。
两人并不是很熟悉，冯程所谓的看好生态农业发展有多高的可信度，他比谁都清楚。
“只要你同意，咱们签了合同，这五百万就是你的了。”冯程掏出卡，推到刘农面前，如同是五十块那样。
“你既然跟王总认识，应该知道，我跟他认识的时间也很短。而且，是为了他许诺的二十万方案费。”刘农平静地说道。
五百万，他现在确实需要。
可他不会无缘无故地接受这样的投资。
他跟冯程只是因为业务上有几次接触，甚至没有深入交流过。
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刘农可不认为自己是因为长得帅，对方看上了自己，想老牛吃嫩草。
“好吧，我就直说了。你是不是跟王东升的宏源酒楼签订了独家食材供应代理权？各种生态的食材以及从全国产地寻找顶级的食材？”
冯程撇嘴，问刘农。
刘农点头。
确实签了这么一份合同。
五家公司，到现在，已经用上了三家。
“我就入股那家公司，这样我就有理由全国到处跑了，那是工作！我喜欢这样的工作！”
冯程的理由，很强大。
强大到刘农没法拒绝。
“我负责筹建公司，在各地联系供应商，你只需要把控经营方向就行了。你看，这对你来说，多好！”
刘农二话没说，直接就结果冯程递过来的合同，大体上看了一眼，然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至于股权变更之类的事情，由冯程跟杨锦去搞。
“合作愉快……”
冯程伸出了手。
刘农跟她握手的时候，看到她略微翘起的嘴角，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可究竟是什么引起的，他也说不出来。
一直到到这时候，冯程跟罗燕两人都没回过神来。
一个给五百万一点感觉都没有。
一个收五百万，一点压力都没有。
“为了庆祝……”
冯程刚开口，就被刘农坚定地拒绝了。
“不行，我还有事情。一会儿中午去宏源吃饭，顺便跟王总商量一下后续的合作计划。对了，公司现在没有财务，就由锦程事务所先帮忙处理账务……杨锦，麻烦你帮忙从这张卡上转一百万到农禾贸易公司的账户上，把剩下的四百万转到这张卡里……”
刘农直接把卡递给了冯程。
这是什么操作？
杨锦看不懂，当即就看着冯程。
“公司运营经费，就一百万？你还我四百万！”冯程顿时不满了。
刘农根本没理她。
催促着杨锦去旁边的银行转账。
见冯程没反对，杨锦才神色复杂地离开。
心中则是猜测着，冯程什么时候跟刘农勾搭上了？这是要养小白脸的节奏啊。
罗燕到现在，大脑都是一团浆糊。
刘农跟眼前这看起来很漂亮的女人是什么关系？
就这样直接拿了人家五百万……
“燕子，你去帮我买几瓶可乐。”刘农对还是一副痴呆模样的罗燕说道。
“我要雪碧。”
罗燕走了。
“现在说吧。”刘农看着冯程。
冯程一脸茫然，“说什么？”
“你想包养我？我不是那样的人……”
刘农开了个玩笑。
冯程直接撇嘴，一脸鄙视，“一晚上能几次？一次能几分钟？就你！”
“要不试试？”
“来啊，办公室里，有激情……”
冯程当即就往刘农面前凑去，甚至还揭开了衬衣上面的口子。
得！
这特么的是女流氓。
惹不起。
“好吧，我给你说实话。我毕业的时候，我爹给了我三千万，同意我创业，但是有要求。”冯程叹了口气，无奈地对着刘农说道。
刘农也不接话，只是侧头，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冯程这五百万，绝对没有那么好拿。
“他的要求是如果三年内，这三千万没有翻番或是亏完，就让我老老实实嫁给他安排的人，同时，继承家里的产业，管理公司……”
刘农猛地瞪大了眼睛。
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富人都喜欢这样的套路么？
他清楚记得，十多年后，某个曾经当了几年首富的大佬，也是给了儿子五个亿，如果亏完，就回去继承家业……
他接触的人不少，很多大佬都是不愿意回去继承家业，然后出来创业，结果比家里的企业做得更好。
“你那是什么表情！”
冯程很不满意刘农脸上的怪异神色。
“你不知道，结婚特麻烦，不能到处玩儿，还有人盯着自己不说，还得被催着生孩子，你不知道，养孩子多麻烦……”
“因为你还是个宝宝？”刘农不知道说什么好。
“对！就是这样！”冯程一脸惊喜地说道。
自己就是个宝宝嘛。
刘农不吭声了。
富二代，没法比啊。
经过冯程的解释，他明白，这妞并不想谈恋爱，只想玩儿，创业也就是为了应付家里，家里有好些个公司，涉及机械制造、服装制造、制鞋、进出口贸易、家具制造等。
事情很多，很杂。
要是接手家里的公司，就得熟悉这些产业，了解各个行业……
办这事务所的目的，不是为了挣钱，而是为了等着看看有没有新注册的公司有意思的，结果，就等来了刘农。
特别是了解到宏源酒楼新的运营模式后，就连冯程的爹都感慨王东升眼光毒辣，善于抓住人们心里的时候，冯程原本想说那不是王东升自己琢磨出来的，结果没说。
同意了她爹的要求，父女两在律师以及家人的见证下，签下了对赌协议。
“我下辈子的幸福，可就押在你身上了！”冯程可怜巴巴地对刘农说道。
却让刘农感觉自己嗓子有些发干。
这女人，啥时候把衬衣扣子又解开了一颗？
037 我们真不是骗子公司
“你这话，有些……”
刘农声音干涩，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口水。
他知道冯程是故意的。
男人嘛。
还好，外面有人敲门。
“你好，请问……”
门口一个带着眼镜，穿着有些旧的连衣裙，长相普通的女孩，敲门后，有些拘谨地对里面说道。
她不知道该怎么问。
自己应聘的是农业公司畜牧兽医技术员的岗位。
可这里的招牌，是会计事务所。
“你叫廖帅，应聘畜牧兽医，对吧？”冯程瞬间恢复了正经形象。
刘农深呼吸一口气，感觉自己某些地方有些不对头。
觉得，以后得跟这女人保持距离，要不然，真忍不住到时候进行了深入的交流，这辈子搞不好就真的交代了。
经历无数女人的刘农，自然知道哪些能招惹，哪些不能招惹。
“这里是农禾生态发展有限公司？”
廖帅很疑惑。
“对，这位是农合生态发展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刘农先生。我是综合部负责人。”冯程给自己安上了一个职位。
刘农无语。
这女人！
难道就不知道先帮着招一个负责这些行政事务的？
太不靠谱了。
看着眼前的两人，在打量一番办公室，廖帅心中升腾起一股严重不靠谱的感觉。
“请坐。”
刘农看对方表情，就知道想法。
他自己都觉得不靠谱。
“公司的情况，你了解了吧？我们目前属于初创，组织架构等都还没完善……”刘农解释着。
这时候，这样说，会让对方放松一些，不至于感觉上当受骗。
“需要交押金，押身份证吗？”
廖帅警惕地问道。
“我们不是那种租个办公室就打着招牌幌子，骗取押金的骗子公司，也不是传销公司。”刘农解释着。
他也知道，自己太年轻。
而且连个办公室都没有。
眼前的女孩，应该上过不少次当。
“生态农业，你了解多少？”见对方依然不太相信，刘农直接进入面试的具体环节。
女孩的简历上，写的是原本毕业后进入雪区某畜牧站。
估计是不习惯那边的生活，受不了恶劣环境才回来的。
“生态农业？目前我们国内这方面并没有太多的规范……”廖帅小声地回答。
“国外的呢？”
廖帅摇头，一脸茫然。
“这样说吧，如果我们大规模散养家禽、放养家畜，在不使用任何激素类药物的情况下，你知道如何解决吗？”刘农直接问专业的问题。
这个他并不是很懂。
但是老娘如何用各种方法来确保家里的家禽跟家畜不出问题，他是知道的。
要不然，一旦遇到鸡瘟，所有的都得死光。
“一般情况下，从小需要先打疫苗……”
“疫苗也不能打。”刘农摇头。
“如果这样，就必须保证环境的卫生条件，经常性消毒，以预防为主；出现这些问题后，可以利用大蒜加菜油混合，或是利用一些中草药……”
中草药啥的，刘农根本不懂。
听到廖帅说起来，感觉很专业的样子。
刘农又捡一些他知道的东西问。
具体的他不知道，也就了解个大概。
对于这些问题，廖帅的回答，都是看起来非常专业的样子。
“关于薪资待遇，职业发展规划什么的，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说。”
不管专业不专业，先干着吧。
这段时间，容易发瘟。
可如果目前不储备足够数量的母鸡，后面小鸡的孵化就会出现问题。
廖帅疑惑地看着刘农。
刘农不再谈这个话题，对方一直都认为自己是骗子啊！
“试用期三个月，480块一个月，包吃住，转正后，每个月600基本工资，月休四天，法定假日可能不放假，轮休，当然，也可以跟同事协商，把假期积累在一起休……没有加班费，绩效奖金，年终根据情况发放……”刘农琢磨了一下，开出一个不算太低的工资。“工作地点不是城市，能接受吗？”
“这些之前都给她们介绍过的。”冯程在一旁说道。
看起来，刘农很专业的样子。
就连廖帅，同样也是如此觉得，心中那种不靠谱的感觉消退了不少。
工资她不知道刘农怎么给，之前电话里刘农说他来谈。
“什么时候可以上班？”廖帅问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真的不收押金吗？”
“绝对不收押金。”刘农有些无语。
看着对方的神态，好像急需用钱的样子。
“你如果方便，今天就可以跟我一起回去；如果不方便，在三天内到这个地址报道，为了表示诚意，先给你两百的路费吧。”
刘农掏出了厚厚的一叠钱，抽出两百递给女孩。
后面又面试了好几个人。
几乎每一个，都问刘农，收不收押金，押不押身份证。
最终，刘农只当场确定了一个刚毕业一年的男的，有过大棚种植经验，自己创业，亏了，才出来找工作。
“你怎么不给后面那应聘者路费？”冯程好奇地问刘农。
刘农翻了个白眼，“你没发现，那女孩子急需要用钱？”
冯程更是好奇，“你怎么看出来的？”
“一般情况下，刚毕业两年的学生，已经经历过找工作，至少会穿自己最好的衣服……另外，她很紧张，一直担心我们收押金，同时非常警惕，因为我们这跟那些骗押金的公司差不多，随便租个办公室，挂个招牌就营业……”
说到底，还是因为冯程他们不专业。
“可你给钱了！你不怕她拿了钱，不来了？”
“姐姐，人与人之间，能不能多一些信任？就两百块钱，即使被骗了，也无所谓。可要是真的呢？她是不是得记着老板的好，任劳任怨，努力工作，而且还不会提升职加薪？”
刘农知道冯程这样的大小姐是很难去观察一个普通女孩的。
至少，比起后面的几个应聘者，刘农觉得廖帅是最专业的。
后面的人，除了他留下的，其他的，连刘农问的一些问题都不是很清楚。
随口胡乱应付着冯程。
“屁，你连请我吃饭都不愿意……”冯程根本就不相信，“你怕是看上她了！”
038 五千万！富豪都被打劫了吧？
“美女在旁，还把下半生幸福托付给我，我会么？再说了，她也不漂亮啊！我是那种饥不择食的人？”刘农没好气地说道。
“谁知道呢！”冯程毫不在意地反击，“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
“说得你好像很了解一样。”
冯程顿时大囧。
刘农占了一次口舌之利，正要乘胜追击，结果冯程却开口了，“你那秘书，怎么还没回来？”
艹！
刘农这才意识到，罗燕出去买水，还没回来。
这都多长时间了。
她又没有电话。
“这么热，你自己去找人……”冯程见刘农的神态，不满地抱怨着，动作却没有慢下来，办工桌上的钥匙已经拿在了手里。
“哎哟，热死我了……”
满头大汗的杨锦用手扇着额头，走了进来。
看着两人都拿着车钥匙，不由好奇，“你们这是？”
“迷路了？”刘农问后面跟着，手里提着一塑料袋饮料，低着头的罗燕。
罗燕点头。
也不知道是因为热，还是因为尴尬，脸红到了耳根后面。
“我刚才回来，看到她站在路口……”杨锦解释着。
“旁边不就有个超市？”冯程疑惑地问道。
“那个超市太贵了，一般的副食店，可乐只要两块五……”
“行了，先休息一下，我们去王总那边谈事。到时候，我让王总那边安排个人带你一段时间，虽然还没有办公室，但是办公室的事情先得做起来。”
刘农没有问罗燕为什么会迷路。
甚至都没有提过一句。
“农哥，我……”
罗燕红着脸，她想说自己不会做。
“不要试都没试，就开始否定自己。谁一开始都是不会。来之前我就跟这边联系过，你跟着她们熟悉就好。”
“要不，让我们带着她？”
冯程一脸期待地问着刘农。
结果，被刘农无情地拒绝了，“小姐姐，你没给我招办公室的人员我先不说啥，你不能我有个人你就让陪着你玩儿！”
气得冯程直骂刘春来。
杨锦在一边，连着看了刘农好几眼。
刘农并没发现。
一行人径直到了宏源酒楼。
跟前段时间比，宏源酒楼的停车场多了很多车，大多数都是豪车，基本上看不到桑塔纳之类的，都是奥迪、皇冠、奔驰、宝马之类。
也很少有超跑之类的。
来这边的人，非富即贵，大多数年龄都比较大，都是商务人士，平时谈生意什么的也没有谁开超跑。
“刘总，你来了？位置安排好了……”
梁峰脸上洋溢着笑容，亲自给刘农开了车门。
“梁哥，你这就不厚道了，光给刘农开门，我们几个美女在这呢！”冯程很不满意梁峰的行为。
梁峰陪着笑脸，赶紧又跑去帮她开车门。
“店里生意不错啊。”刘农看着停车场的车，说道。
没多长时间。
“原定的重新开业日子估计没法重新营业了……就这几天，已经有了十多位白金会员，五十多位黄金会员，还有上百号白银会员……”
刘农不解地看着梁峰。
自己回去好像也就一周多时间吧？
这是怎么运作的？
白金会员，年费100万，可以定制各种需求；黄金会员，年费50万，服务比白金会员要差了很多，特别是一些最顶端的稀有东西，基本上没有份；而白银会员，年费20万……
这就意味着，就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王东升捞了超过5000万！
这才是2000年啊！
不是十多年后一套一线城市房子都几千万的年代。
“王总这是把蓉城的富豪一网打尽了？”刘农很想问问对方是怎么操作的。
会员，能得到的服务并不多。
就是寻常到这边喝茶什么的接待。
没有别的。
如果请客吃饭什么的，得另外收钱的。
“差不多吧……”梁峰神秘地一笑，“对了，这是给你准备的一张钻石会员卡，目前这是我们整个会所不多的几张之一……”
梁峰给刘农递了一张卡过来。
金黄色的卡片上，镶嵌着点点亮晶晶的东西。
仅仅这张卡，成本就得好几万吧？
刘农想到。
黄金镶嵌钻石。
王东升这狗曰的，真特么的舍得！
“这卡，太贵重了……”刘农摇头，“给我一张白银卡就行。”
“王总给的。这东西，在店里消费，除非一些稀有的孤品，不用买单。”梁峰解释着。
旁边的冯程看着镶嵌着碎砖，金光闪闪的会员卡，眼睛都亮了。
“他不要正好，给我……”
梁峰为难地看着刘农。
“这卡年费五百万。我是给不起的，给她吧，今年不交年费，明年等她交……”
刘农对这个不在意。
平时，他也不可能到这边消费的。
完全是收智商税。
“收年费的时候，就还给你！”冯程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都没有。
梁峰看着刘农，倒也没说什么。
“松茸？你开始供货了？”冯程看到餐桌上的东西，瞪大了眼睛看着刘农。
要这样，自己的五百万，就亏了。
刘农摇头，
他也不知道具体的运作。
现在是滇南那边松茸产季，一公斤两千多，运回来，直接炖老母鸡。
真特么的浪费。
刘农并不觉得这东西有多美味，农家养的老母鸡，跟松茸应该分开的。
吃饭的时候，王东升没有出现。
就连梁峰也没出现。
倒是穿着改进汉服，凸出身段婀娜曲线，却没有丝毫暴露的服务员们，让刘农觉得爽心悦目的。
这些妹子，身上都带着仙气的。
“如何？”
饭后，王东升出现了，依然叫梁艺泡茶。
或许是因为知道王东升这几天弄了不少钱，梁艺的眼神，不时在刘农身上飘过。
“之前本来准备等你的公司运作起来，不过，这段时间……”
王东升见刘农沉默不语，只是喝茶，有些忐忑地解释着。
他这个干得有些不地道。
原本计划还有半个月才重新营业的，梁峰跟刘农一起筹建食材供应网络。
“王叔叔，农禾贸易，我入股了，目前由刘总负责经营方向以及战略，我负责执行……”冯程看着王东升跟梁峰，开口了。
王东升看着她，脸上的尴尬神情一闪而逝，“这样正好啊。程程不是经常到这些地方旅游么？以后在旅游的时候，顺便帮忙把这事情办了。梁峰之前还抱怨，酒楼的事情一大堆呢……”
039 高手过招
“之前王总本来是打算赠送一些会员卡的，先让客户们适应一下，送出去的，有些是为了照顾，有些是为了不占便宜……”
梁峰在一旁，开始解释起来。
不是王东升不跟刘农商量。
事情发展变化太快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刘农最早提供的方案，已经彻底产生了作用。
“所以，就没法再等重新开业……”王东升再次解释。
不希望刘农觉得他为了更大收益，要把刘农排挤出去，才这样干的。
之前刘农就说得很明显，王总吃肉，自己喝口汤就好。
各种奢侈食材供应等，自然就是那点汤了。
“这也是王总人脉带来的，大家相信王总，自然不能让他们给了钱，而得不到服务，那样并不利于发展。”刘农点头。
是不是真的这样，并不重要。
冯程一直都不吭声。
只是看着他们。
现在听刘农说这话，就看向刘农。
如果各种顶级食材以及酒类等最终由王东升他们自己采购，自己这次的五百万入股刘农的公司，就算投资失败了。
刘农自己的东西，难道不该抢回来么？
王东升也在等刘农开口，奈何刘农根本就不说。
一脸淡然地在那里喝茶。
梁峰坐不住了。
“刘哥，关于采购这方面，你是怎么考虑的？之前王总一直在跟我说，先听你的意见。”梁峰问刘农。
这里面确实有着不小的利润。
他都动心不已。
如果直接由宏源酒楼成立一家采购公司，供应这些，刘农也不会吃太大亏，毕竟他手里有宏源酒楼的分红权。
“我无所谓啊。”
刘农眉头一挑，一脸笑容。
时不时地看一眼冯程。
对于冯程，刘农都有些好奇，这女人，刚投五百万给自己，眼看就要打水漂了，居然还耐得住，一句话都不说。
跟平时的表现，判若两人。
“那可不行。前阵我们才签了合同，由你们农禾贸易独家供应！”王东升坐不住了。
他就怕刘农这样的态度。
上一次刘农给方案，最终在他给了钱，才说真正的运营方案，也就是得到这个方案，这么短时间，资金短缺等问题，都得解决不说，还有了数千万的流动资金。
刘农直接就跟他们签了合同，说没有准备后手，王东升信么？
打死都不信。
在商海闯荡十多年，啥样的人没见过？
对方这神态，就证明了有底气，有后手。
“农禾贸易虽然有了投资，组织架构都还没完善……”刘农依然一脸平静。
王东升的心态，他很了解。
送人情给自己，自己需要么？
“这样吧，这几天都是梁峰在负责这些事，由他把供应商的联系方式逐步转移给冯程？”王东升说道。
原本，他是想要让梁峰也加入到这里面。
不是为了分刘农的利润，而是为了保证供应不被卡脖子。
“没问题吧？”刘农问冯程。
冯程点头，“要说别的，肯定有问题，这事儿，绝对没有问题。”
说完后，不由怪异地盯了刘农一眼。
来这边本来就是为了谈这事情，刘农什么都没说，就让王东升主动把已经建立起来的供应渠道送给刘农，利润也完全送给刘农。
冯程自问，不管是刘农，还是王东升，她都做不到。
“老板，这跟之前说的可不同。”
刘农几人离开后，梁峰一脸担忧地看着王东升。
王东升只是默默地抽烟，同样一脸担忧。
“至少，也应该让他签合同，保证只独家供应我们，方案不再提供给其他的酒楼。张涛那边，这阵可是一直在打听刘农的行踪……”
梁峰提醒着老板。
张涛不是什么好人。
当初就想收购宏源，现在没有了机会，自然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宏源酒楼仅仅是现在这样装修一下，提供的服务改变一番，每年光会员费，都是好几千万，即使很多服务都不收费，那一年下来，利润至少也是三千万以上。
“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当时没太在意，没给他递烟，他是什么态度吗？”
王东升问梁峰。
梁峰当然记得。
因为刘农说，“他抽不惯中华。”
“你觉得，用钱，能打动他？”王东升见梁峰点头，继续问。
梁峰茫然。
刘农好像并不在意钱？
有那种赚钱能力，自己也可以不在意钱。
钱是王八蛋，花没了再赚。
关键自己没有刘农那种头脑啊。
“以后，把那些转移给冯程。冯程这丫头，眼光真准，还好，他们之间年龄差距太大……”
王东升没来由地突然想到自己的女儿。
跟刘农好像一年的？
梁峰更是茫然，即使不甘，也没法反对。
“你怎么就知道他们会把业务还给我们？按照你之前的构想，一年至少上千万的利润吧？”
离开酒楼后，冯程问刘农。
杨锦跟罗燕两人，这时候都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上千万？
哪里来的什么上千万？
“不还就算了呗。咱们小胳膊，拧不过别人的大腿啊！”刘农叹了口气。
很装逼。
冯程很想一巴掌给他呼过去。
“求你了，说说吧，你不说，我晚上觉都睡不着……”
“平时没事的时候，你也不睡啊。”杨锦在一边说道。
她很好奇，冯程怎么突然对刘农的态度变化这么多。
撒娇啊！
这女人！
难道两人什么时候发生了奸情？
未免太快了一些……
“因为王东升损失不起，如果宏源再出现一次危机，要想再翻身，就难了。”刘农平静地说道，“我能让他们短时间内捞这么多钱，也能让他损失到朋友都没有。”
冯程显然不信。
刘农的能力，她相信有。
王东升是什么人？
她爹都评价王东升是个人物，前几天甚至也办了一张宏源会所的白金会员卡呢。
“说嘛，说说吧……”冯程直接搂着刘农的胳膊，摇晃着，嗲声嗲气地说道。
听得刘农浑身起鸡皮疙瘩。
“姐姐，我在开车啊！”刘农急了。
自己是开车，冯程也特么的在开车。
胳膊上传来的触感，让他真实体会到，对A在关键时候，也是很有杀伤力的。
只能无奈地踩下刹车。
发动机因为怠速，直接就熄火了。
“说嘛~”冯程根本不管。
“行，行，我错了！其实王东升怕我把方案卖给别人。一些具体的细节东西，别人是模仿不来的……”刘农随口胡掐着。
040 时机合适，对A也有杀伤力
虽然有这样的原因，但不是主要的。
刚才他说的是实话。
刘农做事，会不留后手么？
但是这事情，没法跟冯程说。
两人没有那么熟悉。
说了，反而会黑化自己。
“就这么简单？”冯程有些不相信。
自己都出卖色相了，对着一个小自己好几岁的男人撒娇，得到的理由如此简单！
“对啊。”刘农点头，看着冯程，这女人衬衣扣子又开了，露出一抹让人口干舌燥的白。
对A，也是能让人犯罪的。
见冯程不放开自己的胳膊，刘农怕她继续，无奈地问她：“张涛，你认识吧？”
冯程点头，“福满楼的老板，十多家分店呢，在省外也有几家分店。”
“之前王东升欠张涛的钱，张涛想要以此来逼迫王东升把宏源卖给他……也是因为这样，王东升才放出消息，以二十万买解决方案……在最开始的时候，我跟张涛见过……”
刘农半真半假地编了一些让冯程信服的理由。
“张涛也可以这样干吧？”
冯程问道。
“对，就因为别人也能这样干，所以，能提供的服务以及奢侈品供应，才是至关重要，这是核心的竞争力。如果一直都没有任何变化，到头来，如何留住这些高消费客户？”
刘农说到。
冯程自以为明白了。
“你真阴险！不过我喜欢，只有这样，才能赚到钱！那样我就不用回去继承家业了……”
冯程说完，就在刘农脸蛋上吧唧了一口。
“你占我便宜！”
“来，让你亲回去……”冯程当即侧着脸凑到刘农面前。
刘农脑袋直往后仰。
“咳~咳~要不，你们去开个房？”
杨锦一脸幽怨地开口了。
到现在，依然没有明白为什么平时对男人没好态度的冯程，对刘农态度转变这么大。
罗燕早就羞红了脸。
心中暗骂冯程的不要脸。
冯程听到杨锦的话，也不由尴尬起来。
“行了，既然咱们是合作伙伴，有些事情得研究一下，尤其是如何快速的稳固业务……”
刘农重新启动了车子。
福满楼。
“还没找到吗？”张涛这几天心情非常不好。
眼看宏源酒楼就要收入囊中了。
谁能想到，短短一个月时间不到，王东升不仅解决了账务危机，还翻了盘。
就那么一个店啊！
一年比他十多个分店的利润还高很多。
当初怎么就轻视了那个年轻人呢。
跟谁过不去都可以，就是不能跟钱过不去。
助手低头，不敢看愤怒的老板，低声说道：“我们安排了人到宏源那边守着，可都不认识刘农……”
“不认识！特么的，那边每天要有人送菜去啊！你长的是猪脑子？”
张涛顿时咆哮起来。
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好。
“老板，王总来了……”门口，穿着职业装的女秘书敲门，对着里面说道。
“就说我不在！”
张涛一听到王东升，就火大。
对方这会儿来，除了炫耀，还有什么？
“张哥，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火？”王东升一脸笑容地走了进来。
“你不忙着数钱，来我这里干什么？”现在已经没可能拿到宏源酒楼，他也就不再客气了。
王东升一点都不生气，“这不是钱数完了，过来还钱嘛。”
“还钱直接找财务转账就行了，哪敢麻烦你王老板亲自走这一趟？”张涛的话里，满是火药味。
“要不是张哥当初江湖救急，我这也翻不了身，肯定要亲自来感谢一番不是！钱刚才已经让会计转到你公司账户上了。张哥，这是我们的一张黄金会员卡，希望你有空的时候过来指导指导，刘农还是太年轻，没有多少经验啊……”
王东升递上一张黄金打造的会员卡。
这是一张跟银行卡大小差不多的卡，厚度也差不多，纯黄金打造，拿在手里有沉甸甸的感觉。
重量将近100克，仅仅成本就两万多。
而且上面还有专门的芯片跟LOGO等。
看起来非常精美，一点都没有给人庸俗的感觉。
“张哥，有空一定要来指导指导啊！”
王东升不等已经到发火边缘的张涛发作，卡放在他办公桌上，转身就走了。
张涛直接一把抓起沉甸甸的卡，扔了出去。
随后办公室里传来了物品砸在地上的碎裂声。
“老板，他一定气坏了吧？”
梁峰看着王东升昂首阔步出来，不由摇头。
以前王东升从来都不会干这样的事情。
“这种人，以后不用来往了！挖我那么多人，抢我那么多店，亏得我之前还想着，再怎样，留一线才好相见……”王东升的一句话，让梁峰听得没头没脑。
“要是他去找刘农……”
“肯定会去的。”王东升说道，“与其我们在一边担心，不如让事情早点发生，看看刘农怎么反应。”
梁峰突然发现，王东升跟以前不一样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清楚。
锦程事务所。
“这么说来，有些东西，我们也不只是提供给宏源会所，而是以宏源作为我们高端产品的展示场所，专门经营全国的高端客户？”
冯程听完刘农的全盘规划后，兴奋地跳了起来。
这五百万，投得太值得了。
就连杨锦，在明白了刘农跟王东升在见面的短暂过程中交手一番，也明白了冯程为什么会突然失态。
虽然这跟她没关系，但是冯程的精力被转移了，她就可以认真地工作，好好经营事务所了。
轻松的感觉，油然而生。
“对。那些包包、服装啥的奢侈品，赚的是女人的钱，咱们直接赚有钱人的钱。而且到一定规模的时候，同样采用会员制度，非会员，有钱都别想买！”刘农点头说道，“所以，剩下的事情就得你来负责了。”
“没问题！”冯程拍着胸脯保证。
可惜，对A都没颤抖。
“就这样说好了，以后我负责把握经营方向，出点子，你负责具体的执行，就是我们公司的执行CEO！”刘农一脸笑容，“对了，反正要筹建公司，燕子这几天就跟着你学习……”
交代完后，刘农就走了。
“杨锦，我是不是上当了？”冯程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可一时间说不出来。
041 给点小钱，解决大问题
“你投钱给他，然后你干活，他只管分钱，你说呢？”
杨锦没好气地说道。
美色让人犯错。
“不对啊！这本来就是我喜欢的事情。而且刘农出点子，掌握经营方向……我也不用做啥啊！都专门的人做事啊……锦儿，你不会吃醋了吧？”
“别带坏了罗燕。”
看着冯程一脸邪恶笑容地向着自己走来，杨锦顿时红着脸提醒。
冯程这才作罢。
罗燕整个一天都是懵的。
刘农就这样把她丢在了蓉城？
眼前这两个女人，好像都有些不正常的样子……
“明天开始，我们就得努力工作，为了犒劳自己，今晚我请客，先火锅，后酒吧，然后再烧烤摊撸串……”冯程收敛了一点。
可她的话，却让杨锦脸色都变了。
罗燕更迷糊。
刘农把罗燕丢给两个女人，也没管罗燕同意不同意，至于换洗衣服，明天让狗蛋给她带过来就是了。
“你做个人吧！她没有方向感，以前在外面打工，都不会出门的……就连县城，都能走丢……”
当狗蛋知道了刘农把罗燕一个人丢在城里，跟着两个陌生的女人的时候，第一次对着老板发了火。
“她以后得管办公室，不学习能行？要不然，还是让她出去打工？”
刘农一句话，就让狗蛋闭嘴了。
“可……”
“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刘农懒得理会，“今天推路没有什么问题吧？”
“合同都签了，就等你回来盖章。车子可以开到你家地坝里了。”狗蛋没好气地回答。
任由谁，都没好气。
“别黑着个脸，你得想一下，在屋头，你就是当舔狗，跑到燕子家里，她妈能给你好脸色？老子这是给你创造机会……以后有机会，让你们一起出差，生米煮成熟饭……”
狗蛋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农哥，你累了吧？来，我给你捏捏肩膀……”
“滚！”
这狗东西，真的是狗。
舔狗。
“上车，咱们先回去……”刘农叫狗蛋上车。
之前就打了电话，让狗蛋到乡上往他们村子的路上等着自己，就怕修路时候出现问题。
没有问题，至少没人拦着修路，自然放心地直接大摇大摆地回去。
老远就听到挖掘机跟推土机发动机的轰鸣声。
在原来上菜的路口，一条新修道路往下延伸。
道路上都是浮土，只有少量挖掘机履带跟推土机轮胎碾压的痕迹。
刘农看了看有些阴暗的天空，不知道明天是否会下雨。
这段时间雨水多，一旦下雨，新修的道路泥泞不堪，车子上不来。
这段时间事情多，没车很不方便。
直接把车停在路口平时停车的地方。
地势平坦，大多数都是泥土，在推土机跟挖掘机的工作下，这条路修的速度很快。
沿着新修的道路往前走，路已推到田坝了。
“刘农，你来得正好，合同都在这，人也都在，你把字签了，公章盖一下。”
见刘农过来，围观的人也向着他看来。
看修路是假，担心刘农不签合同不给钱，才是真的。
所有人都是忐忑的。
罗天成直接拿着一叠合同向刘农走来。
“没问题，不仅是合同，今天把说好的钱也先也给了。”
刘农笑着说道。
有时候，一些小细节没有注意，事情会变得很复杂。
今天才进账几百万呢。
这点小钱，根本就不在意。
听到他的这话，围观的人顿时高兴了起来。
口里说着：“没事，反正你也不会跑，钱什么时候给都没问题”这类的话，却也不看推路，也不怕自己的田地被多推了，直接就跟着往大队部走去。
唯独只有陈秀芳不高兴。
到了大队部，让狗蛋跟一人到会议室里面抬出一张桌子，刘农直接坐在椅子上，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掏出一叠崭新的百元大钞。
即使合同上只有几十块钱的，刘农也直接百元，并且让他们签字。
收买人心的事，可不只有罗天成会干。
忙了半个多小时，才把各家各户的合同签完，钱给完。
所有人都笑得合不拢嘴，更有一些看着别人被修路占得多的人拿的钱多，有些懊恼为什么自己的田不在修路的范围。
合同是由罗天成起草的，内容一样，倒也不麻烦。
至于是拿到乡上复印室复印的，还是去县里复印的，罗天成不说，刘农也不问。
“大家都先不要急着走，之前我说过，得由大队监督，缴纳一笔保证金，今天就当着大家的面，把这三千保证金交给大队里……”
刘农当着所有人的面，数了三千给罗天成。
罗天成无奈之下，同样只能给收据。
“你小子！算计起你天成叔来了。”罗天成在人走了后，才抱怨着。
“哪能呢！这不是为了避免后面修大棚时候出问题嘛。毕竟田埂都得推掉，有些不平的地方都得推不少……”刘农一脸无奈地说道，“天成叔，公司总部准备设在队上，现在还没修办公室，你看……”
“有什么话直说，不要卖关子。”
罗天成得了不少好处，只要能帮忙的，自然不会反对。
尤其刚才刘农告诉他，以后办公室的事情由罗燕负责，现在在蓉城学习，罗天成更高兴。
闺女不用再出远门打工，给刘农干，也不少挣钱。
“我想租大队部办公室。”
刘农说道。
牌子肯定要挂在大队部，办公室必须得有。
大队部的会议室，办公室都有，平时闲置着。
刘农早在打这主意。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钥匙直接给你，用就是。你这也是为了带动社员致富，大队给不了别的支持，这点支持你天成叔还是能做主的，直接用！”
罗天成一脸豪气地说道。
公家的财产，他是大队长，收不收租金，一句话的事。
用公家的东西，卖刘农一个私人人情，何乐而不为？
刘农提出要签合同，罗天成也同意了。
召集村委开会？
不存在的。
晚上，拒绝了罗天成请他去家里喝酒，刘农直接回家。
“刘农，这事情究竟靠不靠谱，你现在把路倒是推了，如果后面出了问题，你老板跑路了，所有人都会找你……”
陈秀芳一脸担忧地问刘农。
042 哄个人来农村不容易
“妈，你别担心了。大棚需要的材料都定好了。只要土地平整好，就要开始往这边运。”刘农叹了口气。
很想把手里的四百万递给老娘。
“技术员这两天也会过来，以后咱家鸡鸭有什么问题，直接找技术员。”
刘农看着老娘的担忧，转而说道。
“这样怕不太好吧！”陈秀芳有些不好意思。
家里鸡鸭不少，尤其是现在，从外面收的都养在竹林里，上百只，一旦出了问题，损失上万呢！
她一直担心着。
刘农说有专业的技术员，她自然巴不得。
可占别人便宜，终究不太好。
“有啥？我是公司的管理人员，技术员就是确保供应不出问题。妈，你是不知道，咱们一只鸡才卖多少！他们挣的不知比我们多少倍。”
刘农没有说具体价格。
八十一只的鸡，价格在陈秀芳眼里已经很逆天了。
陈秀芳有主见，终究是没多少见识的农村妇女，得一步步地让她来接受这一切。
如果告诉她，别人今天主动送500万，估计陈秀芳不仅会吓昏，醒来肯定觉都睡不着。
第二天，狗蛋从县城把定制的招牌带了回来。
“农禾生态发展有限公司”。
白底黑字的招牌，直接挂在大队会议室旁边。
刘农之前给两名应聘上的人员的地址，就是大队部。
要修建标准的大棚，就必须让土地平整。
现在就等着大棚相关的技术员杨志伟到来。
由于之前就多给了钱，在后面推平一些土地的时候，即使社员心中有不舒服的，多拿了钱，也不好再反对。
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顺利起来。
“你小子！”罗天成这几天，不知道说了多少次这话。
“阿姨，你好，请问一下，农禾生态科技有限公司怎么走？”
廖帅提着一个编织袋，上当受骗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在车上，就打听过，却没人知道农禾生态科技公司是个啥玩意儿。
沿着别人指点的四大队方向，越往前走，心中越是担忧。
越走越偏僻。
好不容易路上遇到一个中年妇女，赶紧问。
“啥？公司？我们这里哪来的公司？”
中年女人一脸疑惑。
真没听过啊。
“姑娘，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我们这里，也就只有县城有公司……”中年女人看着廖帅的表情，自认为她走错路了，“赶紧去乡里吧，晚了就坐不上最后一班班车了，乡里也没有旅馆……”
廖帅的心，沉到谷底。
“嗡~”
一阵摩托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从后面传来。
廖帅正准备往回走，直接拦住了摩托，希望他能送自己到乡里，乡里要是没车，三轮摩托可以送自己到县城。
“师傅，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到公社？我着急赶车。”
“你是廖帅？”
三轮正是狗蛋骑的。
刘农让他到县里接人，也没有电话，等了半天，都没人，只能先回来。
看这女人模样，跟刘农说的有些想，特别是齐耳短发，人不漂亮，个子不高……
“你是？”廖帅顿时警惕起来。
怕是传销哟。
“我叫狗蛋，农哥叫我到县车站接你，早上从市里回来就一直在那等你，也没看到你……最后一趟班车都回来了……”
狗蛋不好意思地笑着。
他敢赌咒发誓地说，一直守在车站出口，没看到人。
真不知道罗燕什么时候走的。
“公司在哪里？怎么这边的人都不知道啊。”
廖帅试探着狗蛋。
“农哥这公司刚成立，招牌昨天才挂上呢！其他人哪里关心这些，只要给钱就行了。就在前面不远处，现在还是用的大队部办公。”
狗蛋说道。
周围的人确实不知道刘农成立的公司。
何况，农村人，谁在意公司不公司的？
天天跟着刘农的狗蛋，自然清楚。
“农哥说了，你先看看，如果觉得有问题，就直接送你去县城。”
见廖帅一脸警惕，也不上车，狗蛋按照刘农的交代，说了。
他都不知道这女人担心个啥。
人与人之间，敢不敢多一点的信任？
廖帅看着眼前的三轮摩托，想着如果有什么，可以跳车逃走，只要不把自己往没人的地方拉就好。
上车往前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了狗蛋说的一条新修的路。
狗蛋直接把廖帅拉到了大队部。
“来了？我等了你大半天。”刘农见着廖帅，笑着说道，“现在知道不是骗你吧？”
“你们这地方，可真不好找。”
廖帅撇嘴，没有肯定刘农不是骗自己。
“公司初创，暂时先在这里办公。另外，我在村长家给你租了房子……我家住不下，你先在他们家住一段，他家女儿在家，就是那天……”
刘农正想说那天廖帅应聘时，罗燕也在。
可那时候罗燕出去买水迷路了。
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方碧青不时打量廖帅，见着这女孩子又黑又丑，比自己闺女差一大截，心中舒坦了很多。
“房间之前就收拾好了，你天成叔专门从会议室里扛了书桌回来。”
方碧青也不知道是给刘农说，还是给廖帅说的。
刘农之前就说过，要是住的人不满意，要求换地方，就只能换别人家的房子。
一个月150，也是不少了。
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房间面积不大，只有七八个平方，收拾得很整洁。
床上被子也铺着，窗台下有一张带抽屉的木头书桌，这是学校里用的，旁边有着一个一米多宽的立柜。
显然，方碧青为了能留住人，还是用了心思的。
“你先收拾一下，明天带你转转。”刘农见廖帅满意，也就松了口气。
农村里这条件，要想留住人，并不是那么容易。
没有技术员，搞不定。
“待会回来再收拾，我想先看看。”
廖帅说道。
东西不多，主要是一些专业技术书籍跟换洗的衣服。
刘农点了点头，说道：“那行，我就带着你转一圈吧！”
“之前也介绍了，公司处于初创，主要搞生态种植养殖。现在是从周边收一些没打预防针，没吃过任何药物的土鸡。接下来你的工作，就是从孵化场着手，同时还得经常走访跟我们签订供销合同的家庭，防止他们为了快速出栏，喂饲料以及激素……”
刘农带着廖帅逛着，同时也提出了对她后面的工作要求。
043 女人？同样也是工具人
公司现在连他自己、狗蛋，罗燕，以及这两名技术员，总共就5人。
廖帅对于这些，倒没什么意见。
一直到了刘农家里，看到屋后竹林里有的一大群鸡、鸭、鹅，廖帅才真的相信了刘农是真的准备搞这个。
“这些鸡鸭鹅，大多数都是提供给宏源的，论只卖。大多数都是为育种准备的……”刘农介绍着，“当然，后面的育种工作，也得你来做。如何提高产蛋率，如果选择优良种鸡等……”
陈秀芳从外面背着猪草回来。
刘农指着廖帅给她介绍着：“妈，这是廖帅，以后养殖的事情，有问题就问她。”
刘农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给廖帅说自己没给老娘说自己才是老板。
怕廖帅说漏嘴。
廖帅只是小声地打了个招呼：“阿姨，你好！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接找我。”
“这，这……刘农，你们公司怎么找个女孩子？”
陈秀芳放下猪草后，把刘农拉到一边小声地问。
“女孩子咋了？只要能解决问题就行了不是！”刘农不理解老娘的想法。
陈秀芳看着刘农，“你，你们公司不是要喂土猪？你不是说自己养母猪，养种猪，配种啥的……”
刘农顿时就明白老娘的担忧了。
老娘是怕廖帅一个女孩子，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不好意思。
“阿姨，你放心吧，这些都没问题的。就像女护士，在给男病人上导尿管一样，习惯了就好了。”
哪想到，一边的廖帅，却爽朗地说道。
倒是搞得母子两尴尬了起来。
第二天，负责大棚技术的杨志伟也到了。
这货不断抱怨这地方难找。
刘农也没理会他，也不管他哀嚎着自己要休息，直接就把他安排到了地里，去检查大棚土地平整是否有问题。
当天晚上，刘农让狗蛋把罗燕也接了回来。
几人就在刘农家里小聚，算是庆祝公司成立。
“现在公司人都齐了，咱不说什么豪言壮语，能走到一起，也算是缘分，先干一杯。”
刘农端着杯子提议。
一杯酒喝完，然后才说：“以后除了大事情找我，小事情以及要买什么，直接找我们负责办公室及财务的罗燕同志……”
罗燕当即瞪大了眼睛。
刘农安排职位，都不提前通知一下？
之前可没说让自己管财务啊。
狗蛋在一边倒是高兴得很。
端菜进来的陈秀芳听得一头雾水。
刘农不是给蓉城的大老板打工么？
直接给罗燕都安排上工作了？
心中疑惑归疑惑，倒也没有直接当众让儿子下不来台。
儿子是负责人呢。
“大棚明天开始建设，大多数都是之前我定的标准件，直接组装就行了……”
“老板，你以前学这个的？”杨志伟好奇地看着刘农。
大棚的图纸，他已经看过，确实很简单，傻瓜式的操作，只要盯着工人不装错就行。
刘农有些担忧地看了陈秀芳一眼。
陈秀芳没有什么反应。
不想揭穿儿子吹牛逼，直接借口去看看锅里的菜好了没，转而离开了。
老娘走了，刘农才松了口气，“现在很多钢结构厂，都是标准化生产……你这边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跟狗蛋去县里买，成本高点没事，发票什么的给燕子就行……”
刘农说完，转而对廖帅说道，“帅姐，你这是关键，需要做什么化验设备、实验设备，你也列出来，不好买的，你自己去买，到时候报账……”
廖帅直接愣了。
“你准备建设一个实验室？”
“必须的啊，如果没有实验室，一旦遇到家禽家畜什么的得病，没法对症下药不是？再加上，咱们这个不能用寻常的药物，平时肯定得寻找各种可以替代药物解决问题的中草药啥的……”
刘农一脸大气地说道。
“可我……”廖帅突然觉得，这些事情自己搞不定。
“就这样了，来吧，一起举杯，大家共同创业！”
刘农根本就没给他们机会。
刘农没有给他们许诺什么。
这个时候，来这里，没有离开的人，都是能耐得住寂寞的。
或许他们因为不够优秀，没其他地方可去，那对他来说，不重要。
“老板，一个能做病理分析的实验室需要的钱可不少。”廖帅有些不放心。
刘农家里这样子，能拿得出那么多钱？
她倒不是在意刘农吹牛什么的。
“如果真遇到这样的问题，我们可以把样本送到市里的研究所，市里很多单位都能做……”
廖帅提议着。
目前来说，刘农还是不错的。
或许大家真的能一起创业成功。
“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你需要做的，就是负责专业的！赚钱的问题，我负责。先期条件可能不足，咱们只要能做简单的一些实验就行，慢慢建设起来……”
刘农不了解具体技术，大体知道的。
要搞全世界最先进的生化实验室，目前的他，支撑不起。
那样的实验室，几十亿砸进去，都可能不冒个泡。
但是搞个简单的，没问题。
后面要运作，要拉投资，要上市，这些基本的必须配备齐全。
老老实实地搞生态种植养殖？
刘老板耐不住啊。
廖帅不满地说道：“一台高级点的显微镜，都得好几十万呢！”
“老板前几天才挣了……”
罗燕也不满了。
廖帅这是不知道自己农哥赚钱有多厉害。
尤其是这几天跟着杨锦跟冯程，听她们聊天，知道了很多。
“燕子！”
刘农看着老娘在旁边，赶紧阻止了罗燕继续说下去。
钱不多，别吓到老娘了。
罗燕看着旁边的陈秀芳，才意识到问题所在。
看着刘农，吐了吐舌头，不吭声了。
“行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今天就在这样吧。明天开始，大家都全力投入到工作中。帅姐，明天你到山上林场看看，林场树不多，地盘比较大，需进行哪些工作，你琢磨一下，尽快给出个方案来，直接开工建造孵化场……志伟今天就已经投入工作了，在我的规划下，按照你们的想法来，放心地搞！”
“我不是只负责……”
廖帅瞪大眼睛。
“现在人手紧张，没办法，你不仅只是预防各种病情，养殖这块你是专业的，怎么建设硬件设施，都你做主。”
刘农毫不犹豫地把任务丢给了廖帅。
女人怎么了？
女人在自己手里，同样是工具人。
怜香惜玉？
不存在的。
除了老娘跟妹妹……
044人在看热闹，祸从家中来
出注意，刘农擅长。
做具体的事，刘农不行。
他也不是专业的人。
专业的事情，需要专业的人来做。
“如果觉得人手不够，可以找你们同学，或是自己去招人，工资不比你们高就行，要不，让燕子招人也行……”
罗燕直接白了刘农一眼。
啥话都不想说。
招聘个屁！
这几天跟着冯程以及杨锦白天招聘、租房子，晚上还要陪着喝酒。
她跟杨锦两个都累得要死要活。
白天冯程睡到自然醒，有时候到办公室的路上开车都打瞌睡……
标准化的大棚搭建很容易。
土地已经平整了，每个大棚都是标准的50米长，15米宽。
直接用钢管搭建龙骨。
杨志伟确实比较熟悉，至少比刘农专业多了。
刘农每天给罗天成30块的工钱，让罗天成来当工头，罗天成这工头，都快赶上地主老财的监工了。
只要看到偷懒的，都会上去骂一顿，威胁明天不让干活了。
大棚搭建进度很快。
廖帅是最忙的，不仅要帮着规划大队林场的改造布局，还得到处跑，熟悉目前签合同的养殖户的情况。
就连罗燕，不仅得学习，还得回来帮着处理一些事情。
所有人都很忙。
刘农也忙。
每天到处溜达，看着手下人干活。
不是他不想在家里待着，一在家里待着，陈秀芳就会数落他，拿老板的钱不帮老板干活，要是老板知道了，或是手下人不满给老板说了，他这工作就没了。
一个月八百块的工资，可不是一笔小钱了。
关键陈秀芳不在意刘农那八百块钱的工资，而是逼着儿子回学校复习，考大学！
刘农根本就没打算去读书，也懒得哄老娘了。
所以，刘老板只能到处溜达。
再不然，就跑到学校去看看有没有小混混想勾搭自己妹妹的。
一连过了几天，刘农都觉得这日子太没有意思了，又不想去蓉城。
去了，不是被冯程吃豆腐，就是被王东升拉着研究升级服务什么的。
死脑细胞。
国庆前两天的下午，一辆黑色奥迪直接开到了刘农家门口。
陈秀芳正在喂鸡，听到院子里的车子响，以为刘农又摸回来睡觉了，顿时就气不打一出来。
可看着院子外的黑色车子不是刘农的，也不是经常来的梁峰的，不由疑惑。
“同志，你们来买鸡？”
陈秀芳刚问，就觉得不对。
平时这些都是梁锋都是跟刘农电话联系的。
为了这个，人家刘农老板还专门给刘农配了个手机。
“大姐，刘农在家吗？”
一个穿着西装短裙，踩着高跟鞋，很有气质的漂亮女人从车上下来，问陈秀芳。
“刘农在田里干活呢！”
陈秀芳一听，怕是刘农老板。
可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儿子一天光拿钱不干事。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女人笑了笑。
很好看。
“这段时间忙，天天天不亮就出门，晚上天黑不一定回来，连吃饭都是送到地里的……”
陈秀芳说的是事实。
当然，这是廖帅跟杨志伟他们的状况。
刘农？
陈秀芳不想说。
“阿姨，能麻烦你带我们去找他吗？我们有急事……”
女人询问了车里人之后，才问陈秀芳。
一听这话，陈秀芳急了。
“路上不平，你们也不好走，这样吧，你们先下来，在家里坐会儿，我去给你们叫他回来……”
陈秀芳想了想，觉得不能让他们去看到刘农不干活。
张涛确实不愿意跑到地里找刘农，听到这话，顿时同意了。
陈秀芳把几人迎接到堂屋，拿着三个大土碗给几人倒了开水，“你们先坐会，我这就去找他，很快就会回来。”
“老板，咱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女秘书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脸不相信。
老板口中的能人，住这样的环境？
真像老板说的那么厉害，帮着王东升翻身，应该早在城里买了房子。
蓉城一套房子，现在也就十多二十万。
张涛也不知道。
助手很肯定地说道：“就是这里，我跟着他们送菜的人来过。”
“那就先等等吧，到车上去拿几瓶水来。”
张涛看着桌上的碗就倒胃口。
用这样的碗喝水，无法接受。
女秘书同样有些嫌弃，有些渴，也没动弹。
助手看着这场面，啥话都不说，跑到外面车上拿矿泉水下来。
陈秀芳找到刘农的时候，刘农正在大棚里看着杨志伟跟几个干活的中老年妇女吵架。
杨志伟要在大棚里播种四季豆之类的夏季蔬菜。
却遭到集体反对。
正常情况下，这些得春天播种。
世世代代的农民，几十年的经验，难道不如一个小年轻。
杨志伟急得快哭了，刘农就在旁边看热闹，也不帮忙。
“你个死短命儿子，一天不务正业……”
陈秀芳来的时候，看着刘农抱着手看吵架，气得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然后，吵架的不吵了。
开始看刘农的热闹来。
“妈，你这是干啥？你嫌我在屋头闲着你闹心，我这到了地理，你追着来揍我……”
刘农无语了。
人在山野坐，祸从老娘来。
陈秀芳看着旁边的人，忍着怒火，一把抓着刘农的耳朵，“你跟我过来！”
“妈，亲妈呃，轻点，痛……”
刘农心中怒骂，不知道那个吃饱了没事情干撑着的家伙跑到老娘面前说了啥。
自己好好地看热闹都不行啊！
“妈，你要打我，总得有理由吧？”
一路上，陈秀芳一点都没手软。
一直走了几十米远，远处看不到了，才放开刘农，板着脸。
“你今天给句痛快话，回不回学校复习！”
陈秀芳黑着脸，严厉地问着刘农。
刘农看着老娘的表情，嘴角抽搐，这是咋了？
“妈，我这都有工作了……”
“啪！”
“你还好意思说你有工作？你看看你天天干了啥？一天拿着工资不干活，现在你老板来了，如果让他们看到了，你这工作……”
陈秀芳一连串的话，顿时让刘农懵了。
老板？
自己的老板？
谁特么的胆子这么大？
“妈，梁峰来了？”刘农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没有啊！一辆黑色的车，车头有四个圈儿……”
045就你？配么
“张老板，你们咋来了？”
刘农回到家见到人，不管怎么想，都没想到是张涛找上门来。
不过在看到张涛后，便明白他的来意了。
“能单独谈谈吗？”
张涛问道。
“出去走走吧。”
刘农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陈秀芳不了解情况，看到刘农这称呼跟态度，也明白这人不是刘农的老板，放心了不少。
张涛让两名助手留在这里，跟着刘农往外面走去。
“你们坐，我去弄饭。”陈秀芳对两人热情地招呼着。
两人的反应很冷淡。
陈秀芳倒也不以为意，直接去厨房忙碌起来。
没走多远，刘农跟张涛就停了下来。
“你知道我的来意。”张涛递了一支烟给刘农。
刘农接过来，自顾掏出打火机，点燃，喷出一口烟雾，才开口：“张老板，我并不知道你的来意。我们也不是很熟悉。如果要订购食材，可以找我们公司的业务接待。”
对于张涛，刘农没有好感。
这狗曰的，真以为自己特牛逼？
求人还装逼。
不怕被雷劈么？
“20万，买你一个方案。”张涛不动声色地说道。
刘农看着他，直接笑了。
现在见王东升赚钱，跑来找自己买方案，而且还一脸傲慢。
“买方案好说，不过要是跟王总差不多的，您就只能另外去找咨询公司了……我记得之前向张老板介绍过，要保证竞争力，就必须保证产品跟服务的稀缺性。张老板，宏源这种高端会所，一座城市只能做一家。要不然，竞争起来，只会两败俱伤，甚至给客户非常不好的体验。”
对于张涛，虽然不待见，刘农还是希望他认真考虑一下。
“这些你不用管。你把方案具体细节给我，我给钱，然后两清。”
张涛强摆了摆手，说道。
自己已经给出了极大诚意，20万买一个已知道大体的方案。
刘农太不识抬举了。
刘农叹了口气，明知道对方不会，还是故意开口：“张老板如果有兴趣，我可以提供另外一种方案，对您的连锁餐饮发展有非常大的好处。”
“连锁我自己不会做？如果不会，我能开这么多分店？”
张涛冷哼一声。
态度很坚决：不要别的，就要刘农提供给王东升的那个方案。
刘农的火气也上来了：“抱歉，那我提供不了。当初签合同时，我就向王总保证过，方案是针对他们的情况定制的。从我这边是没可能的。做人得讲信用。如果你确实想要做这个，可以让人去体验王总他们的服务细节，然后照着做就好了。”
张涛这种人，真不能给好态度。
“50万！”
在张涛这种人眼里，没什么是钱搞不定的。
如果搞不定，就说明钱不够。
刘农摇头，笑了，“这不是钱的问题。”
“100万！这个方案你已经给他了，直接写下来给我就行。一百万，对你来说，已经很大一笔钱了。可以做很多事情。”
100万很多？
刘农脸上浮现出了嘲笑。
也难怪王东升能做起来，仅仅是两人的处事方式，接触时候给人的感觉，格局差距就出来了。
张涛并不认为那是嘲笑。
“你们的生态蔬菜，种植出来后，我用比王东升给你的高百分之二十。”
张涛根本就不知道，刘农提供的那个方案，自己什么都没提，王东升给了多少。
在捞了五千万后，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王东升在没有经过刘农同意的情况下，就把刘农手里的股权变更成了20%。
“张老板，冒昧地问一句，如果你有王总这样的方案，你的朋友们会为了支持你而给一年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会员费吗？”
“为什么不回？会员费是因为平时提供的高端服务都能让他们满意！”
张涛一脸鄙视。
刘农看着他笑了笑，不再吭声。
“要不，你开价。”
张涛依然不死心。
刘农摇头，“张总，真的抱歉，天色不早了，这里到市里路不近，早点回去吧。”
现在，连其他的方案，他都不愿意提供给张涛。
这种人，不配。
继续扯下去，是浪费时间。
有这时间，去看杨志伟跟一帮老娘们儿吵架，他不香么？
“他们怎么就走了？我都弄好菜，就等着炒菜了呢！”
陈秀芳听到外面车子发动机声音出来，就看到那辆黑色轿车走了。
“没事，不是还有陈志国跟帅姐他们嘛，晚上喊他们喝酒，这几天他们都累呢！”
这些事情给老娘说了，老娘也不会懂。
“你还知道他们累！一天就抱着膀子看热闹！”陈秀芳没好气地说道，随后又疑惑地问刘农：“好像他们不高兴啊，走了招呼都不打。”
“人家是城里的有钱人啊，哪里瞧得上咱们这些土农民？”
陈秀芳顿时不吭声了。
她知道城里人的态度。
原来她没有成为城里人，一直逼着两个孩子读书，就是为了让他们成为城里人。
可现在……
看着老娘神情黯淡，刘农急忙安慰老娘，“妈，说不定，以后那些城里人就会羡慕咱们在农村呢！至少不用花钱天天就有菜吃，鸡鸭都是生态的……”
老娘这种想法他倒能够理解。
也没法多说。
陈秀芳不吭声，刘农也就不再去多说什么。
随后几天，张涛没再来找刘农。
国庆放假期间，宏源酒楼生意非常火爆，不少会员因为这边的服务高端，食材也有逼格，请客很有面子，天天都是爆满。
宏源的会员再次增加了一些。
王东升开始打电话向刘农抱怨，场地不够，想要扩大规模。
被刘农骂了一顿，告诉他必须严格按照之前的计划，每天的接待能力必须限制，在超过接待规模后，就不再发放会员卡。
除非第二年有会员不再续费，才增加人数。
王东升还想说服刘农。
刘农直接挂了电话，不再理会他。
冯程等人的公司组织架构也完善起来，正在逐步进入正轨。
刘农除了让她们现在开始每年拿出一部分钱囤积各种名酒外，普洱等茶之外，公司都没去过。
046刘农，流脓！
“什么？你不复习了？你疯了！现在钱的问题已经解决了，赶紧给老娘上学去！”
国庆刘禾放假回来，刘农当着母女两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气得陈秀芳直接提刀，要剁了他。
“哥，都是我不好，你去复习，我回来……”
刘禾哭得撕心裂肺的。
要不是她，刘农已经是大学生了。
现在的她，应该是一颗光荣的流水线螺丝钉。
她是女娃子，哥才是一家的主心骨。
刘农要是不让她读，她不会有负罪感。
可现在……
“行了！我即使上个大学又如何？学校都不包分配了，不再是铁饭碗。妈也晓得，廖帅跟杨志伟都是大学生，工资只有我的一半多点，而且还是我这个高中生的手下……”
刘农认真地劝说着母女两。
告诉她们，自己找了个好工作，老板信任，而且还会安排更多的人来，扩大种植规模。
扩大种植养殖规模，就意味着自己的工资将会进步一提升。
奖金也更高。
即使到今天，刘农也没说自己才是真的老板。
母女两即使不乐意，也知道刘农一旦做了决定，谁都拉不回来。
廖帅跟陈志伟两人现在倒是干得越来越投入。
林场的规划已经出来，工程队已开始挖孵化场的地基，各种建材在刘农有了冯程给的入股资金后，也源源不断地运进来。
就连最早想要拉着投资的何明光，刘农已经把他忘到爪哇国了。
现在不需要投资了。
再有投资，就是沪市或深市的股市见了。
那时候，刘农就会挥舞着镰刀，割韭菜。
林场上面将是养殖的主要区域。
家畜跟家禽混合散养。
廖帅现在最头疼的就是自己一个人忙不过来。
“我说了，只要你觉得行就行，你是负责这方面的。自己招的人，用起来才顺手啊！”
面对廖帅找自己要人，刘农很不负责任地表示，这跟自己没关系。
“你是老板呢！”廖帅没好气地说道。“好歹你也考虑下手下的生存状况啊，不能一直当周扒皮不是？”
“那没法。当老板就只需负责战略方向，作为员工不应该喜欢这样的老板吗？只有这样，你们才能发挥最大价值。而且，那样才有成就感不是？”
刘农的话，气得廖帅很想直接甩手不干。
可不干，工资都拿不到。
MMP！
刘农这资本家，居然到现在都不发工资。
陈志伟的忙碌，已经接近了尾声。
一个生产队，八十个大棚，已经全部建造完毕。
就连育种也完成了。
本来准备好好休息几天，结果在他准备跟刘农请假去浪一圈的时候，刘农甩了一个新计划给他。
整个人顿时就崩溃了。
“老板，八十个大棚建设完毕，育种刚完成！大部分土地都不符合生态种植要求，就连改善土壤的农家肥都不够，你要产量，还不准用化肥？还特么的要扩大规模，你当我是孙悟空呢！”
资本家刘农，不仅提出以产量作为年终绩效发放的考核标准，还特么的要求所有土地从今年起不准使用化肥，直接用农家肥肥土！
还特么的要从现在的一个生产队扩张到八个生产队。
即使老好人，陈志伟也爆发了。
“今年新建的大棚里种植的蔬菜，不能作为生态食材卖，你是专业的，应该知道。所以，以必须要在那些荒地上建造大棚，至于如何提升产量那是你们的事，当然这些种育在这里，到时候再转移，问题不大。”
刘资本家现在已经开始不体谅手下了。
“老板，我只有一个人！”
陈志伟咬牙看着刘农这个比他小了好几岁的资本家。
太特么的黄世仁了。
“没人，找罗燕啊，她负责招聘……”反正只要不找自己就好。
陈志伟看着刘农，“老板，你是认真的？我们从刚来，了解到工作内容后，就提出招人，可到现在，人呢？”
“你上大学的对吧？”刘农看着陈志伟。
陈志伟愣了。
啥意思？
难道老子的毕业证是在九眼桥花五块钱买的？
“你们一个专业，学的东西都差不多对吧？”刘农循循善诱。
“难道一个专业的课程还不同？老板，你是从什么地方听说的？”
陈志伟一脸鄙视。
果然，光高中毕业，格局还是差了点。
然后，刘农反击的话语，让他懵逼了。
“既然一个专业，学的一样的，懂的都差不多的，你特么的是负责人啊！你都不知道叫你同学来帮忙？是不是四年大学都特么的谈恋爱了，一个朋友都没有？这特么的畜生，有异性没朋友的混蛋……”
刘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怒骂。
“我是老板，给你发工资，招你来，是让你解决问题的，不是给你解决问题的。我没差你们钱吧？申请的研究设施，我拒绝了吗？要搞的实验项目，我有不同意吗？没有，很好！那么，你告诉我，我招聘你，是为了突出我牛逼，我给你解决问题？”
陈志伟懵了。
仿佛，自己才是万恶不赦的人。
拿了老板的钱，还特么的要老板帮着分担工作？
看着他的态度，刘资本家很满意，背着手，唱着小曲，走了。
只留下在夕阳下凌乱的陈志伟。
“这特么的就是传销！农村啊，离县城都那么远，谁愿意来？他就是为了让我们拉人头……”
廖帅本来就对刘农不爽。
虽然自己不漂亮，好歹是女孩子啊。
你特么的！
把自己骗来了，还喊自己去骗同学来？
“不能这样说，我觉得老板说得对。如果什么他都能解决了，就不需要我们了……”陈志伟很纠结。
刘农说得很有道理。
虽然，他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的。
“说得对？你完了，被他洗脑了！这是万恶的资本家。你知道他的名字么？”廖帅对刘农的怨恨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天天让自己干体力活啊。
每天天不亮出门工作，天黑了还没回家。
中午，还特么的送饭！
真的是老板体贴？
完全就是他为了更多地压榨自己。
“刘农啊！”
“头顶生疮，脚底流脓！”
廖帅的话，让陈志伟彻底陷入了呆滞。
047 我不抢钱，只割韭菜
047
“骂他也没用。看这情形，公司眼下是招不到人的，还得自己想办法啊！除非咱们真想累死在这。”
陈志伟哭丧着脸说道。
满脸都是无奈。
遇到这样不负责的老板，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刘川给了他们足够的权力。
这就意味着他们需要承担更多责任。
“其实，也可以不干……”廖帅叹了口气。
这是她现在最纠结的地方。
可不干，能干什么？
其他地方，根本就没法让她一展所长，甚至因为自己是女生，还……
“我反正不走。之前自己干，亏了好几万，爹妈都去打工帮着还账呢！”
陈志伟摇头。
“那就招人呗！忽悠同学呗！打电话吹牛逼呗，人来了，要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廖帅翻着白眼说道。
“唉……”
杨志伟也跟着叹了口气。
上了贼船，也不好下了。
其实他们都不想下。
刘农根本不管他们如何吐槽自己，骂自己周扒皮，黄世仁。
就算当着骂，也无所谓，只要两人把事情干好就行，随时都是乐呵呵的。
第一批大棚蔬菜已经移栽进去，涨势良好。
新的大棚，依然在持续的建设。
藤蔓类的蔬菜已长出了藤曼，很快会开花，已经开始搭架了。
天气逐渐变寒冷起来。
等不到过年，大棚里的第一批蔬菜就会大量上市。
廖帅忽悠了两个同学来跟她作伴，两人跟她一起一边干活一边骂流脓。
陈志伟或许是人际关系太差，同学校友朋友打了一圈电话，居然只忽悠来了一个人，还被刘农给鄙视了一番人际关系太差！
气得他当时就想借陈秀芳的菜刀把刘农给剁了。
考虑着自己是独生子，要抵命，最终作罢了。
刘农并不嫌人多。
未来要发展，需要的技术人员会很多的。
大棚种植，即使是走生态发展路线，品种改良也是需要进行的。
要不然，如何提高产量？
提高蔬菜的抗病虫害？
生态种植的品种改良，绝对不能通过基因手段，也不能用药物刺激，完全靠自然改良。
这就需要不少的人来做。
而且，还需要通过微生物的作用，把一些植物发酵，以此增加土壤肥力，逐步降低十多年来化肥和农药在土壤里的残留。
现在大棚建设，已经变成了四个生产队的大部分土地。
总数超过了300个大棚。
老远，就能看到白蒙蒙的一片塑料薄膜的光芒。
一切都是为了产品持续供应，每隔半个月就种植一批各种蔬菜。
当然，这些都不用刘农操心。
哪怕陈志伟跟那个睡在他上铺的兄弟田光明两人累成狗，刘老板也不会去帮忙的。
帮不了不是？
每天，刘老板就是到处逛逛，跟人吹吹牛。
要不，就胡乱指挥一番陈志伟或廖帅他们干活，引起他们一片怒骂，或是气得他们拿着东西追赶这个老板，然后就逃了……
生活，平淡而有意思。
陈秀芳已经放弃继续劝儿子考大学的想法。
对刘农现在，完全是听之任之。
就指望着，儿子早点讨媳妇儿，生孩子，然后她这当娘的，就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不会愧对刘农爹了。
山上办了养殖厂，第一批孵化的小鸡已经漫山遍野到处跑，可陈秀芳依然在自己家里养着一群鸡鸭鹅。
还有几头猪。
以她的话说，即使再怎么样，吃肉吃蛋，不需要花钱。
每天更加忙碌的她，也没功夫继续理会不务正业的刘农。
“刘老板……”
“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了，我很忙嘛！”
刘农正在沟里的小河边钓鱼。
运气不好，一早上，就钓了两条二指大的小鲫鱼。
何明光蹲在旁边，等了半天，见他的浮漂动都不动，才开口。
结果就换来这样的回答。
他甚至想一脚把刘农踢到河里去。
MMP！
大清早跑到河边钓鱼，还说自己忙……
“关于投资的事情，你再考虑考虑呗……”
“何老板，之前我不就说了，现在并不缺资金，而且也没有想引进投资的事情。如果真的想干，直接去隔壁村租地搞啊，他们找了我好几次，希望我能把他们村也承包了，规模太多，管不了啊……”
刘农叹了口气。
何明光已经缠了他好长时间。
当初刚起步的时候，刘农主动上门找何明光投资，一起干。
要知道，那时候，100万，他就能拿到50%的股份。
何明光当时并没有什么魄力。
其实他是怕亏。
如果那时候他知道刘农能拉来这么大的投资，或是知道规模这么大，绝对二话都不会说。
当初如果投资一百万，仅仅是新进来的投资，他就已经赚几百万了。
可惜……
刘农其实很理解何明光的想法。
理解归理解，利益直接送？
那又不是自己老丈人。
冯程给他400万入股农禾贸易，王东升知道他准备扩大规模，而且还是为后续的生态发展做准备，转了500万到刘农的农禾生态科技公司，告诉刘农，不是投资，年底分红，直接从这里面扣除。
如此一来，刘农就不再缺资金了。
整个大队，一共八个生产队的土地，他一个人全部承包下来。
原本的集体土地都是荒地，没有使用什么农药化肥，一方面这是作为前期生态种植的土地，另外就是为后续生态养殖储备土地。
这些区域的大棚，建设数量并不是很多。
有些是种植冬季的蔬菜。
其余的土地直接被他闲置起来，甚至种了草。
因为是帮老板干，直接说老板的命令，陈秀芳也没法干涉。
农村的不少人，都骂刘农是傻子，甚至有人打听刘农的老板是谁，想要举报他……
没几个人知道，刘农此举是为了消耗土壤里化肥跟农药残留。
草长起来后，把它翻到土里，等腐烂发酵后又会成为土壤的肥力。
杨志伟跟田光明两人的工作，还有一项就是检测土地中的各种成分。
搞生态养殖，青饲料也得自己种。
甚至，每个生产队，只要地形合适，都挖了鱼塘进行生态养鱼。
以此来建成一个循环的完整生态产业链。
何明光也是在听说了后，才亲自来这边参观刘农的种植养殖基地。
看到规模后，尤其看了大棚里蔬菜的长势，就坚定了投资的想法。
奈何，刘农不愿接受他的投资了……
“刘农兄弟，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可以多给钱，少占股份……”
何明光对刘农说道。
这些，都不用他们努力。
投资进来，完全可以等着分钱就是了。
存银行利息，才多少？
原不如投资，持续不断地带来收益。
刘农摇头，看都不看：“何老板，这真不是钱的问题，你也知道，我们后期走生态农业这块，前期投入会非常大，这两年基本上也会亏损……”
“没事，我不怕亏损……”何明光会信么？
没看到东西，肯定会认为要亏。
刘农年轻，不代表不懂。
人家的这些，都是专业化的。
甚至，在种子种下去的时候，就开始寻找订单，现在签了很多的供应合同。
“我怕。你投资了，就会让我有压力的。”
刘农毫不客气地说道。
当初主动给对方机会，他不要。
现在看到规模了，就主动来找自己。
刘农之所以不同意，也不仅是这个原因。
何明光居然提出按原来的协定，给200万占40%的股份！
基础什么的都已打好了，自己投了将近五百多万进去。
他这会儿来占便宜？
“你也知道，我主要是做批发，要不，到时候上市了……”
“何老板，你也知道，我们这都是订单式种植，每一个大棚，都是有主的。而且需要保持持续的供应，所以看起来大棚不少，可我们能供应市场的产品不是很多……”
刘农说的实话。
当初之所以在何明光没有投资的情况下，也没有找他签销售合同，就因为县城里，规模太小。
他们这边只要产出来，那些小贩们会直接到这边批发的。
何明光同样也知道这一点。
只要签了合同，刘农这边肯定不能再批发给小贩子。
刘农会干这样的事情？
“要如何你才愿意给我部分股权？”何明光皱起了眉头。
之前感情牌也打了。
刘农却油盐不进。
根本就不谈这个。
“溢价，明白么？”刘农问何明光？
何明光摇头。
“整个基地，我投资了将近六百万，才有现在的效果……而且没有一分钱产出，为了恢复土壤肥力，消除农药跟化肥残留，未来可能还会投资上千万……如果真愿意投入，可能整个公司的资产，会按照最低4000万来融资……”
对于融资这些，刘农最熟悉了。
其实这个，并不高。
如果何明光抓住机会，还能赶上。
现在错过了，再等一两年，农禾投资的融资，估计会超过一亿甚至两亿……
刘农可是按照上市的标准来打造的！
“也就是说，现在投400万，才能拿到10%的股权？”何明光的眉头皱到了一起。
刘农点头。
“你不愿意就算了，没有必要这样的。”何明光摇头，“这比抢钱还容易！”
抢一次银行，都不一定能有几百万。
“我不抢钱，速度太慢，我需要的，只是割韭菜。”刘农平静地说道。
048 曾经找你爱理不理，如今……
割韭菜？
看着刘农，朱明光愣了。
不理解他口里的割韭菜什么意思。
刘农也没有解释的意思，看着浮漂动了一下，就开始专注钓鱼。
无奈之下，朱明光只能离开。
从小河边刚走没多远，看到那连绵的大棚，整个人心在滴血啊。
机会，难道就这样错过了吗？
可他不了解刘农。
“刘农不是儿子的同桌吗？我真的应该去问问他。”
刘农提出，现在要想拿到10%的股份，得投400万，换成以前，他考虑都不会再考虑。
现在生意不好做了，刘农的种植基地蔬菜一旦开始上市，整个县城的蔬菜批发生意都不会好做了，除非从外地运输一些刘农的基地不种植的蔬菜。
自己做了一辈子蔬菜生意，不卖菜，还能做什么？
去蓉城或是别的城市做批发？
竞争更加激烈，需要的资金也多不说，没有供应合同，会亏得更多。
“爸，你怎么来了？”
何继雄有些意外。
自己离开家出来上大学没有多久啊，而且还是一个老爹瞧不上的大专，老爹居然亲自来自己？
“黑了，瘦了。”何明光看着儿子，笑了笑。
看到儿子，他是开心的。
努力奋斗，不也是为了儿子能过好么？
“不太适应，这边的菜不好吃……”何继雄说道。
“有空吗？”
肯定有啊。
跟宿舍的几个室友打了招呼，就跟着何明光往外面走。
“爸，家里出事了？你跟我妈离婚了？”
何继雄见老爹一直在校园的道路上往前走，也不说话，主动问了。
爹妈的感情不好。
之前经常吵架。
在他来上大学之前，两口子因为亏损，吵了很大一架，然后老娘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没呢。你不用想多了，你妈只是想要去其他地方看看有没有机会，现在生意不好做了……我是为了刘农而来的。”
何明光看着儿子，哭笑不得。
他跟妻子唐素芳都是急脾气，吵架几乎是家常便饭。
不过双方都不记仇，隔夜就没事情了。
“刘农？他怎么了？他不是去上三本了？”
何继雄看着老爹，一脸不解。
何明光掏出了烟，递给儿子。
何继雄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拿了一支。
紧张地看着老爹的反应，没挨揍，才松了口气。
“没有，他现在在老家搞了一个规模很大的养殖种植基地，之前来找过我……”
何明光把事情给儿子说了。
“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他家里情况不好……之前班长还准备组织我们帮忙想办法，结果联系不上刘农……”何继雄完全没想到，刘农这么短时间，搞了一个投资数百万的农场。
何明光把刘农当初找自己的方案都说了。
随后问儿子，“你觉得如何？他跟你是同桌，你了解他。”
何继雄烟已经燃完，看着老爹，尴尬地说道，“再来一支？刚才出来匆忙，没带。”
“少抽。你妈为这事情跟我吵了很多次。”何明光把一包烟丢给儿子。
何继雄尴尬地看着他。
爹妈早就知道了？
只是老爹拦着，没当着自己说？
“刘农这个人，怎么说呢？其实很聪明，就是心思没有用到学习上……”想着以前的刘农，何继雄说道。
对于刘农，他的印象很深刻。
两人同桌，却没有成为莫逆之交，就因为当初何继雄拿刘禾开了个玩笑。
“但是他如果要做什么，没有把握，绝对不会开口的。老师也知道他的情况，找过他，但是他的心思不在上面，谁都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就连我们班长，县委大院那个叶青，主动追他，他都没理会……”
何明光只是听着。
儿子的话，应该不会有隐瞒自己的。
“如果，我说如果啊，咱们用四百万换他手里那个基地10%的股份，你觉得合适吗？”何明光有些忐忑。
一直以来，他跟媳妇儿在儿子面前都是装穷。
每次儿子要买什么贵的玩具，都会哭穷。
儿子一直都认为他们家的收入，每个月也就只有那么两三千块钱，比普通人日子好过一点。
“他最早的时候，真的说过只投一百万就能拿一半股权？”
何继雄看着老爹的神态，一脸鄙视。
却也没说啥。
老娘经常一句话，穷养儿子富养闺女。
可惜自己不是闺女。
他有时候也在门市部帮忙，知道蔬菜的进价、运输成本、批发价以及折损。
每年家里至少得有六十万以上的收入。
他知道，却不说。
“或许，好像，说过吧……”现在的何明光也不确定了。
就这么三个月啊！
翻多少了？
“爸，他真投入了六百万？”
“三百多个大棚，而且还有土地平整，一个养殖场的建设……只多不少。”何明光已经了解得很清楚了。
要不是发展这么快，他也不会动心。
更不会专门坐飞机跑儿子学校来了解刘农的情况。
从最早的100万占一般股份，到现在400万只有10%……
三个月！
这翻了20倍！
“既然这样，我觉得，真有那钱，可以投的。即使最终亏了，还有大棚在。你们之前那种方法，有些不对，没有固定的供应基地，而且随时都在找货源，同时价格也不稳定……有些好卖的，拿不到货；不好卖的倒是便宜，最终却卖不出去……”
何继雄有些忐忑。
在家里，都以他小为由，根本就没有什么发言权。
何明光点头，随后就让儿子回宿舍，连夜就买机票去找自己媳妇儿了。
对于何明光，刘农真不想见到。
人就是这样。
没看到利益的时候，怎么说，都不一定动心。
当看到了，怎么拒绝，都会上赶着来。
“400万拿15%？”
刘农皱着眉头看着对面的何明光。
不明白就这么三天的时间，他是怎么想通的。
可这样，自己会同意么？
“对，我知道你说的溢价，但是溢价太多了。即使按照你的规划，每年的利润也只有一两千万……”
“是么？”刘农不置可否，“我现在并不缺资金，也没打算要寻求新的投资者。”
他说的是实话。
现在上市不是那么容易。
业绩还没做出起来，虽然可以炒作概念，问题是连最初的证件会那一关都过不了。
这年头，对于上市公司的业绩审核，那可是相当严格的。
股东的数量同样也有要求。
刘农却并不想现在增加股东，他的几家公司，都是相互控股的。
“那个价格确实有些高，如果，一方面是为了表示对你的支持，另外一方面，就是想有固定的供应商……我爱人这段时间在雪区考察，那边的蔬菜供应很少，而且价格非常高……”
为了增加自己的说服力，他把下一步计划都告诉了刘农。
雪区的蔬菜，尤其是冬季，都是从其他地方运过去。
成本特别高。
这样以来，刘农也可以扩大种植规模。
“那你可以直接自己投资建一个种植基地，如同我这样，找专业的人帮着搞，这样可以两头赚钱……”
谁知道，刘农一点都不在意。
这让朱明光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要是自己建设种植基地合适，他用得着这样厚着脸皮求儿子的同学？
投资四百万，各种准备工作什么的，真正用于种植的资金能有多少？而且需要很长时间才行。
要是入股了，成本什么的有人分担，这边的供应不足，还可以寻求别的供应……
“究竟要如何，才能入股？”
何明光压制着自己的火气。
已经给出了很大的诚意。
400万，拿15%的股份，比刘农提出的是要低了不少，按照溢价算，也是现在刘农投资的4倍多了。
之前刘农那个，都快八倍了。
总不能要价多少，然后就给多少吧？
“何老板，我说句实话，你也别生气，如果不是因为我跟何继雄的关系，从给他口中知道你的为人不错，我不会找你……当初是你自己放弃的，现在看到好处了，准备入股……风险降低了很多……既然风险降低了呢，那么付出的代价肯定要高很多……”
刘农这话，没有丝毫揶揄的成本。
对方是商人。
他也是商人。
商人都逐利，谈感情什么的，都是扯淡。
不是没有，关键再深厚的感情，都是经不得金钱的考验的。
王东升，就是最明显的例子。
“我知道！要不这样，我给500万，拿16%的股份。”
何明光做出了让步。
在他看来，刘农肯定会动心的。
投资六百万，基地还在这里，只用把股权给出来16%，五百万就到手。
刘农看着他，没有直接回答。
看着他的表情，何明光心中活泛了起来。
对方会同意的。
换成是他自己，别说500万占16%的股份，哪怕是400万占20%，早就同意了。
只投入了600万，就分出去这么点股份，大部分都收回来了。
即使全部亏损，他也不会亏了。
显然，刘农是想要更多。
谁都想要。
看着刘农的表情，何明光的嘴角，轻微的翘了起来。
他已经笃定，刘农会同意的。
拒绝了，没有任何好处。
甚至，他嘴角已经越来越弯曲，准备在刘农同意的第一时间握手，笑着说合作愉快。
049 500万，12.5%股份
千禧049
“什么？”
唐素芳完全没想到，刘农居然拒绝了自己。
拒绝了!
“我可是给了500万，拿16%的股份。虽然跟你之前要求的，有些出入，但是……”
刘农只是对他摇头，声音很轻，语气却很坚决：
“500万，别说那16%，哪怕是13%都不行！”
刘农毫不客气的话语，让唐素芳差点气炸。
谈生意，不是这么谈的。
漫天要价，落地还钱。
结果，对方根本不谈价。
刘农一脸平静地看着唐素芳。
对方肯定不会知道，现在入股，已占了很大的便宜。
他不会把详细计划告诉对方。
按照计划，最多三年，何明光现在的投入，将会获得不止10倍的回报。
同样，他了解人性，即使说了，何明光也不会相信。
唐素芳并不知道刘农的真实想法。
“没得商量了？”他问道。
还是希望刘农能做出一些让步。
“没得商量，就这个。”刘农一点谈的余地都没有。
唐素芳看着刘农，牙齿差点咬破嘴唇，胸膛急剧起伏。
最终，什么都没说，连告辞都没有就直接离开。
他完全没想到，刘农如此。
不管怎么说，打感情牌还是讲道理，都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何老板找你干啥？怎么这段时间经常来？”
陈秀芳看着唐素芳愤怒地离开，问刘农。
她知道唐素芳是县里搞蔬菜批发的老板。
一直都以为对方是为了从种植基地批发蔬菜。
“价格不合适，可以谈嘛。现在菜还没种出来，能多个人帮着卖，很不错，要不然以后卖不出去……”
陈秀芳见儿子不吭声，以为是自己认为的。
“妈，不是价格的问题。咱们大棚种植发展起来，县里很多小商贩都会来批发。虽说我们这里价格可能会比大量批发高点，运输成本也会高点，没有了中间商赚差价，他们拿货的成本也比在县里批发低，而且能保证蔬菜新鲜……直接从地里拿刚采摘的蔬菜，当天卖不完，也能多放两天不是？”
“这跟何老板有关系？”陈秀芳更是不解。
“何明光要求我们不允许卖给县里其他商贩，县里蔬菜批发只能由他负责。”
刘农随口胡掐。
“那肯定不行啊！”
陈秀芳不满地说道。
“人都是这样，贪得无厌。如果同意了，他什么都不用做，我们这边采摘，小贩子到我们这边，然后呢，他直管记账收钱……”
刘农几句话就打发了老娘。
根本没把唐素芳当回事。
在他看来，何明光不会来找自己了。
唐素芳这次确实被刘农气得不轻。
刘农最开始要求400万拿10%的股份。
他出500万占16%的股份，已经是作出了很大让步。
结果，刘农不仅不同意，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
“有什么好气的？刚开始人家主动找咱们，咱们不同意，错过了机会，只能怪我们眼光不好，怨不得谁……现在，他不出这口气能行？”
唐素芳看着唐素芳从回来后就不停唉声叹气，安慰道。
就因这事，她直接从雪区赶了回来。
她倒是坦然。
之前刘农来找他们的时候，她也在场。
甚至之前也知道。
“你知道个屁！一想到当初咱们错过的机会，我心口就痛！”
何明光捂着胸膛说道。
“想往雪区送蔬菜，做那边的生意，就必须有稳定的蔬菜供应基地。雪区跟这边气候不同，再根据市场需要，按照气候种植一些适应当地气候的蔬菜，咱也可以从雪区运蔬菜回来。咱们也投资在那边搞个种植基地？”
唐素芳现在也有了自己搞种植基地的想法。
在周边好几个城市溜达一圈，走访了很多蔬菜批发市场后，发现这里面确实有着不小的潜力。
“500万搞种植？基础建设完成后，真正用于种植的钱能有多少？况且这些投资都是短时间没法收回来的，一旦亏了，咱们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何明光一说这个就气。
之前唐素芳一直反对。
要不然，他就拿一百万跟刘农签合同了。
“刘农的基础已经打好了，而且投资进去，再过一两个月就能开始供应，从这边运过去虽然远，三天也能运到，你知道那边的价格……”
何明光皱着眉头说道。
那边市场规模不大，却没有竞争对手。
冬天的青菜，都能卖七八块钱一斤。
价格远比各种肉类贵很多。
“签了供应合同，只要菜种出来，至少能确保不亏。我们投资，即使现在开始搞，半年内没有出产，年后那边的蔬菜又上市了……”
如果不是这样，何明光也不会非得投资刘农的种植公司。
很多条件，都是目前的他们不具备的。
仅仅卖菜，都不容易。
没有稳定的供应，很难开展下去。
从头开始，他们经历过，知道前期的困难程度。
“既然这样，那索性就同意了呗。反正也不过少一点股份……搞定这个，咱们尽快到那边把房子找到，联系经销商……”
唐素芳说道。
她是真的看上了那边的市场。
利润太高了。
“那边的市场没有什么竞争，价格也高。比咱们县城好赚钱得多。这边卖几毛钱一斤的，运到那边，寻常时候都能卖三四块钱一斤。”
何明光叹了口气。
“那边的气候问题，从这运过去距离太远，一车运费也不便宜，有些蔬菜没法保存太长时间，运输过程中会坏掉的……”
他提醒着妻子。
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自然清楚，这事情有搞头。
“可我咽不下这口气！这小子是在报复我们！”
“那你能如何？现在就两条路，只要还做这个生意，要么自己干，要么投资？你也知道挣钱不容易，人家有这能力，你能如何？”
唐素芳倒是坦然。
反而让何明光一脸怪异地看着她。
唐素芳一脸诧异：“你这样看我干啥？以前那都是急，跟你吵架也没解决问题啊！”
老夫老妻，瞬间红了脸。
为了避免尴尬，唐素芳翻了一个白眼。
刘农没想到，第二天何明光不仅来了，还带着他妻子唐素芳。
“何叔，昨天我就说得很清楚了，这个没法商量。”刘农提醒他。
希望他能知难而退。
“刘农，我们同意你的条件，500万拿12.5%的股份。”
唐素芳说道。
刘农当即就想拒绝。
难道对方知道了自己的想法？
不应该呀！
这年头就连一些发展较好的公司老板，都没想过上市圈钱，更别说这些菜贩子了。
自己搞这么大的规模，就是为了这个目标。
只要市场允许，短期内规模还会快速扩大。
随时准备上市，一旦上市就可以脱手套现。
种地什么的，管自己屁事。
“我们真的很看好这个行业，如果只是单纯种植，并不赚钱，也根本不会吸引我们。你们还有养殖业，两样加起来，就能够分担风险……”
唐素芳的话让刘农有些诧异。
难道这女人才是做主的？
何明光也不住点头。
“那行，亏了可不要怪我。”
既然如此，刘农也没再拒绝。
随后叫罗燕帮着起草合同。
很快双方就签订了协议，约定到工商登记办理股权变更的相关事宜。
“你们放心，用不了几年，你们就会知道我要的这个价格并不高。”刘农签了合同后，才对他们说。
可这话，苍白无力。
没有任何证据表明，真的能挣大钱。
“我们并不在意赚不赚钱，只是想要稳定的蔬菜供应。”
唐素芳平静地说道。
这钱，就相当于交保护费了。
刘农皱起眉头，“县里的市场全给你们并不合适，而且我们也没法拒绝有人来这边拉货。”
这是事实。
谁都不会干这样的事情。
“我们不要县里的供应，我们要雪区的蔬菜供应，独家供应合同。另外，我们以后也不会再在县城里做蔬菜批发了。”
唐素芳说道。
刘农顿时明白了他们的想法。
他们这样也好。
对农禾生态来说，扩大了市场。
对自己未来的计划，有很大好处。
上市评估，这些都是算钱的。
随即点头说道：“没问题。”
从这里运到雪区，2000公里的路程。
这年头，并没多少人愿意到那边生意。
虽说生意好做，钱也很好挣，真没几个人看到这方面的市场，吃得了这个苦。
或许，原本这两口子就是因为看到了雪区的市场，从而投资蔬菜种植基地？
刘农突然意识到，唐素芳才是两口子中有眼光的人。
明白归明白，倒也没有别的想法。
至于拉他们投入更多，他没有想过。
刚跟两口子签完合同，等他们打账变更股权的刘农，就被着急忙慌的梁峰找上了门。
“让我去？我去干什么？”
刘农一头雾水。
宏源会所现在经营得好好的。
梁峰突然跑来找自己，如同要破产了一样。
“张涛也搞了一个会所，全部都是照搬我们的模式，会员会最高才20万……这对我们生意造成了不少影响……前阵王总说你忙，不要打扰你……”
张涛终究还是山寨了王东升的宏源会所？
刘农目瞪口呆。
050 跟风？让他跟，不亏死他算我输
“究竟怎么回事？”
刘农跟着梁峰到了宏源会所。
即使张涛真的这样干了，对他们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的。
除非已经有了影响，王东升才会着急。
一到宏源，就直接问王东升。
“那狗曰的，完全是按照我们的来，挖走了几个服务员，不收会员会，，我们不少的会员也到了那边……”
王东升把情况说了。
其实跟刘农之前想的一样，对方会模仿。
而且，一开始都是学习这边的模式，各种高端的服务，却先不收会员费。
再让人放出消息，即使后面收会员费，也会很低的。
毕竟，谁赚钱都不容易。
“他这是在恶心咱们。”王东升愤怒地说道。
刘农看着他，“有人要求退费吗？”
“有，不过都是低端客户……之前就说过，不退费……”梁峰急忙说道。
“退给他们，按照每天算，多少时间扣多少，但是我建议，这些客户以后不管怎么样，都没有必要让他们再成为我们的客户……”
“可现在对我们来说……”王东升一脸苦笑。
一旦会员流失，这事情就变得严重了。
“你觉得，我们真正的客户，有多少人在意那点会员会？”刘农看着已经乱了阵脚的王东升。
王东升愣了。
这问题，他没有想过。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他们能提供我们的服务，而且还收费低廉……”
“有很多东西功能同样，但是因为品牌不同，价格差距就很大，为什么很多人还是喜欢买贵的呢？”刘农问王东升，“不用乱，等到明年会员续费的时候，就知道了。张涛不可能就这样的……对了，有没有分析，我们的客户主要哪些城市去得多？”
“肯定北上广深啊！”
“那就先准备开分店，不要声张出去……人员培训等，可以着手进行了……”
“如果张涛跟着也开呢？”
“就怕他不跟着开！在其他城市，他有多少朋友，多少客户？”
王东升瞬间就明白过来。
“另外，向会员们宣布，咱们的一些平时难以搞到的老酒什么的，也可以定制，直接送上门……农禾贸易那边，已经找到了不少货，得出货了……”
这些手段，都是为了防止目前的局面。
“我去，刘老板，你可是稀客啊！公司开张这么久，你终于舍得来了！”
看到刘农出现在公司，冯程的表情跟动作都极为夸张。
直接搂着刘农的脖子，亲了几口。
“你再这样，就把你办了！”
“好啊，走，办公室里，那刺激……”
冯程说完，就把刘农往办公室里面拖。
看得公司里的人目瞪口呆。
这还是平时冷冰冰的老板？
这样奔放？
“那人是谁？老板未婚夫？”
不认人向周围的人问道。
“别瞎打听，那也是老板！比咱们小好几岁呢！”杨锦没好气地说道。
冯程开玩笑也不分场合。
莫非，这对狗男女真的勾搭上了？
赶紧跟着去了办公室。
还好，两人没抱在一起。
“杨姐，你来得正好，有点事情商量。”刘农对着杨锦招呼。
对于冯程，他也没法。
明知道对方没有别的心思，可男女之别，得顾忌啊。
总不能，真的亲几口回来。
“……事情就是这样，我们之前的计划得加快，现在开始供应各种高端食材以及酒水茶叶……”
“早就该这样了。钱都没了！”
“我会再拿出三百万来，你投不？不投就降低股份比例！”
“投！想要稀释我的股份，门都没有。”
冯程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你不是都投到生态公司了？哪里来的钱？”杨锦皱着眉头问刘农。
这货该不会是为了骗冯程继续投钱吧？
之前就用个方案，直接从冯程手里拿了五百万，然后啥都不管，公司建设什么的都是她们在一手操办。
现在又来？
作为朋友，她有必要提醒冯程，不要被爱情迷住了眼睛。
“对啊，你哪里来的钱？”冯程也回味过来。
刘农的经济状况，她是知道的。
大部分都投入到了农禾生态的建设上面。
“有人入股农禾生态，给了五百万……”刘农知道杨锦怀疑自己在骗她们，所以没有任何隐瞒。
“这么快！就投入六百多万，然后就估值4000万？你在骗我？钱要是有这么好挣……”冯程听完后，瞪大了眼睛。
这个完全是骗钱啊。
“基地在那里，再有一个多月，蔬菜就上市了……养殖现在也能看到……”刘农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行了，就这样，我还有事要忙。”
说完，也不管冯程闹腾要让他请客，直接就走了。
张涛的行为，让刘农开始加快了所有的步伐。
就连王东升的宏源会所，也同时在几个大城市开始建分号。
张罗具体的东西，那是王东升去的，他也懒得管这些。
一直到一个月后，张涛的人才知道。
“老板，张涛他们跑到外面去建分会所了，咱们要不要……”
“不用，现在他们就流失了不少会员，抗不到明年，等明年他们熬不住的时候，咱们直接接手，甚至都不用浪费时间装修……”张涛根本不在意。
去别的城市，王东升可没有在蓉城这么多朋友。
他的想法是很不错的。
如果不像现在这样，让王东升把手里的资金消耗，到时候怎么让他无法翻身？
反正已经敌对了。
这事情，没有了任何回转的余地。
“你老板疯了？现在规模已经很大了，还要继续扩大？”陈秀芳平时不干涉儿子的事情，可这事情，不得不插手，“儿子啊，实在不行，咱们还是另外换个老板吧……你这老板脑壳有包……”
刘农看着老娘，有些无语。
很想告诉老娘，自己就是那个脑壳有包的。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妈，我老板有钱呢，你不用管。不过，我觉得我们的房子，得重新修一下……你说目前小禾回来没问题，房子面积不小，多来个人都没地方住……我这都到了看对象的年龄，家里这情况……”
“你有什么想法？”
陈秀芳脸上变得严肃起来。
是啊，儿子不读书了。
该考虑这些事情了。
“修楼房？”陈秀芳脸上有难色。
现在农村里，都是修楼房了。
女方还没有要求一定得在城里买房子，但是家里房子越好，肯定越能给儿子说到媳妇儿的。
“修个四合院吧……”
刘农说道。
陈秀芳自然不干。
“妈，我老板给钱呢！当初我也没想过这些，他就说只能修一层，没有说修多大……”
刘农是了解老娘的。
陈秀芳本来想说，先让他老板出钱，修一层，然后自己掏钱修一层。
一听到这话，有些纠结。
“妈，咱们修一个三进的四合院，以前地主老财才能修呢！再说了，以后都修楼房，楼上都不沾地气……”刘农知道老娘的心思。
要修房子，肯定修四合院。
“要不然，我们公司修宿舍，咱们就不用修了，去住宿舍就好了。你得想清楚，住楼房，不能养鸡鸭子，也不能种菜……”
为了增加说服力，刘农直接把梁峰也找来当了说客。
说什么公司一方面是为了奖励刘农，另外一方面就是为了生意，以后有客人会到这边参观的……
说得陈秀芳将信将疑。
“那也得过年后才修啊……”
最后，陈秀芳还是妥协了。
“刘农是这样说的？”
王东升听了梁峰的汇报，有些摸不准这个年轻人的真实想法了。
建四合院？
“是啊！他可能想要以后成为宏源的分店……”梁峰忐忑地看着王东升。
王东升这次只是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第二天，王东升就主动去了刘农家里。
一听到说这是刘农老板，陈秀芳非常热情，倒是把王东升搞得尴尬不已。
“没办法，怕吓着我妈，就说你是我老板了……”刘农把王东升带出来后，才笑着解释。
“你真想修四合院？现在别人都是修别墅或是洋楼……”
“到以后，千篇一律的都是别墅跟小洋楼。四合院才是王道！至少，不用爬上爬下……”刘农笑着说道，“而且，这以后，确实会有一些客人来考察，从蓉城过来，也不过七十来公里……”
王东升明白了。
梁峰的猜测，没错。
刘农有想法。
“你不要想多了，我只是修来自己住着舒服而已。要不然，也不会提供给你这个方案……”刘农知道王东升的想法，“过年是宴请的高峰期，其他城市的分会所，得在过年前开业。”
“都已经准备好了，就是来问你这个……”
王东升心中是没底的。
几个大城市，租金都不便宜。
其他的会所开起来，他手里就没有多少资金了。
这几个月，基本上没有新的会员增加。
“不用担心，先跟其他客户联系，只要是会员，我们有的地方，都不再收别的费用，除非宴请的……你觉得，张涛敢这样玩儿么？”
王东升眼睛顿时亮了。
如果张涛从一开始就多个城市连锁，或许还有机会把他干下去。
现在？
张涛的那些客人，没有多少是全国到处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