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今天是假期最后一天。三月刚过,最近两天气温却让人有即将入夏的错觉。 座无虚席的场馆里有些热,余诺背后出了一身薄汗。 付以冬正在刻薄地吐槽前男友,余诺耐心地听。 当现场爆发出一阵尖叫的时候,她们的谈话也戛然而止。 抬头一看,六点五十,比赛即将开始。 付以冬烦躁地啧了声,“算了,不说了,膈应。” 主持人正在台上暖场。 短暂的介绍过后,左边的队伍先上台。当队员身影投掷到正中央的屏幕上时,场内起了小高.潮,基本上都是女粉的声音,音浪几乎要掀翻场馆。 紧接着,轮到右边的队伍进场。 现场狂热的气氛诡异地断层,安静了几秒,几个穿黑色队服的年轻男孩从旁边的通道里走出来。 当主持人念出TG战队名字时,台下观众像是终于反应过来。 不知从哪个角落,稀稀拉拉地传来敷衍的掌声,很快就被唏嘘声掩盖过去。 倒是付以冬格外激动,跳起来挥舞灯牌,撕心裂肺地喊着Conquer,闹出的动静引来前排注目礼。 余诺看见有几个小姑娘朝这边翻白眼,赶紧扯了扯付以冬衣服下摆,让她坐下来。 付以冬不管不顾,继续呐喊:“Conquer!Conquer!!!Conquer!!!!!!” 因为余戈的原因,余诺平时也或多或少关注一点LPL赛事,尤其是LPL被纳入亚运会表演赛项目后,外界对电竞比赛的关注度开始爆炸式上升,身边的男生都在讨论。但她平时就是个二次元妹子,偶尔玩玩cosplay,对LOL圈内的事情了解不多,仅限于OG的几个职业选手。 中央屏开始切画面,给到赛前准备的选手。 付以冬坐下,整了整衣服,有点愤愤不平,“这个导播好他妈偏心,镜头全在OG那儿。” 自S8之后,WR几乎全员退役,OG算是近两年LPL最吸粉的队伍,话题热度高,尤其是有Fish这种明星选手,平时比赛遇到人气比较低迷的战队,现场应援确实会有一边倒的现象。 但是今天...氛围似乎格外剑拔弩张。 余诺有点摸不清状况,四处看了看,悄悄问付以冬:“怎么回事,为什么都在嘘这个队?” 付以冬说:“因为他们得罪OG了呗。” 顿了顿,她补充:“准确点儿,是得罪你哥了。” 余诺:? 圈内有这么一句话:得罪了Fish的女粉该怎么办? 答案只有一个: ——建议直接入土为安。 众所周知OG这种流量队,粉丝战斗力是最强的,目前在电竞圈几乎无人可敌,其他人能躲则躲,谁都不愿意惹。 但凡是惹上的,没一个有好果子吃。 余诺皱了下眉,问她:“什么得罪我哥?” “你不知道?” 余诺摇头。 “就是上次OG输给TG了,这事儿后来闹的还挺大。” 等着比赛正式开始前,付以冬跟她说了几句,余诺隐隐约约就有了点印象。 当时揭幕战,万众瞩目的OG突然爆冷翻车,被一支还是新队伍的TG血虐,出乎所有人意料。 虽说赛场上胜者为王,实力说话,但OG不仅是输了,还输的特别难看。水晶被点爆的前几秒,对方ADC嚣张地堵在泉水口,目中无人地亮出队标,顺便还点了个嘲讽的赞。 比赛结束,圈内一片沸腾。 OG粉丝给气的够呛,哪蹦出来的野鸡队在这日天日地这么拽?!在超话骂了会,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恶气,纷纷开始下场,点草TG亮队标的ADC。 OG到底还是人多,战斗力可想而知。当天晚上,#Conquer滚出LPL#的话题一度被刷上了热搜。 余诺默默地想着。 原来是这个事。 付以冬转头,四处看看,语速很快:“TG的官博太惨了,都被骂出了十条街,几百人的超话也是,惨的要死,被屠版了个彻底,你说说,OG粉丝是不是输不起?至于吗?” 付以冬这边咬牙切齿,余诺拿起手机,在微博上搜了搜。 去实时广场大概扫了一眼,TG还好,主要是那个AD单独拎出来,被骂的一无是处,质疑声从职业态度到人品各方面。 再往下滑,零星有几条帮他说话的: @椰椰:“说实话,OG粉丝小了,格局小了。你们骂归骂,Conquer照样赢,气不气气不气。” @0.5M:“操,我还没见过这么狂的AD,这个小新人嚣张是嚣张,操作也真的是华丽...真是逆风输出第一人,说实话有点当初Wan神内味了。” 场内开始正式解说,余诺把手机收起来。 TG作为今年刚刚组建的新军,出道的首个赛季,就先后干翻了圈内几支豪门强队,甚至把官方点名的银河战舰OG拉下马,一路连胜,在联赛的排名一直飙升。 男解说笑:“TG最近风头正盛啊。” 女解说:“赢下今天这场,他们在联盟的排行榜就登顶了。” 男解说:“TG这五个选手里面,有三个都是新人吧?听说当初是东拼西凑,临时组的战队。结果一路打到现在,太励志了。” 本赛季的规则是双轮回,队伍之间会交手两次。今天也是OG和TG第二次交手,也算是恩怨局。 现场几乎百分之八十的都是OG的粉丝,剩下的,有的是工作人员,有的是临时拉来充数的路人。 不过TG也不是完全没粉丝,至少付以冬就被圈粉了。 “余诺,我觉得Conquer有那范儿。” “什么范儿?” “吸粉的。你别看他现在圈内风评烂透,但是电子竞技,重要的还是成绩。要是今年TG能夺冠,或者进个决赛,Conquer那个操作,粉丝指定爆炸。” 余诺听着她说,嗯了声,“那你到时候就是老粉了。” 与此同时,现场突然又开始骚乱。 一看,果然。 ——OG-Fish的那张帅脸又出现在导播的镜头里。 付以冬火气也消了点,笑嘻嘻道:“你哥确实帅,可惜我不吃高冷款的,我喜欢Conquer那种,看着就很他妈带劲。” 余诺:“.....” * 本来今天只是一个常规赛的BO3,却因为之前的矛盾,让现场气氛都变得焦灼。 第一局结束,OG拿下比赛。 周围粉丝热情都很高涨,趁着休息的间隙交头接耳。十分钟前,付以冬接了一个电话,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余诺昨天熬夜修片,到现在只睡了几个小时,眼睛干的有些发涩。 她摸索着,把包里的眼药水拿出来滴。滴完之后,仰头把隐形眼镜戴回去。 胳膊肘忽然被人撞地一歪。 是个小姑娘,惊叫了一声,忙向她道歉。 余诺微微转开身子,把脚收起来,让人过去:“没事。” 等人走了,她坐好,发现隐形眼镜不知掉到哪去了。在地上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余诺轻轻叹了口气。 付以冬半个小时后才回来,抽抽噎噎的,眼眶红肿。 余诺侧头看她:“怎么了?又和你前男友吵架了?” “懒得理那个傻逼,真晦气。” TG第二场赢回来一局,还剩一场决胜局。付以冬也没心思看了,一直在微信上和前男友撕逼。 余诺眼前模糊,大屏幕上的游戏画面看不清,她游戏理解也不行,只能听听解说的声音。 第三场前期是OG大优势,经济优势一度领先到8K,把对方高地都破了两路。 结果最后一波团,打野被Conquer在草丛蹲到,之后OG一路溃败,硬生生葬送了整场好局,让TG绝地翻盘。 又输了。 现场粉丝都气死了。 余诺身后有个大哥直接开骂,“离谱,就真尼玛的离谱,菜成这个逼样还来打职业,早点回家抠脚去吧,操!” 另一个人中肯评价:“你别说,那个叫Conquer的吧?他真有点东西,秒人的时候操作拉满,太秀了,人都给我看傻了。” ... ... 余诺估摸着余戈心情不好,斟酌着发了条消息: 【哥,我在现场,跟冬冬一起来的^^】 一分钟之后,那边回了个“?”,紧接着: 【休息室,过来】 比赛结束,留下来的人不多,OG粉丝大多数都走了,有两个选手在旁边进行赛后采访。 付以冬拿纸巾擦眼泪。 余诺收拾包,“冬冬,走吧,去找我哥?” 付以冬按住她:“等等。” 按照流程,等会还有个抽粉丝上台送礼的环节。说是以抽的形式,但TG真实粉丝也就那么几个,付以冬早就知道自己选上了。 礼物是由工作人员准备的,其实就是走个形式。 临上台前,付以冬打开粉饼盒补妆。 余诺一边等她,打开微信,和古风圈的某个策划小姐姐敲定晚上出的海报细节。 没过会,付以冬急匆匆跑过来,将她从位置上拉起来。 余诺稀里糊涂,被拽着往前走了两步:“怎么了?” “不行不行,我这张脸太惨不忍睹了。” 余诺啊了一声,“什么?” 付以冬:“我妆给哭花了,镜头底下太死亡了,还是你去帮我去给Conquer送礼物吧。” “可是...” 没等余诺拒绝,付以冬就把她推了出去。 旁边的摄像头已经对准她。 赛后女主持笑着:“诶,接下来这个粉丝好像是个小姐姐?” 余诺进退两难,回头看了眼付以冬。 付以冬双手合拢,祈祷地看着她。 她犹豫了下,无法,还是拎着礼物,硬着头皮上了。 余诺前几天约了个《DarlingintheFRANXX》02的片,刚好想染发,就直接把头发染成了春季樱花的粉棕,很温柔,也不算很夸张的颜色。 她是长卷发,穿了个白色毛衣,深蓝色牛仔裤。皮肤很白,瘦得匀称。很显小的一张脸,看着乖乖的,像是庙会卖的瓷娃娃。 主持人问:“小姐姐你好,请问你礼物是想给谁呢?” 余诺接过话筒,看着台下,一片模糊,“给...Conquer。” 主持人:“哈哈哈,是Conquer的粉丝呀,你有什么想对他说的吗?” “......” 余诺使劲回忆,平时她哥微博底下那些女粉丝怎么说的来着? 她有点艰难,“呃...嗯,就是,希望Conquer能越打越好,春季赛加油,不留遗憾。我会一直支持他的。” 主持人站在旁边,笑着说了句话。 周围杂音很吵,余诺没听清,“什么?” 主持人又重复一遍:“你可以去跟喜欢的选手合照了。” 余诺如释重负,紧接着脚步一顿。 完了,她根本不知道谁是Conquer。 幸好主持人指了方向。 余诺眯着眼才把人辩清。快步走到那个选手旁边,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摆好姿势,对着镜头比了个耶。 两三秒之后,她很有礼貌地把礼物递给右手边的人。准备下台。 那人似乎愣了一下,问的疑惑:“哎,你不是Conquer粉丝?” 余诺下意识点点头。 旁边几个年轻大男孩对视一眼,笑的东倒西歪。他们光乐,也不说为什么。 她有点迟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有人提醒她:“Conquer在那儿呢。” 余诺迷茫地转头,和另一个人视线对上。 她只到他的下巴。 隔得近,大概只有半米。余诺看清他的脸。 余诺短暂地懵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 ——她好像认错人了! 余诺凝固住。 灯光把舞台照的很亮。 他一只手插在兜里,懒洋洋地没站直。眼皮半撩不撩的,好像有点不耐烦。因为身高差,回看她的时候,有些轻微的俯视。 隔了两秒。 “你好?”他挑了下眉。 第 2 章 空气突然就静默了,余诺语言功能全部丧失。 他站在那儿,表情很淡,眼神都没变一个,似乎并不在意刚刚发生的事。 少年人身形瘦削,一张极英俊的脸。有束光正好落在他肩头,金色的队标上。 定了定神,余诺找回自己的声音,“对不起啊,我眼睛有点近视。” 瞧着这边不太对,赛后主持关心地问:“怎么了吗?” 边上几个TG的队员还在看热闹。 余诺忙递出礼物,说:“这个,给你。” 旁边人终于笑够了,咧开嘴:“愣着干嘛,妹子礼物不拿?耍大牌呢?” “......” 余诺睫毛轻颤。 更尴尬了。 他随便看了眼他们,没搭腔,伸手把东西接过去,态度懒散,说了声谢谢。 “不、不用谢。” 本来还想解释一下,但是已经拖了很久了。余诺头顶冒烟,窘窘地又说了声抱歉,迅速逃离现场。 付以冬在台下等着她,也被逗乐了,有点不可思议,“余诺,你刚刚是有多不走心?” 余诺脸还是红的。 她脸皮薄,一紧张就容易脸红。 余诺一口气噎得慌,“你突然让我上台,也没告诉我是谁,我又不知道那个Conquer长什么样。” 付以冬觉得挺有意思的,嘿嘿一笑,推着她往前走,“不是,就比赛开始前,我给他打call那么久,谁知道你都不带往台上扫一眼的啊?” “......” 余诺还是没缓过来,懊恼:“太丢脸了。” “有什么丢脸的。”付以冬安慰她,“多大点事。” 手机正好响了,余诺看了眼来电显示,平复好心情,接起来。 余戈:“人呢。” 余诺应了两声,“刚刚有点事,我马上去找你。” “你刚刚干什么?” 后台休息室里有现场直播,估计她上台送礼物被余戈看到了。听这语气,她都能想象出他的表情,肯定眉头紧皱,不耐烦极了。 余诺把刚才的情况交代了一遍。 等电话挂断,付以冬拧开一瓶水,喝了口,“你哥啊?” 余诺嗯了一声,“他们等会要去吃饭,你跟我一起?” “不了,你去吧,我等会还有事。” * 后台有几个工作人员认识,看见余诺,还来打了个招呼。 走到OG休息室门口,里面坐了一圈人,教练正在发飙。她没进去,站在过道上等了一会。 不知道该干什么。 余诺摸出耳机,拇指顶开歌单,开始找歌听。回了几条消息之后,点开微博。 她小号关注了几个电竞博主,清一色的,都在讨论OG又一次输给TG的事情。 余戈打职业有三年多了,比赛有输有赢,有低谷也有巅峰。这个圈子,打得好的时候都是夸,打的差恨不得刨你家祖坟,都是常事,所以她平时很少关注这些,怕看了影响心情。 不出所料,才半个小时出头,OG的官博底下评论过万,铺天盖地的骂声。 铁粉A:【真有你的OG,不愧是你。】 铁粉B:【这是蓝莓,这是草莓,遇见你OG算我倒霉。】 铁粉C:【打尼玛的什么东西,第二把全线被爆就算了,第三把这么大优势还能被翻??能不能整点阳间的比赛给大伙瞧瞧?都快季后赛了还全员犯病搁这整活呢?】 楼中一人阴阳怪气嘲讽: 【OG打比赛的时候但凡有你们粉丝一半的输出,能被TG连着干碎两次?】 余诺又点开某玩电竞的微博,刷新了一下,有个半个小时前发布的: “这个叫Conquer的新人AD确实很惊艳,我有预感,他一定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还po出了几张现场图,其中一张是GIF动图,镜头一扫而过,只有几秒。Conquer把黑色耳机摘了扔桌上,嘴角勾的笑容,自负又轻佻。 底下热评之一: 【OG粉丝先别骂了(顶锅盖),难道只有我想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吗#允悲#......?他笑的时候那种痞痞坏坏又帅帅的感觉...特别像我高中暗恋过的学渣校草。】 热评之二: 【讲道理全都在喷,他还是狂,操作起来完全不带怕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记住一句话,莫欺少年穷。】 余诺点开九宫格,从第一张图片开始看。 在GIF的那张停顿片刻,拇指往左一滑,一张黑白图跳出来。 余诺顿了顿。 这是几个月前揭幕战刚打完,在场馆的后台出口抓拍的。 图里的Fish,粉丝环绕,捧着鲜花礼物,保安辛苦维持着秩序,跟拍的摄影师长.枪短炮。 而另一头的Conquer,和旁边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他独自拎着鼠标键盘,在廊道尽头背影寥落。根本没人把他放在眼里。 黑白图底下,跟着两行字: “那年十九,我站着如喽啰。” “那时我含泪发誓,一定要让所有人看到我。” ... ... 明明是玩梗,余诺却盯着这句话出了神。 肩膀忽然被人拍了拍。余诺抬头,是OG战队的经理。 “小诺,在这干嘛?怎么不进去?” 余诺按了锁屏键,“看里面有事。” OG经理耳朵夹着打电话,把门推开,“进来吧。” 里面的短会开完了,气氛有些消沉,几个队员正在收拾键盘鼠标。余诺一走进去,Will先看到她,“妹妹你来了。” 余诺跟他问好。 别人闲扯,余戈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他一向寡言,也没人去打扰。 战队的数据分析师在和教练复盘今天的比赛,Wlii和打野也跟着聊。时不时飘两句到余诺耳朵里。 “我们龙团那波,Conquer跑到草丛蹲人,我还真被他秒了,这人就你妈邪门儿。” 小C插话:“别说,说就是你菜。” Will扭身跟小C打闹在一起,“操,你嘴这么欠呢。” 其实今天这场比赛的输赢,对OG后续影响不大。他们积分也高,紧紧咬着TG排在总榜第二,毫无悬念能进季后赛。只是之前骂战太凶,导致现在局面就变得很僵硬。 银河战舰在这种小破队身上折戬一次就算了,偏偏又来第二次。 这下粉丝也没话说了。 按照那些看热闹的路人话来总结OG这事,就是,世纪打脸,节目效果直接拉满: ——粉丝骂最狠的话,主队挨最毒的打。 * 每次比赛结束,俱乐部的人按照惯例都会去搓一顿,地点是附近的一个火锅店。收拾好东西后,他们从场馆后门出去,大巴车已经等在那。 从通道走出去,前方突然变得嘈杂起来。 余戈和几个人一现身,就被热情粉丝团团围起来。 一群姑娘很激动,一拥而上,有安慰有鼓励。余戈停下脚步,接过粉丝递出的纸笔,一边道谢,低下头签名。 学校的导师刚好来了电话,余诺专心听那边交代事情,步伐慢了一步。落在大部队后面。 挂了电话,不小心撞到人。 余诺刚准备道歉,对方先打了个招呼,“咦,你不是刚刚那个小姐姐吗,怎么在这?” 余诺仰着脸,有点茫然,“啊......” Killer有点疑惑:“你...来等Conquer的?” 余诺以为自己眼花。跟前五六个,都是TG的人。 她沉默了,目光游移。 怎么又在这碰上了..... 都在看着她。余诺一阵心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顿了一下,说,“那个,我,我其实....” 另外一个人了然地笑:“你真的是粉丝啊?之前连人都没认出来,我们还以为你是工作人员。” “......” 这话把余诺难住了。 刚刚那一系列误打误撞的乌龙,眼下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她只好硬着头皮承认:“嗯,是粉丝。” “来要签名?” 他们几个刚刚打职业,一出道就腥风血雨,这会儿居然有个“专门守候”的粉丝,觉得新鲜又惊奇。 瞧着他们的期待的眼神,余诺沉默一会,到底还是点了个头。 比起Killer热络,旁边的人就沉默了些。 陈逾征带着棒球帽,帽檐压低,用手机看刚刚的比赛复盘。胳膊被人撞了一下,他才摘下一边耳机,侧头。 Killer用下巴示意站在旁边的余诺,满脸促狭的笑意:“喏,妹子找你签名。” 他眼睫一撩,漫不经心往余诺的方向扫。 对上一双深长的眼,她心脏一跳。 幸好余诺有随身带笔的习惯,她赶紧地把背包卸下来,从里面翻出一支笔,递过去。 陈逾征把笔拿着,却没动作。 有个小胖子催:“搞快啊。” 余诺忐忑地问:“...不方便吗?” 陈逾征慢条斯理地说:“你想我签哪。” “......” 余诺愣了一下,发现: ——她居然没给人家纸!!!!! 余诺满脸窘色,摸了摸兜,又在包里翻找。 愁死了,怎么连个破纸片都翻不出来。 余诺讪讪地,不敢抬头。 脑子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她一时脑热,脱口而出:“你,签我衣服上行吗?” 几个大兄弟盯着余诺身上的针织毛衣,陷入沉思。 她揪起一截下摆,是穿在里面的长衫,天蓝色的棉纺,“这里。” 陈逾征沉默几秒,把笔帽拔开。 ... ... 这边,余戈应付完粉丝,一回头,看到余诺跟TG的人站在一起。 他眉头下意识蹙起,连名带姓地喊她名字,“余诺。” TG几个人瞬间消音,顿了下,齐刷刷转头。意外地看着出声的人。 只要是LPL的职业选手,没人不认识余戈。 ——从OG青训队直接提上来的ADC,巅峰时期连夺春夏双冠,甚至拿下当年的MSI,到现在已经成为建队核心。 这两年国产AD良莠不齐,余戈算是周荡退役以后圈内选手的职业标杆之一,粉丝数庞大。只不过他平时脾气孤傲,很少人会去自讨没趣跟他套近乎。 “你在那干什么?” 余戈冷着一张帅脸,话对着余诺说,看向的人却是陈逾征。 四目相对,陈逾征拽劲儿上来了,扯了扯嘴角,噙着笑,眼神里满是挑衅。 见余诺仍然原地杵着,余戈当时就有点不耐,视线跳开到她身上,“过来。” TG众人的视线在余戈和余诺身上来回转了几圈,还没明白过来是什么事。 此刻,余诺脑子里想到的,全是TG和OG的各种“新仇旧恨”。她把包背回身上,强装镇定,声音很小地道别:“那...我先走了。” ... ... Killer看着余诺小跑过去的背影,不免诧异,张了张嘴,问:“啥情况,这个妹子和Fish认识?” 几秒之后,陈逾征把耳机重新戴上,“关我什么事。” 小应一拳捶上他的肩,“嘿,你摆什么谱呢,女粉丝都不关心一下?” 陈逾征还是那副倦懒样子,哼笑了声,没接话。 * 开车的时间差不多到了,助理蹲在旁边跟别人闲聊,等着司机来。 粉丝实在太多,保安挡不住,走了一拨又来了一拨。 周边有几个年轻女孩举着手机往这边拍,兴奋地窃窃私语。过了会,小心地冲这边喊: “鱼神季后赛加油!比赛输了没事,好好调整,注意身体呀。” “我们会永远支持你的!” 余戈草木不惊,懒得说话,礼貌地冲她们点头。 余诺刚喊了一声“哥”。 余戈瞟了眼她。 “......” 她把后半句又咽了回去。 “等会。” 余戈突然停下脚步。 余诺不明所以,“怎么了?” 余戈微微垂着眼睛,眉头紧蹙。 余诺慢吞吞的,顺着他的视线低头。 蓝色的白云底棉衬,靠右的位置,一行突兀的【Conquer】横躺之上。 余戈几乎没表情,语气冷得掉冰渣:“这什么玩意儿?” 第 3 章 余诺一下呆了,忙把刚刚发生的事解释了一遍。 听完,余戈冷哼一声:“他以为你是粉丝?” “差不多...吧。” 余戈嗤笑,“真够扯淡的。” 余诺小心看着他的脸色。 幸好这时候Will过来,看余诺耷眉的样子,以为余戈又在训人。 Will:“怎么了这是。” 余戈眼也不抬,“什么事?” 两人聊天,余诺就跟在旁边神游。 和别人说完话,余戈把目光转向余诺,充满了审视的意味。 她脚步一滞。 余戈又瞥了一眼她毛衣下摆,像是觉得碍眼,不咸不淡道,“晚上回去把衣服丢了。” 余诺语塞。 * 和OG的人吃完饭,余诺拦车回学校。走到校门口,又拐了一步,去刚开的甜品店买明天的早餐。 店里光线柔和,晚上这个点,餐品柜里的大多数面包都被挑走了。 她蹲下来看,透过橱窗,纠结是买蓝莓酱的还是奶油。身边恰好有两个男生停住。 他们聊起最近大热的一款吃鸡游戏,边聊边笑,似乎在等人。 说着说着,突然有一人问:“对了,你今天看了OG比赛没。” “我好久没看了,他们打哪个队,赢了输了。” “被TG打烂了。” 余诺手一停。 “OG这么拉跨?”男声讶异,“又脑瘫了?” “还行吧,就是打野装了几波。” 两人开始议论起今天的比赛,余诺迅速下了决定,拿起了蓝莓酱的面包起身,去柜台结账。 和他们擦肩而过,一句话又飘到耳朵里。 “...Conquer那个逼是真的猛,我要是有个批就去给他透了。” “操,你别恶心老子。” ... ... 余诺拿着面包回寝室,只有一个人在看剧。 梁西看到她,主动打了个招呼,“你回来啦,今天去哪耍了。” 余诺:“去看比赛了。” 梁西像是想起什么,“对了诺诺,我有件事想找你帮个忙。” “嗯?” 梁西:“嘿嘿,我不是交了个男朋友吗,他前两天跟我聊天,说他偶像就是OG的Fish,诶我一想这不是你哥吗。你要是方便,能帮我要个签名不?等到时候过生送给他。” 余诺微忖,答应,“好,那你到时候提醒一下我。” 跑了一整天,疲倦的厉害。她走到自己位置上,把手机充上电,坐下来休息了一会,打开镜子开始卸妆。 晚饭吃的火锅,头发和衣服上都沾了味道。余诺卸完妆就拿睡衣去浴室。 洗完澡出来,拿起手机。前几分钟有个策划小姐姐的消息,提醒八点发广播剧,让她转发一下微博。 这个广播剧是最近很红的某本耽美,还专门找了几位有名的Coser照了几组古风片。 余诺刚上大学就踏入中抓、古风、Coser三个圈,不过她平时偶尔玩玩,在圈内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透明,这次就担任了一个后排的女配。 转发微博后,陆续收到几十条粉丝留言。 她一边看,一边拿起吹风机吹头发。 轰轰声中,梁西喊她,“诶,小诺,我要洗衣服了,要不要顺便帮你也洗了?” 余诺探头,应了一声:“好,谢谢啊。” 完了她突然想起什么,放下吹风机站起来,“等等。” 梁西正把衣服一件件丢进洗衣机,“怎么啦?” 余诺弯腰,翻了一下,把今天穿的上衣找出来。 “你这件不洗?” “啊?”余诺拎着手上的毛衣,莫名有些心虚,“我...暂时不洗了。” 余诺刚刚只是下意识想到这个衣服上还有签名,念头一闪过的时候,就把衣服拿了回来。 想到余戈那句话,她思考半晌,还是找了个塑料袋,把衣服装进去,拉开衣柜随便找了个角落塞进去。 * 过了几天,付以冬又来约她去看比赛。余诺忙着改图,在电话里敷衍了几句。 付以冬不停央求,余诺反射性地拒绝,“算了,你找别人。” 听她这语气,付以冬立刻明白了六七分,啰里吧嗦一大堆:“哎呀,你咋回事,还在纠结那个事儿?你别放心上了,你不混电竞圈不知道,Conquer这段时间不说多火,人家好歹有点小名气了,上次我和一个基友去,看到好几个女孩儿专门等他呢。说不定人家早把你这个假粉丝忘了。” “不是。”余诺三言两语也说不清,叹了一声,“下次吧,最近真的忙。” 和付以冬这通电话打完,她很快就忘了这件事。 某天想起来,去掌上英雄联盟搜了搜赛程。 春季赛已经进行到后半段,按照常规赛排名淘汰了八支队伍,还剩八支。现在已经打过一轮,留下四强,分成两组,下星期开打。 ... ... 终于有个空闲的周末,付以冬喊余诺去本市刚开的IFS逛街。到了才发现,一起来的还有个小姑娘。 两人都妆容精致,一身行头装扮的十分都市丽人,走近了,还能闻到香水味道。 付以冬先看到她,“你今天怎么这么素?” 余诺低头看了看自己。标准学生打扮,白衬衫和格子裙,纯白的板鞋,马尾扎低。之前的头发褪色以后,她又染回了黑,纯素颜,脸上寡淡,就涂了一层防晒。 余诺解释:“我刚睡醒,没来得及收拾。” 另外一个小姑娘也跟她热情地打招呼:“你好,我是冬冬的朋友,叫谷宜。” 余诺笑了笑,“你好,余诺。” 今天是周日,吃饭的地方各个都是爆满,门口排了长长的队伍。幸好付以冬提前订了某家日料店。吃饭时,两人一直讨论TG,余诺负责烤肉,听她们说,也没往心里去。 吃完饭,买了几杯奶茶,她们就在商圈附近逛街消食。趁那妹子打电话的间隙,付以冬神秘兮兮凑到她耳边,“你猜猜谷宜是谁?” 余诺:“......?” 看付以冬一脸期待,她只好配合:“是谁?” “TG打野的女朋友!” “什么打野?” “T、G。” 一颗珍珠卡进余诺喉咙里,她捂着嘴,激烈地咳嗽起来。 付以冬拍着她的背,揶揄:“我说,你至于这么激动吗?” 余诺摆手,“不是,不小心呛到了。”她顺了气,勉强开口,“...你们怎么认识的?” “TG后援会的粉丝群里,人特别少,就我们俩话多,后来微信加了个好友,就这么认识了。” 余诺恭喜她,“不错,你直接打入内部了。” 就在这时,谷宜冲着付以冬招手。 她们不知说了什么,付以冬脸上一亮,兴奋地比划着。 过了一会,付以冬走过来,语气沉痛,“诺诺,我得告诉你一件事。” 余诺一顿:“怎么了?” 付以冬抓着她的手臂,“你需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再说。” 余诺看着她的样子好笑,“我做好了,你说吧。” “我真说了?” “说。” 付以冬两眼放光:“我们去网吧,如何!” “......” 余诺:“就这?” 付以冬双手合十,期待地看着她,“怎么样?” 余诺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谷宜说,他男朋友在网吧玩,就在附近。” 余诺:“......?” 付以冬小心地补上一句:“还有他男朋友的...队友们。” * 最后硬生生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付以冬觉得吃完烤肉头发上有味道,非要找个理发店洗个头再去。 在网吧前台,谷宜跟男朋友发消息,说到了。付以冬从包里拿出一根唇釉,“诺诺,你要不要补个口红?” 余诺摇头:“不用了,你自己补吧。” 她和谷宜在厕所外面等着付以冬。 等了一会,微信收到付以冬消息: 【诺诺,你要不先跟谷宜进去?我肚子好痛!!需要方便一下!!】 还没来得及回复,就听到谷宜在旁边小声说,“以冬干嘛去了,怎么还不出来?” 余诺摇摇手机,解释,“她说她肚子有点疼,要上个厕所。” “那我们先进去吧!”谷宜焦急地想见到男友,“等会给她发个位置就行。” 余诺犹豫:“没事,要不你先进去,我在这里等等她?” 谷宜把她手臂一拉就往前走,“哎呀,等什么等,进去等!” 今天是假期,网吧的人很多,到处都没空位。TG的人都在一个包厢里。谷宜先推开门进去,余诺在门口踟蹰了一步。 她还是觉得有点尴尬,也不怎么想和TG这群人见面。本来打算等付以冬出来,跟她打个招呼,就自己去找个人少的地方上网。 但是刚刚只剩下她和谷宜,余诺其实不怎么好意思跟不太熟悉的人提要求,怕扫了别人的兴,也怕有点唐突。 这会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进去了。 房间里有两排座位,一排坐满了,另一排只坐了一个人。谷宜放下东西就直奔Van的旁边,“亲爱的,我来啦!” Van匆匆抬头看了她一眼,“宝贝等会,我打完了跟你说。” 其他几个人认识谷宜,随口打了个招呼,继续专注游戏。也没人注意到多出来的余诺。 包厢里一时间只有鼠标和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夹杂着混乱的几句,“最后一波泉水团了,冲冲冲!!!” “我不在,先别打先别打。” “保AD,我切后排,对面没大的。” “......MD别怂啊,往前平推,我伤害无敌的。” “儿子们,都躺好没?等着看爹天秀!” 局外人余诺默默地站了一会。 靠窗的位置被谷宜的包占了,余诺只能往旁边挪。还挨着不知哪一位TG的队员。 准备把椅子拉开坐下的时候,却突然犯了难。 余诺很少来网吧,导致她现在都不知道网吧的电脑该怎么开。 她站起来,到电脑背后找了找,没找到电源开关。 又弯下腰,在主机附近摸索,一番折腾,身上都热出了汗,结果还是没摸到。 幸好包厢的人都在全神贯注玩游戏,没人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余诺有点尴尬,坐下,正准备拿起手机,忽然注意到左手边的按钮。 她尝试着按了一下,电脑还是毫无反应。 余诺又持续地按了几秒,然后一惊,硬生生止住所有动作。 社会性死亡的一幕出现了。 余诺目瞪口呆。 ——她把旁边那位大哥的电脑按关机了。 她脑中轰地一响,整个人僵住。 沉默一下,余诺看着那人黑掉的屏幕,先是一脸茫然,紧接着,从耳根到脸,慢慢转红。 大哥戴着鸭舌帽,看不清表情。手还握着鼠标,保持着看电脑的姿势,似乎也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终于动了。扭过头,视线从电脑移到她身上。 网吧的灯光有些暗,把那人的五官朦上一层静静的,暖黄的光晕。 在余诺看清他脸的那一刻,窒息感瞬间从胸口涌到喉咙。脑子一片空白。 本来想解释两句,可实在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陈逾征面无表情,盯着她,缓缓问:“你有什么事儿?” 第 4 章 与此同时,包厢里其他几个人纷纷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卧槽。 Kliier没空往这边看,嘴里不住说着:“陈逾征你他妈搞什么玩意儿,怎么突然暴毙了??” 余诺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是他。 怎么又是他? 怎么总是他... 她完全懵了。 陈逾征平静地瞟了眼她仍放在按钮上的手。 余诺触电似的,把手缩回来。 陈逾征:“......” 余诺脸热得估计可以直接煎蛋,她窘得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小声结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电脑的开机键在哪。” 真的越说越尴尬。 只恨不得现在地上有个缝能让人钻进去。 TG几个人拉扯半天,最终以团灭GG(失败)。结束后Killer把耳机摘下来往桌上一摔,“你妈的——” 余诺被这一嗓子惊住了,扭头看过去。 Kliier正准备开喷的嘴一秃噜,“你、你这...什么情况?电脑为什么黑了。” 陈逾征一边开机,一边说,“刚刚掉线了。” 谷宜也发现了这边的动静,侧头询问,“啊?网吧怎么会掉线?” 余诺赧然,解释,“是我...我不小心把他电脑关了...” “关了......?”谷宜一脸懵逼,“你关他电脑干什么?” 余诺:“..............” 她好想走人。 电脑机械的荧光撒在陈逾征的脸上,他一只手在键盘上飞速地敲,输入账号密码。 其他几个打完游戏的TG队员偷偷看热闹。 余诺脸红红的,抿了抿唇,尴里尴尬地把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 包厢一片寂静。大家克制了一会,不知道是谁先噗了声,然后再也忍不住,纷纷喷笑出声。 Killer跟着笑了会,忽然发觉眼前这个呆萌的妹子有点眼熟,“我之前是哪里见过你?” 余诺头皮一紧。 辅助奥特曼糗他,“怎么见到个美女就你妈来劲?” Killer伸手打他:“我真的觉得眼熟。” “是是是,就硬眼熟呗?” 两人闹起来就忘了余诺这茬。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冷不丁的,有声音响起来,“你电脑右边。” 余诺愣住,不确定是不是在跟她说话。 陈逾眼神扫她,短短几秒,又收回。 余诺一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小小地道了声谢。 ... ... 余诺稍微平静了点儿,听到奥特曼喊:“陈逾征上号。” 不知是谁说了句:“他刚刚挂机,现在没法玩了啊。” 余诺心虚地摸过耳机戴上,尽量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她想了一会,打开百度的界面搜索:「英雄联盟掉线了有什么惩罚?」 网页转了一下,余诺把画面格缩小,挪到角落,然后才担忧地查看答案:「下一局等二十分钟。」 余诺坐如针毡。几分钟后,她悄悄去看旁边的动静。 电脑还是挂着游戏的界面,他支靠在座椅上,脖子上挂着耳机,眼皮微耷,手臂抱胸,不知道在发呆还是想事情,反正无事可做。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余诺的愧疚感瞬double。 她还在偷窥,他斜侧着眼儿看过来。 余诺呼吸一窒。 他问,“干什么?” 她慌张地啊了一声。 陈逾征微偏着头,懒懒道:“你盯着我看半天了。” 余诺整个人僵住。不用想,此刻她的表情一定超级心虚。她徒劳地指了指他电脑,“那个,我是不是害你打不成游戏了?” “是啊。”他轻描淡写。 “......” 非常生硬的一个开场,于是余诺只能继续没话找话,“你们不是还有比赛吗?怎么有时间来网吧?” 陈逾怔不知想到了什么,慢悠悠地问,“你知道我是谁?” “啊?” 余诺表情微微一滞,觉出味来了,心想他是不是在提之前她认错人的事。 她干笑两声:“你是Conquer,我认识的。” 余诺长相非常乖,所以充满了欺骗性。她一认真,就显得特别真诚,“你好厉害,我朋友她们都很喜欢你。” 陈逾征不经心地扯了下嘴角,既没接话,也没什么其他的表示。 好像有点冷淡... 余诺不知是不是自己说的有点刻意。又想起那天的场景,多少有些心虚。她讪讪的,识相地不再找话。 半个小时后,付以冬拎着几杯喜茶过来。她性格外向,聊了一会,很快就和一群人闹开。 刚好陈逾征的号一时半会没法排位,付以冬就开了LOL,蹭着职业选手的车队上分。 余诺无事可做,打开备忘录,开始用Word写菜谱。不知过了多久,肩膀忽然被人一拍。 是付以冬。 余诺把耳机摘下来。 付以冬支靠在她椅子上:“余诺,你这人还能再无聊点吗,来网吧工作?” “没,我给我哥弄的营养餐。” 付以冬哦了一声。 余诺大脑还有点放空,看着从包厢出去的几个人,茫然地问,“要走了?” “走啊,去吃宵夜。” 余诺收拾桌上的东西,把电脑下机,“跟TG那群人?” 付以冬理所当然反问,“不然呢。” 余诺看了看时间,有点犹豫。她想了一番,还是说:“冬冬,不然你自己去吧?我明天早上还有个兼职,这会学校门禁马上过了,我得回去了。” 付以冬“啧”了一声,“兼职什么,你哥没给你生活费?” 余诺摇头,“给的,不过我这不是马上就要毕业了吗,想自己攒点钱。” 她从小是单亲家庭长大,和哥哥都判给了爸爸余将。离婚后,妈妈出国,余将在当地开了个厂,后来厂子发展得不错,也越来越忙,根本没时间管他们。余戈只比余诺大两岁,因为家里没人,都是余戈照顾她。 余诺上初中时候余将又给他们找了个后妈回来,没两年就生了小孩,家里的气氛越来越奇怪。 余戈高考完就和余将彻底闹翻,带着刚上高中的余诺搬了出去。幸运的是后来被人挖去打职业,成名之后赚了不少钱,这些年一直养着余诺读书。 但余诺不想成为谁的拖累,毕业以后也不打算继续让人供着。 付以冬知道她家里情况,点了点头,也没多问别的,皱了皱鼻子,“行吧,你不想去,那我也不去了。我陪你回学校吧,这也挺晚了。” “不用了。”余诺好笑,“我要你送干嘛?” 付以冬嚷嚷,“让你一个人回去,我怎么好意思。” 余诺推着她往前走,“跟我还客气什么,你去吧,好不容易能跟你偶像吃顿饭。” * 初夏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意,外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雨,余诺被风吹得瑟缩一下。 大家都没带伞,只能在屋檐下等着雨势变小。 谷宜翻着美团,看附近吃宵夜的地方,其他几个人站在路边抽烟等车。 付以冬问:“你是不是要毕业了,想好以后干什么了没?” 余诺沉默,摇了摇头,“暂时没想好。” “你RD考完了?” “考完了。” 付以冬说:“那你直接去你哥基地工作啊,走个后门多方便。” 余诺苦笑,“...这样不太好吧?我怕影响他。” 付以冬了然,“说的也对,像OG这种豪门战队,什么心理辅导,健身教练,还有像你这种营养师,配置都是辅助国家运动员那个级别的,你去了也是添乱。” “你才添乱。”余诺瞪她,“我是专业的好不好。” “行行,你改天把简历发我,我帮你留意一下,有适合的就帮你介绍。” 余诺笑眼弯弯,“好啊。” Van去旁边便利店买了三把大伞,递给谷宜一把,“诺,你们女生的。” 前面有几辆空车开来。Killer站在路边拦车,伸手示意她们过去。 付以冬这才后知后觉:“啊,我们只有一把?” 谷宜撑开,“应该没事,这伞挺大的,我们三个凑合一下,你看你俩瘦的。” Van说:“我去跟Conquer撑一把。” “不是。”付以冬解释,“诺诺她现在得回学校,没法跟我们一起。” 余诺摆手,“没关系,你们撑,我等会去便利店再买一把。” 付以冬犹豫:“真的不用了?” “真的不用。” 付以冬四处看了看,发现便利店就在不远处,她点点头,“那好吧,你到学校给我发个消息。” 余诺嗯嗯两声,比了个OK的手势。 ... ... 余诺站在原地,看着付以冬上车,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摸了摸口袋。 她一抬头,顿住。 完了,她今天出门没带包,学生卡放在付以冬那里。 “冬冬,等一下!” 余诺喊了两声,可付以冬已经上车。 停在马路边的车发出滴滴两声喇叭,车前灯黄色光柱穿过雨雾,闪了闪。她一急,看了眼便利店的位置,也顾不上买伞了,直接冲进大雨里。 跑了没两步,身上的衬衫瞬间被淋得湿透。 幸好车还没开走。 付以冬听到动静,看向窗外,瞪大眼睛,立马推开车门,“诺诺,怎么啦?” 余诺一只手举在额头前挡着雨,微微弯腰,喘着气对她说:“我学生卡落在你包里了,你找一下。” “啊,我都忘记了,等会。”付以冬一边翻包,一边焦急,“这么大雨,你先上来,别淋感冒了。” 余诺摇头,“不要紧,反正都湿了。” “先上来,没事的。” 余诺怕把别人车弄脏,等在外面没动。 付以冬包里乱成一团,“师傅,能开一下后座的灯吗,我找东西。” 师傅从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抬手把灯打开。 余诺等在旁边,雨水从头顶往下流,流到眼角,眼睛有点发酸。她眨了眨眼睫,忽地,感觉头上的雨小了点。 她偏头一看,陈逾征和一个男生撑着把伞,刚好停在旁边。 伞沿边的水珠滚落,砸进地上。 余诺发了下愣,意识到自己挡住了车门,很自觉靠到旁边,准备给他们让路。 Van笑了笑,绕到另一侧上车。 陈逾征食指和中指取下烟,目光低垂,轻飘飘掠过她。 他戴着黑色的棒球帽,额前的碎发拢上去,露出一张英俊张扬的面孔。 余诺和他身高差一大截,仰面和他对视几秒,下意识退开半步。 就在这时,陈逾征忽然抬了抬眉梢。他的视线很直接,一点都不收敛。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脸惊愕,立马抬手挡住胸前。 付以冬刚好找到卡,把东西递出去的时候,也发现了余诺的窘境。 ——春夏的白衬衫很单薄,雨一淋就半透。她胳膊横档着,还是很明显地看到胸前洇湿了一片。曲线一览无遗。 室外温度很低,余诺两排睫毛微微颤动,打了个冷战。她垂下眼,不自在地缩了缩。两条腿不自然并拢。 Van在车里笑话道:“Conquer,你倒是把伞给人妹子啊。” 余诺急急摆手,知道自己现下模样狼狈,无奈地笑笑:“不用不用,反正都湿了,我等会自己去买就行了。” 付以冬倾身,准备下车:“诶诶你别走,我去另一个车给你借个外套。” 司机不耐烦地催,“你们快一点,我还有一单呢,等会给我误了时间。” 余诺连着说了两句对不起,从付以冬手里拿过卡,“别借了,免得把别人衣服也弄湿了,我走了。” Van眼尖,冲着立在那儿无动于衷的人又喊了一句:“你还不把衣服给人家小姑娘,有没有素质啊?” 雨幕连成了珠。 陈逾征单手撑着伞,看了Van一眼。余诺刚想拒绝,他随手把拎的外套丢过去。 余诺下意识接住。 晃神片刻,她轻声说:“谢谢你。” 陈逾征把烟咬回嘴里,敷衍地嗯了一声。 余诺和车里的人道别,完了感激地冲着陈逾征笑了一下。 司机又开始催。 陈逾征最后一个上车,他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他靠在椅背上,扭头看向窗外。 女生站在两步开外的公交站檐下,浑身湿哒哒的,裙角还在滴水。她低着头,认真地把外套卷成一团。 一辆出租车打着远光灯驶来。 她打了个冷战,左右看看,把卷好的外套仔细护在怀中,躬身重新冲进大雨里。 第 5 章 连着两天,这场雨都没停。余诺被前一天的雨淋成重感冒,在宿舍躺了三天。 到第四天,实在是撑不住了,晕头晕脑地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去医院打点滴。 余将电话来的时候,她正在校门口等车。 看了眼来电显示,余诺打起精神,把电话接通,喊了一声,“爸爸。” “余戈为什么不接电话?” 她脑子发懵,静了片刻,“哥他最近训练有点忙,应该是没看见,要不我...” 余将不耐烦打断她,“行了,每次都是这个理由,随他的。” “......” 一阵风吹来,凉意呛进嗓子,余诺咳起来。 “你怎么了?” 她轻轻地:“有点发烧。” 许是她声音太小,对面没听见。又或许是听见了,也不在意,“过两天是你弟弟生日,你阿姨让你回家吃饭,别忘了。” 余将吩咐完,也不等她反应,直截了当把电话挂断。 沉默。余诺盯着某处出神,直到马路对面的绿灯亮起,她才把手机收到包里。 ... ... 今天是工作日,附近的小医院的人不多。医生给她开了点退烧药,又挂了水。 余诺翻了翻日历,发现后天就是半决赛。 TG和OG分别是常规赛第一和第二,要和另外两支队伍在周末打半决赛。赢了就直接晋级决赛。 余诺本来准备打个电话给余戈,想了想又作罢。 这个时间点,他十有八九还在睡觉。 打完点滴,余诺感觉整个人好了不少。她想着明天没课,就摸去附近的菜市场逛了逛,轻车熟路地买了些配料,蔬菜和一只乌鸡。 前两年余戈在本地买了个公寓,他平时大部分时间待在基地,定期有保洁阿姨过去,余诺放假了会回去住。平时在校外兼职,她就自己在家里做饭。 买好菜,余诺回公寓,准备给余戈煲个汤。 ... ... 她算好时间,给余戈发了条微信,掐着他平时的饭点过去。OG基地的保安认识余诺,让她登记一下。 余诺一边写,问,“最近是不允许别人进来吗?” 保安解释:“这不是到季后赛了吗,每年这个时间段都有粉丝跑到附近,怕出什么意外。” 余诺了然,点点头。 OG本身俱乐部老板就有钱,创立的时间早,赞助商又多,所以基地很豪华,位于闹市的别墅区,是独栋小楼。之前甚至还有热播的电竞剧去实地取过景。 前台小姐姐一看见余诺拎着两个保温桶就笑,“小诺,又来给你哥送温暖啊?” 余诺也笑,点头。她手往里指了指,“我哥他们现在醒了吧?” “醒了,你直接进去吧。” 基地有专门吃饭的小食堂。 OG的打野阿文一边吃饭一边拿手机看直播,抬眼瞄到进来的人,招呼了一句:“哟,这谁来了呀。” 余诺看着跟她打招呼的黄毛,脑子短路了几秒,辨认一会才说,“文哥?” 阿文嘴巴咧到耳后根,逗她:“怎么,染个头发就看不出来了?还是不是我干妹妹?” 余戈刚睡醒,穿着拖鞋路过,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语气不善:“谁是你妹妹,少攀点儿关系。” 余戈比余诺大两岁,俩人一起长大,性格却天差地别。余戈从小个性鲜明,一身反骨,而余诺却是个十分没脾气的人。 明明余诺是妹妹,可在她的记忆中,总是她乖乖的跟着余戈后面跑,喊着:“哥哥,这样不好。”、“哥哥,你要乖,不然阿姨和爸爸会生气的。” 好在余戈虽然脾气冲动,极其容易不耐烦,但对待她这个有些木讷的妹妹,大体上还算是友好。 余诺把保温桶随手放在桌上,跑去拿汤勺和碗,给每人都盛了一碗。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在一起,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阿文突然低呼一声我靠。 旁边的人随口问,“瞎叫唤什么?” 阿文满脸震惊:“Fish,你的粉丝也太夸张了。” 余戈瞥他一眼。 辅助小C去抢他手机。 看了一会,小C整张脸都皱起来,不可思议:“Fish,你的粉丝也太离谱了。” 余戈拧起眉头:“怎么了?” 阿文:“你粉丝把Conquer给gank了知道吗。” 余诺听到这个名字一顿,一口汤咽到嘴里,不上不下,哽住了。 有人奇怪道:“举报什么?” 她垂下头,默默咀嚼着嘴里的饭菜。竖着耳朵听。 “上个星期TG几个人五排,站鱼有几个游戏主播在OB,Conquer有一把挂机,就被举报了。” 余诺惊诧,动作一滞。 余戈头也不抬:“你怎么知道是我粉丝?” “官方都挂出裁决公告了,全是你粉丝的在庆祝,你说说,多损呐。” 余戈:...... 小C顺口八卦,“TG那个队都是几个新人吧?听说连个赞助商都没有。常规赛打完才开始招正式的教练和分析师,之前都是找人临时替上去的。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其他几人纷纷唏嘘,阿文啧了一声,“身价嘛,有本事的打打就出来了,其实TG这几个人都挺有潜力的,尤其是他们AD。” Will看了眼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余戈,玩笑道:“你看他心高气傲的,连我们鱼神都敢公然嘲,这能忍?” 他们聊完,又开始说别的事。余诺心不在焉,心里隐隐约约有个不好的猜测。她吃不下饭了,坐到旁边,偷偷拿手机去微博搜这个事情。 刚打了一个名字,跳出来的第一条就是英雄联盟职业联赛处罚公告: 关于陈逾征游戏中不当行为的处罚决定 选手ID:TG.Conquer(陈逾征) 日期:2021年4月19日 事件:由粉丝实名举报,TG.Conquer在游戏排位中出现挂机行为。 英雄联盟职业联赛惩罚细则: 职业选手不得做出不良行为(无论赛内赛外),例如挂机、辱骂他人、消极游戏等。无论是否有意为之。尝试违反或者侵犯规则也需经受处罚。 裁决:根据惩罚细则,TG.Conquer被罚款人民币5,000元。 四月十九... 余诺赶紧翻开日历查了查。 正好是她去网吧那天... 然后... 她把陈逾征的电脑关了。 * 从OG基地出来,余诺给付以冬打电话。 那边喂了一声。 余诺忙问:“冬冬,你知道陈逾征被罚款的事情吗?” 付以冬静了两秒,“我知道啊,怎么啦?” 余诺隔了一会才说:“就是,那次是我不小心把他电脑关了...” 她大概讲了一下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付以冬在电话那头笑了好一会,才清了清嗓子,“我靠,原来是你啊。你丫的不是故意的吧,报复人家?” 余诺现在没心思跟她开玩笑,“他还是被我哥粉丝举报的,怎么办?” “被禁赛没啊?”付以冬突然严肃起来,“TG马上要打半决赛了,要被禁赛了就麻烦了。” 余诺一惊,又去仔细看了一遍公告,“好像没有。” 付以冬松了口气,“还好没有,那没多大事儿啊。” 余诺发愁地说着,“但是他罚了五千。”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付以冬安慰她,“行了,你别操心了。” “不然这样。”余诺想了个办法,“你帮我去跟谷宜要一下陈逾征的电话,我用支付宝直接转他五千,你觉得怎么样?” 付以冬:“......” 余诺认真地继续说:“然后还要麻烦你帮我还一下衣服,我这两天生病,把这事都忘了。” 付以冬好笑:“就几千块钱,他应该也不差这点吧,你现在一个学生党,赔他钱干什么。衣服你自己还一下吧,我这两天跟着老板在北京出差,估计下个月才能回去。” “不是。”余诺解释,“我刚刚听我哥他们说,刚打职业的选手都没什么钱的,然后TG他们不是也是新队伍吗,粉丝什么的也不多,所以...” 付以冬被念叨的头大,赶忙打断她,“好好好,我知道了,我晚上回去帮你要。一定帮你要。” ... ... 回到学校寝室,只有梁西在,正和别人连麦打游戏。 余诺走过去,发现她又在玩英雄联盟。 梁西此人也很宅,是一个重度网瘾少女,平时课余也很少出去玩,就在寝室玩LOL。和现在的男朋友也相识于游戏。 余诺去洗了澡出来,梁西已经挂断语音,正在吃麦当劳。 看见余诺出来,她笑眯眯地问:“你今天怎么这么晚?” 余诺坐在她对面擦头发,“我去找我哥了。” 梁西一听就两眼放光,叹道:“唉,真羡慕你。” 余诺转移话题:“其他两个人呢?怎么不在。” “她们不是实习么,应该都在加班吧。”梁西好奇,“对了,你工作找了好吗?” 余诺摇摇头,“没确定,你呢?” “我啊?差不多了吧。”梁西嚼着东西,抓起旁边的可乐喝了一口,含糊地说,“我认识的一个基友介绍我去了LPL一个新战队当营养师,那个队现在刚好在招人。我前几天去面试了,那边觉得我还不错,差不多算是敲定了。” 余诺点点头:“那还不错,刚好你感兴趣,也挺适合这一行的。” 梁西又问:“你哥不是职业选手吗?那你可以去他们战队啊。” “他们现在不缺人,我过去也是打杂。不想给他添麻烦。” “那别的战队呢?” 余诺考虑了一下,“有合适的可以去试试。” 两人闲扯几句,梁西吃完东西,继续带耳机打游戏。余诺把头发擦的半干,心神不宁地拿起手机。 她又想起陈逾征被举报的事情。 公告挂出来以后,没有在微博上掀起大的讨论。可能都是新人,没什么存在感,TG那几个人连微博都还没注册。 余诺有点失望。 她在外面奔波了一天,此刻疲惫上涌。又打起精神写了一会论文的中期报告,实在撑不住,去厕所刷牙,爬上床。 迷迷糊糊中,微信突然一响。 余诺眯着眼睛,把手机抓起来。 付以冬发来一串电话号码。 是陈逾征的。 余诺一下子人就清醒了。她坐起来一点,去查了一下自己银行卡里的余额。 奖学金和平时业余打工赚的钱,乱七八糟加起来大概有个小几万。 这一下就要霍霍出去五千... 她盯着那串号码,看了有半分钟。 做了半天心理斗争,余诺终于下定决心,去支付宝上搜这个手机号。 缓冲一会,跳出来一个默认简洁头像的用户。 支付宝交易之前有个验证,需要对方开头的姓。输入“陈”之后,界面显示验证成功。 忍着肉痛在框框里慢慢地摁下5000,余诺感觉心都在滴血。 磨蹭几分钟,钱还是转了过去。 叮的一声,银行卡也发来消费提示。 余诺不忍再看,舒了口气,重新躺回床上。终于感觉压在心上的石块卸下了。 ... ... 与此同时,OG基地,陈逾征莫名其妙收到陌生人转账五千。 他蹙眉,喊旁边的Van,“范齐。” “啊?” 陈逾征把手机丢过去,“这人谁?” Van看到这个转账,顿时乐了。联想到晚上女朋友找她问陈逾征手机号的事情,这会儿大概也猜到是余诺。 他把手机还给陈逾征,故意装出一副诧异的样子:“我怎么知道?不会是你哪个私生粉吧,看这名字还像是个妹子。” Van是个大嘴巴,没过多久全基地的人都知道有陌生人给陈逾征转了一笔巨款。 奥特曼长长地叹了一声,沉痛不已:“现在陈逾征是有富婆包养的人了,我的青春结束了。” 陈逾征没搭腔。又看了两眼,正准备把钱给这人转回去,界面突然弹出一个提示: 【对方已将你添加至黑名单,你不能向对方转账】 陈逾征:“......” * 断断续续下了一周的雨,终于到了半决赛第二天放晴。 昨天OG和YLD打完,OG胜出。今天TG(常规赛第一名)对阵WR。因为时间比较赶,今天比赛完,胜出的队伍和OG需要拍决赛宣传片和定妆照。 比赛下午五点开始,OG一行人到的早,余诺正好没事,也跟着来了。 她打算今天找个机会把衣服还给陈逾征。 余诺和余戈打了个招呼,就在体育馆后方停车场等着。她眼睛近视又看不清,附近转悠了一圈。 眼看着要到候场时间,本来都打算放弃了,结果一回头,正好看到那个贴着金色队标的白色大巴车。 TG几个队员就在附近,他们凑在一起,有说有笑地低声聊着。 幸好周围没有粉丝接车。 余诺找了一下,没在人群中发现陈逾征。她观察了一圈,挑了个稍微眼熟的人,冲着他的方向走过去。 Killer说着话,听到有人喊他。他微微扭过头,一眼就认出了余诺,“咦,你不是...?” 余诺主动打招呼:“你好,我是上次跟你们一起去网吧的,还记得吗?” Killer笑:“怎么会不记得,你怎么来了?专门来给我们加油啊?” 余诺不好意思,把手里拎的袋子提起来给他看:“那个,我是来还东西的,能拜托你帮个忙吗?帮我把这个东西交给Conquer,这是他上次借我的衣服。” 余诺眼睛大,眼型又是那种微微有些下垂的无辜眼,两腮嘟嘟,背着学生气的双肩包,白净瘦小,一副好脾气的温柔长相,看着就让人有种想欺负的欲望。 Killer眼神暧昧,“你说陈逾征?” 余诺嗯了一声。 Killer语气像在逗在她一样:“他还借你衣服穿啊?平时在基地,一口水都不带给我喝的。” 余诺知道他误会了,刚想试图解释一下,就被打断。 Killer笑:“你就自己还呗?他就在旁边呢。” ... ... 余诺迟疑了一阵。 怕耽误他们时间,她原地踌躇会,还是鼓起勇气,朝Killer指的地方小跑过去。 陈逾征正蹲在花坛边上,嘴里还咬着燃一半的烟。 听见脚步声,视线将来人扫了一遍。扫到她脸上时,稍微停顿了两秒。 余诺停在他面前,跑了一会,脸还有点充血。 她把气喘匀了,试探着开口,“哎,那个…Con、Conquer…” 他掐了剩下半截烟,终于拿正眼瞧她,“我叫陈逾征。” “哦…陈逾征。” 四目相望,余诺有点慌张,嘴巴抿起,像是在憋着什么话。又不敢说。 陈逾征蹲那儿没动也不吭声,从下往上地看她。 看着她愁容满面,带着掩饰不住的惶恐,就差没把“害怕”两个字写脸上去。 不远处的其他几个TG队员,欲盖弥彰地聊天,实则有意无意瞟向这边偷偷看热闹。 午后阳光盛烈,陈逾征眯起眼睛,闲闲的,“我很吓人?” “不是,不是。”余诺立马否认。 她只是觉得很不好意思。 余诺小心翼翼地弯腰,把东西放到离他不远的地上,“我,我是来把衣服还你的。” 陈逾征眼皮子动了动,半耷不耷的,看到脚边的袋子。 还没说话,再一抬头,那个小女生早就跑的无影无踪。 .. .. 远处有人喊他。陈逾征站起身,把衣服从袋子里拿出来。 随即,有东西掉落。 他动作一顿。 弯腰,从地上把东西捡起来。 是一张卡片。 长到这么大,陈逾征第一次见这么抽象的玩意。 图案是卡通的,粉蓝色,还有一头天真的小象顶着白雏菊。 刚一走近,Killer就阴阳怪气啧啧两声,“看不出来啊Conquer。” 陈逾征没搭腔,径直绕过他们,上车准备放东西。 Van眼尖,指着袋子里的粉蓝卡片,兴冲冲地问:“这啥玩意儿啊?” 陈逾征懒得解释。 Killer眼疾手快,极其没素质地把东西拿出来,“让我瞅瞅。” 兴奋地看了两秒,就开始止不住地笑。 几个人也好奇,跟着凑上去看完,讨论两秒,心满意足地把东西还给陈逾征。 他低头,随意把卡片翻了个面。 刚刚没注意到,背后还有一行黑色字迹,一笔一划,认真地写着: 衣服我洗干净了。真的很抱歉,之前给你添麻烦了。 比赛加油。 ... ... 后台休息室。 比赛还没开始,主持人正在热场,已经能听到前场粉丝的欢呼。 Kiiler摊在椅子上感叹:“行了,今天打WR稳了。” TG战队经理刚好过来,听到Killer这句话。不理解情况,问:“等会要打的是WR,你这么有信心?” “我是没有,但是Conquer有啊,今天就指望着他Carry了。” 陈逾征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奥特曼:“怎么?” “你刚没看到?”Killer一字一句,复述:“人家妹子让他今天比、赛、加、油。” 陈逾征冷着面孔,略略睁开眼,瞥他,“神经病。” Van接了一句,“答应我好吗,Conquer,咱今天就把WR干了。” 他关切地拍了拍陈逾征的肩膀,咬牙切齿:“不赢你他妈还是男人?” “行了。”陈逾征将身体倚到另一边,甩开他的手,满脸嘲讽:“一群柠檬精,别酸了。” 第 6 章 OG的人被工作人员喊去提前录制赛前采访,余诺跟着一个助理小姐姐去前面观众台。 现场基本被WR粉丝的横幅和应援牌占满,变成灯光秀的海洋。 比赛还没开始,两架摇臂全场转动,摄像机一对准评论席,周围几个女孩儿嗡嗡两声,顷刻爆发出尖叫声浪。 全场轰动,气氛瞬间躁动起来:“——啊啊啊啊啊啊!!” 解说的声音都几乎被淹没。 余诺感觉耳膜都要被震破了。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疑惑地询问旁边的助理小姐姐:“她们为什么都这么激动?” “啊...”助理小姐姐问,“你知道WR.Wan这个ID吗?” 余诺:“有点印象。” 小姐姐科普:“他之前是WR最出名的选手,人气在LPL属于断层的那种,退役之后也没人能比,今天主办发把他请来当嘉宾了,现场大半估计都是冲着他来的。” 余诺点点头。 怪不得这么热闹。 等大部分的观众终于平静情绪,解说才笑着介绍自己:“大家好,我是今天的评论席解说嘉卫。” “大家好,我是今天的解说茶茶。” 两人介绍完,轮到最后一位。他还没开口,现场又开始沸腾。 嘉卫调侃:“接下来这位嘉宾也不需要自我介绍了吧。” 底下观众齐齐喊:“——要!” 导播识趣地开始转镜头。 万众瞩目中,评论席上的男人扶了一下耳麦,声音低低淡淡,“大家好,我是周荡。”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整个体育馆都奇异地安静下来。 小姐姐呢喃,“我靠...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安静数秒,便是震耳欲聋的声浪。 他只说了一句话,却让全场几近失控。 这个曾经站在世界之巅的男人,给LPL这个赛区带来无数荣耀。 就算退役,他只要出现。 依旧那么光芒万丈,像信仰一样让人疯狂。 ... ... 今天这场比赛是BO5(五局),五盘三胜。因为周荡的到来,在开始之前就已经将气氛推到了顶峰。 第一场TG和WR两边都选了常规阵容,bp(禁用/挑选英雄)阶段结束,屏幕切出此次选手名单: TG队伍: 上路:Thomas;中单:Kllier;打野:Van;AD:Conquer;辅助:Ultraman WR队伍: 上路:JIANG;中单:Moon;打野:Dadi;AD:Zhixiang;辅助:Dl 惯例来到粉丝加油环节,现场为WR的冲天加油声、掌声迫不及待响起。 三声,一声比一升高。 接着,轮到TG。 像是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全场鸦雀无声几秒,就像来到了外太空。 解说显然也发现了尴尬的局面,打了个圆场:“大家其实可以给我们这支新队伍一点鼓励,他们可以算是今年的超级黑马,一路走到今天也非常不容易。” 说完之后,下面终于有了几声可以忽略不计的呼喊。 余诺身在其中,明明跟她没有关系的事情。却不知为何一时失神,想到付以冬之前跟她说过的话: “因为战队刚起步,TG还没有配做饭的阿姨,他们只能点外卖。五个人连替补都没有,天天打训练赛到深夜。来得及就去吃两口,来不及就干脆不吃。有时候等打完了来吃饭,外卖早凉了。每一个人为了能赢,都特别拼命。” 余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一股莫名的冲动涌上来。 周围太安静,她忍着羞涩,嘴唇动动,开口跟着喊了几声TG加油。 声音不大,旁边的人却听得清楚。助理小姐姐诧异侧头:“诺诺,你喜欢他们啊?” “我...”余诺不知道怎么说,表情纠结,“他们之前的比赛,挺好看的。” 小姐姐失笑。 终于进入到游戏画面,比赛正式开始。 不知道是现场的呼声太一边倒,影响了队员的心态,还是周荡来了现场,给WR队员莫大的鼓舞。 第一场,WR几乎以碾压性的优势赢下TG。 接着第二场,WR势头不减,TG明显打得很吃力,整支队伍的状态都有些低迷。 此时,现场无人替TG加油的事情也上了微博热搜。不明情况的吃瓜路人都在心疼这支名不见经传的小队伍—— 【不懂就问,这是WR的主场吗?这个对比也太离谱了。】 【啊这,这也太惨了吧,我还以为是现场没收音,原来真的一个替他们加油的都没有....简直是图书馆本馆了。】 【呜呜呜呜,我要开始怜惜糊比了,糊比没人权...】 【说真的,都是LPL的队伍,又不是外战,也没必要这么区别对待吧...就算不是主队,就不能尊重别人一下,鼓个掌也行啊...】 场上解说均皓:“可能新人没有打BO5的经验,感觉他们整体都比较紧张,还没放开。” 第二局,中上两条线WR和TG都是均势,双方对着平稳发育。比赛进行到六七分钟,OG打野在对方野区遭重。 随着导播镜头一切,下路也已经拼起来。Coquer带着辅助压到对面塔下,和对方下路双人组交战,硬换了一波血。 均皓惊呼:“哇,TG这下路打的好凶啊。” 女解说小梨接话:“TG一直都以下路为节奏核心,我看了他们之前的比赛,Conquer这名选手似乎是喜欢这种强势的英雄,在线上打出优势。不过我记得,WR和TG这两支队伍是风格比较相似的队伍,都是主打下野。” 话音刚落,屏幕上显示: 「TGConquer击杀了WRZhixiang」 小梨叫了一声,“Conquer是单杀了吗?” 均皓突然拔高声音:“哎哎,WR的TP亮起来了,这波是想硬留人吗?打野和中单已经赶来了,Conquer手里还捏着闪现,还不用吗?!!!这波WR三个人都往下路在赶,这波TG下路要是遭重会很伤啊!” WR中下野集结地很快,眼看就要形成反包围。谁知Conquer灵活走位躲掉WR众人技能,辅助又给挡了一下大招。他一路奔到自己塔下,丝血逃出WR众人的追杀范围。 现场粉丝纷纷惋惜,嗡嗡声不绝于耳。 均皓叹:“这波Conuqer走位很漂亮,WR就差一点,就少了个点燃,可惜。”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出乎所有人意料,Conquer不仅没走。他在塔下的角落转了一圈,身旁辅助给套了个盾。 就在这时! ——寒冰猛地闪现到左边,杀了个猝不及防的回马枪,凭借着塔下优势,走到对方中单脸上一套连环技能。 Moon被瞬秒! 三人组被秀的满脸血。 接着Van赶到,在野区顺势控下一条小龙。几分钟内,场面局势瞬间被扭转,前期劣势几乎全都被打回来。 底下的人气的直嚷嚷—— “他妈的,是我没睡醒还是Moon没睡醒。刚刚追人Q一次都没中过,到底在干什么??!!” “中单和辅助都入土吧,没点B用,就硬被钓鱼,头都给对面秀烂了妈的。” 大屏幕开始回放刚刚Conquer寒冰的那波精彩反杀。 小梨被这跌宕起伏的离奇剧情逗笑:“这什么?Conquer他到底想干嘛?真的夸张,我第一下看他闪现都懵了,现在的年轻人有点太不讲武德了。” 均皓:“讲道理,Conquer这打的,完全在你头上秀啊。刚刚三个人追他有点上头了,站位也没注意,就直接白给了。” 小梨:“Moon估计没想到自己直接羊入虎口。” WR这波打完有点裂开,节奏一断,剩下的时间里又被TG抓到几次机会。TG化被动为主动,没一会就打开局面,追回第二局。 比分被搬平。 或许是第二场把血性打了出来,加上第三局TG的天胡开局,把WR打的兵败如山倒,短短二十分钟内节奏全崩,TG干净利落结束了战斗。 场上一片唏嘘。 中场休息期间大约有十几分钟,评论席两个解说一直在讨论TG所创造的记录,分析完赛况,察觉到气氛低沉,又开始安慰现场粉丝,“今天WR其实状态很好,不过可能面对新队伍有些手生,战术研究的不到位,还需要再找找感觉。” 短暂的休整过后,WR和TG两方队伍都回到舞台。 比赛前,镜头给到上一局的MVP,陈逾征拉了一下耳麦,目光垂敛,拿起旁边的水杯喝。 不知队友在旁边在说什么,他听见了,嘴角还有一丝笑意。 后面传来两个女生交谈的声音: “我靠,这TG的AD绝了...简直是我见过最帅的职业选手了,他不去当明星,跑来打电竞??” 另一个女生咬牙切齿:“你把我的周荡放在哪?你把OG的鱼神放在哪?要说帅,这个Conquer还能帅过Wan??” “周荡已然是时代的眼泪了,LPL颜值王后继有人。” 转眼,两人开始吵起来:“你这个花痴,你还没忘记你的主队是WR吧???打电竞你看脸,你怎么不去追星??” 另一个女生也据理力争:“你装什么装?你粉周荡难道没有因为他的脸?” “周荡拿了几个冠军?这个糊比拿了几个?今天的比赛都不一定能打赢呢,还来跟周荡比,简直是登月碰瓷。我都懒得理你。” 女生被怼的沉默一小会,弱弱地抱怨:“你怎么这么激动?我不就随口夸了一句。” “谁都不能碰瓷Wan,你知道他有多完美吗??他不止帅,操作牛逼,人品还好!还专一!” “你怎么知道Conquer不专一...” “呵。”后方女生冷哼一声,“看着就像个渣男。” 余诺听得想笑。 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在偷偷心里笑了一会。 解说调侃道:“Conquer已经放松下来了,这个新人好像挺大心脏的。” 小茶故意Cue周荡整节目效果,“我看到有人说这个选手有一点像以前的你,你觉得呢?” 周荡简单评价:“他上限很高。” 事实证明,周荡根本不能说话,只要他说话,不论是什么,现场的欢呼就止不住。 解说也发现了这一点。及时岔开话题,“好,我们激动的粉丝稍微平复一下心情,第四局马上就开始了。” 中场休息时间结束,镜头又给到比赛解说席。来到赛点局,只要WR再输一场,就会与决赛失之交臂。 现场WR的粉丝心被揪起。 WR拿的是前期优势阵容,容错率很低。按部就班地打完前十五分钟,到中期,雪球虽并不如预期地滚起来,但TG劣势已经开始显现。比赛进入白热化阶段。 这一局Conquer被很明显地针对,连续死了好几次。 23分钟。 比赛进行到在WR即将拿大龙的节点。中路又开始交火,Killer的人马打野左右走位躲开技能,闪现晕上去,瞬杀WR的辅助。 对面AD往后撤。 从这里撕开了一个口子。 场上局势紧张,瞬息万变,均皓的语速也开始加快:“这一波Killer太关键了,DI几乎是瞬间被融化!” “天啊,这是个好机会,TG要吹响反攻的号角了吗?WR其他人也反应过来,开始Ping信号,朝这边靠拢。这一波团战对WR来说是生死战了,谁赢谁拿龙。TG这种后期发力的阵容,如果这个时间点拿到龙推上高地,WR就很难受了。要小心啊,这是赛点局,一个失误可能就没了。” 现场已经开始骚动起来。 余诺心被提起,放在膝盖上的手都不自觉攥紧了。 两个战队开始在河道处占位置。互相试探中,WR中单先是偷了一波伤害,把TG的打野打下半血。 与此同时,WR的上单已经开始绕位置,隐藏在视野的盲区。 现场控制不住地吵闹起来,为WR加油的呐喊声再度响起。 音浪一波接着一波,气氛嗨爆。 余诺不自觉身体前倾,眼睛一眨不眨,紧紧盯着大屏幕。 远古龙坑处,两个队伍开始进行团战拉扯,Conquer又一发子弹命中对方上单,操着一手冲锋狙直接走脸开干。 “诶诶!!Jiang要小心,这边DL已经被正面带走。” 均皓忍不住叫:“诶诶诶?Conquer!注意Conquer的位置!!他进场了!!!Zhixiang这波冲动了,可能要出事!完了,他做了个位移被晕住,倒下了!” 对方阵亡两人,想撤退时已经来不及,被TG剩下的人绞杀。Conquer行云流水一波操作,开始疯狂收割,一波爆炸的AOE伤害,拿到四杀。 WR被团灭,TG众人拿下大龙,原地TP回家整理装备。 大局已定。 队内语音,奥特曼爽了,连连感叹,“我靠,我感受了,Conquer,我真的感受到了。” 陈逾征点着鼠标:“什么?” “你今天,确实非常想赢。” 陈逾征:“?” Killer也放松下来,直接笑话道:“行,我看那个妹子油没白加,我们征哥特码的直接化身战神了。” ... ... 最终,TG势如破竹,拿下最后的赛点。 舞台上灯光闪耀,屏幕被放大,切到选手身上。Killer笑容满面,掩饰不住激动,和Van拥抱在一起大叫。镜头一扫而过,陈逾征依旧平静,摘掉耳机,从椅子上站起来。 均皓激昂地做着最后的结束语:“这就是英雄联盟,这就是LPL,在这里,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这支不容忽视的年轻队伍,从春季赛开始,一路从小组赛打到季后赛,又从半决赛闯入决赛。” “此刻,他们正在向全LPL的观众宣告,他们的名字叫——ThornGame!!!!” 比赛看得太投入,听到这句话,余诺居然也有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有一下,心跳加快,恨不得从座位上跳起来为他们呐喊。 TG有惊无险,3:1战胜WR。 余诺轻吁一口气,瘫倒在座位上。 助理小姐姐笑:“你说你哥看到你现在这样,他得多心碎。” 余诺转头。 小姐姐:“你怎么这么激动?不知道还以为鱼神在打比赛。” “不是。” 余诺也意识到自己刚刚有点失态,徒劳地解释:“我有朋友认识他们,也是她们粉丝。我听说了一点,觉得TG挺不容易的。” “啊...”小姐姐想了一会,赞同:“他们是挺不容易的,今天也幸好赢了。” 余诺一怔:“啊?为什么?” “TG是新队伍嘛,没成绩,也没流量,在LPL赛区是拉不到什么赞助商的。玩这种战队又耗钱,普通有钱人根本玩不起。如果他们今年没打出成绩,大概率就要面临解散了。” 余诺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默默无言。 现场气氛沉闷,身边有陆续经过的小女生,戴着WR的应援发箍。 余诺坐在位置上,往周围看了一圈。 刚刚吵架的两个女生还没走,一个人正在安慰另外一个人。 女生抹了一把眼泪,耸着肩膀,小声抽泣。 WR输了,有人失望,有人愤怒,骂骂咧咧地离开。 每一个人都垂头丧气。 ... ... 赛后采访需要准备一段时间,镜头给到评论席,小茶笑着:“恭喜TG闯入决赛,这真的是第一支初升LPL就能进决赛的奇迹队伍。不过电子竞技有时候确实就是这样残酷,也希望WR的队员不要灰心,粉丝不要太难过,剩下的路还长。” WR是周荡唯一效忠过的队伍,曾在全球总决赛上无数次征战,拿到冠军。可是自从英雄迟暮,老将退役,队内青黄不接,无人继承曾经的荣耀。 曾经的世界冠军,如今却倒在一支籍籍无名新队的脚下。其实路人也替他们难受。 小茶问旁边的男人:“现在Wan神的心情估计也很复杂吧?WR今天真是可惜了。” 周荡本来就话不多,被人问,才开口:“技不如人,没什么可惜的。” 嘉卫接话:“那作为前职业选手,也是曾经我们赛区最辉煌的人气王,你有什么想对他们说的吗?或者对每一个还在这里的职业选手说。” 周荡脸上一贯没有多余的表情。 他似乎是想了一会,然后对着直播镜头,非常罕见地,说了一段很长的话: “这个赛场,有人离开,有人坚持。想进入LPL顶尖的巅峰金字塔,这是一场非常艰难、孤独的旅程。随之而来的,可能有数不尽的谩骂与嘲讽。而正是这些唏嘘声,毁灭性的舆论,将要伴随你度过一个又一个漫长、无尽的深夜。每一次的比赛失利,每一次失意乃至绝望,又一次次地从深渊爬起来。” “直到有一天,当你终于能登上那个万众瞩目的舞台,然后...” 周荡停顿了一会,说出今晚最后的结束语: “——在聚光灯下那一刻,你会被所有人记住。” 全场哗然。 后来,这段话冲上了微博热搜,让无数英雄联盟老玩家泪目。 这就是电竞比赛的魅力。 尽管残酷真实。让无数人失望,但仍有无数人为之驱逐,奋斗。 ——心之所向,虽九死其犹未悔。 ... ... 赛后采访,台下观众席已经七零八落,见不着几个人影。 主持人依然敬业地问着问题。 依然不停有人从椅子上起来,往出口处走,显然是对台上的TG众人没有丝毫兴趣。 这群年轻气盛的少年,一个接一个地通宵打训练赛,拼了命地想在比赛里证明自己。 他们的队服上,干净的几乎没有一个商标。不止赞助,他们没有粉丝,甚至连一个正式的教练都没有。 他们一场一场地赢了,一路冲进决赛。 赢下来,迎来的却不是掌声,不是欢呼。 所有人,几乎所有人,都在替他们已经击败的对手感到惋惜。 主持人采访到陈逾征,“你们今天赢下WR,也意味着即将在决赛碰上OG,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旁边人递过去话筒。 观众陆陆续续地离场,没人愿意为他们驻足哪怕一秒。 场内越来越空旷。 诺大的体育场没人说话,静悄悄的。 陈逾征不为所动。炽烈的灯映得他轮廓很浅,表情也随之隐没。 他淡淡地看着台下,沉默着俯瞰全场。 好像要永远记住这一刻。 身边不断有人经过,余诺坐在角落,隔着一点距离,遥遥地望着站在舞台中央的那人。 主持人意识到冷场有点久,把话筒拿起来,准备再问一遍。 陈逾征终于出声,“如果在这里,只有冠军能被记住。” 余诺愣住。 如往常一般,他语气散漫,声音被清晰地放大到体育场的每个角落: “——我会赢下所有人。” 第 7 章 半决赛采访实时转播。 此刻,各大平台的直播间弹幕纷纷炸开: 【我靠我靠,他刚刚说了什么?我人傻了,“我会赢下所有人”这也太吊了吧!!!!】 【这就是LPL的新人吗,这是要帅死我?我他妈直接怒转粉!!!!!】 【666666,家人们,给我把6666666666扣在公屏上!!】 【说实话今天能赢下WR真的挺解气的,就喜欢看现场粉丝被打的鸦雀无声,太爽了。加油,期待你们以后的比赛。】 【还在喷的人歇歇吧,艾欧尼亚的人都知道Conquer,人家十七岁就在国服扬名天下,后来才被挖去打职业,看今天的比赛就知道,他根本没有吹牛逼,绝对有这个天赋和实力。】 【你叫陈逾征是吧,我今天记住了。既然你这么说了,如果不是开玩笑,那我期待你登上神坛那一刻。】 陈逾征此话一出,现场连专业的主持人都愣住,脸上出现难以掩饰的惊讶,不知该如何接话。 原本离开的观众也停步,回首,一片哗然。 导播给到特写镜头,对所有人的震惊视而不见,陈逾征仿佛只是说了一句很寻常的话,说完,垂眸,把话筒递给身旁的Killer。 “咳....”Killer打了个招呼:“大家好,我是TG中单Killer。” 主持人还在愣神,像是才反应过来,勉强接上话:“你们...你们第一局状态好像不是特别好,怎么做到被WR击败一局后,心态调整地这么快?” Killer神色挺认真,语气依旧是半开玩笑:“应该没有人期待我们能赢吧?所以就没什么压力,然后就赢了。” 这话虐地观众席上还留着的一小簇粉丝眼中噙泪,情不自禁地开始尖叫。 零零散散,大概只有几十个人。她们一边喊,一边举起手臂疯狂挥着TG的灯牌。之前淹没在WR的应援海洋里看不见,此时却格外显眼。 主持人也说:“你们看,还是有很多粉丝在替你们加油。” “啊...”Killer突然想到什么,“比赛前是有个粉丝替我们加油来着。” 他说完,招来陈逾征一瞥。 闻言,绷着脸的奥特曼没忍住,噗地一声笑场。几个TG队员也心知肚明,纷纷忍俊不禁。 “是我们AD的女粉丝。”Killer好似无意,“今天他打这么猛,看样子是被激励到了。” 他们脸上差点没把八卦两个字写出来,采访的主持人好奇:“不知道她还在不在现场?” 为了配合节目效果,镜头就在这时给到现场剩下的观众,从左往右扫。 TG几个人也纷纷回头去看屏幕。 因为人少,摄像机扫过每一处,都大概停留了几秒。 余诺安静地坐在那儿,还在发懵,突然看见自己迷茫的脸出现在大屏幕上。 发愣的圆眼睛眨了眨。 人影晃动,她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抬起手挡了挡。 受到气氛感染,助理小姐姐笑呵呵的,双手在嘴边比成喇叭,喊了几声加油。 余诺半挡着脸,不知道是不是也该跟着其他人挥两下手,跟他们打个招呼什么的。她还在脑子里比划动作。镜头已经滑到下个区域。 主持人时刻观察着TG队员的反应,在他们脸上打转一圈,突然问,“怎么样,她还在吗?” Killer意味深长地低咳一声。 身边的人都在推搡陈逾征。 他扫了一眼递到嘴边的话筒,沉默一下,神色如常。 所有人屏息等待。 陈逾征眼神不知注视着哪,从容道:“在。” 直播间弹幕继续刷屏: 【是我的问题吗,怎么细品一番这群人的表情,感觉不太对劲?】 【这他妈,是女朋友还是粉丝?】 【啊啊啊啊他真的好帅!!!我愿称之为继周荡之后LPL第二颜值王(Fish对不起我有罪)】 余诺有种脸发烧的感觉。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所以她写的小卡片是被他们所有人都看到了吗... 助理小姐姐看看时间,站起来,“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余诺把双肩包拿起来,背到身上,跟着起来。 她们猫着腰,一路从舞台边缘底下穿过去后台休息室。余诺手机接连震动,她拿起来看: 付以冬:【我靠,你今天去现场了吗?】 余诺:【我跟我哥去了。】 付以冬:【看完今天比赛没?】 余诺:【看了】 付以冬:【呜呜呜呜我的主队太惨了,我看热搜都懵逼了,好心疼,我下次要去雇群演,雇他妈一千个去给TG喊加油!!!!!排面这块给必须整上!!!对了,你有没有帮我给他们加油?】 余诺顿了顿,指尖在屏幕上点点:【我喊了加油...但是人少,我没敢太大声。】 付以冬噼里啪啦一长串:【我现在可太心疼了。你是不是在后台?哦对了,今天你哥他们和TG都要拍宣传片是吧,等会要是见到他们,你帮我当面夸一下,他们今天真的特别特别,非常非常,超级超级厉害!!!】 ... ... 等TG比赛结束,时间已经有点晚。现场拍摄分了几个小组进行。 余诺站在旁边没事干。 闲着也是闲着,想起来今天的感冒药还没吃,余诺去找工作人员借了个杯子,跑去饮水机那边接水。 抠了几粒药出来倒在手上,余诺把水杯放在一旁,仰头把药吞进口里。余光看到不远处有人过来。 她随意瞥了一眼,差点呛到。稍稍侧过身,迅速抹掉唇边的水迹。 陈逾征也发现了她,转过头。 余诺咽下药,转身,跟他打招呼:“诶,你好。”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对上他就有点紧张,“好、好巧。” 陈逾征挑了挑眉,停下脚步,“你怎么在这里?” “......” 余诺沉默。 完了完了,她该怎么说。 余诺脑子里开始迅速回想,该找什么借口该找什么借口...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突然出现在这,他会不会把她当成狂热的私生饭...? 陈逾征扫到她胸前挂着的临时工作牌,似笑非笑:“工作人员?” “我...差不多。”余诺只想赶紧搪塞过去,接话,“不是正式的,偶尔有空会来帮帮忙。” 她岔开话题,“你们拍摄完了吗?” “没开始。” “我有在台下看,你们今天比赛打得真好。”余诺尽职尽责地完成付以冬交代给她的任务,“我朋友她,她也看你采访,让我跟你说,她会永远支持你的。你们真的特别厉害。” “我不是说了吗。” 余诺:“嗯?” 这里是休息室外的长廊,头顶只有一盏白炽灯。陈逾征脱了队服外套,身上只有一件短袖。少年人的下颔线流畅,给人感觉很清秀,眼睛的形状有些锋利,细看又觉得温柔。他淡淡地,没甚表情,“在台上,我看见你了。” 余诺一怔。 立刻想到自己上镜时候,足足发呆了有好几秒。 那个样子....真的被他看见了... 周围安静地不像话,余诺耳根控制不住地变红,点点头,嘴拙:“哦哦,这样。” 她感觉陈逾征是不太爱搭理人的性格。也不敢说太多废话,故作自然地道别:“你是不是还有拍摄?那你先去忙吧,我走了。” 说完,再也不敢跟他对视。余诺拿起水杯,微微低下头,匆匆地从他身边路过。 刚刚没走几步。余诺脚步一滞,趔趄了一下,因为惯性,身体习惯性往后仰。 ——她被人从后面拉住了。 余诺惊讶回头。 陈逾征一手扯住她的书包带子。 她跟他近距离对视几秒,小心翼翼地问,“还有、什么事吗...?” “爱做饭的鱼...?”陈逾征歪着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书包。 余诺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 ——粉紫色的兔子双肩包。 这是前几个月有个粉丝送她的礼物。是去淘宝专门定制的周边,上面有一个鱼在吐泡泡的可爱图案,还有一个余诺混圈的名字“爱吃饭的鱼”。 她有点没太反应过来,不知道这个有什么特别的,略微困惑:“是我...怎么了?” 陈逾征并没有回答她,在这时候抬起眼,转而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给我转钱干什么?” “......” 余诺脑子里钝了一下。 她支付宝ID好像也是叫这个来着.... “拉黑我?” “那个。”余诺憋了半天,才瓮声说:“我不是害你被罚款了吗...然后怕你给我转回来。” 女孩声音细细的,眼珠是干净的棕色。头微微仰着,披散下来的黑发乖乖垂在两侧肩上,看起来毛茸茸的。 他慢吞吞哦了一声,漫不经心地压低声音,“你怎么知道我会转?” “一般都会。”说完,余诺忙不迭解释:“但我不是要你转回来的意思。” “.......” 看着她一本正经,陈逾征顿了下。 他神色间褪去调笑,不再逗她,“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余诺一听,更加心虚。 该怎么说,这事其实跟她关系特别地大。 陈逾征语调懒懒的,“把我黑名单解了,钱还你。” 余诺啊了一声。正想着该怎么拒绝,陈逾征的手被人一把掼开。 她受惊似的转头。 陈逾征侧了脸,眼睛随之看向一边。 余戈捉着余诺后衣领,把她提了过去。 陈逾征挑一挑眉。无所谓地将手放下,偏薄的嘴唇轻挑,笑笑。 余戈直视着陈逾征,面容冷静,语气平淡,“你干什么?” 几米之外,还跟着OG的几个后面来的人,大家停住脚步,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气氛这么紧张... 陈逾征掀起眼皮,视线掠过余诺,又回到余戈身上。他慢悠悠反问:“怎么,你女朋友?” 第 8 章 余戈被人挑衅,怒极反笑:“关你什么事?” 陈逾征耸肩,手插进裤兜里,依旧是那副目中无人的姿态,不咸不淡:“别激动,随便猜猜而已。” “不是,不是。”余诺赶在余戈之前回答,“你误会了。” 余戈一脸寒霜,回头看向出声的人。 余诺被看的下意识闭上嘴。 略作犹豫,后半句声音就低下来,心虚嗫嚅完:“......他是我哥。” 余戈眼底漆黑,尽管看着还挺平静。但余诺了解他。这明显就是他发火的前兆。 此情此景,余诺也是有点尴尬。扯了扯他衣服下摆,眼巴巴地,用眼神央求着。 阿文怕场面闹的太僵,咳嗽两声,走上来打圆场,“这位...”他看着陈逾征顿了一下,客气地说:“Conquer是吧?自我介绍一下,我是OG打野阿文,你别介意哈,鱼神就是这样,管妹妹跟女儿似的,看到有个男的出现在他妹旁边就炸毛。” 面对阿文的礼貌,陈逾征笑笑。 即使是收敛了,举止间还是欠了些诚恳,“我不介意,倒是Fish,他可能误会什么了。” 说完,陈逾征看了眼被拉过去的余诺。 她低着脑袋,装作看地板,乖乖站在余戈旁边,像只温驯的小动物。 他在看余诺的同时,余戈也在看他。 陈逾征诶了一声,开口之后顿住,发现不知道她名字。又想了会,慢悠悠地道:“爱吃鱼...?” 嗯? 余诺抬头。 他们对上目光,她在心里默默想。 明明是爱吃饭的鱼.... 她表情焦虑,垂在身侧的手指绞在一起。小动作都落入他眼里。陈逾征勾了勾唇,似笑非笑的。 众人神情变得微妙。 陈逾征撇开眼,平淡地丢出一句:“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余诺慢了半拍,点点头,“哦...好,再见。” 等人走后,阿文摸不清状况,说:“妹妹,我有一个问题。” 余诺:“什么?” “你怎么和Conquer认识的?” “不是认识。”余诺摇摇头,“有朋友喜欢TG,出去玩的时候见过一次。” 余戈脸色沉了下来,缓缓问:“那他刚刚拉着你干什么?” 余诺思考着怎么告诉他,“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余诺不敢道出实情,避开他的眼睛,含糊道:“他问我点事。” 余戈不依不饶:“他有什么事要问你?” “行了,多大点事,你干嘛搞这么大阵仗。”Will哭笑不得,走上前,拉过余戈,“审犯人呢在?” 大家笑,气氛松下来。 阿文拍拍余诺脑袋,嘻嘻哈哈附和:“就是,妹妹这么大了,给点私人空间行不行?行了走了,赶紧去拍完回基地睡觉。” 余戈冷笑,“她才多大?要什么私人空间。” 阿文惊呆了:“靠,你妹妹都21了哥,二十一!!!二十一!!又不是十二岁,你有完没完??这个年纪,跟个小帅哥调调情,讲讲话,不是挺正常的吗?” 小C单人镜头刚刚拍完,晚一步到达现场。看见余戈黑着张脸,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问:“Fish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了?” 阿文装作认真的样子:“出大事了。” 小C懵逼:“什么大事?” 阿文继续拱火:“她妹妹要谈恋爱了,他在这发脾气呢。” “什么什么?”小C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八卦味道,急着追问,“小诺和谁谈恋爱啊?” “就你前两天还在念叨的那个,TG的AD!” “我靠...”小C有种次元壁破裂的感觉,他看了看余诺,“不会吧...和陈逾征?!!” “......” 眼见越说越离谱,余诺内心有点崩溃,赶紧打断,“真的是误会,我和他...我们不熟。” 战队经理挥手赶人,“行了,行了,你们一群大老爷们怎么嘴这么碎。走了走了。” * 休息室休息了一会。 余诺心神不宁地坐在沙发角落,想着等会该怎么跟余戈解释陈逾征的事。刚刚人太多,他克制着情绪,没在众人面前发火。但是那个样子,等会儿肯定要找她问清楚。 想着想着,又想到陈逾征。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她就是那个害他被骂成筛子人的妹妹... 唉。 也不知道会怎么想。 小C是00后,也是队内唯一比余诺小的。他性子活泼,唠嗑了一圈,别人都嫌他烦,让他走远点。小C悻悻地,又溜达一会,坐在余诺身边,偷偷打听,“诶,姐姐,你刚刚跟Conquer咋了?” 余诺:“我们没什么,就说了几句话。” 小C急道:“他不是个好人啊!” 余诺:“...他怎么了?” 小C一脸正经地跟她分析:“像这种长得和你哥一样帅的,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人,你觉得呢?” “?” “像我们鱼神这样洁身自好的人已经不多了,唉。”小C忧愁地叹气,“这个圈子我算是见识了,太肮脏。有些选手但凡有点名气,就开始操粉嫖.娼。听弟的话,别找职业选手,都挺离谱的。” 余诺:“......” 她欲哭无泪,“小C,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这都是哪跟哪...” 小C啧了一声,“姐,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就在这时,有工作人员推开休息室的门,探头。 TG那边已经分组拍摄完,接下来最后一个长镜头,要求两个队伍一起拍摄。 去场地的路上,策划给他们大概讲了一下,摄影师那边最后想拍出来的效果,大概就是两个队伍一左一右,从舞台两侧走到最中间,形成一种两军对持的感觉。 远远地,就看到TG那几个人或蹲或站。 拍摄组的人正在布置场地。 陈逾征站在摄影架后面,没什么正形地倚着墙,跟旁边人闲扯。 或许是察觉到打量的目光,他本来跟别人说着话,突然调转视线,睨过来一眼。 余戈冷眼跟他对上,有意无意,挡住身侧的余诺。 陈逾征慢条斯理地收回目光。 余戈步子突然慢了些,“余诺。” “啊?”余诺茫然地看着他。 “离他远点。” 余诺:“......?” * 舞台差不多准备就绪,柔光灯打好,场务抄起喇叭喊人。余诺隐没在人群里,躲在旁边打酱油,等余戈他们拍完。 拍摄时候出了一点问题。 因为这次要求每个战队派出一个人,来做一个代表性英雄的动作。职业选手不比一些广告模特,经过专业训练,所以镜头感很差。 OG这边还好点,TG那边的人是完全没有类似的经验。拍了几次效果都不太好。 半个小时过去,Van实在搞不来这些尬的,提议,“不然我们这边换个人吧。” 负责拍摄的小何也受够了他的折磨,“换谁上?” “Killer吧。” Killer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 其他人软磨硬泡轰炸,加上Van已然是一副再拍下去就要去世的样子,Killer没办法,也只好收拾收拾顶上。 讨论了一小会,一致决定用中单招牌英雄辛德拉。 小何突然想到余诺,他们之前漫展认识,后来还合作过几次。他把站在角落的余诺喊过来:“我记得你之前COS过辛德拉这个角色?她泳池派对那个皮肤的舞蹈是什么来着?” 余诺想了一下回答:“少女时代的《hoot》?” Killer差点骂娘。 一转眼,发现是余诺,他结巴了一下,“诶,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儿啊?” 小何一边捣鼓着设备,头也不抬,替她回答:“她啊,她是Fish家属。” Killer有点夸张地愣了一下,“家、家属?Fish家属?!” 小何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是啊,家属。你等下,我把舞蹈视频调出来,你跟着学几个基础动作。后期我们会加特效,成品不会很尴尬的。” Killer表情变得有些微妙,忍不住盯着余诺多看了两眼。不过现在也没时间八卦了,他硬着头皮,模仿一群韩国女爱豆胡乱比划着。 在镜头前,Killer上上下下挥舞着直直的手臂,如同刚从棺材里跳出来的僵尸一般。 TG其他人差点喷了。 笑声中,Killer尴尬地红了张大脸,吼骂:“有本事你们来拍!” 小何蹲在地上,一边研究拍出来的片段,皱眉,说,“小诺,不然你过去给他示范一下?” 余诺对上Killer生无可恋的呆滞眼神。 她犹豫两秒,卸下身上的双肩包,略带拘谨地走向TG那边。 Van解脱了就开始犯贱,故意臊白他:“看着点儿啊,跟着人妹子好好学。” 陈逾征就站在几步远的位置。 但余诺压根不敢往他的方向看,快步走到Killer前面。强迫自己挤出一点笑,安慰地说,“这个动作很简单的。” 她放慢十倍速地给Killer演示了一遍拉弓射箭的动作。 奈何Killer实在是肢体不太协调,上半身还勉强能跟上,一到下半身,两条腿就跟半身不遂似的。 托马斯仔仔细细打量了余诺一番,有点好奇,压低声音问:“她多大啊?看着还挺小的,成年了没,不会还是高中生吧。” 奥特曼:“你是不是太夸张了。” 台下的其他人都在看Killer笑话,只有陈逾征默不作声。垂着眼睫,一下一下,慢慢玩着烟盒。 Van推他:“谁惹你了?” 过了会儿,陈逾征手肘抵了下墙,站直身子,“什么?” Van嘀咕,“看你一直不讲话。” ... ... 蹉跎十几分钟,Killer终于勉强拍出一个没那么僵硬的动作。只要再补几个镜头,就能完成最后的拍摄。 谢天谢地,余诺终于完成了使命,悄悄松了口气。 一抬头,TG那群人面对面朝着她走来。 余诺神经又紧绷起来,往旁边挪了挪,给他们让路。她心中暗暗叹气。考虑着要不要打个招呼。但是...他们估计都知道她是余戈妹妹了。 这个招呼打不打,好像都还挺尴尬的。 “爱吃鱼。” 这个突兀的称呼让其他人都愣了下。 余诺也定了定神,“嗯?” 陈逾征走过,往她脚下扫了一眼,“东西掉了。” 余诺跟着低头。 刚刚专心教Killer跳动作,连手机从口袋里掉出去都没知觉。 谢谢还没说出口,他们就走了。 余诺看着他的背影,一两秒,弯腰,默默地把手机捡起来。 ... ... Van悄悄回头看了一眼,不知想到什么,邪笑着喊旁边的人,“陈逾征。” 陈逾征瞥他,“干什么。” “你刚刚跟人妹子说话的时候,声音为什么比平时低了八个度啊?怪性感的。” “......” 陈逾征还没出声,奥特曼恍然: “——我操!Conquer你他妈勾引人啊!!!” 第 9 章 Killer神经略粗,玩着手机也没多想,随口问,“Conquer勾引谁啊?” “就那个,刚刚教你跳舞的妹子。” Killer哦了一声,本来没在意,忽地,眼睛都睁开了,大惊:“她?!” Van奇怪道:“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我能不激动吗?!”Killer愈发激动,“她,你们知道她是谁吗?!” “是谁?” “Fish家属!” “谁?” “Fish!OG的Fish!” “他的谁?” “家属!!” “.......” 众人消化了十几秒,默默在心里为陈逾征点了根蜡。 奥特曼满脸不赞同,“不然咱还是算了吧?做人底线还是要的,你这要是绿了Fish,以后还怎么在圈里混?” “......” Killer问当事人:“你怎么沉默了?” 陈逾征嘲讽,“我为什么要跟脑残说话。” ... ... 拍摄到凌晨一点才结束,余诺想起来余将的电话。下星期三,是余智江八岁的生日。 众人收拾着外设,往停车场走。余诺想了一下,对余戈说,“哥。” 余戈低眼,瞄她:“什么。” 余诺斟酌着措辞,“过两天是弟弟的生日,阿姨和爸爸说让我们回去吃顿饭。你有时间吗?” 余戈冷笑,“那个小杂种过生,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余诺没说话,默默看着脚下。 余戈想到什么,问,“你最近去医院了吗?” “上周去的。” “医生怎么说。” “差不多,还跟以前那样。”余诺笑了笑,岔开话题,“你不用担心,专心训练吧,马上就要决赛了。你不去吃饭的话,我明天跟爸爸说一下。” “你也别去。” 他们往前走,小C又开始拉着余戈叽叽喳喳。 前面有个人抱臂站着,靠在树上,像是在等人。 OG众人迟疑了一下,不过陈逾征没出声。出于礼貌,大家还是颔首示意了一下。 余诺跟在大部队末尾,眼尖也发现了他。 偷瞄了几眼后,左右看看。 再回首时,陈逾征已经看着她。表情没什么波澜,伸出一根指头,朝她勾了勾。 余诺小小地惊讶了一下,指了指自己。 陈逾征点点头。 余诺心虚地看向余戈。他正被小C缠的不厌其烦,压根没发现这边的动静。 她犹豫着,就慢下了脚步。 趁着旁边人不注意,她小跑过去。 面对面,余诺微仰头,问的有点谨慎:“怎么了吗?” “加个好友?” “啊...?”余诺不明所以。 陈逾征站直身子,懒得再说话,把手机举到她眼前。 屏幕上亮着淡淡的光,支付宝上显示着被拉黑的界面。 余诺愣了下。 原来是这个...她刚刚还自作多情了一下。 她耳廓发红,立马摆手,“真的不用还我钱。” 余戈当初在青训队时每个月就拿几千块的工资,余诺知道其中困窘,于是绷着一张小脸,神情堪称郑重,“你本来就刚打职业,要花钱的地方也多...罚这么多的话...” 说着好像有哪里不对。 怕伤到他自尊心,她忐忑补充道:“总之,我没有别的意思...这个钱本来就是我该出的。” 远处有人喊她。 余诺回头看了一眼,急匆匆向他道别,重复了一遍,“真的不用还了,那我先走了。” 陈逾征看着她的背影,又站了一会。慢悠悠把手机收起来。 * 第二天,余诺是被闹铃吵起来的。 宿舍的窗帘还没拉开,余诺拥着被子坐起来,开始习惯性发呆,把大脑放空了一会。 感冒还没好,她嗓子发干,又开始习惯性耳鸣,脑子还是有点痛。 昏昏沉沉爬下床。 梁西正窝在椅子里压低打电话,听到动静,抬头看了她一眼,“诺诺,你醒了啊。” 余诺困倦地点点头。 今天外面阳光很好,余诺从厕所刷完牙出来,发现梁西正趴在自己桌上哭。 她有点迷茫。 怕打扰梁西,余诺轻手轻脚拉开衣柜,换衣服。 拿起手机看一眼,现在才九点多。 刚起来没什么胃口,余诺拿起昨天买的面包吃了两口。翻开书,开始看和论文有关的资料。 梁西哭了一会,转头,沙哑着喊她。 余诺停下动作:“嗯?” 梁西抽了张纸,擤了一把鼻涕,“你都不问问我怎么了吗。” “你怎么了?” “我跟我男朋友吵架了。” 余诺了然点头。 梁西最近不知道和她男朋友出了什么问题,连着吵了好几天。昨天晚上蹲在阳台哭了半小时,其他室友过去安慰她,梁西什么都不说,所以余诺也没主动去问。 “诺诺,我有个事情想要拜托你一下。不过你要是不想也没关系。” “什么事?” “就是,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我已经找好了工作吗。”梁西说着说着又开始哽咽。 余诺连忙又抽了几张纸递过去,“先别哭了,然后呢。” “我可能去不了了。”梁西抽噎了一下,断断续续地,“我最近跟我男朋友也因为这个事情在吵。我们不是异地恋吗,他希望我毕业之后去他工作的地方陪他。让我跟俱乐部那边说,把工作辞了。” “啊...你之前没跟他商量吗?” 梁西摇头。 余诺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问题,她想了想,“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虽然他没明说,但是我知道他意思。”梁西失落道,“异地恋不会长久的,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他。” 余诺安慰她,“应该还没到这一步。” 梁西神情低落,又沉默一小会,“唉,算了。反正我已经打算把这边的工作辞了。” “你考虑好了吗?” “差不多了,就是还有一个问题。”梁西有点为难,欲言又止地看着余诺,“那个工作是我基友学姐介绍的,那边好像急着用人。我之前都答应了,就差签三方了。现在我撂挑子,我怕我基友学姐难做人。所以我就想给他们那边再介绍一个。” 余诺反应过来,“我吗?” 梁西忙解释,“因为我们之前聊天,听你说过也考虑进电竞俱乐部什么的,所以我就想到你了。那边给的待遇都很好,也是正常签三方。” 看余诺不说话,梁西也有点不好意思,“你别为难啊...要是不想也没关系的。” 余诺沉吟,“我考虑一下吧。” “真的吗?!”梁西卸下心头重担,瞬间从椅子里跳起来,感动地抱住余诺,“呜呜呜,你肯帮忙真的太好了。我就知道,诺诺就是最好说话的小天使!” 余诺被她勒的喘不上气,“不是...先放开我。”她还是有点疑虑,“但是...突然换人的话,那边会不会...” “不会的。”梁西很肯定地跟她保证,“你绩点比我高这么多,人又细心,专业也是对口的。你要是想去,别人肯定一百个愿意。我就是觉得我基友当初特地帮忙,也不想她为难。你可以先去看看情况,要是觉得可以再签。” 余诺点点头,“那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不用不用。”梁西一拍头,“你有简历吗,发我一份就行。” 晚上就有个人来加余诺微信。 应该是俱乐部那边的工作人员,她们大概线上聊了几句。对方似乎是很满意。 齐齐:【时间有点晚了,那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你明天有空吗?我们可以当面交流一下。你别紧张哈,也不是很正式的面试。】 余诺答应了。 * 大四基本没什么课,余诺早上去找完导师汇报论文进度,回宿舍。 今天风不是很大,余诺就没扎头发,化了个淡妆。 约的地点在一个咖啡厅门口,对方比余诺早到了十来分钟。 是个看着很干练的姐姐,穿着一身职业装,短头发。 余诺小跑两步,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我坐公交来的,路上有点堵。” “没事儿,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齐亚男。” 余诺:“你好,我叫余诺。” “基地就在附近,我带你逛逛。” 余诺:“行。” 在路上,齐亚男问了一下她的情况,两人聊了会,“你室友也跟你讲了一下吧。我再给你大概介绍一下,我们是做是和电竞有关的行业。你平时对这方面有了解吗?” 余诺诚实道:“了解一点...不算很多。” 齐亚男点点头:“没事,我们俱乐部刚起步,所以还没什么名气。但是你放心,我们是很正规的,等会可以带你去参观一下基地。试用期是三个月,需要先签一份协议,等转正会给你正式的合同。” 去基地的路上,齐亚男突然想到什么,“对了姑娘,你有没有男朋友啊?” “啊?我吗。”余诺摇摇头,“我还没有。” “你别介意啊,我随便八卦一下。”齐亚男笑,“我们俱乐部因为工作性质,挺多男孩儿的。不过也没事,你平时不用经常呆在基地,时间比较自由。另外我们一年大概有六七个月是赛季段,会比较忙。其余时间如果队员休假,你也可以跟着休假。哦,还有,如果有外地比赛,或者出国什么的,可能就要你跟队了。” 余诺点头,表示了解。 齐亚男带着她往里面走,边走边介绍,“因为我们招商有点晚,所以这边基地刚建不久。虽然是郊区,但离市区也不远。这儿附近有几个挺繁华的步行街,吃饭的地方很多,也有地铁。” 余诺边听边点头,也在四处打量。 和OG差不多,这家俱乐部也是一栋独小别墅。可能是怕影响训练,周围除了几家便利店,几乎没有什么商家,下午时分也没什么人经过,显得很安静。 走了没一会,就能看到基地的大玻璃门。余诺随便扫了一眼挂在顶上的队标。 余诺惊了,一下子停住脚步。 她整个人都傻住了。 眼熟的的金色队标下面,跟着一行同样眼熟的名字: ——ThornGame电子竞技俱乐部。 齐亚男回首,看着她,问,“怎么了吗?” 余诺还没回过神,“你们,俱乐部是TG?”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余诺又确认了一遍:“是、是LPL的那个TG?” “就是这个。我刚刚以为你不是圈里人,就没专门介绍。”齐亚男说,“原来你知道呀。” “我...”余诺不知道怎么说,“我了解一点。” “噢,那就好。”齐亚男笑眯眯的,她推开门,“跟我进来吧。” “......” 余诺踌躇一番,眼下这个情况也没法转头走人。她不得不跟上。 三楼的办公室里,TG的管理层也跟余诺谈了谈。谈的差不多了,对方直接拿出协议。 合同摆在眼前,余诺心情复杂。想到梁西可怜巴巴的样子,她心里叹了口气。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实习期还有三个月,到时候再说。 签完之后,齐亚男又随便带她在基地逛了逛,“我们吃饭的地方在一楼,平时队员训练都在二楼。三楼是开会的地方...” 说着说着,迎面就来了一个人,齐亚男随口介绍,“这是我们队员。” 余诺点点头。 Killer打了个哈欠,不太在意地扫了一眼余诺,就移开了视线。两秒之后,又猛地重新看向余诺,张张嘴巴。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指了指她,匪夷所思:“怎么是你?!” 余诺被他这个反应弄得尴尬无比,“是...我。” “......” Killer又仔仔细细,从头到尾确认了一遍。他还是不敢相信,问:“你怎么在这里?” 余诺解释:“我是来应聘的营养师,不过现在还只是实习。” 齐兰骂了一句,“你瞎激动什么,赶紧滚去训练。” Killer终于回神,梦游一般地回走,口里喃喃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 ... 下楼时,猝不及防又碰到一个人。 陈逾征正准备上楼。他似乎是刚睡醒,穿着平常的T恤,睡眼惺忪的,手里拎着瓶冰水。 齐亚男说:“这也是TG的选手,你认识吗,叫Conquer。” 余诺忐忑点头。 陈逾征察觉到异样,正在拧瓶盖的手一顿,上台阶的步子慢了下来。 余诺悄悄抬头。 撞进一双漆黑的眼。 齐亚男他迟迟不说话,指了指余诺,“来,Conquer,认个人,我们战队新来的营养师。” 陈逾征没事人一样,面色如常,象征性地点了点头。他毫无波澜收回视线,继续上楼,多余的目光都没有。 擦肩而过,余诺都不敢动,心还突突跳着。 也不敢回头。 他刚刚看她,像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 * 奥特曼是倒数第二个到达训练室的,一进门,就察觉到今天气氛有点奇怪,“怎么了?都不说话。” Killer神秘兮兮:“我们战队来了个营养师,美女,我还认识。” “什么?美女!” 奥特曼眼睛一亮,转身想外走,在门口和陈逾征撞了个满怀。 “那个营养师走了没?”他伸长脖子想往外面看:“是谁,是谁,我也要看。” 陈逾征堵在门边,懒洋洋的,掐着奥特曼的后颈,把他的头转回去,“看什么看。” 奥特曼狐疑:“怎么,你也认识?” “认识啊。” “她谁?” 陈逾征眼睛略微抬起,轻描淡写:“我债主。” 第 10 章 齐亚男把余诺送回学校,路上,又给她讲了一下TG的情况,“我们俱乐部刚起步,战队也是刚刚组建。之前是没有赞助商的,因为他们小组赛打的不错,季后赛就正式开始招商了。现在拿到投资,也招了些人,不过还是不太齐全,以后会陆续完善的。我现在主要是负责战队的业务运营,你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我。” 余诺认真地听,嗯了一声。 到了学校,余诺下车,道了声谢。 回到宿舍,只有她一个人,余诺换上拖鞋,拉开椅子坐下来休息。 消化了一会刚刚发生的事情,余诺拿起手机,发现被拉进了两个工作群。一个是「TG后勤组」,另一个是「TG-All」。 齐亚男给她发了条消息: 【我拉你进了一下群,你最近记得注意一下群里消息,有事情会在群里通知。】 余诺:【好的,知道了。】 余诺去TG-ALL那里翻了翻,列表里有领队、教练、翻译、心理分析师、数据分析师、运营...再往下,就是那群眼熟的选手ID。 Killer、Ultraman、Van、Thomas....Conquer。 她看了一会,关掉手机。 等到下午六七点,余诺做了好半天的心理建设,还是给余戈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她一边在脑子里组织语言。一边想象,余戈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会作何反应... “喂。”那边接起,背景有些吵。 余诺忙说:“哥,你现在忙吗?不忙的话我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 余诺手指又绞在一起,“我今天...今天去应聘了一个战队的营养师,也是LPL的俱乐部。” 那边停顿一会,似乎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哪家?” “就是...”余诺心底挣扎一会,还是把名字说了出来,“TG。” “什么G。” 她心被揪紧了,讷讷:“TG...” 沉默良久,余戈问,“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不是开玩笑。”余诺跟他解释,“这个事情有点复杂,本来是我室友要去的,然后她临时有事,让我帮忙...” “......” “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 “我去之前也不知道是TG。”余诺忙说,“不过,我现在还是在实习,就几个月。如果,如果不行,到时候我再——” 话没说完,余戈把电话挂了。 余诺有点失落,把电话拿下来。 余戈很少对她发脾气,也没骂过她,有时候来火了就是这样,干脆不理她。 余诺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不懂事。 其实之前,包括去网吧那次,余诺都是因为不想扫付以冬的兴,所以才跟TG那群人见面。余戈和TG这个战队目前网上微妙的对立关系,余诺下意识不想去和他们有太多牵扯。 觉得尴尬也有点不应该。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付以冬在她耳边念叨久了,让余诺平日有意无意对他们产生关注。 那次去现场看他们比赛,看他们一场一场赢下来,余诺居然从心底里替他们感到自豪。 听他们打闹,也会觉得开心。 所以刚刚签约时,她甚至没有太犹豫。 唯一担心的就是余戈。 想到余戈,余诺又垂头丧气,忍不住开始叹气。 * 梁西晚上回来,硬要请余诺出去吃饭,说她帮了大忙。 两人去大学城附近的烧烤店,梁西点完菜,后知后觉发现余诺情绪有些不对。 她问,“诺诺,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余诺勉强笑笑:“不是,就是有点不舒服。” 梁西啊了一声,“要不要等会陪你去买点药?” “不用,寝室有。” 吃饭中途,余诺又接到一个电话。她接起来,是阿文。 余诺喊了一声,“文哥,怎么了?” “哎,没事儿,关心一下妹妹,你在干啥呢?” “我...”余诺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我跟室友在外面吃饭。” 阿文:“你跟你哥吵架了?” 余诺:“没...” 阿文:“我听说了,你去TG那个俱乐部面试了是吧?” 余诺心底忐忑,嗯了一声。 “那挺好的啊,以后咱们就是同行了。”阿文笑,语气稀松平常,“面试的咋样?” “还行。” “签约了?” 余诺盯着茶杯里反光的水发呆,“还没有,只签了一份实习合同。” 阿文停了一会,说,“TG那边我们都没认识的人,你自己注意点。不过都是一个圈的,出了事就直接找我们。你哥他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别管他。咱有问题就辞职,反正你哥有钱,违约金他出。” “.....” 余诺眼眶瞬间泛红。她忍了忍,假装咳嗽两声,“好,我知道的。谢谢文哥。” “行...那没啥事儿了,你好好玩啊。哥去训练了。” 电话挂了,梁西看过来,见余诺低着头,她问,“怎么啦?” 余诺一时没法管理脸上的表情,怕自己失态,低下头,“没事,吃饭吧。” * 第二天,余智江八岁生日。 余诺本来不打算去。奈何余将中午又打了两个电话过来。她起床收拾了一下,按照那边发来的地址,打车过去。 这是余将的新家,一家人其乐融融,余智江在到处蹿着玩闹。余诺进去的时候,明显冷场了片刻。 她拘谨地打了个招呼。 家里长辈让余智江喊姐姐,小男孩挣扎着,喊着不要不要,抄起茶几上的弹弓打余诺。 玻璃珠弹到余诺手上,立刻起了几道红痕。 二婶抢下他手里的弹弓,抱歉地看着余诺,“这个年纪的男孩有点皮,你没事吧。” 余诺很冷淡,摇摇头,“没事。” 余智江躲在二婶背后,做了个鬼脸,朝她吐舌头。 余将沉下脸,给了他一巴掌:“跟你姐姐道歉。” 余智江哭叫:“她才不是我姐姐!!” 孙尔岚拦着他,“行了行了,小孩儿不懂事,别跟他计较了。今天你儿子过生,你非要闹的这么不开心做什么。” 余诺被二婶拉过去客厅聊天。 她坐了一会,起身,“我去上个厕所。” 在洗手间里洗了把脸,余诺抬手,看了看刚刚被玻璃珠打中的地方。她皮肤薄,这会儿破了块皮,红肿起来一大片。 她甩了甩,擦干净手,推开门出去。 路过主卧时,里面隐隐传来争吵。余诺停下脚步。 “你每次喊他们来,是不是故意膈应我。” 一阵沉默后,余将不耐烦的声音响起,“他们是谁?是我儿子女儿。” “余戈他还把你当爸吗?!你等会就跟余诺说,要她跟她妈打个电话,让那个女人别总来找我们家要钱。”孙尔岚声音断断续续,“小江过几年就要上初中了,家里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本来这几年生意就不景气,你总给外人钱,我们还过不过了?” ... ... 余诺去阳台自己站了会。 这里是近两年新开发的房子,周围绿化很好。站在阳台上,能看到旁边公园的一弯湖。不过余诺来的很少,也从来没回这个家住过。 后面有声响,阳台的门被拉开。余诺侧头望去。 余将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吹会风。” 余将打量了她一会,点点头,“进来吧,马上要吃饭了。” 余诺喊住他:“爸。” 余将转头。 余诺:“我不吃饭了,等会就回去了。” 余将皱眉:“来都来了,为什么不吃。” “等会学校还有点事。” 余将沉吟,“你是要毕业了吧。” “嗯,今年。” 余将沉默,半晌没说出什么别的话。他看了看余诺,拧紧的眉心松开,“知道了,你跟你哥说,下个月让他...” “爸。”余诺打断他,“以后没什么事,我就不来了。” 余将脸色变了变,“怎么?” 余诺沉默。 “你跟你哥,还当我是爸?” 余将面目阴沉,克制半天的火气全都发出来:“你们俩是谁出钱养大的?没有我你们早就不知道饿死在哪了。” “我已经毕业了,马上也要工作赚钱了。”余诺顿了顿,“你小时候养我和我哥的钱,我以后会还你的。” “.....” 余将冷哼,“我看你阿姨说的真没错,跟你妈一样,白眼狼玩意儿。” 说完也不管余诺,摔门离开。 * 余诺从余将家里出来,漫无目的地沿着马路边走。又在长椅上坐了一会,抬起头看天。 下午四五点,刚刚还是晴空万里。转眼就乌云密集,天际边隐隐打着闷雷。 她刚准备回学校,就收到齐亚男电话,“小诺,你等会来一下,有点事。” ... ... 余诺收拾好心情,打车到TG基地。 这个时间点,基地里面静悄悄的。 三楼办公室里,齐亚男递给她几份文件,“这是之前TG几个人的体检报告,你看一下。” 余诺接过去,翻了翻。 齐亚男说:“Ultraman有点贫血,Conquer他是低血糖。他们这周末就有比赛,不能出什么岔子。你看着来,给他们整理个食谱出来,这两天调理一下。” “哦对了。”齐亚男指了指旁边的桌子,说,“这有打印机,也给你也准备了台电脑,你以后就在那儿办公。” “好,现在能用吗?”余诺翻着手上的体检报告,“可能需要几个小时,我今天把食谱给他们写了再走吧。对了,他们现在是还没起床吗?” 齐亚男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快了。” “那他们等会有时间吗?”余诺想了想,“我想问一下他们具体的饮食习惯,还有个人嗜好什么的。不用很久,每个人大概十分钟就够了,不会耽误训练的。” 齐亚男一口同意:“没问题,醒了我让他们去找你。” ... ... 之前经常去OG的基地,余诺对职业选手的日常也有个大概的了解。基本生活方式都不是很健康,职业打久了,多多少少身体都会出现点毛病。 查了会资料,余诺揉了揉额角,趴在桌上休息了一会。 过了一会,敲门声响起。 来的第一个人是陈逾征。 余诺有点意外,很快坐直身子。等他坐下后,她拿出笔,摊开纸,酝酿了一下,例行问了几个问题。 他一边回答,她一边记。 余诺看他脸色苍白,停下笔,“你不太舒服吗?” 陈逾征靠在椅背上,恹恹的没什么精神,耷拉着眼睛,“头疼。” “可能是刚起床。” 余诺低头,在包里找了一会,找出一颗糖,放在会议桌上。 看他没动作,她不太确定地问:“你要不吃点?” 陈逾征盯着那颗糖,倾身,从桌上拿起来,慢条斯理剥开包装纸,丢进口里。 余诺耐心嘱咐:“低血糖可以吃一点蛋白质比较高的食物。平时也多吃一点含糖的水果。” 陈逾征含着糖,含混地嗯了一声。 余诺也不知他听没听进去,“那你们之前一般都是吃什么?” “外卖。” 余诺点点头。 “这什么糖。”陈逾征斜靠在椅子里,用手撑着头,“还挺好吃的。” “你等一下。”余诺撕下一张便利贴,“我把名字写给你。” 写着写着,她有些迟疑。想了想,还是说,“我加一下你微信吧,以后方便联系。” 陈逾征挑了挑眉,没做声。 她立马补充了一句:“其他人我等会也要加一下的,你别误会。” “我误会什么?” 余诺愣住,被他堵的语塞。 陈逾征垂下眼,把手机解锁,打开微信界面,丢给她。 余诺:“......” 一个人还能懒成这样。 她拿起两台手机捣鼓了一下,然后把他的递过去,“加好了。” 余诺刚给他打完备注,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她返回到聊天界面—— 【对方给你转账5,000】 余诺抬头,刚说了一个你字。 “放心。”陈逾征打断她,眯起眼睛,“我没你想的这么惨。” 余诺下意识否认,“不是...” 门口突然传来一点响动。 余诺和陈逾征同时转头看过去。 Killer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踉跄扶着门口,低声咒骂:“操,要你们他妈的别推我!” 他抬头,见房里两个人注视着他。 偷听被抓包,六目相对。Killer也有点尴尬,咳了声,挠了挠头,“我...这,我....” Van从他身后探出头,厚着脸皮道:“你们聊完没?我等半天了,咋还没到我。” ... ... Van进去,陈逾征走到门口,被人拉住。 托马斯满脸八卦,探究地往里面看了看:“你们刚刚聊啥了?” 陈逾征冷笑:“你不是听到了吗。” 托马斯恨声道:“我后来的,这不是被他们挡住了。你干啥啊待这么久?” “还债。” 托马斯显然是误会了,盯着他,脸色变得很奇怪,“你...” 陈逾征斜睨他一眼,“怎么。” “你用啥还的?” “钱啊。” 托马斯惊到:“你太直接了吧...” 陈逾征:“?” “你居然用钱?!” 陈逾征乐了,“不然呢,用我的肉.体?” 第 11 章 大概了解每个人情况后,余诺写完食谱,收拾了一下桌子,关掉台灯。 办公室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给齐亚男发了一条消息: 【亚男姐,我写好了,放在你桌上,我先回学校了。】 ... ... 路过二楼,余诺脚步停了一下。 有点空旷的简洁大客厅,是一片开放区域。头顶吊灯明亮,五台电脑摆成一个L形。TG的五个人已经开始训练。 每个人都神情严肃,和平日嬉笑玩闹的样子不太同。 余诺躲在墙边,本来想看一会就走,没想到被人捉个正着。 陈逾征戴着耳机,眼神偏了偏,视线在余诺身上扫了扫。 就在这时,托马斯喊了一声陈逾征,“对面A到你脸上了,你他妈原地罚站?” 很快,陈逾征收回视线。 余诺不敢再打扰他们,默默地下楼,离开。 * 晚上,和付以冬语音时,余诺告诉了她去TG工作这件事。 果不其然,那边静了几秒之后,开始暴走:“什么?你去TG工作了??!!你跟我开玩笑呢???” 余诺怕打扰室友休息,去阳台上讲,把门拉上,低声回:“不是,还在实习。” “你说的真是我粉的那个TG?”付以冬再次确认。 “嗯...” “我靠,你哥知道吗?” 背靠着玻璃门,余诺苦笑:“知道了,我跟他说了。” “惊了,那你以后岂不是能跟我的偶像们朝夕相对了?呜呜呜好羡慕,我好酸,你啥时候带我也去蹭蹭呗。” “你还在出差吗?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啊,下星期有个招标,还有半个月吧。”付以冬无心谈正事,絮絮叨叨,“诶我跟你说,我不是TG超话主持人吗,就TG和WR打完比赛之后,这两天超话活跃的粉丝巨多,还有好多竞圈妹妹给陈逾征那几句话做周边和应援,咋办,我的宝藏被发现了,他们是不是要火了?” 余诺最近事情多,倒是没怎么关注过网上发生了什么。付以冬跟余诺说了之后,她去网上搜了一下。 随便翻了翻,微博和贴吧上好像对TG的讨论度高了许多,还有很多LPL观众在期待着周末OG和TG的那场世纪大战。 到底是OG一雪前耻,捍卫豪门战队尊严,还是TG踏平前辈尸体,成为年度最强黑马。 ... ... 余诺去洗了个澡,再出来,拿起手机。 TG-后勤组的微信群里,齐亚男十几分钟前发了一条消息: 【通知一下,周五下午五点基地集合,出发去成都。每个人把身份证信息私聊发给小应订机票。】 * 第二天下午,陈逾征起床,微信收到五千元的自动退款通知。 他懒得再转,点开表姐微信:【帮我挑个礼物】 过了一会:对面回:【预算?】 Conquer:【五千】 对面:【男的女的】 Conquer:【女的】 对面:【加21块钱,直接给她转账。】 Conquer:【?】 Conuqer:【不是女朋友】 沉寂两分钟,表姐电话拨过来,噼里啪啦一连串问:“什么情况?还在追?认识多久了?生日礼物?” 陈逾征掀开被子下床,懒洋洋回答:“没追,不熟,欠她钱。” “......” 表姐痛心疾首,“征,姐好心疼。你现在打个职业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吗?你爸不管你了?你借女生钱?” “......” 陈逾征被吵得头疼,推开浴室门,“帮我挑好了寄到基地,就这样。” “诶诶,等会等会。”表姐想了想,“我下午要跟朋友去逛街,顺便帮你看看吧。你是不是框我啊,借钱直接还呗。送女孩儿礼物,不像你风格啊。” 他打开水龙头,低着头,单手撑在洗浴台边缘,“你还有事没?” 表姐:“?” “没事我挂了。” “......” * 春季赛决赛地点在成都,酒店是主办方统一定的。OG和TG住在一处。 余诺收拾完行李,跟余戈发了条消息:【哥,我这次好像要随队,成都见^^】 到了基地集合。 领队清点完人数,坐上车,出发去机场。 大巴车在闹市区行驶,众人低声闲聊着。陈逾征戴着棒球帽,帽檐拉下来,闭目睡觉。 正安静的时候,坐在前面的奥特曼突然喊了一句:“诶,好饿啊,谁有没有吃的。” 领队骂:“刚刚在基地让你吃点,你不吃,现在喊饿?忍着吧,到成都再吃。” 奥特曼哀嚎:“刚刚起床谁有胃口啊,这个点儿飞机发不发飞机餐?我要饿晕了。” 余诺拉开背包的拉链,找出两块饼干。她扶着前面的座椅,拍了拍奥特曼的肩膀,轻声说,“我带了一点零食,饼干要吗?” 奥特曼侧头,“哇。”他惊喜地接过去,“要的要的,谢谢小姐姐。” “没事。”余诺腼腆地笑了笑,“你先试试看,我这里还有别的。” 余诺把包包抱在回怀里,坐回位置上,默默撇头,窗外的风景唰唰掠过。 看了一眼手机,余戈还没回消息。 过了会,奥特曼又转过头。 两人对上目光,余诺:“?” 他挠了挠头,欲言又止:“那个,你还有吗...挺好吃的。” 余诺忙说:“有的,你等等,我给你找。” “还有别的吗?”奥特曼止不住地往余诺包里瞄,“你随便给点就行。” Killer嫌他丢人:“行了,你八辈子没吃过东西?” 余诺把零食都拿出来,薯片、蜜饯果脯、糖果果冻、小糕点....她选了几样,捧在手里给他挑,“你看看想吃什么?” 奥特曼看的目瞪口呆,“你,你这是出门旅游来了吗?” 余诺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她行李箱里还有很多。不过有些是给余戈带的,他嘴巴挑剔,每次有外地的比赛,她都会提前准备一点吃的给他带去。 她笑,“我怕饿,就随便带了点。” 车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有几个正饿的人都来围着余诺要吃的填肚子。 奥特曼骂正在拆薯片的Killer:“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也舔着脸去要了吗?” Killer白了他一眼,“别管你爹。” 齐亚男笑,调侃着余诺:“你怎么像个叮当猫啊,兜里啥都有。” 陈逾征被吵醒,扯下一边耳机,睁开眼侧头。 隔着一个过道,余诺跟他对视一会。 她主动问:“你要吗?” “......” 他开口,刚睡醒的声音有点沙哑,“糖,上次的。” * 飞机晚点,将近十一点才降落在成都。 这个点,机场内零零落落的已经没几个人。取行李还有十几分钟。Killer他们去抽烟室,领队去上厕所。 余诺坐在椅子上等行李。正发着呆,眼前有人走近。 陈逾征随手朝她怀里丢了个东西。 余诺愣了一下,拿起那个精致的小盒子,问:“这是什么?” 他在跟她隔了一个位置的座椅坐下,两条大长腿就这么大喇喇地伸着,“送你的。” 余诺:“......” 她认出蒂芙尼的标志,打开盒子看了看,是最经典的那款微笑手链。 官网价格大概在一万多。 “这个...”余诺迟疑。 见她欲言又止,陈逾征偏过头:“怎么,又想转钱给我?” “不是。”余诺知道自己反应有点小家子气,但实在不好意思收,“这个太贵了。” 陈逾征:“就当谢你的。” “啊?”余诺呆了一下,“谢我什么?” 他似乎懒得再讲话,吐出一个字: “糖。” ... ... 余诺拿了陈逾征的礼物,实在有些难安。 拿完行李,跟着大部队走出机场。余诺还在神游,突然听到一阵吵嚷。她侧头,看到不远处有一群女孩儿举着牌子兴奋地喊叫TG众人的名字。 托马斯哪里见过这个架势,跟身边的奥特曼喃喃:“我靠,这是粉丝接机吗?我们现在已经有这个待遇了?” 他们对外界的变化没有察觉,但其实TG最近已经引起了各方面的关注。热度也是一直居高不下。原本冷清的超话人数也在短短几天内破万。 压根没想过还会遇到粉丝,所以就没安排保镖,只有助理小应勉强拦了拦狂热的粉丝们,但根本拦不住。 很快,TG几个队员都被团团围住。 身边路过的人被这个动静弄得停步,看他们穿着统一的白金队服,还以为是哪些体育明星,也凑热闹,掏出手机拍照。 Killer受宠若惊地给几个人签完名。一转头,看到陈逾征正被几个女孩簇拥着。 他一如既往高冷,面对热情的一群粉丝也没有丝毫惊喜。 有个女孩等他签名,偷偷瞄了一会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英俊脸庞。有点害羞又期待地问,“能跟你合张影吗?” 陈逾征把纸笔递回去,说了声抱歉,“不能。” Killer:“......?” 托马斯:“......?” Van:“......?” * 陈逾征拒绝女粉合影要求这个事,吃火锅的时候他们还在说。Van嘲笑他耍大牌,唉声叹气:“我们好不容易来的粉丝全被Conquer赶跑了。” Killer赞同:“就是就是,你脾气能不能别这么臭?有点粉丝容易吗?” 几个人都在调戏陈逾征,他没做声。 齐亚男看着这群躁动的大男孩,无奈摇头,“行了,一个个的,别美了,赶紧吃完回酒店。” 领队是过来人,笑说:“这才哪跟哪?你们只要好好打比赛,以后多的就是粉丝。” ... ... 因为后天还有比赛,训练时间很紧张。吃完之后也没能欣赏成都的夜景,众人收拾收拾就回了酒店。 余诺和另外一个宣发部的小姐姐住一个房。 小姐姐先进去洗澡,余诺在外面收拾行李。收着收着,看到那条蒂芙尼的手链。 想到陈逾征,思维又开始发散.... 他不知道是不吃辣,还是没什么胃口。刚刚吃火锅的时候好像基本没动筷子。 余诺突然记起齐亚男的嘱咐。 蹲在行李箱前沉思一会,她拿过手机,翻了翻外卖。找到家粥店,挑选了一会,点了份清淡的粥和汤。 等外卖送到了之后,余诺重新拿了个纸袋。 想到跟他住一起的奥特曼,她又起身,去行李箱里拿了点零食塞进去。 余诺去群里翻到房间信息。 把东西送到门口,回去路上,她跟陈逾征发了条消息: 【最近要打比赛了,你饮食要规律一点。看你晚上没吃什么,我点了份粥。挂在你房间门口了,你看到消息自己出来拿一下。】 ... ... 陈逾征打开房门,手机又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垂下眼看。 爱吃鱼:【谢谢你的手链,很好看,破费了。对了,袋子里面还有一点零食,你跟奥特曼分了吧。我看他挺喜欢吃这个饼干的,刚好多带了一点。】 陈逾征拎着袋子进门。 坐在电脑前的奥特曼转头问,“谁啊?送外卖的吗。” 陈逾懒得解释,站在桌前,把粥拿出来。 奥特曼起身,凑过去看。一眼就瞅到袋子里眼熟的饼干,“我靠,是余诺给你送的啊?” 他抓起一块就开始吃,边吃边呜呜,连连感叹:“天,怎么有这么温柔的妹子,我可太他吗感动了,天使降临人间了吗?” 三两口解决掉一块小饼干,奥特曼又伸手去拿那一罐粉蓝色的奶糖,“咦,这是什么?” 正在喝粥的陈逾征出声,“慢着。” 奥特曼顿时安静下来:“干什么?” 陈逾征视线偏了偏:“别动我的糖。” 第 12 章 比赛前一日,英雄联盟官方号和几个游戏博发出2021年春季赛的赛前垃圾话。 万众瞩目的环节到了,路人和粉丝一齐点开。 先是你来我往,平平淡淡进行商业互吹了几句。然后到选手单个镜头,上来就是个劲爆的。 OG队伍。 编导:「怎么评价Conquer半决赛那句“我会赢下所有人”?」 余戈看着镜头,慢吞吞地说:“挺欣赏的,不过他的自信和实力不成正比。” 弹幕: 【论毒舌还是Fish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刻薄鱼!!!!好狂!!!!】 【鱼神给决赛我把TG干了,教新人做人。】 TG队伍。 编导:「粉丝们都在期待下路对决,你们这次有信心吗?」 Ultraman想了想,笑道:“听说Fish是Wan退役后的LPL第一ADC?Conquer昨天睡前还跟我说,决赛他会让大家知道谁才是Wan真正的继承人。” 此刻弹幕飘过: 【也不红,倒是爱蹭。】 轮到陈逾征。 编导:「Fish也是个人实力比较出色的选手,对上他会不会有压力?」 他散漫道:“他很强,但是打不过我。” 此话内涵了不少事情。 当初余戈刚出道也是惊艳四座的天才少年,不过碰上巅峰的周荡,一直被摁的死死的。 天才AD年年有,一个比一个如狼似虎,然而最后冠军还是WR.Wan。直到周荡S8之后半隐退,余戈才拿到职业生涯的第一个冠军。 此事在余戈比赛输的时候经常被黑粉拿出来嘲讽。 画外音有工作人员笑,很快又问了下一个问题:「Fish也是在LPL很有统治力的老将了,你真的这么有信心?」 陈逾征沉默几秒,没什么顾忌地说:“未来是属于年轻人的,老将可以歇歇了。” 他懒洋洋的样子配上这句话,显得十分欠揍。 后期还在特地此处加了一句:「少年们未来可期鸭!」 对此,余戈的回应是:“是时候让他清醒一下了。” ... ... 赛前垃圾话一出,瞬间又上了几个热搜。其中有一个就是#到底谁才是Wan真正的继承人#。 又引发了一轮争吵,有周荡粉丝冷嘲热讽: 【跟周荡比,他们也配?】 【求求了,阿荡都退役了,能别带他出场了吗?现在官方为了热度就非得消费他是吗?】 【不管他在不在,LPL永远只有一个周荡,过去是,现在也是。粉丝不需要谁来取代他,也没人能够取代他。】 OG粉丝不甘示弱回击: 【Fish虽然说过把Wan当作职业目标,但他一直都有自己的骄傲,也并不想成为谁的继承人。Fish就是Fish自己,周荡粉丝别来Ky了。】 【省省吧,Fish现在的人气还需要当谁的继承人?睁开眼看看世界吧,周荡已经是过去式了。】 然而底下很快被周荡粉丝嘲讽: 【还有谁比余戈可笑吗?以前周荡在的时候只能当个万年老二,好不容易熬到周荡退役,现在连个新人都打不过。没听别人说?该歇歇了。】 【Fish打到现在也只有Msi能拿得出手了吧,S赛有他什么事吗?就是个吹几把。】 两家吵着吵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突然转头,集火陈逾征: 【算了算了,Wan和Fish的人气确实都很高啊,实力也是有目共睹,粉丝没必要非要争个高下。只不过另一个?他是什么玩意儿?冠军都没一个,就先碰瓷上了?】 很快引来一片共鸣: 【确实,这个Conquer也他妈太飘了,红倒是也不红,蹭嘛就硬蹭。】 ... ... TG虽然有粉丝,但是跟这两家的战斗力一比,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陈逾征的新粉也不敢大声说话,糊比没人权罢了。外面吵得翻天覆地,她们也只能缩在超话里惆怅: 【征,你不打出点成绩来,妈妈就要凋零了。】 【征,能争点气吗?你不争口气,出去跟别人对线的时候妈妈怎么挺直腰杆?】 【从2021年5月3号起,每日一打卡——今天Conquer红了吗?】 * 余诺看完赛前垃圾话,又点进去热搜,不出所料地一片骂战。 她心情有点复杂。 一边是她哥哥,一边又是TG几个人。两边不论谁输了,她都会遗憾。 下午是训练时间,余诺没什么事。 同房间的向佳佳是美工组的。余诺之前大学期间混圈时,也学了剪视频和修照片的技能,正好能帮她一点忙。 两人忙完,摊在床上。向佳佳忽然说:“哎,不然我们出去逛逛吧?好不容易来一趟。比完赛估计就要走了。” 余诺之前也挺喜欢这个城市的,点头同意:“可以。” 两人商量了一会去哪玩。 余诺翻着攻略,询问向佳佳:“你想去太古里转转吗?那边有个寺庙,我想去看看。” ... ... 两人买了杯奶茶,沿着春熙路和太古里大致逛了一圈。余诺打开高德,搜索大慈寺。 大概十几分钟就走到目的地。 余诺停在门口,仰头看了看。 仿古式的建筑,被大树隐映着,露出弯弯的檐角。圆形拱门两边有翠绿的绿植,朱红的墙壁上刻着金色的浮雕。 她跟向佳佳进去。 处在繁华商业区的寺庙,里面却意外地清静。下午十分,里面的人并不是特别多。 一个扫地僧默默地扫着青石板上枯黄的落叶,三两个人在佛像前参观,几乎没人大声说话。 余诺烧了几炷香,向主持求了一个护身符。 她跪在佛前,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愿。 写祈愿卡的时候,向佳佳偷偷问她,“你许什么愿啊,我看看?” 余诺有点担忧:“看了会不会不灵了?” 向佳佳让她放宽心,“有什么不灵的,只要你虔诚,佛祖一定会听到的。” 余诺递给向佳佳一张,上面是她写给余戈的。 愿他所愿皆成。 “还有一张呢?” 余诺有点不好意思,迟迟没有递过去。 向佳佳凑过去瞄到了,看了两秒之后,笑,“可以可以,走心了。” 写完之后,余诺垫着脚,把两张祈愿牌挂在树上。 她退后两步。 一阵风吹过,挂满了枝桠末梢的祈愿牌下的红绳跟着轻轻晃动。 余诺侧头,发现向佳佳正在拍她。她走过去,好奇,“你是在拍我吗?” 向佳佳翻着刚刚的照片,“对呀,刚刚那一幕挺美的,忍不住就拍了。以后给你打印出来。” 余诺抿着嘴笑了一下,“好啊。” * 回到酒店,余诺才发现余戈一个小时前回复了她昨天的消息: 【在哪】 余诺打字:【刚刚去外面逛了逛,现在回酒店了。我还带了点吃的。你忙完了我给你送过去?】 几分钟之后,余戈发了个门牌号过来。 这次主办方很贴心。专门安排了一间供给战队训练的房间。 余诺找到地方,抬手,敲了敲门。 来开门的是阿文。 余诺进去,把带来的零食给他们分了。 阿文疑惑:“这次怎么这么少?” 余诺心虚。 她哪敢说剩下的都在TG几个人的肚子里。 余戈坐在椅子上,看着之前比赛的复盘。 自从上次余诺告诉他去TG工作的事后,他们一直到现在也没讲话。 余诺走过去,把刚刚求的护身符给余戈。 余戈看了一眼,没接。 余诺妥协地蹲在他身边,“哥,你别生我气了...” 余戈靠在椅背上,抄着手,漠然地看着复盘。 余诺有点灰心,又扯了他的袖子,“哥...” 余戈终于抬起眼睫瞥了她一眼。 她眼巴巴地。 余戈什么也没说,拿过她手里的护身符。 余诺瞬间笑了,目光闪烁,开心地说,“哥,明天比赛加油。” 余戈把护身符收起来,终于嗯了一声。 * 第二天中午,TG和OG坐着两辆大巴车,同时抵达成都体育中心。 两队的粉丝等候已久。 王不见王,一左一右,占据了两边的通道。不过气势这块还是OG粉丝占据了上风。 余戈戴着口罩一露面,尖叫欢呼立刻冲破体育场的蓝天。 余诺跟着TG的人一块下车。 几个队员被保镖手拉手围起来,唯恐出现什么意外的踩踏事件。 就在这时,原本一边倒的Fish、Fish、OG、Fish欢呼声中,突兀地传来几声清晰的撕拉撕拉的刺耳噪音:“喂喂喂???陈逾征!陈逾征!!” 所有人的脚步都停下,侧头望去。 连躁动的OG粉都消停了一会。喧闹的后场瞬间安静。 Killer定睛一看,噗的一声,差点喷了。 一群粉丝穿着TG应援服,有组织有纪律,举着像是收破烂的电喇叭,输人不输阵。 活生生地在人山人海的OG堆里杀出一条血路。 几声怒吼:“陈逾征!!!!!”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定格在陈逾征身上。 电喇叭持续传出声音:“听得到吗陈逾征,喊你呢陈逾征!!!!” 陈逾征停下脚步,回首,有些好笑地说,“听到了,什么事?” “今天比赛给我好好打,知道吗!!!” 众目睽睽之下,陈逾征精神不济,随口应了句,“知道了。” 诡异的,没人说话。 两个俱乐部的所有顶尖职业选手,包括领队教练,以及OG粉丝,就这么呆若木鸡地看着他们互动。 听到答复,那群喊话的粉丝满意点头,大手一挥:“行了,交代完了,进去吧!” ... ... 眼看着陈逾征的背影快要消失在通道尽头,电喇叭又传来幽幽的吆喝: “——征,你什么时候才能红啊?!” 第 13 章 比赛开始前的半小时,OG休息室,教练正在布置战术,做着最后的准备。 余戈把玩着手上的护身符,察觉到身旁的目光,回视。 Will笑:“妹妹给的?” 余戈嗯了一声。 分析师站在小黑板前涂涂画画:“之前和TG交手两次都输了,包括外界一直也有质疑和舆论。我知道你们心理压力肯定大。但TG毕竟还是个新队伍,在BO5里肯定经验不足。我们主要的是要关注TG下路,Conquer他风格激进,在我的评估里,是属于危险型选手。你们只要前期多抓他几次,把TG下路为核心的节奏打崩,赢下比赛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临上场前,教练也在缓和气氛。几个队员跟着嘻嘻哈哈,说没事,咱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阿文一个人坐在角落。 Will朝Roy使了个眼色。 两人走到阿文身边坐下。他们什么也没说,使劲揽着阿文的肩膀。拍了拍。 阿文已经24岁,在这个普遍只有十几二十出头的选手堆里,竞技能力已经肉眼可见地下滑。阿文之前在YLD打了六年,一直都是队伍稳定C点。 六年岁月,一年又一年,阿文进过很多次决赛,离那个奖杯仅一步之遥,却总到最后一刻差点运气。 热血洒尽,却每每都与冠军失之交臂。 余戈和他当初青训队认识。 去年冬转,阿文通过余戈主动联系OG管理层,愿意降薪来OG打职业。他明白自己职业生涯已经到了末期,为了梦想,他还想再去拼一次。 阿文的原话是:【宁愿做替补,宁愿不要钱,只要能让他上场打比赛。】 春季赛官宣,阿文加盟如日中天的OG,引起外界一片喧哗。有质疑的,有震惊的,也有无数猜测。YLD的标签基本已经贴在阿文身上,YLD粉丝又是愤怒又是难过。 如果阿文抛弃对他有知遇之恩的YLD,却依然没在OG没打出成绩。即将要面临的不止是退役,还可能粉丝大量流失,以及黑粉的冷嘲热讽。他自己也晚节不保。 而今晚。 在此刻,在这个舞台上,阿文要堵上职业生涯去完成今天的决赛。 这是他最后一次破釜沉舟,也是他最后一次燃尽自己的机会。 * 到了上场时间,馆内许多观众坐不住了,人声鼎沸。随着大屏幕上的倒计时,场内跟着一起喊: 5、4、3、2、1—— 随着白色的烟雾散开,正中心的银龙杯缓缓升起来。 主持人从暗影里走出来:“亲爱的召唤师和正在看直播的各位观众大家好,这里是2021年英雄联盟职业联赛春季总决赛现场。” “今天我们将迎来冠军奖杯的最终归属战队,让我们把最热烈的掌声给到今天即将出场的两支队伍—— “首先,TeamOccasion!” 底下观众举起应援棒疯狂挥舞,反响很热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OG!OG!!!!!!!!OG!!!OG!!!” 主持人趁热打铁:“然后是我们今天的第二支战队,也是今年春天的最强黑马——ThronGame!!!!!” 中央的屏幕上开始闪现两支队伍过往的比赛片段,余戈戴着耳机疯狂指挥,陈逾征拿下四杀后队友的侧头谈笑,Will赢下比赛后振臂高呼,五个人赢下比赛后走到舞台前面鞠躬... ...    . ... 五六个摄影机跟拍在他们周围。余戈把手里的护身符捏了捏,放进口袋。 两支队伍从舞台两侧上去。 等着惯常的流程,主持人挨个介绍完每一位选手。 两边队伍回到自己电脑前,检查着自己的外设。阿文落在人群后面,又回头,看了一眼舞台正中心的银色奖杯。 戴上耳机前,余戈喊:“段宏文。” 阿文微微歪了下头:“嗯?干嘛突然喊我大名。” “还记得我当时把你找来OG说的话?” 阿文顿了顿,“什么...” “我说,会帮你拿个冠军。”余戈平静地说完,没什么情绪,戴上耳机。 阿文笑笑,故作轻松:“是啊,我这不就被你忽悠来了吗。” 游戏开始进行倒计时,余戈盯着电脑屏幕,试着键盘上的QW键,“今天。” 队内语音安静了一下。 阿文:“什么?” “答应你的冠军。” * 场中给上两个队伍的数据面板。 解说开始就此进行分析:“今天比赛非常关键的点就是,如果谁在前期的下路拿到主动权,就基本可以掌握比赛的节奏。这两个队伍都是上路抗压,把重心放在下路。” 小梨接话:“是的,我们刚刚也在休息室讨论过,两队的焦点都是集中在下路。Conquer这名选手今年刚出道嘛,一路打过来,操作确实很厉害。之前半决赛也是我们俩解说,Conquer能忍敢打的风格也是给大家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但论经验来说,肯定是Fish占上风。” 均皓:“在垃圾话里面,这两个人也是谁都不服谁,打算硬碰硬了。” 说到这里,现场粉丝传来阵阵笑声。 嘉卫:“距离他们上次比赛也过去了半个月,相信两支队伍都准备了不少东西。对于OG来说,或者对阿文来说,他一直都被质疑在决赛里的心态问题,所以今天这场比赛对他来说也是非常有意义的一次对决,能不能突破自己心魔就看今晚了。” 均皓:“所以,今晚这场巅峰对决,到底是TG新生代的战队能在今晚新皇登基,还是OG捍卫属于自己的王朝,我们就拭目以待。” ... ... 比赛正式开始。 第一局,解说们还在闲聊着战局,几句话的时间,忽然,下路打起来。 导播镜头及时给到。 陈逾征走位失误,接了对面辅助一个Q。 两边辅助交出治疗,陈逾征躲在小兵后面走位,只剩下一丝血。 余戈抓住机会闪现上去,跟着平A两下,伤害打满,直接收下人头。 解说惊呼:“Fish今天打的好凶啊,三分钟不到直接拿下一血?” “Conquer感觉刚刚有点瞎B操作了,他刚刚是E到对方辅助脸上接的Q。” 八分钟,OG经济领先2500。 这是在职业联赛里很夸张的一个优势。 余戈6级之后,把中路喊下来。两人卡了一个视野,蹲到独自在下路断兵线的陈逾征。 两人语音交流了一下,一波利落配合,一个控,一个绕后,干脆利落击杀掉陈逾征。 陈逾征被打成0-3。 均皓调侃,“Conquer有点不小心啊,他如果再遭重一次,要直接退出游戏了。” “说实话,有点被打炸了。” 从转播平台观看的人也纷纷一排排问号打出来: 【这就是吹了半年出道即巅峰的天才AD吗?真是有够好笑的呢。】 【我靠,这什么废物AD,别送了别送了,再送人傻了。】 【又是经典的Fish血虐菜B。】 【Conquer这是被Fish完爆了啊....】 大屏幕上,辅助刚买完装备回到线上。OG下路不仅没有撤退,甚至喊上打野,强行越塔。 奥特曼随陈逾征而去。 TG下路双人组被直接送回老家。 Van刚好赶来控小龙。上路TP亮起来,加上中路,三个人集结在小龙坑附近。 余戈开始Ping信号。 Roy吃完蓝buff迅速赶来正面战场。 陈逾征和奥特曼还没复活,TG意识到对方五个人都在附近,本来想撤退。奈何OG已经先手开团。 OG硬着头皮和TG3V5了一波,结果被团灭,直接炸穿。 比赛接近尾声,OG顺势把所有大龙小龙全部控下。 TG经济落后接近一万。 不到半个小时,比赛结束,TG被打成玲珑塔。 (0人头,0塔,0击杀。) * 中场休息,后台TG训练室里,低低的一片气压。 经理叉着腰训人。其实比赛中途对选手发脾气是不应该的,不但会额外给他们造成心理压力,还有可能影响接下来的发挥。如果是正常输一局也没什么,主要是TG打的实在太难看,几乎没有任何还手机会。 教练:“你们配合的太差了,尤其是你Conquer,你今天怎么回事?状态这么差?刚刚第一波接Q的时候你到底在想什么?闪现为什么第一时间不用?” 其他人低着头停训。陈逾征脸色苍白,什么都没说,望向一边。 “Conquer你别给我这个态度!”领队声音瞬间拔高,“整场下来就你的问题最突出,你自己不想想哪里出了毛病,还在这闹脾气?被打成玲珑塔是个什么概念?今天决赛如果你一直是这种发挥,那我们一个赛季的努力全白费了,你知不知道?” 余诺坐在角落,看着陈逾征的脸色,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 ... 第二局比赛很快开始。 TG三条线都没怎么失误,打的比上一局好了许多。 双方都有来有回地交手几次,但到了中期的节点,陈逾征在清视野的时候被余戈单切。 然后连续在下路死了两次。 OG选的是大后期阵容,由于余戈几波完美发挥,导致本来后期大C的英雄,装备提前成型。 TG根本解决不了余戈的输出,顽强抵抗了二十分钟,还是被对方推上高地,拆掉水晶。 又是下路出现了问题。 英雄联盟总决赛上,几乎没有出现过让二追三的事情。如今TG连输两局,大局已定。 领队也没发再脾气,出去走廊上抽烟。教练坐在液晶屏幕前,看着刚刚的几波团战。 气氛持续性低沉,Killer和Van也垂头丧气。 陈逾征一个人窝在椅子里,双腿架在沙发沿,懒散地低垂着头,手里转着水瓶玩。 忽然,耳边响起一个女孩儿轻柔的声音。 “陈逾征?” 他抬头,愣了下。 余诺微微弯着腰,很认真地询问:“你是不是有点不舒服?” 陈逾征没说话。 两人离的很近,余诺避开他的目光,解释:“刚刚看你脸色不好,我猜可能是低血糖犯了。附近有个医院,我去买了葡萄糖液,你先喝一点?” 他还是一声不响。 她赶着时间,怕来不及,路上的时间都在用跑的。这会脸上发红冒热气,控制不住地还在小喘气。余诺一时窘迫,以为自己多管了闲事。她从袋子里又拿出一杯果汁,“葡萄糖确实不太好喝,你不想喝的话,我还买了这个——” 陈逾征拿过她手里的葡萄糖液。撕开包装袋,仰头灌下去。 余诺松了口气。 看他喝完。她不敢打扰他,把买的果汁收起来,又默默地离开,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第三局比赛即将开始,分析师交代完最后几句话,TG几个人从椅子上站起来,陆陆续续往外走。 陈逾征走到门口时,脚步停了一下,“余诺。” 余诺微怔。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名字。 外头隐隐约约的欢呼传来,陈逾征站在那,看着她。几秒沉默之后,他开口,“谢了。” 余诺忙摇头:“没事。” “那个。”陈逾征扫了一眼她手边的袋子,“也给我。” 余诺愣了一下。 以为她没听懂,他又说了一句,“果汁。” 第 14 章 第三局比赛开始前,陈逾征走到位置前,回头喊裁判。 裁判走过来,“什么事儿?” “申请一下。”陈逾征随手将桌边的果汁拿起来,“把我喝的水换成这个。” 裁判有点意外,接过去查看了一下,点点头,“可以,我让人给你找个新杯子,你把果汁倒进去。” ... ... 耳机戴上,外界吵闹的噪音隔绝。只剩下队内交流。 “哎,Conquer,这个果汁谁给你买的啊?”Killer忽然问。 奥特曼抢答:“余诺。” Killer长长地哦了一声,“她对Conquer挺好啊。” 奥特曼苦着张脸:“你还有闲心在这聊天,我们马上就要被OG3:0了。” “别说这么晦气的话。”Van骂他,“好歹也要打个3:1出来。” 奥特曼问教练:“哎,我们要是输了,赞助商会不会全跑了?那我们还能打职业吗?” “哎哎哎,你说什么呢。”托马斯提醒,“这是有录音的,你小心到时候上英雄麦克风。” 教练拿着笔记本,在他们身后走来走去,“现在知道怕了?前两局怎么不好好打。” “我的问题。” 陈逾征的手已经放在键盘上,脸上表情缺乏。 教练沉默一会,叹了口气,嘱咐:“你个人能力不比Fish差,好好打,别急躁,不行就在塔下吃兵。稳着来,前期他们抓不死你,后期他们也管不住你。” 陈逾征垂下眼睫,“知道了。” ban/pick阶段结束,教练走下台。TG几个人互相打气,“没事儿,就这一把,兄弟们,冲了!!” Killer也收起往日的嬉皮笑脸,侧头看了陈逾征一眼,“阿征,你别自责,我们都没打好,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 陈逾征嗯了一声。 ... ... 第三局。 刚开始,OG蹲在河道处埋伏,但没猜准Van的打野路线。 TG上中下野全部集结,五个人和对方四个人正面交锋,爆发了一级团。两方辅助互换人头,双双倒地。 两个队从河道处一路纠缠到TG野区。Killer的引燃帮陈逾征拿到一血。很快,OG上单也跋山涉水赶到正面战场,由于没商量好集火目标,虚弱套上,被陈逾征的寒冰追着A了两下倒地。 解说语速很快:“看一下,Fish的烬被打出闪现,完了,Roy也没了。OG这波炸了。Conquer还在追。” “寒冰!!!!一个,两个!!!” Van在临死前,打出最后一个技能,让了对面中单的人头给了队友。 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余戈和陈逾征在红buff处solo,两人血量都只差一点,就这么站撸。 最后余戈换子弹的时候被陈逾征一发平A直接带走。 一级团结束,双方一共爆发七个人头,陈逾征拿下三杀。 连解说笑了:“OG这把一级团送了寒冰三个人头,Fish下路对线还怎么玩啊?” 均皓:“讲真的,我是Fish,我直接挂机了。” 因为前两次陈逾征被抓的太多,Van刷完双buff就直接往下路赶。保护刚刚建立的优势。 刚好兵线到了塔下。 陈逾征利用兵线优势,直接开着W就往上A人,根本不讲道理。对面打野在上半区,Van和辅助把人头全部让给陈逾征。 把余戈下路双人组再次击杀后,他原地回家,买装备,直接暴风大剑出门。 场外弹幕: 【我靠,这他妈寒冰就直接暴风大剑了???那Fish还玩尼玛呢,直接十五投了吧】 【如果是路人局,我直接蹲在泉水骂街了。】 【建议直接下一把,别把Fish的心态搞崩了。】 【这他妈是LPL决赛开局直接暴风大剑出门,我眼瞎了!!!】 接下来就没有悬念了。 OG一级团被灭门,陈逾征的寒冰前期线上完美压制住余戈,直接起飞。 OG上中下三线全炸,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基本是完美复刻了第一局,只不过两个队伍的角色互换。 TG搬回一城,MVP给到陈逾征的寒冰。 ... ... 第四局。 TG和OG两个队伍都小心谨慎了许多。 TG如果失误,冠军直接拱手让人。OG如果失误,就不得不打第五局。 往往比赛打到最后,到第五局,就是最考验选手心态的时候,甚至有些扛不住压的还会操作变形。 前中期,两个队伍都平稳发育。 当比赛进入后半段,两边队伍的外塔全部被拔掉。 所有C位的装备基本已经成型,两边经济咬的很紧。现在复活时间太长,就差最后一波团就能直接定胜负。 人头数来到10VS11。 现场所有观众的心都被提起来。 TG的野区的视野一直被OG压制,OG抓住机会,趁着TG回家休整,迅速集结在野区,偷下大龙。 现在打大龙时间很快,TG根本反应不过来。 阿文惩戒下大龙那一刻,现场隐隐起了欢呼。 OG借着大龙Buff,之后顺势一路带兵线进行拉扯,破了TG两路高地。 胜利就在眼前。 现场观众坐不住,已经开始高喊OG。 TG这边英雄清兵线清的很快,几个人抱团,死死地守住上路高地塔。 OG攻了几次都没攻上去。 均皓受到感染,忍不住跟着喊:“TG还没有放弃!!他们还在坚持!!!!” TG靠着顽强的意志,硬生生地把OG大龙Buff的时间拖了过去。 OG队内语音迅速商量了一下,决定回家整理装备,再去打个大龙。 超级兵已经到达门牙,TG众人把兵线清完。 就在这时,小茶:“诶诶,TG不清兵线了?他们打算去打远古龙!!是想最后殊死一搏,正面接团吗!!!” 场上的OG也意识到TG去打远古龙,但现在也来不及了。只能迅速赶往大龙坑处。 均皓:“OG打的很快,4000血,他们卡住位置了。1000血!!!500血!!!!” 就在这时,打完远古龙的TG人也赶到。 OG怕被抢龙,决定先解决TG来的人。 两个队伍的双C在大龙坑处疯狂进行拉扯。 均皓觉得形势有点不对:“OG不应该接团的呀,TG现在有龙血,打团肯定没优势。Roy的飞机被消耗的有点惨啊,诶诶诶,阿文切后排了!!!Conquer按出了金身。” 一波激烈的交火,OG率先倒下辅助。 陈逾征的金身时间结束,一套秒杀对方打野。 嘉卫大吼:“Conquer还在追!!!全都给我死!!!!!!” 场中屏幕不断出现: -TGConquer击杀了OGRoy -TGConquer击杀了OGFish -TribleKill -QuataryKill 嘉卫看着陈逾征的小炮接连起跳,疯狂杀戮着残血的OG:“Conquer四杀了!!!!让他们全都要死,冲了!!!!一波了!!!!” TG在大龙坑处团灭OG,摧枯拉朽的一波进攻,直接拆掉对方老家,赢下第四局比赛。 * 剧情一波三折,出乎意料。 TG先输两局的情况下,居然顽强地追回两局。双方鏖战四局,战成2:2平。 所有人都见证了,TG这颗新星的冉冉升起。 就差最后一场决胜局。 开始前。 解说:“TG虽然都是新人,但是实力和心态确实不容小觑,0-2的情况下能硬生生地追回两局,把OG也逼到了悬崖边。” “Conquer这名选手,我留意过他的数据,常规赛里,他是AD第一的场均击杀,分均输出第二、以及输出占比第三。说明他本身就是一个硬实力非常强的选手,这次决赛也证明了这一点。” 均皓:“英雄联盟的决赛上似乎是没有出现过让二追三的情况吧?TG难道真的要创纪录了吗?今天这场最后的对决太好看了。阿文离他梦想中的冠军就差一步,TG也正在创造属于他们的时代!” “现在两个队伍身后都没有退路了,希望他们都能放手一搏,不留遗憾。” 经过短暂的休息,两支队伍的队员回到舞台上。 BO5,战歌起。 只有打满五场的比赛,现场才会放的信仰之歌。 ——《SilverScr.apes》 战歌一出,瞬间点燃了所有在场观众。所有粉丝听到这首歌全都开始沸腾了。 就连看直播的也一样: 【战歌!!!!每次听到战歌我都起鸡皮疙瘩!!!!!】 【呜呜呜呜,没想到会打的这么精彩,TG给我冲啊!!!!!!】 【Conquer这么强?那没事了。】 【来啊,来个人!把我杀了替他们助兴!!!!!】 ... ... 第五局,ban/pick阶段,阿文在最后一选里,锁下自己本命打野瞎子。 在这个版本并不算强势的打野英雄。 就这一局,他要赌上一切,背水一战。 只有这么一次的绝望。就算死,也要死而无憾。 也许今晚过后,职业赛场上再也不会出现阿文这个ID。也不会有人记得他,提起他。 但此刻,全场观众,所有人都在欢呼他的名字。 为了这个直到今天还在坚持的老将。 为了他一无所有,也要往前走的勇气。 * 连追两局,TG的士气水涨船高。 前期一路高歌猛进,凭借两条土龙的加持偷下大龙,经济领先4000。 25分16秒。 OG被迫在小龙坑处,四打5的情况下开启和TG的团战。因为装备劣势,被TG打出二换五,三路高地告破。 三十五分钟,大龙重新刷新。 TG四个人在打大龙。 均皓紧张:“阿文来了,徘徊在上面,他要抢龙吗???” 龙血已经过半,话音刚落,阿文义无反顾跳进TG众人的包围圈。 死前和TG的打野同时交出惩戒—— “大龙还剩下1300滴血,阿文进去了!!!他抢到了!!!!龙有了!!!!” 阿文虽然抢到了龙,却被OG几个人瞬秒。其他两个掩护他的队友也相继倒下。临死前换了陈逾征和奥特曼。 TG被抢下大龙,剩下三人转头直接奔向OG的基地,配合超级兵在拆门牙塔。 OG只剩下中单Roy一人,赶回家和刚复活的余戈守家。TG刚刚打完大龙和小团战,状态并不好。 两人击退TG几个人。 而OG这边也只剩下裸水晶一颗。 阿文抢到大龙,OG成功续命,凭着buff,反推对面几座外塔和高地,经济追平。 比赛拖到五十分钟。 均皓解说这场上形势:“TG这边已经越来越乏力了,再拖下去输出不够,可能要被OG翻盘了啊。” 抓住对方回家买装备的节点,TG第三次开大龙。 OG这边反应也很迅速,知道对方在大龙后,上路直接亮起TP。 解说嘶吼:“Will要偷家了吗!!!!OG只需要把人留住就行了!!!他拆的很快!!!!” 下面两路的兵线都在给压力,Will在拆高地。 TG打龙打到一半,不得不回去守家。然而正想撤退的时候,Van的酒桶被阿文的瞎子一脚踢回去。 余戈接上输出,Van直接被秒掉。 现场响起惊人的欢呼,开始不停地有人呐喊OG和阿文的名字。 小茶语速加快:“Conquer复活还有三十秒,来不及了!!!!Will已经开始拆水晶了!!!!!” 只有三个人,TG只剩下三个人。全部被OG的人拖住,Will已经无人可挡。 “差一下,OG有了!!!!!!!” TG水晶炸裂那一刻。 正中央的大屏幕放大OG每个队员的小窗口,镜头特写给到阿文: 他捂着头往后仰,似乎忍不住,已经哭了出来。 解说嘉卫是阿文粉丝,激动之情溢于言表:“阿文曾说自己是无名之辈,但命运不会垂帘无名之辈,所以无名之辈能做的只有拼搏,尽管冰冷的现实总是给他重重一击,但他永远不会向命运低头。” “六年,阿文等了六年,他在2021年的春天终于等来了属于他的冠军!!!!” OG一波三折,在连输两场之后,终于将TG斩落马下。所有队员都摘掉耳机,冲过去抱住阿文。 几个解说同时开口,发出由衷的祝贺:“那我们恭喜OG战队拿下了2021年LPL春季赛总冠军!!!” 全场沸腾,欢呼,舞台上的金色彩带飘落。 TG几个人默不作声,落寞地坐在电脑前,看着赛后数据面板。 只差一点。 就差一点。 OG的人已经过来,和他们依次握手。 握完手,陈逾征低头,收拾着桌上的外设。 Killer过来,拍拍他的肩,“走吧。” 从旁边通道去后台,陈逾征漫无目的地看了眼四周。 音乐震动着耳膜,掌声和欢呼没停止,台下的观众振臂高呼。只过一切的热闹,都不是属于TG的。 ... ... 走到舞台中心时,阿文已经哭的不能自已。 很默契的,OG所有人都没去动那个奖杯。余戈终于露出笑容,推了推阿文,“举奖杯啊你。” 梦寐以求的奖杯,就在眼前,却依然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他赢了,他拿到了冠军。 阿文手都在抖,低声对余戈说:“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所有人都等着。 等着阿文举杯的时刻。 现场有一个大老爷们也忍不住哭了。 他也曾是骄傲的少年。 十年饮冰,热血终究难凉。 阿文终于成为了故事的主角。 第 15 章 回到TG休息室,气氛很凝重。 陈逾征冷着脸。 领队扭头,拍了拍他,叹息:“你后面几局已经打的很好了,今天尽力了。” 奥特曼也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坐在椅子上,手肘撑着膝盖,捂着脸。 十几个人的休息室,连个开口讲话的人都没有。 ... ... 尽管情绪低落,还是需要去接受赛后采访。TG的人被工作人员带去采访室,依次落座。 枪某电竞第一个提问Killer,“你们作为新队伍,一路打到了决赛,如今惜败OG,有什么想说的吗?” “挺好的。”Killer勉强笑笑,拿起话筒,故作轻松:“我们粉丝少,所以伤心的人也少。皆大欢喜呗。” 第二个提问的是奥特曼,问题有点犀利:“网路对你们的评价有关注吗?会不会影响心态?” “关注啊,网上怎么说的我们都知道。”奥特曼脸色沉重,顿了顿,才继续说,“很多人都不看好我们,打到今天,也只是不想被那些人看不起。” 说完,他眼眶发红,低下头掩饰情绪。 其他几个队员都侧头看他。 采访室安静了一会。 轮到陈逾征。 另一个自媒体站起来:“前两局,你和Fish对线都是劣势,是对上他有压力吗?” 他:“没睡醒。” “......” “......” 这个回答让提问的人也被噎住,哽了哽,又继续问,“那你后面几局是怎么调整的状态呢?” 陈逾征敷衍:“没什么调整。” 说完,他想到什么,心不在焉更正,“噢,喝了杯果汁。” * 比赛结束,从后方通道走出去。 已经将近十一点,还有一小群粉丝在守候着。 看TG的人走近,那群粉丝也没围来,就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直到上车前,有人喊了一声:“——陈逾征!” 他回头。 粉丝抄起电喇叭喊:“陈逾征,别给我灰心!我们都等着你拿冠军的那一天。抬起头走路,你没什丢人的!!!!” “还有Killer,Van,奥特曼,托马斯,你们都加油!!!夏赛季我们还要在决赛看到你们!” 众人情绪都不高,还是对她们挥了挥手。 回去路上,车里有人戴耳机睡觉,奥特曼额头抵着车窗看外面的夜景,静静地,几乎没人讲话。 到酒店,余诺回到房间,窝在沙发上和向佳佳聊了会天。 一天下来,两个都累的懒得动。 “唉...”向佳佳长叹了口气,翻着手机今天拍的照片,“太抑郁了...” 余诺安慰她,“没事的,以后还有机会。” 她陪在余戈身边经历过很多低谷。 职业赛场上没有人能一直一帆风顺。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能做的只有向前看。TG还年轻,未来也有很多可能。 * TG和OG的这场决赛直到十二点,还挂着几个热搜。 这次意外的没什么骂战,很多人都在真情实感地恭喜阿文终于圆梦。 OG粉丝一扫之前连输TG的晦气,挺直腰杆在超话欢天喜地搞抽奖。至于TG这个史上最强背景板,第五局被OG一手TP偷家。甚至招来不少人怜爱。 TG官博几个小时内涨了十几万粉丝,评论全是整齐的事业粉: 【在?什么时候给你家队员开微博?】 【今晚打的不错了,本来以为要被OG3:0,后面还能追两局,妈粉已经满足了】 【T宝别佛了,趁着热度高,多发点你们家AD的照片圈圈粉。你争点气吧!买营销会不会?买通稿会不会?标题我都给你想好了!天才AD的崛起之路,从亚军开始——】 * 余诺正在给手机充着电,忽然有人敲门。 向佳佳开门,探头,是Killer,“吃宵夜,去不去?” 一起的还有小应他们。 余诺很少看到他们换下队服的样子。 感觉有点新鲜,就多看了两眼。 陈逾征穿着白T恤,应该是刚洗完澡,头发还有点湿润。 附近有很多露天大排档店,他们随便找了家。 几个人围着桌子坐下,余诺左边是向佳佳,右边空了个位置。她也有点饿了,玩着筷子,认真研究起桌上的菜单。 过了会,旁边有人坐下。 几个人共看着两份菜单。 余诺看完,准备递给向佳佳,她正在和小应聊天。余诺转了个头,把菜单递给右边的人,“你点吧。” 正好奥特曼也点完,和余诺同时把菜单给身旁的陈逾征:“你要什么?” 余诺刚想把手缩回去,陈逾征把她手里的菜单抽出来。 被晾在一边的奥特曼:“......?” 他哽了哽,强行替自己挽尊,“陈逾征,我也给你了,你是没看到吗?” 陈逾征翻着菜单,若无其事:“她先给的。” “你是在质疑一个职业选手的手速?”奥特曼不服,据理力争,“大家都看到了,明明是我先给的。” “是不是?”奥特曼问Killer,“是不是我先给的?” Killer看不下去:“行了,你别自取其辱了。” “就是。”Van服了他,“别说了曼曼,再说我都替你尴尬。” 一阵哄笑。 他们表面在说奥特曼,实则在调侃陈逾征。 陈逾征翻着菜单,置若罔闻。任他们说。 倒是余诺有点尴尬。 还好这个话题很快就揭过去。 老板娘把杯子放到桌上,水就在余诺旁边,她顺手,给每个人都倒了杯水。 Killer:“余诺,我发现你好喜欢照顾人啊。我都不好意思了。” “嗯?”余诺抬头看他,“没关系呀,我比你们大这么多,照顾也是应该的。” “你看起来哪里像比我们大?”Killer啧了一声,“当时第一次见你,还以为你是个叛逆高中生,你那时候染了个粉毛吧?挺时髦的。” “这个...”余诺沉吟。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陈逾征突然开口,“你多大?” “我22了,如果算虚岁,差不多23了。”余诺想了想,“比你大三、四岁。” 陈逾征有种淡淡的不爽:“三岁也叫大?” 这个问题让余诺愣了愣,很认真回答:“我表弟也是19岁,在我眼里还是个小朋友呢。” 陈逾征纠正:“我虚岁20。” 他一说完,Van就大笑,毫不留情地拆穿:“你他妈上个星期刚过的生日。” 奥特曼叹息,拍了拍陈逾征的肩,咬着字说:“听到没,陈逾征,你还是个小、朋、友呢。” 夜宵和酒很快上来,几个男生喝了啤的,又叫上了白的。几轮下来,除了不能喝酒的小应和余诺,其他人都倒的七七八八。 奥特曼趴在桌上神志不清地呢喃:“他妈的,老子总有一天要拿冠军,让那些看不起我们的人打脸。” Killer跟着吆喝:“说得好!拿冠军!!!” 少年们的愿望就这样被夜风吹散。 * 幸好酒店离这不远,互相搀扶着回到酒店大堂。所有人都摊在沙发上不肯动弹。 只有小应一个男生,累死累活地,一个个把他们送回房间。 剩下余诺和向佳佳在旁边照看他们。 Killer忽然呕了一声,跌跌撞撞冲出门口。 向佳佳吓了一跳,怕出什么事,赶紧跟上他。 陈逾征坐在沙发上,弓着腰,手撑着头,看着也像也上了头,脸色发白。 他之前也吐了一次,余诺有点担心,“你要不要喝点水?” 陈逾征慢半拍,摇头。 “今天...”他声音低哑,突然开口,又停住。 余诺嗯了一声,等着下文。 “果汁,谢谢。” 余诺:“没事的。” 陈逾征盯着她,醉意朦胧的眼睛一层水光,“失望吗?” “什么?”余诺没懂。 “我输了。” 余诺怔了下,谨慎地回答:“我不失望。” “替你哥开心?” 他突然提到余戈,余诺一下有点没反应过来。 陈逾征看入她的眼里,又说:“喝了你的果汁,结果没打赢你哥。” 余诺不知道他是喝醉了说胡话,还是什么,只能半安慰半应付:“你已经很厉害了,我虽然看不太懂,但是你们今天表现的都很好。”她绞尽脑汁想形容词,“就是,嗯...很精彩,很热血。” 沉默一会,陈逾征说:“你说话怎么这么官方?” 余诺:“......” 陈逾征讲完,又把头转了回去。 手机震动,余诺收到一条消息。 小应发来的:【麻烦你了,帮忙照顾下陈逾征,他们有一个人吐我身上了,我收拾一下就下去。】 ... ... 凌晨一点,英雄联盟LPL赛区的官方摄影师PO出了一组赛事图。 有阿文落泪的,有OG众人举杯的,有TG几个队员落寞的背影。余诺刷到这条微博,划拉着照片,一张一张地看。 第八张是陈逾征。 她停了停。 第五局结束,他下台前低着头,敛着眼帘,只有一张侧脸。 光线和角度都正好,背景是虚影,陈逾征和舞台上的奖杯一左一右,只差几厘米。肩膀处的Conquer被灯光照的闪闪发亮,意境十足。 余诺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又看了好几遍,把这张图偷偷存下来。 看完这条微博,自动跳到下一条。是个视频,刚点开就是一个激昂的声音: 今天小X就来扒一扒Conquer的那些打脸发言—— 深夜这个点,酒店大堂都很安静,所以这句话格外突兀。 余诺惊呆了。 慌张间,她想要关掉手机,却不小心按成音量键。急忙退出后,再一抬头,扒一扒当事人正看着她。 “我...那个。”余诺眼神从手机移开,语无伦次,试图说清楚这个误会,“那个...” 陈逾征偏头,目光流连在她脸上,神情懒散,缓慢地说:“偷偷搜我?” 余诺哭笑不得,关掉手机,“不是的,就是不小心点到了。” “你刚刚存我照片。”陈逾征说。 余诺:“......” 如果现在有个地洞,她现在就钻进去算了。 余诺心跳加速,又快又重,下意识否认,“那个不是你。” “Conquer不是我?” 漫长而尴尬的沉默,连空气都像是凝滞了几秒。 余诺脸肯定红了,强装镇定:“陈逾征,你是不是喝醉了?” “是啊。”陈逾征又重复了一遍,“你存我照片,我看到了。” 余诺看着他倾身,靠近自己,忍不住旁边挪了挪。 “怎么样。”陈逾征凑到她面前,停住,“我很帅吗?” 第 16 章 余诺惶惶然。 他隔得太近,她完全招架不住,随便答应了一句:“还行...” 陈逾平平静静,靠回沙发:“哦,还行。” 余诺视线不安地乱转,勉强地嗯了一声。 稍稍放下心。 同时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他清醒之后,忘记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所有对话。 过了一会儿,陈逾征说:“那你看这么久。” “.....” 余诺哑然。 她如坐针毡,思索了几秒,无奈地问:“你为什么偷看我玩手机?” 陈逾征斜睨她:“你不也偷看我照片。” “我没有偷看。”余诺说也说不下去,只能转移话题,“你喝醉了,陈逾征。” 如果小应在场,肯定会痛骂,陈逾征这个狗比太无耻了,趁着醉酒和妹子调情。 还没完没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喊了一声“余诺。” OG几个队员的身影出现在酒店门口,看着也是刚聚餐完回来。 余诺感觉到了解脱,立马从沙发坐起来,逃离似的离开这个地方。 三两步跑过去。 余戈眼神从远处收回,打量了一会她,“你怎么跟他在一起,干什么去了?电话也不接?” “他喝了点酒,我看着。”余诺解释,“我没看到你给我打电话,刚刚出去吃了个宵夜。” 一群人都东倒西歪。余诺看向阿文,“文哥,你今天好厉害。” 阿文像是也是喝了不少,推开扶住他的Will,冲过来想抱着余诺。 余戈及时挡下。 阿文又一个转身,扑倒余戈身上,“Fish,你可太他妈是个男人了,呜呜呜呜,Fish,我太难了....妹妹啊,哥真开心,你知道不?” 余诺站在旁边,安慰地说,“知道,知道。” 又说了一会,余诺有点放心不下陈逾征:“哥,我先过去把他们送回房间,等会再找你。” 余戈被阿文缠的无可奈何,不耐烦又推不开,“不用了,你早点回去休息,你们什么时候走。” “应该是明天。” 余戈点点头,“回去再联系吧。” 余诺答应:“好。” * Killer还在外面吐,余诺回到陈逾征旁边,小应还没下来。 她正准备给小应发个消息。 陈逾征喂了一声。他胳膊肘曲在膝盖上,歪着头,“你过去干什么?你现在是...的人。” 余诺正在给小应发消息,第一下没听清。有点愣住。 她只听到了后半句。 你现在是我的人。 余诺茫然:“啊?” 她迟疑着,忍不住又确认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说...” “诶,我来了我来了!!” 小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两人对话。 环视了一周,小应问:“Killer去哪了?” 余诺:“他去外面吐了。” 小应打量了一下陈逾征,刷起袖子,“行吧,那我先把他送上去。” ... ... 余诺陪他们上楼,跟在后面。在想刚刚是不是自己幻听了。 不过看陈逾征醉成这样,口齿也不太清楚。 他刚刚说的应该是,她是TG的人... “余诺。” 小应见她没反应,又喊了一声,“余诺。” 余诺这才抬头,“嗯?怎么了?” 小应费力地回头:“你帮我扶一下Conquer,房卡找不到了,我去敲敲门。” “哦,好。” 余诺上前两步,扶住陈逾征的胳膊。 除了余戈,这是她第一次碰到男性的身体。 他的体温很高,皮肤有少年的细腻,手腕削直的线条,骨头很硬。 余诺有点不自在,偏了偏头,躲开他灼热的呼吸。 陈逾征挣扎了一下。余诺被他带的整个人都摇晃了一下,后退两步,赶紧用两只手一起把他稳住。 陈逾征忽然喊了一声小应。 正在敲门的小应回头:“又怎么了?” 陈逾征问:“我帅吗?” 小应:“......” 懒得理他,小应继续敲门,“奥特曼,奥特曼!!!还醒着吗,开个门!!!!” “问你。”陈逾征提高了声音,“我帅吗?” 小应被烦的不行,一脸你有病的表情。 陈逾征视线朦胧,又看回余诺,“我不帅,为什么她...” 余诺意识到他要说什么,立刻抬手捂住他的嘴,阻止他继续说话。 “诶,算了..我下去跟前台要一张——” 小应的话戛然而止。他瞠目结舌:“你们两个...在搞什么?” 他鼻梁很高。 再往下....很柔软的触感,在手心摩擦了一下。 余诺心底一震,意识到这个动作暧昧。准备把手准备撤下来。 想收回的手,突然被抓住。 她一阵耳热,使了点劲,想抽回自己的手。奈何他力气太大,余诺一时被制住动作。 陈逾征低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干什么,占小朋友便宜?” * 因为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余诺失眠到早上六点。直到天光微微亮起,她才勉强睡了几个小时。 昨夜大醉一场,所有人都无精打采。 下午三点的飞机。 TG众人醒来之后,从酒店退房,就直接去了机场。 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安检,领队随便在机场里面找了家豆浆店。 余诺眼底发青,也没什么胃口。 困倦地去自助取餐台拿过粥和豆浆,端着餐盘去找位置坐。 因为人多,分了几个座位。 经过Killer那桌的时候,他喊了一声,“哎,余诺,我们这儿还有两个位置,你过来吧。” 余诺脚步一停。 陈逾征靠着墙,正在听奥特曼讲话,像是有所感应,漫不经心瞄了她一眼。 余诺跟他猝不及防对上目光。 昨夜所有情景的全部浮现,她慌乱了一下,丢下一句:“没事,我去找佳佳。” Killer看着她匆忙离开的背影,不解,“我很吓人吗?余诺怎么看到我跟看到鬼似的。” 小应呵了一声,“人家哪里是看到你。” Killer微愣:“那她看谁?” 小应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陈逾征,“不好说。” “你有完没完?”陈逾征皱了一下眉头。 小应无辜:“我可什么都没说啊,你自己招的。” 其余人嗅到八卦的气息,赶忙追问,“我靠,怎么了怎么了?” 小应一拍桌子,愤慨道:“陈逾征,他昨晚借酒装疯,性骚扰了妹子!” 奥特曼张了张嘴,震惊地看向陈逾征,“真的假的?” 陈逾征气笑了:“什么性骚扰,你他妈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小应换了个词:“那...轻薄?” 陈逾征丢了根筷子过去,“弱智吧你。” Killer满脸焦急:“怎么骚扰的,细节呢,搞快点,说来听听。” 小应低头喝豆浆,“我可不敢说。” Killer又转头,“你不是吧陈逾征,你到底把别人小姑娘怎么了!!” “什么小姑娘。”Van纠正他,“是余诺姐姐。” 说完又催小应:“昨天到底怎么了,别几把吊胃口,赶紧说啊!!” 小应啧了一声,“不是说了吗。” “细节,我们要听细节!” “就是...就是...”小应看着陈逾征的脸色,说的很含糊,“他强迫余诺,做了一些...肢体接触...” 此话一出,周遭安静了几秒。 见陈逾征不做声,Killer语重心长:“按我多年经验,姐姐是最难追的,姐弟恋一般没有好下场啊...” 托马斯笑的稀奇古怪:“姐弟恋怎么了?床下叫姐姐,床上姐姐叫,多带感。” “停停停,你怎么这么恶心。” 眼见他们越说越离谱,奥特曼满脸恶寒打断,“算我他妈求你的好不好?Conquer才19岁,你们也太能意淫了。” “你这个处男,19岁怎么了?19岁都成年了,成年就是男人了。”Killer嫌弃,“再说了,你懂什么,小孩儿别插嘴,是吧,陈逾征?” 陈逾征摆着张臭脸,“你是不是有病?” “嘿,怎么说着说着你还急了呢!” Killer振振有词:“就是,就是,随便讨论一下呗,姐弟恋这个事儿没说你啊,你可别对号入座。” * 飞机回到上海,取完行李。TG的大巴车已经等在停车场。 司机把后备箱打开,轮流放行李上去。 轮到余诺时,她的行李箱有点重,搬起来略感吃力。 后面有个人倾身,想帮她。 余诺使了点力气,赶紧把行李箱提起来,“不用了,谢谢。” 陈逾征被人晾了一下,没说话。 放完行李,她没多停留,错开他,往车上走。 见状,Killer过来勾着他的肩,“你到底做啥丧心病狂的事情啊?别人这么怕你。” 陈逾征被弄得有点烦,“关你什么事,你很闲?” 他浑身环绕着低气压,也跟着上车。 白白挨了一顿骂,Killer有点讪讪的,晦气地喃喃:“在别人那儿受气就跟我发火,离谱。” ... ... 大巴车开到TG基地。 几天奔波下来,大家都疲惫不已。 宿醉一晚,又闹到半夜没睡好。领队随便交代了几句,就让他们散了。几个人应了声音,纷纷上楼准备休息。 余诺拖着行李箱,准备打车回学校。 她掏出手机,隔着人群扫了一眼。 正好陈逾征有意无意看着她,想要说什么,还没开口。 余诺极不自然地撇开了目光。 ... ... 余诺跟齐亚兰打了个招呼,走出TG基地。站在路边等车,低着头,眼前忽然出现一片暗影。 陈逾征走到她面前。 余诺观察了一下四周,悄悄往旁边挪了一步。 陈逾征跟着,挡住她。 余诺做了一会心理建设,认命地抬起头,装傻:“怎么了,有事吗?” 他表情困倦,仿佛没睡醒,问她:“躲我干什么?” 余诺压根不敢跟他对视,“没有...” 陈逾征慢慢地点头,“没有?” 他个子高,尽管没站直,还是给她一点压迫感。 余诺嗯了一声。 视线略过她的发顶,有个小漩涡。盯着乖乖站着的余诺,陈逾征开口:“昨天晚上...我...” 余诺飞快打断他,“没事没事。” 陈逾征停了停,“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余诺垂死挣扎,稍稍抿唇,“昨天你喝多了...” 陈逾征很有耐心,嗯了一声,等着她说。 余诺试探地问,“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陈逾征反问,“发生了什么?” 她迫不及待地摇头:“没什么。” “小应说我...”陈逾征想到今早小应盯着他诡异的表情,忍不住又皱了下眉,“我把你怎么了?” “......” 看来是全忘了。 余诺心底松了口气,挑了个保守的答案:“你让我..别占你便宜。” 陈逾征心情好转,哦了一声,“你占我便宜了?” 余诺否认:“当然没有。” 陈逾征:“还有呢?” 余诺感受到了煎熬,想了想,艰难道:“你还问我,你帅不帅...” “是吗。”陈逾征目光落到她脸上:“那你怎么回答的?” 第 17 章 余诺:“......” 她心虚地憋了半天,一个词都没说出来。 正好喊的车来了,陈逾征直起身,“算了,逗你玩儿的。” 余诺抓紧行李箱的手杆:“那,那我走了?” 陈逾征:“走吧。” 司机下车,帮她把行李搬上去。 余诺坐进副驾驶,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侧头往外看。 陈逾征已经不在原地。 * 奥特曼睡了一觉才起来。 外面天全黑了,也不知道是几点。他迷迷糊糊下床,看到旁边的陈逾征戴着耳机玩手机。 奥特曼打了个哈欠,走过去,“看什么呢。” 陈逾征眼也不抬:“刷个牙再跟我说话。” “......” 奥特曼被他刻薄到失语。 悻悻地去厕所刷完牙,出去,奥特曼一屁股坐在陈逾征旁边,“唉,好困啊,你干什么,没睡觉?” “看照片。” “什么照片?” 奥特曼凑上去,“噢,官博拍的啊。” 眼睁睁看着陈逾征把他自己那张挑出来,存到手机里。奥特曼笑了一下,“你好自恋,存自己照片干嘛?” 存完这张照片,陈逾征把手机关了,丢到一边:“留着欣赏。” * 春季总决赛后,TG每个队员都放了半个月的假期。 OG因为赢下决赛,马上要出国参加MSI,休整了两三天,又重新恢复训练。 余戈抽空和余诺出去吃了顿饭。 吃完饭,余戈看了一下时间,“我送你回学校?” 余诺:“你晚上还要训练吗?” “今天休息。” “那我们去公园走走。”余诺拉着他,“你每天都坐在电脑面前,也不运动,很不健康。” 这个点很多大爷大妈在公园散步,晚风吹得很舒服。他们随便聊着天。 余戈话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余诺在说。 “对了。”余戈问,“你在TG工作的怎么样。” “啊...”余诺没想到他提起这茬,思考一番,给了简单的回答,“挺好的,他们人都...很开朗。” “开朗?”余戈眼里的嫌弃止不住,“那个Conquer,叫什么来着,陈逾征?” “嗯...?”余诺心里一咯噔,“他怎么了?” 余戈表情淡淡的,“看着就挺讨人厌的。” 余诺:“......” 走了一会,余戈被路人认出来。几个大哥拿着手机过来,问能不能拍几张照。 余诺被挤到一边。 要签名的人很热情,拉着余戈聊起来。 余诺找到附近的长椅坐下。 其中一人发现了她,问:“鱼神,带女朋友出来啊?” 余戈签完名回答:“我妹妹。” “哦哦。”那人又仔细看了两眼,“挺漂亮的,跟你长得好像。” ... ... 余诺刷着微博,习惯性打开LPL选手打Call榜。 每个现役职业选手都在这个排行榜上,按照粉丝送的奖杯来定名次。 余戈一骑绝尘,高居第一。 每天每个微博号可以免费送五个,余诺点开余戈的头像右侧的送奖杯按钮。 送到三个的时候,她手停了会儿。 返回到送奖杯界面,又往下滑,到了中间段,才看见TG.Conquer。 选手小头像框里是春季赛定妆照。 陈逾征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抬着下巴看镜头。自然而然的一股拽劲。 想到余戈的评价,余诺忍不住笑了一下,在他头像旁边点两下,把剩下的奖杯送给他。 就在这时,微信弹出一条消息,是付以冬: 付以冬:「我靠!!!」 余诺:「?怎么了」 付以冬甩来一个微博链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发现了一个绝世毒瘤CP超话,你必须跟我一起快乐,太毒了,我此生没有见过这么毒的!!!」 余诺被她勾起好奇心,链接点开,微博直接跳到一个名字叫“征余超话”的地方。 最新的第一个贴就是: @LLL:【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还有人磕陈逾征X余戈的CP,他们俩不是出了名的死对头吗?】 底下评论回复:【就是死对头才带感啊,相爱相杀懂吗?我之前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为什么Conquer打赢鱼神那么亢奋?完了还贱嗖嗖地亮标,这是个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儿?某天晚上我寻思许久,一拍大腿,这不就是为了在心爱的人面前刷存在感吗!!!!我们距离太过遥远,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引起你的注意!!!!陈逾征爱慕藏得太深,谁看了不觉得感人呢?】 余诺嘴巴微张,震惊。 这是陈逾征和她哥的CP超话.... 看了一下人数,居然还有三千多个人。 余诺继续往下翻。 @XXX:为什么Conquer是攻啊?鱼神看上去也不受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年下多香啊。不羁小狼狗X高岭之花,这他妈,太绝了。(不过互攻也不是不行)】 【不行,我还是占Fish攻,他的气场就很攻!!!!】 【我占Conquer攻,痞子攻才是绝世宝藏!!!】 除了这些,超话的精华帖里,还有他们俩的各种同人图。一张比一张没下限,一张比一张毁节操。 除去同人图,有一张是在成都体育馆,OG赢下比赛后余戈和陈逾征握手的真人照片。 两个人都没有看着对方。 底下配了一行字: 【那一年,我赢下所有人,终于站在你面前。只为了你多看我一眼。】 ... ... “你看什么?” 余戈的声音从头顶响起,余诺吓了一跳。摁灭手机,迅速藏到身后。 余戈:“?” 余诺赶紧站起来:“哥,你粉丝走啦?” 余戈看着她一脸的做贼心虚,“你刚刚看什么?” 余诺:“没什么,就是冬冬给我发的一些笑话...我随便看看。” “什么笑话?我看看。” 余诺:“就,不是很好笑。” 余戈:“......” 幸好他没再追问。 余戈开车送余诺回学校。 路上,余诺过一会儿就盯着余戈看。自从逛完超话,她满脑子的画面感挥之不去。 感觉已经无法直视余戈和陈逾征了... * 半个月后,在粉丝的一再催促下,TG终于在微博发布选手签约直播平台的预热。 很快,站鱼就转发了这条微博, @站鱼游戏直播V: 蹬蹬蹬,TG战队正式入驻站鱼了!!5月15号晚七点不见不散!! 同时也开了TG五个人的微博。 余诺好奇,点进去看了看。 除了Killer和奥特曼发了几条和粉丝互动,其余人只转发了一条即将直播的消息。 余诺用小号关注了他们的微博。 十五号晚上,TG全员在站鱼首次直播。站鱼首页专门给了推荐位,刚开播时他们人气都不算低。 Killer和Van开了摄像头。 奥特曼和托马斯本来没开,在直播间粉丝强烈要求下,还是打开了摄像头。 几个大男孩们只知道玩游戏,第一次直播,在镜头面前略显拘谨,话不太多。 余戈也在这个平台直播,余诺之前充过钱,背包里还剩下一些礼物,给他们挨个刷了个飞机。 到陈逾征直播间,只有一个电脑桌面。 他没开摄像头。 余诺蹲在里面看了会,被粉丝热情所惊讶到。 其实人气不算太高,但是弹幕刷的特别快,几十秒就99+,大小礼物也不断。 弹幕问题很多。游戏还在登录界面,陈逾征随便挑了几个回答。 弹幕纷纷要求他开摄像头。 陈逾征打开游戏,正在排队,敷衍了一句:“今天没洗头,不开了。” 直播间粉丝纷纷刷起来: #陈逾征逆子# #百善孝为先,陈逾征把摄像头给妈妈开了!!!# #Conquer征的让人很伤心# #再不开摄像头,粉丝征的无法笑着活下去# 接连不断地刷了半天,陈逾征终于打开了摄像头。只不过小窗口里只有手和键盘。 陈逾征:“看操作吧,我卖艺不卖身。” 余诺也蹲在他直播间,忍不住笑了笑。 他有时候还挺气人的。 就在这时,粉丝注意到他的键盘,纯黑色的,破破烂烂,QWER几个键帽甚至脱了漆。 潜伏的黑粉立刻趁机跳了出来: 【还有比陈逾征更穷的职业选手吗?键盘都买不起?用这个破烂玩意儿?】 【兄弟们,把穷给我打在公屏上】 【穷穷穷穷穷穷穷穷穷穷穷穷穷穷】 过了没两分钟,突然来了个ID叫【征的很行】的皇帝开始刷超火。 一发、两发、三发...... 站鱼礼物分了等级,最贵的就是2000RMB的超级火箭,下一挡是1314RMB的游艇,然后是500RMB的普通火箭,100RMB的飞机,还有其余几块钱的小礼物等等。 每一发超火都有全站提醒。 这一位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神壕,闷头连续不断刷了几十发,让直播间人气瞬间飙升到一千万。 许多吃瓜路人都进来围观。 弹幕也疯了: 【征,你出息了。】 【陈逾征你要红了吗?】 【Conquer是被哪路富婆看上了????】 【我靠,还在刷,还没停,这都几十万软妹币了吧.....】 【征,答应妈妈,拿着今晚赚的钱,去买个键盘吧。妈妈心疼你。】 陈逾征拿出手机给表姐发了条微信:「有钱就给我发红包。」 表姐:「别管我」 陈逾征:「?」 表姐:「第一次直播,排面这块不得给我弟整起来?」 【征的很行】刷到两百发超火才停手。 此时陈逾征直播间热度已经排在LOL区第一。 游戏正式开始,房管封了几个刷屏的黑子。 陈逾征玩起游戏就不跟弹幕互动了,连礼物也不怎么念。 同站一个舞蹈区的很有名的女主播也过来刷了两个超火。顺便表白了两句。 陈逾征打着游戏,直播间安静如鸡,只有游戏声音和键盘敲击的响声。 女主播待了一会就走了。 之后引起一大批节奏。 直到一局游戏结束,弹幕还在刷: 刚刚给你刷超火的女主播看见没? 陈逾征随意道:“看见了。” 【你还挺高傲,你知道人女主播有多少粉丝吗?】 【征,你怎么还没红,大牌就先耍起来了?】 【人情世故这块,还要粉丝教你?你怎么像块木头?看见了也不知道谢别人几句!】 陈逾征又排了一把游戏,拿过一支烟,叼在口里,“忘了。” 啪嗒一声响,是打火机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是不是在偷偷抽烟??给我看看,想看你抽烟】 陈逾征声音有点轻佻:“对啊,抽烟,直播间没法播,少儿不宜,别看了。” * 余诺洗完澡,吃了点东西,把耳机戴上,闲的没事,又打开陈逾征的直播间。 她看他打了一会游戏。 想起刚刚忘记刷礼物,她打开背包,刚好还剩下最后一个飞机。她随手点出去。 粉丝还在不停刷屏要陈逾征露脸。 怎么刷了这么久还没停? 余诺跟着刷了一句:【你怎么不露脸?】 梁西在身后喊她。 余诺转过身,跟她讲了几句话。 过了一会儿,耳机里突然传来陈逾征的声音: “爱吃饭...谢谢爱吃饭的鱼的飞机。”他似乎笑了一下,“谢谢老板。” 弹幕疑惑: 【????????】 【陈逾征,你不对劲。】 【飞机你都谢,刚刚超火不谢?】 【爱吃鱼是谁???老板那么多,你为什么只谢她???】 余诺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怎么他随口谢个礼物直播间也能有这么大反应。 她有点懵,又听到陈逾征说,“你再刷一个,我就露脸。” 一听他打算露脸,弹幕立刻爆炸,热火朝天地刷着,刷着刷着,最底下一行小白字显示: 【用户爱吃饭的鱼已退出直播间】 第 18 章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余诺宿舍的网断了一下。 直播卡住了。 手机自动切成4G,再进去的时候,弹幕全都在刷: 【爱吃饭的鱼老板,再来点礼物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走了可还行】 【征:看脸吗?老板:不必。】 【爱吃饭的鱼老板来了吗,她来了,她又来了!!!!】 余诺惊了一下,怎么都在刷她的名字? 弹幕都催着她再刷一个礼物。 余诺打开站鱼的背包,里面没礼物了,只剩下一点免费的荧光棒。 她送了几百根。 就在这时,陈逾征游戏界面黑了一下。 系统提示他死了。 弹幕飘过几句: 【心乱了,手抖了?操作不起来了?】 身后,梁西凑过来,“你在干啥?” “嗯?”余诺把手机举了一下,给她看:“…在看直播。” “谁的?”梁西拿起来她的手机,看了会儿,“啊,他呀,长得挺帅啊?” 余诺:“?” 手机重新回到手上。 陈逾征短发散落在额前。他曲起手指,正在拨着摄像头,调整了一会位置,侧脸全部露出来。 游戏复活,他忙着买装备,没空看弹幕。 【求了你一晚上?你终于露脸了】 【6666666666】 【就...挺突然的....这是哪个落跑明星退圈干起了直播???】 【啊啊啊啊受不了受不了,眼睛好舒服,好帅,老公你好帅!!!!】 几分钟过去。 陈逾征一边清兵线,一边说着:“爱吃鱼刷了什么,没看到。” 弹幕替余诺回答:“几百个荧光棒…” “这么多啊?”陈逾征似有若无地嗯了一声,“那等会给老板上个房管吧。” 直播间的粉丝以为他刚来站鱼不知道,纷纷给他科普: 【你有事吗?????大哥,这是免费礼物,不要钱的!!】 【几百个荧光棒加一个飞机就能上房管?不合适吧。】 【救命,这个爱吃鱼到底是谁??】 【荧光棒??你想给人上房管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 直播间的飞机和荧光棒刷刷地送起来。 陈逾征专心打着游戏。任直播间变成一片飞机场,也没再提给谁上房管的事情。 * 几天过去,余诺翻了翻日历,发现余戈生日快到了。 她特地去咨询了一下阿文。 阿文给她推荐了几个灵敏度和流畅度,手感各方面都比较均衡的品牌。 余诺有点选择困难症。最后千挑万选,给余戈在某个水果官网上定制了一个键盘。准备当今年的生日礼物。 买完之后,突然一顿,想起陈逾征前几天直播用的键盘。 余诺心情有些复杂,正愁他之前送的手链太贵。 思虑再三,她去订了一个和余戈差不多的机械键盘。 到时候找机会送给他,算是补补手链的差价,免得她总是良心难安。 最近LPL处于休赛期,各个战队就在基地训练,顺便补补直播时长。余诺也跟着休假。 某天下午,余诺刚睡完午觉,向佳佳给突然在微信上找她: 「诺诺,你有时间吗,帮我个忙可以不。」 余诺:「什么忙?」 向佳佳:「就是,最近宣发那边想出一个春季赛的赛事记录片,我忙了两天了,但是剪视频的人手不太够,忙不过来了。上次我们去成都,好像你也会后期?我就想到你了!!!」 余诺迟疑:「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可能不是很专业...TvT」 向佳佳立马回复:「不要紧的!!!真的不好意思,麻烦你辽!」 余诺:「没事,你们什么时候要?」 向佳佳:「你现在有空不?正好今天星期五,我们打算今天下午弄完了晚上发」 余诺从床上爬起来,收拾了一下。 看外面天气,好像还行。她换了一件白色长袖,牛仔裤,打车去TG基地。 走到基地门口,余诺脚步一顿。 有一只瘦骨嶙峋的小猫,喵喵地窝在花坛旁边呜咽着。 余诺的大学附近也有很多无家可归的流浪猫。她和室友看着不忍心,总是会喂点东西给它们。久而久之,她包里也习惯地放了点面包。 余诺低头,把面包拿出来,在掌心碾成碎屑,蹲下身子,耐心地喂着流浪猫。 小猫咪趴在草皮上,有点怕生,龇牙咧嘴对她喵呜了几声。 余诺伸出食指,试探几番,在它脑门上揉了揉,嘴里也跟着喵喵呜呜地哄着它。 看着它吃,她又打开一瓶矿泉水,在瓶盖里倒了点水,给猫咪舔舐。 “喂。” 有人叫她,余诺茫然侧头。 陈逾征不知看了多久。他拿着杯咖啡,慢慢走过来,“你干什么呢。” 余诺从地上站起来,指给他看了一下:“我喂猫咪。” “噢…” 陈逾征垂眸,打量了一下那只丑猫。 余诺看到他就想起了件事。 她今天专门背着平时上课用的运动双肩包,特地用来装键盘。这里正好没别人,余诺卸下双肩膀,把键盘拿出来,“对了,这个,给你。” 陈逾征没接,“这什么。” “我买的键盘。” 陈逾征挑了挑眉,“你给我买键盘干什么。” “额…”余诺怕伤到他的自尊,沉吟一下,“就是,当你给我手链的回礼。” 陈逾征瞧她着表情,懂了,“你那天看我直播了?” “我看了。”余诺说,“不是还给你送了礼物,你忘了吗?” 陈逾征伸出右手,接过来,看了眼包装盒上的商标,“谢谢老板。” 余诺赶紧说:“你别喊我这个。” 陈逾征:“那喊你什么?” “名字就行了。” “爱吃鱼?” “余诺…” 陈逾征像是有点好奇,又问,“这个键盘多少钱?” “不贵。” “多少。” 余诺说了一个数:“一两千。” “这还不贵?”陈逾征随口说,“我之前都用几百块的。” 余诺被这句话难住,踌躇一下,斟酌地安慰着他,“没事,你不是刚打职业吗,我哥他最开始打职业也是有点...” 陈逾征若有所思:“有点什么?” 余诺觉得自己说错话了,纠结吐出一个词:“拮据...” 顿一顿,陈逾征恍然,“拮据?”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余诺看他表情变了一下,解释,“你还小,拮据一点是正常的...以后好好打,会赚到钱的。” 陈逾征颔首。 “所以...”余诺说,“你以后别买那么贵的手链了。” 陈逾征眯起眼睛,笑了,“手链啊,我贷款买的。” “啊!”余诺被震惊了,“你贷款买的?” 她脑子里很快出现了那些网上贷款少年的各种不归路。 陈逾征很淡然:“是啊,怎么了?” 余诺急了:“不然你退了吧,我,我真的不用。” 陈逾征看着她着急上火,依旧是那副不上心的样子。 她忧心地拿出手机:“我查一下,这个还能退吗?” 陈逾征似笑非笑:“你怎么这么呆?说什么你都信。” ... ... 他们俩刚进去就碰到Killer。 Killer满脸暧昧哟了一声,“你们俩怎么在一起?” 陈逾征一声不吭,余诺说,“我们刚刚在门口碰到的。” Killer瞅到陈逾征手上的东西,随口问了一句:“你拿的啥?” 陈逾征唇角微微扬起:“女粉丝送的礼物。” 余诺:“......” * TG官博晚上六点准时发了赛事纪录片。 过了十几分钟后,又发了一条彩蛋微博。十几张照片,除了队员,还有领队,以及各种幕后的工作人员。 最中间的一张。 被风吹动的树下,长发及腰的女孩儿微微仰头,垫着脚,把祈愿牌的红绳系在树梢。 下一张就是祈愿牌,上面清秀的一行字迹—— “希望有一天,他们能被所有人看到。” 很快,评论都在问: 【这个小姐姐是谁?也太有心了吧!】 官博回答:【是我们TG的工作人员哦~】 【这张照片好美啊!!!!!!】 【这句话怎么这么感人....我也希望我爱的少年,有一天能被所有人看到。】 随后,TG几个人都点赞了这条微博。 包括陈逾征。 * 余诺陪着应佳佳晚上忙完了,已经接近八.九点。 刚刚下了一场小雨。基地门口的路灯坏了两个,余诺摸着黑往前走。 前面有个台阶,下的时候,余诺不小心一滑,身体失去平衡,摔倒在水泥地上。 一阵钻心的痛,余诺吃痛着,勉强地从地上爬起来。 这个点附近没有出租车。 她感觉是两只脚都崴了,蹲下身,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着光,查看伤势。 刷起裤腿,膝盖骨已经破了一大块皮,隐隐渗出血丝。 她伸出手碰了碰,有点红肿。 余诺蹲在路边休息了一会,一辆车停在面前,喇叭响了响。 她抬头。 车窗降下来,陈逾征问:“你怎么了?” 余诺忍着痛回答:“刚刚摔了一跤,脚好像崴了一下...” 他拉开车门下来。 余诺想起来,脚踝那儿又传来阵痛,她轻轻倒抽一口冷气。 陈逾征蹲在她身边,打量了一会,问:“还能站起来?” 余诺勉强答:“可以...” 陈逾征把手伸出来。 他弯了一下腰,迁就她的高度。 余诺愣了愣,咬咬牙,搭上他的手臂,借助他的力量,从地上站起来。 她小声说了句谢谢。 黑夜里,陈逾征的表情不太明显。她看到他皱了皱眉,“走吧,送你去医院。” * 郊区这个点,路上来往的车辆很少,陈逾征开了远光灯。 两边的车窗全部降下,余诺头发全部被吹得乱飞。她紧张地抓紧安全带。 遇到一个弯道,她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道:“你,你开慢点。” 车到一个红绿灯前减速,停下。 陈逾征不以为意,一只手扶着方向盘,手指缓慢地敲打着。另一只手撑着脑袋,“怎么,怕?” 余诺缓了口气:“你,你能两只手开车吗,我觉得有点危险。” 绿灯亮起。 他瞥到她的反应,笑了笑,踩下油门,车子又轰鸣一声,加速。 余诺吓了一跳,意识到他是故意的,有点崩溃,“雨天路滑,小心一点。” 车子终于慢下来。 余诺问:“你刚刚去哪了?怎么开车回来的。” “和朋友吃饭。” 余诺点点头,没再问别的。 整理了一下被风刮乱的头发,她突然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对了,陈逾征,你有驾照吗?” 陈逾征开着车,回答地很理所当然:“没有。” 余诺吓住了,“那你这样,不太好吧。” 陈逾征瞄她一眼:“我说什么你都信啊?” 余诺:“......” 又是这句话。 紧张过后,她心情松了松,靠在椅背上,开始打量车里装饰。 中控台上有个很精致的小人偶,穿着TG队服,上面写着Conquer。 余诺看了几秒,诶了一声,“这是你的车吗?” “不然呢。” 听到他的回答,余诺脸色突然变得很奇怪。 她悄悄瞥了一眼方向盘的标志。 如果没认错的话....应该是很贵的牌子。 想到自己早上还絮絮叨叨安慰了他一番,余诺有点.... 陈逾征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说:“贷款买的。” 余诺:“......?”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讽刺她。余诺坐立难安,勉强笑了笑:“你好喜欢开玩笑.....” 陈逾征打了个方向盘,“怎么,不信?” “额...”余诺硬着头皮说,“你早上太正经了,说手链是贷款买的时候,我以为你没跟我开玩笑。” 陈逾征笑了,“之前不是说了吗。” “什么?” 陈逾征开着前方路况,“我没你想的这么惨。” * 去医院之后,医生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势,开了个单子,让去拍个CT。 检查结果出来,余诺的脚有些轻微的骨折。 左脚还好,右脚比较严重。不过幸好不需要打石膏。 医生瞧着她,“你这两天就待在家里休息,别乱动了。有没有人照顾你啊?” 余诺:“我还在上学,住校。” “那你请个假吧,这个星期最好别下床。” 两人说着,陈逾征推门进来,拿着刚刚缴费完的单子。 医生收拾了一下桌面,“行了,跟你男朋友回去吧。” 余诺听到这个称呼有点尴尬,“他不是我男朋友。” 医生又打量了他们一会,也不在意,“哦,你们是兄妹?” 陈逾征回答:“姐弟。” 医生点点头,“行了,带你姐姐回去吧。这几天别让她乱走。” 两人从办公室出去。 陈逾征慢悠悠跟在余诺身旁,看着她有点艰难地挪动着。她两只脚都受伤了,根本站不稳,只能扶着墙壁借力。 陈逾征故意问:“姐姐,你还能走吗?” 余诺:“......” 她说:“你喊我姐姐,有点奇怪。” 陈逾征在前面,半蹲下来,侧头看她,“上来。” 余诺哪里好意思,立刻摆手拒绝:“不用,我自己走吧。” “你想走到明天?” ... ... 虽然上次也有过肢体接触,但那次陈逾征意识不太清楚。这会两个人都清醒着。 陈逾征的手垫在她的大腿下,余诺脸发热,尽量后仰了一点,减少和他的接触面积。 陈逾征穿了件外套,里面是低领T恤,她的手腕不小心蹭到他的锁骨。余诺不太自在,手往回缩了缩。 陈逾征把她往上颠了一下,“别乱动,要掉下去了。” 余诺不敢再碰他,双手交叉,腾空勾在他脖子前,也没个着力点,其实她也有点吃力。 地下车库很安静,两人近的呼吸可闻。余诺望着他的侧脸,担心地问,“我是不是很重?” “有点。” “......” 她被他噎的没话讲。 余诺想起一件事:“对了,刚刚的医药费多少?我等会转给你吧。” “不用了。”陈逾征停下步子,“有空去我直播间刷两个礼物就行了。” 余诺:“......” 他腾出一只手,准备摸钥匙。 余诺的腿根本不敢用力夹着他的腰,他手一松,她立刻垮了,差点掉下去。 陈逾征堪堪捞住她,侧了侧头:“帮我拿一下钥匙。” “在哪?” “上衣口袋,左边。” 余诺往下瞄了瞄,够着手去摸。 他的口袋有点大,她费力地找了一会。 陈逾征懒洋洋地喊了她一声,“姐姐。” 余诺动作一顿。 惊觉自己的手在一个不尴不尬的位置。 她刚想移开,听到他问—— “你摸哪呢?” 第 19 章 余诺一僵。 指尖触到钥匙,她立刻拿出来,跟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陈逾征噢了一声,“故意什么?” “故意...”余诺实在难以启齿,“摸你...” 说完,余诺压根不敢看他表情,脸加脖子加耳后根都在发烧。她在心里不停提醒自己,老天爷...他才19岁,才19岁.... 车门拉开。 陈逾征把她放上去。 倒车的时候,陈逾征看了眼后视镜,“你脸怎么这么红?” “是吗?”余诺有点窘,“可能...是热的。” “给你开个空调降降温?” 余诺:“不用了。” 车开出停车库,陈逾征问,“你住哪,送你回去。” “住学校。”余诺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不过门禁已经过了。” “那你去哪,开房?” 余诺:“......” 也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说话,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她翻了翻包,又摸了摸身上,长叹口气:“我没带身份证。” 家里的钥匙也放在学校,余诺一时愁住了。 车就停在路边,陈逾征等着她。余诺有点不好意思,她想了想,“不然你先回去,把我放在路边就行了。” 陈逾征:“你要爬回去?” 余诺:“......我可以打车。” 陈逾征提醒她:“你手机响了。” “啊?”余诺低头一看,手机屏幕亮着光。不知道什么时候静音了,她看到来电显示,立刻接起来:“喂,哥?” 余戈语气有点凶:“你去哪了?打电话也不接。” 短暂的安静。 余诺心一跳,压低声音:“我刚刚手机静音了,没看到。” “你不在学校?” “什么?” “我刚刚跟你室友打电话,她们说你还没回去,你干嘛去了?” 余诺忐忑地解释:“我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来医院了。” “哪个医院,我过来接你。”余戈想到什么,“摔的严重吗,就你一个人?” “嗯...”余诺看了一眼陈逾征,“还有一个。” “谁?” 陈逾征轻描淡写:“你哥啊?” 余诺默默点点头。 电话里,余戈问:“男的?” 余诺很心虚:“就是...那个,陈逾征...你认识吧...?”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分钟。 “你说呢?”余戈冷笑:“在哪,我去接你。” 陈逾征看她那接电话怂乖的样子,有点好笑:“怎么说,把你送到你哥那儿?” 余诺点点头,询问余戈:“哥,我今晚能到你们基地住一下吗?学校进不去了。” 等了一会,她说:“好...我到了跟你发消息。” * 后知后觉地,脚又开始有点痛。 察觉到车里过于安静,余诺又看了眼时间,找了个话题:“都这么晚了,今天...麻烦你了。” 陈逾征:“顺手。” 余诺是那种很怕麻烦别人的性子,她有点内疚:“等我好了...请你吃饭。” .. .. 到了地方,车停下。余诺还在给余戈发消息,副驾驶的门被拉开。 陈逾征撑着车框,低下头,问:“你哥在哪。” 余诺举了举手机:“我正在问。” 陈逾征刚想把余诺扶下车,肩膀被人拍了拍。 他转过头。 余戈淡淡的:“让开。” 陈逾征:“?” 余诺喊了一声哥。 余戈弯腰,蹙眉,打量了一下她脚上缠的绷带。他弯腰,把她从车里打横抱起来。 她细瘦白净的手臂顺势楼上余戈的脖子。 陈逾征靠着车边,从裤兜里摸了根烟出来,娴熟地点上。 余戈顿了顿,声音冷入冰潭,对他说:“谢谢。” 陈逾征眼睛微微抬起:“不用谢。” 时间也不早了,余诺嘱咐他:“你早点回去休息,路上开车小心。” 余戈抱着余诺,后面有人喊了声。 余诺立马转头。 车停下,陈逾征夹着烟手的手递出来一个袋子,“你药忘拿了。” 余诺匆匆扫了眼,对他说:“谢谢。” 陈逾征似笑非笑:“那我走了啊,姐姐。” 说完,也不等两人反应。车子一下子蹿出去老远,只剩下车尾气喷了余戈一脸。 很久的沉默,余戈嗤了一声,问:“他喊你什么?” 余诺头皮发麻,很快道:“就是...喊着玩的。” “姐姐?” 余诺:“......” 余戈:“他是不是有什么疾病。” * 余戈帮余诺请了几天的假,让她留在基地。 临近毕业论文交稿,余戈去学校帮她取了笔记本,顺便收拾了几件衣服和日常用品。 余诺拿到东西,翻了翻,躺在床上,哭笑不得:“哥…你没给我拿电脑的充电器。” 余戈:“…..?” 他们就要出国打比赛,最近训练也很紧张。余诺不想再麻烦他跑一趟:“算了,没事,应该还有点电,我把之前的稿子导到手机上。” 她问:“对了,你们基地还有空电脑能给我用吗?” “有。” 余诺:“好。” 又躺了两天,她终于能下床了。不过行动不是很方便,还需要拄着拐。 下床第一件事,余诺给自己洗了个头。 基地开着中央空调,有点冷,她随便披了一件外套。头发就这么半干披在肩上。 一队和二队平时训练的地方不同,余戈他们一般是晚上十一点左右训练。 下午空出来的电脑很多,余诺趁着没人,用了一下余戈的电脑,打开毕业论文的文档开始修改。 OG基地有一只布偶猫叫咪咪,很喜欢她。余诺改着改着,咪咪跳上她的腿上。 余诺摸了摸它的背。 下午五点多,Will走进来。他诶了一声,“妹妹,你怎么在这?” “我写毕业论文。”余诺看着他,“你们今天这么早就开始要训练吗?” “不是,我今天补一下直播时长。”Will笑了笑,“不然要扣工资。” 余诺了然点点头。 Will开电脑前问她:“等会我要打个水友赛,你要不要戴个耳机?我到时候怕吵到你。” “没事没事。”余诺说,“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 ... 站鱼星期六搞了一个明星职业选手对抗赛,为了话题度,特地邀请了TG和OG的几位职业选手。剩下的就是其他分部热度比较高的大主播。一共有三场,参与的人很多,有绝地求生的,还有舞蹈唱歌区的一姐二姐。 因为最近OG全员都在停播专心训练,粉丝许久没见到他们。Will一开播人气就很高。 他随便排了几把,跟弹幕聊着天。 直播开了摄像头,蹲在直播间的粉丝很快注意到只有一个背影的余诺。 “我靠,基地怎么还有个妹子?”,“谁,是谁,谁坐在鱼神的位置上,我没看错吧,还是个长头发,女的??” Will笑的很温柔,解释:“她是Fish的妹妹。” 余戈微博大号没关注余诺,但粉他们比较久的都知道余戈有个妹妹,只是不知道具体长什么样儿,也不知道是谁。弹幕问了一会之后就消停了。 余诺写着论文,有点卡住。她发了一会呆,推了一下桌子,艰难地够到旁边的拐杖,准备去倒杯水。 Will喊住她:“你要干什么?” 余诺蹦蹦跳跳,停住,回答他:“我去倒杯水。” 她不知道Will开了摄像头,直接转过头跟他讲话,也没避嫌。 Will站起身:“坐着吧,我帮你。” 他去旁边饮水机给她倒了杯温水。 余诺接过,说了声谢谢。 Will习惯性摸了摸她的头,交代:“有什么事喊我。” 余诺乖乖点头。 他们互动全部落在粉丝眼里。 等Will坐到位置上,直播间疯狂地刷着一排排问号: 【这他妈还是我认识的Will??你这个狗贼,什么时候这么温柔过!!!!!】 【Will直说,你是不是想认Fish当大舅哥?】 【!!!Fish危!!!!!】 【余戈拔刀吧,OG上路AD,决裂就在今晚】 由于奥特曼还是个萌新,第一次参加这种线上活动。之前比赛交手过几次,但由于奥特曼跟着陈逾征走下,对Will的路数也不是太清楚。知道Will等会也要参加,于是偷偷摸摸地开了小号,去他直播间看看底细。 此时Will直播间全是满屏的爱心,红的黄的绿的,刷个不停。 奥特曼蹲了一会,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天大八卦,叫了一下:“我靠???Will和余戈妹妹谈恋爱了??” “余戈妹妹...”Killer从电脑前转头,兴高采烈:“余诺???他们俩???不能够吧!” 奥特曼:“我不知道啊,我看Will直播间都在说。” Killer看了看陈逾征,幽幽道:“那个Will是余诺男朋友?” “不清楚...”奥特曼又观察了一会,“好像是粉丝在开玩笑?” * 比赛晚上七点正式开始。 大家提前进入官方的YY频道,每支队伍都带了同站的三个主播。还专门请了两个解说。 第一场,红色方战队是TG的两个人,陈逾征加奥特曼,上次给陈逾征刷礼物的女主播也在。 蓝色战队是Will和Roy。 开始前,大家都在各自的YY频道聊了会天。 为了节目效果,几个人的话都多,YY里一片欢声笑语。 队伍里只有一个妹子,一个男主播问:“诶,齐齐,你怎么不讲话?” 齐齐声音很柔:“嗯..第一次和职业选手打比赛,有点紧张。” 奥特曼立马安慰:“别紧张别紧张,大家都是瞎玩的。” 男主播也说:“Ultraman和Conquer都很秀,等会抱着他们大腿就行了。” 齐齐:“啊...我知道,有看过他们比赛,是粉丝来着。” 男主播继续搞事:“咦,你还是TG粉丝?有特别喜欢的选手吗,在不在啊,就今天刚好要个签名呗。” 齐齐笑了笑,配合地说:“有啊,他今天在。” 直播间粉丝记得上次她给陈逾征刷过超火,看着他还不主动,纷纷恨铁不成钢: 【人都暗示到这个地步了,Conquer怎么还不给点反应,是不是忘记开麦了??】 【陈逾征,收起你的高傲,就今晚,签一千张签名送到齐齐家!!】 奥特曼打了个圆场,主动问:“诶,妹子,你是喜欢Conquer吗?” 齐齐:“他挺厉害的。” 男主播:“Conquer怎么说?” “什么?”陈逾征哦了一声,“谢谢。” YY里一片令人尴尬的沉默。 奥特曼闭麦,催促身边的人:“我靠,你倒是多讲两句啊!” 瞅见陈逾征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他问:“你今天怎么了,心情不好?” YY里,齐齐迟疑着问:“怎么大家都不说话了?” 奥特曼连忙道:“Conquer他有点没睡醒,还沉浸在喜悦里呢。” 重新恢复欢笑,男主播调侃:“啧,毕竟被美女当面表白,能理解能理解。” ... ... 游戏开始,进入选人阶段。 齐齐打辅助,跟着AD走下路,选英雄的时候专门问了一下陈逾征:“我玩什么英雄呀?” 陈逾征:“随便玩。” 男主播选了一个狐狸打中,另一个人选了武器大师打上。倒数第二个,轮到陈逾征,他秒锁下狮子狗。 奥特曼疑惑:“诶,你玩打野,不走下路了?” 陈逾征嗯了一声。 因为是娱乐赛,又有业余主播参加,大家都是随便选的位置。奥特曼也没说什么,选了个卢锡安打AD。 此时弹幕: 【Conquer真的好直男....好好的机会不带妹,跑去打野???这个寡逼,注孤生。】 游戏开始。 风平浪静地进行了几分钟,Will玩了一个发条走中路。对面是熟人,Will玩的很随意,甚至空蓝的时候还上去骚了几波,跳了个舞。 这场游戏的平静终止于第八分钟。 Will刚刚把兵线带到对方塔下,残忍的一幕出现了。 一只狮子狗突然从草里跳出来,直接e上去,接一发平A,Will当场去世。 这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十分钟里,Will战绩直接从1-0变成1-5。被抓崩几次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在公屏发了个问号: 【你有事吗?】 问号发过去,屏幕又黑了。 系统显示:你已被击杀 Cyzzzz已经无人能挡了! 陈逾征针对的实在太过明显,连解说都好奇:“Will是哪里得罪了Conquer?” 弹幕:“可能是爱过。” 一整局,Will全场黑白游戏,被杀到崩溃。 基地门口只剩下光秃秃的水晶,Will攒钱买了个金身。还没走出家门口。空中又冒出一只攒满怒气的狮子狗,出现的一瞬间,弹幕都在提醒「前方高能,速速撤退」,Will还没来得及按出金身,屏幕又黑了。 节目效果爆炸,全直播间粉丝都在心疼Will。 【Conuqer来了,他来了,他杀疯了】 【Conquer:没想到吧,又是我^^】 【陈逾征今天怎么这么残暴....?帮Will戒网瘾来了?】 Will玩不下去,回到泉水挂机,直接发起投降,“我点了,兄弟们,别折磨我了。” 然而红色方队伍并没有没什么人性,等超级兵全部涌上高地,也不点最后的水晶。纷纷守在泉水门口,等待他们复活再虐杀一波。 基地被点爆的前一秒,解说笑了:“Conquer什么意思啊,他对着Will亮了两条鱼的图标?” 第 20 章 【这个标是两条鱼,是我想歪了吗?Conquer这是在挑衅Fish??】 【不是,这个人为什么能这么嚣张?又又又又亮标,太没素质了!】 【Conquer真的好毒瘤啊,早点滚出LPL!!!!】 就连反射弧格外长的奥特曼都发觉了丝丝的不对劲。 游戏结束,他关了自由麦,憋了很久,还是问:“大哥,你什么意思啊?这么针对Will,找骂吗?” 陈逾征没回应。 Killer围观了全场,阴阳怪气地叫:“急了急了急了,陈逾征他急了。” “什么急了?” “你说呢?”Kille提示他,“你以为他为什么要亮标?” 奥特曼大惊:“难道是在嘲讽Fish和他队友都是个废物?” Killer:“......” “你是傻逼吗?” ... ... 奥特曼下楼去拿奶茶。 Killer略微沉吟,八卦兮兮压低声音,问旁边的人:“你真对余戈妹妹有意思啊?” “什么?” “别跟我装傻。” 他声音平淡,否认:“没啊。” “那你疯狂抓Will干什么?” 陈逾征漫不经心,“杀着玩。” Killer:“......” * 虽然只是一场站鱼举办的娱乐赛,但Will和OG的粉丝还是气到不行。 抓个一两次就算了,全场抓这不是故意不让人玩游戏吗?两家本来已经平息的战火重新被挑起,比赛打完,微博上一片骂声。 陈逾征人还没红,就被骂上了两次热搜。 上一次是声势浩大的Conquer滚出LPL,这次是铺天盖地的嘲讽: 【害,某人决赛打不过,水友赛来泄愤了?可笑可笑。】 【心疼我方Will...遇到这种欺软怕硬的傻逼】 【舒服了舒服了,看到Will被杀穿一堆OG粉丝跳脚,像他妈小丑一样,舒服了舒服了】 于是,两家粉丝又对线了两小时。与此同时,某个不可告人的超话欢天喜地。 【磕到了呜呜,征余SZD】 【两极无仪这么冷门的图标都能找出来?征的走心了。】 【磕死我了磕死我了】 ... ... 余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忙完了,躺在床上刷了会微博,她倒也没太在意,随便看了看就关了。 待在OG基地的日子还挺热闹,余诺闲着也是闲着,平时就帮基地阿姨给他们做饭煲汤,她从小就喜欢在厨房待着,除了做饭,还会捣鼓一点自制小零食。 阿文被养的十分满足,饭后跟余戈感叹:“Fish,你说你这么好的妹妹,以后会便宜哪个狗啊?我建议你干脆这样,咱就在OG搞个招亲大会,王者荣耀和PUBG分部的都召来,我们好好挑选一下妹夫,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你说是不?” 余戈一如既往的冰山脸,用你在放什么屁的眼神瞥了瞥阿文,不接话茬。 Roy感叹两声:“他估计寻思着让妹妹一辈子不嫁人最好了。” “怎么?”余戈淡淡反问,“我有钱养她,为什么要嫁人?” 阿文:“......” Will:“....怜爱一秒你未来的妹夫。” 又过了几天,OG统一给一队的人放了假,让他们好好休息一天。后天准备出国参加今年的msi。 余诺脚恢复了些,也不好继续待下去,打算明天回学校。 晚上收拾行李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打开陈逾征的微信。在聊天框里打了几个字,又删除。 十分钟之后,终于发过去一条: 「你睡了吗?」 隔了半个小时,那边回:「没有」 余诺迟疑着,又打下一段话:「上次不是说好请你吃饭吗...你明天有时间吗?」 Conquer:「没有」 余诺:「那,后天?」 Conuqer:「也没有」 余诺就算是个傻子也感受到了陈逾征的敷衍,心里想着,他可能懒得跟她出来吃饭。 她考虑了会,很识趣地说: 「好,我知道啦~你什么时候有空,通知一下我就行。」 发过去之后,对方显示正在输入中,但很久都没回。 手机放在旁边,余诺等着等着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起床,她迷蒙着眼睛,去厕所刷牙。拿起手机的时候,发现陈逾征凌晨三四点给她回了一个: 「明天」 * 余戈临时被一家自媒体拉去做采访,喊了Will送余诺回学校。 Will开车送余诺回学校,陪她把东西放到寝室。 他闲的没事,询问余诺:“妹妹,你带我在学校逛逛呗?” Will高中毕业就没上学了,一直打职业到现在,所以对大学一直都有种莫名的向往。 余诺看了眼手机,跟陈逾征约好吃饭的时间还早。她答应,“好,不过我可能走的有点慢。” Will又揉了揉她的头,“没事,慢慢走,我配合你。” 今天是周末,学校路上来往的学生很多。 余诺带着他在食堂,教学楼和操场附近逛了逛。路上还偶遇几个男生,是OG的粉丝,跑上前来跟Will要签名。 余诺习惯性走在左边,随口跟他介绍着学校的一些建筑。 “你想喝奶茶吗?” 到一家奶茶店门口,余诺给Will指了指:“这是我和我室友平时最爱喝的一家。” Will答应。 走到点单台前,余诺问他:“你想喝什么?” “跟你一样的。” 他们拿着奶茶又逛了一会,Will问:“时间也不早了,我请你吃个晚饭?” 余诺啊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我等会约了人。” Will笑笑:“没事,那我送你去吧,你们约在哪?” * 和陈逾征约的地方在一家商业楼的星巴克门口。 Will停好车,坐着陪余诺等了一会。 两人随便聊着天,余诺看了看表,四点半。 Will忽然递过一个耳机,“妹妹,给你看一个视频,贼搞笑。” 余诺:“什么?” 她刚想戴上,Will想起什么,体贴地把右边的耳机换给她,“等会,你用这边。” 余诺愣了愣,“谢谢。” 是B站一个UP主上传的超级玛丽的游戏视频,余诺陪着Will看了一会,桌沿突然被敲了敲。 余诺侧头。 安静几秒。 陈逾征挑眉,看到桌上两杯一模一样的奶茶并排摆着,他和Will对视一眼,问余诺:“怎么,打扰到你们了?” “啊...”余诺连忙站起来,“我们在等你。” “?” 陈逾征恍然,“三个人吃饭?” 察觉到冷场,Will关掉手机,替余诺回答:“我不跟你们吃。” 他和陈逾征认识,但也没熟到能一起吃饭的地步。 Will跟陈逾征打了个招呼,又嘱咐了余诺两句,拿上车钥匙,走人。 ... ... 从咖啡店出来,余诺跟在陈逾征身边,问:“我们吃什么?” 他看着前面,漫不经心:“不知道啊。” 余诺小心地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你不舒服吗?” “还好。” 余诺翻了翻美团外卖,她伤刚好,走路也走的不快。低头查了一下手机,再抬头,陈逾征似乎也没什么等人的自觉,独自走出去很远。她小跑跟上去,把刚刚找出来的几家,递给陈逾征,“那个,你看看。” 他接过去,快速滑了一番,把手机扔给她,“没什么胃口。” 余诺堪堪接住手机:“那你想吃什么?” “不知道。” 余诺好脾气地继续问:“那我再找找看?” 陈逾征没搭话。 又沉默着走了一段路,余诺忽然意识到,他今天似乎....心情不太好?难道是前几天又被骂了一顿的原因? 她翻开大众点评,心里默默琢磨着,听到陈逾征说:“今天不想吃了。” 余诺:“?” 陈逾征不知道怎么了,好像心情很差。话少疏离地和前两天逗她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自始至终都没看过她一眼,“我还有点事儿,你回去吧。” “......” 余诺被他冷漠得有些无所适从:“你不是都出来了...?” 陈逾征敷衍地嗯了一声。 之前还是猜测,余诺现在终于肯定了。 陈逾征不知道被谁惹了。她刚好撞到枪口上,成为替死鬼,在这里当他的出气筒... 余诺把手机收进口袋,停下脚步,问他:“那好吧,你今天不想吃的话,我就先回学校了?” 陈逾征瞥了她一眼。 余诺和往日一样,很平静温和的模样,也没多纠缠,就等着回答。 他走了。 余诺:“......” 刚刚至少还给她点反应,现在就这么无视她...走了? 走了? 电光火石间,余诺忽然想——难道是因为Will?! 细细一思考,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前两天他刚刚因为Will被网上的人骂了,今天她还带着Will来跟陈逾征见面... 完了....肯定是因为Will。 怪不得他脸色那么臭。 余诺在心里暗骂自己,她情商真的太低了。 她原地发呆的时间,陈逾征已经走了很远。 余诺连忙跟上去,小跑起来,脚有点痛。她皱了皱脸,喊了一声:“陈逾征!” 他听到了,顿了顿,没回头,又继续往前走。 余诺又喊了一声:“你等等我。” 她跑上去,连忙拦住他,道歉,“对不起啊...” 陈逾征停住脚步:“什么?” “你...”她脱口而出,“你是不是因为Will心情不好?” 陈逾征:“......” 见他不讲话,余诺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那个,我没考虑你的感受,真的对不起。我忘记你前两天被骂的事了...” 陈逾征:“?” “抱歉抱歉。” 陈逾征打量她一会,“你说什么?” 余诺沉浸在内疚里,没注意到他奇怪的表情。她想了个法子,试图挽回一下:“你不想去餐馆的话,或者...有没有喜欢的菜想吃?我要是会的话,可以帮你做...” 沉默良久,陈逾征收回视线,“走吧。” 余诺:“嗯?去哪?” 陈逾征声音很淡然:“回基地。” 他看她一眼:“你不是要做饭?” “哦哦,是的是的。”余诺赶忙答应。 * TG旁边有个沃尔玛,陈逾征把车停到附近。 余诺解开安全带,问他:“你要逛超市?” “你不买菜?” 余诺默了默,“买菜去超市?” 陈逾征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不然去哪?” 余诺告诉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年,“当然是菜市场。” “......” 逛菜市场的路上,余诺跟他科普:“超市的很多东西都不新鲜,然后价格还贵,很坑人的。” 陈逾征看着脚下泥泞的路,旁边鸡飞狗叫,空气中弥漫着股难言的味道。他停住脚步,蹙眉,“姐姐,这里好脏。” 余诺:“......” 她已然是认命地接受了这个奇怪的称呼,随口安慰他,“菜市场都是这样的,不然你先出去,在车上等我?” “算了。” 余诺询问他平时吃什么,有没有什么忌口。 陈逾征有一搭没一搭回她。 他好像心情比刚刚好了点...余诺心里松了口气。 她停在一个摊前,蹲下来挑豆角。仔细选了半天后,问老板娘多少钱。 老板娘说了个价。 余诺沉吟一下,“是不是有点贵了?” “哪里贵,我们现在都是这个价。” 余诺不甘心地嘀咕:“上个星期买还便宜一块多呢。” 两人讲了一会价,老板娘松口,单价便宜了他们五毛。余诺开心地把豆角装进塑料袋。 陈逾征替她拎着,“没看出来,你还挺能说。” 余诺讲价成功,眼里亮亮的,“小时候我和我哥出来买菜,别人说多少他就付多少,后来都是我来讲。这是我一项技能。” “你爸妈呢?让你们俩买?” 余诺沉默,笑容褪去,没说太多:“我爸妈很小就离婚了。” 沉默地走了一段路,陈逾征咳了一声,“那什么,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余诺说,“都很久的事情了。” * 平时日夜颠倒的电竞少年,到晚上七八点才起来。 Killer一下楼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鸡汤味,他深吸了一口,循着味跑去食堂,嘴里嚷嚷着,“我靠,今天吃大餐啊!” 最近基地阿姨放假,他们连吃了一星期外卖,都有点顶不住。 一推开门,Killer看到一桌子残羹冷饭,心痛道:“操.你妈的陈逾征,开小灶不喊上兄弟们?” 陈逾征靠在椅子上,“有你什么事儿?赶紧滚。” Killer被他气到失语:“你、你...” 两人正说着,余诺戴着厚手套,端了一锅汤出来。 Killer看到她一愣,“你怎么在这?” 他反应了两秒,又指了指陈逾征:“你们...?” 余诺把汤放在桌上:“你醒了?正好煲了一点汤,你要尝尝吗?” Killer咽了咽口水,看到陈逾征的表情,他识相道:“不喝了,等会我吃外卖吧。” 余诺说,“不然我再给你们做一顿?反正我等会没事,刚刚买了挺多菜的。” Killer挣扎几秒,忍痛拒绝,很有眼力见的把门给他们带上:“不用了,不用,你们聊,我先撤了。” * 余诺脱下围裙,坐在旁边,看陈逾征喝汤,她试探地问:“味道怎么样?” “凑合。” “......” 余诺煮了不少汤,两个人喝不完。想着等会TG的人全都起了,还能给他们喝一点。 她起身,又跑去厨房,重新打开火,把汤给温着。 余诺胃小,刚刚吃几口就饱了。她想了想,捞出刚刚泡在盐水里的柚子。 用刀把柚子切开,剥下柚子皮。 “你干什么呢。” 余诺分神回头。 陈逾征抄着手,靠在墙边,看着她忙活。 余诺移开视线:“帮你们做点柚子糖。” 她挤干柚子的水份,把它们从水里捞出来,放到加了白糖的锅里。 等糖汁收干还要一小时。 余诺等着也没事,问陈逾征,“你下午是不是生气了?” 陈逾征很坦然:“是啊。” “......” 厨房的灯是暖色调的,余诺头发半扎起来,只有几缕碎发垂在颊边。她手里拿着铲子,翻搅着锅里的柚子皮。 安静了一会,陈逾征盯着她:“姐姐,你和我吃饭,带另一个男人,你不觉得哪里不对吗?” 余诺愣了下。 没品出来他的深意,以为他还在说他跟Will有矛盾这件事。她老老实实承认错误,“对不起。” 陈逾征直起身。 余诺喊住他:“你干嘛去?” “抽根烟。” * 凌晨三点,TG基地灯火通明。 刚刚训练完,奥特曼游荡进厨房,拉开冰箱的门,忽然注意到角落里一罐柚子糖。 他拿了几瓶可乐,把糖也顺手带了上去。 训练室里,其余几个人还在打Rank,陈逾征双腿交叠,搭在桌沿边,玩着手机。 “谁买的柚子糖啊,好好吃哦。”奥特曼抱着玻璃罐,吧唧着嘴,“你们要不要来点?” 陈逾征余光扫到那罐糖,收起手机,对奥特曼伸手:“我的,拿来。” 奥特曼:“你怎么这么小气,吃两颗怎么了?” Killer哟哟哟几声,“这可是余诺做的,经过人Conquer同意了吗就吃,没眼力见的糟心玩意儿,赶紧放下!” 奥特曼把玻璃罐丢到陈逾征身上,“行行行,你的你的,都给你。” Van突然说:“这个柚子糖我怎么有点眼熟啊...?” 其他人声音消失,都看着他。 Van翻着手机,一拍大腿:“找到了,这他妈不是Will前两天微博上发过的糖吗!” 刚往嘴里丢了一颗柚子糖的陈逾征动作顿住。 Killer反应过来,有些心疼地问:“征,你还好吗?心碎了吗?还撑得住吗?嘴里的糖是不是瞬间苦涩了?” 第 21 章 这次Msi的地点在欧洲,一共六只队伍,分别是来自各个赛区的冠军队伍。赛程大概在半个月左右。 紧接着还有一个洲际赛,也是拳头官方举办的国际赛事。亚洲的洲际对抗赛有三个赛区,韩国LCK,中国大陆LPL,中国港澳台LMS。这回LPL去参加的是春季半决赛的四支队伍,OG、TG、WR、YLD。 等OG的Msi打完,就要收拾收拾去打洲际赛。时间只有半个多月,很紧凑,其余三支队伍也开始集训。 TG每个人的体检报告余诺都看了好几遍,把每个人的食谱写下来,发给小应,让他打印出来交给基地阿姨。 奥特曼贫血,陈逾征低血糖,余诺特地在微信上给他们单独发了几条注意事项。 奥特曼:「谢谢~」 余诺回了他一个揉脸的猫咪表情包。 过了很久,陈逾征回了一条:「1」 余诺特地去网上搜了一下,“回复1是什么意思。” 百度答案:1的汉语拼音是yi,也是英文yes的首字母,表示肯定、同意、知道、好的。 她默了默。 他还挺高冷的。 ... ... 前段时间某个动漫祭的返图出来,余诺把照片整理了一下,发到长草的微博上。 她平时不怎么营业,加cos的人物都是冷门的日漫,风格比较保守,评论和点赞的人数都很少。 发了微博大概半个小时,底下有人评论了一句: TG.Killer:@TG.Conquer 余诺有种马甲掉落的羞耻,他艾特陈逾征干嘛.... 她赶紧翻了翻自己发的九宫格照片,看有没有什么不妥。 微博提示Killer刚刚关注她。余诺回关,微信就收到Killer的消息。 Killer:「诺姐,啥时候再来我们基地做饭呗?」 最近是流行起叫姐姐了吗? 余诺哭笑不得,给他回过去:「叫我名字就行了,你怎么知道我微博的囧」 Killer:「你不是爱吃鱼吗?之前你给Conquer转钱,我们全基地都知道了」 余诺:「这样.......(捂脸)」 Killer:「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啊?」 余诺:「什么?」 Killer啧了一声,喊陈逾征:“要不要帮你问啊?” “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那个Will跟余诺啥关系吗?” 陈逾征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咔嚓咔嚓地点着鼠标,“我什么时候想?” Killer一眼看穿他的装逼:“你不想?” 陈逾征被他惹的有点烦,把游戏的声音调大了点,“闭嘴,别吵。” Killer哼哼两声,摸了摸鼻子,给余诺回去:「没什么」 ... ... 一局比赛结束,陈逾征摘掉耳机。 Killer已经开始准备排位。 陈逾征起身,去接了杯水,路过Killer的时候,问了一句:“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 陈逾征:“你说呢?” Killer回过味来,无辜道:“你不是不想知道吗?” 陈逾征:“......” Killer恨声呸呸两声,“晚了。” “什么意思?” Killer开始瞎编,“我问,你跟Will什么关系啊?小姑娘可羞涩了,也不说话,就发了一个表情包,还带粉色爱心的,这他妈指定是有点问题。” “什么表情包,我看看。” “你想的倒挺美。” 陈逾征把水杯放到桌上,把Killer的手机拿起来,“密码。” Killer跳起来想抢。 陈逾征耐心耗尽,侧了侧身:“快点儿。” Van看着他们闹,磕了把瓜子,茫然道:“什么事儿啊?这么热闹。” Killer被陈逾征卡着喉咙,挣扎着:“陈逾征恼羞成怒要杀人灭口了,救救我,快救救我。” 奥特曼在单排,被吵的玩不下去游戏,大叫:“Killer手机密码就是123456。” Killer瘫回椅子上,不甘心地喃喃:“操,你这是侵犯公民隐私权!你有本事,你别怂,你自己去问啊!” 陈逾征看他一眼,压着火。 他打开微信,找到余诺,翻了翻他们之前的聊天记录。 来来回回滑了几遍,发现被人耍了。 Killer笑疯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活几把该,要你装,你再装!” * 付以冬出差回来,拉余诺出去吃了顿饭。 她最近甩了前男友,又新交了一个,连吃饭的时候都在腻歪。 余诺在她对面专注地吃着饭。 付以冬和男友聊完,关掉手机,打量了她一会,“诺诺?” 余诺:“嗯?” “你多大了?” “22呀。” 付以冬一拍桌:“22了,还没个男朋友,这像话吗?” 余诺无奈:“这不是还挺小...” “最近有没有看上的?” 余诺仔细想了想,摇摇头。 付以冬一眼看穿她的迟疑,“是不是有喜欢的了?” 余诺:“真没有。” “行吧...”付以冬叹息,“等会儿给你微信推几个名片,就你这呆样,再单身十年都找不到男人。” 余诺顿了顿,似乎也有个人说过,她很呆...她夹了个蛋塞进嘴里,“你怎么突然关心起我感情生活了。” “那有没有小哥哥撩你?” 余诺:“什么样叫撩?” “就是,经常主动给你发消息,约你吃饭,给你送小礼物,约你干啥干啥...” “啊...?” 付以冬期待地看着她:“怎么样,你细想,有没有?” “......” 倒是没谁对她这样,只不过自己...余诺心里一惊。 她这段时间,动不动就给陈逾征发消息,每次都是她主动找她,还约他吃饭...给他送糖。 好像付以冬说的每条都对上了。 余诺有点食不下咽,拿过旁边的果汁喝了一口。 她这样...是在撩陈逾征? 余诺犹豫,咬着吸管:“但如果,发消息,或者送东西,约饭,都是有原因的,这也算吗?” “为什么不算。”付以冬说。 两人吃着吃着,付以冬突然问:“对了,你最近是不是天天都能跟Conquer见面啊?我最近忙起来都没时间看他们比赛了,补了一下之前的视频,太帅了。你什么时候带我去TG基地溜溜?” 余诺正心里虚呢,乍一听到他的名字,她立刻呛到了。她拿过纸巾擦嘴,“这个,我得问问,看方不方便。” “除了Van,其他几个有女朋友吗?” 余诺摇头:“不太清楚,但是他们职业选手那么忙,除了训练就是直播,应该也没空谈恋爱吧。” 付以冬想到什么,托腮:“没火之前都是这样的,唉,我已经开始担心了,我们后援会的群里,天天都有人发自拍呢,妹子一个比一个漂亮。你说等Conquer火了,会不会也去操粉啊?” 余诺:“...他才19岁。” “和年龄有什么关系?你没看他之前有个赛后采访,跟女主持说了几句话,就多看了别人几眼,把那个女主持人的脸都看红了。你知道吧,Conquer就是那种拽了吧唧,又有点痞,还有点冷淡,那种勾人的劲儿,很招女人。” 付以冬翻了个眼,“算了,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 * 周四晚上TG团建,齐亚男在群里发了地址,在正佳广场。余诺临时有个会要开,到的时候有点晚了。 她推开包房的门,里面已经坐的七七八八。 陈逾征一眼就看到她。 今天上海的气温忽然变高,余诺长发披在身后,穿了一条黑白色的高腰袖,A字米色短裙,腰后还有个大大的蝴蝶结。 她一进来,好几个人都不说话了。 余诺站在门口,抱歉地笑笑,“有点事,来晚了。” 齐亚男挥手招呼她:“没事儿,找位置坐吧。” 奥特曼和Killer同时站起来,“来这里!” 被他们夹在中间的陈逾征:“......” Van和托马斯都心照不宣地开始笑。 齐亚男瞪他们一眼,警告:“够了啊,别动不动调戏小姑娘。” 余诺在应佳佳旁边坐下。有人递过来餐具,她道了声谢,拆包装的时候,一抬眼,看到坐在正对面的人。 想到付以冬前几天的那番话,余诺不由多观察了几眼。 热闹的人声中,陈逾征歪着头,姿态随意,一只手放在桌上,玩着水杯。不知道Killer在说什么,他漫不经心地一边听,嘴角还剩下点笑意,闲闲的。 或许是她偷看的久了,察觉到打量的视线,陈逾征收了调笑,眼睛一瞥。 视线毫无防备对上。 余诺无措,赶紧别开脸,手上继续拆着包装袋。心里默默想,付以冬说的没错,确实挺招人的... ... ... 吃饭中途,齐亚男挨个和每人喝了一杯。 余诺其实酒量不太好,但是不想扫兴,就多陪着喝了几杯啤酒。 差不多散场的时候,余诺脑袋已经开始犯晕。她去厕所洗了把脸,接到个电话,是江丽打来的。 喉咙卡了卡,妈妈两个字到底还是没喊出来。 电话一接通,江丽就在那边哭。问怎么了也不说话,就一直哭。 余诺推开一个门,关上,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小祥他...他今天去医院...” 余诺坐在马桶盖上,心里一沉,“别哭,慢慢说。” 江丽抽噎了一下:“他今天去医院,突然查出了一种慢性病,小诺我本来不好意思找你们的,但是实在是没办法了。前段时间...他又出去赌了,家里根本拿不出钱治病...小祥现在人还躺在医院,明天下午还要做手术...” 江丽:“小诺,你问问你哥,还能不能借点钱我?以后我一定会还的,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话到这里,她没继续说下去。 余诺没出声。 “如果真的没办法,妈妈也不会来找你们的。我知道你和你哥都怨我,但当初如果不是你爸和那个婊.子搞上了...我.....” 余诺平静地打断她,“...你发个卡号我吧,我手里现在有几万,先拿去垫垫。多的,我也拿不出来了。” “你哥呢?” “别去找我哥。”余诺稳了稳声音,重复了一遍,“别去找他了。” ... ... 眼泪掉在手背上的时候还无知无觉,余诺擦了擦,发现自己哭了。 可能是酒喝的有点多,人也变得很脆弱,忽然想起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 不想哭,可眼泪在不停地掉,她心里倒是很平静。 应佳佳进来找她,喊了两声,“诺诺,你还在厕所吗?你还好吧?” 余诺蜷缩着抱住膝盖,抬起头,刚想开口,发现声音有点嘶哑。 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她有点难受。懒得收拾自己,不想动,也不想见人,回了应佳佳一句,“没事儿,我没喝多。” 应佳佳担忧,敲了敲门:“看你上厕所上了好久,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我在...”余诺抿了抿嘴,把哭音吞进喉咙里,“我在跟我一个朋友打电话。” 应佳佳:“那我在门口等你?” 余诺:“你们先走吧,我等会还有点事,今天吃饭的钱我等会AA到群里。” 应佳佳走后,过了一会,手机响起来,余诺没动。 电话铃声一直响。 她迷迷糊糊的,摸起旁边的手机。 是陈逾征。 余诺按下通话键,低低喂了一声。 陈逾征:“你还在厕所?” “嗯。” “喝多了?” “不是。” 陈逾征:“他们走了,你还有东西没拿。” “你帮我放一下...”察觉到自己失态,余诺又哽了哽,才续上刚刚断掉的话:“放一下前台,我等会去拿。” “知道了。” “谢谢。” 余诺放下手机,把头埋进膝盖。大概半个小时之后,眼泪终于留干了,脚也蹲的发麻。 余诺扶着门慢慢站起来,手机掉到地上。她捡起来,发现电话还通着。 余诺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试探性地喂了一声。 一两秒之后,陈逾征嗯了一声,“好点没。” 余诺心中翻涌,张了张嘴,鼻音有点重:“你没挂电话吗?” “没有。” 她不出声。 他声音很平淡,比平时低沉些,却听不出情绪:“哭好了出来,我在外面等你。” * 余诺两个眼睛红肿着,脸上挂的泪痕还没干,鼻尖也是红的。 她低着头,不敢看陈逾征。 他戴着棒球帽,靠在走廊上,手里还拿着她的包。 余诺脑子还有点懵,苦笑,“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陈逾征往她脸上扫了一眼。 看他表情,余诺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脑子紊乱,连脸也忘记洗了。 ... ... 两人从饭店出去。刚走了没几步,突然围过来一群粉丝。 余诺退了半步,低着头。 陈逾征眉头皱了皱,把她扯了一下,拉到身后。 粉丝认出来真的是陈逾征,纷纷求签名和合影。 这种狼狈的情况下被一堆人围住,余诺有点度秒如年。他手抓着她的手腕没松开,余诺想走也走不掉。她有点紧张,把头垂下来,让头发遮着脸。 与此同时,粉丝也发现了陈逾征身边的余诺。一个女孩儿目不转睛盯着她,冒出一句:“她是谁呀?” 陈逾征单手给她们签名,淡淡抛出一句:“我朋友。” 几个人对看一眼,脸色都变得有些微妙。 陈逾征慢条斯理地把自己的帽子扣到余诺头上,跟举着手机的女粉丝说:“别拍她。” 第 22 章 忽然暗了一片。棒球帽带在头上,余诺的头垂,眼睛移到自己的手腕上。 身边围满了人,旁边的灯光不是十明亮。陈逾征一只手背在身后,抓她。 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 他的手温度很高,指尖修剪的很干净,骨节直又长。 没有用很大力,她呆了呆,手指微微蜷起。老老实实,一动不动地静默。 等人群散去,陈逾征把她松开。 余诺攥紧了包包的带子。 ... ... 旁边玻璃窗投出霓虹的彩光,和他们的倒影。 陈逾征不说话,她也保持沉默,沿着繁华闹市的街道慢慢向前走。 接近打烊的点,旁边商铺传来断续的歌声。余诺埋下头:“今天...谢谢你。” “谢我什么?” “......” 余诺脑子还有点僵,有点转不过来。 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刚刚在厕所哭完,可能陈逾征也只是顺手没挂电话。 可在那一瞬间,余诺鼻头一酸。 一种无声的沉默,在另一头,安静陪伴她。 他无意施舍的温柔,让余诺觉得自己偷偷掩藏的难过,似乎被安慰了。 余诺偷偷观察他:“好像...每次在你面前,都很狼狈。” 陈逾征笑了笑,随口说:“你故意的啊?” 她有点没反应过来:“嗯?” “没什么。” “......” 她又看了一眼他,没有皱眉或者不耐烦,这才稍微放下心。 余诺性子有点木讷,从小父母离婚,继母性格不好,时间久了,她在家里做什么都谨小慎微,怕说错话,做错事,就慢慢变得不太爱说话了。 后来和别人单独待在一起时,朋友说什么,她总是要想好久才能接上一句。动不动就冷场。 余诺其实想感激一下陈逾征,奈何话到嘴边,就是不知道怎么说。 陈逾征停在一家烧烤店的门口。 余诺也跟他停下,问:“怎么了?” 他打量了一会儿她,说:“饿了,陪我吃点东西。” 余诺:“你不是才吃完饭吗?” “年纪小,长身。” 两人进店里坐下,服务员在旁边问他们要吃什么。余诺刚刚其实也没怎么吃东西,闻到面的香味,她看了看招牌,点了一碗鸡蛋炒面。 服务员问陈逾征,他说:“跟她一样。” 小店里灯光很亮,生意不太景气,只有他们两个客人。余诺有些局促,视线左顾右盼,打量着店内的装修。 陈逾征看了她好几秒钟,“你刚刚哭什么。” “嗯?” “失恋了?” 余诺垂下脑袋,否认:“不是...” 余诺沉默。安静了很久,久到陈逾征以为等不到她的回答了。 “...因为我家里的事情。” 陈逾征一直静静地盯着她,余诺忽然觉得有些难堪,嘴唇下意识抿起来,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她抓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才说,“就是我妈妈找我有点事...其实没什么。” 虽然勉强的笑了一下,但她眼里的愁苦一览无遗,略有些不自知的可怜,根本瞒不住人。 陈逾征若有所思:“你爸妈不是离婚了吗?” 余诺情绪低落,点点头。 很快上了两碗面,热气腾腾的。余诺把香菜挑出来,一口一口,吃的很慢。 她吃了一会,悄悄看了几次陈逾征。 他好像...基本没动筷子。 余诺思索着,也停下:“这个面,不合你胃口吗?” “不饿。” 余诺:“......” 冷场了。 她不知道怎么找话题...余诺顿时整个人都不太好了,闷了一会,期期艾艾地问:“陈逾征,能再喝点酒吗?” 陈逾征坐在那里,有点讶异,随即挑眉,“你还能喝?” 余诺肯定地点点头。 她不想让气氛这么尴尬无奈...沉重。 听付以冬说,她喝了酒,话好像会多一点点。 陈逾征:“你随意。” 上了一打啤酒。 余诺倒满一杯,先是尝了一小口,深呼吸两下,一口喝下去。 啤酒味道入喉,有点微微的苦涩,但是味道不冲,一屏息,就像水一样,也不难喝。喝完一杯,余诺擦擦嘴角的酒液,给自己倒了一杯。 陈逾征倒也没拦着她,不紧不慢地问:“姐姐,你这么猛?” 余诺笑的很腼腆,避开他的目光,有的,开了句玩笑,“你就当借酒消愁吧...” 她本来没打算喝太多,到微醺还能聊天就差不多了。 只不过喝喝,晕乎乎的感觉上来了。这种感觉很新鲜,好像烦恼都没了。 喝到后来,余诺手里的杯子被人抽走。 茫然了一下,余诺飘飘然去抢,“还没喝够呢...” 陈逾征倒了杯白开水,拿起来,递到余诺手里:“最后一杯,喝完了们走。” “最后一杯吗?”余诺看手里的一杯水,郑重地点点头,“好,最后一杯。” 她仰头灌下去。 陈逾征似笑非笑看她,“味道怎么样?” 余诺脸色发白,眼神清亮:“觉得...还没醉。”她打了个酒嗝,“还可以喝几杯。” “还没醉?” 余诺含混地嗯了一声,拿起还剩半瓶的啤酒。 陈逾征挡了一下,余诺啪地打开他的手,“你让我喝一点,就跟你讲话...” 口齿倒是挺清晰。 陈逾征停了两秒,微微俯身,把她从位置上拉起来,“喝多了脾气这么大?” * 深夜这个点,街上的店铺几乎都已经打了烊。 余诺不肯让旁边的人扶着,嘴里喃喃:“真的没醉。”她推开陈逾征,“你不信,走个直线给你看。” 她睁大眼睛,看地面上的白线,打开双手像在走平衡木一样认真。 陈逾征慢悠悠跟在身后。 走了一会,余诺回头,弯起眼睛叫他:“陈逾征?” 他嗯了一声。 “走的直吗?” 陈逾征点点头。 余诺满意地继续走,走着走着,感觉身后有人追她,她又跑起来。黑灯瞎火的不知道撞到什么东西,她一个扑腾,在地上摔了一下。 上次的伤口被蹭到,她眼里立刻浮现了一点泪花。 时间好像被无限延长,旁边有个人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鼻尖萦绕一股清淡的烟草味。余诺大脑麻痹,无知无觉,闭着眼睛,往这人身上靠了靠。 陈逾征停住脚步。 他略略低下头,抬手,替她擦掉眼泪。 ... ... “手机给。” 余诺坐在长椅上,反应了两秒。 陈逾征:“给你朋友打电话。” 余诺立马摇摇头:“不想回去。” 陈逾征耐心地问:“那你想干什么?” 余诺一本正经地说:“咬,要,去海边...看日出。” 她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你坐下,跟你讲讲话。” 余诺沉思了一会,问:“你想听故事吗?” 陈逾征一边打电话,抽空配合她:“什么故事。” “童话故事。” “......” 表姐在那头喂了两声,“你他妈说话,人呢。” 陈逾征神色如常,“开辆车过来。” “这么晚了,你要车干嘛?” 余诺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你想听小人鱼,丑小鸭,还是卖火柴的小女孩?拇指姑娘也知道...” “你随便讲。” “那我给你讲...卖火柴的小女孩。” 陈逾征嗯了一声,把电话换到另一边,跟表姐报地址。 余诺以为他在跟自己说话,听不太清,凑上去,“你说什么?” 她头脑昏胀,费力地看他的口型,耳朵还是嗡嗡的。 陈逾征盯着她,随手挂了电话。 见他不说话,余诺眼里溢满了水雾,有点无措:“对不起...右耳听力不太好...你能再说一遍吗。” 陈逾征倾身,靠近她的时候停住,低声问:“听得到吗?” 余诺迟钝地点点头。 陈逾征头偏了偏,眼睑垂下去,几乎凑到了她耳边。 “说,你喝多了...还挺可爱的。” 第 23 章 徐依童把车停到路边,拿起旁边的小香包,踩着高跟鞋下车。 抱臂靠在火红的法拉利上,打量了两秒情况,徐依童喊了声:“嘿,你怎么回事儿?” 陈逾征刚起身,就被人攥紧衣角。 余诺眼睛都不眨,可怜巴巴地问:“哥,你要去哪?我还没讲海的女儿呢,你不想听了吗?” 陈逾征把她歪倒的身子扶了扶,说:“等会再听。” 徐依童肩都笑的颤抖,慢悠悠走过来,双手撑住膝盖,弯下腰,面对面地打量了一会余诺。 小醉猫乖乖地坐好了,只是手还拉着陈逾征的衣服不肯放。她脸颊晕红,本能感觉有些不安,偷偷瞄了一眼徐依童,小心翼翼地问,“哥,她是谁呀?” 徐依童没忍住,噗了一声,“陈逾征,你什么时候认了个妹妹?” 陈逾征顿了顿,“她喝多了。” 徐依童揶揄道:“出息了,还知道把别人小姑娘灌醉了,想带去干啥?”她直起腰,摇摇头:“你这样不行,这犯法啊,征。” 陈逾征:“?” “你想多了。” 余诺迷迷瞪瞪的,突然捂住嘴,站起身。跌跌撞撞跑到旁边,找了个树。扶着树干,蹲在地上吐。 陈逾征视线紧随,跟上去。 他在旁边半蹲下,拿起刚刚买的水给她漱口,又递过去纸巾给她擦嘴。 凝神多看了两秒,徐依童乐不可支,举起手机开始拍,“不行,我得记录一下,发到群里,给她们都看看。” 陈逾征没空理她,拍了拍余诺的背。 长这么大,她就没见过陈逾征这样。别说对他发酒疯,就是别人跟他多讲两句话,他都懒得理。 什么时候能对一个女生这么低声下气没脾气,嘴里还哄着。 余诺吐完,摇摇晃晃站不太稳。往后跌了两步。 陈逾征扯住她,本来只是怕人摔倒,然而余诺竟然倒进他怀里。 她双手攀附上他的腰,嘴里上句不接下句,一会儿喊哥,一会儿喊安徒生。 徐依童一边拍,想上来帮忙扶人,被拒绝。 陈逾征动作稍稍一顿,弯腰,单手穿过她的双腿,托起她的腰,把人打横抱起。 他蹙眉,分神喊了一声看热闹的徐依童:“别拍了,把车门打开。” 几个小视频刚发到闺蜜群,几分钟之后,立刻叮叮咚咚: A:[我靠,这个是你表弟?那个喝多的女生是谁?] B:[呜呜呜弟弟长大了,公主抱!!!!!好man喔!!!] A:[还记得上次过年出去吃饭,我喝多了站不稳,你弟跟我说了句什么???他说“别碰我”,他说了句别碰我?????你弟这个绝世狗比,居然还有这么温柔的时候!!!终究还是我错付了!!!!!] C:[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征征谈恋爱,想当初第一次见,他还是个上初中的小拽逼,哎,我们都老了。] * 混混沌沌间,余诺意识慢慢回笼。喝多了酒,嗓子干燥难忍。她睁开眼,想倒杯水喝,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床边的壁灯亮着,有点晕黄的光。 她发愣几秒,一个激灵坐起来,打量了一下这个陌生的房间。 掀开真丝被下床,赤脚踩到白色毛毯上。余诺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一件白色睡裙。 缓了一会,她拼命回忆,昨晚是发生了什么? 和陈逾征吃完烧烤,她喝了点酒,又在马路上走...再往后,就没印象了... 手机放在旁边,余诺脑子慢慢清醒,拿起来看了看时间。 凌晨三点。 她动作迟钝,在床边又坐了一会,起身,推开门出去,沿着走廊往前走。 外面客厅灯还亮着,角落摊着漫画书和各种乐高。 徐依童握着游戏手柄,紧紧盯着电视屏幕,嘴里嚷嚷着:“诶诶诶,陈逾征你往后退,别又死了。” 玩着玩着,听到脚步声。徐依童转头,眼睛亮了一下,叫:“诶,陈逾征,你妹妹醒啦!” 余诺:“......” 陈逾征靠坐在沙发上,轻描淡写看了她一眼。 与此同时,电视机上出现一个血红的GameOver。 徐依童气恼地丢开游戏手柄,爬到陈逾征身上,用手掐着他的脖子,“要你往后退!!气死我了!!!” 陈逾征头往后仰,懒洋洋丢开游戏手柄,阻止徐依童的动作,“别碰我。” 看他们俩打闹,余诺有点不自在...她好像出现的不太是时候...? “那个...我...”余诺尴尬地指了指自己,“我...” 徐依童:“你刚刚喝多了,是我们把你接回来哒。” 余诺硬着头皮道谢,有些难为情:“麻烦你们了,我,我衣服在哪?这么晚了...我先回去?” 徐依童跑过来,把余诺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番,“不急不急,你先坐。” 余诺被她扯得踉踉跄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陈逾征侧头打量她,“你好点没。” 余诺点点头。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裙,里面真空...此刻两个人都盯着自己。她稍敢不自在,负罪感都写在脸上,往旁边挪了挪,局促地抓过旁边的抱枕挡在胸前。 徐依童踢开游戏手柄,盘腿坐在地毯上。她双手撑着脸颊,笑眯眯看了一会余诺,颇有兴趣地问:“妹妹,你跟陈逾征什么关系呀?” “啊?”余诺先是看了一眼陈逾征,赶紧解释,“就是朋友...” “就朋友?!”徐依童明显不信,“我没见过阿征和哪个女生单独出去喝酒。” 陈逾征起身。 余诺视线紧随着他。 “我...衣服...”余诺问的有些迟疑。 “是我帮你换的呀。”徐依童兴致勃勃地说,“诶,还是我帮你洗澡的,妹妹你多大了?身材不错哟。呜呜,我最喜欢你这种白白瘦瘦的腰细胸还大的女生!你平时吃不吃木瓜啊?” 余诺脸爆红。 陈逾征递了杯水到她手里,警告地看了一眼徐依童,跟余诺说,“她是我姐姐。” 余诺谢了他一声,连忙说:“姐姐好。” “别叫我姐姐,太老了。”徐依童蹭的直起腰,满脸写着不高兴,“叫我童童!” 余诺喝了口水,强作平静,回答徐依童刚刚的问题,“我22了,平时...不怎么吃木瓜。” “啊!你昨天一直拉着陈逾征喊哥哥,我还以为你未成年呢。” 余诺脸色一变。她还在喝水,一个没忍住,噎住了。 她捂着嘴,侧头,猛咳不止,打了个磕巴:“什、什么么...?” “对呀,你叫他哥哥!” 顺过气后,余诺完全不敢看陈逾征表情。 再也没有比这一刻更丢脸的时候了,她被公开处刑,窘得头顶都快冒烟了,仓促地说,“我,我不记得了,可能是喝多了认错人了?” 陈逾征嘴角隐隐露出一点笑。 余诺低下头,陷入极度的羞耻之中...完了,以后她在陈逾征面前还怎么做人.... 徐依童调戏够了,笑的前仰后合,“不逗你了,你怎么这么害羞?” 她从地上站起来,留恋地用手指勾了勾余诺的下巴,“哎,太可爱了,跟小猫咪一样。” “你们怎么说?”徐依童打了个哈欠,“今晚都在我家睡?” 余诺立刻说:“我回去吧。” 昨天TG团建,她怕又玩的很晚,特地带了家里的钥匙。 徐依童:“你衣服都脏啦,我帮你丢洗衣机了,明天才能干。” 陈逾征起身:“我去洗个澡,送你回去。” 余诺看着他的背影,啊了一声:“不用麻烦了,我打个车吧。” 徐依童忽然想到什么,抿了一点笑,把余诺手腕拉起来,“行吧,那让我弟弟送你吧,来来,去我房间,我给你挑一身衣服。” 余诺哪好意思再麻烦她:“我把衣服拿出来吹一下,应该还能穿。” “没事儿没事儿。” 徐依童拉着她上二楼,推开一个门,把灯按开。 余诺站在门口,往里面看。 四面都是全景落地窗,远远从玻璃看出去,外头灯火辉煌,几乎占了半面墙的梳妆台,七扭八歪随意躺的都是极其昂贵的护肤品。 徐依童把衣柜挨个打开,手撑着下巴沉思。 余诺像个布娃娃一样任她摆弄。 徐依童取出几件衣服来,把她拉到镜子前,耐心十足,一件一件比划。 余诺侧头,“随便给我找一件就行了...” “这可不行。” 余诺连着换了好几件衣服,徐依童都不满意,顺手又拿起一件,“你再换这个试试。” ... ... 陈逾征敲了敲门,“你们好了没?” 里面没动静。 他又敲了敲。 徐依童在里面喊:“等会,别急!再等两分钟!” 陈逾征靠着栏杆,低头玩手机。 门口传来响动,徐依童把头探出来,眨了眨,“弟弟,你准备好了吗?” 陈逾征:“?” 他往她身后瞄了一眼,“准备什么。” 徐依童让了一步,嘿嘿两声,“出来吧!” 余诺根本没勇气抬头,被轻推了一下。她往前走了两步,有些局促不安。 徐依童:“怎么样!” 陈逾征短暂地沉默了一下。视线从头到脚,随意把她扫了一番。 头顶的光倾泻而下,余诺脸颊柔软,赤着脚,长发被松松挽起,脖子细长瓷白。 她穿着一条短款低胸的雪纺黑色碎花,抹胸款式,肩膀以上两根细吊带,后面是绑带设计。两截莲藕似的葱白手臂,不自在地抱起。 没人说话,余诺干笑两声,跟陈逾征对视了一眼,又不自在地别过头去。 她从来没这样打扮过,犹豫着,问徐依童:“我这样,很奇怪吗...?” “奇怪什么呀。”徐依童啧了一声,伸手在陈逾征眼前挥了挥,“某个人眼睛都看直了。” 陈逾征嘴角一挑,收起手机,“走吧。” * 余诺侧头,盯着窗外的夜色。道路两旁的景色飞快往后退。 耳边有鸣笛声响了一下,余诺回神,跟陈逾征说:“我家在世纪城那边...我给你开个导航吧。” 陈逾征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看了眼后视镜,“不用了。” “嗯?” 她没有多想,“你知道位置吗?” “不知道。” 余诺:“......” 察觉到车开上高架,路线好像不太对劲。余诺小心地问,“那,我们这是去哪?” “你想去哪?” “........你不是要送我回家吗?” “本来是这么打算的。” “嗯?” “你穿成这样。”陈逾征顿了一下,说,“我改变主意了。” 余诺:“.....” ... ... 余诺不知道陈逾征要带她去哪,她没问了。默默地坐在副驾驶上,垂下头,玩着手指。 精神其实很疲惫,心里却觉得很轻松。和他待在一起,也不知道等会要发生什么,但她莫名有种,能安下心的感觉。 陈逾征突然问:“心情好点没。” 余诺侧头:“什么?” 她反应了一下,“我昨天喝多了...是跟你说了什么吗?” “说了啊。”陈逾征轻笑一下,“不停喊我哥哥。” 余诺:“......” 他随口问:“飚过车没?” “嗯?” “带你试试?” 余诺刚啊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车顶响了一下,顶棚开始从前往后自动缩,四面的风都狂钻进来。 跑车发出低沉的轰鸣,在一瞬间加速。 头发被吹飞,余诺几乎迷了眼。 凌晨的高架桥上,法拉利像一道红色闪电。失重感瞬间让她头皮发麻,撞了一下椅背,感觉整个人都要飞出去,余诺紧紧闭着眼,控制不住地尖叫起来。 她可怜兮兮地缩在一起,整张脸失去血色。 陈逾征被逗笑了,歪着头叫她,“姐姐。” 风声太大,余诺慌张的声音也断断续续:“我不行了,你先,停一下。” 陈逾征:“眼睛睁开。” 她不知所措,声音颤抖:“我不敢...” 他轻轻的低笑就在耳边,余诺攥紧了安全带。 车继续往前开,等失重感过去,耳边是狂啸凌冽的风声。她表情纠结,慢慢地张开双眼。 余诺瞬间愣住。 遍布星辰的夜空接近深蓝色。绚丽的虹灯,阑珊的阴影闪成一条黄色的线从身边流淌过。 出神看了半晌,余诺转头。 陈逾征轮廓分明的脸在一明一暗的光线下显得很英俊,他嘴角还有残余的笑意。 不知道因为紧张,还是什么。余诺的心脏忽然开始失序地跳动着。 余诺赶紧移开视线。 她魂不附体,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悄悄把手挪到车沿边,手指张开,感觉到风穿梭而过的触感。 车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余诺有些担心:“...感觉飙车好危险...不然你先停停?” 陈逾征斜靠在窗边,屈肘,用手撑住头,“再喊声哥哥?” 余诺脑袋一片空白:“嗯?” “喊声哥哥,我就停。” 第 24 章 余诺被他说的面红耳赤。 她没有和年轻男孩儿相处的经验,平时接触最多的异性就是余戈。陈逾征说完,明明脸上一本正经...却总让她觉得有种被人调戏的错觉... 陈逾征看着她:“怎么,不喊?” 余诺:“你比我小这么多...我喊不出口。” 他似乎有点疑问:“你昨天不是喊的挺顺溜?” 余诺坐立难安:“......那我不是,喝多了...” 陈逾征也没再为难她,车速慢慢降下来,恢复正常。似乎刚刚让她喊哥哥就是开个不痛不痒的玩笑。 他开着车。车内,柔和的纯音乐流淌着,偶尔有机械的导航女声响起。余诺打起精神,陪他说了一会儿话。 说着说着,她脑袋点了几下,抵挡不住困意来袭,终于两眼一闭。昏睡过去。 ... ... 不知何时车停了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 余诺是被冻醒的。她疲倦地睁开眼,有种不知今夕何年的感觉。足足清醒了一分钟,她微微坐起来,身上的外套滑下来。 转头,发现身边的座位已经空了下来。 陈逾征人不见了。 外面的天还黑着,将亮未亮,月亮变成半透明的弯牙挂在天空。 余诺翻了翻,找到手机。推开车门下车,空气很清凉。她打了个哆嗦,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风刮过树叶,发出沙沙的轻响。 余诺四处望了望,惊讶地分了一下神... 这是在...海边? 天色渐渐破晓。 余诺用手机打着亮光,慢慢往前面走,踩上柔软的沙滩,喊了声:“陈逾征?” 他穿着一件干净的短袖,背对着她,听到声音,掉转头。 余诺走下台阶,过去,挨在他身边坐下,“我们这是在哪?” “夏威夷。” 余诺:“......” 安静地陪他坐了一会。 脚下是细软的沙子,余诺抬脚,踩出一个脚印,又用脚尖踢了踢,扬起一片飞沙。 她玩了一会,看他不说话,主动问:“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在她困惑的注视下,陈逾征下巴抬了抬,用眼神示意她往前看。 余诺不明所以,转过视线。 她晃了一下神,然后,屏住呼吸。 远处半圆形的朝阳从稀薄的云层后慢慢显现,从海的边际线升起,金色的碎光变浓,霞光扩散,撒到波光粼粼的海面。水天相接处被晕染成了亮色。 忽然起了海浪声,海水开始翻腾。 ——就在一瞬间,整个世界都被照亮了。 她持续地失神。忍不住,又去看陈逾征。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停住。 他漫不经心眯着眼睛,嘴里还咬了根烟,在笑。嘴里喷出的白色烟雾,朦胧了侧脸。 她琢磨着:“你是...带我来看日出?” 陈逾征眼睛轻轻瞥她。 和他对视,一秒,两秒....心跳失速的感觉又来了,余诺慌张地想移开目光。 陈逾征:“继续看啊,看我干什么。” 余诺听话地转头,心就悬在那儿,麻麻的。 两人都没有讲话,继续看着日出。 好像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只有微弱的海浪声,有种奇异的宁静。天空的尽头,耀眼的金色渐渐蔓延开,她心中也有一种很奇怪的东西跟着溢出。 余诺不知道是什么,也不太明白这种感觉。 但是有一瞬间,她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如果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好像也很好。 海边的日出太美了,美的她没法用所知道的语言去描述。 只觉得这一幕,很美,很美。 美到让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 ... 余诺把手机举起来,打开相机,对着日出拍了几张。 她站起来,欲盖弥彰地说:“这里视角不太好,我去别处拍。” 陈逾征没注意到她的不自然,嗯了一声。 余诺攥着手机,三两步,跑到后面的台阶上。 手机的摄像网格对准了天边,拍了几张。余诺犹豫一下,往下稍微移了移。 焦点模糊一下,重新聚集在某个人的背影上。 海风把他的短发吹得凌乱,雾霾蓝的背景下,陈逾征弓着腰坐在长椅上,微侧着脸,指尖烟火明灭。 咔嚓一下。 这一秒的画面,就这么定格在她手里。 * 不知道坐了多久,天光大亮,余诺低头,打了个喷嚏。 附近有来晨练的大爷大妈,陈逾征从长椅上站起来,“走吧。” “嗯。”余诺被冻得不行,又打了个喷嚏。 他昨晚没睡,从这里开回去还需要几个小时。 余诺不会开车,又怕他疲劳驾驶:“你要不先睡一会?” 陈逾征没什么精神,想了想,“你定个闹钟,等会喊我。” 两人换了一个位置,陈逾征拉下遮阳板,用外衣盖着脸,躺在副驾驶上。 她怕吵到他,把手机调成静音。 这会也不困,余诺打开相册,翻了翻刚刚拍的照片。 放在中控台的手机亮了亮,有来电显示,是陈逾征的手机。 余诺看了一眼,是Killer的电话。 她怕基有什么急事,又不忍吵醒刚刚睡着的他。余诺拿起陈逾征的手机,轻手轻脚推开车门。 站在不远处,余诺眼睛看着车那边,“喂?” 那边静了几秒,嘀咕了一句,“打错了?怎么是个妹子的声音。” 余诺:“是我。” 死一样的寂静,Killer试探着:“你...余诺?” 她嗯了一声。 “陈逾征呢?他死了?一晚上没回基地,手机怎么在你这。” “不是。”余诺解释,“他在旁边睡觉。” “什么?!!!!”Killer宛若被雷劈了,“陈逾征在你旁边睡觉?你们俩一起过夜了?” “......” “不是。”余诺面红耳赤,想着该怎么跟他说,“我昨天喝多了,然后....” Killer更加震惊了:“昨天你喝多了,然后跟陈逾征过了个夜???” “不是你想的这样...” 余诺一急,语言就组织不清楚。她还想说,被Killer打断。 “那没事了,没事了,你们继续,我不打扰你们了。” “......” 她哑然,张了张口,Killer已经挂断了电话。 ... ... 余诺回到车上,思考了半天,给Killer发了一条消息: 【你误会了,我刚刚没说清楚。我昨天喝多了,陈逾征把我带到他表姐家(捂脸)】 打打删删,余诺对着屏幕沉思了半晌,有点神经质地咬着手指。 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告诉Killer,她和陈逾征来海边看日出的事情。 余诺从小循规蹈矩,没做过出格的举动。 直到今天,她平淡的人生里,就像突然多出了一个浪漫的小秘密。 可能对陈逾征或者别人都举无轻重,但是余诺却觉得很珍贵。 珍贵到...她不想跟任何人分享。 * 车上睡的很不舒服,外面人声吵闹。陈逾征皱着眉头,把眼睛睁开。 衣服已经滑到脖子上,他转了一下眼睛。 余诺趴在方向盘上,头枕在手臂上,对着他的方向,眼也不眨。不知道在发呆还是在干什么。 意识慢慢回笼,陈逾征挑了挑眉。 他还没说话,她像吓了一跳,立刻弹起,结结巴巴地道:“你,你醒啦?” 陈逾征抓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开口,刚睡醒的嗓子有些沙哑,“怎么没喊我。” 偷看被人抓包,余诺无比心虚:“...你看上去很累,想让你多休息一会儿。” 陈逾征转了转酸痛的脖子,坐起来一点。 他好像刚睡醒,还不是很清醒。 余诺抿了抿唇,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她刚刚数他的睫毛,数的太入神了.... 陈逾征把她送到学校门口。 已经接近下午三点。余诺看他脸色隐隐发白,有些担忧,“不然我带你去吃个饭?” “不用了。”陈逾征没什么胃口,恹恹地,“我回基地了。” “那你回去好好休息,到了给我发个消息。” 陈逾征嗯了一声。 车开走后,余诺在原地等了一会。 直到红色的车尾彻底消失在视线,她才转身,慢吞吞往宿舍走。明明折腾了一晚上,余诺感觉自己可能是回光返照了,她一点困意都没有。 洗完澡,余诺站在镜子前,擦干净雾气,又把自己打量了几遍。 吹头发的时候,余诺去微博搜了下,最近电竞的营销号全都在发关于OG在Msi的赛况。 这周过去,他们已经晋级小组赛,晋级淘汰赛。下周连着两天打半决赛和总决赛。 吹干头发,拉上宿舍窗帘,余诺拿着手机爬上床。忍不住,又翻出刚刚在海边的照片看。一张一张,她看的很仔细。翻着翻着,翻到陈逾征那张。 她停了一下。 拇指轻轻划过他的侧脸。 把手机关机,余诺翻了个身,闭上眼,脑子里全是昨晚发生的事情。 翻来覆去一会儿,还是睡不着。 她爬下床,蹲下身,拉开一个柜子。翻找了一会儿,找出那个精致的小盒子。 余诺把那条微笑手链拿出来。细细的玫瑰金链子,在暗处也折射出细碎的光。 在掌心里端详了一会,她咬了下唇,把它戴到左手腕上。 * 那天之后,徐依童要陈逾征把余诺微信推给她,主动找她聊了几次天。 余诺感谢她那晚的收留,后来还衣服的时候,特地带了自己做的蔓越莓饼干,送了几罐给徐依童。 徐依童嗜甜且馋嘴,吃完后又厚着脸皮找余诺要。甚至还约她出去玩了几次,就这么一来二去的,两人熟悉了起来。 ... ... Msi的赛程到了尾声,韩国队在半决赛的时候爆冷,被欧洲队伍淘汰。历来决赛,LPL在对上欧洲队伍时候向来胜率惊人,几乎没输过。 得知大洋彼岸OG夺冠的消息,微博一片欢天喜地。 徐依童因为陈逾征也关注了一些电竞号。但她没什么兴趣,粗略地扫了一眼就滑过。 点开一个美妆视频看了会儿,徐依童无聊地长叹口气。她最近过的有些寂寞,闺蜜ABCD出国各地飞,没人可以约。 想来想去,徐依童又在微信上滴滴最近的新宠:「妹妹,我好无聊,你在哪?我去找你玩?」 隔了一会,余诺回: 「跟我哥哥在一起,准备吃个饭。」 徐依童从小娇生惯养,父母和朋友都无条件宠着她,所以她一点都没有会不会麻烦到别人的自觉。看到余诺消息的时候,她立刻非常自来熟地问:「那我能来不,我也没吃饭!跟你们一起呗。」 余诺向来不太会拒绝别人的要求,跟余戈打了个招呼之后,给徐依童发了地址。 最近OG风头正盛,怕被人认出来。他们吃饭专门找了一个在角落的包间。余诺跟余戈待在一起,话特别多,什么事都想跟他说说。 余戈前两天才回国,昨天才开始倒时差,精神状态也不太佳。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她。 两人正说着话,门口传来抱怨的声音,“哎呀,什么破地儿,找了我好久。” 虚掩的门被推开。 余戈转头看过去。 徐依童挎着最新款的爱马仕包包,踩着十厘米的闪亮高跟鞋走进来。 安静了一下。 余诺站起来,喊她:“童童。” 徐依童压根没注意到坐在阴影处的余戈,略带嫌弃地扫了一眼房内的装修,“诺诺,你怎么来这种地方吃饭,卫生条件看着好差呀。” 余戈:“......” 相处几天,余诺已经习惯了她的娇气,安慰道:“这是我经常来的家常菜馆,很卫生的,味道也好。” 徐依童压根没注意这个房间里的第三个人。在余诺身边坐下,放下包,迫不及待给余诺看自己新做的美甲,叭叭地说了好大一堆。 余戈从没见过哪个女生能聒噪成这样。 碍于是余诺朋友,他没说什么,拿过耳机戴上,找了部旧电影开始看。 徐依童讲着讲着,忽然发现对面角落坐了一个男人。她的话一卡,被吸引住目光,眼睛眨了两下。 余戈出门向来穿的很随意,一件没有任何图案的黑色短袖,袖口是OG-Fish的标志。 他低着眼,半垂下眼睫,脸隐在阴影里,只露出下巴的轮廓。嘴唇很薄。 余诺看她不说话了,问:“怎么了?” 徐依童回神:“诶,他是你哥哥吗?” 余诺察觉了一点异样,点头。 徐依童兴致勃勃地喊了一声余戈,“诶,帅哥你好,认识一下呗,我叫徐依童。” 她把手伸过去。 余戈听到声音抬头。 他视线平淡,移到徐依童脸上,嘴唇微微动了一下,略带敷衍和随意地说出两个字:“你好。” 他懒得多言的样子,没去握她的手,也没自我介绍。但徐依童是个声控。 对面男人的低音炮一出来,她瞬间软了下来。 菜还没上,徐依童压低声音,问余诺:“你哥叫啥?” “余戈。” 徐依童:“哪个ge,歌声?” “戈壁的戈。” 徐依童盯着余戈袖口的ID出神一会。 OG...Fish...怎么有点儿眼熟啊.... 徐依童按捺不住,找了个借口,出去上厕所。她翘着腿找个位置坐下,拿起手机,在微博搜了一下。 看完之后,她打开微信,开始疯狂轰炸陈逾征。 陈逾征甩了个问号过来。 徐依童:「问个事儿」 Conquer:「?」 徐依童:「OG那个Fish你认识吗?就,余戈。」 Conquer:「怎么?」 徐依童:「给你十分钟,我要他所有资料。」 ... ... 徐依童心满意足,把手机收起。又像公主出巡一样,在小破饭店里慢悠悠逛了一圈,回到吃饭的地方。 她靠着门边,拿起手机,又重新打开微信,陈逾征前几分钟给她回的消息映入眼帘: ——「有病就去治」 第 25 章 徐依童给气个半死,咬牙切齿,给陈逾征回过去: 「好,你给我记住。」 气了一会,徐依童推开门进去,菜已经上了。两人都没动筷,等着她。 徐依童落座,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刚刚去接了个电话。” 余诺帮她拆碗筷,“没事没事。” 一顿饭吃下来,余戈基本不说话,都是余诺陪着徐依童聊。 徐依童单手托腮,主动搭话坐在对面的余戈:“你们当职业选手的是不是很累呀?” 余戈:“还好。” 徐依童好奇:“那你们平时娱乐活动是什么?” “没什么娱乐。” “......” 持续冷场。 余诺也感觉出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丝尴尬,她打了个圆场:“我哥他话比较少,你别介意。” 徐依童轻轻哼了一身,噘嘴:“他对谁话都这么少吗?” 余诺想了想,“是的。” “那你哥还挺高冷的。”徐依童又偷偷瞄了一眼余戈,嘀咕了一句:“不过男人话少点好。” 吃完饭,徐依童看着时间还早,提议去附近看电影。 结完账,余戈跟余诺说:“你去吧,我回基地了。” 徐依童立马热情地说,“你基地在哪,我送你吧!” 余戈反应很寡淡,拒绝她:“不用,我开车了。” 站在路边,徐依童歪了歪头:“那你送送我们呗?我想看的电影,附近电影院都没有场次了。” 余戈按捺住脾气,“你不是开车了吗。” 徐依童:“啊,我没有呀。” “那你怎么送我?” 徐依童随手指了一下,非常自来熟地说:“我打算扫个免费单车,骑车带你回去,还能顺便锻炼下身体。” 余戈:“......” 余诺默默等在旁边看热闹。 这种场景她也算是很熟悉了。从上小学开始,再到高中,余戈每次接她放学,都有同班的女生趁机跟他搭话。到后来,甚至发展到有同年级其他班的女生,特地拜托她给余戈送情书。 但无一例外,都碰了一鼻子灰。 除了自己以及OG基地煮饭的阿姨,余诺长这么大,也没见过余戈身边出现过一个很亲近的女性。 他就像是一个天生的性冷淡,自动隔绝身边所有异性。 ... ... 电影开场前,余诺取票,徐依童跑去服务区买了两杯可乐加一桶爆米花。 余诺伸手去接的时候,徐依童瞄到她左手腕上的手链,咦了一声,随即,笑容暧昧地问:“哎,这个是陈逾征送你的吧?” “嗯?是的...” 徐依童一脸高深莫测:“所以,你们俩现在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 “哎,他不跟我说实话,你也跟姐姐装傻?” “不是装傻。”余诺说着有点底气不足,“...我们...我们现在就是朋友。” “现在?”徐依童一下抓住重点,“那以后呢?” 余诺满脸通红,“这个,我...” “他要是追你,你千万不能答应,知道吗?”徐依童满脸沉痛,“真的,你不知道他有多渣,我不能因为他是我弟,就昧着良心骗你。” “啊?” 徐依童心底充满了报复陈逾征的快感,“陈逾征他高中,哦,不对,他从初中开始,就开始谈恋爱,谈恋爱就算了,就因为长得帅,同时跟好几个小姑娘玩暧昧。我不止一次看见他被小姑娘拉着哭,每次都还不是同一人。你说他还是个人?” 余诺被震惊了,“这,真的吗?” “这还能有假?再说了,我骗你干什么。”徐依童一脸正经,揽过她的肩膀,“你要是想听,我跟你详细说说,他从小到大干了多少狗事。” 徐依童喋喋不休,讲了陈逾征十几分钟的坏话。一边听她说,余诺回想起某次吃饭,付以冬在她耳边的唠叨。 “Conquer和Fish那种帅的感觉不一样。Fish多禁欲啊,一看就不近女色。但是陈逾征呢,他不同。以我多年精准看男人的经验来说,他身上就是那种混不吝的小坏,俗称渣男气质,你懂吧?” “就像高中很多女生都偷偷幻想过的学渣校草,经常逃课打游戏,换女朋友换的老勤快。平时什么都不当回事,心情来了就懒洋洋地撩一撩你,撩的你春心荡漾,然后他拍拍屁股走人。然后你呢,就算知道他不把你当回事,还是忍不住心动。” “操,这种男的碰不得,一碰就毁一生。” ... ... 电影是土耳其翻拍的《七号房的礼物》。余诺泪点比较低,看的途中忍不住眼泪哗哗了好几次。 散场的时候,余诺还沉浸在电影里,去豆瓣搜最近的影评。 徐依童也懒得动,坐了一会儿。侧头,偷偷举起手机,拍了张余诺的照片发给陈逾征: 「来,征,给你看看甜妹」 影院的光线很昏暗,余诺抱着膝盖上的一桶爆米花,拿着纸擦眼泪。 一两分钟后。 Conquer:「她怎么跟你在一起?」 徐依童:「你管呢?整天正事不干,瞎操心一些有的没的。」 Conquer:「?」 徐依童:「来,再给你看看美女。」 她在相册挑选了几张和余诺刚刚照的自拍,去P图软件上抠了几朵花,特地把余诺的脸挡住,发过去。 Conquer:「你很无聊?」 徐依童:「你不是要我去治病?」 她两眼放光,噼里啪啦地飞速打字:「对了,陈逾征我跟你说,你最好别惹我,赶快把余戈的资料整理成Word发到我邮箱,不然我指定要跟小诺诺说点啥,顺便介绍点适龄帅哥给她,你一辈子都别想追到她。」 调戏完陈逾征,一套熟练的拉黑。徐依童想象了一下他在那边气急败坏的样子,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 * 从商场出去,徐依童看余诺还抱着爆米花在吃,有点好笑:“你晚饭没吃饱?” “嗯?”余诺略微有些拘谨,“这不是就剩一点了,我把它吃完,免得浪费。” 徐依童:“......” 徐依童从小在国外读的书,大学毕业了之后回来就在家里的公司浑水摸鱼上个班,身边全是跟她一样奢侈浪费的大小姐,平时讨论最多的就是哪家哪家又出了新款包包鞋子。 她很少见到能见到像余诺这样有点单细胞的呆萌女孩儿。 心里默默感叹了一会,深深觉得自己刚刚说陈逾征坏话也是应该的。 ——他不配。 余诺不想麻烦徐依童送,站在路边准备打个车回学校,微信一震,收到陈逾征消息: 「徐依童跟你说什么了?」 余诺先是看了眼旁边正在打电话的人,回复他:「没什么...」 Conquer:「少跟她混在一起,她脑子有点毛病。」 徐依童想起什么,侧头问:“诺诺,你哥哥有女朋友吗?” 余诺赶紧收起手机,回答:“没有,他平时有点忙。” 徐依童眨巴着大眼睛,期待地说:“那你把他微信给我好不?” 余诺答应:“好。” ... ... 回到家,徐依童在闺蜜群里给大家通知: 「集美们,官宣一个惊天好消息,我,徐依童,即将泡到一个绝世帅逼。」 闺蜜群里纷纷恭喜撒花。 徐依童洗了个澡,涂完身体乳,信心满满地去加余戈微信:“你好呀小哥哥,我是今天跟你一起吃饭的那个,阔以认识一下吗?” 几分钟过去,毫无反应。 徐依童丝毫不气馁,又发在好友验证的聊天框里发了一大堆卖萌的颜表情。 怕他看不见,她加了好几次。 半个小时过去,发送的好友请求还是石沉大海,毫无反应。 徐依童丢开手机,咸鱼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真是应了张震岳那首歌。 天气热的夏天,心像寒冷冬夜。 徐依童心死如灰,又忧郁地打开了闺蜜群: 徐依童:「集美们,我,徐依童,失恋了。」 A:「恭喜」 B:「一个小时不到,你又失恋了?」 C:「是哪个狗男人有眼无珠,有无照片,敢给我们徐大美女摆脸色?」 徐依童:「是的,我失恋了,我有我的骄傲。」 A:「一个帅哥倒了,还有无穷无尽的帅哥等着你。童,咱们万万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徐依童去百度百科上找了一张余戈的照片发到群里。 照片发出去,闺蜜群安静了几分钟。 首先是A发了一个问号,紧接着B:「徐依童,既然他已经成了你的前男友,不如你把联系方式给我,我去试试。」 徐依童:「你想屁吃。」 C:「诶?这个人,我好像有点印象,这不是那个LOL的一个特别有名的选手吗?我男朋友天天在我面前说他....」 A:「童,你不然你再接着吊吊?我觉得这个男的,有搞头。」 徐依童看着群里乱七八糟的消息,自闭了一会,又给余戈重新发了两条好友验证。 ——徐家人,永不言弃。 * 追男人,要了解他的全部。为了以后的共同话题,徐依童连夜下载了英雄联盟。 第二天下午,徐依童盘腿坐在电脑前。 登录刚刚下完的英雄联盟,一登上去,首页挂着恭喜OG夺冠的消息。 一组全员的定妆照,余戈双手插兜,就站在C位。 徐依童盯着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冷哼一声。 一个人玩太无聊,徐依童喊上余诺,两人开了语音。 余诺玩的不多,之前刚过了新手教程,她说:“我只会寒冰一个英雄。” 徐依童:“那我玩个辅助,我们一起走下路。” 于是两个人磕磕绊绊开启了第一局匹配。没有任何意外,在低分段被揍得鼻青脸肿。 游戏结束,徐依童和余诺两人被队友骂的狗血淋头。 她火上来了,从小到大吵架还没输过。她在房间里和路人对骂了十几分钟。 骂完人利索退队。 两人又重开了一局,和上一把一模一样被暴揍的剧情。 连续输了好几把,徐依童有些丧气,“这破游戏怎么这么难啊。” 余诺安慰她:“不然我们去打人机吧?对面可能不是新手,会有一些代练,或者是带朋友玩的,会玩小号什么的,我们打不过也很正常。” “什么?那这不是耍赖吗?”徐依童没受过这种委屈,越想越气,“那我也要喊人。” 她发微信给陈逾征:「速速,喊两个人来陪我LOL」 那边没理。 自从上次陈逾征被拉黑,他没再搭理过她一句话。 徐依童截图了一下列队的房间发给陈逾征:「你是不是不理我?知道爱吃饭的鱼是谁吗?知道我在跟谁玩吗?你来不来?」 余诺等了一会,看到徐依童还没开游戏,问:“那我们还玩吗?” “玩。”徐依童应了一声,“等我喊几个人。” 又接连轰炸了一番陈逾征,他给她发了个房间号: 「过来」 ... ... 快到月底,大家都在补直播时长。Killer、奥特曼和陈逾征本来在三排,YY的小房间突然进来两个人。 徐依童喂了一声,跟他们打了个招呼:“halo~” Killer讶异了一下:“嗯?谁喊来的妹子?陪玩吗?” 奥特曼:“不是我。” 徐依童自报家门:“我是陈逾征喊来的。” Killer:“他还挺有情趣。还有一个人呢,怎么不说话?” 余诺把自由麦打开,“我在。” 奥特曼听出她的声音,“余诺?怎么是你。” Killer长长地哦了一声,“行,那我懂了,来来来,上号,带你们玩儿。” 她们俩在一区没号,几个人去电五重新开了个小号。 弹幕:【三个职业选手带着两个妹子血虐新手场??】 选人的时候,奥特曼问:“你们玩什么?” 徐依童刚刚被虐惨了,立马道:“我不想玩辅助了,要玩能杀人的。” 奥特曼:“成,那你随意发挥吧,余诺呢?” 余诺不好意思地说:“我,我没练过辅助...只会寒冰一个英雄。” 奥特曼:“你想走下是吧?” 还有三十秒,余诺滑动着英雄列表:“我都可以。” 奥特曼深知陈逾征对辅助的要求极其严格,想起上次水友赛,他宁愿去打野也不跟女主播走下路,于是自告奋勇:“那你随便选个辅助,我玩AD,带你打穿下路。” 余诺答应:“好,那我玩什么辅助?” 一直没说话的陈逾征开口:“选你会的。” 余诺为难:“我只会寒冰…” 陈逾征:“选。” 余诺锁下寒冰。 奥特曼还没说话,还在找AD,看到陈逾征选了一个牛头。他懵了一下,以为自己眼花了,“不是,陈逾征,你玩辅助??” 他们都开着直播,疑问一出来,三个人直播间全是弹幕在刷问号: 【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看到Conquer给别人打辅助....】 【LPL的天才AD不去打职业扬名立万,在这个破几把黑铁局给妹子当狗?#陈逾征,你到底在干什么#】 第 26 章 节奏带的太疯狂,陈逾征直接关闭了弹幕助手和摄像头。 与此同时,又有人提出疑问“cyz为什么要关摄像头??怕我们看到他带妹带的春心荡漾?”、“爱吃饭的鱼好像有点印象啊,这不是我们家那个送飞机就上房管的老板吗!” 游戏开始,Killer买完装备,出门,跟余诺和徐依童说:“看着啊,今天不把对面打出屎,算他们拉的干净。” “......” 奥特曼在自家野区刷完,在河处逛了一圈,跑到下路的草丛里蹲着看情况。 余诺缩在塔,偶尔动弹两下,补一两个兵。 身为职业选,最基本,最忌讳,不能接受的,就是谁漏兵。 眼看着炮车小兵接连漏掉,奥特曼实在受不了她这么烂的补兵,甩了几个技能,帮忙清了一兵,“余诺,你得出塔,算一小兵的血量再点,不然这样多浪费,你吃不到经济,装备怎么起来?” 他还在叭叭叭地传授经验,告诉余诺这该怎么玩,那该怎么点,脚底出现了一连串的黄色问号,然后是几个撤退信号、危险信号。 公屏: [所有人]Cyzzz(牛头酋长):? [所有人]Cyzzz(牛头酋长):? [所有人]Cyzzz(牛头酋长):? 奥特曼话顿住。 作为陈逾征的老辅助,他只要这么一发问号,指定是要开口骂人了。奥特曼不解:“什么意思?发问号干嘛,再发我屏蔽了。” “你干什么?” “我教余诺补兵。” 陈逾征声音有点不耐,“去中,别来下。” 【奥特曼!!!你赶紧滚!不要打扰他们下路双人组约会】 【奥特曼,我都替你着急,你特么的有没有点儿眼力见??妹子还要你教???走就是了!】 【往日恩情不再了是吗,Conquer你已然是忘记了那年奥特曼用命给你挡过的技能。心疼我们奥特曼555!】 奥特曼可太他妈委屈了,质问陈逾征:“不是,你自己不吃兵就算了,你身为一个ADC,你底线都没有了,你节操都没有了。活生看着别人漏兵,你也是牛逼好吧。” 说着说着,他心态崩了,找Killer评理,“你说陈逾征离谱不离谱?你还记得吗,我上次就不小心点了他一个炮车,害他漏掉一个兵,他是有多刻薄,他把老子喷了半局,让我再吃他一个兵就滚泉水挂机,完了还让我自定义去练技术。” Killer悠悠地叹了口气,安慰道:“唉,行了,别说了。不过是被嫌弃曼子的一罢了。” 奥特曼:“......” Killer:“来,曼曼,你来中路,哥不嫌弃你。” 余诺专心在游戏里,看到对面两个人晃来晃去就害怕,神经处于高度紧张中。 他们在聊天,她就分神听了几句,也不太明白补兵意味着什么,有点抱歉地跟奥特曼说:“不好意思,我刚玩,不太会,有空我也去练练技术。” 陈逾征淡淡:“别理他。” 奥特曼:“?” YY里,他被气的大吼一声,“你是要这样吗陈逾征?” 奥特曼连说了个好,“你记住,陈逾征。我他吗的今晚就转会,我这辈子都不给你打辅助了,老子今晚就走,从此TG再无Ultraman。” ... ... 陈逾征直播间。 牛头直接一个WQ二连,把对方顶起来,定住,加上E的被动眩晕。对面两人无路可跑。 弹幕就这么看着他疯狂当着打工仔,挡住了一切枪林弹雨,一直用W加平A输出,把对面消耗的差不多了,然后喊,“爱吃鱼。” “看到那个美人鱼没有?” “看到了。” 他耐心地说:“嗯,按Q,上去。” 余诺胆颤心惊,跑上去,紧张地躲在牛头背后,也不会走位,就傻傻地站在原地平A,收下人头。 看着他们在下路缠缠绵绵,弹幕实在忍不住了: 【征,你给人当狗的时候居然这么卑微吗?你的嚣张呢?你的骄傲呢?你的冷酷呢?兵不要了,人头也一个都不K,全让了?全他妈让了?】 【Conquer,你直接转辅助位吧,我看行。】 【我靠....我男朋友都没这么宠过我,我酸了】 【陈逾征,你是怎么了?怎么比陪玩还舔?】 【什么情况?我他妈本来是进来学技术的,结果你在黑铁局玩辅助撩妹搁这闹呢。辣眼睛,走了走了,太晦气了。】 一整局来,余诺就在旁边围观陈逾征1V2,偶尔打点伤害,给他加个治疗。等陈逾征喊她,然后快速跑上去,收下几个头。 轻轻松松地直推到对方水晶,余诺感觉跟刚刚玩的压根不是一个游戏,难度直接降了好几个level。 她不知道发了什么,就觉得玩的还挺开心的,有点小雀跃,发自内心地佩服:“你们好厉害。” “不不,那还是陈逾征比较厉害。” Killer这边的直播间也有粉丝在刷,都在问这个爱吃鱼是谁。他忍笑,翻着赛后数据面板,阴阳怪气,“跟他玩LOL这么久,还没见过他这么舔过。” 奥特曼:“还来吗,再开一局?” 徐依童还沉浸在被职业选带飞的快乐之中,立马答应:“好啊好啊。” 余诺看了眼手机消息,跟他们说:“你们玩吧,我先不玩了,等会还有点事。” “行行,拜拜拜拜。” 余诺退出YY。 她心情不错,关了电脑后,拿出零食吃了一会儿,切到大号微博,忍不住把刚刚11-3-3的战绩po出来: @爱吃饭的鱼:><今天和朋友打了几局,发现好像英雄联盟没那么难~开森! 没过一会,新增粉丝的提示音叮咚叮咚地响。 她点开私信,一大串问的: 【你就是爱吃饭的鱼?刚刚跟Conquer打游戏的那个吗?】 【我靠我靠,翻了之前的照片,小姐姐好漂亮呀!呜呜呜终究还是陈逾征那个逆子高攀了】 平时冷冷清清的评论区也热闹起来: 【好家伙,职业选都给你当狗,能不简单吗...】 余诺没想到这么多人从直播间摸过来她的微博。眼看着私信问陈逾征的人越来越多。 余诺心底担忧。 她不太清楚TG那边规定什么,但是隐隐记得余戈曾经跟她说过,他们队内有个隐性规定,打职业期间不能谈恋爱。 虽然现在关注TG的人不多,奥特曼和Killer也经常口无遮拦地瞎调侃,但是余诺还是怕给陈逾征惹上什么麻烦。 犹豫一,她把刚刚发的微博删了。 * Msi结束,周末有个官方举办的出征仪式,然后下周LPL的春季赛前四名的队伍要参加洲际赛。 这也是TG第一次出国打这种国际赛,齐亚男在群里发了通知,要后勤组的人星期四去基地开个会准备准备。 刚好有之前有认识的摄影师,约余诺周四上午去拍场照。主题是JK,刚刚到膝盖的制服裙,短袖白衬衫,余诺妆画的很淡,看着就像个高中小女生。 拍摄不是很顺利,换了几个地点,最后挪到天台布景。忙完已经接近中午,快到开会的时间,余诺来不及重新换身衣服,打了个车赶到TG基地。 在门口碰见向佳佳来取奶茶的外卖。看到余诺,拉着她聊了几句。 余诺指了指旁边那群穿蓝衣服的工人:“他们是干嘛的?” 向佳佳解释:“基地的电表坏了,来了几人在修。” 余诺点点头。 她热的满头是汗,缩在角落里躲太阳,用手扇风,突然听到应佳佳一声尖叫,“水管爆了。” 几个人慌脚乱往旁边撤,余诺就在水管旁边,反应不及,从头到尾被喷了一身,连头发都没能幸免。 向佳佳拍了拍胸口,围过来,“你没事吧。” 余诺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苦笑,“没事。” 幸好今天气温高,被淋湿了也不觉得有多冷。向佳佳把余诺带到基地楼里面,“你先在这等等,我拿完外卖去给你找个吹风机。” 余诺答应:“你去吧。” 她把头发拨到前面,挡住胸。又低头,拧了拧打湿的裙角,准备去三楼的洗间收拾下自己。上了几个台阶,站在楼梯转角处,余诺迟疑地顿住脚步。 倚着墙边的人也听到动静,眼抬起来。 “你...在这里抽烟?” 话落,她就感觉自己问了废话。 陈逾征立在那儿,微偏着头,打量了她一会儿,答,“是啊。” “......” 就在这时,Van和奥特曼端了杯水路过。 余诺睫毛还挂着小水珠,和他们愣愣对视。刚刚有点热,她衬衫的扣子解到锁骨下,JK短裙,两条又细又白的腿被水打湿。 Van吃惊地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眼睛被奥特曼一把捂住,“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奥特曼也背过身去,提醒不动的陈逾征,“你他妈还盯着看呢,不流啊!” 余诺的脸爆红。 意识到自己这样确实不太雅观,连招呼也没打,立刻三两步跑上楼。 等她急匆匆离开,奥特曼把放下。他咳嗽一声,刻意地瞟了瞟陈逾征身,暧昧地问:“你还好吗?” Van邪笑着,慢悠悠走到陈逾征身边,停住,出其不意伸出手去摸,“让我来感受感受,应该是不太好了吧。” 陈逾征叼着烟,把他的掼开,“有病?” Van一脸震惊,担忧地问:“怎么事儿啊征征!怎么好像有反应了啊?” 第 27 章 奥特曼无声地笑起来。 陈逾征色自如,把抽了一半的烟掐了,丢进垃圾桶。 基地阿姨在楼下喊吃饭。 他们后天下午就要场馆参加出征仪式,今天专门调了作息。强行在床上拉起来,都有点精不济。 Killer起的最晚,睡眼朦胧,趿着拖鞋最后走近小食堂,“怎么了,在说啥呢?” Van和奥特曼心照不宣对视一眼。 Van:“也没事,就我们征哥刚刚差点走火了。” “走火?”Killer浑浑噩噩,脑没转过来,“走什么火?” 奥特曼表情耐人寻味,念了一句烬的台词:“我开火前的瞬间,便极乐的巅峰。” Killer:“?” 他咬了一口馒头,语调一下变了:“哦,这个走火啊,懂了,陈逾征血气方刚啊,󥧊片了?枪压住了没,还说厕所极乐了一发?” 陈逾征靠在椅上,了他一眼。 奥特曼:“什么A片,那玩意能有余诺管用吗?” “余诺?”大约察觉了什么,Killer也八卦起来,“什么情况,来,曼曼,跟哥详细说说。” 托马斯打断他们,“行了行了,你们一群大老爷们,天天开Conquer和人小姑娘的玩笑,有完没完?下星期就要比赛了,能不能好好训练。” “这特么不枯燥的生活中唯一一点乐了吗,你这个人无聊。”Killer不忿,“陈逾征这人就很不对劲,上次人余诺喝完酒他还把人带回过夜,这没发生点什么,谁信啊?” 奥特曼:“什么?!” Van惊呼:“都到这一步了?” 陈逾征用脚踹了一下Killer,“少造点谣。” “你装几把装,我还不出你那点心思?老交代,你到底跟余诺啥情况,你可得想清楚啊,她可󫃟ish妹妹!你还打算认他当大舅哥啊?” 陈逾征:“认你妈的大舅哥,说了没情况。” “啧啧啧,你他,他急了他急了。”奥特曼懂了,“那就上了,追不上呗。” Van纳罕:“都这个代了,你还玩暗恋这套?” 陈逾征:“......” “征,你这样不行,太软了。”Killer摇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追妹,就要硬。男人这么软,怎么追?” 奥特曼继续拱火:“毕竟余戈妹妹,余戈谁?LPL除了退役的Wan,谁还有他人气高?微博粉丝都一百多万了,陈逾征追人妹妹,想当人妹夫,这不上赶着抱大腿吗!” 陈逾征没说话,抬眸,凉凉地盯着他。 奥特曼讪讪:“我闭嘴,我不说了。你抱Fish大腿吧,蹭个热度,说不定还能养活全队,曼曼支持你。” Van举手表态:“VV也支持你。” 托马斯:“一群煞笔。” * 余诺跑进洗手间,关上门。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好烫。 向佳佳拿过来个吹风机,帮着余诺吹完衣服和头发。随便聊了一会天,等余诺收拾完。 间差不多了,人会议室等着开会。 齐亚兰说了一下洲际赛和夏季赛的事情,把下周的行程表一人一份发给他们。 余诺还专门拿着个小笔记本,认认,把注意事项都记下来。 会议开了半个小。散会后,余诺收拾完自己的东西,下楼。刚到门口,有个小猫咪跑过来,黏在她脚边喵喵呜呜。 余诺脚步停了一下,靠花色认出上次的流浪猫。她有点惊喜,蹲下身打量了一下。 小猫咪身上干净了不少,浑圆的眼睛睁着,胡须一抖一抖的,还长胖了一点。她伸手摸了摸,跟它玩了一会。 Killer拿着一袋猫粮过来,踢了踢旁边的铁盆,在余诺旁边蹲下来,“陈托尼,开饭了。” “它叫...陈托尼?”余诺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奇怪,侧头问,“这只猫你们收养了吗?” “啊?”Killer不甚在意,随口说:“不我们收养的,陈逾征不知道哪捡来的丑猫,太丑了,你瞅瞅陈托尼这个大小眼,还有这一身的杂毛,尾巴跟断了半截似的,陈逾征这人就审美不行。” “……” 陈托尼明显很抗拒Killer的触碰,对他龇牙咧嘴,浑身毛都炸起来了。Killer笑了,“靠,你还听得懂人话啊?丑还不让说了,脾气够坏的,跟你主人一个德行。” 话音刚落,屁股就人踢了一脚,Killer唉哟一声,整个人差点没撅过,恼火道:“你他妈怎么这么喜欢踢人,玩盲僧玩上瘾了?我在受够了你的凌.辱!” 陈逾征:“让开。” 听到他的声音,余诺经一紧,下意识直起背。 Killer了眼余诺,咳了声,悻悻起身。 刚刚那一幕在脑里浮现,余诺正胡思乱想着,陈逾征在旁边半蹲下。 他没说话,拿起小盆,往里面倒水。抬手的候,手不经意擦过她裸露的小腿。 余诺心一跳,屏住呼吸,悄悄扭头,发现他没在她。 陈逾征五官和气质都偏张扬,没什么表情的候,起来会有点不近人情。 余诺主动搭话:“这只猫,你收养的?” 他简短地嗯了声。 人都沉默着。不知为何,余诺明显感觉他现在似乎...有点心情不佳...她默默地了一会陈逾征喂猫咪喝水。 心里猜测,难道刚刚Killer说了一顿? 余诺想了想,说:“这只猫,其挺可爱的,名字...名字你也取的很好听。” “吗?” 余诺肯定地点点头,“嗯。” 这句话好像取悦了他。陈逾征嘴角提了一下,摊开手。 托尼喵喵声,很温顺地把头蹭进他的掌心。 等托尼喝完水,陈逾征起身。 余诺也跟着站起来,跟他道别:“那,我先走啦。” 陈逾征双手插兜,喊:“姐姐。” 余诺一听这个称呼就耳朵发麻,稳了稳心,“嗯?” 陈逾征眼下移,丝毫不掩饰,把她的腿扫了一眼。 余诺经紧绷,不自在地退后了一步。 他轻描淡写:“没人告诉过你吗?” “啊?什么。” 陈逾征微微低下头,在她耳边说:“男人多的地方,裙记得穿长点。” … … 余诺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盯着手腕上的项链。脑里挥散不,还下午陈逾征的那句话。 想着想着,脸开始烫。 她最近对上陈逾征,都不敢怎么跟他对视,自己脸红的次数太多了。 心底隐隐约约浮现一个猜测,余诺心跳越来越快。明明宿舍开了空调,她还觉得浑身燥热。 余诺忍不住,在微信上找付以冬。 余诺:「冬冬,我想问你件事。」 付以冬:「说无妨」 余诺:「如果一个男生,让一个女生裙穿长点,这代表什么?你觉得暧昧吗.....」 付以冬:「谁让你裙穿长点啊?你哥?」 余诺:「不我,我一个朋友...」 付以冬:「行了,别装了,这个男的有没有对你表示过好感?」 余诺:「...没有」 付以冬:「?」 下一秒,付以冬的电话就拨过来了。 余诺找了个耳机戴上。 付以冬:“我靠,我上次问你,你不还一个劲跟我说没情况吗。” “不不。”余诺怕吵到室友,压低了声音,“我没情况,我就问问你。” “那个男的谁啊?我认识吗?” 余诺沉默。 付以冬:“这男的多大啊?比你小几岁?” 余诺报了个数:“19。” “我靠,这么小!”付以冬声音拔高了,“小奶狗还小狼狗?” “......” 余诺叹了口气。 付以冬不解:“你这么忧郁干什么,你终于要迎来春天了小鱼鱼!” “他...”余诺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好像把我当姐姐。” “啊?”付以冬安静了一会,“什么把你当姐姐啊,都放狗屁,现在这小渣男的心思我可太懂了,他没说过喜欢你吗?” 余诺顿了顿,“没有。” “那,暗示呢?” “什么暗示?” “就经常在你面前有意无意地说自己很寂寞,想找个女朋友,或者问你有没有男朋友啥的?” 余诺想了想,“...也没有。” 说完,她补了一句:“,我感觉他对我还挺好的。” 付以冬:“所以你现在这单相思了吗?” 听这话,余诺心里一惊,“单相思....?” “不然呢,你怎么这么...”付以冬啧了一声,“你都来问我这种暧昧不暧昧的问题了,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余诺有结巴:“我的不知道。” 付以冬问:“所以那个男的,就的对你一点表示没有?” 余诺:“没有。” “那他妈的,这不就在养鱼吗!” 余诺:“......” “快逃,姐妹。的,连夜逃。”付以冬指导她,“这种海王我见多了,你一定要把持住。他可能对你有点意思,不想收心,所以不给你一种他在跟你暧昧的错觉,让你天天魂不守舍,折磨你!” 余诺听她说的有点难受,心一点点凉下,她手指无意识揪着,“...我也不想跟他谈恋爱,他没折磨我。我就觉得...” 她低下头,“觉得他对我挺好的,的挺好的,可能把我当成姐姐了吧。” 付以冬:“......” 就在这,微信叮咚一声,付以冬给她发了条“爱上渣男怎么办”的百度答案: 【爱上了渣男,该戒还得戒。人要懂得取舍,及止损,爱上人渣很多人会经历的事情,离不开人渣就你的问题了。离开错误的人,就等于给了自己重生的机会。】 付以冬语气沉痛:“到了吗?诺诺,听我一句话,渣男不值得,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余诺:“......” 和付以冬打完电话,余诺失眠到半夜。 第二天起来,发现大姨妈来了。她小腹酸痛,给自己泡了杯红糖水。 唉...怪不得最近这么多愁善感。 * 没过天,徐依童约余诺星期天的洲际赛开幕式。 徐依童在微信上问她开幕式的事情。 余诺:“你想吗,我可以直接把你带进。不过可能没办法前面,只能在后台。” 徐依童立马回复:“不用不用,我专门从黄牛那收了vip座,操,好他妈贵。” 这次开幕式主办方专门请了几个流量明星来参加,提高话题度,还搞了一场和职业选手的表演赛。四个战队齐聚,来的粉丝多杂。 余诺跟她解释:「这次的票好像有点难抢,所以很贵。」 徐依童:「小事小事,我还帮你也买了一张呢。然后还要拜托你一件事,就比赛结束,你把我带到后台瞅瞅可以吗?」 余诺以为她想陈逾征,答应:「应该可以」 徐依童发了一个击掌的表情包。 ... ... 齐亚男把下周出比赛的酒店地址给了余诺,让她查查附近的中餐馆。 周日那天,余诺把整理出来的东西带到TG基地,正好跟他们一起出发场馆。 还熟悉的大巴车。 其余人都还没来,司机在底下蹲着抽着烟。余诺陪着他聊了一会,上车。 一路走到自己和向佳佳常坐的位置上,倒数第三排。 发车的间还早,她靠窗坐下,闲的没事,翻出背包里的小说和零食。 渐渐入迷了。 过了一会,旁边有人坐下,她还以为向佳佳,吃着甜甜圈,含糊地打了个招呼,“佳佳。” 没人回应。 余诺正好到精彩的地方,也没在意。她一旦专注地开始做什么事情,就对周遭发生的一切无知无觉。 午后的阳光很好,蓝色的车帘拉下来一半。 余诺肩膀处落了点阳光,发尾也染成金色。 她专注地着书,咬了一口甜甜圈,觉得味道不错。她跟向佳佳也熟悉了,随意把手递过,“佳佳,你也尝一口,还挺好吃的。” 余诺把膝盖上的书翻了一页,旁边没动静。她转头,“你不吃……吗?” 她有点惊讶:“陈逾征?” 陈逾征低垂下眼,瞧着嘴边的甜甜圈,挑了挑眉。 余诺刚想把手缩回。 他固定住她的手腕,停了几秒,凑上,慢悠悠咬了一口。 ——她刚刚吃过的地方。 第 28 章 余诺被他吓到,慌乱之,意识松开手指。 被咬了口的甜甜圈啪地一声,掉在陈逾征腿上,碎屑飞溅,又滚落到地上。 前面有人过来,余诺急忙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小声地跟陈逾征说,“抱歉。” 他嘴里含着东西,没说话,细嚼慢咽,用眼睛瞥她。 余诺僵了,拿出纸,稍微俯身,想把地上的甜甜圈捡起来。 东西落在陈逾征脚边。她怕碰到他,停止了摸索的动作。 陈逾征把腿岔了点,给她留出空间。 余诺深呼吸一,费力地够着,手指刚扒拉到甜甜圈,头顶突然传来咳嗽声。 Killer又重重地咳了声,“那什么,你们俩,注意点儿影响啊。” 他拍了拍陈逾征的肩。 余诺赶紧把东西捡起来。 * 车发动,晃来晃去,书看的头有点晕。 余诺把书合拢,小腹又开始隐隐作痛。她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乱。身边坐的人让她更乱。 陈逾征开口:“你甜甜圈哪买的。” 余诺:“随便在路上家店买的。” “噢,还挺好吃。” 她勉强地笑了。 陈逾征:“次带我去。” 余诺说:“我把地址给你吧,就在你们基地附近,你应该可以找到。” 陈逾征:“......” 沉默了会,他忽然问:“你今天心情不好?” “嗯?”她反应了秒,眼神逃避,摇摇头,“没有。” 陈逾征表情平淡,哦了声。 气氛子就冷了来。 余诺把口袋里的耳机摸出来,戴上,盯着前面座椅发呆。余光里,陈逾征转了次头。 她装作没看见,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可能是感受到了她的抗拒,陈逾征也没再问什么。 路无话,到了洲际赛的出征仪式的场馆。余诺下车,跟齐亚男打了个招呼,要了两张临时的工作牌,给徐依童发消息。 她们在入场的地方会和。 两人找到位置坐,徐依童抬起手,递给余诺看她的新手环,“我从网上定制的,好看吗?” 深蓝色的底,有两条鱼,背面是一片沙漠戈壁,上面印着花体的Fish。 余诺仔细端详了会,真诚道:“好看,这是我哥的名字吗?” “对。” 场馆里很吵闹,徐依童的声音很大,她眼尖,把余诺的手腕反抓住,疑惑了,“诶,诺诺,陈逾征他送你的手链你怎么不戴啦?” 余诺愣了。 徐依童本来只是随口问问,到她这幅表情,直觉有点不对劲,“怎么了?你们俩。” 余诺不愿多说,摇头:“没什么。” 她虽然在笑,眼里根本瞒不住事。 从今天见面开始,徐依童就觉得余诺情绪有点低,但她也没往深处想。 徐依童很直接地问:“是不是陈逾征惹你了?你跟我说,我去收拾他。” “不是不是。”余诺说,“他么也没对我干。” 徐依童语出惊人,“他现在难道不是在追你吗?” “么?”余诺知道她误会了,连忙解释,“没有的。” 徐依童嗤了声,“我比你了解他多了。长这么大,我反正是没见他带哪个喝醉的女生来找我,也没见过他给哪个朋、友买礼物。” 她特地加重了朋友两个字。 余诺沉默。 徐依童联想了最近的事,恍然记起什么来,大惊:“小诺诺,你不会把我上次的话当真了吧?” “嗯?” “就上次跟你电影,我说陈逾征同时跟个小姑娘玩暧昧,就这事儿。”徐依童赶紧说,“你别当真啊,我那就是口嗨,说着玩儿的。” 怕她不信,徐依童发誓,“真的,我不是替我弟说话。主要是陈逾征这人从小又寡又独,对谁都一张臭脸,完了成绩也不好,脾气又差,还喜欢怼别人。他除了张脸还,身上基本是没啥闪光点了。但是我能保证,他们陈家祖祖辈辈,上到老到小,都还挺专的。” 徐依童掰着手指头给她细数:“从我叔说起吧,再到我姥爷,表舅,表哥,反正他们姓陈的都是这玩意儿,家子脾气都横,只对老婆好,老婆说啥就是啥,基因特别强大。” 余诺哭笑不得。 徐依童满脸深沉:“虽然我不知道陈逾征谈恋爱是个么情况,总不可能到他就基因突变了吧?” 余诺:“他以后的女朋友,应该也会很幸福。” “那你就考虑考虑他呗。”徐依童笑的很暧昧,“当我弟妹?” “啊?”余诺迟疑,“这个...” “你是不是嫌弃他脾气不好?” 余诺否认:“不是。” 话在口,度要说,却不知道从何说。 其实余诺一点都没觉得陈逾征脾气不好,除了有时候喜欢逗她,其余时候,甚至都给她一种,他很温柔的感觉。 比如收养流浪猫,默默等在厕所外,听着她哭完,让粉丝别拍她,带她去海边看日出... 确实惹出了她很多不应该有的遐想。 余诺小时候父母离婚,继母对待她和余戈并不好。加上余将重男轻女,所以余诺从小就养成了种卑微的讨好型人格。 付以冬经常说她缺爱。 她也知道自己大概就是这样。谁只要对她好一点,她都全部放在在心里。要很珍惜地,反复琢磨很久。 可陈逾征,明显跟她不是同种人。 从徐依童的只言片语里,余诺也能推测,他应该有个健康幸福的家庭。从小无忧无虑,不缺旁人的关心,不缺别人的爱。 余诺知道自己不太讨喜....做么都要小心翼翼。 包括喜欢一个人。 徐依童看余诺沉默住,本想再劝句,现场的灯光突然暗了来,她注意力被吸引走。 随着场馆内骚动的粉丝,主持人介绍了句。 场中央的大屏幕显示了字幕,放出2021年LPL洲际赛的出征片。 四支队伍都选了三个选手拍摄。 先出来了个男人的背影,镜头缓慢下移,到了他的背后,露出OG-Fish的标志。 随即,他的头转过了半。 仅仅个侧脸,立马引发全场尖叫。 徐依童激动地捶腿,跟着呐喊:“我靠,好帅啊!!!” 半分钟之后,TG专属的黑白金三色出现,陈逾征和Killer坐在一个椅子上。Killer的手搭在他肩上。 陈逾征黑色短发被水淋湿了,摄像头拉近,给到近景。他垂的头慢慢抬起,随意扫了眼镜头。 水珠从巴一路滚到喉结,隐没在衣服边缘。 徐依童噗了声,凑到余诺身边讨论:“我怎么觉得怪怪的,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余诺:“么?” “不,太好笑了。”徐依童乐不可支,“你陈逾征这迷离的眼神,像不像在拍性感写真?” 余诺:“......” * 出征仪式结束后,徐依童接了个电话,跟余诺说:“你把工作牌给我,我要去外面取个东西。” 余诺在包里找了会,递给她,“要我陪你吗?” “不用不用,你先去后台,我随后就到。” ... ... 徐依童订了大束空运来的沙漠玫瑰。 她脖子上挂着临时工作证,大摇大摆地跑去后台,靠在通道处。 玩了会儿手机,抬头,TG的人路过。 徐依童喊住陈逾征。 他刚开始没注意到她,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停住脚步,皱眉,“你怎么在这?” 徐依童左手抱着大束夸张的玫瑰,笑眯眯的,“弟弟长大了,真是人模狗样的。刚刚在台下,好多小姑娘对你花痴哦。” Killer沉吟了,问:“这位是...?” 徐依童自我介绍:“我是陈逾征表姐,上次跟你们玩游戏的那个!” Killer哦哦两声,量了她一会她怀里的花,“表姐你...你怎么搞得这么隆重?” 陈逾征的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他早就习惯了她的无厘头,有点儿不耐烦:“你又在搞么?这么土的破玩意,别给我。” 话音刚落,徐依童忽地两眼放光,抱着大束玫瑰花,就这么和陈逾征擦身过:“诶诶,余戈,余戈!!!等等!等我!” 陈逾征:“…….?” 他转过头。 徐依童欢快地跑过去,穿过人群,兴冲冲地扯着余戈的衣角,“诶,别走别走,等你好久了!” OG个人懵了,以为是哪个女粉丝跑到了后台。 他们看到火红火红的玫瑰,先是被镇住了,不知道闹哪出。 余戈停住脚步,低头,自己被拽住的衣角。 视线又上移,停在徐依童脸上。 她嘿嘿地笑,也不管他接不接,强行把玫瑰塞到余戈怀里:“送给你!” 徐依童一脸你不要太感动的表情:“这可是沙漠玫瑰,从戈壁那边空运来的!” 余戈:“……?” 徐依童也不觉得丢人,开心地跟他解释:“你的名字不就是戈壁吗,戈壁的玫瑰花最适合你啦。” 饶是见过余戈被各种各样女粉丝表白示爱,还从来没遇到徐依童这么直白彪悍的。阿文和Will忍不住喷笑出声。 这里人多,余戈眉心隐隐抽动了,跟她说:“谢谢。” “不用谢不用谢。” 余戈想走,又被徐依童伸手拦住。 他默了秒,按捺住脾气,淡淡地问:“你要干什么?” “我没想干么呀,我就想加你微信。”徐依童可怜巴巴,“我都加你十次了,你又不拉黑我,那我就只能继续加,你么时候才能通过呀。” 余戈:“.......” * 出征仪式完了,LPL官方专门包了个酒店,准备让四支即将比赛的队伍去吃饭。 坐在大巴车上,余诺听完刚刚发生的事,想象着那个场景,忍着笑,问,“所以我哥后来加你了吗?” 徐依童撇了嘴,“他没理我,丢下我走了!” 余诺安慰他,“我哥这个人着高冷,其实有点害羞,肯定是不好意思了。” 徐依童也不丧气,“唉,不过他把玫瑰花也带走了,我还算欣慰。” 余诺笑。 徐依童又想了个法子,“诺诺,不然你等会帮我偷一你哥的手机,加我微信?” “额...”余诺细想了,提出疑问,“要是他发现了,再把你删了呢。” 徐依童:“........” 她长长叹了口气。 她们俩正说着话,TG刚刚在外面抽烟的人陆续上车。徐依童起身,招了招手,“陈逾征,过来,你坐我这里。” 台之后,陈逾征就把长风衣脱了,身上只剩下件短袖。他走到后面,了眼靠窗的余诺,没说么,在她旁边坐。 徐依童跟他们隔着个过道。 她双手交叉,搭在前面椅背上,越过陈逾征,跟余诺隔空对话:“唉,小诺诺,既然你当不成我弟妹,那我就来当你嫂子。 陈逾征:“.......” * 大巴车开动,大家都有点疲倦,没人说话。 余诺默默侧头,了会窗外变幻的风景。街边影影绰绰的灯光滑过,她把耳机戴上,调了首歌听。 陈逾征视线往旁边瞥:“你在听什么?” “啊?”余诺扯下只耳机,因为车里安静,她下意识压低了声音,回答他:“我在听歌。” “么歌。” “嗯...”余诺一时间忘记了歌名,摁亮手机,递给他,“这个,刘家昌的。” “噢。”陈逾征说,“给我也听听。” 余诺:“......” 她脑子里不知为何,突然出现了付以冬那句话:快跑,姐妹,远离渣男! 余诺顿了顿,递给陈逾征只耳机,“那我调,你从头听。” 他拿起耳机,了,却没有戴上。 “怎么了?” “换换。” “嗯?” 陈逾征把左边的耳机递给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把另一个拿来。 她先是愣了,不明白他的意思。不过还是跟他换了过来。 余诺本来坐在陈逾征左边,但现在她听左边的耳机,他听右边的,耳机线的长度有限,导致两人不得不靠近,肩膀近的都快挨上了。 余诺心里警醒了。 她是真的不太擅长处理这种事情。 她知道自己现在对陈逾征的心思有点不对劲,应该跟他保持点距离,但也不清楚...么距离才是合适的。 歌在放着,余诺却没怎么听。思绪神游,停了。 ...她有个小习惯,每次听歌基本都是戴左边的耳机,因为她右耳听力不太好,有时候感冒发烧,很容易耳鸣。余诺琢磨了,她好像也没跟陈逾征提过这事... 放完刘家昌的歌,自动跳到下首。 段悠扬的前奏响起,男声轻轻哼唱着。余诺还在发呆,耳朵里传来沙哑的声音:“祝我不小心掉进你的温柔。” 胳膊被人碰了,余诺转头,对上陈逾征的视线。 余诺不明所以,“怎么了?” 车里没开灯,夜色忽明忽暗的光影投在他脸上。陈逾征眼里有不太明显的恶意,缓缓问:“这么歌?” 余诺:“......” 这时,奥特曼和Killer又在后排闹起来,余诺收敛了心神,小声回答他,“就是...颜人中的歌。” 他又问了遍:“歌名?” 余诺把手机递到他眼下,直接给他名字。 陈逾征的腿岔着,有条伸在外面,坐姿很懒散,他慢慢念了遍,“祝你爱我到天荒地老。” 余诺点点头,“嗯。” 陈逾征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儿,控制不住,勾起嘴角,“真的假的啊?” 第 29 章 余诺看着他笑,愣了愣。 -祝你,爱我到,天荒地老。 -嗯。 回味了两秒他们俩的对话后,她心底一滞,轻抿着唇,“你以后,别开这种玩笑了。” 陈逾征难得卡壳,“嗯?” 余诺沉默。 他没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在看不见的角落,左边的手攥紧了,她语气认真:“我会...觉得有点奇怪。” 盯着她,陈逾征神情有一会儿是困惑的。接着后知后觉,自己好像过了。他表情淡了点,收敛起刚刚的懒散,“我这人有点混,你别往心里去。” 余诺:“.......” 这首歌结束,陈逾征把耳机摘下来,拿在手里玩了一会。 余诺默了默,也把耳机取下来。 他们之间拉开了点距离。 她扎下头,脸上半隐在阴影里,看起来有点疏离。从认识到现在,她向来都是带点拘谨,温温柔柔挺好说话的样子,很少这样。 陈逾征反思了一下自己。 又有意无意,多看了她两眼,他摸了摸鼻子,“那什么,今天早上吃你东西,还有刚刚,就是想逗你一下。” 听到他这句话,余诺转过头。 陈逾征顿了一下,说:“好像做过了,不好意思。” 他突然来这么一句道歉,余诺还有点不知所措,“没事的...” 陈逾征嗯了一声,把耳机还给她。 对话就此结束,没了下文。 原本跳跃的心脏,又咚地一声,沉回了原地。 余诺眼神黯淡,接过来之后,勉强地笑了笑,不言不语看着窗外。 刚刚短暂的暧昧散尽,有种很明显的感觉,摘下耳机后,有道难以捉摸的疏离在两人之间分割开。 可余诺思维迟钝,心乱如麻,想开口说什么缓和一下,喉咙却发不出声音。 她其实理不清头绪,但是知道自己脱口而出的那句话,本意不是指责。就算再愚钝,也察觉了陈逾征这段时间对她有意无意的暧昧。 念头一旦有了,便越发控制不住。 她只是,有点想试探...试探这一切是不是都是自己自作多情的揣测。 他道歉的时候,其实她就后悔了。 余诺有点无力,无力自己的沉闷,甚至感到...自卑。 这种情绪一直存在,却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那么强烈。强烈到让她想回到刚刚这一切发生之前,她没有对陈逾征说出那句话。 ... ... Killer和奥特曼扒拉着前面座椅,从缝隙中瞧了一会情况,又对视一眼,互相催促,“你先。” 奥特曼啧了一声:“你先,不然我们石头剪刀布。” Killer小声嚷着“瞧你这个怂逼样儿”,他伸出手,很快地拍了一下陈逾征脑袋,又飞速收回手,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等了两分钟,前面没有动静。Killer摆头,“快点,到你了。” 奥特曼又谨慎地观察了一会儿,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了一下陈逾征的头。又坐下,若无其事地看向窗外。 前面还是没传来动静。 Killer纳闷了,微微起身,刚想伸出手,被一把抓住。 奥特曼哈哈笑出声。 陈逾征从位置上站起身,把Killer的手腕反拧着,“手欠?” Killer痛的唉哟两声,站起来跟他扭成一团,“轻点,征哥,轻点,痛痛痛!不是我,是奥特曼打的!是他!!!” 奥特曼连忙否认:“我没有,是Killer出的馊主意!我真的什么都没干。” 听到动静,余诺转过头,看他们三个打闹。齐亚男从前面转头,喊:“闹什么闹,都给我坐下,开着车呢,危险不危险。” Killer委屈地喊回去:“男姐,没闹啊!是队霸欺负人啦!!!” 他们又吵闹了一会儿。 过去几分钟,车里又恢复宁静。偶尔传来阵阵低语。 陈逾征刚刚走到后面,就也没再回来坐下。 余诺出神地看着身边空出来的位置。 她会因为跟一个人走近而感到不安。下意识地抗拒了,好像...就把他推开了。 耳机线掉到手臂上,轻轻一划,余诺心好像也痛了一下。 * 到了吃饭的酒店,大巴车稳稳当当停住。徐依童拉着余诺下车,到处张望,“你哥他们来了吗?” “不知道。”余诺翻了翻手机,“我问问?” 徐依童:“没事,我们先上去呗。” 吃饭的地方在四楼,TG一行人坐电梯上去。WR和YLD的人已经到了,正混在一起瞎侃着。 余诺正好接到余戈的电话,她把手机放到耳边,喂了一声。 余戈:“你跟TG他们来吃饭了?” “嗯,刚到地方。” 徐依童在旁边手指舞蹈,跟她比口型,余诺费力地辨认了一会,沉吟一下,问,“那个,哥。” 余戈:“怎么了。” “你们桌那边,还有空位置吗,我,我想过去跟你一起吃。” 徐依童点点头,又指了指自己,“还有我还有我。” 余戈:“有啊。” 余诺连忙加上一句:“还有我一个朋友。” 余戈:“......” 托马斯直到坐下来才发现少了两个人,他转头找了找,问陈逾征:“咦,你姐跟余诺呢?” 他抽了根烟叼着,没点燃,“我怎么知道。” Killer:“她们去找鱼神了吧。” 托马斯也没在意:“哦哦,还挺逗,你姐居然是Fish的粉丝?” 陈逾征没接话。 冷场了一下,托马斯察觉到什么,压低声音问奥特曼:“Conquer怎么了?” 奥特曼:“什么怎么了?” “你没发现他心情不好?” 奥特曼抓了一把桌上的瓜子,边磕边迷茫:“有吗?不挺好的吗。” 托马斯白了他一眼。Killer撞了撞他的胳膊肘,压低了声音:“我知道。” 托马斯立马好奇地凑上去,“什么?” Killer:“他跟余诺吵架了。” “啊?”托马斯有点惊讶,“她看着脾气挺好的啊,怎么吵起来的,吵什么了?” “我怎么知道吵什么了?反正肯定是吵了。他上车前还好好的,下车之后就一直死妈脸,一句话都不说。”Killer老神在在,突然灵光一现:“难道是在车上表白被妹子拒绝了?” * 桌上推杯换盏,余诺吃了两口就没了胃口,看着满桌佳肴,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余戈喊了她几声。 余诺没听见,继续发呆。 他声音提高了一点:“余诺。” 余诺回神,“啊?怎么了。” 余戈斜瞥她,“你不吃了?” “有点饱了。” 余戈蹙眉:“你才吃了几口?” 余诺提起筷子,听话道:“那我...再吃点。” 徐依童单手支着下颌,见状,嘿嘿了两声:“你哥哥对你好好哦,我也想有个哥哥。” 余戈装作没听见,没理她。 这一桌都是OG的人,徐依童一个都不认识,也不觉得不自在。她刚刚还拉着阿文瞎聊了十几分钟,阿文刚好也是个话多的。现在他们俩熟地俨然是各自说起了七大姑八大姨的各种八卦。 阿文站起身,来给每个人倒酒,“来来,今儿高兴,都喝点。” 瞅见余诺杯子空着,阿文问:“妹妹,你要不要来点?” 她还没说话,余戈冷着张冰山脸,挡住杯子,“别倒,她不能喝。” 阿文劝道:“你怎么管妹妹跟管女儿似的,小酌怡情嘛。” 徐依童笑起来:“是的,小诺诺酒量可不太好。” 阿文本来也只是说着玩玩,“算了算了,不倒不倒。” 徐依童凑到余诺旁边,超级小声地说:“这次你哥在,你要是喝醉了,就轮不到我那个便宜弟弟捡漏了。” 余诺:“......” 被徐依童这么一提起,她神游一下,又想起了那次的日出。 他坐在雾蓝的大海前,被清晨的风吹鼓了T恤。嘴里咬着烟,回头轻轻瞥她,笑的那一下。 余诺心脏一缩,有种酸酸涩涩的感觉蔓延开。她不自觉有点失落,饭菜在嘴里,都吃不出什么味道。 一顿饭结束,徐依童还是没加上余戈的微信。 不过也有了实质性的发展。 ——她把阿文的微信加上了。 四舍五入,余戈应该也是不远了。 另一头,TG几个人刚好也吃的差不多了。 桌上的妹子走了两个,管理层跟他们不在一起。全都是十几二十岁的男生,凑到一堆,玩起来,说起话来也越来越没有顾忌。 Killer和奥特曼最嗨,两人划拳喝酒,玩大冒险。趁着散场,最后来了一把。 奥特曼一声吆喝,输了。 他妈的! 他今天已经站起来举起手臂大吼了三次:“我是超人,我现在要回家了。” 奥特曼满脸实在丢不起这个人,跟Killer商量:“杀哥,看在队友情面上,你放曼曼一把,我今晚已经成了一个傻逼了。我不能再干丢脸的事儿了。” Killer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你凑过来,哥让你不干那些傻逼的大冒险了,我就让你跟一个人说一句话。” 奥特曼很谨慎:“跟谁说,说什么,对象仅限于男性啊。” “男的男的。”Killer勾着奥特曼脖子,望着一整晚都沉默的陈逾征,跟奥特曼低语了几句。 “什么?!!”奥特曼大惊,“你是要这么毒吗,这也太杀人诛心了。” Killer不耐烦:“快点儿的,愿赌服输。” 奥特曼萎了:“他会杀了我的。” Killer安慰他:“没事儿,杀哥替你收尸。” ... ... 饭吃完,那边散了,徐依童过来TG这边找陈逾征。 托马斯:“余诺呢?她没跟你一起?” 徐依童正在回微信,随口道:“哦,跟她哥走了吧。” 闻言,陈逾征侧头,往OG坐的地方看了一眼。人群中,她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余戈正在跟她说话。 过了一会儿,余诺抬起头,对余戈笑了笑。 陈逾征收回目光,有一下没一下玩着手上的打火机。 肩膀忽然搭上一只手,陈逾征眼皮撩起,问:“干什么?” 奥特曼脸颊鼓了一下,“征哥,我要跟你说一句话。” Killer使劲憋着才没笑出声。 陈逾征现在没心情理他们,“不想听,滚开。” 奥特曼保证:“我说完就滚。” 徐依童从手机屏幕抬头,好奇:“你要说什么?” 酒意上头,奥特曼满脸通红发光,一脸正经:“陈逾征,你知道吗?” 他声音中气十足,引来旁边人围观。 Killer拿着手机拍视频,捂着肚子,憋笑憋得捶桌。 陈逾征:“?” 众目睽睽之下,奥特曼酝酿了一会儿,语速极快,对着眼前的人一顿输出:“你真的太可怜了,你他妈现在就像一个、一个被爱情折磨的忧郁小丑!” 陈逾征:“......?” 第 30 章 晚间十分,Killer在微博放出了一个微博故事视频:@TG.Killer:现场直播下路决裂。 视频画面有些晃,抖动了两下,奥特曼和陈逾征两人一站一坐。身边都是人在看热闹。停顿一下,奥特曼嘴巴张了张,对着面前的人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陈逾征瞬间僵住,脸色一青。 Killer手抖了一下,奥特曼说完就跑,视频里面的人都在狂笑,盖过了他们俩的声音。 粉丝对了半天的口型,也没猜出奥特曼到底在说什么,纷纷留言评论: 【说的啥?Conquer瞬间破防了??】 【奥特曼:陈逾征nmsl,你就是个铁孤儿。】 【奥特曼:你知道吗?你昨晚被我绿了,你老婆没了。】 【奥特曼:Fish才是LPL第一ADC,你就是个cjb,像一个小丑小丑小丑小丑小丑^^】 【哈哈哈哈哈哈楼上,夺笋呐!】 余诺晚上回学校,大号也刷到了这条微博。点进去看了看,发现有陈逾征。她凝神,稍微听了几秒,也没听清他们说的什么,就退了出去。 余诺把下巴垫在桌上,看着前几天打印出来的海边照片。 又被勾起了回忆,好几分钟后,她伸出手指,慢慢地摸了摸。 明明也没过去多久,可现在想起喝醉的那天晚上,和陈逾征待在一起,发生的一切,都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凌晨的高架桥,遍布星辰的夜空,从指尖穿梭而过的风,淡金的朝阳....一切都变得特别模糊。 模糊到,让余诺觉得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好像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 那天陈逾征把她送回学校。 余诺洗完澡,爬到床上去,用被子把自己裹好,就盯着手机的那个屏幕,看着海边的照片。 特别不舍得睡,特别不舍得闭眼但又克制不住困意。 她记得当时的感觉就是,怕这一觉一醒,发现只是自己做了个梦。 * Van回到基地,躺床上跟女朋友视频唠嗑了半小时,汇报完毕,滚去浴室洗澡。 洗了个战斗澡出来,他有点口渴,准备下楼找瓶饮料喝,路过训练室时,脚步一顿。 里面灯亮着,Van推开门进去,发现奥特曼和陈逾征在里面。 走过去,看了一会儿,他们开了个自定义的房,正在1V1练习对线。Killer正在旁边独自打rank。 Van砸了砸嘴,“你们要不要这么拼,今天喝成这样还训练?” 奥特曼抽空看了他一眼,“跟你女朋友腻歪完了?” 走神的功夫,奥特曼一转眼,看到黑掉的电脑屏幕,哀叫了一声,“妈的,又被单杀了。” Van观摩了一会儿陈逾征的操作细节,“啧,你们还要打多久?” 陈逾征头也不抬,点着鼠标,“不知道。” Van也知道最近全队压力都比较大,尤其是奥特曼。 TG下路是默认的优势路,而奥特曼身为辅助位,操作在一群职业选手里其实并不算突出。 打比赛的时候,由于陈逾征个人色彩太过强烈,操作极限,风格暴躁。奥特曼时常会配合不上,导致失误。 赛后奥特曼也只能等别人都休息了,他再多练练,勤能补拙。 陈逾征这个人虽然平时脾气不行,但每次都会抽空,单独陪练奥特曼。 外界的各路粉丝,或者路人,圈内人,都觉得陈逾征天赋极高,一出道就狂妄到不行,脚踩LPL各家ADC,谁都不放眼里。 就算之前被全网喷,被OG和余戈的粉丝发私信辱骂,也没影响过他发挥。 但TG的几个人都知道,陈逾征不止有天赋,最重要的是他比大多数职业选手都拼。他不在乎有没有骂他,不在乎有没有粉丝,只在乎比赛能不能赢。 他们作为新队伍,今年刚出道,还没有打国际赛的经验,这次洲际赛,又关乎的是LPL的集体荣誉。一旦发挥不好,国内舆论又将是一次暴风雨。 Van被激励了,把手边的饮料放下,坐到自己的电脑,“行吧,我也开几把排位,冲冲在韩服的排名。” 几个人在训练室一坐就是一晚上,直到外面天光微亮。 Killer有些顶不住了,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招呼他们,“行了,差不多了,睡不睡啊你们?” 推开椅子站起来,瞟到陈逾征电脑,发现他和奥特曼又双排了一把。 Killer看了看时间,劝道:“都六点了,你们还来?” 奥特曼:“你先去睡吧,我最后一把。” “行吧,那我再陪你一会儿。”Killer拿手机点了个KFC的早餐,“你们要不要吃什么?” “帮我点杯豆浆。” Killer应了一声,点完早餐,刷了一会微博。 翻到昨晚那条视频底下的评论,Killer乐不可支。他点开微博故事,又去看了访客记录。往下刷,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ID。 Killer叫陈逾征:“哎哎,征哥。” 陈逾征正在选英雄,“干什么。” “就我昨天发的那条微博。”Killer神秘兮兮,“余诺她看到了诶,我访客记录有那个爱吃饭的鱼。” 陈逾征:“......” “把你那条破微博删了。” 奥特曼转头催促:“你快选人啊,聊什么天,发什么呆。” 话音刚落,他看到陈逾征锁下的英雄,“我靠,你他妈怎么下路选个亚索,这么奔放??故意折磨队友心态?” 排位房间里,3L的问号已经打了出来: 「?」 「gemen,wozhebajinjisai,biegao,plz」 (哥们,我这把晋级赛,拜托别搞) 奥特曼瞠目,小心地问:“征哥,我们这把阵容,你选个亚索,是不是不太合适?” 陈逾征满脸风轻云淡:“有什么不合适,刚好切后排。”他顺手在房间打字,回复刚刚那人: 「dengwoC」 (等我Carry) 奥特曼沉默几秒,满脑子问号:“你认真的吗?” Killer:“他C个几把,就是听到余诺心就乱了,手抖了,瞎几把选了个英雄。” * 那天之后,余诺情绪持续低落了好几天。 知道她过几天要随队出国,付以冬来学校专门找她,陪她去屈臣氏买点旅行日用品。 她们逛完商场,随便找了家甜品店,坐下休息。 余诺大姨妈快到尾声,不过也吃不了太凉的东西,点了一杯热可可。 看她神情郁郁,付以冬好奇:“诺诺,你怎么回事儿啊最近,得抑郁症了?” “什么?” “你就今天跟我呆在一起,每隔两分钟就得叹口气,你没事吧,最近遇到啥事了,要不要跟我说说?” 余诺打起精神,笑了一下,想解释,欲言又止:“...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直接说呗。”付以冬坐得靠近了点,“那我猜猜,难道是因为最近你那个海王弟弟?” “他不是海王。” 过了片刻,余诺低垂下眼,“你误会他了。” 付以冬心中诧异,突然说:“那你是喜欢他咯?” 余诺被问的一愣,答:“我不知道。”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的呀,会患得患失,会忧郁,会不自觉替他说话。所以,你们俩到哪一步了?” 余诺迟疑:“我前几天,跟他说了句话,他好像不高兴了....” “什么话?” 余诺不愿意讲细节,只道:“就是让他别跟我开玩笑之类的。” 付以冬唉了一声,“所以你现在是暗恋吧?” 余诺咬着吸管,嘴里流淌过热可可,感觉很甜。 就像陈逾征.... 她本来没敢动这方面的心思,只是尝到了一点甜头,好像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想要的,就越来越多... 余诺斟酌着用词,没头没尾地说了几句:“我不知道,但是跟他待在一起,会觉得,很有趣。但是,我不会主动,又很无聊。我们两个可能不是很适合。” 听她这么一说,付以冬有点气恼:“什么合适不合适啊,喜欢一个人多不容易啊。管他以后怎么样,不要考虑那么多行吗?在你遇到能和你结婚的那个人之前,你一直这么理性,不谈恋爱了吗?” 声音有点高,引来旁边桌的注目。余诺扯了扯她衣角,“你小声点。” 付以冬骂完她,又叹息一声:“我本来呢,是想劝你,离这种吊着你的男生远一点,但我后来想,反正你还年轻,还能被伤几次。渣男就渣男呗,谁没爱过几个渣男。” 余诺苦笑,觉得自己词穷。 “余诺。” 付以冬叫她的名字。 “嗯?” 付以冬心中涌起感慨,鼓励她:“不要暗恋,人生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演内心戏,爱他就去搞他。真的,你不要怕,在一个人面前翻次船没多大事的,包袱不要太重。感情里,少一点得失感比较好,敢爱敢恨洒脱一点嘛,喜欢就是喜欢。不被喜欢的人又不丢人。问心无愧就行了,也比错过了后悔要来的好。” “如果你觉得没面子,那我追我初恋的时候,在楼底下给他唱情歌,不是底裤都没了,节操都掉尽了?但我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丢人呀,我觉得很幸运,我觉得我眼光好,没有喜欢别人,而是喜欢他了。到现在我都不后悔。” 余诺:“.......” 付以冬继续滔滔不绝:“你不要放不开,畏畏缩缩,条条框框那么多,最后把自己装在套子里。喜欢就喜欢,想联系就联系,想他就给他发消息,屁大点事也说出来分享,到时候万一成不了,该散就散,一辈子能有几个真的心动的人?” 说完,付以冬揽住她的肩:“如果难过了就来找我哭,我不说话,就听你哭,我还可以陪你喝酒。” 余诺沉默。 “当然啦,我也可以看你走向幸福。” 杯中的热可可已经见底,余诺还是不发一言。付以冬感觉自己把口都说干了,试探地问:“我说的你听进去没有啊?” 余诺点了一下头,回答:“嗯,听进去了。” “所以?” 余诺咬着唇,之前一幕幕闪过,很多画面,让她心里的感情都要漫出来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谁对她好一点,都会开心很久。 直到遇见陈逾征.... 她不忍心,没信心,自卑...有很多很多的理由可以疏远他,但是,余诺还是舍不得。 良久,她做下了决定。 付以冬还在一旁耐心等着。 余诺握紧了杯子,开口,慢慢地说:“要是有机会...” 顿了顿,她直视着付以冬,把剩下半句说出来:“我希望,能和他试一次。” 第 31 章 回学校的路上,付以冬又传授了余诺一大堆追男人的经验。 余诺听得云里雾里,在心里默默记了几条。 回到寝室,梁西正和另一个室友一起喝奶茶看剧。余诺跟她们打了个招呼,在自己位置上坐下休息。 她把耳机戴上,打开电脑,做了一会毕业答辩的PPT。翻着电脑的D盘,突然看到一个TG-Conquer命名的文件。这是之前给他写的食谱,她滑鼠标的手指顿了顿。 出神几秒后,感觉心里总是空着一块。 耳机中,歌曲跳到颜人中那首,余诺把手机拿起来,按下单曲循环。 上微博搜了一下陈逾征,又点进他的微博。他还是只转发了上次TG的官博,关注列表显示是0。 余诺翻了翻他的过往点赞,忽然看见自己的照片。 是春季决赛时候,在成都的大慈寺,她微微仰头,站在树下系着祈愿牌的红绳。 余诺心跳漏了一拍。 时间过去有点久,她有点不敢点开那张图。 其实余诺知道自己长相不丑,但是她总对自己的一切都不太自信,刚开始上大学和别人拍照,她甚至都有些畏缩,不怎么敢看镜头。室友举着手机来拍她,余诺都是下意识挡住脸。 后来因为付以冬的原因,带着她尝试去拍了一些COS照片。余诺才渐渐恢复了正常,不再那么抗拒别人拍她。 做了几秒的心理建设后,她点开自己那张照片。 角度、光线,和意境都很好,只有小半张白皙的侧脸露出来。 余诺悄悄松了口气。 也不知道,陈逾征第一眼看到这张照片,会是什么反应.... 盯着那个页面几分钟,她把手指移到屏幕左下方的加号上,关注了他的账号。 关注完,又有点心虚,余诺顺着TG官博又关注了几个人,把陈逾征压到关注列表下面一点。 关掉手机之后,余诺有点苦恼,思索着如何缓和跟陈逾征的关系。 她从小就缺根筋,没追过人...眼下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跟他保持哪种距离是最好的。 余诺把记事的小本本拿出来,咬着笔头,写下付以冬告诉她的第一步: 1、主动一点找话题,跟他聊聊天,关心一下他。适当耍点小心机,让他主动帮自己点小忙,拉近两人距离。 余诺趴在桌上,玩了一会小风铃。 过了会,振作精神,打开微信,给奥特曼、Killer几个人全都发了消息:「马上就要打比赛了,最近记得好好吃饭。」 最后打开陈逾征的聊天框,她思考一下,把后半句改了改: 「马上就要打比赛了,最近有好好吃饭吗?」 几分钟过去,Killer几个人都热情地回复了她,除了陈逾征。 余诺又等了一会,还是没回复。她有点低落,猜想着,他是没看见,还是看见了不想回... 手机忽然一震,连带着余诺的心都震了一下。她赶紧拿起来看。 Conquer:「1」 余诺上次就百度过,还是明知故问:「1是什么意思?」 Conquer:「有」 她想了想:「你在干什么?可以多打两个字不?」 Conquer:「洗澡」 余诺脑子里稍微想象一下了,脸一下就热了,挥散掉那些旖旎的画面,连忙回复他:「那你洗吧,我先不打扰你了^^」 过了一会,陈逾征发了一条语音。 余诺把歌曲中止了,盯着那条三秒的语音看了一会,然后点开。 那边隐隐约约有稀里哗啦的水声,陈逾征声音有点欠,“怎么,你找我还有事儿?” 余诺:「没事...你不用回了,专心洗澡吧。」 等发过去,下一秒,陈逾征的语音就来了。不过还没等余诺点开,他又撤回了。 余诺等了一会儿,确定他没再给她发什么的打算,就关掉了手机。 虽然没能和陈逾征聊上几句,但心情似乎...一下子就好了点。 余诺把头发扎起来,吃了个晚饭,收到付以冬发的一个恋爱宝典大全。 她抱着学习的心态点进去看了看。看来看去,还是觉得自己有点不太敢实施。 临近洲际赛的关头,余诺怕打扰到陈逾征训练,也没有再主动找他聊过天。 * 一晃,到周五。 TG所有人出发去机场,和OG还有YLD他们都是同一趟航班。 几个队伍到的时间差不多,他们各自身上都穿着定制的队服,背着运动背包,肩膀和背后都印着队名和ID。WR和TG都是黑金色系,OG和YLD是红白。都是二十左右的小伙子,从大巴车上下来,拖着行李箱,浩浩荡荡的大部队,身边还围着一些粉丝求签名和拍照。 一进机场大厅就吸引了路人的目光。 弄行李托运前,余戈独自过来TG这边,忽略旁人若有若无的打量,跟余诺说:“把你机票给我。” 余诺:“嗯?” “帮你升舱。” 余诺愣了一下,指了指身边的向佳佳:“不用不用,我刚刚都选好位置了,我们俩坐一起。” Killer八卦地听了一会儿兄妹俩的对话,低声跟陈逾征讨论:“啧啧,你别看Fish平时挺高冷,对他妹妹倒是挺好的啊。” 见他不说话,他又撞了撞陈逾征肩膀:“跟你说话呢,没听见?有没有素质?” 陈逾征继续打着手里的游戏,随口道:“所以呢,你要我说什么?” Killer看不惯他这个样子,“你装你妈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打算撬Fish墙角!” 闻言,陈逾征手上动作停了一下,看他一眼,“你再大点声儿?要不要帮你找个喇叭。” Kille看他没否认,顺杆子往上爬,嘿嘿两声,“所以你墙角撬的咋样了?” 陈逾征面无表情,吐出三个字:“撬不动。” ... ... 余诺坐在椅子上,检查着包里的充电宝,保温水杯,耳机线,创口贴,晕车药。 机场里的机械女音一遍一遍播录着公告。 TG的几个人已经托运完行李,准备一起过安检。余诺从椅子上站起来,还在包里翻找着海绵耳塞,不知道是不是没带,还是塞到了行李箱里。 这次去巴黎长途飞机,要坐十几个小时,她怕耳鸣又犯。 她有点焦虑,落在队伍后面,低着头在包里翻来翻去,一边走路也没察觉旁边的状况,不小心撞到一个路人。 手里的包掉在地上,余诺小声说了一句抱歉。 被撞的人皱眉,拍了拍肩膀,嘀咕了一句:“走路记得看啊。” 等人走后,余诺蹲下身,把散落在地上的零碎物品一样一样捡起来。 捡到一半,忽然感觉到眼前一暗。 陈逾征也沉默着,帮她捡。 他单膝蹲着,戴着口罩,下半张脸被挡住。露出一小截鼻梁高挺,黑羽似的睫毛低垂,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余诺捡东西的动作顿了一下。 旁边有几个女粉丝端着手机凑在一堆,嬉笑着,在拍陈逾征。 TG其他人没注意到后面发生的小插曲,打打闹闹地走出去很远。 他捡完,把东西交到她手里。 余诺小心地看了一眼他,“谢谢。” 陈逾征眼睛漆黑,掀起眼皮扫她一眼,手肘撑了一下膝盖,站起身,“不用谢。” 感受到他的疏离,余诺缓了缓,一会儿之后,又加快了收拾的动作,把东西都装回包里。 侧过头去看,陈逾征双手插着裤兜,已经走了很远。 * 过完安检,还有一个多小时才登机。 Killer作为妇女之友,最喜欢跟女孩子聊天,凑在向佳佳身边,跟她们插科打诨。 奥特曼闲的无聊,也凑过来。 向佳佳聊起最近在追的小明星,说了一会儿,翻出照片给余诺看:“我觉得他长得有点像你哥,你觉得呢?” 余诺看了一会,眉眼之间似乎真的有点像,她点点头:“好像是有点。” Killer也品了一番,说:“他怎么瞅着有点娘啊,跟Fish哪像了?” 向佳佳感觉跟他没共同语言,继续刷着微博,白了他一眼:“什么娘,人家这是有少年气,少年懂吗?就是白白净净的,很惹人爱。你们直男不懂。” “不是,这个时代到底是怎么了?还有救吗?你们女生审美怎么就畸形成这样了,我感觉这小明星还没陈逾征帅呢。” Killer故意看了一眼余诺,“我们Conquer,不也是少年吗,十九岁少年,多朝气蓬勃,多英俊,还一点都不娘,充满男人味的大帅逼,你追什么星啊,不如追我们队AD!” 向佳佳:“......” Killer又转头问余诺:“你觉得呢,余诺姐姐?” 余诺沉默一会儿说:“额...我觉得...” 奥特曼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受不了,大叫了一声,“杀哥,你太恶心了,你满脸沧桑,胡子拉碴的,喊人家余诺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叫姐姐,你变态不变态啊!” 余诺:“......” 向佳佳问:“诺诺,你没有喜欢的明星吗?” 余诺老老实实地说:“没有,我平时看动漫看的比较多。” “啊?”向佳佳有点担忧,“怪不得你还没找男朋友,我身边喜欢动漫的妹子,觉得虚拟的男主太完美,以至于现实里都不太想跟男生接触了。” 余诺:“我还好。” 奥特曼趁机问:“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余诺静了两秒,点点头,“有。” “什么??” 余诺被奥特曼的声音吓了一跳,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激动:“怎么了吗?” 奥特曼感觉自己即将要知道一个惊天大八卦,急道:“他是谁?” 余诺:“......” “透露一点呗?高点的,还是矮点的,胖点的,还是瘦点的?” 向佳佳都无语了,也不知道一群男的怎么能这么八卦。 在他们灼灼的注视下,余诺有些懵逼,感受到了一点煎熬。她吞吐着,还是回答:“嗯...有点高,瘦...好像还好,但是不胖。” “那,那比你大还是比你小....”奥特曼还想继续追问,被Killer一把拉开:“你这个笨逼,节奏带的是真滴跨。滚开,让我来。” Killer坐在余诺身边,严肃地看着她,“你喜欢的那人,有陈逾征帅吗?” 余诺:“嗯?” “如果没有的话...”Killer沉吟一会儿,沉痛道:“建议分手。” 余诺:“.......” * 陈逾征刚抽完一根烟回来,奥特曼抬手挡住:“慢,你先别坐下。” 陈逾征:“?” 奥特曼指了指不远处:“看到那台饮水机了吗?去,给我去倒杯水。” 陈逾征:“......” Killer翘着二郎腿,慢悠悠地:“给他倒完也别闲着,再给你杀哥倒一杯。” 陈逾征冷着脸,不知道他们又在发什么神经,拨开奥特曼的手,自顾自在旁边坐下。 奥特曼转头:“杀哥,你看看他有多拽,太恼火了。” Killer跟他一唱一和:“本来还帮他跟某人打听了点东西,他这个态度,我啥都不想说了。” 陈逾征转眼:“你们他妈比的又跟她说什么了?” Killer笑了:“啧,你至于这么急吗,还爆粗?” 奥特曼指挥他:“征,你先给我倒杯水,我再考虑告不告诉你。” 他们正调戏着陈逾征,余诺过来了。Killer和奥特曼齐齐闭嘴。 陈逾征压住火。 Killer问:“怎么了吗?” 余诺有些拘谨,也不太敢直视他们,“我带了点吃的,给你们分分。” 奥特曼有些惊喜:“我上次吃的那个饼干还有吗?” “有的。”余诺答应。 奥特曼和Killer还有Van几个人,一点都不嫌自己吃小姑娘的东西丢人,纷纷围到余诺身边。 等他们心满意足分完,回到位置上,余诺一抬头,看到陈逾征离开的背影。 她忍了忍,还是出声,喊他:“陈逾征。” 陈逾征顿住脚步,侧过头。 左右都是人,余诺犹豫了一下,跑了两步,赶上去,忍着羞涩开口:“那个...我还买了你喜欢的那个糖,你要吗?” 陈逾征表情有点奇怪,静了几秒,还是说:“不用了,谢谢。” 他准备走。 余诺问:“你去干什么?” 陈逾征看了一眼远处偷窥的Killer,视线又回到她身上:“倒水。” 余诺哦了一声,问的很小心:“那个糖,你是不喜欢吃了吗?” 她问一句,陈逾征答一句:“上次的没吃完。” 余诺:“......” 她表情像一只仓惶的小动物,抓紧怀里的包,小声地说:“是不是,我让你不高兴了?” 陈逾征挑了挑眉,好整以暇:“什么不高兴?” “就是前两天,在车上...”余诺刚刚喊住他也是一时冲动,但是话都说了,索性说完,“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如果我说的话有点让你不舒服了,或者难受了,我...对不起。” 陈逾征思考了两秒,有点没明白,问余诺:“这有什么对不起的?” “我...”余诺嘴拙。 陈逾征垂眼,看她的纠结的表情,“我确实有点难受。” 余诺愣住,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陈逾征又说:“不过呢,我的难受,可能不是你想的那种难受。” 余诺浑然不觉远处有几个人在看热闹。她脸上出现了茫然之色,不确定地问:“那你,是哪种难受?” 打量她数秒,陈逾征问:“你确定要我在这儿讲?” 第 32 章 陈逾征审视着她,直接望进了她眼里。 余诺不敢动,只是呆呆地盯着他。 陈逾征思考了一会儿,似乎在打着腹稿,停了停,终究,皱了皱眉,“算了。” 余诺:“啊...?” 陈逾征:“我去倒水了。” ... ... Killer坐在位置上,看着陈逾征臭着一张脸,端着水,从远处走过来。忽然地,从心底升起了一种胜利者才拥有的爽感。 他满意地喝了一口,装模作样地感叹,“唉,这机场的水,真甜呐,真是我这辈子喝过最甜的水了,好喝!真他妈好喝!” 陈逾征气笑了,他忍了一下,“能说了吗您?” Killer装傻:“啊,说什么?” 陈逾征平静道:“你问余诺什么了?” Killer贱嗖嗖地,吊儿郎当,继续调戏他:“你猜。” 陈逾征:“我猜你妈了个逼。” “.........” Killer差点被呛到,拍拍胸口,有点怕怕地问奥特曼:“Conquer今天怎么这么暴躁,大姨夫来了?人家被他凶了!曼曼,你管不管?” 奥特曼叹息一声,也拍了拍陈逾征的肩膀:“咋办,你说这可咋办呢!” 陈逾征转头:“她跟你们说什么了?” 奥特曼脸色严肃:“也不怕告诉你,余诺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比你高,还比你帅。” “.......” 奥特曼痛击队友:“要你下手早点,你还在那儿嫌我们多管闲事,现在好了吧,全他妈完了。” 陈逾征:“谁说她有喜欢的人了?” Killer继续补刀:“她自己说的呀。” 奥特曼:“算了算了杀哥,咱不说了,陈逾征眼看着心都要被扎穿了。再说下去,比赛都打不了了。” * 到了安检时间,众人收拾了一下登机。 向佳佳拿着登机牌,找到位置,问余诺:“诺诺,我们俩坐这儿,你想坐里面还是靠走廊?” 余诺扶着座位椅,偷偷瞅了眼旁边。Killer和奥特曼、还有陈逾征正在放行李,他们刚好坐她们旁边。 余诺:“我坐外面可以吗?” 向佳佳点头:“可以啊,那我坐中间。” 余诺在位置上坐下。 她刚刚找到了耳塞,就放在口袋里。 飞机起飞之前,广播提醒各位乘客把手机关机,小桌板收起,系好安全带。余诺有点紧张,把耳塞戴上。 收拾好后,余诺深呼吸了一下,等待着飞机飞上天。周围的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儿,她又看了一眼旁边,陈逾征也坐在最外面。 他戴着眼罩,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棒球帽的帽檐扣下,几乎挡住了整张脸,已经进入休眠状态。 两人只隔着一个小走道,余诺控制不住,心里有点小小的喜悦。 她把目光收回来,开始发呆。 ... ... 飞机上睡的并不安稳,遇到气流一阵颠簸。又过去一会,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来,空姐推着餐车出来,低声询问乘客需要什么。 咕噜咕噜的轻微滚轮滑动声,陈逾征扯下眼罩,眯起眼,适应了一下亮堂的光线。他坐起来一点。 空姐正好走到身边,微微弯腰:“您好,需要喝点什么吗?” 陈逾征想了一会儿,困倦地问:“果汁有吗。” “有的,您稍等。” 空姐拿了一个杯子,倒了杯果汁递给他。 陈逾征:“谢谢。” 奥特曼在旁边说:“给我一杯咖啡谢谢。” 空姐耐心答应:“好的,稍等。” 头开始隐隐泛痛,陈逾征从口袋里摸了一块巧克力出来,丢进口里,等着慢慢融化。 他脸色难看,眼底发青,奥特曼看到,知道他低血糖又犯了,特地凑过来关心了一句,“你没事吧?要不要吃点东西。” 陈逾征不想说话,摇了摇头。 餐板被拉下来,他手里握着杯子,手指轻点着杯沿,盯着里面微微晃动的果汁出神。 上次春决,连输OG两场之后,休息室里被教练骂了一顿。陈逾征身边环绕着低气压,独自坐在沙发上,也有人给他买了一杯这样的果汁。 她脸色通红,额角还带着剧烈运动的汗。看向他的时候,有点不太好意思,从袋子里拿出葡萄糖和果汁,小心地询问他要喝哪个。 陈逾征晃了晃杯子,侧过头去看余诺。 她戴着白色的耳塞,膝盖上还盖着毛茸茸的毯子,撕了一片面包喂进嘴里。认真地翻着飞机上的商业杂志,看的津津有味。 察觉到打量的视线,余诺转过头,和陈逾征对上视线。 他没移开目光。 余诺愣了一下,看了看周围,确定陈逾征是在看自己。应佳佳在旁边睡觉,余诺怕打扰到她,张了张嘴,用口型问:“怎么了吗?” 陈逾征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给她发消息: Conquer:「你吃什么」 两人就隔着一个过道,余诺拿起包装袋,举起来给陈逾征看了看,然后打字回复他:「在吃面包」 Conquer:「饿了」 余诺又看了他一眼:「我还有别的,你想吃什么?」 Conquer:「看看」 余诺把毛毯掀开,站起来,垫着脚把装吃的背包从顶舱拿下来,把拉链拉开,拍了张照片给陈逾征。 他看了眼,随便选了一个。 余诺把草莓味的面包拿出来,探出身,给陈逾征递过去。 他慢条斯理地撕开包装袋,放进嘴里咬了一口,手机一震,收到余诺的微信:「好吃不?」 刚睡醒的烦躁好像稍微散了一点,陈逾征心情不错,回她: 「还行。」 余诺:「我还有两个,都给你?」 Conquer:「不用了」 刚回完余诺的消息,陈逾征眼睛从屏幕抬起,瞥向奥特曼。 他咳嗽一声,偷看被人抓包,有点小尴尬,“那什么,你继续,我就看看,随便看看。” 陈逾征没理他,关掉手机。 奥特曼特意压低了声音,“你们俩还挺有情趣。” 见陈逾征还是不理他,奥特曼有点忿忿:“刚刚问你要不要吃点,你不是说不要吗?” 陈逾征开口,声音有点哑,带着惯常的不耐烦:“你能不能少说两句话?” 奥特曼:“?” 陈逾征:“吵得我脑子疼。” 奥特曼:“.........” 奥特曼被噎了几秒,咬牙切齿:“行吧,我不说了,不过是被嫌弃的曼子的一生罢了。” * 十四个小时,飞机从上海抵达巴黎,主办方专门包了车来接他们去酒店。 小应在车上跟他们大概说了一下最近两天的行程。 这次洲际对抗赛,是来自亚洲三个赛区的12支队伍。 第一天车轮战,有六场Bo1。经过B01的对决后,按照赛区积分排出一二三,第一直接进决赛;二三名对决争取进入决赛的名额。决赛采取BO5赛制,赢下的两支赛区的四支队伍,由己方教练商讨决定出赛顺序,先得3分的赛区取得总冠军。 洲际赛开始前,他们第二天还要早起拍摄宣传片,时间很紧。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坐下来,余诺整个人脸色都变得很不对劲。 去酒店的中途,余诺还是没忍住,喊司机停车,下车去吐了两次。 向佳佳跟上去,拍着她的背,担忧地问:“没事儿吧诺诺。” 余诺压抑住反胃,蹲在路边,接过她递来的纸,擦了擦嘴,勉强笑笑:“没事。” 不远处,一车的人都在等她,余诺怕耽误他们时间,跟向佳佳说:“佳佳,你帮我拿一下包和手机,你们先回去,我现在坐不了车。等我缓缓,自己打个车回酒店。” “没事,那我陪你吧。” 向佳佳跑上车,Killer扒着窗口往后看了一眼,也有点担心:“余诺她没事吧?” 向佳佳走到后面,在余诺的位置上找到包,拿起来,“没事,她说她现在坐不了车,你们先去酒店,我陪她走一会,然后打车去酒店。” 齐亚男不赞同:“不行,都这么晚了,你们两个女孩子单独在外面多不安全。” 陈逾征忽然出声:“包给我。” 向佳佳站在原地,愣了一下:“啊?什么?” 他从位置上站起来,“我下去陪她。” ... ... 余诺咽了一下口水,克制住食管泛起的酸。身边站了一个人,她下意识以为是向佳佳。 一抬头,陈逾征正低着眼看她。 余诺呆了一下,撑着膝盖站起来,“怎么是你...佳佳呢?” “你...”陈逾征皱眉,递了瓶水给她,“你还好吧?” “没事。”余诺苦笑,解释,“我就是下飞机之后有点晕车,缓缓就好了。” 华灯初上,巴黎夜晚的街头很有风情。 这个城市就像个绚丽的不夜城,街道灯火灿烂,有些纪念建筑上挂满了闪耀的霓虹小灯。 余诺喝了几口水,慢慢地走了一会儿,被风吹了吹,感觉好了不少。她被漂亮的夜景吸引住目光,来了精神,忍不住停住脚步,举起手机拍了几张。 陈逾征等在一旁,看她拍完,有点好笑:“你们女孩儿都这么喜欢照相?” “嗯?”余诺正举着胳膊拍远处的旋转木马,闻言转头,腼腆地笑了一下,“还挺好看的...想拍下来记录一下。” 脑子里忽然想起付以冬的教导:【适当耍点小心机,让他主动帮自己点小忙,拉近两人距离。】 她犹豫一会,抿了抿唇,有点忐忑地问:“陈逾征,你可以帮我照一张照片吗?” 他摊了摊手。 余诺把手机交给他,“帮我把那个旋转木马也照进去,谢谢啦。” 她跑到路边,转头找了找旋转木马的位置,举起手,在脸边比了个耶。 她似乎每次拍照都喜欢举这个手势,第一次见面,她上台结果认错了他,也是一模一样的姿势和笑容。 陈逾征望着手机镜头里的她,嘴角提了提。 过了一会,余诺兴奋地跑过来,“怎么样?” 他随口道:“挺好。” 余诺期待地接过手机,点开相册,查看他刚刚拍出来的成品。 看了几张后,嘴角的笑容渐渐凝固住。 陈逾征刚刚也不知道怎么在拍,余诺感觉自己被拍的特别矮,人身比例好像五五开。脸上笑容也特别傻,甚至有一张连眼睛都没睁开。 看她不说话,陈逾征挑了挑眉,“怎么,不满意?” 余诺不忍打击他,抬起脸说:“......不然我给你拍一张,示范一下?” 她调了个滤镜,走出去两步远。 陈逾征戴着棒球帽,摆好了姿势,靠在树干上等着她。 他向来就这样,除了上场打比赛,其余时候一直都懒洋洋没什么精神,站没站姿,坐没坐姿。倒是和这个城市慵懒的风情融为了一体。 余诺特地蹲下身,给陈逾征找了一个特别好的角度。 拍完之后,余诺小跑过去,献宝一样,把手机递给他看:“你看看?” 陈逾征她手机拿着,左右滑滑,看了几张自己的照片,脸上表情一如既往淡定。 余诺期待地问:“你觉得怎么样?” 陈逾征理所当然道:“挺帅的。” 余诺:“.........” 她忍不住提了一句:“你不觉得,我把你的腿拍的很显长吗?” 陈逾征表情似乎有点困惑:“这不是我的腿本来就挺长。” 余诺:“.......” “好吧。” 她吃了个瘪,讷讷的,也不打算指望他了,把摄像头的方向调了一下,举起手机对着自己。 还是自拍来得靠谱。 余诺刚调整好表情,镜头后方突然出现了一张脸,陈逾征歪着头凑上来。 余诺手一抖,按下了拍摄键,她有点慌:“干什么?” “跟你一起自拍啊。” 余诺哦了一声。心里想了一会,她耳根有点发红,低下头,小声说了两句。 陈逾征没听清:“什么?” 余诺鼓起勇气,声音大了点:“刚刚那张...没拍好。” 他不说话。 她小心翼翼瞧着他:“能再来一张吗?” ... ... 余诺跟他身高差的有点多,稍微踮了踮脚。她又不敢跟他靠的太近,保持着点距离。 陈逾征站在她后面一点,似乎也发现了身高差这个事儿。 他看她已经摆好表情,微微俯身,手臂举着手机放远了点,脑袋凑到她旁边。 远远看去,就像半个身子都贴上了余诺。 他的头发和衣服还残留着一点洗发水的香味,很干净的气息一瞬间把她包围住。 余诺呼吸都放轻了,看着手机镜头里俩人亲密的画面,紧张地抓着衣服下摆,瞪圆了眼睛,连笑都忘记了。 咔嚓咔嚓,陈逾征连拍了三张。 直到起身,余诺还是维持着刚刚的姿势,一动都不敢动。 他低着头,翻了翻两人刚刚的自拍,笑了笑:“姐姐,你表情好像有点僵硬啊。” 余诺赶紧把手机抢过来,也不敢多看,“没事没事,就这样吧。” * 回到酒店已经快十点,拿护照搬好入住,陈逾征回到房间。 奥特曼正趴在床上看剧。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等陈逾征洗了个澡出来,奥特曼察觉到他心情似乎很好,多嘴问了一句:“你跟余诺干啥了?怎么这么晚。” 他懒洋洋回了一句:“约会啊。” 奥特曼被他不要脸的发言惊了一下。 陈逾征坐在床边,拿着白毛巾擦拭短发。 奥特曼丢开手机,爬过去问:“余诺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吗,你还约会,你心理素质够好的啊!” 陈逾征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拿起吹风机,满脸无所谓:“又没在一起。” 奥特曼语塞,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眼睁睁看着他吹干头发,奥特曼想了许久,终于问出口:“那要是在一起了呢?” 陈逾征的道德底线向来极其之低,他根本没思考,依然是那副无所谓的表情:“在一起又没结婚。” 奥特曼:“.........” 他靠了一声:“陈逾征,你批脸都不要了?” 之前大家都是调侃居多,虽然基地的几个人经常开他和余诺的玩笑,但谁也没放心上,就是调戏着好玩罢了。 奥特曼没想到陈逾征居然是来真的,忍不住提醒:“余诺她可是Fish妹妹诶。” 陈逾征丢开吹风机,靠到床边,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看了一眼,“所以?” “你又不是不知道,余戈粉丝多讨厌你。你能不能清醒点?要不咱还是算了吧,你想想,人家Fish已经是圈里功成名就的职业标杆,咱们望尘莫及啊哥。再看看你呢?你现在一个就是个刚出道的小透明,冠军没拿过,粉丝也没有,钱也没人哥哥挣得多。就是要啥啥没有,拿什么追人家妹妹啊?拿你一颗廉价的真心吗?” “我这不是还有脸么。” 陈逾征淡淡地反问他,“不知道我高中是校草?” 奥特曼:“.........” 虽然知道他不要脸,但没想到能这么不要脸。奥特曼感觉自己每次都会被陈逾征刷新下限。 他无语凝噎一会,再开口时,语气有点勉强,“征,靠美色,是不能长久的,你要知道,色衰而爱驰,脸有什么用?再说了,人Fish长得也帅啊,你以为余诺帅哥看的还少吗?高中校草怎么了?你这完全就没竞争力。” 奥特曼着急上火,在旁边婆婆妈妈地劝了半天,嘴巴都说干了,发现陈逾征正拿手机刷着贴吧,看着游戏出装,一句都没听进去。 他顿时觉得自己一腔担心都喂了狗。奥特曼有点泄气,问:“诶,陈逾征,你真的这么喜欢余诺啊?” 陈逾征靠在床头柜上,眼都不抬,懒散地答:“这不挺明显的吗?” 第 33 章 这次余诺还是跟应佳佳住同一间房。 余诺窝在沙发里玩了半天的手机,手机屏幕的蓝光投射在她脸上,旁边的行李箱都没开。 向佳佳走过去的时候,她丝毫不觉,不知道在专注地看着什么。 “诺诺,你好点没?”向佳佳关心地在她旁边坐下,递了瓶芦荟味的牛奶过去。 余诺视线从手机里抬起来,跟她说:“我好多了。” 向佳佳打了个哈欠,“行,那你去洗澡吧,飞机坐这么久好累哦,反正明天没我们什么事儿,正好可以睡个懒觉。” 余诺点头答应。 打开行李箱,拉开内层的拉链,准备拿出睡裙。余诺手顿了一下,上次去大慈寺求的护身符还躺在里面。 她拿起来,放在手心看了一会儿。 去洗澡的时候,余诺手里还拿着手机。卸妆的时候,洗浴台的手机一震,她立刻就拿了起来。 Conquer:「今天的照片发我」 余诺琢磨了一会儿,从相册挑选了几张,发了几张风景照,还有给他站在树下的几张过去。 过了几分钟。 Conquer:「?」 Conquer:「?」 余诺也回了一个:「?」 Conquer:「自拍呢」 余诺迟疑一下,靠在冰凉的瓷砖上,打字:「我们俩的吗?」 Conquer:「你想发你自己的也行」 余诺:“………” 余诺看了一眼他们刚刚的照片,觉得自己表情实在太呆,实在发不出手,于是回复:「我刚刚看了一下,好像有点丑TvT」 Conquer:「谁丑?」 余诺:「我…」 Conquer:「发吧」 还不等余诺回复,他下一条消息就来了:「我好看就行了」 盯着他这一行字。 余诺有点气,又有点好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把自拍发过去。 她想了想,回复他:「你早点睡吧,我要洗澡了」 Conquer:「不发照片我怎么睡」 余诺是个容易妥协的人。他一再要求,她也不好意思再拒绝,打算等会P一下看能不能拯救。思忖了几秒,应付他:「你先睡吧,我过两天就发给你。」 发完这条消息,余诺眼睛不小心瞟到镜子里的自己,脸颊晕红,眼里还有水光,眼角眉梢都是开心。 她吓了一跳。 立刻反省了一下,她今天跟陈逾征待在一起的时候,不会也是这个表情吧... 余诺弯下腰,冲了一把脸冷静情绪。 她心神不宁,连洗澡的时候都想着这件事。 洗完出去,房间里大灯已经关了,只留下一盏晕黄的台灯,向佳佳躺在床上睡着了。余诺轻手轻脚,坐在床边涂身体乳。 手机一震,陈逾征发了一个月亮的表情过来。 她笑了笑,回了一个月亮过去。 * 到达巴黎之后,花了一天时间拍完宣传片,其余时间基本都留在酒店进行训练。 四个队伍换着约时间打训练赛。 很快,就到了洲际赛的开幕式。小组赛连着进行两天,一共十二场的车轮战。 洲际赛第一天,就是连着两局的中韩焦点战。 从S1拳头官方正式建立英雄联盟职业赛开始,LPL曾经历过一段LCK在S赛上漫长的统治时代,年年都与总决赛的冠军杯失之交臂。以至于恐韩已经成为LPL赛区心中弥留的阴霾。 第一天的比赛日,LPL的教练组直接用了赛区的一二号种子跟韩国赛区打擂台赛。虽然途中经历了点波折,有惊无险,OG和TG最后都战胜了韩国队。 虽然鼓舞了一波士气,但WR和YLD的状态没调整到最佳,连着两天的交手,LCK的总积分还是以小优排到第一。 也意味着LPL要在第三个比赛日和LMS打淘汰赛。 一对一地打四场,谁先取的三场胜利就晋级决赛,如果出现2:2平的情况,再各自商量,随便派出一支队伍打加赛。 在打LMS之前,国内舆论基本都是一边倒,因为LMS实力和LPL和LCK相差较远,年年都是陪跑选手。LPL的观众基本没有什么担心,各大战队的粉丝形成了一种生命的大和谐,就连平时水火不容的OG和TG两家都开始休战。 粉丝们甚至已经开始研究起后天打LCK的事情,跑去四个战队的官博底下出谋划策,后天该怎么怎么打韩国队。 第三天的淘汰赛,OG首发。在所有人的预料之内,他们以绝对的碾压性优势,干脆利落地赢下LMS的二号种子。 赛后采访给到Will和余戈。 Will不太正经,惯例说了几句骚话。 轮到余戈,女主持人问:“Fish有什么想对接下来几支队伍讲呢?” 余戈面无波澜:“打好点,让我们今天早点下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来自老前辈的鼓励,听到没!剩下三个队争点气啊!】 【翻译一下鱼神这句话的意思:给我三比0冲了省队,老子不想打加赛了!】 【呜呜呜呜呜Fish好帅,没有表情的时候也好帅,说话的时候也好帅!!!!】 这时国内还是一片欢声笑语,丝毫不慌。 第二场,因为双方互相不知对方即将派出的队伍,后台休息室里,LPL教练组商量了一番,预判到LMS即将要派出一号种子XC战队。决定小赌一把,让四号种子YLD上去,不论如何,输了不亏,赢了血赚。 好点的情况就是3:0直接下班,就算YLD输了一场,剩下WR和TG对上LMS的队伍,也大概率能赢,再不济也是3:1。 比赛开始,XD的打野状态火热,配合三路,在前期gank,打出了个3-0。在前期劣势的情况下,YLD整体的应对不太行,比赛被XD推上高地,三十分钟结束。 输了一个小场,解说倒也没太放在心上,依旧谈笑风生:“XD这个队伍整体实力还是可以的,年年都进世界赛,去年好像是八强吧” 解说B:“是的,我们这边刚刚得到消息,接下来的一局,LMS那边应该要派出三号种子了,不知道我们这边会派谁呢?我觉得最稳妥的就是让TG上,然后WR第四局打四号种子,应该是胜券在握了。” 刚分析完,耳麦里传出导播的声音,LPL这边也确定了人选,派出WR。 解说A有点疑惑:“咦,第三场要WR上吗?那如果这场赢下,TG就要打决胜局了,他们毕竟还是今年刚出道的新队伍,打这种国际赛事会不会有点紧张啊?” 解说B:“教练组肯定有他们的考量,TG虽然是个新队伍,但是他们今年在很多人不看好的情况下,春季赛一路从小组赛打到决赛,整个队伍也是非常有朝气和血性,昨天也和OG一起赢下LCK的队伍,相信今天也不会让人失望的。” 在周荡还没退役之时,是WR最辉煌的一段时期,那几年WR横扫国内各大赛事,替LPL拿下第一个S赛的总冠军。直到老将凋零,Aaron退役转行当了教练,WR新队员继承了老一辈的优良传统,打外战丝毫不怂,非常争气,几乎很少会拉跨。 第三局开始,WR前期基本0失误,二十分钟平推,把LMS的三号种子摁在地板上摩擦,轻轻松松结束比赛。 由于前三场全部打完,默认最后一场就是TG和LCS的四号种子LOT打。TG只要赢下,LPL就可以直接进入决赛,后天和韩国争冠军。 短暂的休息过去,TG众人从通道内走上比赛舞台。 今天来现场看比赛的大多都是国内的留学生,最后一场了,虽然没什么悬念,但大家都热情十足,呐喊和掌声响起,给足了TG排面。 赛前准备,各方进行设备调试和确认。导播镜头给到TG的几个队员,Killer不知道正在和奥特曼说什么,两人的表情俱是放松和惬意。 陈逾征一言未发,单手支着头。 解说A随口道:“好了,最后一局了,小伙子们加油啊。不过TG几个人看起来也是胜券在握,丝毫不慌呢。” 解说B笑了一下,调侃:“啧,你这个发言可不太严谨,说不定等会还有一局呢。” 第四局决胜局。 比赛进行到十五分钟,TG建立的优势已经很明显。到25分钟,陈逾征此时已经三件套在手,输出无敌,而LOT几乎上中下三线全崩。 甚至连场内的官方解说的语气都变得随意起来。 就当大家以为LPL即将3:1战胜LMS下班之时,TG忽然全员都浪了起来。 先是Van的奥拉夫一波莫名其妙的gank,强行越了上路吸血鬼的一波塔,结果技能丢歪,抗塔的时候没有和托马斯商量好,被防御塔的伤害打了两下,血线降了一大半。大残血情况下,被对方秀死。 这一波下来直接导致TG丢了龙魂。 紧接着又是下路陈逾征和奥特曼两人强行2v3,一顿操作走位后,对方又支援来了上单,被打出0换2。陈逾征的大人头被终结,赏金直接养肥了对面吸血鬼。 TG连续几波浪失误后,本来已经倾斜的天平又慢慢回调。 意识到不对劲,TG众人Allin,直接转头奔向大龙。打算结束比赛。 结果打的太急,正好给了对方吸血鬼在龙坑处发挥的机会。LOT上单血池一交,一个R下来,奥特曼的血条上演了瞬间消失术,当场去世。 眼见着打不了,Killer指挥撤退,龙被LOT接盘。 拥有龙buff的LOT直接反拔了TG所有外塔。吸血鬼发育起来之后,TG几乎无人可以抵挡。 解说语气沉重:“TG目前完全解决不了这个吸血鬼,它只要往人群一站,谁都不敢靠近。” “这时候只能选择抱团了,团战前先解决掉吸血鬼,不然TG打再多输出也是白搭。” 比赛被拖进大后期,TG英雄属性乏力,实在是解决不掉这个吸血鬼。 TG在大优势的情况下被LOT翻盘。 红水晶炸裂之前,LOT全队似乎狠狠出了一口恶气,五个人齐齐亮出队标。 后半场直到游戏结束,现场观众被打的鸦雀无声。 刚刚解说随口的一句话,结果一语成谶。谁也想不到,关键局上TG输给了LMS的四号种子。 一整局比赛下来,国内贴吧论坛和微博都炸了,粉丝心情从最开始的风轻云淡到中期的紧张再到后期气的吐血。 【好家伙,真有你的Van!这一把真就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带崩三路,全场Sorry】 【我心态真的血妈炸裂,如果我有罪,法律会制裁我,而不是让我在这里看TG的比赛找气受!!!!!!!!】 【我打你马勒戈壁????TG真的全员脑瘫,LPL二号种子输给LMS垫底的???】 【YLD和TG居然输给省队?坐几把的飞机,直接从巴黎游回来吧,路线都给你们规划好了。】 【YLD本来就是四号种子,田忌赛马懂不?输了LMS的一号种子也没什么好说的,倒是TG,春季赛亚军,结果打省队的四号种子没打过,就尼玛的离谱,】 【太可笑了,TG这个亮标队不就是喜欢亮标吗??只会对OG亮???打内战我重拳出击,打外战我怂成傻逼。这次国际赛被LMS五个人亮了,爽吗爽吗???】 由于TG输给了LOT,导致LPL和LMS的比分持平2:2,需要再打一局加赛。 基本没有多余的选择,两个赛区都派出了实力最强的一号种子。OG打完第一局之后,又在第五局重返赛场。 后台休息室里,LPL各家战队的队员、教练、分析师都在一起。 看着推门进来的TG众人,先是静了一秒,面面相觑。 Killer脸色灰暗,知道有人看着他。他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抬不起头过。默默地走到一个椅子上坐下。 大家都没指责什么,WR的中单走过去,拍了拍奥特曼的肩,安慰道:“没事儿,哥们,输一局没什么,这不是OG顶上了,问题不大,下一局肯定赢。” 奥特曼也挺不好意思的,抬起脸,苦笑了一下,“抱歉啊。” “有什么抱歉的,你们昨天不也赢了。”WR中单很能理解,“毕竟第一次打这种国际赛,失误也是正常的。” 气氛缓和了一下,陆陆续续有人凑上去安慰TG的几个人,让他们放松心态。 第五场加赛即将开始,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围坐在电视机前,看着前场的比赛投屏,等待着最后一场决胜局的到来。 此时各大直播平台的弹幕也热闹了起来: 【多亏了还有OG第五把能救TG一条狗命,不然LPL要是淘汰赛就输了,TG背大锅!!!!!】 【Conquer真他妈比的是个孤儿AD,早点滚吧,毒瘤!!!!】 【厉害啊TG!输的漂亮!】 【唉,算了算了,后天还要打LCK,先别喷了。这不是还有OG兜底,说实话看到TG输的时候心都碎了,还好有人擦屁股。OG等会要是赢了,建议今晚TG全队给OG的人磕几个头】 ... ... 投影里,OG赢下第一波小团战,余戈直接收下两个人头。休息室里一片欢呼。 刚刚凝滞的气氛终于轻松了些许。余诺心底也松了口气,下意识想去看陈逾征。结果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他的身影。 余诺问身边的向佳佳:“陈逾征呢?” 向佳佳专注地看着比赛,茫然四顾:“不知道啊...” 又问了几个人,都说不知道。向佳佳随口猜测:“可能跑去哪儿自闭了吧。” 看了十来分钟的比赛,余诺放心不下,趁着没人注意,推开休息室的门出去。 拿起手机给陈逾征发了一条消息:「你在哪?」 等了一会,他回复:「抽烟」 余诺:「在哪?」 他没回。 余诺心底有点担忧,去周围找了找,上上下下地跑了几个地方。 最后在消防通道发现了陈逾征。 他坐在拐角的楼梯上,指尖烟火明灭。 余诺脚步停了停,过去,试探地开口喊了一声:“陈逾征?” 他没应声。 余诺走过去,双手抱着膝盖,在他身边蹲下:“你没事吧?” 陈逾征懒懒道:“我能有什么事儿?” 还是往常那样吊儿郎当的语气和姿态。 这里灯光昏暗,余诺瞅了眼他的侧脸。看出他现在不想说话,余诺也没再出声,也没走。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就默默蹲在他的身后,这样安静地陪着他。 直到脚都蹲的发麻了。 陈逾征掐了根烟,轻轻瞥她,“守着我干嘛,怕我自杀啊。” 余诺抿了抿唇,起身,在他旁边坐下,转过头:“没有...” 远处比赛和观众的欢呼的声音传来,遥远地好像有点不真切。陈逾征静了一会,突然问:“你失望么。” “啊?”余诺愣了一下,“什么?” 他自嘲一笑,“没什么。” 余诺忽然想起,上次春决完,他们输给OG,陈逾征喝醉后,好像也问了她一模一样的话.... 余诺酝酿了一会儿,右手悄悄伸进口袋,摸到一个东西,“我本来想给你一个东西,忘给了。” “什么?” 余诺声音很小:“之前在成都,我去了寺庙,然后...那天我许了两个愿望。” 陈逾征盯着她,没做声。 余诺攥紧了手上的护身符,停了一下,继续说下去:“第一个,希望家里人健健康康,愿我哥所愿皆成。” 他问:“还有一个呢?” 余诺鼓起勇气,把手上的护身符递过去,“就是这个。” 陈逾征垂下眼,看着她掌心里的红黄色荷包。 她看着他,一字一顿:“我希望,有一天,你,还有奥特曼,Killer,托马斯,Van,你们能被所有人看到。” 陈逾征沉默了。 “虽然今天你比赛输了,但我不失望。陈逾征,我记得你半决赛说过的话。”余诺认认真真,眼里没有安慰,只有信任,“你说你会赢下所有人,那时候我就觉得,你以后能做到的。” 昏暗的楼道里,两人近的呼吸可闻。 余诺的声音轻柔坚定,每一个字却重重的,全部敲在了陈逾征耳里,心里。 “有一天,Conquer一定会被所有人记住。” 第 34 章 OG跟对方的头号种子加赛一场,淘汰赛持续了五个小时,最终,LPL以三胜两负的战绩击败LMS,杀进决赛。 当解说喊出比赛结束那一刻,后台休息室里一扫刚刚的沉闷,OG的领队喊了一声,其余人也自发地鼓起掌,一片欢呼。 连应佳佳都忍不住跳了起来。 等前面打完比赛的OG回来,有几家自媒体来休息室,准备赛后采访。齐亚男找了一下陈逾征,发现他不在,问小应:“陈逾征人呢?” 小应也找了一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齐亚男:“算了,让Killer和奥特曼去采访吧。” 各个战队挑了两个选手,和教练一起在采访席上成一排。 采访开始前,工作人员把话筒递到他们面前的长桌上。教练拍了拍奥特曼的背,压低了声音:“把头给我抬起来,知道丢人就下次好好打。” .... .... 比赛结束后,晚上十点,TG发布了一条微博。 @TG电子竞技俱乐部V: 很抱歉输掉了今天的比赛,让大家失望了。非常对不起为我们加油的粉丝们,接下来的决赛我们一定会努力的。 微博发出去之后,其他三家战队,包括OG,都在这条微博底下替他们加油。 前几楼下来,除了一些解说,还有粉丝和路人恨铁不成钢的评论: 【如果后天跟LCK打还这么拉跨,TG你给我记住,千里马常有,你妈不会再有。】 【虽然你比赛输的很丑,但你道歉的速度是真的快。】 【不想看道歉,只想你们争口气。】 【春季赛输给OG都没觉得这么丢人过,多亏了别人帮你打了第五把,不然你们在巴黎就直接原地解散吧。】 【后天也不求你们能赢了,别输的太丢人就行了。】 【唉....Conquer虽然秀,但是他打法是不是太激进了?感觉很容易上头,敢抓敢死,不过也能理解,虽然有天赋,但新人没大赛经验。赛后好好复盘,打好接下来的比赛吧,别给LPL赛区丢人了。】 * 此时,酒店里。教练领队和战术分析师给他们进行复盘,从BP开始,临时支起的小白板上写满了今天TG和LOT那场比赛里失误的地方和细节,“我们战队的风格喜欢打架,但要记住,爱打架不等于无脑莽,并且你们缺点很明显,地图资源不爱控,出现失误的时候弄不明白怎么应对,导致对方把优势越扩越大。” 房间里静悄悄的,气氛略显沉重,没有一个人说话。 复盘到到Van失误后,奥特曼和陈逾征下路被0换2抓死的那一波。 教练点名批评他们:“我知道你们着急,但是落后的时候最忌讳急吼吼找别人打架,越打越上头,越上头比赛走的越远。当其他路出现问题,你们就要格外小心,意识强一点,尤其是还是优势路的时候,能怂就怂。打比赛该缩的时候就缩,不要总想着还能操作一下,最后能打赢才是最重要的。” 奥特曼低下头,“对不起,是我太弱了。” 教练:“这是一个团体游戏,不是个人问题。而且你实力其实能发挥的更好,你不要总是这么没自信。” Van也反省了一下:“我不该强行越塔的,当时和LOT打的太放松了,我的锅。” 陈逾征沉默。 教练叹口气:“今天输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就当给你们一个教训吧。我很早就告诉过你们,任何国际赛上的对手都很强,不能轻敌,不能放松警惕。今天输给LOT,就当给你们的傲慢上了一课。” 整场复盘完,教练看了一下时间:“行了,你们先去训练吧,找找状态,离后天的决赛也不远了,时间抓紧。对了,Conquer你单独留一下。” 等所有人走出小房间,教练走到陈逾征身边坐下,“怎么,又不讲话了?” 当初就是教练把陈逾征挖来TG打职业,对他有知遇之恩。 陈逾征低声道:“今天是我的问题。” “不止你有问题,全队都有问题。Conquer,我知道你自信,你也确实是我带过最有灵气的选手,不论是操作还是风格上,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苗子。” “但是有时候,自信过头了不是一件好事,你要清楚,LPL有天赋的新人每年都有,但是有的人像流星划过,最后泯然众人。有的站到了巅峰。” “但是每一个成功的选手,他们都能在战队最困难的时候,一个人扛着队伍往前走,而你,现在还远远达不到这个标准。” 看着陈逾征,教练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单独留你吗?因为你现在是TG队内默认的队长,我不能当面批评你,我要让你的队友全身心信任你,无论是赛场上,还是赛场下。而你,要在这种压力下快速成长,直到成为了能扛着队伍往前走的人,才不会辜负他们对你的信任,懂吗?” 教练拍了拍陈逾征的肩膀:“万丈高楼平地起,我知道你卯足了劲儿想拿冠军,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以后不会比别人差的,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 “行了,没事了。” 教练站起身,“你要是心情不好,出去走一圈散散心,走完就回来训练。” * 和向佳佳回到房间,余诺在微信上和付以冬聊了一会天。国内外有时差,付以冬问她怎么还没睡。 余诺:「有点睡不着。」 付以冬:「因为今天TG输了?」 余诺:「有一点这个原因,但也不全部是....」 付以冬:「你跟你那个弟弟怎么样了,有进展吗?」 余诺回想了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回复付以冬:「好像有一点进展了」 付以冬鼓励她:「可以啊,打算啥时候表白?」 余诺老老实实地回:「暂时还没这个打算,再等等吧,我有点不敢。」 还在等付以冬的消息,微信聊天界面的左上角出现了一个1。她滑动一下,发现是陈逾征发来的消息。 Conquer:「睡了没」 余诺:「还没」 Conquer:「下来,陪我走走」 余诺看了看时间,打了一行字又删了,问他:「现在吗?」 Conquer:「酒店门口等你」 余诺起身下床,拿起手机,披了件外套。 正在拿ipad看剧的向佳佳注意到她,问了一句:“诺诺,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啊?” 余诺正在穿鞋,抬头回答她:“嗯。” “啊,要我陪你吗?你一个人多不安全呀。” 她穿好鞋站起来,“不用了,我马上就回来,应该就在酒店附近走走。” 向佳佳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往外瞅了瞅,转头跟余诺说:“外面好像有点下雨了,你带把伞吧。” 余诺:“好。” 坐电梯到一楼。 余诺下来的匆忙,随手拿了一件宽松的外套披着,里面只有一条睡觉穿的白棉裙。打了大厅才发现温度有些低,她走到门口,用目光搜寻着陈逾征。 一下就在来往的人群里发现了他。 陈逾征微微垂着头,就站在大堂旁边的拱廊旁。酒店装饰的灯很有法式风味,灰色和金色为主,明亮又璀璨,映照着他的侧脸,显得很清俊。 陈逾征身上随便套了一件海蓝色的卫衣,深色的牛仔裤,白色板鞋。他身旁有株人高的绿植,衬得皮肤很白。 赛场之外,余诺见他穿最多的就是队服,或者是T恤短袖。 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陈逾征这么穿,还挺有少年气的,跟她们学校的男生差不多...不过转念一想,他年纪本来就很小。 听到脚步声,陈逾征抬起眼皮,倦怠地扫了她一眼。 余诺走过去,“怎么了?你们没训练了吗?” “等会。” 余诺点点头,跟着陈逾征往外走,问:“那我们去干嘛?” “走走。” 她哦了一声,主动把伞递出去:“外面下雨了,我带了一把伞下来。” 陈逾征站在台阶上,撑开伞,转头。看她一动不动,他说:“过来。” 伞是临时带的遮阳伞,面积有点小,两个人打的很勉强。余诺不得不跟他靠近,但肩膀又时不时碰撞到。她悄悄往旁边退开。 陈逾征没说什么,把伞往她这边倾斜了一点。 沉默着走了一段路,余诺发现他举着伞的那只手臂袖口到肩处全部都被雨水打湿了,深深的蓝色晕染开。 余诺忍不住出声提醒:“陈逾征,你把伞给你自己多打点,后天就要比赛了,别淋感冒了。” 陈逾征:“过来点儿。” 余诺踌躇一会,脚步挪了一下,听话地靠近他。 凌晨的气温有些低,她哈出一口气,面前雾蒙蒙的。余诺见他一直不说话,只能主动找话题:“你心情还好吗?” 陈逾征:“差不多。” 余诺也跟着沉默了,想不出该说什么,说多了其实也没用。 这种时候只能靠陈逾征自己调整。职业选手就是这样,比赛有输有赢,不可能一直一帆风顺,有低谷有巅峰,谩骂和鲜花都是一路的。 渐渐地,雨下的有点大了,离酒店已经走了一段距离。 他们随便找了个路边小店的红色的遮雨棚,站在下面,等着雨势变小。 有股凉气顺着小腿往上钻,余诺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把手揣到口袋里取暖。 她刚想开口问他要不要回去,就听到陈逾征说:“今天那句话,再跟我说一遍。” 余诺没反应过来,“什么话?” 他提示她:“Conquer有一天...” 余诺恍然大悟,连忙打断他:“你不用说了,我知道是哪句了。” 他话止住。 余诺憋了一会,到底还是不好意思说出来,问:“为什么要我再讲一遍?” 陈逾征表情淡淡的:“我想听。” 余诺:“........” 她咬了一下唇,“好吧,那我...我酝酿一下。” 陈逾征看着余诺,右手摸出手机,摁下录音键,静静等着她。 在巴黎浓重的夜幕下,下雨的路边,水珠从棚顶砸在脚边,开出一朵透明的水花。 余诺仰起头,语速放慢,一个字一个字的,把下午的话跟他又说了一遍。 说完,又等了一会,见陈逾征没反应,余诺小心翼翼地问:“可以了吗?” “可以了。” 余诺点点头。 她琢磨了一下,总觉得有些奇怪,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要我说这个干什么?” 陈逾征把手机放进口袋:“不是说了吗,我想听。” 余诺:“......” 她有点不好意思,心里又控制不住地泛出喜悦的小浪花。 躲了一会雨,看着时间也不早了,雨好像也小了一点,余诺说:“我们回去吗?” 陈逾征:“走吧。” 他们沿着原路返回,陈逾征忽然问:“刚刚那句话,你跟你哥也说过吧。” “什么?”余诺想了一下,“那个...没有。” 看着他的表情,她解释:“我哥他...他平时不会在我面前说他比赛的事情,我也不敢提。我哥他性格比较要强,被网上的人骂了,或者被领队骂了,都从来不说,也不喜欢别人安慰他。” 陈逾征噢了一声,“这样吗?” “是的。” “我跟他不同。” 余诺没懂:“嗯?” “我还挺脆弱的。”陈逾征神色正经,挑了挑眉,“我就喜欢被人安慰。” 余诺:“.......” “你有事没事儿,可以多安慰我两句。” 余诺一时间居然有点分不出陈逾征是真的被打击了,还是在跟她开玩笑。不过看他神色正经,好像也不是在逗她.... 余诺默默地走了一会,脑子里回想了一些鸡汤,编排好措辞,开口喊他:“陈逾征。” 他嗯了一声。 她满脸严肃的神情:“其实你还小,又刚刚打职业,失败一次没什么的。我哥他当时也跟你差不多的年纪,也是熬了很多年,后来过了几年才拿到冠军。反正...成功总是没那么容易的。”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陈逾征忽然打断她:“我很小吗?” 余诺顿了一下,没深想,回答他的问题:“你比我哥小。” 陈逾征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眯了眯眼:“你怎么知道?” 余诺没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困惑:“不然呢,他都二十多了。” “男人小不小跟年龄有什么关系?” 余诺:“.......” 回过味之后,意识到他在开黄腔,余诺哽了一下,表情瞬变,从脖子到脸,蹭一下红了个透。 陈逾征喊了两声姐姐,她闷闷地往前走,都不肯再开口说话了。 陈逾征咳嗽了一声,“跟你开个玩笑。” 余诺不吭声。 他摸了摸鼻子,“不好笑就算了。” “..........” 余诺气鼓鼓的,无言瞪了他一眼。 陈逾征不走心地保证:“以后不开了。” 两人都安静了。陈逾征看着余诺的表情,轻笑了一声,喊她:“姐姐。” 余诺气消了一点,声音闷闷的:“干什么。” “你哥花了多久拿到的冠军啊?” 话题忽然一下跳到这个,有点严肃,又有点沉重。余诺不好再生气了,回答他:“三年。” 陈逾征:“拿的什么冠军?” 余诺看了他一眼,“就是LPL的冠军,还有Msi的。” 陈逾征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雨水溅到小腿上,余诺垂着头,盯着脚下的路走神了一下:“你问这个干嘛?” 陈逾征慵懒地说:“我不用三年。” 余诺脚步停了停,“嗯?” 这个异国他乡的陌生城市里,一场雨好像洗净了一切喧嚣,连风声都宁静了下来。透过纷纷扬扬的雨幕,陈逾眼睛盯着远处街角的某家小餐馆的灯火。 余诺魔障了一样,望着他清秀的侧脸。 他扯唇,转眼,跟她对上,“我不用三年。” “你哥拿的冠军,我也会拿到。” * 酒店里,阿文风风火火地推开门,拉住经过的Roy,“完了完了,Fish在哪?他在哪!他在哪!快告诉我!出他妈大事了!” Roy看他着急慌忙的,满头的黄毛都快炸了。他一头雾水,往里面指了指,“他正在看今天比赛呢,什么事儿啊这么急?” 阿文啧了一声,:“来不及了,等会跟你说。” 还没见到人,阿文就先喊了起来:“鱼神!!!!大事不好了鱼神!!!!!” 他喘了口气:“Will刚刚跟我说了一件事。” 余戈被吵的皱了皱眉,窝在椅子里看赛后复盘,随口道:“什么?” 阿文扒拉了一下他:“这件事真的很严肃,你先停一下你手里的事儿。” 余戈眼也不抬:“闲的没事去多打两把rank,别他妈在这里烦我。” 阿文声音拔高:“我他妈真的有事!” 余戈不耐烦:“说。” “你看着我。” 余戈忍耐了一下,视线往上抬,“Will跟你说什么了。” 阿文表情有点凝重,眼里略带同情:“他说,他看到余诺了。” 余戈波澜不惊:“然后呢。” “然后...”阿文停了一下,“她跟一个男人单独出去了,两人还打了一把伞。” 余戈:“?” 他拿起旁边的手机,唰地一下从椅子里站起来,准备拨余诺电话,“她跟谁?” 看余戈火山爆发前的阴沉的表情,阿文声音不自觉弱了一下,“就是....那个。” “哪个?” “如何是好。”阿文沉默一记,“Fish,你要被Conquer偷家了。” 第 35 章 走到酒店门口,余诺才发现手机有几个未接来电,全是余戈拨来的。余诺看了眼身旁的人,心有点虚,想着等会回房间了,再给他回消息。 就在这时,手机一震,微信上,余戈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在哪?跟谁在一起,为什么不接电话?」 余诺沉思一下,给他回:「刚刚洗完澡,我跟佳佳在一起看剧,就是我室友,我们俩准备吃点宵夜」 余诺从小就不擅长撒谎,尤其是对余戈。 发完这条消息,骗人的负罪感立马涌上来。她有点良心不安,紧张地等着他下一条消息。 余戈:「你室友是变性了么?」 余诺:「什么?」 余诺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一惊,抬头四处找了找。十米开外的地方,余戈冷笑着,一只手拿着手机,站在他们身后。 余诺吓了一跳,一下子呆在原地。 陈逾征看她停住脚步,侧头:“怎么了?” 余诺欲哭无泪,跟他说:“那个,你先回去吧。” “你不回?” 她讷讷道:“我...我哥来了。” 陈逾征顺着她的视线,也跟着回头望了一眼,慢吞吞地说:“我过去跟他打个招呼?” “不用不用。”余诺连忙拒绝,“你先回去吧。” 陈逾征盯着她忧虑的表情,嗤笑了一下,喊:“爱吃鱼。” 余诺眼睛从余戈身上慌忙移回来:“啊...什么?” “你和我偷情被发现了?” 余诺被他没节操的用词弄得哽了一下,“我们这...应该不叫偷情吧?” “那你怕什么?”陈逾征漫不经心看了一眼余戈,“我有这么见不得人?” 余戈站在远处,听不清他们俩在说什么,见余诺磨磨蹭蹭,迟迟不过来,耐心耗尽了,给她又打了个电话。 这次余诺不敢不接,惶恐地喂了一声,“哥。” “你还站在那儿磨叽什么?要我过去请你?” 余诺:“.......” 她看了一眼陈逾征,他这架势好像跟余戈杠上了,就跟她耗在这里,一点都没有要先走的意思。 她压低声音:“再等一下下,我马上就过去。” 余诺挂了电话,也顾不上陈逾征了,跟他说:“你先回去训练吧,我哥找我好像有点事,我先走了。” 刚想走,胳膊被人扯住,陈逾征语气随意:“走哪儿啊?我又不急,跟你一起呗,正好跟你哥打个招呼。” 她急的额头冒汗:“真的不用了。” 又看了余诺几秒,陈逾征松开她,“行吧,我先走了。” 余诺也不知道做贼心虚,还是说谎被当场拆穿,总之不太敢跟余戈对视。 她跑到他跟前,结结巴巴问了一句:“哥,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打扰到你跟你的变性人室友看剧了?” “没有...”余诺咬了下唇,被他讽刺了也不敢做声,“我...我...” 我了个半天也没我出个下文。 余戈看了陈逾征的背影两三秒,“你跟他干什么去了。” “没干什么,我们就出去走了走。” 余戈气笑了:“走走?” 就在这时,外面一道雷劈下来,轰轰隆隆,雨声有如实质,哗哗砸到地面上。余诺心虚不已,徒劳地补救了一下:“刚刚雨还没有这么大的....” 余戈调整了一下呼吸,看着她被打湿的裙尾:“赶紧回房间洗澡。” 余诺应了一声,心里有点愧疚:“哥,我是不是耽误你时间了,你也快点回去训练吧。” 余戈平复了火气,耐着性子跟她说:“以后少跟变性人待在一起,知道吗?” “............” 余诺被他刻薄到失语。 * 时间过的很快,只有一天的时间给四个战队训练和调整状态。和韩国殊死一战就在明天,到了最关键的时刻,LPL所有战队,包括主持人,解说,各家粉丝,所有人的头像都换成了一模一样的洲际赛图标给他们应援。 拳头官方历年来一共举办了三届洲际赛,当时第一届洲际赛开始时,除了Msi,LPL在其余国际赛上基本是颗粒无收,每每决赛遇上韩国队伍,屡战屡败,LCK可以说是LPL命中的宿敌。 整个赛区都消沉了很久,直到LPL拿下第一届洲际赛冠军后,结束了韩国在世界赛上的长久统治,以至于两位解说激动地泪洒解说台。 比赛前夜,不少粉丝提心吊胆地睡不着觉。 决赛日的规则跟淘汰一样,一共四局,谁先赢满三局谁获胜,如果平局则加赛一场。 决赛日那天,余诺跟着TG众人早早来到后台休息室,推门进去,教练和分析师在角落开会,WR和YLD的人小声交谈着,而OG的队员都沉默着,各自坐在椅子上,没说话。察觉了气氛不太对,余诺问旁边的向佳佳:“怎么了?” 向佳佳:“我也不知道,我去问问。” 过了一会,向佳佳回来,压低声音:“完了,好像是OG的中单出了点问题。” “Roy?”余诺有点惊讶,“他怎么了?” “他好像昨天训练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晕倒了,昨天半夜跑去医院挂水,现在OG没办法,可能要让他们的替补中单顶上。” 这个突发状况谁都没预料到,眼看着比赛迫在眉睫,LPL之前的战术布置也被打乱。 本来比赛前的打算是决赛让OG首发,去拿个开门红。现在OG在主力队员缺失的情况下,战力肯定是不能跟LCK一号种子硬碰硬了。Roy不能上场,OG只能派中单替补上,第一场如果上,大概率会对上韩国的一号种子,输了的话后面几场就很难打了。 LPL的教练组思量再三,决定派出TG第一个上场。 ——在小组赛的时候,只有OG和TG赢下过韩国队。 齐亚男把这个消息告诉TG众人的时候,Killer惊讶了,蹭的一下从沙发中站起来:“什么??让我们第一个上??” 教练沉声道:“不知道韩国队第一场会派谁,你们不用管这么多,上场之后尽力就行。” 奥特曼也有点焦虑:“如果是一号种子,我们打不过怎么办?” 前天输给LMS的四号种子,极大地打击了他们的自信,到现在都没调整过来。教练深知哀兵必败的道理,给他们调整心态:“你们输不是因为你们实力不如谁,是因为你们轻视了对手。” 托马斯无所谓:“我们上就我们上呗,反正一直都没人看好我们,我们不蒸馒头争口气,给LPL在决赛赢一局下来。” 赛前大家都做好了要面对韩国一号种子的心理准备,结果上场前,场控那边传来消息:韩国队第一场也派出了二号种子YU,刚好是上一次小组赛败给TG的队伍。 极大地减轻了TG众人的心理负担。 第一局开始。 选人阶段,教练这两天特地研究过YU,大概了解他们选手的英雄池。最后几选里,摇摆了一下中上的BP,完美Counter对面两条线。 比赛一开始,预料到对方可能换线,Killer和托马斯也不按常理出牌,果断地交换了路线,对方果然中套。 五分钟的时候,中上野发生火拼,Killer直接收获三杀。由于英雄克制,拥有推线的主动权,托马斯和Killer完美发育,导致比赛一连串的蝴蝶效应,YU的野区彻底沦陷。 TG天胡开局,进行到二十多分钟,在土龙团决了胜负,把YU的人团灭,拿下第一场的比赛胜利。 后台休息室里,所有人为TG提起的心都松了一下。 YLD的教练笑:“TG可以啊,帮LPL把开门红拿下来了。 奥特曼消沉了许久,比赛结束后,感觉自己重获新生,不停在陈逾征耳边兴奋地叭叭叭。回到后台,甚至还跑过去拥抱了一下WR的中单,“哥们!!我们赢了,使命完成了,接下来就看你们了。” WR中单:“可以的曼曼,今天表现不错,晚上回去让领队给你加鸡腿。” 奥特曼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都是我们队的上中Carry,感觉还没使劲呢游戏就结束了。” ... ... 第一局结束后,TG其余几个队员坐在椅子上,等待着下一场比赛的开始。 Killer凑过去,跟托马斯说:“唉,这种不用被别人拯救的感觉真好,上一次看OG打XD,好怕他们输了,我们要被骂死。” 托马斯感同身受,长舒一口气:“今天还好赢了。” TG先下一城后,压力就来到了WR身上。韩国队输了一场,肯定要拿出TOP的战队出来追一下比分。 他们即将面对韩国的最强战力PPE,LPL教练组也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 WR和上场之后,整体实体和PPE的还是有很明显差距。两个队伍几乎没有正面打过架,PPE拿出韩国传统的运营跟WR打,节奏很窒息。 而LPL这边大多数的战队风格,包括WR都是喜欢打架建立优势,一旦对方避战运营就开始熄火,这方面总是玩不过别人。 直到大龙刷新,两方才爆发了第一波小团战,WR被击杀掉两人,PPE直接拿下大龙速推。 第三局,YLD以同样的方式输给了韩国的三号种子队。比分来到1:2,赛点已经被LCK率先握在手上,LPL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Roy身体虚弱上不了场,看着队友凝重的表情,也很自责:“是我拖累你们了。” OG在缺失一名主力队员的情况下上场,要打的这场比赛却必须要赢,已经没退路了。 主教练来到OG身边:“你们打的是LCK四号种子,好好发挥,有希望赢的。” 替补的小中单紧张地不停在旁边喝水。 余戈看了眼他:“多大点事,你等会选个肉,听我指挥,包赢。” 余戈是OG多年的老队长,一旦说出这种话,就有种奇异的力量,能让人安下心。 赛点局的预热快完了,阿文从位置起身,拍了拍小中单的肩膀:“听鱼神的,你线上稳住不崩,后期我们绝对能打。” 第四局。 替补中单选了一个加里奥,全场当着工具人,哪里需要哪里飞。虽然前期被压的有点惨,但是好歹也苟住了,OG其他几路打出优势,但中期团战有几波失误,经济一度落后到两千。 好在整体队伍顽强,余戈一手大后期的女警发育起来,六件套在手后,把前期劣势打了回来,险胜对方四号种子。 二比二平,来到加赛局。 OG赢下第四局后,教练组又喜又忧,喜的是OG为LPL保留了最后的希望,忧的是,最后一局决胜局该派谁上。 毫无疑问,LCK肯定要派出一号种子PPE。 要知道PPE洲际赛以来,无论是小组赛还是淘汰赛甚至今天的决赛都未尝一败。就算是状态正常,主力队员全在的OG,都只有五成把握能赢下PPE。其他战队更不用说了,胜率更小。 LPL的休息室里,场面一度陷入了僵局。 OG刚刚险胜对方四号种子,差点就输了,这个状态去打PPE是肯定不行,剩下只能在TG、YLD、和WR里选。 而WR刚刚已经和PPE交手过一局,硬实力上的差距也很明显,而YLD和TG都没有大赛经验。 还有十分钟的商量时间,各家教练都在沟通,要不要现在队内投个票决定。 陈逾征忽然说:“让我们上。” 所有人的议论声止住,就连齐亚男都惊了一下。 一室沉默,陈逾征抬眼,跟教练说:“让我们上,我们能赢。” 教练表情很凝重,没说话。 思索了一会儿,主教练又确认了一遍:“你们考虑好了吗?” TG几个人面面相觑一眼,又看着陈逾征。几个大男孩都安静了一会儿。 主教练:“我们不强求,可以大家互相投票,你们看自己状态。” Killer深吸一口气说:“上,我们上!干他妈的LCK!” 紧接着,其他几个人也跟着表态,Van说:“我没问题。” 奥特曼:“我们试一试吧。” 托马斯点点头:“我也可以。” 主教练问其他战队:“你们还有谁有想法吗?” 无人应声。 YLD和WR的选手对视几眼,都摇了摇头。余戈的表情也难得有些沉重:“你们想好了?” Killer难得地开了句玩笑:“多大点事儿,这不是刚好吗,我们报恩的时候到了,前天你们帮我们多打了一局回来,今天我们也帮你们再打一局。” ... ... 短暂的休息时间过去,到了和LCK决一死战的时刻。所有人都沉默着,目送着TG五个人走出休息室。 他们还年轻,是今年出道的新人,职业生涯才刚刚开始。一旦今天和PPE的决赛局输了,面对的舆论将不堪设想。LPL的集体荣誉如果输在他们手里,国内粉丝的谩骂甚至有可能毁了他们日后的职业生涯。 YLD不敢,WR不行,OG不能。只有TG,一声不吭,却在最后的时刻,把这个重担背负到自己身上。 * 经过十几分钟的休息,两边终于到了决定派谁上的时候。韩国队派出了一号种子PPE,而LPL这边.... 粉丝屏息等待,当名单出现时,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TOP:Thomas JUG:Van MID:Killer ADC:Conquer SUP:Ultraman 现场一片哗然,包括正在观看直播的国内粉丝们,也万万没料到是这种情况。 【TG?????我没看错吧????】 【怎么是TG??天!!!!!!!!!!】 【说实话,不太看好TG,感觉刚刚那一场赢了韩国队,运气大于实力。】 【不知道教练组在想什么........我觉得上WR都比上TG好...毕竟TG真的有点神经刀,前天输给LMS四号种子还历历在目(不过WR刚刚输了,估计也不会上了)】 【作为TG的粉丝,我现在真的真的太激动了,速效救心丸准备好了!!】 【最后一场比赛了,输了就没了!!!LPL冲啊!!!!!TG冲啊!!一定要捍卫我们LPL第一赛区的尊严!!!!】 ... ... 洲际赛最后的决赛开始。 ban/pick阶段结束,教练下台前在耳麦里跟他们讲了最后一句话:“打出气势来就行了,不管是赢还是输,都不要想最后的结果。比赛开始后,想着怎么打好就行了。” 教练拍了拍每一个人的肩,慢慢走上舞台中心,跟对方的教练握手。 现场观众传来隐隐的呼声,Van甚至听出是在叫TG的名字,他鼻头一酸:“完了,好想哭,这是第一次吧,我们队居然也有被观众喊出名字的一天。” 托马斯:“想到了S7的主题曲的歌词,三千热血洒尽,世人皆唤你名,兄弟们,今天这场值了。” Killer侧头看了他们一眼:“没啥好怕的,不就是韩国队吗,我们都赢了两场了,一个小时后就是第三场!” 教练下台,看着游戏开始前的加载界面,奥特曼忽然说:“陈逾征,我想把冠军留在LPL。” 耳机隔绝了场外大部分的喧嚣,奥特曼的话一出来,全队都安静了。 陈逾征把耳麦拉远一点,喝了口水。 沉默了一会,游戏界面的房间队伍里,陈逾征手放在键盘上,发了一句话给他们: 【Iwillconquereveryone】 第 36 章 游戏开始倒计时,解说台上。 三个解说分析了一下两边的BP,均皓紧张地手掌心冒汗:“如果今天这场比赛TG能赢下PPE,LPL赛区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赛区,洲际赛奖杯也是对我们最大的肯定。” 小梨接话:“春季赛的时候我看过LCK的联赛,PPE实力确实很强,创下了小组赛一战不败的记录,不过在Msi的时候还是倒在了OG的脚下。说明他们也不是不能战胜的。” “TG虽然是新队伍,但是之前决赛的时候,我们都看得出TG这个队伍身上的韧性和血性,虽然心中还是有点担忧,但是我相信他们一定再次能创造奇迹。” 游戏加载完毕,正式进入比赛界面。 托马斯觉得自己精神压力从来没这么大过,背负着无数人的希冀坐在这里,一旦输了,后果不敢想象。 他买着装备,叹了口气:“唉,对面可是PPE,我们怎么才能赢啊?” Van专注地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爱拼才会赢,正常打,不要上头就行了。” Killer开了句玩笑:“LPL大哥不行了,我们不能倒。COnquer不都说了吗,让我们今天等他Carry。” Van从下半野区开。 帮他打完后,奥特曼跟着陈逾征上线,对面下路双人组很是放松,甚至停在原地,跟他们尬舞互动了一波。 比赛下方的小镜头里,他高度集中精神力,嘴里不停说着话,指挥奥特曼上前交技能。 下路对线,他们控了一下兵线,直接抢到二级,对面AD磕出了一个血瓶。 Van游荡去中路,说了一句:“Conquer,有情况喊我,这一局给你当波狗。” 奥特曼:“没事,我还有吞,放心吧。” 陈逾征:“不用管我,你们上中野随便玩,对面抓不死我。” 整场比赛过程很煎熬,十分钟的节点,对面就四包二下路,疯狂军训下路双人组。奥特曼被击杀,陈逾征逃回塔下,Killer有点急,喊道:“我马上靠过来了,有大招,Conquer你再撑一下。” 陈逾征丝血逃到了二塔,原地回城。 第十八分钟,TG中野联动,去上路把PPE的上单Gank了几波,拿下一塔。 而PPE拿到峡谷先锋,也换掉了TG的中塔,此时双方经济基本持平。 25分钟,Killer在中路又被抓死,PPE众人顺势拿下第四条土龙,把TG的所有外塔拔干净。 解说吸了口气,声音都变了:“完了,现在形势很不妙啊,野区已经沦陷了。TG要小心,不能被抓死,现在被抓死大龙一掉,水晶要是没了,等超级兵过来,他们完全守不住。” 失去了大半个地图视野的TG,依旧打的很顽强,把高地守住了两波,硬是和PPE打了一波0换3,没有让PPE推上高地塔,与此同时,TG几个C位原本落后的装备也渐渐成型。 苦战了四十分钟,河道处的视野基本都被清干净,Killer和陈逾征两人找到机会,跑去偷远古龙。 解说屏住呼吸,“他们打的很快,马上就要有了。” 导播两边切镜头,解说声音提高:“PPE已经意识到TG有人在打远古龙,他们已经开始往大龙坑处靠了。” 托马斯为了拖延时间,也不顾上了,直接开了个大冲进人堆里送死。最后一滴血耗尽之前,按出了金身抗伤害。 大龙的血量只差一点,PPE众人一边打着龙,等着托马斯金身时间结束。 解说:“Van也赶到了,Conquer和Killer也从家里出来了,Van这是要孤身去抢龙吗,TG这波偷了远古龙,其实没必要再去抢大龙,这不划算啊!跟他们打团战就行了!” 话音刚落,游戏屏幕显示,红色军团已经击杀了巨龙! 解说可惜地大叫起来:“啊——完了,龙没抢到,托马斯也阵亡了。” 局势一下子变得危险起来。不止场上的人紧张,场外解说以及观众的心全部被提起来。 眼见着PPE几人打完大龙集中,几个虚弱挂在Van身上,Van闪现出了龙坑,PPE几个人往旁边靠拢。陈逾征和Killer也到达战场,场面一度混乱,所有英雄技能齐放,游戏屏幕里各种炫彩的光效闪开,让人眼花缭乱。 奥特曼为了保陈逾征,几乎一瞬间就直接阵亡在人堆里。 双方技能互换下来,TG的几个人死的死残的残,奥特曼急的都快哭了:“不行了不行了,我死了,要撤了。” “不用撤。”陈逾征紧握鼠标,点了几个河道口的果子吃回血量,提高声音,跟Killer说:“能打,过来。” 事已至此,身后也没退路了,Killer深吸一口气:“打得过吗?” “我还没死,稍微往后拉一下。”陈逾征语速极快,报出对方状态:“对面中单和AD都没闪,打野空蓝了。” “等会先打前排,找佐伊位置!”陈逾征计算了一下伤害量,等大招的技能转好,说:“你先往后退,我CD马上好。” 5、4、3、2、1—— 陈逾征大喊了一声:“上。” 刚刚打完大龙和TG的一波交战,PPE的状态也不太好,打算从上路抱团溜走回家整理装备,Killer就等陈逾征一声指令,闪现上去嘲讽到四个人,陈逾征紧随其后,闪现进场,一套技能,两发暴击,直接秒掉对方AD。 对内语音直接炸开了锅: “我擦,Conquer你这什么伤害。” “可以打可以打,继续追,PPE几个人没状态了,别让他们回家。” “牛逼,杀哥征哥,永远的神!!!” 整个过程就在十几秒内发生,这波2秀5直接把解说人都看傻了,迟钝了几秒之后惊叫:“太不可思议了,Conquer居然活下来了,他还没死!TG的双C操作起来了!!!Killer闪现嘲讽到了四个人,PPE阵型被打散了,Conquer还在输出!!!!他们已经杀疯了,PPE打野被秒了!” 不止解说,现场所有观众的热情都被点燃,全都忍不住,从位置上站起来举臂欢呼。 陈逾征和Killer两人身上沐浴着黄金龙血,堵在龙坑处上方的草丛口,三进三出,把PPE全员留下,两人一左一右,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TGConquerhasslainPEEkuila!】 解说声音已经接近嘶哑状态:“这就是我们LPL的双C,临危不乱,勇往直前!!!这就是年轻人,狂就一个字!!!他们可能会鲁莽犯下错误,但是永远也不会因为惧怕而退缩!!!!” 这个场景太过于惊心动魄,均皓纵情呐喊:“太狠了,Kuila也倒了!!PPE全都得死!!!一个也不留!!!” 另一个女解说高兴地甚至话都说不利索了:“没了,PPE已经没了,他们最快的复活还有四十多秒,已经来不及了。” 大杀四方灭了对方四个人之后,Killer和陈逾征没有选择回家。官方转播里,他们身边围满了小兵,以势不可挡的姿态一路冲上PPE的老家。 刚从家里复活的托马斯也亮起TP,传送到对方基地门口。 奥特曼和Van疯狂当着泉水指挥官:“直接下路一波,一波,点塔,先点塔,对方只有一个辅助还活着,别管了,就点塔,不要管。” “TGAllin了,拆拆拆,推了!!!!” 陈逾征率着TG众人拆塔那一刻,万千粉丝泪目。后台休息室里,TG的领队已经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举臂欢呼:“拿下了,NICE!!!!” 教练无奈,被他熊抱住。 余诺有点没回过神,痴痴地盯着电视,还沉浸在刚刚那场跌宕起伏的比赛里,最后那场团战,陈逾征和Killer在绝境之中活下来,顽强地冲上去二打五,眼眶都不自觉湿润了。 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解说双手举过头顶,激情澎湃的高喊声传来:“我们!!是冠军!!!!!!” 有工作人员来找,YLD、OG、WR的队员陆陆续续站起来,穿上队服,推开休息室的门。TG打赢了,意味着他们等会也要上台,一起捧起奖杯。 前场掌声雷动。 TG的五个人已经走到舞台中央,看着面前的银色奖杯,谁都没动。看着看着,Van一个大老爷们都快激动哭了,抬起衣袖抹眼角。 奥特曼双手背在身后:“陈逾征,我们把冠军留在LPL了。” 陈逾征瞧着他那个怂样,嗤笑一声,比赛后整个人也松懈下来,还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这么多摄像头拍呢,能不能别哭了。” 奥特曼有点惊恐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啊?我哭了吗?” 他们转过头,其余三支队伍排着队上台。WR的中单在掌声和欢呼里冲过来,一把抱住奥特曼:“曼曼!牛逼啊,你们真的牛逼,后台把我看的太激动了。” 奥特曼有点羞涩:“都是队友强。” 等人全部到齐后,舞台上方洒下亮晶晶的碎屑,现场的喷气和彩带齐放。陈逾征微微抬眼,望着天上。 主持人笑着站在一旁:“你们现在可以领奖杯了。” 四个队伍每个队伍选出一个人,轮到TG时,大家把陈逾征推了上去。围在奖杯台旁边,很默契的,OG的人没动,WR的人也没动,YLD的人看着陈逾征。 陈逾征摆了摆头:“一起啊。” 四个人把奖杯举起来,身后十几个选手和教练都齐齐鼓掌。台下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在场所有LPL的粉丝都在呐喊着TG的名字。 领完奖杯,现场有中国的粉丝迟迟不肯走,目送着四支队伍从侧方下台。 一到后台,无数摄像机涌了上来,就像迎接凯旋而归的英雄一样,把TG众人团团围住。 奥特曼看着这个架势很是惶恐,嘴角笑容腼腆,偷偷跟Killer说:“杀哥,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Killer被人挤的转来转去,一脸梦幻:“谁知道呢,我感觉我也在做梦....” 在此之前的比赛,无论TG是赢是输,基本都没人愿意关注。一路过来,所有观众的掌声和鲜花都不愿意吝啬给这支正在崛起的新军。 而就在今天,和PPE的一场比赛后,世界的焦点终于聚焦于他们身上,国内无数网站和论坛都炸了,LPL赛区的英雄联盟官方账号激情发推: WeareChampion!!! 和PPE终极对决的最后一波团战,陈逾征和Killer在上路草丛里的极限2V5成为了焦点。那几十秒操作的GIF被截出来,直接冲上了微博热一。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ThornGame这支横空出世的队伍,在这个四十分钟的对决里,点燃了LPL最后的信仰,创造奇迹,破灭了PPE的传说,带领整个LPL登上巅峰,惊艳了整个世界。” 随后,英雄联盟官微也发了微博: #LOL洲际赛# 经过五局鏖战,LPL赛区3-2战胜LCK,卫冕成功,四支队伍把冠军留在了LPL,把奖杯留在了中国!! 恭喜@OG电子竞技俱乐部@TG电子竞技俱乐部@WR电子竞技俱乐部@YLD电子竞技娱乐部 虽然艾特了四家战队,但评论区已经为TG沦陷了: 【TG太猛了,太猛了,Conquer和Killer又秀又能打,最后一波把LCK头号种子直接操翻了】 【假如真的有神,Conquer就是今晚的神】 【真诚建议你这个艾特顺序再改改,把我们大哥TG放在第一位。】 【都他妈排队给TG道歉!!!对不起我先说了!之前骂过你们,是我有眼无珠,砰砰砰,给爹爹们磕头了!!!!】 【恭喜PPE成为名场面的最强背景板】 【PPE的下路开场还尬舞,谁知道三十分钟之后头都被打爆了呢?】 【比赛开始前还有人喷TG???一场比赛打了多少人的脸,他们回国之后机场接机的粉丝鼓掌十分钟迎接说的过去吗?】 【我的TG终于开始发光了,终于等到这一天,打了很多字,都没法表达心中的激动。TG就是坠吊的!!!!!!】 北京时间凌晨一点,陈逾征微博和超话的粉丝每秒都在以惊人的速度涨粉。超话热度甚至已经超过某些三四线的明星,冲进了前几十名,有些看完比赛激动地没睡觉的老粉都惊了,小主持人纷纷发帖: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我眼瞎了???】 【征,你终于要火了吗?妈妈等的花都谢了,终于要等来这一天了。】 【天....这是什么情况....】 【欢迎新来的小伙伴,记得看一下置顶帖哦~】 新来的粉自觉报道: 【不懂就问,这里是Conquer的超话吗?我宣布,我今天就是他老婆了,谁也不能跟我抢!!】 【老公,你介意我是男的吗?】 【Conquer十年老粉,不请自来。】 【为什么有人游戏打得这么好,还长的这么帅,我以前怎么没注意到呜呜呜呜呜,我天!!!!】 【他的名字叫,陈,逾,征。我记住了。】 * 赢下比赛,又在媒体室接受完采访,LPL主办方特地包下了一个酒店给他们办庆功宴。 这场聚会持续了两三个小时,TG这桌尤其热闹,过来敬酒的人不断。 Killer喝吐了两次,其余几个人也喝的满脸通红。 齐亚男看着眼前兴奋的一群大男孩,清了清嗓子:“行了,今天比赛赢了大家都高兴,我也不多说什么,不过只允许你们飘一天,从明天开始还是要好好训练,以后还要走的路长着呢。” 奥特曼灌了一口酒,颠颠倒倒地说着:“我要记住这种拿冠军的感觉,台下有人喊我们名字的感觉太美好了,我以后也要拿好多好多冠军。好多好多,要好多好多粉丝。” 他的话让在场几个人忍俊不禁,笑完,又觉得有些心酸。这五个少年的梦想,他们的努力,在今天的决赛过后,终于被人肯定了。 余诺深知自己酒量不好,怕又出上次醉酒的丑,她也从心底替他们感到高兴,不好意思说出太肉麻的话来恭喜,就小抿了几口啤酒意思意思。 一顿饭下来,TG几个人全都喝的意识不清,吐的吐,趴的趴。陈逾征也趴在桌上,双眼紧闭,蹙着眉头忍耐着酒的后劲。 余诺就坐在旁边看着他。 今天比赛结束后,陈逾征就是焦点,一路过来都被各种人包围着采访。余诺被无数的人群挤开,她不敢上前,只能在角落默默看着他。 她忽然有点庆幸。 旁边人都没注意,他毫无知觉,就这样安安静静在她旁边。 没有长.枪.短炮,没有摄像机,没有灯光,她能光明正大地看着他。 呼吸慢慢变缓,她认真地看着他俊秀的眉眼。陈逾征半张脸都藏在阴影里,鼻尖之下,嘴唇嫣红,很柔软的感觉。 余诺盯着出神了一下,忽然升起一个荒谬的念头。她迅速清醒,在心里唾弃自己几秒。 本该醉迷糊的人笑了笑,余诺还在发呆,听到陈逾征的声音:“姐姐,看够了吗?” 余诺浑身一抖,被吓了一跳。 他依旧闭着眼,睫毛微微颤了两下。说完刚刚那句话,就没了别的动静。 余诺身体僵硬住,一时窘迫,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没看够可以多看会儿。” 余诺:“........” 她慢了半拍,反应过来:“你没醉吗?” “醉了。” 她无奈道,确认了一下:“到底醉了没有?” 陈逾征把眼睛睁开,懒懒道:“你觉得呢。” 余诺跟他尴尬对视,脸都有些红了,说:“我觉得你醉了。” 他嗯了一声,眼神清明,顺着她的话说:“我醉了。” 余诺抓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掩饰自己的窘迫,“算了,我知道你没醉,别装了....” 陈逾征微微坐起来一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单手支着头,打量了她几秒,拖长了音调:“不装怎么骗你偷看我?” 第 37 章 “——呕!” 旁边的奥特曼弯腰,捂住嘴,一副要吐出来的样子。 余诺转过头,问:“你没事吧?想吐吗?” “我真的,不行了....” 奥特曼又呕了一下。 余诺递了杯水过去,担忧地询问:“你要不去厕所吐?” 奥特曼摆摆手,一本正经地跟余诺说:“没事,我就是被Conquer刚刚那句话油到了,一时间有些反胃。” 余诺:“.......” 陈逾征额角跳了跳,嘴角原本的笑意消散。 奥特曼胡乱嚷嚷:“征,你才19岁,19岁的少年怎么会这么油?今天饭桌上最油的菜都不及你万分之一,中石油怎么没发现你这个宝藏呢?” 余诺:“.......” 陈逾征平静地跟余诺说:“你先走,我来帮他醒酒。” 奥特曼表情僵了一下,酒被吓醒大半,忙拉住余诺:“姐姐,别走,走了我小命不保。” 陈逾征挺温和地问:“你喊她什么?” 奥特曼抖了一下,他求助地看了一眼余诺,“诺姐,救我。” 余诺迟疑地问:“我救你什么?” 远处,向佳佳喊了一声:“诺诺,过来帮我扶一下Killer,他太沉了。” 余诺看他们俩都还好,不需要她管的样子,就跑去帮向佳佳忙了。 ... ... 等她走后,陈逾征视线悠悠,转到奥特曼身上,“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怎么了,不就是说你油...那你本来就挺...”奥特曼嘟囔了一句,“撩姐姐也不是这样撩的,改天我传授你点经验。” 陈逾征冷笑:“你喊她什么?” “姐姐啊....” 陈逾征点点头,拿起手机,解锁,手指在键盘上慢慢摁着。 奥特曼问:“你要干什么?” “给你那个小什么玩意儿发消息。” 奥特曼大惊,扑上去想抢他手机:“有话好好说,你为什么要给小酥酥发消息!!!你要跟她说什么??” 陈逾征手一抬,不给他碰,淡淡抛出一句:“说说你的撩妹经验。” 奥特曼有些委屈,“我这不是跟着你喊的吗?我也才20,这不是比余诺小吗,喊个姐姐怎么了?” 陈逾征依旧冷漠,无动于衷地继续打字。 奥特曼绝望地看了一眼余诺的背影,立刻肃然地弯腰,在陈逾征面前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对不起,征哥,我刚刚喝糊涂了,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曼曼这一次。曼曼知道了,这是您的情趣,姐姐只有您能喊,我以后再也不喊了。” 陈逾征停下动作,把手机摁了一下,黑屏。 ... ... Killer喝高了,一直拉着应佳佳的手不放,嘴里糊涂地念叨着,谁上前碰他,他都一把挥开。 向佳佳被他压的不行,“大哥,你怎么跟一头熊一样,快把我勒死了。” Killer:“佳,怎么连你也嫌弃我?呜呜呜.....” 向佳佳小身板都要被压垮了,哭笑不得:“你好重啊。” 余诺看情形上前,帮忙扶了一下,手又被Killer打开,“不许碰我,我还是黄花大闺男呢....” Killer发酒疯的样子,让余诺忽然想起了上次。陈逾征也喝成了这样,她扶的也很吃劲。不过他比Killer规矩多了....但是也是喜欢说胡话。 Van酒量最好,等后劲过去了,人就清醒了,本来打算过来帮忙。看了会儿情况,也没上去,站在一旁笑。 向佳佳急了:“你们别光顾着看热闹啊。” Van摊了摊手,“Killer只要你扶,我们有什么办法?” 托马斯低声说:“这个Killer太绝了,我看他根本没醉,就是想趁机调戏妹子。” 一场庆功宴最后把大家喝的一团乱,凌晨三四点才回到酒店。 余诺精疲力尽,摊在沙发上,半天都不想动弹。 等着向佳佳洗澡的空隙,又刷了一会微博,洲际赛的热度还是很高,有好几条相关的词条都挂在上面。 她随便打开几个看了看,刷下来,全都在说陈逾征。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挺为他高兴的。心情和当初看到余戈拿冠军差不多。 余诺又专心致志地看了一会,向佳佳从浴室出来,喊了她一声,“我洗好了,诺诺你去吧。” 余诺放下手机:“好。” * 比完赛,几个战队又在巴黎多留了几天休整。两日后,从巴黎起飞的飞机抵达浦东机场,战队的大巴车已经提早等在外面。 他们十几个队员还穿着洲际赛的出征外套,一行人浩浩荡荡取完行李,走到出口处。OG和TG的人一露面,围在接机口的各家女粉丝纷纷尖叫。 排山倒海来的欢呼,路人被吵的差点把耳朵捂住。 这次跟上次出国前的情形又改变了,虽然OG和余戈的粉丝依旧占大多数,但是这次明显有另一道声音分庭抗礼。 喊TG各个队员的女粉丝热情十足,并且口号很多:“TGTG天下第一,TGTG永远无敌!!!!” Killer举手跟她们示意了一下。 陈逾征戴着棒球帽和口罩,拖着行李箱,懒洋洋的耷拉着眼皮,跟奥特曼说话。 熟悉的电喇叭又出现了:“——陈逾征!陈逾征!!看这里!!!!” 依然是那几声暴躁的吼叫:“陈逾征!!!听不到吗?聋了是吗?” 陈逾征抬眼望去。 电喇叭的小团体散开,扯出一块长长的,红色打底的喜庆横幅: 【让全世界听到我的声音,记住我的ID——TG.Conquer】 电喇叭十分欣慰:“征啊,你终于出息了,你红了,你终于要红了,妈妈等这一天等的好苦!看到了吗?这盛世如你所愿,妈妈给你的排面你可还满意?” 陈逾征:“......” 看着眼前十分具有冲击力的场面,Killer有点呆滞,托马斯一时间也有点被这个横幅尬到,跟身边的人讨论:“怎么现在都玩这么尬的东西....太离谱了。” 其他人都在憋笑。 为了保持形象,大家都绷着一张脸,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直到上了大巴车,TG几个人再也忍不住,纷纷喷笑出声:“陈逾征,你粉丝怎么回事?太搞笑了,师承德云社吧?” Killer幽幽道:“征啊,这盛世如你所愿,你粉丝给你的排面,你可还满意?” 奥特曼噗了一声,笑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直锤椅子。 陈逾征戴上耳机,在座位上坐下,没搭理他们的调侃,侧眼看了眼余诺。 她也在跟着笑。 见他瞥过来,余诺立刻止住笑。 他们隔着一个走廊,陈逾征慢吞吞地问:“这么好笑啊?” 余诺憋了一下,说了实话:“确实,挺好笑的...” 陈逾征:“........” * 时间已经进入六月份,上海的天也慢慢热了起来。 徐依童在微信上再三轰炸,陈逾征抽空,回家陪了一下父母。当初他决定去打职业,遭到家里人反对,母亲倒是没说什么,倒是陈父比较气。 不过家里话语权都在虞亦云手里,陈父气过了也拿他没什么办法。这次陈逾征上了好几次热搜,家里给他的脸色终于是好了点。 饭桌上,虞亦云眼泪都快落下来了,娇滴滴地说:“哎呀,征征,你比赛好辛苦哦,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陈逾征不怎么在意:“我这哪里瘦了,现在帅哥胖了没市场,小姑娘都喜欢瘦点的。” 陈柏长看不惯他这个不正经的样子,骂道:“跟你妈好好说话!” 虞亦云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别这么凶?儿子好不容易回趟家,你天天在这里大吼大叫,要发脾气出去发!” “........” 陈柏长被她凶的气势一下就弱了,“你就是从小把他惯的,在外面无法无天...” 虞亦云满脸都是自豪:“前几天热搜,好多夸我们家征征的呢,我儿子太有出息了。这几天打牌,祖珍她们还特地问了征征,说要把侄女介绍给他。” 陈逾征拒绝:“不用了。” 虞亦云:“你这个年纪,就应该多认识几个女孩,妈妈十九岁的时候,都换了好几个男朋友啦。” 陈柏长:“......” 他忍不住反驳了老婆一句:“他现在就是拼搏的时候,谈什么恋爱?你别跟他说这些。” 虞亦云不服气:“那你高三不也在追我吗?你高三都不好好学习,只想着跟我谈恋爱,你凭什么说你儿子?” 怼完他,虞亦云又转头,嘱咐陈逾征:“不过,那时候我嫌你爸爸太呆板了,成绩好长得帅也没用。他追我,我都懒得多看他一眼。你千万不要跟你爸一样,很不招女孩喜欢的。改天妈妈给你介绍漂亮的女孩子,虽然打职业很辛苦,但是适当放松也是好的呀。” 陈逾征吃着饭,“你别给我介绍了。” 虞亦云不解:“为什么?” 他随口道:“有喜欢的人了。” 虞亦云:“!” 她急忙问:“多大了,好看吗?什么时候带给妈妈见见?” 陈逾征停了停,“追到了再说。” 虞亦云双手撑着脸,满脸洋溢着幸福:“真好,儿子真棒,事业爱情两手抓。” 陈柏长:“.........” 吃完饭,陈逾征上楼换了身衣服,拿着车钥匙下来。 虞亦云坐在沙发上吃西瓜,电视机里播放着偶像剧,她问一句:“小征你又要去哪啊?不陪妈妈了吗。” 陈逾征在玄关处换鞋,说:“你喊你朋友陪你吧,我找计高卓有点事。” “你要去找小卓?”虞亦云又往嘴里送了一个西瓜,含含糊糊地道,“好久没见到他了,有空让他来家里玩。” * 欢迎光临的声音响了一下,有人掀开门帘进来。 计高桌还在忙手里的活,抬头扫了一眼:“哟,今天刮得什么风,把大少爷您给吹来了?” 陈逾征甩了甩手上的车钥匙,打量了一下店内摆设,找了个位置坐下:“别跟我贫,今天来有正事。” 计高桌扑哧一笑,“就你还有什么正事?说来听听。” 店内小妹妹好奇地瞅了眼陈逾征,问:“老板,这是你朋友呀?” 计高桌应了一声,“我们俩是竹马,开裆裤的时候就混在一起了。” 陈逾征被他恶心到了:“你能不能别这么gay,挺变态的。” 计高桌笑:“靠,你这张嘴就没一句能听的。” 小妹妹去倒了杯水,又切了一份水果出来,眨巴着大眼睛,小声说:“老板,你朋友也好帅,跟你一样。” “那可不,你知道他外号叫什么不?陈花草。” 陈逾征抬脚踹了他一下。 小妹妹有些懵:“陈花草?这是什么意思。” “陈逾征花花校草,简称陈花草。”计高卓叹了声,“他以前可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渣男,不知道碎了多少妹妹的心。你万万不要被他迷惑了。” 闻言,陈逾征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有病?我这个外号怎么来的,你心里没点数?” 小妹妹好奇:“怎么来的。” 计高桌给她科普了一番。 他们俩从小学认识,臭味相投混在一起。年少轻狂的时候,什么混账事都干过,翘课打架,挑衅高年级学长,校内校外泡妹。 不过泡妹这个事,陈逾征兴趣不大,混迹最多的地方就是网吧。计高桌本着不能浪费了他一张帅脸的心理,每次泡校外的妹妹或者低年级的学妹,都打习惯性着陈逾征的名号去加好友。 久而久之,就传出来了四中的校草陈逾征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一星期换一个女友。 小妹妹嘴角抿了一点笑:“老板,你好损。” 计高卓擦了擦手,站起来,“行了,你今天找我什么事儿?” “来找你纹身啊。” 计高卓疑惑:“之前让你纹,光顾光顾我生意,你不是还嫌烦?” 陈逾征哦了一声,“那不是之前没什么特别想纹的。” “现在有了?” 陈逾征把手机丢过去,“这个。” 计高卓拿起来,看了会,露出一个古怪的笑:“行啊,你玩的够花的啊。” “这个能纹?” “能啊。”计高卓拍了拍胸脯,“你兄弟手艺杨浦区称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陈逾征懒得听他吹逼,问:“纹哪儿比较明显?” 计高卓认真回答他:“纹你脸上比较明显。” 陈逾征:“.........” ... ... 计高卓戴上口罩,坐在椅子上,给他画好初始线条,拉了一下纹身机的线,“阿征,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了哦。” 陈逾征躺在床上,被强光刺的眼睛眯了一下,“给我轻点。” “你一个男的还怕疼?” 刺啦刺啦的机器声音响在耳边,陈逾征皱了皱眉,忍不住起身,看了一眼,“这他妈,痛不痛啊?” “第一次见大老爷们纹身还几把怕痛的,你也不嫌丢人。” 纹身时间大概有几个小时,半途歇了一下,计高卓倒了两杯水过来,“唉,你说纹这个干啥,以后后悔了洗都难洗,你这种冲动的年轻人我可见的太他妈多了。” 陈逾征支起一条腿,正在发消息。 计高卓把他手机抽走,“跟谁聊天呢,这么专心?” 陈逾征懒得动,任他翻着自己手机。 “爱吃鱼?这备注怎么这么怪。”计高卓往上滑了滑聊天记录,阴阳怪气地念出来,“姐姐,纹身好痛???” 他差点吐了,把手机摔回陈逾征身上:“我真是眼瞎了,小姑娘都没你这么娇气,征,能不能别矫情了?” 陈逾征把手机拿回来,余诺刚好回了一条: 「啊?你怎么突然跑去纹身了?」 Conquer:「庆祝」 余诺:「纹完了记得别沾水,小心感染。」 Conquer:「不问我纹的什么?」 余诺顺着他,问了一句:「你纹的什么?」 陈逾征把纹到一半的图案拍下来,发给她。 那头,余诺研究了一会儿,也没看出来是什么,但是还是违心地夸了一句:「嗯...看起来挺有艺术感的。」 * 还有半个月才是夏季赛开幕式,TG全队放了三天的假,纷纷回基直播。 之前因为要准备洲际赛,大家专心训练鸽了很久,现在月底各个都化为猫头鹰,疯狂地熬夜直播补时间。 陈逾征一开播,就被无数的大小礼物刷屏,飞机和火箭轮着来,热度一下蹿到了LOL区前几。 一两个小时过去,游戏都打了好几盘,粉丝热情依然不减。 陈逾抬起手臂,挡住摄像头,拨弄了一下小窗口,“抽根烟。” 虽然他动作很快,还是有眼尖的粉丝发现了他的新纹身,弹幕欢快地问: 【狗,你好骚啊,居然跑去纹身了??】 【什么什么纹身,我怎么没看见?】 【陈逾征,不愧是你,没让妈妈失望,非主流本人了。】 陈逾征抽了会儿烟,看了眼弹幕,也没否认:“对啊,前两天去纹身了。” 【老公纹的什么?让我瞅瞅!!(蹦高)】 【我刚刚没看清,就看见了一条线!!!!】 【老公好帅,纹身更帅了!!一点也不非主流!!明明就很man!!!】 陈逾征不怎么正经,有一搭没一搭,跟她们插科打诨:“注意点儿啊,别瞎喊老公,要负法律责任的。” 此话一出,公屏全是: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负法律责任,呜呜呜呜!!!】 【老公老公老公老公,我每天都喊八百遍,老公老公你看到了吗?】 【老公老公,法律怎么还不来制裁我??赶紧的!!!】 【大声叫一下,老公我可以!老公我愿意!】 无数个老公中间夹杂着爱心飘过。 陈逾征乐了一声:“别喊了,喊了我也不是你们老公。” 【??????????????】 【人言否????女友粉哭了TvT】 【陈逾征,我恨你像块石头!!!!】 【Conquer你飘了,好不容易火了点,你居然敢这么对老婆粉说话,妈妈不允许,快点道歉!!!!】 抽完一根烟,英雄联盟排位界面准备就绪,陈逾征关掉弹幕,随口道:“有老板送礼物帮我谢一下,我玩游戏了。” ... ... 微博超话更新了刚刚陈逾征在直播里的狗言狗语。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粉丝好奇,陈逾征到底跑去纹了个什么玩意儿。 有人特地翻出刚刚的直播片段。 陈逾征那几秒抬手的片段被截出来,放大,有几张很清晰,甚至能分辨出隐约的图案。 不过确实是像刚刚纹没多久,黑色线条周围的皮肤还红肿着。 不是字母也不是他的ID,而是一个很奇怪的图案,曲线不像曲线,直线也不太像直线,一段起起伏伏长短不一的线段拼凑在一起。就这么顺着小臂内侧一路到手腕骨。 一些老粉回答好奇的新粉:【你永远也猜不出陈逾征心里在想什么,我们早已经习惯了他的杀马特。】 一些有过纹身经验的粉丝发现不对劲,发了一句:“如果我没判断错,这个应该是声纹吧?” 底下回复:【声纹是什么?】 ——【就是录音的纹身】 半个小时候,帖主回来了:“我爬.梯.子下载了一个SkinMotion,试了一下,居然真的把它扫出来了,竟然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粉丝纷纷炸锅了,问:「她说什么了?」 又是十几分钟过去,帖主揭晓最后的谜底:“我听了三四遍,其实有点不清楚,如果没有翻译错的话,应该是这样。” 她把这句话贴在了评论区: ——【有一天,Conquer一定会被所有人记住】 第 38 章 陈逾征直播间的粉丝彻底炸了锅: 【解释一下你的纹身为什么是个女孩儿的声音???】 【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谈恋爱了??】 【什么话什么话?你们都在说什么?】 【给一脸懵逼的粉丝科普一下:陈逾征新纹身的意思是——Conquer会被所有人记住】 【啊这,陈逾征也太逼了,这种话纹在身上,本人是有多自恋??】 【纵观LPL十几家战队的AD,我们征,不敢说操作是最吊的,但一定是最自信的。】 一盘游戏结束,陈逾征打开了弹幕助手,随意瞟了两眼炸了天的粉丝,他倒是很无所谓:“你们还挺牛逼,这都能扫出来。” 【别转移话题,是谁说的????那个女的是谁???】 【你谈恋爱了是吗????】 【拜托....现在电竞选手都喜欢找网红,毕竟你这么帅,女粉也不求你跟Fish一样洁身自好了,只希望你找个水平高点的,千万千万别找那些乱七八糟想蹭热度的网红当我们嫂子....】 直接无视掉弹幕的一万个疑问,陈逾征摊在电竞椅上,拒绝了几个游戏里的加好友请求,丢开鼠标,抬起手臂,手指罩着摄像头,“再抽根烟。” 摄像头被挡的不是很严实,指尖露出的缝隙,能看到他的手臂。 这回,连粉丝都意识到了陈逾征这个行为的刻意之处: 【平时也不见这么频繁抽烟啊???你是故意抬手秀你纹身呢吧????】 【你用手遮的不累吗?站鱼按个F键就能切画面挡脸,你何苦用你那的手去挡?】 【手挡着不酸吗?别举着了,歇会儿吧,我们都看到你的纹身了,别秀了.......】 ... ... 晚上吃饭,Killer拿着饭碗,打好菜,找位置坐下。 跟托马斯聊起了最近在Steam上发现的新游戏,Killer讲到激动之处,忍不住手舞足蹈了一下,不小心打到了旁边的人。 陈逾征嘶了一声。 Killer含着满口的饭菜,迷茫地问:“肿么了?” 陈逾征皱着眉:“你碰到我伤口了。” Killer把饭菜吞咽下去:“什么伤口?我看看,没事吧?” 陈逾征穿着短袖,把手抬起来,有意无意露出红肿的那一片黑色纹身。 Killer果然惊讶了一下,凑上去研究:“诶,你什么时候去纹身的啊?” 陈逾征配合地转了一下手臂,让他看的更清楚,“前两天去纹的,怎么样?” “看着还挺酷的,这纹的什么玩意儿?” 奥特曼实在是没眼看:“求求你了,陈逾征,停一停可以吗?你昨晚已经把这个破纹身给我欣赏了八百遍了,能不能别再去折磨杀哥了。” 托马斯吃着饭,劝奥特曼:“你就让他发骚吧,别理他。” * OG那边也放了几天假期,余诺跟余戈两人在家里住了几天。 余诺一觉睡到自然醒,躺在床上缓了一会,爬到床边,拉开窗帘,今天是天晴。 等会还要去菜场买菜,余诺换掉睡衣,趿着拖鞋下床,去浴室刷牙的时候,拿起手机看了看,徐依童刚刚发了一条消息过来:「诺诺,你醒了吗?」 余诺:「刚刚醒,怎么啦?」 徐依童:「你今天有安排不?我来找你玩呗。」 余诺:「没安排,不过我哥这两天放假在家,我要帮他做饭...」 徐依童:「啊!那我能去蹭饭不!」 徐依童:「我保证不会打扰你哥的!!!我就是想试试你的手艺!!!!」 她连发了好几个哭哭的表情,余诺把家里的地址发给徐依童:「我等会要去买菜,你到了小区门口给我发消息,我去接你。」 ... ... 鉴于余戈这个男人刀枪不入,油盐不进,十分之难搞。徐依童吃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到了余诺家里,乖乖的,也没有吵吵闹闹。 客厅的挂钟已经转到了十二点。 徐依童穿好拖鞋进去,好奇地打量了一下他们的家,有教养地没有去东转西转,而是跟着余诺进了厨房。 看着她熟悉麻利地理菜洗菜,拿起刀,把鱼放在案板上剖开,徐依童移开眼:“你们家怎么只有你和你哥,你爸爸妈妈呢?” 余诺正在清内脏,跟她说:“我爸妈很早就离婚了。” 她语气虽然平常,但徐依童还是闭嘴了,识相地不再多问。 又看了一会,她有些无聊,“你哥怎么还没醒,都这么晚了。” “他在基地的时候一般是早上睡晚上起,这两天不用直播也不用训练,应该会早一点。”余诺洗了洗手,“我都是做完饭了才去喊他起床。” 徐依童了然地点点头,看着余诺在厨房忙碌,她也不好意思当个咸鱼,跃跃欲试地说:“要不我帮你呗?你看看我有没有能帮你的?” 余诺笑:“不用了,你是客人,怎么还让你做饭。” 徐依童举手:“我可以帮你切土豆片!” 余诺让开,让她试了试。 徐依童挽起头发,戴上围裙,拿起圆润的土豆研究了一会,然后弯腰,开始认真地切起来。 半块土豆切完,薄一片,厚一片,形状歪七扭八。徐依童拈起一片欣赏了一下,顺便还拍了几张照片,兴冲冲问余诺:“你觉得如何?” 余诺额了一声,“还可以,不过还是我来吧,你去客厅坐一会?” 徐依童噘嘴:“真的不用我帮你吗?你一个人待在厨房多寂寞呀。”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了。” “好,那你有要帮忙的喊我哦。” 余诺答应她:“行。”    ... ... 徐依童盘腿坐在沙发上,把刚刚的照片找出来,发了一条朋友圈: 噔噔蹬蹬!纪念第一次下厨~~ 一发出去,就收到了几十个点赞。徐依童随手回复了一下捧她臭脚的狐朋狗友们,忽然听到门拉开的动静,她蹭一下就抬起头。 余戈身上随便套了一件白棉T恤,短发凌乱着,睡眼朦胧地出来。 早上余诺怕吵到他睡觉,只在微信上告诉了他一声,等会有朋友要来家里。余戈起床没看手机,根本没发现家里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他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 徐依童眼睛发光,从沙发上窜下来,“你醒啦?” 听到这个声音,余戈喝水的动作一顿,眼睛瞟向声源,“你谁?” 他刚睡醒的嗓音有些哑,徐依童又听酥了,扭捏地自报家门:“我是徐依童呀,你不记得我啦?” 余戈:“.........” 无言了半晌,余戈神志清醒了大半,放下水杯,皱起眉:“你怎么在我家?” 徐依童欢快地回答:“我是来找余诺玩哒!” ... ... 余诺把菜炒好,放在盘子里端出去,看到余戈已经起来了。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电视机里播放着围棋比赛。 徐依童乖乖地坐在餐桌上,双手支着下颔,就这么花痴地看着余戈。 余诺有点好笑,喊了他一声:“吃饭了,哥。” 布置碗筷的时候,徐依童悄悄跟余诺说:“你哥好像个老年人,居然还看围棋,我们家里我爸都不看,只有我爷爷喜欢看。” 余诺也压低声音回她:“是的,他爱好很奇怪,还喜欢去公园看别人钓鱼。” 徐依童啊了一声,满眼星星:“你哥也太特别了,跟我见过的男孩子都不一样.....” 吃饭的时候,余诺和余戈的话很少,徐依童也比上次矜持了一点,没有叭叭叭个不停。 不过余诺的厨艺确实很对徐依童胃口,红烧鱼还有清炒土豆,西红柿鸡蛋汤,很家常的几个菜,让她足足吃了一整碗米饭。 饭后,余戈拿起碗筷去厨房,余诺收拾着残局,徐依童拿纸巾擦了擦嘴,“你哥还会洗碗呀?” 余诺嗯了一声,“在家里,一般是我做饭,他洗碗。” 徐依童热情又来了:“那我也要洗碗。” 她端着饭碗,起身,跟着余戈前后脚跑进厨房。 余戈站在水池边,窗外的阳光给他身影勾勒出一道金色的光源。他垂着头,水声哗哗啦啦响。那双平时操作电脑的手拿着瓷白的碗筷,水花和清洁精的泡沫顺着手背流下。 这一幕温馨场景让徐依童屏住呼吸。 看着看着,就呆在了原地,耳边传来清脆的啪地一声响。 余戈回头。 徐依童刚刚想的太入神,连手里的碗都忘记了。 脚底瓷片碎开,徐依童一惊,回神,小腿被划到,她啊地叫了一声,赶紧蹲下身去捡。 余诺听到动静跑进来,急忙制止:“童童,别用手捡,小心划伤了。” 话音刚落,徐依童手上就出现了一个口子,红色的血立刻冒出。 余诺走过去,把她拉起来,这才发现徐依童小腿上也被划伤了,伤口看着很深。 让徐依童在沙发上坐下,余诺翻出家里的医疗箱,给她的伤口包扎了一下。 余诺耐心地给她划破的手指缠上创口贴。 小腿上的白色纱布还是隐隐渗出血丝,余诺有点担忧:“不然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感觉伤口有点深,家里没有消毒的东西了。” 徐依童细皮嫩肉,平时小磕小碰都会哭,不过现在在别人家里,为了在余戈面前保持形象,她也是强忍住眼泪,“不用了,这点小伤,没事的。” “伤口挺严重的,最好还是去医院看看。” 徐依童小声跟她商量:“能不去医院吗?我从小最怕去的地方就是医院了.....” 余诺哄道:“那我们不去医院了,小区门口就有个小诊所,我送你过去?” 徐依童勉强答应,她小心地碰了碰腿上的伤口,含着泪,可怜巴巴地抬头:“能让你哥送我吗?” 余诺:“……” 她哭笑不得:“我去问问他。” ... ... 听到余诺的请求,余戈很是冷漠:“她腿划了,脚不是没事,自己不能走去吗。” 余诺:“好歹童童是我朋友,你去帮一下吧?我感觉伤的挺严重的。” 徐依童本来还想象了一下,余戈会以哪种公主抱来带自己去诊所,谁知道出门后,他事不关己地看着她单腿蹦跳,甚至连上前来扶她的意思都没有。就这么袖手旁观站在一边。 站在电梯里,徐依童鼓着一包眼泪,想看余戈又不敢看。 两人一路无言地去了小诊所。 医生是个很慈祥的老爷爷,徐依童看着腿上的纱布揭下来,忍不住差点哭了,害怕地问:“爷爷,我的腿会留疤吗?要是毁容了我以后还怎么穿小裙子?” 医生被她的娇气逗笑了,安慰道:“没事的,不会留疤,伤口没伤的太深,处理一下就行了。” 徐依童哦了一声,又转头看余戈。 他坐在一旁,拿着手机不知道看什么。徐依童看了他半天,余戈都没察觉。 徐依童伸手碰了碰他:“你在看什么?” “看比赛。” 徐依童第一次感觉,余戈似乎真的有点讨厌她,一句话都不肯跟她多说的那种。 她有点失落,正好闺蜜电话来了,徐依童接起来,无精打采喂了一声。 闺蜜:“你怎么了,在哪啊?出来玩。” “我不去了,我在小诊所里看腿呢。” “什么小诊所,看什么腿?”闺蜜有点好奇:“哪家医美啊?怎么现在你连腿都美容了吗?” 徐依童没好气:“我受伤了,美容啥啊。” “什么?哪受伤了?要紧吗,今晚还能出来喝酒蹦迪吗?你别鸽我们啊!都等着你呢!” “.........” 徐依童被气到胸闷,一时语塞。 她腿疼心又寒,伤口疼还好,重要的是心更疼。她深呼吸几下,抽噎地说:“我都这样了,也不见你关心一句。你还想着我晚上能不能去喝酒,能不能去蹦迪?你还是个人吗,我以后再也不会跟你们出去玩了。” 她哭腔一出来,让闺蜜吓一跳:“童童你怎么了?得抑郁症了?你别吓我啊!” 小诊所里,正在吊水的大爷大妈都看过来。 余戈也转头。 徐依童默默地掉着眼泪。 旁边人好奇的目光纷纷投到她身上,余戈放下手机。 有个大妈劝道:“哎呀,小伙子,你看你女朋友都哭了,你就哄哄呗。” 余戈刚想开口解释,徐依童哭的声音更大了,气冲冲道:“我要跟你绝交!” 余戈:“你先别哭了。” 徐依童瘪嘴,挂掉电话:“我闺蜜太狗了,我怎么会有这种朋友,真是三生不幸。” 医生老爷爷呵呵地笑了一下,“唉哟,小姑娘哭的我都心疼了,我去给你拿纸擦擦。” 徐依童哭了一会,把委屈发泄完了,跟余戈说:“还好有你陪着我,让我没有那么孤单。” 余戈沉默。 徐依童自言自语,瞥了他一眼:“既然如此,不然我们交个朋友吧?” 余戈:“........” 他被她突然的神转折弄得有点好笑。 见余戈还是不说话,徐依童有点泄气,小声嘀咕:“我就想你加我一个好友,有这么难吗?我保证,我不会骚扰你的。” 余戈把手机拿起来。 徐依童余光瞥到他的动作,立刻停止了抽噎,受宠若惊地问:“我真的可以加你吗?” 余戈淡淡地:“怎么,你不加了?” 徐依童立刻道:“加的加的。” 说完,她想到什么:“那你加了我,以后也不准删,也不许屏蔽我。我会少发一点朋友圈,尽量不要吵到你眼睛的。” 余戈:“……….” 医生过来,把纸递给她,徐依童擦着眼泪,还不忘笑颜灿烂地说了声谢谢。 从小诊所出来,徐依童喜滋滋地翻了一下微信列表,把余戈给置顶了。总算是迈出了历史性的一步,胜利就在眼前,今天的伤痛就是明日幸福的铺垫。 徐依童觉得今天这个伤也受地值了。 她美完,一抬头,看到余戈双手插兜,走在前面,她喊了一声:“你看今天的天气这么好,你陪我在下面散散步呗?我想去买个甜筒,要草莓味的。” 余戈头也不回:“你自己去吧。” * 洲际赛的狂欢过去,TG和陈逾征在论坛贴吧和微博的热度也降了不少。不过他们粉丝基数还是有很明显的增加,有好几家赞助商甚至主动找上门,跟他们谈代言合作。 微博上为选手打Call榜的AD位,TG.Conquer一跃到第二名,屈居余戈之下。其余几个位置,Killer和奥特曼他们也都上升到了前排。 官方打算出一个洲际赛纪录片,最近有几家自媒体的电竞号专门上TG基地来采访。 小应一大早把他们从床上拉起来化妆做造型。 Killer被脸上扑的粉呛得咳嗽了一下,“我们打职业为什么还要出卖色相?真实一点不好吗?” 化妆小姐姐拿遮瑕液给他点着青春痘,“你皮肤但凡有Conquer一半好也不用化妆了。” Killer很是失望:“职场的外貌歧视什么时候才能停止?” 化妆小姐姐:“.........” 采访的地方稍微布置了一下,几个人都坐在一起,编导小姐姐先给他们发剧本,让他们准备一下等会要问的问题。 准备了一会之后,灯光布置好,旁边的摄影机开始录像,编导问陈逾征:“最后一场和PPE打决赛的时候,你有压力吗?” 陈逾征靠在椅背上:“也就那样,没什么压力。” 编导姐姐啊了一声,好奇:“真的没有压力吗?” Van有点好笑:“他怎么可能没压力,装逼看不出来吗?” Killer咳嗽了一声,提醒他:“现在搞采访呢,你注意点素质,等会后期全给你哔哔了。” 大家都笑了,气氛一下活跃起来。 采访大约录制了半个多小时,进入尾声。编导问了个题外话:“能分享一下吗?你们都是因为什么来打职业呢?有目标和职业偶像吗” 托马斯第一个回答:“嗯...因为缺钱来打的职业,我的偶像…大概就是WR的Aaron吧,觉得他挺强的。” Killer沉思了一下,说:“我是Wan的粉丝,当初是因为看他Msi的比赛觉得挺激动,那时候想着自己也要这么牛逼,后来才决定来打职业的。” 采访的编导笑了笑:“是吗,那你有从他身上学到什么吗?” Killer摇摇头:“那倒没有,主要是他这个人的天赋太高了,我感觉一般人也没法从他身上学习什么,可能就学习一下技术吧,不过也不一定能在比赛里操作出来。” 轮到下一个,奥特曼立刻说:“我之前也是WR的粉丝,五个队员都挺喜欢的,不过我的偶像也是周荡,跟Killer一样,当初也是因为他才来决定打职业。” 圈内现役英雄联盟的职业选手很多偶像都是周荡,编导也习惯了,问他:“那你喜欢周荡什么?” 奥特曼掰着手指,认真回答:“我喜欢他游戏打得好,长得帅。只可惜我生君已老,我出道他已经退役了,没机会在比赛里给周荡打一局辅助,应该是我职业生涯的遗憾吧。” 编导看了眼陈逾征:“你现在的AD也很强呀,你们都未来可期。” 提到陈逾征,编导正好问坐在最左边的他:“Conquer你呢,有比较欣赏的前辈吗?” 陈逾征回答的很淡然:“没有。” 没料到他这样,编导小姐姐神情一顿,一时间居然有点接不下去话。 此处的录制中断了一下,旁边的工作人员有些无奈地跟他商量:“不然你就随便说一个吧?这个要是播出去,那些黑粉说不定又要找你的茬。” 陈逾征反问:“说谁?” 奥特曼建议他:“你也说周荡。” ... ... 小插曲过去,又重新开始录制,编导保持微笑,重新问了一遍:“你有欣赏的选手吗?” 陈逾征配合地回答:“周荡。” 编导从善如流:“那你欣赏他什么?” 他想了一分钟,说:“没什么欣赏的地方。” “………” 采访的编导无奈,工作人员都气笑了,本来打算掐过这段一了百了,谁知陈逾征忽然想到什么,稍微一顿,噢了一声说,“有一个吧。” 编导欣慰地问:“是什么?” 陈逾征一只脚踩着椅杆,偏了偏头,慢悠悠地看向镜头,“听说周荡十九岁的时候找了个大他三岁的女朋友?” 几秒过去,全场所有人:“…………..” 陈逾征悠然自得:“我挺欣赏的。” 第 39 章 付以冬休假,晚上来余诺家里过夜。 余诺两手环抱着腿,下巴抵在膝盖上出神,缩靠在床边。 洗完澡出来,付以冬在床上滚了两圈,抱着余诺前两天在宜家买的鲨鱼蹭了蹭,“哎哟喂,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就直接说呗,都欲言又止半小时了,我看着都着急。” 余诺和付以冬面对面坐着,咬着唇,“就是...我之前跟你说,我喜欢上了一个人,还记得吗?” “是哦。”付以冬也想到了这一茬,追问,“你们现在怎么样啦?” “我想,就挑个日子,要不要去跟他表白....” 付以冬要被余诺这个不温不火的性子急死了,“你倒是去呀,怎么还不行动?” “就这两天了,但是在表白之前,我还是要跟你说一下,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付以冬好奇:“说什么?” 余诺有点难以启齿,在心里反复编排着措辞。 一直以来,付以冬在她面前,都是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对陈逾征的喜欢和崇拜,但她有男朋友,所以余诺意识到自己喜欢上陈逾征后,并没有太过挣扎,就放任自己沉沦了下去。 但一开始,余诺是因为付以冬的原因才认识了陈逾征,后来才慢慢和他有了些交集。 所以余诺不是很确定,自己追陈逾征的事情,会不会让付以冬心里不舒服。不论表白成功与否,她都要提前跟付以冬说一下才好。 余诺慢慢开口:“就是...我喜欢的那个人。” “嗯。”付以冬等着她说。 “他,你也认识。” 付以冬有点惊讶:“我认识??是谁啊??” 余诺不敢看她表情,垂眼,一狠心,把名字说了出来,“陈逾征。” 房间死寂了足足一分钟,这个名字的冲击力宛如一颗原.子.弹,炸的付以冬脑子空白了一下。 余诺看她这个样子,立马说:“冬冬,如果你介意,或者不理解,接受不了,我可以再等一段时间,等你不生气了我再说。” 付以冬:“............” 她有点无法理解:“不是,你怎么现在才跟我说?” 余诺很愧疚,小声道歉:“对不起...” 她也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确实很自私。因为怕一开始就遭到反对,所以故意在付以冬面前隐瞒了那个弟弟是陈逾征的事情,想着再拖一拖。 只不过,从巴黎回来之后,余诺已经完完全全地确定,自己喜欢上了陈逾征。 不止是喜欢,而是....她想占有他。 可能是余诺太贪心了,之前觉得,能远远地看着陈逾征,也比跟他表白被拒绝之后,两人形同陌路要好得多。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陈逾征的感情也渐渐变质了。她想要的,比自己以为的,原来要多得多。 付以冬趴在鲨鱼抱枕上缓了缓,慢慢消化了刚刚得知的劲爆事情。瞅到余诺低落的小表情,意识到自己刚刚反应有些过激,忙说:“那个,诺诺,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就是有点震惊,你为什么会喜欢他呀?什么时候开始的?” 余诺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可能从陈逾征带她看日落那次,或者更早,他在厕所外静静陪着自己哭泣...余诺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喜欢上了他。 付以冬喃喃:“我闺蜜居然想泡我男神,这个世界太玄幻了...” 余诺小心地说:“对不起,我没有早点跟你说清楚。” “这有啥对不起的?我是喜欢陈逾征,但又不是那种想谈恋爱的喜欢。”付以冬也不知道怎么评价这件事,“不过,你还挺有勇气,陈逾征他看着就挺难搞的啊,你有把握吗?” 余诺也有点发愁,出神地望着前方,“把握..倒是没什么把握...” “那你们现在还算是半个同事,这要是成不了,你们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多尴尬呀!” “我在TG试用期就三个月,现在都快两个月了,我当初也是为了帮我室友个忙,其实等正式毕业,我还不确定以后是不是就要在那工作,毕竟我哥也不是很支持.....” “是啊,还有你哥。”付以冬忽然想到这茬,“你哥要是知道你被陈逾征搞到手了,不得去把TG老巢给炸了!” 余诺苦笑:“哪里有这么夸张?” 付以冬问:“所以你喜欢陈逾征的事情,要提前告诉你哥吗?” 前路渺茫,余诺还没考虑到这里,询问道:“你觉得我要说吗?” 付以冬拍了一下大腿,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当然不能说,说了你哥他能愿意??” 她细细给余诺分析了一番:“先不说现在陈逾征是你哥最大的竞争对手,加上他本来就看不惯陈逾征,而且就你单纯谈恋爱这个事,他都不一定会同意。” 余诺觉得有点道理,不过还是很为难:“就算我现在不说,他以后也肯定会知道的。” “你考虑这么远干嘛呢?”付以冬敲了敲她的榆木脑袋,“你先好好想想,怎么把陈逾征追到手才是正事,等以后稳定了再说也行呀。” 余诺还有一个很担心的地方,“你觉得职业选手交女朋友,会影响他们状态吗?会不会分心什么的...?” 这个问题让付以冬沉思了一会。 她认识一些人,所以了解的内幕还算多,跟余诺信誓旦旦保证:“只要陈逾征自己训练的时候专心,平时休息了谈个恋爱,其实也没什么吧?TG规定了队员不能谈恋爱吗?” 余诺想了想,“好像没有。” “那不就成了,再说了,Van不也有女朋友吗,也不见他发挥失误什么的。” 交流完心事,深夜,付以冬又拉着余诺在被窝里看了部电影。 电影是韩庚演的,故事里的女主角,直到结婚那天,突然在婚礼上,拿过司仪的话筒,对着全场,表白了一个暗恋了十年的人。 那个人就是这场婚礼的伴郎。 全场哗然。 付以冬擦了擦泪,跟余诺说:“你看,这个女主就是太犹豫了,犹豫就会败北。喜欢不早点说,要后悔一生的。” 余诺深有同感,点点头。 * 第二天,TG的美工剪辑好了洲际赛纪录片。 为了不被人喷,只能把陈逾征不当人的采访给咔嚓了个七七八八,但是为了搞点节目效果,还是把关于周荡.女朋友那个片段保留在了彩蛋里。 不出意外,TG官博发布的半个小时后,陆陆续续有一些电竞号专门剪出了彩蛋里陈逾征cue到周荡的那段骚话。 在此之前,圈里最津津乐道的就是曾经周荡和书佳的一段神仙佳话,当初他们结婚的消息公布,英雄联盟几乎所有解说、选手、主持人,都送上了祝福。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这个梗还能重新被提起来,一时间微博上无比热闹。而让这场盛宴到达一个顶潮,是晚上七点,万年不发微博的周荡本人,居然亲自转发了TG这条官博。 @WR.Wan:?//@TG电子竞技俱乐部:洲际赛纪录片来啦~最后有采访的彩蛋哦#撒花# 随后,书佳还在底下评论了一个捂脸哭的表情。 底下评论全部炸了: 【懂了,LPL历年ADC性癖一致】 【荡:我他妈瞅你好像也行】 【荡:wdnmd】 【xsl,这他妈梦幻联动,爷青回】 【周荡你看你开了个什么头!现在LPL的AD都想着要泡姐姐了!】 【Conquer:我也找个大三岁的女朋友,请问这样就能拿世界冠军吗?】 【荡荡!!居然和书佳互动了!又发糖了啊啊啊啊CP粉今夜狂欢!!】 * 前一天晚上,付以冬和余诺在家夜聊到天明,一觉睡到下午六点多才醒。 起来之后,两人窝在客厅,叫了一份外卖吃完,玩手机的时候自然也刷到了这些微博。 刚刚熬了一个通宵,余诺神情有些困顿,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付以冬撞了一下她的肩膀:“陈逾征这是对你说的吗?” 余诺还在翻周荡微博底下的评论,有点迷茫:“什么?” “你是不是傻啊?陈逾征这明显不是在说骚话啊,他就是在暗示你!!懂不懂??” “暗示我?”余诺慢半拍,指了指自己。 “当然!”付以冬强忍着心碎,提醒她:“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比他大多少?” “三岁...”余诺反应过来,忽地一下瞪大眼睛,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真的吗?会不会是随口说的.....” 付以冬被她的一根筋弄得白眼都要翻上天了,摆了摆手:“算了,你让我先自己去角落伤心一会,我他吗还在这里替你着急,我还不如替自己急呢。” ... ... 余诺点开陈逾征的采访视频,又听了一遍。 付以冬看了一会贴吧,忽然建议她:“不然你就趁现在,直接去跟他表白?” 余诺愣了一下,“现在?” 她压根还没做这方面的心理准备。 “那你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儿啊,你昨天不还跟我说,就这两天打算找他告白吗。反正陈逾征都这么说了,你就上呗,早死早超生!” 看余诺还在犹豫,付以冬一伸手,“你把手机给我,我来帮你发。” 余诺连忙道:“不用不用,这种事,我还是自己来吧。” “那你倒是快点。” “你先别急,让我想想。” 又拖沓了一个小时,余诺在脑子里设想了一万种她跟陈逾征表白的场景,也想了被拒绝的后果,她捧着手机,迟迟没敢点开他的头像。 付以冬都快被磨死了,“有这么难吗?就表个白,多大点事!” 上海的夏天很炎热,家里连空调都没开,余诺却觉得手脚冰凉,她思索了半天,又问了付以冬一遍:“我真的现在发吗?” 付以冬肯定地点点头,把手机递给她看,“我刚刚找了个姻缘网,给你算了一下八字,上面说今天就是你的良辰吉日,你千万要抓住机会。” 余诺:“......” 她把姻缘网的批注反复看了几遍,有点被付以冬说动了,一时上头,心一横,就给陈逾征发了条消息: 余诺:「在吗?」 Conquer:「1」 余诺纠结了很久:「你晚饭吃了吗?」 他回的很快。 Conquer:「吃了」 余诺:「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Conquer:「聊天呢」 余诺:「跟谁?」 Conquer:「你」 余诺又萎了,实在是想不到该怎么起头,转头跟付以冬说:“要不今天还是算了吧,等我再想几天。” 付以冬打开网易云,播放了一首《好日子》,“配着这个BGM,给我上!” 见她这边一直没动静,陈逾征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Conquer:「你有事?」 余诺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狠下心,就把消息给他发了过去:「嗯...就是我看到你那个采访了....」 Conquer:「?」 Conquer:「什么采访」 余诺厚着脸皮,在付以冬再三催促下,跟他说:「就是那个,你说你挺欣赏周荡找了个大他三岁的女朋友....?」 对方显示输入中,却迟迟没有回复。 胸腔里,心跳剧烈地快要蹦了出来。余诺求助地看向付以冬:“完了,我这么说,会不会显得很自作多情?” 付以冬不解:“什么自作多情?正常人都会想歪的好吧,尤其你们俩本来就有点暧昧,我觉得他已经很明显了。” 余诺还是不放心:“说不定..是我们想多了呢?” “屁!”付以冬恨恨道,“大三岁,哪有这么多巧合的事。” 余诺看了眼手机,有点绝望,“他还没回我...” 付以冬猜测:“说不定在那边偷着乐呢。” 话刚说完,余诺微信通话界面就响起来了,付以冬眼尖,急忙道:“诶诶,是陈逾征的电话,你快接!!” 余诺一下就从沙发上站起来了,握着手机,无措道:“我接吗?” “快接啊!” 两人这么一说话的功夫,微信通话就挂了。紧接着,电话响起来,还是陈逾征的号码。 余诺连拖鞋都没穿,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光着脚在地上乱转,“完了,我等会该跟他说什么?” 付以冬抢过她的手机,划通了接听键,递到她耳边。 两方都在沉默。 他不说话,余诺更不知道如何先开这个口。 良久,陈逾征笑了一声,似乎有点好奇:“姐姐,你刚刚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嗯?不是暗示....” 余诺刚刚还手脚冰凉,此刻却浑身发烧,脸色红的要滴血了,头顶冒烟。 付以冬跳上沙发,手舞足蹈,跟她做口型:“说呀,说,我,喜,欢,你。” 余诺对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现在这个情形,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余诺酝酿十几秒后,闭上眼,一鼓作气说完:“就是...如果你也想找个大你三岁的女朋友,我还有几天才过生日,所以现在还是22岁,刚好比你大了三岁,要是可以,你能考虑考虑我吗?” 说完之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陈逾征估计没料到她这么直接,硬是沉默住了。余诺怕被拒绝,立马说:“你可以好好想一下,不用现在回复我,你想好了再跟我说也行。” 说完,也不等陈逾征反应,立马挂掉电话。她手都在发抖,深呼吸一下,平静了一会。 付以冬给她竖了个大拇指:“你终于挑破这个窗户纸了,怎么样,他什么反应?” 余诺:“我不知道,他好像没说话,我就挂电话了。” 付以冬:“........” 就在这时,电话又打了过来,余诺手忙脚乱,就直接按了拒绝接听。 付以冬急了:“啧,你怎么又挂了?” “我,我一紧张就有点结巴。”余诺有点慌,“我怕我等会声音太抖了,闹笑话。” 微信上。 Conquer:「?」 余诺:「对不起,我现在有点不方便....不然你直接发消息跟我说?」 Conquer:「噢,我还以为你后悔了呢」 余诺很慎重地打字:「没后悔,我考虑好了,才来找你的」 Conquer:「你喜欢我?」 眼看着也没法回头了,余诺看着这四个字,只好坦荡地承认:「嗯,我喜欢你。」 Conquer:「多喜欢,说来听听」 这要怎么说? 一时间,余诺有点被难住了。她本来就不擅长花言巧语,现在大脑一片空白,思维都是混乱的。 她转头问付以冬:“我怎么回?” 付以冬这多年的情场老手,一眼就看出陈逾征打的什么算盘,只有余诺这个小傻子还在这里干着急。 看在陈逾征是她偶像份上,付以冬发了个善心,不打算去破坏他的情趣了,唉了一声,跟余诺说:“你自由发挥吧,加油。” 余诺蹲在角落,冥思苦想了半天,干巴巴地回了他一句: 「就是,很喜欢你....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但是和你在一起,就会很开心。」 这条消息发出去,余诺感觉自己紧张地都快吐了,眼睛紧紧盯着手机,生怕错过了什么。 左上角的时间,数字一分钟一分钟地跳,对面终于慢吞吞地回过来一条消息—— Conquer:「既然你这么喜欢我,那明天给你点儿时间。」 余诺:「什么?」 Conquer:「自己想想办法,怎么泡我。」 第 40 章 余诺看着陈逾征的这条消息,抬手,揉了揉胸口。 心跳的失序,以至于让她产生了一种疼痛的错觉。她不自觉咬着唇,陷入了苦恼之中。 付以冬迫切道:“怎么样,他答应了吗?” 余诺摇摇头。 付以冬吃惊:“他拒绝了?” 余诺还是摇头。 付以冬啧了一声,自己凑上来,伸出食指,在余诺手机屏幕上滑动。看完他们俩的聊天记录,她连连惊叹,止不住地笑起来:“我靠,陈逾征他挺会啊。” 短短半个小时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直接拍晕了余诺的脑子,她坐在地上,虚脱地靠在沙发边沿,半晌没有动弹。甚至有点分不清在做梦还是现实里,喃喃道:“我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余诺乖乖地回答:“我没有追人的经验。” “.......” 付以冬无言。 觉得余诺有时候是真的有点憨,尤其是男女感情方面这种事,真是白白大了陈逾征三岁。 付以冬点了点她的脑袋,恨声道:“还追个屁呀,你明天只需要美美地打扮一下,然后跟陈逾征好好地约个会,这不就有了吗!” ... ... 因为陈逾征一句话,余诺提心吊胆,一夜无眠,咨询了付以冬许多约会的注意事项。 凌晨五六点,连鸡都要起来打鸣了,付以冬简直困的眼皮都快睁不开了,还在听余诺在耳旁唠唠叨叨。 她停了一下,问:“你觉得我明天跟他去网吧怎么样?” “什么??”付以冬用食指把眼皮往上撑了一下,嫌弃道:“你还能更愚一点吗,去网吧干什么?全是烟味,熏死个人了。” 余诺神情认真:“我刚刚用手机查了很多地方,但是我怕他都不感兴趣,感觉去网吧打游戏,他应该会喜欢。” 付以冬都无语了,打了个哈欠:“不知道去哪玩就去看电影呗,电影院是最能滋生暧昧的地方,你想一下,昏暗的光线,私密的座椅,躁动的一对年轻人....” 说着说着,付以冬的声音逐渐变小,然后消失。 余诺转头看了看,付以冬摊在床上,已经抱着抱枕陷入昏睡,甚至轻微地开始打起鼾。 余诺不忍喊醒她,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关掉台灯,余诺也躺下来,侧着身,继续在一片漆黑里翻着手机上各种软件,查找怎么追男生的一百零八种小妙招。 看到最后,不知道时间到了几点,困意来袭,余诺支撑不住,两眼一闭,也陷入了梦乡。 * 等再次清醒过来,外头已经天光大亮。 身边付以冬还在沉睡中,余诺头昏昏沉沉的,等短暂的眩晕过去,她迟钝地摸起手机,眯着眼看了下时间。 脑子开始慢慢转动,回忆了一下昨晚的事情,余诺的思绪忽然停住,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陈逾征! 她忙打开陈逾征的微信。 早上七点的时候,他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八点又是一条: Conquer:「?」 九点半。 Conquer:「还没醒?」 十一点。 Conquer:「?」 下午两点。 Conquer:「你把我屏蔽了?」 一路看下来,余诺有点懊恼,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今天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居然睡到了下午三点。 余诺急急忙忙地掀开被子下床,边刷牙边给陈逾征发消息: 「对不起,我刚刚醒,昨天晚上睡得有点晚,忘记定闹钟了,你吃了吗?」 等着他回消息的间隙,余诺把手机放在洗浴台边上,弯着腰,洗了把脸。 洗脸刷牙完,拿毛巾擦干净脸,余诺看了眼手机。 Conquer:「没吃」 隔了一会。 Conquer:「姐姐,你这追人追的,好像有点儿敷衍啊?」 余诺顿了顿。 隔着屏幕,她都能想到陈逾征此刻不耐烦的表情,有些内疚地回复:「对不起...」 余诺:「不然你先吃一点东西垫垫肚子,我收拾一下,然后去找你?」 Conquer:「不用了,我在外面,你发个位置过来。」 余诺去备忘录翻了翻,给他分享了一个昨天晚上找到的美食城。 她不敢再耽搁,放下手机,迅速洗了个头发,冲了一下澡。 付以冬翻了个身,丢开抱枕。被外头叮铃哐当的动静吵醒了,她缓了缓,也跟着下床。 走出卧室,付以冬看到余诺跪在客厅抽屉前,着急慌忙翻找吹风机的样子,她不禁有点好笑:“你这是干什么,出去约会还是打仗啊?” 余诺满脸焦急,抬头回她:“冬冬,来不及了,你去帮我挑一身衣服。” 付以冬抄起手,叹了口气:“行吧,你也不用着急,到嘴的鸭子还能飞了不成。” 余诺坐在化妆镜前上妆的时候,付以冬就站在后面帮她编头发。 她之前特地去找手艺好的师傅学过。付以冬手指灵活,十分钟就把余诺的长发编成了松垮辫子,侧扎着,扭转之后,用一个小清新的发卡固定。 余诺是鹅蛋脸,眼睛大嘴巴小,五官秀美,脸颊两边垂下的几缕发尾显得轮廓更加柔和。 付以冬撑着下巴沉思一会,拿起旁边卷板把垂下来的碎发稍微夹成内卷。 一个小时后,大功告成。 付以冬拿起香水往余诺身边的空气喷了一圈,拍了拍手:“行了,美美的。” 余诺在全身镜前,低下头,从头到尾检查自己的装扮,再三确认:“真的可以了吗?” 她头发挽起,脖子修长,耳朵上嵌着一对细细的碎钻耳钉,被阳光折射出若隐若现的光。一袭小红裙,长度在膝盖上一点点,露出的细胳膊细腿,肌肤胜如白雪。 “有什么不可以的?”付以冬自信地拍了拍胸脯,“保证把我偶像迷的神魂颠倒。” * 打了个车到约定地点,余诺张望了一下,没发现陈逾征的身影。 她正准备发个消息,肩膀被人拍了拍。 余诺后背一僵,转过头。 陈逾征双手插在口袋里。 他今天穿的也不太正式,一件没什么图案的黑色短袖,整个人修长挺拔。才半个月没见,他的头发似乎长了点,柔软的黑发垂在额前,一双漆黑的眼盯着她。 余诺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有点不敢跟他对视,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脱口而出一句:“你...你好。” 陈逾征停了一下,回了她一句:“你好。” 往里走的时候,陈逾征随口问:“我们今天干什么?” 余诺回忆了一下昨晚付以冬教给她的东西,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嗯...先去吃饭,吃完饭,可以走走,附近有个电影院,可以看电影。” 说完,她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你觉得怎么样?” 陈逾征懒懒点头,“可以啊。” 坐电梯到三楼。 余诺口味偏清淡,征求了一下陈逾征的意见,带他去了一家之前和室友去过的味道还行的私房菜馆。 店里放着舒缓的音乐,下午这个点基本没客人,环境幽雅,连服务生都轻声细语的。 两人面对面地坐着。 陈逾征高高瘦瘦一个人,就这么懒洋洋的,没什么形象地窝在软皮椅里。 计高卓:「怎么样?」 Conquer:「吃饭」 计高卓:「人在你旁边?」 Conquer:「对面」 计高卓急切蹦出几条消息:「速速,搞张照片,我倒要看看,哪个小姑娘能把我们陈花草紧张成这样?」 Conquer:「你是不是有病,我什么时候紧张了?」 计高卓:「他妈比的,是谁早上八点就杀来老子家里,让我陪他等了七八个小时,坐立难安那个样啊!饭都吃不下去就一直看手机?不是你?不是你??????」 计高卓:「说真的陈逾征,跟你认识这么久,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舔狗,长得帅有什么用呢??还不是一样舔!」 陈逾征冷笑一声,把计高卓拉黑了。 ... ... 吃完饭,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余诺本来想去前台结账。 准备扫码的时候,被人从后面拉了一下,她眼睁睁地看着陈逾征把自己手机递给服务员。 出门后,她小声问了一句:“不是我请你么?” 陈逾征:“你是追人,还是打算包养小白脸?” 余诺被他噎了一下。 隔了会,她又问:“你觉得这一家的味道怎么样...好吃吗?” “凑合。” 因为今天睡过了头,导致今天很多行程都没法进行。她查电影院的最近场次,跟陈逾征商量了一下:“你喜欢什么样的电影?” 陈逾征无所谓:“都可以。” 感觉他也给不出什么建议,余诺只好自己挑。 她纠结了一下,翻了翻影评,怀着点刻意的小心思,选了一部动画片,叫《嘻哈英雄》。 电影是八点半的场次。 他们到的时候,还差几分钟就开场。 陈逾征环视了一周,发现整个电影院里空荡荡的,居然空无一人,他停步,问站在旁边的余诺:“你挑的这什么电影?” “啊?”余诺一脸被拆穿的心虚表情,嗫嚅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电影,就随便挑了一个。” 陈逾征:“.......” 这种基本没人的上座率,用脚想也知道是个史诗级烂片。余诺看了半个小时,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吃在嘴里的爆米花都没了味道。 她偷偷转头,看了一眼陈逾征。 他早就歪着头,睡着了。 忽亮忽暗的光线在他脸上划过,划过睫毛,高挺的鼻梁,偏薄的嘴唇,喉结,锁骨...... 大荧幕里,功夫熊猫说着不知所云的台词。余诺不敢弄出动静,就这么悄悄看着他,隔着一点距离,用手指偷偷描摹他的轮廓。 直到电影散场,灯光全部亮起,打扫卫生的保洁进来,吆喝了两声,陈逾征才从睡梦中醒过来。 他皱了一下眉,睁开眼睛,往旁边瞥了瞥。 余诺腿上放着包,乖乖坐着,“你醒了?” 陈逾征抬手,摸了摸鼻梁,“我睡了多久?” 余诺有些无奈:“你睡了一整场电影。” “电影好看么?” 余诺摇摇头:“不好看。” 其实她也没看。 ... ... 电影放完,已经接近十一点,陈逾征开车送她回家。 余诺看着窗外的夜景,忍不住有点点挫败。 今天她选的私房菜,他好像不太喜欢吃,后来刻意选没人看的电影,他全程都在睡觉.... 余诺发了一会呆,车在一个红绿灯前停在,她转过头:“陈逾征,我骗了你一件事。” 他扶着方向盘,也看过来:“什么?” “其实,今天是我生日。”余诺低下头,玩着包包的带子,“十二点一过,我就不是22岁了。” 陈逾征反应两秒,理解了她的意思:“你还挺会抓机会。” 绿灯亮起,车子重新启动。余诺看了看他的侧脸,本来想说的话,又憋了回去。 她觉得自己今天没能让陈逾征高兴,所以拿不准他的意思,连开口问他的勇气都没了..... * 车停在小区门口,两人一路无话,陈逾征把她送到楼下。 “你家住几楼?” “五楼。” 陈逾征大概辨认了一下位置,“指我看看。” 夜色里,其实景物都不太明晰,但余诺还是耐心地说:“就是那个阳台有盆栽的地方,看到了吗?” 陈逾征看清了,“噢,知道了。” 余诺心底装着事,踌躇了一会,试探地说:“那我...走了?” 陈逾征好像也没再说什么的意思,点头,“走吧。” 她原地站了一会,嘱咐他:“那你回去的时候记得开车小心点,到了给我发个消息。” 陈逾征敷衍地嗯了几声。 余诺三步两回头。 明明只和他待了半天,此刻分别的不舍却格外强烈。她都走进了楼道,等电梯的时候,一回头,发现陈逾征还在原地目送她。 余诺头脑一热,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转过身,推开楼道的门,又跑过去。 陈逾征明显有些诧异,挑了挑眉:“你还有事?” 余诺摇了摇头,有点不好意思,问他:“你,要不要上去坐坐?” 陈逾征:“.........” 他似笑非笑瞅着她:“你家里有人吗?” “嗯?” 余诺默了一会,回答,“没有....” “那...”陈逾征拖腔带调,“你确定要我现在上去?” 深夜这个点,孤男寡女深夜共处一室,确实会让人想歪。余诺意识到邀请陈逾征去家里的行为不太妥,她说,“....那算了吧,你早点回去。” 幸好这里路灯坏了,一片漆黑黑,陈逾征也没能察觉余诺脸红了。 这次,她连道别的时候都不敢看他,急匆匆地折返。 ... ... 回到家,余诺拆掉头发,第一件事就是摘掉隐形眼镜。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她坐在沙发上,翻找出眼药水滴了几滴。 去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余诺靠在流里台边缘,又走了神。 微信响了一下,付以冬发消息过来:「怎么样?你和陈逾征在一起了吗?」 余诺没精打采,拿起冰水,赤脚走回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没有...」 付以冬:「你们还在外面?」 余诺:「我已经回来了」 付以冬:「啊?」 余诺:「约会好像失败了....」 付以冬的电话过来,急吼吼道:“你表白失败了?不可能啊!!!” 余诺情绪不高,一会之后才说:“我没表白...当面我,有点开不了口。” 付以冬松了口气,“那也不算失败呀,谈恋爱这个事,细水流长,慢慢来,不要急。” 余诺很慢地说:“他跟我待在一起,应该觉得挺无聊的。” 付以冬知道她老毛病又犯了,“你别这样,你这么好,我要不是个女的,我一定要追你。再说了,你昨天跟他说的这么明显了,他都没拒绝你。可能是想跟你相处一段时间看看?” 付以冬在电话里安慰了她一会。余诺挂电话之后,发现陈逾征前几分钟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Conquer:「拍个月亮我看看」 余诺:「现在吗?」 Conquer:「现在」 余诺一头雾水,觉得他这个要求有些莫名,不过还是回他:「好的,你等一下」 她从沙发站起来,拉开客厅阳台的玻璃门。 小区隐没在浓稠的夜色之中,她有点近视,再远的地方,全都幻化成几团黑影。 眯着眼,勉强辨认了一下月亮的位置,余诺举起手机,打开闪光灯,拍了两张,给陈逾征发过去。 阳台的栏杆很高,余诺两只胳膊抬起来,刚好能趴在上面。徐徐的微风吹来,她心情总算放松了一些,舒适地叹了口气。 几分钟之后,握在掌心的手机一震,余诺微微抬起手腕,看了一眼。 微信还停留在和陈逾征的聊天界面上,他也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她以为他也给自己拍了一张月亮,点开来看。 仰视的角度,高耸的楼栋,几户人家灯光亮着,有两处有很明显的白色,黑夜里同样一弯相似的月亮。看着看着,她忽然发现有点不对劲。 这个地方....怎么这么像自己小区楼下? 余诺屏住呼吸,把这张图片放大了一点。图片上除了月亮之外,剩下一个白色的地方—— 是她刚刚举起手机照月亮时,打开的闪光灯。 余诺心一麻,立马问: 「你还没走?」 Conquer:「没走」 余诺:「等我一下,我马上就下来」 余诺:「几分钟」 余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冲动地提了这个要求。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下去,下去要跟他说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要陈逾征走。 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很想见到他。 很想很想。 明明分开才半个小时,余诺却感觉这种渴望要把自己淹没了。 她连鞋都忘记换,抓着手机就往门外跑。 这栋楼一共31层,只有两个电梯。余诺着急地按着键,旁边显示的数字还是缓慢地跳动着。 时间好像过得格外漫长。 这里信号不好,余诺的消息也发不出去。 她有些着急,又连着按了几下电梯键,等不下去了,推开旁边消防通道的门,从楼梯一路跑下去。 整个楼道里空无一人,感应灯应声亮起,安安静静,让余诺急促的脚步和呼吸都显得格外明显。 一口气跑完五楼,心脏都快蹦了出来。 推开楼道的门,余诺眼前一团模糊,站在原地,张望半天。 终于看到了他。 陈逾征坐在树下的长椅上。 她过去。 刚刚跑了半天,停在陈逾征面前的时候,余诺的脸还有点充血。额头上的汗唰唰地滑下来,淌进脖子里。 陈逾征的手机屏幕亮着淡淡的光,视线将她从下往上,扫了一遍。 安静几秒。 耳边只有蝉鸣声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叫。 余诺用手背抹了一把汗,揪着一颗心,把气喘匀了,慢慢地说,“你.....怎么还没走。” 陈逾怔不出声。 余诺拘谨地在他身边坐下。 隔得近,她看见他的手机开着计时器,正在倒数。 余诺有点疑惑:“这是什么?” “你的生日。” “嗯?” “还有一分钟,十二点就过去了。”陈逾征笑,“刚刚忘记说了,生日快乐啊姐姐。” 余诺微顿,“谢谢。” 两人说了几句话,计时器的数字从刚好减到0,时间过了十二点。 陈逾征关掉手机,侧头看她,“你现在比我大四岁了。” 听到这句话,余诺僵了一下。 她没忘记之前说的,他想找个大他三岁的女朋友.... 今天一天下来,看电影,吃完饭,直到陈逾征主动送她回家,都没主动提昨天的事情,她也没勇气再去问他。 以为等不到他的答案了。 但现在....是拒绝的意思么? 良久,余诺情绪又低落下来,微不可查地嗯了一声。 见她沉默,黑暗中,陈逾征笑出来:“忘记给你礼物了,怎么办?” 余诺喃喃:“没事的。” 陈逾征认真地问她:“我把我送给你,要不要?” 余诺彻底愣住,一时间,不确定他是不是在逗她。她想说话,喉咙却像哽住了。 他又问了一遍:“要不要我?” 一番大起大落之后,余诺感觉自己眼前都蒙上了一层水雾,她小心翼翼地问:“我....能要吗?” 陈逾征笑了:“哭什么?” 余诺反应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哭了,她觉得有点丢人,转过去一点,擦掉断线一样的眼泪。 然而手腕却被人拉住,扯了一下。 余诺坐的不稳,半跌在他身上,陈逾征倾身,凑了过来。 热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廓,鼻尖被淡淡的柠檬味萦绕。余诺在他怀里僵住,像一块木头的一样,一动都不敢动。 “姐姐...我喜欢你。” 他喉结稍微滑动一下,表情带着点调笑的意味,声音却字字清晰:“不管你大我几岁,三岁,还是四岁,我都喜欢你,知道吗?” 第 41 章 陈逾征把话说开了。 他温柔的低语响在耳边,带着气音和笑。 余诺上半身歪悬着,肩膀贴上他的胸膛。这是一个对她来说很别扭的姿势,他只是扯了一下她,没有搂抱或固定住,而她战战兢兢,也不敢跟陈逾征太亲近,又舍不得离开这个距离,手臂虚软没有力气,只堪堪撑在他的腿旁边保持着平衡。 陈逾征微微拱着背,跟她咬耳朵,呼吸沉重:“姐姐,你倒是给个回应啊?” 心脏像被泡在软软的云层棉花糖里,又像在起了风的海浪上,沉沉浮浮,要往下陷,又往上飘。余诺急着想答应他,偏偏眼泪掉的她都管不了。 她睫毛湿漉漉的,点点头,回答的也结结巴巴:“我...好。” 可陈逾征还不肯放过她:“好什么?” 余诺眼泪还在掉,带着浓重的鼻音,“陈逾征,我也喜欢你。” 顿了一顿,他不用克制了,随意抬起手,手指蜷缩,屈起的指节暧昧地贴上她的眼角,有一下没一下的,慢慢拭去透明的眼泪。 “姐姐,你哭起来这么可爱,我以后忍不住想欺负你怎么办?”陈逾征眼色是暗的,声音很低,有种微弱的恶劣。 ... ... 蝉鸣还在乱叫,偶尔有下夜班的人经过,好奇地投过来一瞥。连灌木丛咸涩的气味都变得甜丝丝起来,混合着独属于夏天夜晚的干爽空气,两人无声在椅子上坐了一小会儿。 盯着脚下的灯影出神,余诺低声问:“这么晚了?你要回去了吗?” 陈逾征两条腿耷拉着,“不回了吧。” “嗯?” “我就一个人在这坐一晚上也挺好。”陈逾征慢悠悠说完,又补了一句:“如果你忍心的话。” 她心甘情愿被道德绑架,眨了下眼:“那我陪你...” 其实余诺也不想走,怕上去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这一切都会消失不见。 刚刚出的热汗还黏在衣服上,余诺低头啪地一下,拍死一只腿上的蚊子。 这才想起陈逾征,她用余光扫了一眼他裸露在外的皮肤。这里就那么一点亮,她忍不住坐过去一点,凑上去仔细看了看,发现他胳膊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红包,她担忧地抬眼:“你怎么这么招蚊子?痒不痒?” “还好。” “被咬了怎么都不说?” 陈逾征歪着身子:“这不是挺破坏气氛的。” 余诺站起来:“你等一下,我去楼上拿一点花露水下来。” 说完这句话,她动作一顿。 陈逾征:“怎么了?” 余诺放下手机,摸了摸衣服口袋,半天才说:“我...我好像没带钥匙。” 陈逾征眼光一转,往下看。 余诺也跟着低头,才发现自己穿着居家拖鞋。 陈逾征意味深长,忍不住勾起嘴角:“下来的这么急?生怕我跑了是不?” 余诺脚趾缩了缩,满脸通红嘴硬:“就是懒得换鞋了。” 陈逾征很从容:“所以,你现在回不去了?” 余诺点点头,解释:“我学校的寝室里还有钥匙,不过要等到明天早上六点半才会开校门。” * 夜里十二点。 余诺跟着陈逾征重新回到到车上,他把空调打开。一缕缕凉丝丝的冷空气从脚下吹上来,缓解了一下被蚊子咬的痒感。 余诺手机还剩下百分之五十的电,开个省电模式,应该可以支撑到明天。 陈逾征把顶灯关了,跟她说:“把安全带系上。” 察觉到车子启动,余诺听话地拉过安全带,低头扣上,询问:“这么晚了,我们这是要去哪......?” “我朋友店里。” 看他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的样子,余诺点点头,没有多问。 陈逾征给计高卓打了个电话:“你女朋友开的那个店在哪?” 计高卓:“干嘛?” “我现在要过去。” 计高卓默然,“你一个人?” “还有一个。” “你的那个爱吃鱼啊?嘶,你刚刚不是挺牛逼吗,还拉黑我?现在想到你爸爸了?” 陈逾征懒得跟他废话,“报地址,快点儿。” ... ... 车按照导航开了快一个多小时,开进一个停车场。余诺认出远处外滩的标志。她随便猜了一下,难道他这次打算带她来江边看日出? 陈逾征停好车,下来。 从停车场走上去,两人并肩而行,余诺低下眼,悄悄看着他垂在身侧的手。想牵,又不好意思主动。他们才刚刚在一起,对她来说,这一切都好像不是真实的。 余诺还在胡思乱想,手突然被人握住。她立马受惊一样抬头,撞进他带笑的眼睛。 心口提着,头脑昏昏地走了一段路,她也悄悄勾起手指。穿过虎口边缘,触到他光滑的手背,有点冷。 陈逾征忽然笑了一下,侧过眼:“姐姐,牵个手这么激动?” 余诺愣愣的。 他神色自如,提示她:“你手出了好多汗。” 余诺窘迫了一下,下意识就想抽回手,被人紧紧地反握住。 陈逾征似乎有些困惑她的纯情:“你怎么这么容易害羞?改天把身份证我看看。” 余诺:“看我身份证干什么?” “我怀疑我女朋友是个未成年。” 余诺:“........” 虽然有点气,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为他“我的女朋友”这个词开心着。 走出停车场,外滩附近早就没了白日的繁华喧嚣,只剩下梧桐树旁的路灯还亮着。 路边有几家24小时的便利店还开着,余诺跟着他走:“我们这是去哪?” “给你补个蛋糕。” * 粉白色的店门被推开,捕梦网上的羽毛飘了飘。听到叮叮当当的风铃声响起,坐在柜台后面的人抬头:“欢迎光临。” 橙橙站起来,看到一对养眼的年轻男女。忍不住心底赞叹了一下,扬起微笑:“你好,有什么需要吗?” “你们这儿还能做蛋糕吗?” 橙橙回答:“当然可以呀,我们是24小时营业的。” 她忽然想到:“对了,你们是卓哥的朋友吧?” 陈逾征点头。 橙橙绕过桌子,跑去拿点餐单:“你们先找位置坐一下。” 余诺打量了一下店内的装修,像是半猫咖的那种,很温馨的装饰,还有几只猫咪。 余诺抬手,轻轻摸了摸一只布偶的头,小声问:“这是你朋友开的店吗?” 陈逾征淡淡道:“不是朋友,我已经跟他绝交了。” 余诺:“.........” 橙橙把他们带到靠窗边的位置,余诺犹豫一下,选择跟陈逾征坐在一侧。 他单手支着下巴,侧头看她,“想吃什么口味的?” “我都可以...”余诺有选择困难症,看着点餐单上精美的蛋糕,询问:“那就提拉米苏吧?” “可以啊。” 橙橙确定了一下:“提拉米苏的款式是吧?那你们要多大寸的?” 余诺说:“就最小寸的就行了。” 陈逾征:“来个24寸的。” 橙橙和余诺同时:“.........” 余诺提醒他:“24寸是不是太大了,我们吃不完的。” 陈逾征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蛋糕不就越大越好?这样才有过生的感觉。” 余诺:“我生日已经过了....” 橙橙憋着笑:“好,我知道了。” ... ... 蛋糕做得很快,橙橙掀开帘子,朝他们喊了一声:“需要在蛋糕上写什么字吗?” 陈逾征站起身,“我来写。” 余诺坐在位置上,乖乖等着他。 她认真玩着桌上装饰用的晴天娃娃,忽然有点雀跃。 从小到大,好像没人给她很正式地过生日,最多就是余戈放学带她去家旁边的甜品店吃个蛋糕。 那时候余将给他们的零花钱很少,余诺知道他一直想攒钱买电脑,所以从来都是点店里最便宜的提拉米苏。 余戈只以为她喜欢吃,也没说什么,小小的一块,全都让给她。后来余诺养成习惯,每年过生都会和余戈去吃提拉米苏。 后来余戈去打职业,有时候忙起来连自己的生日都顾不上。余诺也渐渐地不过生了。 她还在出神想事情,店里的灯光忽然全部灭了。 余诺有点怕黑,吓了一跳,还以为停电了,站起来,准备去看看情况。 黑暗中忽然亮起烛火,陈逾征端着蛋糕出来。 橙橙拍着手,唱起生日歌。 微弱跳跃的火焰映衬着陈逾征秀气的脸,直到他走到跟前,余诺还在发愣。 陈逾征把蛋糕放在桌上。 提拉米苏的黑色粉屑上,有她名字的缩写,旁边还霸道地跟着一个飘逸的Conquer。 跟之前他签在她毛衣上的签名如出一辙。 陈逾征抬起手,勾了勾她的下巴:“发什么呆?许个愿。” ... ... 余诺吹灭蜡烛,切蛋糕的时候,陈逾征回忆起她刚刚那个虔诚的小表情,问:“别人许愿几十秒就许完了,你怎么许了快五分钟,你这愿望够多的啊?老天爷他能同意么。” 余诺以为他在说自己贪心,有点不好意思地笑:“我没有许太多,我还想了几分钟。” “许的什么?” 余诺很严肃:“这个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陈逾征:“有没有我?” 余诺迟疑一下,点点头。 他不要脸地说:“你是不是偷偷祈求老天,把我这个好不容易泡到手的弟弟永远拴在身边?” 余诺:“........” “原话不是这个。”她把切好的蛋糕递给他,笑了笑,“但意思差不多。” 这回终于轮到陈逾征愣住。 余诺回视他:“其实我到现在,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她停了停,语气认真:“所以我偷偷跟老天爷说,如果我真的在做梦,希望,他能让我这个梦能做的久一点。” * 第二天早上。 陈逾征把她送回学校拿钥匙。 车停下,余诺解开安全带,看着他明显精神不济,眼圈青黑,有些担忧:“你别开车回去了,你拦个车,等睡醒了再来开。” 陈逾征不怎么在意:“没事。” “不行。”余诺倾身,把车钥匙拧了一下,强行把车熄火,“我送你去打个车,你现在开车太危险了。” 余诺把陈逾征拉到小区门口,看到车开走了,才放心地回家。 洗了个澡后,她整个人就像被抽干了力气。头脑却很清醒,扒拉了一下手腕上的微笑手链,她趴在床上,等着陈逾征的消息。 等着等着,困意涌上来,就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通宵过后的睡眠不是很安稳,余诺一觉醒来,发现才下午三四点。 第一件事就是抓起枕边的手机。 最新一条是陈逾征到了给她发的消息。 再往上翻,昨晚的月亮都还在。她松了口气,缓了几分钟后,现在才莫名有种踏实的感觉,这一切都不是她在做梦。 陈逾征现在,真的是她的男朋友了.... 余诺也给他回了一个:「我醒了」 他没回,估计还在睡觉。 余诺仰躺着,对着的天花板开心了一会,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把脸埋在鲨鱼里。她睡不着了,起身下床。 前两天余戈回家,冰箱里还冻着一些螃蟹没吃完。 余诺沉思一会,先给余戈发了消息:「哥,我打算把冰箱的螃蟹吃了,你要不?我做好了给你送一点过去?」 Fish:「不用了,你自己吃。」 余诺:「你不吃的话,我等会送点给朋友」 Fish:「随你」 余诺哼着歌,把螃蟹稍微清洗了一下,把它们放进高压锅里煮。 这两天她也要回学校,余诺把被子床单全部丢进洗衣机,又打扫了一番。 手机的钟响了一下,余诺跑进厨房,把刚刚煮好的螃蟹捞出来,放进保温桶里。 掐着点,她换了身衣服,提着螃蟹出门。坐车去TG基地的路上,余诺喜悦的心情回落了一点,忽然涌起担忧。 他们明明分开才半天,她这样,会不会有点太黏人了...? * 这个点,TG的人也起来的差不多了。她直接去二楼训练室找他们。 见余诺提着保温桶进来,Killer有些惊喜,一下就摘掉耳机:“哇,余诺你提的啥?” 余诺把盖子打开:“前几天去买的螃蟹,吃不完,就想着带点给你们。” 其他人还没来,训练室只有奥特曼和Killer。 余诺问了一下:“陈逾征还没起来吗?” 奥特曼嚼着东西,含糊地回:“昨天不知道干嘛去了,一大早上就出门,今天快中午才回来,这会还在补觉呢。” 余诺有些心虚地笑了笑,看他们吃了一会,好像也没继续待下去的理由。 她特地跑过来一趟,其实也是一定要见到陈逾征。只是觉得,能跟他距离近一点,就满足了。 余诺起身:“那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奥特曼啊了一声,擦了一下油腻的嘴:“这就走了?留下来吃个晚饭呗。向佳佳也在呢,你去找她玩呗。” 余诺摇摇头:“不用了,我今天要回学校。” 结果一出门就撞上了陈逾征,他正在上楼,穿着条宽松的长裤,似乎也是刚睡醒的模样。 余诺还没说话。 奥特曼从后面追过来:“诺姐诺姐,你等等,要不要我送送你。” 陈逾征稍微醒了一下神:“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给你们送螃蟹。” 没察觉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什么不对,奥特们说:“走走,我送你去打车。” 余诺笑着婉拒:“我自己就行了。” 陈逾征皱眉:“有你什么事儿?滚。” 奥特曼哪知道他发的什么火,莫名其妙:“你这人,起床气还能不能行了,我送送别人怎么了?这是基本的礼貌懂不?” “轮得到你送?” 奥特曼觉得有点怪,但他反射弧长,一时间也没品出来这句话哪里不对。眼睁睁看着陈逾征陪着余诺下楼。 他也跟了上去,“我也送,怎么了?” * 两人都没发现身后尾随的奥特曼。陈逾征问她:“怎么来了又走?故意吊我胃口?” 余诺解释:“不是,我就是来送个螃蟹,学校还有点事。” 在路边,陪她等车的时候,余诺一直感觉陈逾征看着她。 她略微有点放不开,心里犹豫了一会,才转眼跟他对视。 陈逾征在笑,瞧着她又不说话。 身边有空车经过,两个人都没伸手拦。余诺心里咕噜噜冒起甜蜜酸涩的小泡泡,忍不住问:“你在想什么?” 陈逾征不动声色:“想...要带你去个什么地方。” 她茫然:“什么地方?” 陈逾征跟她确认:“你要我说吗?” 余诺还是很茫然:“没事,你说。” 他凑到她耳边低语,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一个....能把姐姐欺负哭的地方。” 余诺:“..........” 他绝对是故意的,上来就是这么直接的一句调情,余诺感觉自己要烧起来了,比刚刚煮熟的螃蟹还要熟。 余诺跟陈逾征关系才刚刚转变,她还没完全适应,这会儿根本接不住他的话。 陈逾征收敛了一下神色,不逗她了,“跟你开个玩笑。” 她声音闷闷的:“我知道你在开玩笑。” 见她没生气,陈逾征又顺杆子往上爬:“或者,姐姐想把我欺负哭,也行。” 余诺嘟囔了一句:“我为什么要欺负你。” 他一本正经回答:“你欺负我一下,我欺负你一下,这不是才能增进感情吗?” 余诺无言。 最开始刚认识他,陈逾征对谁都拽了吧唧,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余诺连跟他多说两句话都不太敢。 那时候她怎么想得到,他有一天可以这么自然,又这么理所当然地说出这种无耻的话调戏她。 一磨蹭又是十几分钟,余诺尽管不舍,还是跟他说:“你快进去吧,我也要回学校了。对了,这段时间我可能要准备毕业答辩,没时间来找你,你要是有事,可以跟我发微信,或者,打电话。” 听她唠叨完,陈逾征问:“刚把我骗到手就让我守寡?” 余诺哭笑不得,有点无奈:“我哪里骗你了,什么守寡,夏季赛不是快开始了吗?你也好好训练。” 远处又来了一辆空的士,余诺感觉再拖下去他们可能又要磨叽半个小时,她挥手拦了拦。 的士缓缓减速,靠边停下。 余诺上车前,转头看了看陈逾征。她拉开车门准备上车前,停了停,快步走到他跟前。 不敢看他表情,余诺生疏地张开手,把他的腰环抱住。就一两秒,然后快速弹开,掩饰住脸红,急匆匆跟他说,“我走了。” 陈逾征还没反应过来,的士的车门就砰地甩上,只留下一溜儿的尾气。 停了一会,他笑了笑,慢悠悠拿手机,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Conquer:「占完我便宜就想跑?」 隔了几分钟,余诺才回:「...下次让你占回来」 * 陈逾征往基地里走,晃晃荡荡地上了几个台阶,顺便还逗了逗盘旋在脚底的陈托尼。 他拿着手机,看余诺的消息,一抬眼。奥特曼倚在门边,右手还举着一个苹果,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陈逾征心情很好地问:“你有事儿?” “你...你把余诺送走了?” “是啊。” 他准备进门,被奥特曼拉住。 陈逾征甩了一下,没甩开,他懒懒地掀起眼皮:“干什么?别对我动手动脚,有点烦。” 奥特曼一脸菜色:“我刚刚看见你在门口,对人家余诺动手动脚,说话的时候都快凑到人耳边上了,你怎么回事啊?陈托尼都没发春,你倒是先发上了?” 见陈逾征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奥特曼又重重地加了一句:“我知道你暗恋别人,但这他妈已经是性骚扰了吧,还挺不尊重女生的。你可能觉得自己很帅,但妹子只会觉得你猥琐。” “什么猥琐?”陈逾征不爽了,“我跟我女朋友干的事儿,你能别偷窥吗?” 奥特曼以为自己聋了:“你什么朋友?” 陈逾征一个字,一个字地跟他说:“我,的,女,朋,友。” 手里啃了一半的苹果落地,奥特曼惊掉了下巴,都快破音了,“什么??你的什么???” “女朋友,听到了吗?”陈逾征倒是很有耐心,“没听懂再跟你说一遍,她现在是我,陈逾征,的,女朋友,懂?” “.............” 奥特曼简直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巨雷劈傻了。 陈逾征也不走了,也倚在门的另一边,欣赏着他的表情。 过了会儿,陈逾征有点不解:“奥特曼,你怎么看着这么绝望,难不成你也暗恋我女朋友?” 他刻意在“我女朋友”上咬字很重。 奥特曼呆若木鸡一会,两眼发直,有些激动地咆哮:“我是真是万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你还真他妈敢上??你知道你女朋友的哥哥是谁吗?你知道吗???他到时候知道了,生起气来,他粉丝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我们的基地给淹了你知道吗!!!!!” 陈逾征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语气依旧欠揍:“谁还没点粉丝了?” 奥特曼:“?” “就你那点破粉丝也好意思碰瓷别人?” “你对我现在的人气有什么误解?”陈逾征笑了,反问:“我这点破粉丝你有吗?” “.........” 他被陈逾征三番两次杠地无言不说,还无形之中被他嘲讽拉踩了一脚。奥特曼气地直说:“行,你牛逼,陈逾征你牛逼,就你这个心理素质,不愧是打职业的。” 奥特曼连着点几下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陈逾征瞟了一眼,看到他打开微博,还贱嗖嗖地问了一句:“干什么?打算替我官宣恋情?” 奥特曼呵呵冷笑了一声:“我现在就去私信Fish,通知一下他这个惊、天、喜、讯。” 第 42 章 陈逾征脸上看不出情绪,也没阻止他的意思,就抄着手等在旁边。 奥特曼在和余戈的私信对话框里打字: 【你好,我是TG的辅助Ultraman,现在有个很紧急的情况,我不得不来通知你——你妹妹被我们队的狗AD给Gank了】 在Gank和糟蹋两个词间,奥特曼又纠结了一下。怕余戈真的提刀赶来,到底没敢用糟蹋。 发出去之前,奥特曼故意看了眼陈逾征,恐吓道:“我发了!” 见他还在笑,奥特曼又扬了扬下巴,说:“我真的发了!” 陈逾征一脸享受的表情:“你发呗。” “.......” “顺便。”陈逾征思索了一下称呼,提醒他:“帮我跟大舅哥问个好。” 奥特曼恨恨地删掉刚刚一大段话,“真是绝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很快,TG其他几个人都知道了陈逾征脱单这件事。 “余诺??陈逾征把余诺追到手了??” 陈逾征悠然自得:“声音能小点儿吗?知道你们羡慕我。” 众人:“.........” Killer比奥特曼还震惊,转头跟陈逾征说:“你还真敢抱余戈大腿啊!” “开什么玩笑,我需要抱他大腿?”陈逾征冷笑。 Killer阴阳怪气闻了一下,疑惑:“诶?怎么这么浓的一股火.药味儿啊,现在就跟你大舅子杠上了?” 陈逾征:“.........” 贱人自有贱人收,奥特曼看陈逾征总算吃了一回瘪,连忙附和:“是吧是吧,你看他现在可拽了,可自信了。杀哥,你是没见过他刚刚那个样子,尾巴要他妈翘天上去了!希望到时候见到大舅子的时候也能这么嚣张。” Killer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打了个哆嗦:“和Fish当亲戚,这他妈....” 托马斯最为淡然,甚至还建议陈逾征:“下次我们和OG打比赛,你就在公屏给Fish发一句,在?你妹妹没了。” “你搞人心态有一手啊托马斯。”Van快笑疯了:“多损呐!” Killer:“这还怎么打比赛?鱼神看到这句话,鼠标一丢,直接冲过来找陈逾征真人PK。” 陈逾征:“.......” * 回到学校,几个室友都在位置上坐着。 余诺在收拾东西,梁西过来问她毕业答辩的事情,顺便跟讨论了一下流程。 带她们的导师不是同一个,余诺去班级群翻了翻,班长刚刚发了毕业答辩的分组。 梁西看了一下她的分组名单,拿起手机:“我帮你查查你到时候答辩的三个老师,有一个教授我好像认识,还挺好说话的。” 另一个室友转头:“有什么好查的呀,余诺的导师是副院长,答辩委员会的那几个老师不会为难她的。” 毕业答辩在即,其实大家心里都知道只是走个流程,只要不是太不靠谱的,答辩老师一般也不会为难谁。但事关能否顺利结业,余诺还是有点焦虑,打开笔记本,反反复复检查着到时候要上台讲的PPT。 她一旦干起什么事情来就特别忘我,坐在电脑前,除了中途吃了个泡面,剩下时间都在专注地修改答辩稿。 直到半夜,余诺关掉电脑,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拿起在一旁充电的手机。 Conquer: 「今天阿姨做的饭好难吃」 「?」 「你在干什么」 「你还挺高冷」 「?」 .... .... 「我失恋了?」 看完他发的一堆消息,余诺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给他回了过去: 「我刚刚在改毕业论文的稿子,没看到你的消息」 打完这句话,她想了想,为了显得自己语气柔和点,又补了一个常发的表情:「^^」 几分钟后。 Conquer:「你什么时候答辩?」 余诺:「下周四」 Conquer:「把你毕业论文发我」 余诺:「嗯?」 Conquer:「帮你检查」 看他一本正经,余诺打开微信的文件传输小助手,把文件给他发了过去。 余诺:「那你先检查,我去刷个牙」 他们和WR约了几把训练赛,打完后,Killer去楼下拿外卖,奥特曼坐在位置上,喝着可乐,瞥到旁边的电脑屏幕。 陈逾征不知道在看什么,反正挺专注的,手指滑动着鼠标。 奥特曼用脚滑了一下椅子,伸出脖子凑上去,发现是一大堆密密麻麻的图表和数据、文字。 奥特曼好奇:“这大半夜的,你看的这什么玩意儿?催眠啊?” 他凝神,重新看了眼任务栏的标题: 【202106025-余诺-毕业论文终稿】 奥特曼不禁疑惑:“就你这破几把文化水平,能看得懂人家毕业论文吗?” 陈逾征又翻了一页:“初中毕业的人不要在这里指点江山。” 奥特曼:“你也别五十步笑百步了,咱们都是文盲。” ... ... 下周就是夏季赛开幕式,过两天他们还得去跟其他战队一起拍摄定妆照。思及此,奥特曼止不住忧愁,仰天叹气。 陈逾征不耐烦:“你干什么?” “我现在一想到要跟余戈见面,我就害怕!”奥特曼喃喃:“我觉得我甚至不敢直视他。” 陈逾征:“傻逼。” 奥特曼又问:“余戈高还是你高啊,你到时候真人PK,能打的过他吗?” 托马斯嚷:“行了,有完没完,这个梗过不去了是吧?你就知道人家余戈一定不满意Conquer吗?” “你忘记他被Fish粉丝骂上热搜的事儿了?” Killer拆着外卖,不忘记补刀:“早知道会喜欢上人家妹妹,陈逾征半年前就算打断自己的手,也不会对Fish亮出那个罪恶之标。” ... ... 余诺刷完牙出来,他给她发消息:「在干什么」 余诺:「准备再看一会论文就睡觉」 Conquer:「视频」 余诺:「嗯....?」 Conquer:「论文能有我好看?」 余诺拿起桌上的小镜子照了一下,她一回来就在忙论文,头发乱七八糟随便拿皮筋捆住,穿着睡衣,整个人不修边幅到了极点。 余诺心底挣扎了一下,不想这个样子被他看见,委婉道:「现在是不是有点太晚了,不然下次?」 Conquer:「心情不好」 余诺:「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Conquer:「你什么时候把我介绍给你哥?」 余诺愣住,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起这茬。不过她倒是没想过这件事,思索了一会:「我们才在一起,以后变数还很多,你们毕竟都在一起打职业,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要是到时候出什么事了,我怕你跟他都会尴尬。」 Conquer:「能出什么事?你还想跟我分手?」 余诺连忙道:「不是不是」 余诺感觉自己刚刚的话有点伤人了,她有点苦恼,坐在椅子上,咬了一会手指。 「等我们稍微稳定一点了,我就跟我哥说,可以不?」 Conquer:「他要是揍我,你帮谁?」 余诺扑哧笑了一下,觉得他有些杞人忧天,不过还是耐心安抚他:「我哥没有这么暴力,他不会动手的。」 过了一会。 Conquer:「他想揍我就揍吧,别揍脸就行了。挨一顿打,换他一个妹妹,挺值的。」 * 系里的答辩大概是两天左右,余诺在第二天下午,组里倒数几个。位置顺序还行,一般到了最后,老师也疲惫了,会自然地给学生放水。 她准备的很充分,讲之前,把论文材料给三个答辩官发了一份,接下来的过程都很顺利。等她讲完PPT,说完结束语,台下的老师们也没怎么刁难她,照例问了几个问题就让她走了。 余诺鞠了个躬,把散落的资料装进包包里。从楼梯下去,路过几间教室。看着里面正在上课的学弟学妹。 心里忽然涌出了一股不舍。直到现在,她才有种,真的要告别学校生涯的感觉了。 到楼下,手机震了一下,余诺打开微信。 Conquer:「在哪」 余诺:「刚刚答辩完,准备出来」 Conquer:「怎么样」 余诺:「还行,挺顺利的~应该没问题。」 和她同组的一个小姑娘就在门口等她,余诺跟她讨论了一会刚刚答辩的细节。 两人走出教学楼,到小礼堂门口,余诺又收到一条陈逾征的消息。 Conquer:「转头」 余诺有点懵逼,心里一跳,立刻找了一下,发现他就在不远处站着。她有点惊喜,跟身边的人打了个招呼,立刻跑过去。 “你怎么突然来啦?” 余诺这才注意到他的装扮,心底止不住讶异了一下。 陈逾征双手插在口袋里。他个子高,比例也好,像个行走的衣架子。闷热的夏天,他穿着白衬衫和黑西裤,袖口挽到肩肘,手臂上的一行黑色纹身若隐若现,宽肩窄腰,领口的扣子解了两颗。 给人感觉有点矛盾,又骚情又禁欲。 他自然拿过她手里的包。 她好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直觉。” “......” 他虽然不说,余诺也能猜到。他们学校历来大四答辩都是固定在这个教学楼。随便拉个学生问路就知道了。 第一次看他穿正装,余诺禁不住好奇,视线一直往旁边移。走两步就停一下,上上下下地打量。 陈逾征突然冒出来一句:“看什么?” 四目相交,余诺眼里的喜欢丝毫不掩饰:“看你。” “差不多就行了。”陈逾征语气平淡,“再看我脸红了啊。” 余诺:“.......” 她忍了一下,还是笑出来,小声问了一句:“你也会脸红...?” 陈逾征眼睛看着前方:“我脸皮薄着呢。” 余诺直勾勾打量了他半天,终于确定了一件事,试探道:“陈逾征,你是不是害羞了?” 陈逾征:“........” 他站定在原地。 余诺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很好,乐呵呵地夸奖他:“没事,不用害羞,你这样穿,真的很好看。” 他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倒不是因为这个。” 她疑惑:“嗯?” “就是被这么如狼似虎地盯着。”陈逾征不紧不慢地说,“确实让我有点,难为情。” 余诺讷讷:“好吧...那我克制一下。” * 余诺没想到陈逾征会突然来学校找她,为了尽地主之谊,她自发地带他参观了自己度过四年学习生涯的学校。 一路走过去,余诺指给他看,“那是我们学校的操场,平时有很多男生会来这边打篮球。” 她兴致勃勃给陈逾征讲着八卦:“我有时候下晚课,经过这里,总是看到有女生会上去要微信。我有一个室友就是来看篮球的时候,遇到了她现在的男朋友。” 陈逾征听着她讲,忽然停下步子。透过绿色的网格,看了一眼正在场地中央吆喝着尽情挥洒汗水的青春少年们。学生时代的女生,总是会不自觉地被打篮球的男生吸引。看他们穿着球衣奔跑着,总是能让体内荷尔蒙飙升。 余诺以为他喜欢看别人打篮球,就说:“不然我们坐下来休息一会?” 陈逾征看到旁边的小超市,“我去买瓶水。” 余诺也走累了,在椅子上等他。 场中的男生忽然吆喝了一声,一颗橘色的篮球突然嗖地一下穿过绿网,朝着她这边飞过来。 余诺下意识躲了一下,篮球刚好滚落在脚边。 一个男生跑近,冲着她喊了一声:“小姐姐,能把球丢给我们吗?” 余诺弯腰,把球捡起来,抛回去。 那个男生接住球,眼里闪着光,笑容灿烂:“谢谢。” 余诺:“没事。” 男生运着球,跑了两步,又回头问了一句:“你一个人啊?” 余诺摇头。 见到这一幕,其他男生都在起哄。 陈逾征买完水,在她身边坐下,一侧眼,见她专心地盯着篮球场。他问:“刚刚跟你搭讪那个是谁?” 余诺解释:“他没搭讪,就是要我帮忙扔一下球。” “谁,指我看看。” 余诺给他指了一下。 “那个17号球衣?白色的?” 余诺嗯了一声。 看了一会,陈逾征出声,淡淡点评:“球打得不怎么样,长得也挺一般。” 余诺卡壳了一下:“啊?” “走吧。” 余诺跟着他站起来。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陈逾征忽然说,“我高中也是校篮球队的。” “是吗?”余诺在脑子里幻想了一下他穿球衣的样子,笑笑,“那你打篮球肯定很厉害。” 陈逾征表情总算好看了一点。 她想起一件事,询问:“是不是有很多女生会去给你加油?” “当然。” 陈逾征又趁机补了一句:“你要是看过我打球,就知道刚刚那个17号,是什么歪瓜裂枣。” “.........” 话题绕来绕去还是这个。 余诺第一次察觉到陈逾征爱攀比的小性子,觉得有些可爱。面上也不敢露出来,怕刺激他,只能一本正经顺着他的话:“嗯,那你改天给我露一手,让我见见世面。” 走在路上,时不时会有擦肩而过的女生多看陈逾征几眼。也不是很刻意,就是正常走在路上遇见帅哥的反应。 余诺问他:“你今天怎么穿成这样?” “庆祝你毕业。” 余诺默了一下,心里有些感动。 刚好到了吃完饭的时间,余诺带他到学校门口的美食街,边走边跟他介绍:“这一家抄手店我也常来,有时候起的早,会跟室友来这边吃早餐。这里一条街都是吃的,味道都很好,我当初第一个学期,吃的胖了好多斤。” 她心情一好,话就变得比平时多很多。说着说着,忽然感觉自己像个导游一样,聒噪了半天。她怕他觉得无聊,有点不好意思地问:“对了,还没问,你想吃什么?” “我都行。” 他们进了一家烤鱼店,老板娘见余诺见的多了,都已经认识她了。看到陈逾征的时候还愣了一下,“哎,这个是你男朋友吗?” 余诺有些拘谨,点点头。 老板娘称赞:“小伙子挺帅的。” 两人找位置坐下,余诺把菜单推给他:“你看看,想吃什么?” 余诺拿起手机查看消息。 之前同个部门的小学弟给她发消息:「学姐,能拜托你一个事吗?今年食品毒理的老师没划重点,我也不知道怎么复习,你有去年的考试重点吗给我看看?」 余诺:「稍等,我找一下」 陈逾征勾完菜,问她的意见。饭馆里很吵,挤满了刚下课的大学生,余诺专心回着消息,没听见他的话。 她打开WPS,搜了一下关键词,发了几个文件过去:「这是前几年的考试试卷,附件是答案,你可以先做做。」 小学弟:「谢谢人美心善的学姐!!好人一生平安!」 小学弟:「=3=」 陈逾征指尖夹着铅笔,点了点桌沿,瞟到她手机屏幕,正好看到对面发来的一个噘嘴的颜表情,“这人谁?” 余诺抬头:“是我一个同专业的学弟。” “男的?”陈逾征歪靠椅背上,撇开脸:“你不说我还以为是学妹呢,娘们唧唧的。” 手机又来了一条消息。 小学弟:「学姐,还有一件事,你能帮我看一下期末的大作业吗?」 余诺:「你们这次有什么特殊要求吗?」 小学弟:「就手写,25页纸,应该就是跟去年一样的」 他发过来几张照片,余诺放大了看,发语音跟他讲:“你小标题起的太多了,到时候老师可能重点会分不太清。然后数据要单独一页列出来,最后的结语格式不对。你可以找往年的大作业报告参考一下。” 等她发完语音,陈逾征才开口:“爱吃鱼,你对我也上点心,成吗。” 这才发现冷落了他太久,余诺稍微有点愧疚,立马收起手机,拿过他手里的笔:“你点好了吗,我来看看我吃什么。” 等她点完菜,一转头,发现陈逾征也掏出了手机,“我给我爸打个电话。” 余诺把菜单递给老板娘,闻言,表情微怔:“给你爸打电话干什么?” 陈逾征语气很平静:“我让他给我联系个复读班。” 她没听懂:“什么?” “不想打职业了,我要考大学。” 余诺:“.....?” 陈逾征往椅背上一靠:“我也要当姐姐学弟。” 第 43 章 余诺一脸为难,老老实实跟他说:“但是,我已经毕业了。” 陈逾征拨号码的手一顿。 她欲言又止:“而且,我们学校分数线还挺高的。” 言下之意,他复读了也考不上。 陈逾征气笑了:“怎么着,瞧不起我?” 余诺憋了一会,也跟着笑起来,“我知道你跟我开玩笑的,我也在跟你开玩笑,就是逗逗你。” 陈逾征把手机一丢。 余诺以为他不高兴了,连忙坐过去一点,解释:“我就开个玩笑,你别生气。” 他悠悠地瞧了她一眼:“这么怕我生气啊?” 余诺点头。 “确实有点气。”陈逾征嘴角一勾,“不然你亲我一下,让我消消气?” 余诺:“.........” 周围都是人,她知道他又在故意逗她。 虽然两人算是确定了关系,私下单独相处时,陈逾征嘴里总是没个门把,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但是她能感觉到,他的教养都刻在了骨子里,行为上很尊重她,从来不做逾越的事情,有一个男生该有的风度。 余诺没做声,就看着他的笑。 陈逾征穿着正经的白衬衫,笑容却很恶劣,但是又让人忍不住心动。 余诺专心地盯着他,压低声音:“陈逾征,你笑起来也好好看。” 陈逾征笑一收。 老板娘把鱼送上桌来,招呼了两声。余诺帮他拆碗筷,用热水烫了一遍。 陈逾征问:“爱吃鱼,你都是跟谁学的?” 余诺愣了一下:“什么?” 陈逾征抬手,转开脸,摸了摸鼻子,“算了。” 余诺回想了一下,“是夸你那些话吗?” 她脸上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认真:“我不是学的,我是真的这么觉得,你好看。” 陈逾征:“.........” “你这不是在夸我,是在撩我,知道吗?” “撩你什么?” 余诺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样子看起来太无辜了,纯洁的像一个小学生。陈逾征跟她说不下去了,拿起筷子,“是不是真以为我不敢对你干什么啊?” 余诺偷偷笑着,嗯了一声。 吃完饭,余诺把陈逾征送到校门口,“我马上就忙完了,过两天毕业典礼之后就没事了。等你训练不忙的时候,可以去基地找你。” 陈逾征低着头瞧她:“你毕业典礼我要来吗?” 余诺哽了哽,想了一会,小心道:“我哥他到时候应该会来....” “行吧。” 有一辆空着的出租车停在旁边,余诺跟他牵着的手分开。看着陈逾征上车,余诺心底叹了一下,有些些不舍,还有点.....后悔。 其实她想在陈逾征走之前,偷亲他一下的,犹豫了半天,到底还是没敢付出行动。 余诺有点出神。 ...下次一定要勇敢点。 * 余诺正式毕业那天,余戈专门过来学校,作为家属出席了她的毕业典礼。 她带着学士帽,走上台,校长亲自替她拨穗,颁发了学士学位证书。惯常的流程走完,在响彻全场《毕业歌》的大合唱里,毕业典礼宣告结束。 随着人流走出礼堂,余诺回首,望了一眼学校。心里涌出一股怅然若失的不舍感觉。 室友和同班的几个女生拉她去操场和教室拍照。 梁西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她们后面的余戈,有些止不住的激动,偷偷跟余诺咬耳朵:“我靠,你哥真人比照片感觉还要帅诶。我刚刚把你哥的照片发给我男朋友了,他都快疯了,说现在要订机票来找我。” 几个女生在学校的各个景点都打卡了一遍,拍合照的时候,有人上前去要余戈帮个忙。他也没拒绝,很有耐心地接过她们每个人的手机。 路上有男生认出余戈,过来找他合影。 同班的女生见此有些好奇:“余诺的哥哥是个明星吗?怎么在我们学校还有粉丝?” 梁西给她科普:“她哥是个电竞选手,最近很火的。就是OG你知道吗?之前他们MSI夺冠,好多男生都发了朋友圈。” 女生若有所思:“好像有点印象,当时空间都被OG刷屏了,余诺也太低调了,之前都没听她提过。” 和余诺同寝室的女生之前见过余戈两三面,对他那张冰山脸和生人勿近的气场印象深刻。没想到他也有这么好说话的一面,私下跟余诺感叹:“你哥人好像还挺好的,之前我看到他就害怕,总觉得他下一秒就要发火。” 余诺笑了笑:“他平时就是不怎么爱说话,所以看着会有点凶。” 粉丝终于散开,看到孤身站在一旁的余戈,余诺把手机递给梁西,“能帮我和我哥照一张吗?” 梁西欣然同意:“当然可以。” 余诺跑到余戈身边,主动地挽起他的胳膊,“哥,我们也来照一张。” 远处蓝天白云,余诺站在青色的草地上,怀里抱着一束香槟色的太阳花,对着镜头,笑容灿烂。余戈个高腿长,双手插在口袋里,脸部轮廓依旧清冷,表情却少见的柔和。 ... ... 上了余戈的车,余诺还沉浸在刚刚的开心里。她把花放在膝盖上,又找了几个角度,用手机拍下来。 车启动时,她才转头:“对了哥,我们去哪?” “回基地。” “嗯?” “阿文他们知道你今天毕业,让我把你带回去庆祝。” 余诺点点头,又兴奋地问:“哥,你这个花在哪买的?自己选的吗。” “嗯。” 余诺真心实意夸赞:“好好看。” 余戈表情有点不自然,打了一下方向盘,“你喜欢就行。” 去TG基地的路上,余诺把刚刚的照片整理了一下,发了个朋友圈,她和余戈的合照就放在九宫格的最中间。 她这次发的朋友圈所有人可见,没过一会,很多人都点了赞。之前合作过的某个策划特地来敲她: 「我没看错吧,跟你合照的那个是Fish吗?他是你男朋友?」 余诺平时很少发朋友圈,不论是私下还是微博上,也基本不提余戈,所以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她哥哥是余戈。 余诺回复:「不是男朋友,是我哥哥。」 策划:「哥哥??亲哥哥吗?」 余诺:「对的~」 策划:「嗷嗷嗷嗷嗷,你哥居然是Fish??你也太低调了,现在我细细一品,发现你跟你哥还长得挺像的~」 ... ... 与此同时,贴吧有个叫“狂傲TT”的人发了一个贴:「Fish今日惊现我们学校,参加他女朋友的毕业典礼!」 楼主放出了几张很清晰的偷拍照片,照片里,余戈和一个穿着学士服的女生姿势很亲密。余戈手被挽着,整个人很放松,脸上甚至还有些笑意。 OG.Fish这个ID作为贴吧的三大经验书之一,出道以来一直争论不断,但是唯一有一点,他向来洁身自好,从来没和哪个网红和漂亮女粉传过绯闻。 夏季赛还没开始,LPL处于休赛期,各家粉丝掐架都掐的累了,正是闲的无聊的时候,余戈谈恋爱这么劲爆的消息一出来,八卦的热情立刻就来了。帖子里,黑粉和路人全都蹿出来。 【我没看错吧???Fish找了个大学生???】 【U1S1,这个女的看上去也不咋样......】 【Myeyes!!!Myeyes!!!!有生之年我居然也能看见余戈笑???】 【这个大学妹看着可真清纯,我们鱼神的眼光还是好啊!】 【兄弟们,把般配打在公屏上,别说他们俩还真的有点夫妻相?】 各家无良电竞营销号闻到风吹草动,纷纷搬运了贴吧的照片发到微博上,顺便还打了个劲爆的话题:#Fish官宣女友# 电竞圈里骂人很脏,比赛输的时候,连祖坟都恨不得给你刨了,上到父母下到亲戚,喷子和键盘侠一个也不会放过。余戈为了保护余诺,很少在公开场合提她。除了一些多年的老粉和圈内人,路人都不知道余戈还有个亲妹妹。 短短几个小时,余诺的正脸照一时间传遍了整个LOL圈。 ... ... 此时OG基地里,大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该喝酒的喝酒,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直到晚上十点,助理捧着手机,大惊失色地跑过来,“完了完了。” 等他说完这件事,余戈脸都黑了,自己也上微博看了眼情况。 此时事况已经发展到大批路人开始人肉余诺,甚至把她之前混圈的微博都找了出来,投稿给一个“说给电竞软妹”的博主。 她之前cos照片底下的一条条评论更是不堪入目: 【我还以为是女大学生,原来是个福利姬?看来余戈眼光也不咋样啊。】 【你们去看她微博关注列表里居然还有TG的人???还跟Killer和奥特曼是互关???我靠,这是广撒网啊!天!!!!余戈快跑!!!!你上当了!!!!!】 【我就知道,又是一个糊比网红想来蹭竞圈热度!!!TG粉丝在吗?这个人还关注了你们家Conquer!!!】 之前有些特地从陈逾征直播间跑来关注她的粉丝,现在也全他妈懂了。 【一说我想起来了,我记得她之前还去陈逾征直播间刷过礼物,还是他房管,和他互动,原来真的是广撒网.....?】 【所以是脚踏N只船?】 阿文也在看,翻了几条之后,忍不住骂:“操他妈比的营销号,为了热度,底线都不要了。” “这些网友也是闲出屁来了,太草了,看得我火都来了。” Will叹了口气:“这群人就是闲的,余戈现在就是树大招风,之前那个YLD上单吧?他女朋友的前几任男友的照片都被人扒出来了,网络暴力真的挺可怕的。” 余诺也偷偷上微博看了一下,粉丝增加的速度很快,应该很多是来看热闹的,时不时有新的评论和私信提醒。 她点进私信列表,滑了滑,手机被人抽走。 余戈皱着眉:“别看了。” 余诺乖乖把手机交给他,小心地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反倒还安慰他:“没事的,过两天应该就好了。” 余戈把她支开:“你去客厅看会电视,我来解决这件事,你不用操心了。” ... ... 阿文和Will商量了一下怎么办,瞥到余戈正在编辑微博,他凑上去看了两眼。 看着他噼里啪啦打字,阿文劝道:“你好好解释一下,这种事过去了就没人关注了。” 余戈冷笑:“我要把这群发照片的傻逼全告了。” Will也阻止:“不行,你现在不能骂人,越骂人事情闹得越大,余诺是你妹妹,本来就没多大的事,你冷静一下可以不。” 阿文沉默一会,忽然开始指责他:“不是,Will,你突然在这里当什么烂好人?你看那群喷子说话多难听!不是你亲妹你心里不难受?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Will:“.........” 他被阿文怼的语塞了片刻,也有些恼火:“我什么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不是要保持理智,免得事情越闹越大吗?” 阿文揪他字眼:“不是你刚刚说没多大事?现在余诺的学校还有微博都被扒了,这还叫没多大事?” Roy过来劝架:“行了行了,你们先别吵了。添什么乱呢!” 阿文和Will互瞪了一眼。 最后几个人围在一起给余戈出谋划策,集体商量了一番,还是建议余戈最好先在微博解释一下,看看情况,先别喷人。 晚上十一点多,余戈发了一条微博。 @OG-Fish:她是我亲妹妹,没谈过恋爱。麻烦各位停止造谣,不要在网上传播她的照片,也不要打扰她。谢谢。 余戈的微博发出去之后,很多粉丝涌去营销号底下,要求他们删掉带着余诺照片的微博。不出半个小时,余诺微博底下的评论也出现了两极反转。 之前热评骂她是福利姬的某个男网友照片被扒出来。 楼里全是嘲讽: 【油腻的秃顶中年大叔,拜托你回家照照镜子吧,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漂亮妹妹?】 【郭楠真的太EX了,动不动就荡.妇羞辱,对女生恶意真的太大了,心疼小姐姐。】 底下全是大批赶来战场的余戈女粉: 【小姑子别怕,你的嫂子来了】 【呜呜呜,咱爸咱妈也太会生了,哥哥这么帅,妹妹又这么漂亮!!!】 女粉们一条条检阅,到底哪个傻逼刚刚骂过余诺,还有些直接就跟TG粉丝对骂起来: 【TG的蛆怎么无处不在啊?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钟情妄想症?跟你家几个队员互关微博就是广撒网???脸大不大啊?有妄想症就去治治,别来这里丢人现眼哦。】 【没看到Fish微博?人妹妹还没谈过恋爱,广撒网你麻痹呢??TG的粉丝脸真是一如既往的大,呕呕呕呕!】 除了余戈的女友粉自认嫂子,甚至不少男网友排着队开始在余戈微博底下认起了大舅哥: 【有妹妹不早说?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大舅子,咱们一家人不说二话,以后我就是你妹夫了。】 【妹妹还没谈恋爱是吧?我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 这个事闹了几个小时,TG的人也去围观了。 Killer也觉得这事儿挺闹心的,还专门问了奥特曼:“你说我们要不要发条微博帮余诺解释一下啊?” 奥特曼很无语:“轮得到你解释吗,再说了你现在发微博,这不是把人小姑娘往风口浪尖上推吗?” Killer伸长脖子看了看,“陈逾征呢?” 奥特曼不怎么在意:“他刚刚好像在跟余诺打电话,打了几次都打不通,估计去哪自闭了。” 说完,奥特曼忽然叫了一声:“诶!余戈发微博了!” 几个人纷纷凑上去看。 陈逾征正好推门进来,烦躁地把打火机和烟盒丢在桌上。 托马斯拆了一包薯片,站在旁边说风凉话:“还挺好笑的,余戈这微博一出来,底下全是征婚的,这么多情敌,Conquer该咋办呢。” 陈逾征一顿:“他发什么了?” 奥特曼念出来:“她是我亲妹妹,没,谈,过,恋,爱,麻烦各位停止造谣,也不要打扰她。” Killer看了一下陈逾征的脸色,忍不住笑起来,“完了完了,人家都官宣了妹妹是单身!陈逾征这无名无份的,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就在闹剧差不多平息的时候,OG所有队员都转发了余戈的微博。这也算了,让人出乎意料的是,TG的人居然也转了。 四个人一个不落地保持队形。 @TG-Killer:小姐姐人真的很好,互关是因为现实认识,粉丝别去攻击她哦。 @TG-Ultraman:支持,网络暴力不可取。 @TG-Van:+2 @TG-托马斯:+3 【这是什么情况????OG的人转发就算了,你们转发干什么?】 【我懵了,余戈妹妹排面这么大的吗?】 【好家伙,我刚刚还在跟OG粉丝对喷,完事了你们转眼就去支持人家小姐姐?还有谁比我更尴尬吗,算了不说了,去删评论了....】 【作为OG的粉丝居然有点感动是怎么回事.....】 就连赢下洲际赛都没发过微博的陈逾征居然也破天荒转发了这条微博,作为他的第一条微博,画风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直接转发了余戈微博热评第一: @TG-Conquer//@睡醒了没:在?我能领个号码牌吗? 第 44 章 【征,你好骚】 【排队领号码牌是我没想到的,老色批了】 【路人吃瓜,不懂就问,博主这是切错号了还是手滑了?】 【啊啊啊啊TG和OG世纪大和解?Conquer居然出来为Fish站街,这是什么?这他妈就是爱情!!!!】 【呜呜呜呜,磕到了磕到了,征余SZD】 继陈逾征转发这条热评后,底下回复一片欢声笑语,就连某个不知名的CP超话也在暗搓搓过年。只不过,这两千多条评论里,竟然没有一个人把他想领号码牌的行为当真。 路人和粉丝都以为他单纯凑个热闹,骚上一骚罢了。毕竟,陈逾征和余戈的妹妹能扯上什么关系? 八竿子打不着的俩人。 就连余戈也是一脸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问旁边的阿文:“他要干什么?” 阿文细想了一下,谨慎地回答:“莫非,是在主动跟你示好?” 余戈:“跟我示好干什么?” 阿文一时间也难住了:“这我就不知道了。” 过了半天,阿文说:“可能是被你粉丝骂怕了。” 余戈:“.......” * 客厅的电视里放着动漫,余诺和手边的猫玩了一会,见到余戈过来。 她抬头,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 余戈把手机丢进她怀里,“没事了。” 余诺松了一口气,把手机打开,微信上很多人给她发消息安慰。 余诺盘腿坐在沙发上,一条一条地回了。 回完消息后,她又打开微博,去看了一眼情况。顺着余戈那条微博,也看见了TG和OG几个人的转发。 就在这时,付以冬又在微信上狂震:「啥情况,陈逾征这是啥情况!他还能再明显点吗!!」 「你哥有没有问你啥?」 余诺:「没有.....可能以为他在开玩笑?」 付以冬:「打起来!打起来!我好想看他们打起来!想想那个画面就刺激!!!!」 余诺:「............」 余诺翻了一下手机的几个未接来电,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 阿文正在和余戈说话,瞥到余诺往外走的动作,喊了一声,“妹妹,你干啥去啊?” 余诺顿了顿脚步,举起手机:“我出去打个电话。” 她推开基地的玻璃门,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给陈逾征回电话。 嘟嘟几声,那边接起来,她喊了一声:“陈逾征?” “嗯。” 余诺有点愧疚:“我手机被我哥收走了,现在才给我。” “你现在还跟你哥在一起?” 余诺:“嗯,我在OG基地。” 对面安静了一会,陈逾征忽然说:“想见你。” 听到他的声音,余诺心都软了,犹豫一会,跟他商量:“今天太晚了,你们明天是不是也要去拍定妆照?我明天跟我哥一起去,等结束了就去找你。” ... ... 打完电话,余诺又自己在外面溜达了一圈。 她打开陈逾征的微博,又看了几遍那条转发。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余诺还是偷偷地开心了一会。 * 余诺在OG的基地呆了一晚上,第二天,跟余戈他们一起去了拍摄夏季赛定妆照的场地。 OG的人拍摄,她就坐在旁边观看,看的时候,心神不宁地等着微信。 Conquer:「到了」 她收到这条消息,一转头,看到摄影棚又进来的几个人。TG几个人都穿着队服,陈逾征在人群里很打眼,一眼就能看到。 与此同时,Killer也看到了正在拍摄的余戈。 鬼鬼祟祟地看了几眼,Killer捏了捏陈逾征的手臂,悄悄说:“改天你去健健身,到时候跟你大舅哥真人对打也不至于吃亏。” OG和YLD那边的拍摄差不多已经结束,马上轮到TG和WR两个队。 奥特曼和Killer先上去拍,他们俩还是没习惯这种当焦点的感觉,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任人摆弄。 摄影师喊了一声卡,招呼他们:“你们放松点,这是拍摄,又不是上刑。” 拍摄定妆照都结合个人风格来,比如奥特曼的脸有点婴儿肥,用女粉的话来说就是个乖宝宝长相。平时他采访时也很谦逊,容易害羞,所以拍摄时,旁边的工作人员指导他摆了几个卖萌的姿势。 而陈逾征,拍摄团队给他的定位就是不羁。在众多LPL选手里,除开余戈,陈逾征脸的优势很明显,长相有辨识度,脸上就仿佛写着三个字,欠收拾。 赛场上还是赛场外,他浑身上下流露出来的就是一副我很拽有本事你就别喜欢我,要是喜欢到心碎了可别来找我的样子。 不需要说话,就有种会当凌绝顶的逼感。 摄影师连着拍了几张陈逾征,倒是很满意他的镜头感。不过最后看成片,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正常人拍照,手都是垂下来,手腕贴着腿,而他每一张照片,右手腕总是微微向外翻着。 和旁边的助理讨论一番,摄影师问:“诶,Conquer,你这个右手怎么看着这么僵硬?骨折了?” 最后沟通了半天,摄影师又替他想了几个姿势,全部被陈逾征否决。 旁边监视的齐亚男过来,无奈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后面的人还等着呢。” 和他交流了两句,齐亚男过去,跟摄影说:“我们选手有个私人要求。” “什么?” 齐亚男皱了皱眉,似乎也不理太解陈逾征古怪的执着:“他说,他要最后的定妆照,能把他纹身露出来。” 摄影师:“.........” 旁边助理了然地笑了笑:“这个年纪的小男生,都喜欢耍帅,能理解。” 商量一番,工作人员上去给陈逾征描述了一下:“不然你试一下,右手抬起来,下巴也扬起来,手插到头发里,这样你的纹身就能全部露出来了。” 陈逾征:“.........” 他问:“你们这要拍定妆照还是性感写真?” 奥特曼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在旁边搔首弄姿,示范这个动作:“就这样是不?眼神要迷离一点。” Killer做了个要吐的表情,撇过眼,不忍再看:“曼曼,你别搞了,这个动作给陈逾征做是骚情,你做就是故意恶心人。” 后来又尝试了几个姿势,摄影团队在尊重陈逾征要露出纹身又不能太骚的要求下,夏季赛定妆照总算敲定。 他一只手插裤兜,有纹身的手臂扬起,双指并拢,点在额角,行了个美式军礼。 ... ... 拍摄结束后,余诺跑去和去和余戈打了个招呼。 他听后,拧眉:“你找他们干什么?” 余诺结巴了一下,到底没敢说实话:“就是去跟他们吃个饭。” 她指了指等在远处的向佳佳,“和她一起,她是我在TG交的朋友。” 余戈顺着她指的方向,打量了一会向佳佳。 余诺跟他保证:“我吃完就回家,到时候给你打个电话。” 等余戈同意,余诺收拾了一下东西,背起背包,跑过去跟向佳佳会和。 她们跟着TG的人回到大巴车上。 向佳佳挽着她胳膊走在后面,陈逾征和奥特曼他们打打闹闹。 虽然不少人都知道了他们俩的事,但是目前还没公开,大家都知道余诺性格比较腼腆,几个男的也不好对她口无遮拦地开玩笑。只能私底下调戏陈逾征。 时不时有人转头过来看,然后撞撞陈逾征的肩膀,脸上暧昧的表情显而易见。 向佳佳觉得有些奇怪:“他们在干什么?干嘛总是看我们?” 余诺摇摇头。 上车后,向佳佳习惯性地拉着余诺在倒数第二排坐下。她还在兴奋的分享最近种草的化妆品,“ysl唇釉新出的那个色号,一点都不干,颜色也是绝美。真的特别适合你这种甜甜又温柔的妹子,改天我送一根你。” 说着说着,肩膀被人拍了拍,向佳佳话一停,转头,不耐烦:“干嘛?” Killer摆了摆头:“走,过去,跟我坐。” 向佳佳有点无语:“我为什么要跟你坐?” Killer啧了一声,“你能不能懂点事儿?有人想跟余诺坐知道不?” “谁?” 向佳佳说完这句话,往后一瞄,看到陈逾征站在那儿。她这两天没待在基地,还不知道陈逾征和余诺的事,这会也是一脸懵逼,直接就问了出来:“陈逾征为什么要跟诺诺坐在一起?” 奥特曼忍不住噗的笑出来。 “还能因为什么?”Killer把她扯起来,终于忍不住了,说:“因为爱情!” 向佳佳:“........” ... ... 好几天没见,陈逾征就坐在旁边,余诺心跳快了几拍,有点不自在,甚至有点不敢转头跟他对视。 当众被他队友心知肚明的调侃,她后知后觉,有点不好意思。假装看了一会窗外,膝盖被人撞了撞。 余诺转头,先看了一眼腿,视线才上移,和他的目光对上。 陈逾征懒懒散散靠在椅背上:“不理我?” 余诺小声地说:“没有不理你,我在想要跟你说什么。” 他慢慢地哦了一声,问:“你刚刚跟向佳佳聊什么,那么开心?” 余诺回忆了一下:“她给我安利了一个口红。” 陈逾征看她半晌。 大巴车摇摇晃晃地往前开着,因为她的一句话,他的目光自然移到她微微开合的唇上。 暗影交错的光线里,陈逾征维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这么近的距离,余诺被看的有点脸红,摸了摸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陈逾征移开视线,对坐在前面的人说:“奥特曼,搞瓶水。” “干嘛?” “口渴。” 奥特曼举手,往后丢了一瓶水。 陈逾征拿起来,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余诺注意到他手臂上的纹身。 过去大半个月,原本红肿的皮肤也恢复了光滑。一条长短不一的黑色线段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露出,有种很诡异的神秘感。 余诺:“你这个纹身的图案是什么?好奇怪。” “奇怪?”陈逾征瞥了眼自己手臂,嘴角隐隐往上翘,语气随便:“不挺帅的吗?” 她听奥特曼他们说了今天陈逾征拍摄定妆照的时候为了故意露出纹身,折磨了工作人员大半个小时,不禁有点好奇:“这个纹身对你很重要吗?” 陈逾征想了想,回答她,“挺重要的。” 余诺疑惑:“是有,什么寓意?” “秘密。” “什么秘密?” 他气定神闲:“你猜。” 余诺冥思苦想半天,说了几个答案,陈逾征全都摇头。 她苦笑:“我猜不到。” 陈逾征摊开手,“把你手机给我。” 余诺从包包里翻出手机,解锁,递过去。 他垂着头,很熟练地去软件商城调了一个APP出来,又交到余诺手里,吩咐她,“扫。” 余诺没见识过这个,觉得有些新奇:“还能扫出来?” “嗯。” 他递了一只耳机递给她。 余诺乖乖戴上。 他戴上另一只。 光线暗淡,摄像头对准他的手臂,出现了蓝色的光条,上上下下之后,叮的一声,显示扫描完成。 缓冲几秒。 余诺不知为何有些分享他秘密的紧张。 他按下播放键。 她愣住。 安静的车厢里,轻淡温柔的声音顺着耳机线传到耳朵里,伴随着轻微的电流声,余诺居然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她有点不敢相信,又调大音量,反复听了两遍。 连雨声都那么清晰,仿佛巴黎街头那个下雨的夜晚就在昨天。 陈逾征轻笑:“听到我的秘密了吗?” 前排忽然窜出一个头,奥特曼没察觉到自己煞风景,很兴奋地问:“什么秘密?我也要听!” 余诺:“.......” 陈逾征笑容凝固住。 Van偷听也被打断,气的扯了扯奥特曼,“你他妈给我坐下,别打扰我们征哥和嫂子调情!没眼力见的玩意儿!” 他这声嫂子喊的无比清晰,车厢大半的人都回头了,隐隐约约传出笑声,余诺脸一红。 奥特曼干笑两声:“不好意思,你们继续,继续。” 余诺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陈逾征忽然提醒她,“你手机响了。” 她低眼一看,来电显示跳跃的人名是余戈。 她也没多想,就划通了接听键。 那边有点吵,余戈似乎跟别人说了句话,问她:“到了么?” 余诺还沉浸在陈逾征的纹身里,反应有些慢,小声回答:“快了,还在路上。” “别喝酒,知道吗。” 余诺应了一声,“嗯。” 又说了几句,余戈忽然道:“对了,那个要你号码牌的....” 余诺下意识抬眼,顺着耳机线,一点一点,看向陈逾征。 他没什么表情。 另一只耳机,陈逾征没摘,此时此刻,就堵在他的耳朵里。 想到这件事,余戈似乎觉得可笑,冷哼一声,交待她:“离这种不正经的人远点。” 第 45 章 余诺沉默了。 余戈交代完,那边有人喊,他说:“行,就这样吧,挂了。” 嘟嘟两声后,耳机里恢复了一片死寂。 余诺抿着唇,看向陈逾征,他表情淡淡的。她试图解释一下:“那个...我哥他...” 陈逾征有些狭长的眼梢微微上挑,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没事。” Van和奥特曼不知道说了什么,又在前排吵起来。托马斯赶去正面战场,三个人在座位上扭打成一团。 一时间场面变得十分热闹。 刚刚和余戈的一通电话后,陈逾征什么都没说,把耳机摘了,就这么靠在椅背上,看前面的人打闹。 余诺坐立难安,侧头,观察了一会他的表情,伸出手指,戳了戳他。 陈逾征瞥过眼:“怎么了?” 余诺微微坐过去一点,轻轻扯住他衣服下摆,“你不高兴了吗?” 陈逾征沉默。 余诺心底愧疚,跟他道歉:“对不起.....”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自己都没察觉,眼神很可怜,像是失宠的小猫咪。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 她讷讷:“我没跟我哥说过和你的事情。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对你可能有点偏见。” 虽然网上经常有人调侃余戈和陈逾征两人王不见王,粉丝也经常骂的不可开交。但是实际上,他们俩私下并没有交集,也谈不上什么深仇大恨。上次洲际赛后,OG的人甚至还来跟TG的人喝过酒。 只是余戈性格本来就难以接近,加上之前种种,觉得陈逾征有些行为比较轻浮,以至于对他观感不太好。 但是说厌恶应该也没到这个程度。 只不过...如果现在给他知道,她已经跟陈逾征在一起,可能余戈一下子也接受不了,说不定会立马要求她从TG辞职。 余诺拉着他的衣角:“你给我一点时间,我肯定会跟我哥说的。” “没事,不急。”陈逾征伸手,勾了勾她的下巴,“以后再说。” “嗯?” “我现在心里还没底呢。” “什么没底?” 他神色悠悠,“这不是怕你哥棒打鸳鸯,把我好不容易追到手的女朋友给折腾没了。” 余诺:“........” 她忍不住,小声问:“不是我追的你吗?” 陈逾征笑了,轻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他要不是故意勾引她,估计要等个一百年,她都不会行动。 陈逾征顺从她,换了个说辞:“我是你好不容易才追到的男朋友,以前多少小姑娘给我表白,我都没理呢。所以,你要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爱情,知道吗?” 余诺浑然不觉正在被洗脑,乖乖跟他保证:“我会的。” 陈逾征满意地点点头。 “不就是被大舅哥嫌弃么。”他惆怅地叹了一声,“我早就看开了。” 余诺:“.......” “只要姐姐能对我好点儿...”陈逾征又恢复成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拖长了调子,“这点小委屈,忍忍就过去了。” * 一周过去,各家战队陆陆续续在微博上公布夏季赛定妆照,刚好撞上热搜话题:#喜欢玩游戏的男孩现实长什么样# 营销号把陈逾征、余戈、周荡三个人的照片列出来: 【统一了LPL审美的三个男人】 付以冬休了几天假,过来找余诺玩。 两人在甜品店坐着,各自玩着手机。付以冬刷了一会微博,点开TG后援会的粉丝群。 不少粉丝在里面刷屏。 【SOS!!!陈逾征油王警告】 【哪里油,我觉得还挺帅的呀.....?】 【我已经说累了,Conquer我可以!!!】 【他那个美式军礼真的把我尬了一下,不过TG几个人的照片就没正常的....】 【话说你们知道他手上那个纹身吗?其实是个女孩儿的声音】 【对对对对,超话里有大神扒出来了!!!】 付以冬最近一段时间工作比较忙,天天加班,所以也错过了陈逾征纹身这个瓜。她蹲在群里看了一会她们讨论纹身,八卦地去超话翻之前的帖子。 看了一会之后,付以冬像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跟余诺分享:“诶,你知道吗,陈逾征手上那个纹身,是个小姑娘的声音!” 余诺正在喝西米露,闻言顿了顿,放下手中的勺子,回答她:“我知道。” 付以冬:“你知道??” “嗯...他给我听过。” “是谁的声音啊?”付以冬觉得有点奇怪,“是他妈妈还是妹妹姐姐啥的?” 余诺踌躇一下,说,“是我。” “你??!!” 付以冬凝固住,呆滞几秒后,她问:“你说的?你什么时候说的?” 余诺回忆了一下,“就是,洲际赛的时候。” “.......” 付以冬又去TG官博,翻出陈逾征的定妆照,放大,把那个纹身翻来覆去地细品了好多遍。 听余诺说完细节,付以冬整个人都被冲击到了,连说了三声我靠,失神地喃喃,“所以,你就随口鼓励了他一句话,然后他回国就给纹在身上了?” 余诺:“.......” “陈逾征反差真的太大了,我一开始以为他就是那种小拽逼,有点小坏又渣,就算谈恋爱也不会对女生太上心的,呜呜呜,谁能想到,他!居然!把你的!声音!纹在身上!!是声音!不是名字!!!” 付以冬这种身经百战的老司机都被撩的满脸血,“这个狗弟弟,他怎么这么会!” ... ... 接下来的时间,付以冬也无心逛街购物了,路上就缠着余诺,要她讲跟陈逾征谈恋爱的各种细节。 余诺有点无奈,想了一下,“...就和正常情侣一样,吃个饭,看电影什么的。” 付以冬暗示她:“这些都可以略过,我要听那种,私密一点的。” 余诺不解:“什么私密一点的?” 付以冬揽过余诺的手臂,又凑上去一点,神秘兮兮,“就,上.床了吗?这个年纪的弟弟,你懂的,谁试谁知道。” 余诺:“..........” 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付以冬怕她生气,连忙道:“当然,你不想说也可以不说,我很尊重你的隐私,我就是想关心一下闺蜜。” 外头阳光毒辣,余诺被问出了一身的汗。她停在原地,急的有些结巴:“你想太多了,我们这才,这才,这才几天,就牵了个手。” 付以冬抓到重点,似乎有点难以置信:“就签了个手?亲都没亲过?” 余诺点了个头。 “......” 付以冬顿了顿,轻叹了一口气:“陈逾征,他是不是不行啊?” 余诺:“........” * 转眼,到了六月份的尾巴,这次LPL的常规赛是十个星期的周期,十六支队伍分成了两个赛区,东部赛区和西部赛区,小组内采用双循环的赛制,常规赛结束前,东西部的队伍不会交手。按照春季赛的最终排名,TG和OG的旗帜分别位居左右的头号。 剩下的队伍的分组情况,需要OG和TG各派出代表来抽签。 沉淀了大半年,TG从出道起就腥风血雨,一路争论不断。作为年度最强黑马,他们虽然春季赛惜败给OG,但在洲际赛上力挽狂澜的表现,跌破所有人眼镜。短短时间内,TG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成功圈下了不少粉。 虽然粉丝数还不能和传统豪门抗衡,但热度已经十分可观。 闷热的午后,连风都带着燥热。远远地,TG的白金大巴车驶入场馆后方。早早等候在这里的一大簇粉丝立刻爆发了尖叫。 奥特曼坐在车上听到动静,悄悄掀开帘子看了眼,有点被镇住。他之前以为上次机场接机就是人生巅峰了,没想到这次来的人更多。 Van转头,问Killer:“我靠,这些人不会都是男姐请来的水军吧?今天就抽个签,至于搞这么大阵仗吗?” “啧,你别这么小家子气行吗?挺直腰杆,我们现在也是有粉丝的人了。” Killer嫌弃地看他一眼,整了整自己衣服,又拨弄了一下头发:“怎么样,哥帅吗?等会上台抽签,会不会迷倒千万女粉丝?” 奥特曼:“........” 大巴车停下,保安已经等在车门口。齐亚男在前面招呼他们:“走了,下车了。” 陈逾征躺在最后一排,鸭舌帽还盖在脸上,被人拍了两下,才睡眼惺忪地睁开眼。 身上的队服被他睡的皱巴巴的,陈逾征坐起来,缓了缓神,面无表情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拆了包装纸丢进嘴里。 ... ... TG的五个人一下车,人群中的尖叫声又硬生生拔高了一个度。 奥特曼紧紧跟在陈逾征身后。 保安手拉着手,把他们围起来,在人海中艰难地维持着秩序,跟热情的粉丝吼:“小心点,别靠过来!” 然而根本没人听。 “陈逾征,把你口罩和帽子摘了!!!妈妈要看你!!!!” “Conquer!!!啊啊啊啊啊啊啊!!!!!Conquer!!!看我!!!!!” 直到他们走进后台的通道,身后粉丝的声音还是无比热烈。 奥特曼撞了撞他,小声道:“你怎么这么淡定。” 陈逾征低头,发着消息,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没睡醒。” “又装逼?”奥特曼凑上去,“你跟谁发消息呢。” 陈逾征继续发着消息,也没拦着,无所谓地任他看。 眼神移到他手机屏幕上,奥特曼哽了一下。 Conquer:「姐姐,我粉丝好多哦」 余诺:「嗯?不是挺好的吗,这么多人喜欢你^^」 Conquer:「我被吓到了,怎么办,她们好像要冲上来把我吃了」 余诺:「.......」 看着这几条消息,奥特曼表情空白了几秒,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忍不住道:“你他妈,发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你自己不脸红吗?” “跟你有关系?”陈逾征嗤笑,仿佛完全不知羞耻为何物,“别窥探我和我女朋友的私生活。” * 抽签流程就半个小时,东西部分完组后,揭幕战也跟着定下来,周六的比赛日第一场,TG和KKL打。 回到后台休息室,教练和领队又跟他们说了几句话。 “你们都收收心,今晚最后出去吃顿好的,明天开始就恢复训练了。直播也不用开了,这段时间就专心准备比赛。这次揭幕战是你们打,千万给我上点心,别赢个洲际赛就松懈了。” 奥特曼小声嘀咕:“教练怎么像在交代遗言似的....” 聚餐的地方在场馆附近的一个火锅店。 余诺睡了个午觉,睡醒收到陈逾征消息的时候已经下午五六点。她收拾一下,赶过去,到地方的时候菜已经上了。 她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有点抱歉:“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她喘了口气,用余光找了一圈。 向佳佳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随口道:“陈逾征跟奥特曼出去上厕所了。” 刚把碗筷拆开,后面的门响了一下。 陈逾征走进来,两人目光对上,余诺对他笑了一下。 奥特曼甩了甩手上的水,绕去里面,找了个空位置坐下。 陈逾征挑了挑眉,停在Van的旁边。 Van撅着屁股正在捞菜,被Killer撞了撞胳膊,“干嘛?” Killer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让他往后面看。 Van酒已经喝了不少,大着舌头:“陈逾征?站我这干啥,当门神?” 陈逾征摆了摆头:“你去旁边坐。” Van又看向余诺,瞬间悟了。他一句话没说,老老实实起身。 陈逾征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倒是坦率的很,等Van让出位置后,直接在余诺旁边坐下。 这个光明正大的行为又让桌上哟声一片,屋子里的人都在笑,打趣的目光集中在两人身上。 余诺低着头,假装没事发生。 一顿饭下来,话题中心就围绕着陈逾征和余诺谈恋爱的事情过不去了。 奥特曼好奇:“你们啥时候开始的啊?” 陈逾征懒得多言:“少八卦,管好你自己。” 奥特曼:“.......” 他恨恨道:“你这一张贱嘴,也只有余诺脾气这么好的妹子能忍受了。” Killer倒了一杯白的给他:“你他妈都脱单了,不喝点说不过去吧?” 陈逾征抬手,把递到面前的酒推开,拒绝:“不好意思,今天我不喝酒,你们随意。” 他不配合的态度让几个人都不满了,只能转头去“欺负”比较好说话的余诺。 最开始陈逾征还拦着,后来被Killer骂了几句,“你不喝还不让别人喝?这就没意思了啊。” “没事,我喝一点不会醉的。” 余诺乐呵呵的,心甘情愿地被他的队友灌,只要有人递酒,她就老老实实喝下去。 不过Killer他们也不好意思为难一个女生,敬了几杯啤酒意思意思就作罢。 ... ... 一顿饭吃了两三个小时。过几天还有比赛,大家也不好太放肆。 陈逾征牵着余诺的手,“陪我回基地,我等会开车送你回去。” 她也想跟他再待一会,点点头,“没事,我陪你回去,等会自己打个车就行了。” “我送你。” “嗯?” 陈逾征似笑非笑看着她:“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不喝酒。” 余诺:“.........” * 上车后,余诺看着陈逾征懒洋洋摊在椅子上的样子,担忧地问:“你怎么了?不舒服?” “醉了。” “醉了?”余诺想了想,“但你刚刚不是只喝了点酸奶?” 他眯起眼睛,嗯了一声,很不要脸地说:“我醉奶。” 余诺:“.......” 她失笑。 大家酒足饭饱,都餍足了,闲聊几句过后,车上恢复了安静。 陈逾征稍微坐起来一点,右手就耷拉在身侧,转头,有一搭没一搭跟她说着话。 余诺刚刚被灌的有些多,虽然不至于醉,但也动不动就走神,目光总是忍不住,频频下瞄。 看多了,连陈逾征都发现了,眼神也跟着移下,看向自己的手臂:“怎么?” 这下,余诺也不用遮掩了。她实在好奇,支支吾吾地问:“我能,摸一下你的纹身吗?” 陈逾征默了默,“你随意。” 得到首肯,她伸出手,也不太敢,只是轻轻地试探了一下。 陈逾征没吭声。 见他没什么反应,余诺大胆了一点,手指轻轻触碰着纹身的轮廓,沿着小臂,慢慢下移。 陈逾征盯着她看了一会。被摸的有些痒,他蜷缩了一下手指,忍住了,没有阻止她的动作。 她神色柔软,半垂着头,小声问:“你纹这个的时候,疼吗?” “疼啊。”陈逾征笑了,慢慢道:“差点给我疼哭了。” 余诺知道他在开玩笑,还是心疼了一下。 夜色降临,大巴车里关了大灯,只有街上的霓虹光影照进来。 余诺的头微微凑上去,似乎想要把手臂上的这片图案看的更仔细。 在距离几厘米的地方停住。 她呼吸都放缓了。 心中微微起了点退意,可不知是不是酒精作祟,她的行为不受大脑控制。 在意识之前,余诺的嘴唇已经贴上那片纹身,在他的皮肤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像对待一个很珍重的宝贝,她没有什么邪念,就是情不自禁的一个举动。 陈逾征完全没料到她会做出这个行为,愣住。 反应过来后,几乎是一瞬间,全身血液都逆行了,一股火从喉咙一路往下烧。 很短的时间,亲完之后,余诺自己大脑也发懵了几秒。 觉得有些难堪,她胸口起伏一下,眨了眨眼,起身,假装镇定地看向他,又不好意思别过眼去。 陈逾征眼色暗沉,不声不响地看着她,蕴藏着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余诺脸色涨红,不敢再跟他对视,把头撇开,看向窗外。 一路上,都在做着心理建设。 那个突然的吻之后,他们俩都安静了。 到了基地,大巴车停住,熄火。后面的人都起身,陆续下车。 余诺坐在里面,等别人都下车后,她看陈逾征迟迟没动静。 默默地等了一会,她忍着羞涩,问:“不走吗?” 他一副懒得动弹的样子,垂眸:“起不来,缓一会儿。” 余诺不禁一愣:“你怎么了?” 陈逾征眼神湿漉漉的,勾了勾手,示意她靠近一点。 余诺迟疑地凑过去,弯腰。 他凑在她耳边,轻声说:“姐姐刚刚把我亲出反应了。” 第 46 章 脑子轰地一下,余诺呆呆愣愣的,眼睛倏然睁大,整个人定在原地。 她的头微微垂着,脸颊旁边的发丝落下,挡住一半的侧脸。 陈逾征低声说完这句话,歪头,往她耳廓里吹口气。 因为的话,余诺下意识往下看眼。 迟钝几秒后,她几不可查地倒吸一口凉气。像触电一样,惊慌地往后退一步。空间狭,她腿被绊一下,跌坐在椅子上。 她剧烈的反应似乎取悦陈逾征。 喉结动一下,无声地笑起来。 刚刚的亲吻又浮现在脑子里。 余诺几乎无法思考,感觉一千万个蓝精灵在身体里尖叫着上蹿下跳,心跳快的她些受不住。跌坐在椅子上后,她像被强行按下定格建,不动,不说话,甚至连抬头看表情的勇气都没。 车厢里就剩们两个,司机大叔回头望望,吆喝一声:“干满呢你们俩,快下车。” 余诺终动。 她的脑袋像年失修的机器,卡顿似的,一下一下,无助地抬起来,对上。似乎很难以启齿,余诺每个字,都从嘴里蹦出来的:“你...吗?” 陈逾征无声地说一句话:“没呢。” 余诺艰难:“那,怎么办?” 司机大叔见们还坐在位置上不动,似乎走过来看看情况,“你们...干嘛呢,怎么还不走?” 余诺心一紧。 陈逾征神色如常,应一声,“没事,我们马上就走。” 看陈逾征站起来,余诺也跟着站起来,下车。 幸这里黑灯瞎火的,奥特曼和Killer们已经打打闹闹走出去很远。她就像一个鸵鸟一样,含胸低头,默默地跟在身后。 陈逾征开车把她送回家。一路上,任凭再怎么逗她,余诺硬一句话都没说。 车停下,看到熟悉的楼栋,余诺解开安全带,声跟陈逾征别:“我走,你训练。” 陈逾征点头。 她又坐一会,拿起包,拉开车门,忽然喊她一声。 余诺转头。 暗示她:“不付个车费?” 余诺:“........?” 陈逾征眼神下移,示意一下自的纹身。 她瞬间明白过来,脸腾的一下红,连忙下车,站在车外,结结巴巴:“下、下次吧。” 说完也不等反应,急忙甩上车门。 直到回家,心脏还像融化跳跳糖一样,砰砰砰地跳。 余诺去倒杯水,平复一下心情。 手机震一下,她拿起来。 Conquer:「下次亲才准走」 余诺:「..........」 * 快七月份,上海的夏天彻底来临。天空炽白,热浪滚滚,虫鸣和蝉叫听的人心烦意乱。 从早上起来,余诺右眼皮就一直跳。 她心神不宁地吃过午饭,手机响。 余将的来电。 已经很久没给她打过电话。 余诺心里隐隐种不的预感,她接起来,余将声音很平淡,说两句话。 电话挂后,余诺愣在原地。 在沙发上坐几分钟,她拿起手机,给余戈发一条消息。 余诺:「哥,奶奶去,爸让我们过去。」 进卧室的房间,余诺拉开衣柜,准备找一条黑裙子出来。 注意到一个东西,她的手一顿。些失神,慢慢拿起衣柜角落那个手织的破布娃娃。 时间已经很久远,布娃娃身上的碎花裙已经褪色,黑色的眼珠也掉一个,只能隐隐辨认出在微笑。 这曾经余诺最心爱的玩具,奶奶亲手给她做的。 ... ... 下午,余戈开车过来接她。 两人一路沉默,到余将发来的地址,们在殡仪馆下车。明明盛夏,这个地方却透着丝丝阴冷,让人忍不住打个寒颤。 余将、孙尔岚正在和二婶说话。 瞥到们进来,孙尔岚的话停一下。 二婶主动上前,跟余戈说句话:“戈,久没见你。” 余戈直接无视掉余两人,对二婶点点头,问:“我奶奶呢。” 二婶眼眶红肿,明显也刚刚哭过。她叹口气,给们指指方。 奶奶闭着眼,双手交叉摆在身前,已经被梳妆完,换身寿衣。 们隔着一层玻璃。 余诺弯腰,轻轻地把怀里的白马蹄莲放在一旁,起身时,居然些恍惚。 在余诺的记忆里,这么多年,奶奶和二婶这个家里,很少数的,会关心她和余戈的长辈。 当初江丽知余将出轨,闹去奶奶面前。 奶奶出面劝很久,最后协商无果,江丽一气之下出国,丢下余戈和余诺不管。原本完整的家还一拍两散。也因此,奶奶一直都不待见孙尔岚。 自从余将离婚再娶,奶奶就搬回乡下。余将再婚后,奶奶偶然过来一次,看到放学回家的余戈和余诺穿着脱线的旧毛衣,心疼地快要落泪,和余将和孙尔岚大吵一架。 只可惜人家年纪也大,心无力,根本没法独自抚养两个还在上学的孩子。回乡下的前一天晚上,奶奶偷偷给们塞几百块钱。 余戈打职业赚钱后,带着余诺搬出去,基本就跟余将断绝往来。虽然忙,但也会经常抽空带着余诺去看奶奶,陪人家聊聊天。 上一次见奶奶还半年前,她和余戈回乡下探望。 爷爷去的早,奶奶一个人住。奶奶那时看着身体还,人也很精神。们陪着奶奶聊一下午天。 人家言语中透露着些许寂寞。 余戈提几次,让奶奶搬去城里跟们一起住,“我自买房子,我和余诺照顾你。” 奶奶摆摆手,慈祥地看着们:“你天天这么忙,诺诺还要读书,我都一把年纪,怎么还麻烦你们孩子。” 晚上吃完饭,送走们时,在暮色里,余诺回头看一眼奶奶。她孤身坐在门前的板凳上,脚边还围绕着一只黄色的土狗。 那时余诺怎么也不到,这居然最后一眼。 余诺从就对亲情很渴望,学的时候,最羡慕的就同桌父母来接。无论江丽还余将,她都抱着些许希冀,只不过时间久,在这个家里越来越像个外人,她也渐渐失望。 从到大,只奶奶给她和余戈仅的温暖。 但她却什么都没做,还没来得及孝顺奶奶,甚至连一句告别都没,奶奶就走。 余诺眼眶发红,低头掩饰一下,擦掉泪水。 * 直系亲属要替人守孝三天,然后火化,余戈和OG那边请假。余诺只回家睡两三个时,困就在旁边的椅子眯一会,和余戈两人一直都待在灵堂里。 余将工作忙,只能抽空过来,待一会又急匆匆离开。第三天晚上,孙尔岚带着刚放学的余智江来守灵。 孩不知生离死别,被强行带来吊唁,犟着离开,哭闹不止。 旁边坐着休眠的余戈被尖叫声吵醒,皱皱眉。 孙尔岚安慰一会,“你乖乖的,妈妈等会给你去买糖吃。” 殡仪馆工作的人过来,跟她商量几天后把人火化的事宜。 余诺连着熬很久,已经疲惫不堪。她跪在垫子上点蜡烛,往旁边火盆里烧纸。 听到响动,她一抬头,看到余智江正爬上灵台,伸手去够摘奶奶的遗照。 “别动!” 余诺喊一声,一急,撑着从地上站起来,去把拉下来。 跪的太久,她膝盖已经发麻,自也些不稳。 余智江被她的吼声吓一跳,动作停住,转头看。 “你下来。”余诺着急地扯着的手臂,两人都没稳住,余智江摇晃一下,直接从灵台上摔下来。 余诺吓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下意识用身体给挡一下。 余智江摔到余诺身上,砰地一声,头磕上桌角。 几秒之后,顷刻爆发出尖锐的哭声。 哭叫立即引得孙尔岚回头,她瞳孔一缩,立马冲上来,蹲在地上,“宝宝,你怎么?” 余智江捂着额头。 孙尔岚着急上火,把手足无措的余诺一把推开,急忙拉下余智江的手。 血液顺着的眼角缓缓从脸庞滑过,孙尔岚两眼一黑,差点昏过去。 接着就一阵兵荒马乱,余戈也起身过来看情况。 孙尔岚搂着余智江哭叫着:“快点喊车,喊车,去医院。” * 一个时过后,余将接到消息赶来医院,扯住护士问:“我儿子怎么样?” 护士摘掉口罩,随口回一句:“没多大的事,朋友磕到的额头,没伤到眼睛,缝几针就行。” 余智江在里头哭闹,喊着疼。 余将放下心,皱起眉问:“怎么还弄的来医院缝针?” 余诺也很疲惫,坐在长椅上,低声歉:“在爬桌子摘奶奶照片,我把拽下来,不心摔到。” 余将还没说话,一直沉默的孙尔岚爆发,吼出来:“不心??你不心??你看摘照片,不能跟说话吗?才几岁??懂什么?你就故意的吧,今天要磕到眼睛,一辈子都毁你知吗?你赔得起吗?” 余诺很平静,又说一遍:“对不起,但不摘奶奶照片,我也不会去拉。” “说对不起什么用?” 孙尔岚表情扭曲,指着她说:“我儿子要真的出什么事,你这辈子也别过。” 余戈觉得可笑,隔开孙尔岚,把余诺挡在身后,出声嘲讽,“你儿子要出什么事儿,也被你自咒的。让我妹妹这辈子别过,你这个本事吗?” 语气太冷漠,一点情面都不顾。让孙尔岚气的发抖,嘴里还骂着,抬手甩余戈一个巴掌。 被抓住手腕。 余戈重重甩开孙尔岚的手,“我劝你别对我发神经,我脾气也不。” 余将看不下去,扶住孙尔岚,不满:“你怎么跟你阿姨说话的?她歹也你长辈,别动手动脚。” 闻言,余戈冷笑:“她也配?” 外面闹的太凶,连医生都出来劝,“,家属别在这里喧哗,朋友马上就缝完针,没多大事,别吵。” 僵持一会。 孙尔岚还在喋喋不休地咒骂。 余将不耐烦地吼她一声,“你也闭嘴。” 余智江缝完针出来。哭累,被孙尔岚抱在怀里哄。余将也收敛怒色,安慰,“行,别哭,爸爸等会带你去吃吃的。” 一家三口温馨和睦。 余诺站在旁边看一会,准备走。 余将喊住们:“你们去哪?” 余戈没理,假装没听到。 余将气到,“你们什么态度,还把我这个爸爸放在眼里吗?” 余戈本来都打算走,听到这句话,又回头,跟余将说:“医药费我已经付,奶奶已经去,以后你也不用管我,别来找我,也别去找余诺。” 走前,余戈停停。笑着,一字一句地说:“我看见你们一家人就恶心。” * 从医院出来,余戈开车把余诺送回家。 停在区门口,余戈侧头看一下她,“我回基地,你到家睡一觉,的不用管。” 余诺动作缓慢地解开安全带,默默地点下头,推开车门。 还说什么,动动唇,又没说。 ... ... 外面的雨从早下到晚,余诺精疲力尽。 她之前为接住摔倒的余智江,手臂和腿上也擦伤一大片。余诺这会从心到身地感到疲倦,也没心情处理自的伤口,随拿出医药棉擦擦, 可眼睛一闭上,脑子里全奶奶的遗照、孙尔岚的骂声和余智江的血。 半梦半醒间,余诺做几个噩梦。直到彻底惊醒,再也睡不着。她躺在床上发会呆,伸出手,拿起旁边充电的手机看眼。 这几天她都在灵堂替奶奶守孝,基本没空跟陈逾征聊天。凌晨三四点,不知睡没。 余诺试探地给发一条消息。 陈逾征回的很快。 Conquer:「刚刚打完训练赛,你怎么还没睡?」 余诺:「醒」 Conquer:「这才几点就醒?」 余诺:「睡不着...」 打来一个电话。 余诺从床上坐起来,打开床头的灯,接通,把手机放在耳边,低低喂一声。 那边拉门的声音,陈逾征似乎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才问:“你还吧?” 余诺扣着灯罩上的花纹,片刻之后,才嗯一声。 似乎察觉到什么,问:“怎么?” 余诺良久才:“没事,就感觉点累。” “没休息?” “不。” “那为什么累?” 余诺没说话。 也没挂电话,一时间,两人安静地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 过会儿,陈逾征问:“你没哭吧?” 虽然情绪低落,余诺还笑声,“没。” 她看眼时间,柔声:“这么晚,你先去睡吧,我没事。” 陈逾征:“你在家?” “嗯。” “那我先睡,事给我打电话。” 余诺答应:“。” 挂电话后,余诺又躺下,抱着怀里的娃娃,盯着空气中某处地方出神。 陈逾征像种神奇的魔力。只听到的声音,余诺就像被人从深海底拽到水面上,这几天窒息感褪去,让她得以片刻的喘息。 不知过多久,手机又震一下,余诺拿起来看。 Conquer:「睡没?」 余诺:「还没」 Conquer:「我在你家楼下」 ... ... 外面一雷劈响,雨越下越大。余诺随手披一件外套,换鞋下去。 楼的感应灯亮起,她推开玻璃门。 看到陈逾征后,余诺皱皱眉,跑上去。 从头到脚都淋湿,衣服紧紧贴在身上,水珠顺着下巴往下滑。余诺担忧地问,“你怎么来?” “见你啊。” 余诺无言。 靠在墙柱上,本来碰碰她,发现自身上都湿,又作罢。 “你怎么来的,没带伞吗?” “开车来的。”陈逾征不怎么在意,“车上没伞。” 站一会,余诺怕感冒,去拉的手,“走吧,我们先上去。” “你一个人在家?” 余诺嗯一声。 陈逾征一本正经,还在拿乔:“我不打算上去的,看看你就走。” 余诺哽一下,急:“不行,你都淋成这样,等会要感冒。” 余诺带着陈逾征往里走,摁电梯的时候,看淋成落汤鸡的模样,些心疼:“你要没带伞,给我打个电话,我去接你,干嘛淋雨。” 到家之后,余诺跑去余戈房间给陈逾征找一套衣服出来,把浴室的热水给打开,“你快去洗个澡。” ... ... 浴室的水声淅淅沥沥,余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 几分钟后,门响一下。 余诺转过头。 陈逾征站在门边,身后浴室柔和的黄光照出来,手里拿着一块白毛巾,甩甩黑发上的水珠。见她盯着自,问,“怎么样?” 余诺站起来:“嗯?” “我穿你哥的衣服帅么?” 余戈的T恤穿身上,意外地合身。余诺失笑,把吹风机递给:“帅。” 陈逾征又问:“那,你哥穿比较帅,还我穿比较帅?” 她知在故意逗她,默默说:“你比较帅。” 陈逾征把头发吹成半干,在余诺身边坐下。 她闻到一股熟悉的沐浴香味,心底一动。忽然起一件事,余诺打算起身,“我去给你煮点生姜汤。” 陈逾征把她拉住,“我不喝这玩意儿。” 两人坐一会,陈逾征开口,“跟我说说。” 她点懵:“说什么?” “你今天怎么,还因为你奶奶?” 余诺摇头。 她不开口,就耐心等着。 “我今天...”余诺不知要不要跟说,“不心把我弟弟弄进医院,额头摔破。” “你还弟弟?” “嗯,就我继母的儿子。” 陈逾征忽然问:“你爸和你继母不对你不?” 余诺愣愣,表情淡下来,笑笑对说:“不太,我也不喜欢们。不过都过去的事情,我已经不在意。” 陈逾征注意到她胳膊上的伤,扯过来看眼,“你这怎么弄的?” “不心摔的。” “被你那个宜弟弟搞的?”陈逾征皱眉,“疼不疼?” 看出的担忧,余诺反过来安慰:“没事,已经不疼。” 就算余诺不愿多说,但陈逾征猜都能猜到,就她这逆来顺受的性格,从要在这种重组家庭里受多少委屈。忍忍,还说:“你这群亲戚,真够傻逼的,以后别来往。” 余诺听骂脏话,觉得些可爱,心情轻松些,应一声,“,不来往。” ... ... 又安静一会,她转头,看一会,心翼翼地问:“陈逾征,我能抱抱你吗?” “抱呗。” 得到首肯,余诺坐过去一点,张开双手,把整个人抱住。 体温很高,透着薄薄一层T恤,热量传过来。余诺些贪恋,忍不住又把的腰搂紧一点。 陈逾征似乎僵一下。 感觉到动动,她声地问,“我能多抱一会儿吗?” 嗯一声,哄着她一样:“抱一晚上都行。” 闻言,余诺闭上眼,安心地汲取的温暖。 * 再醒来,余诺点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床头的加湿器慢慢吐着雾气,她缓缓神,发现自躺在床上。 昨晚她抱着陈逾征,可能因为太累,不知什么时候就睡过去,后来应该陈逾征把她抱进来房里。 到陈逾征,余诺立刻清醒过来。 不知走没。 她掀开被子下床,穿上拖鞋,拉开房门。 客厅的窗帘没关,半夜停的雨又重下起来,还混合些呼啸的风声。屋外,清晨的天灰蓝色的,光线并不算太明亮。 余诺轻手轻脚走过去,在陈逾征身边蹲下。 陈逾征个高腿长,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些拘束,连睡梦中都不□□稳的模样。 她摸摸耷拉在一旁的手,指尖冰冰凉凉的。 余诺去卧室找一个毯子出来,给盖在身上。 她叹口气,不敢弄出什么声响,就这么蹲在陈逾征的旁边。这个高度刚刚,余诺双手撑着下巴,认真观察的睡颜。 的头微微侧着,呼吸平稳,黑色的睫毛安静地阖住。她视线流连,又看半晌。余诺起身,准备出门去买个早餐。 把茶几上的钥匙装进口袋,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一眼陈逾征。 在原地踌躇几秒,余诺转身,又走到沙发前。 她稍微弯下腰,悬空打量着。静止一两分钟后,确定陈逾征还在睡梦中。 余诺忍不住,放轻呼吸,闭上眼,在脸颊边上落下一个吻。 亲完之后,她刚起身。 陈逾征手忽然抬起,勾过余诺的脖子,把她摁住。 余诺吓一跳,起来又动弹不得,“你醒?” 陈逾征一点都不像刚睡醒的样子,声音沙哑,带着点儿笑:“你这样不行。” 扯一下她。 余诺毫无防备,踉跄一下就倒在身上。陈逾征顺势翻个身,膝盖抵住她,把余诺压在底下,逼问她,“怎么,趁我睡觉非礼我?” 毯子乱成一团,余诺躺在上面点懵。 眼前一暗,她整个人都被圈住。 陈逾征单手撑在她耳侧,微微垂下头,用鼻尖蹭蹭她的脸,“姐姐每次亲完就跑,我身体怎么受得?” 话还没说完。 余诺忽然支起身,双手搂着的脖子,亲上去。 第 47 章 狭小的空间里,暧昧开始蔓延,七零八碎的雨声都被隔绝。 余诺上半身悬空,搂住他的脖子,胸口紧紧贴上去。她自暴自弃一般紧闭着眼,睫毛剧烈颤抖,显示着内心的不安。 陈逾征定在原地,整个人静止住。 余诺不懂接吻,只是青涩地亲了亲他,整个人都在轻颤,不敢也不知道怎么进行下一步。 没等到他的回应,她微微退开一点,像是哀求一般地喊了一声:“陈逾征....” 陈逾征停顿了一下,回过味来。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把余诺的手腕拽下来,往自己腰后放,“来,抱着我。” 余诺昏头涨脑的,已经不能思考了,他说什么,她就照着做。 他呼吸压抑了一下,似乎在忍耐,声音低沉:“姐姐,张嘴。” 这个吻和刚刚的完全是两种感觉,余诺麻了一下,感觉脑子缺氧。 起先,陈逾征只是温柔地试探,手指捏着她软软的耳骨,用舌尖一点一点撬开她的唇,轻吮着。 他身上的味道,有着少年人独属的干净清冽。像冰柚子淡淡的苦香,很好闻。 两人都气息错乱,她被他咬了一下,闷哼一声,不小心溢出一点呻.吟。他被她的声音彻底刺激到了,逼的浑身血液都在沸腾,忍无可忍地欺身压上去。 这个姿势很贪婪,余诺完全被禁锢住。 他一点都不给她退缩的余地。 余诺像陷入一团棉花糖里,任由他欺负。不知过了多久,她头脑昏昏沉沉的,悄悄地睁开眼。 陈逾征接吻时候的表情。 她想看。 几秒之后,陈逾征似乎察觉到什么,也把眼睛睁开。 余诺头发散开,扑在白色的毛毯上。她眼里都是破碎的水光,直勾勾地看着他,脸颊嫣红,眼睛眨了眨。 两人近在迟尺地对视着,陈逾征的唇还挨着她,微微偏头,含糊地笑了一声:“看够了么。” 余诺终于反应过来,重新把眼睛闭上,脸埋在他肩上,不肯抬头。 ... ... 陈逾征懒懒地躺在沙发上,嘴唇红艳艳的,T恤的领口下滑,锁骨露出来。一副任人蹂.躏的模样。 余诺抱着腿蜷缩在沙发上,偷看了两眼他,挪过去一点,一只手撑在沙发上,把衣领给他往上提了提。 他一把拽住她的手,“干嘛?” 余诺:“注意点形象。” 陈逾征嘴角微微上翘,“我以为你还想来呢。” “........” 余诺觉得不好意思,把自己手抽出来,从沙发上起身,自言自语:“我去看你衣服干了没有。” 陈逾征也晃晃悠悠地跟上来。 余诺拉开阳台的门,打开烘干机,摸了摸他晾在里面的衣服,“差不多干了。” 她一转头,脸边又印下一个吻。余诺的语调乱了一下,“那个,可以穿了,你去换吧。” 陈逾征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又亲了她一下。 刚刚之后,陈逾征就像被人打开了某个机关,动不动就亲她,行为越发肆无忌惮。 余诺咬着唇,往左走,他仗着个子高,微微一移步,就挡住她。 余诺又往右走,他还是挡住。 她默了几秒,含羞带怯地瞪了他一眼,底气不足地问:“你要干嘛?” 陈逾征微微低头,“你说呢?” 就在这时,客厅的手机响起来。余诺把他撇下,三两步跑过去,接起来,“哥?” 余戈像是刚睡醒,窸窸窣窣一阵响动后,他嗯了一声。 她下意识看向陈逾征,他慢吞吞走过来,余诺心虚了一下,低声问:“怎么了吗?” “你在家?” “在。” 余戈哦了一声,“我等会回家收拾点衣服,顺便带你出去吃顿饭?” 陈逾征手里拿着刚晾干的衣服,丢在沙发上。当着她的面,反手直接拽着T恤的领口,刷一下脱下来。他裸着上半身,随口问她,“谁啊?” 余诺被他这个行为惊呆了,僵了两秒,脸发红,立刻背过身去。 余戈也静了两秒,问:“你旁边有人?” “不是。”余诺急着否认,“是,是外卖。” 余戈:“........” 她连忙说:“哥,你要什么衣服?我替你收拾,给你送过去。然后....我就不跟你吃饭了,我已经点完外卖了。” 余戈也没多想,“不用收了,你没事就行。” “我有什么事?” “昨天...”说了两个字,余戈停住,“算了,没什么。” 他是话少的性子,平时不善言辞,关心人的方式也很别扭。但余诺还是感受到了,心底淌过一股热流,“我没事的。” 余戈:“把余将他们的联系方式全都拉黑。” 余诺垂头,应了一声。 “对了。”余戈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工作的事情怎么样了?” 余诺有点忐忑,心里想了一会,试探性地开口:“我在TG工作的还挺愉快的,如果没意外,就续约了。” 半晌过去,余戈没多说什么,淡淡道:“你自己决定。” “好。” 挂完电话,余诺长舒了一口气。她也不敢转身,问了一句:“陈逾征,你衣服换好了吗?” “换好了。” 余诺转头,瞄了一眼,他上半身还光着,正在穿裤子。她立刻把头转了回去。 身后,陈逾征似笑非笑的声音传来:“想看就直接看呗,干嘛偷偷摸摸的,我又不介意。” 她急着解释:“我没看。” “没事,我想给你看。” 余诺:“......” 她等在原地。 陈逾征换好衣服,拨了拨短发。走过去,停在余诺面前,微微俯身,凑近她,观察着她的表情。 余诺退后一步:“怎么了?” 他看了一会儿,慢腾腾地道:“姐姐说谎都不脸红。” 余诺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指责搞得懵了一下:“什么?” 陈逾征一脸认真:“你看我长得像送外卖的吗?” 余诺:“..........” * 马上LPL就要开赛,这两天TG的人都在疯狂约训练赛找手感。陈逾征昨晚跑出来找她,也不能多待,马上就要回基地。 就算余诺心底不舍,也不想耽误他的训练进度。 七八点的时候,外面的雨就停了。 怕陈逾征一早起犯低血糖,余诺把他带去小区附近的馄饨店吃了个早餐。 把他送走后,她在路边又站了一会,去附近菜市场买了点新鲜的水果,提着大袋小袋回家。 家里静悄悄的,恢复了安静。余诺把手边的东西放在玄关,心情也跟着沉了一下。 虽然情绪还是不高,但是比昨天已经好了很多。 余诺收拾了一下,把昨天陈逾征穿过的衣服丢进洗衣机,转身回到客厅。 沙发上的毛毯还乱成一团,边沿垂在地上。 余诺愣了愣,不知想到什么。原地呆了几秒后,走过去把毯子拿起来。 毛茸茸的触感很温暖,似乎还残余着他的体温。余诺小心地捧起来,嗅了嗅。 半晌后,脸又红了。 ... ... 周六那天LPL揭幕战,付以冬大中午就跑来余诺家里。 余诺昨晚给TG几个人写食谱的忌口和注意事项写到半夜,一觉睡到十一点,门铃声催命一样地叫。 她睡眼朦胧地跑去给付以冬开门。 “让让。”付以冬有些吃力,从身后拖着长长一块的灯牌进来。 余诺被她这个阵仗弄的清醒了一下,让出一步,问,“这是什么?” 付以冬把东西拽进来,丢在地上,拍了拍手,笑嘻嘻地说:“给你老公应援的东西。” 余诺轻轻瞪了她一眼:“你说话正经一点。” 她蹲下身,把灯牌翻了一个面,看到上面的话。余诺沉默一下,抬头问:“怎么是这句?” 付以冬啧了两声,“你这就不知道了吧,自从陈逾征纹身被扒出来之后,现在这句话已经是我们的应援口号了,连超话里都置顶了。” 余诺:“........” 付以冬把背包里的一堆东西倒出来,捡起一个头箍给她,“喏,这个是你的。” 余诺打量了一会头箍上的“Conquer”,有些哭笑不得,“你给我也带了?” “当然。” 付以冬催着她去换衣服化妆,“快点快点,你赶紧搞完,我等会还要去跟我的姐妹们集合呢。” 余诺在衣柜里挑衣服,回头问:“什么姐妹?” “TG粉丝后援团的姐妹。” * 几个月之前,余诺跟着工作人员去现场看过几次TG的比赛。无论是常规赛,还是半决赛和总决赛上,对上LPL两大巨头战队,TG的粉丝都被WR、OG他们碾压了个彻底。他们赢下来比赛,无一例外都会冷场。 虽然洲际赛让他们热度高涨了一波,但除了机场那次,余诺还是对“TG红了”还是没什么概念。她的印象仅仅停留在,他们是没什么粉丝基础的新队伍上。 直到付以冬和TG后援会的众人碰头后,她才真切地有种被震住的感觉。 一群人在场馆的入口处,有组织有记录地发着应援棒、横幅。还专门有人清点着大大小小的灯牌。估计有几十个人,她们都戴着TG的白金手环,就连身上的短袖都是按照TG队服样式设计的,正面是Q版的陈逾征,背面印着他的ID。 付以冬把余诺拉到她们面前,清了清嗓子,介绍她:“大家好,这是...”她停了停,“这是我朋友,她也是陈逾征,粉丝。” 几个小姑娘都很热情,围上来跟她打招呼,余诺站在其中,有些拘谨,也点点头,跟她们说了句你好。 有人叹了口气:“陈逾征这个逆子,居然还有这么漂亮的女粉丝。” 其余人都笑起来。 一个短发女孩觉得余诺眼熟,打量了她一会,疑问:“我是不是在哪看过你?” 付以冬哎了一声,挡住余诺,半开玩笑道:“你够了啊,我朋友是直的,有男朋友,不搞姬,你别撩她。” 短发女孩瞪她一眼。话题被岔开,转眼也忘记了。 余诺沉吟了一下,想到可能是她之前微博的照片被人扒出来,这个短发小姑娘也去围观过,所以才会觉得她眼熟。 幸好她发的照片都是一些Cos照,也很少。加上妆比较浓,和她现实的样子差距有点大,一般人不细看也不会联想过多。 付以冬拍了拍胸口,把余诺拉到一边,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好险,我刚刚介绍你的时候,差点说成了,这是你们嫂子。” 余诺:“.......” 付以冬把包交到她手上,“你在这等等我,我去买几杯奶茶就来。” 余诺应了一声,抱好她的包。 她性格比较内向,很慢热。站在一群粉丝旁边,也插不上几句话,只能默默地听她们讨论。 * 正式的比赛开始前,还有半个多小时的表演,等流程结束后,主持人上台,说了几句惯常的开场语。 音乐响起来,全场的灯光闪烁一下,几个光柱左右扫了扫,最后聚集到TG和KKL的旗帜上。 现场隐隐起了点骚动。 等队员从舞台两侧上来后,导播镜头给到的一瞬间,粉丝就全部都叫了起来。 感受到现场粉丝的热情,解说也哇了一声,跟她们互动:“今天TG粉丝来的好多。” 另一个人接话,开玩笑道:“这个气氛,让我疑惑了一下,这是揭幕战吗?我还以为是2021年夏季赛决赛现场呢。” 镜头切到台下,五颜六色的灯牌和应援牌挥舞着,大多都是和TG有关的。还有人站起来,举着手机跟导播示意,上面飘过一行弹幕:【Conquer比赛不许亮标】 这下连解说都笑了,“Conquer粉丝还挺搞笑的,真是为他操碎了心。” 台上。 奥特曼和Van不知道在说什么,Killer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陈逾征戴着耳机,浑然不知外界发生的事。游戏还在加载,他穿着短袖,胳膊撑在桌上,用虎口撑着下巴。 ... ... 常规赛是BO3制,三局两胜。首局比赛,Van拿出盲僧,野都没怎么打就上线开始gank,直接带飞三路。 几波团战之后,KKL基本没有还手的余地,就被TG推上了高地。 赛后,连解说都连连感叹:“KKL和TG实力看的出来有点差距,好像洲际赛过后,TG整个队伍感觉都升华了,太强了。” 第一局结束,短暂休息十五分钟。 周围粉丝交头接耳,余诺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给陈逾征发过去。 Conquer:「你来现场了?」 余诺:「嗯嗯,和我朋友一起来的」 Conquer:「什么朋友」 余诺:「我闺蜜,她还是你粉丝^^」 Conquer:「噢,需要我给她签个名吗?」 余诺拍了拍正在跟别人说话的付以冬,把聊天记录递给她看。 就在这时,陈逾征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Conquer:「在台下看比赛的感觉怎么样,你男朋友帅么?」 付以冬正好看见,哽了一下,“我做错了什么....居然被你当面喂狗粮。” 余诺:“.......” 付以冬摇摇头,感叹了一声,“你特码也太幸福了吧,你睁眼看看,周围那么多,全是为你男朋友呐喊的粉丝,结果呢,他还在这儿风轻云淡跟你调情,要不是你是我闺蜜,我也要嫉妒你了!” Conquer:「要上场了,等会比赛结束来找我」 余诺:「嗯,比赛加油。」 ... ... 第二局比赛,刚没开始几分钟,陈逾征抢先升了个二级,忽然说:“奥特曼,去河道草丛插个眼。” 奥特曼:“你要干啥?” 陈逾征看了眼小地图,“我要操作。” 奥特曼:“........” 接下来十分钟内,下路至少交火了三、四次,场面异常激烈。陈逾征不是喊打野就是喊中单下来,一度凶残到对面AD上线了都不敢独自清兵,只能缩进二塔旁边的自闭草丛里等辅助。 连Van都觉得奇怪,切tab键看了一下数据面板,“Conquer今天怎么这么残暴,打鸡血了?” Killer:“那谁知道呢,可能是被女粉丝激励了吧。” 在大龙诞生前,陈逾征直接打崩了对面AD加辅助,整局比赛不到二十分钟,TG下路出尽了风头,直接通关。 TG2:0干脆利落终结比赛,直接拿下揭幕战首胜。他们从位置上起身,和KKL握完手后,在台上齐齐鞠躬。 粉丝给的反响格外热烈。 临下台前,奥特曼又回头望了一眼,受宠若惊地问旁边的人:“杀哥,我们有红到这个地步吗?粉丝也太热情了,比赛的时候,戴着耳机都能听到她们在叫,我被喊的手都在抖。” Killer不怎么在意:“行了,你别美了,下面一大半都是陈逾征的女粉,有你什么事儿?” 奥特曼:“..........” * 比赛结束后,进行赛后采访。 TG的五个人依次入座。比赛刚打完,大家神态都很放松,坐在位置上交头接耳。 准备了一下之后,采访开始。桌上只有两个话筒,一个人说完就递给下一个。 第一个提问的是鱼丸的人:“你们今天拿下首胜,感觉怎么样?” Killer笑:“还行,挺开心的。” “今晚有考虑加餐吗?” “那要看基地阿姨的想法了。” “那这个赛季,你们对自己有什么期望呢?” “期望...”Killer看了眼教练,说,“希望我们队伍能拿个冠军吧,也希望粉丝能多多支持我们。” 第二个人站起来,“想问一下Ultraman,你们第二局比赛打的也是非常好,不过下路的战斗欲望好像很强烈,和第一局完全不一样,这是为什么?” 奥特曼想了一会,回答:“因为我们AD说他想操作。” “哈哈哈哈,是吗。”采访的人笑了笑,“那你们今天比赛,有什么印象深刻的地方吗?” 奥特曼诚实道:“印象深刻,可能就是比赛结束后粉丝太热情,有点没想到。” ... ... 采访大概进行了十几分钟,有工作人员推门进来,提醒:“差不多了,选手要走了。” 大家都收拾了一下,有个自媒体站起来,提问陈逾征:“那最后一个问题,我就问个题外话好了。今天是你们的首战,比赛的时候我们也注意到,今天现场好像Conquer你粉丝举的灯牌和横幅全都是一模一样的话?” 陈逾征明知故问:“什么话?” 采访的人低头,对着手机看了一下,说,“Conquer有一天,会被所有人记住,网上有说你的纹身也是这个,所以这句话,是你跟粉丝特殊约定吗?” 陈逾征噢了一声,拿起桌上的话筒,慢悠悠道:“来,全场镜头对着我。” 摄影大哥:“…….” 采访的人:“…….” TG其他人:“........” 坐在他旁边的Killer干笑了一下,忍不住压低声音,“你他妈以为开记者发布会呢?给老子正常点。” 陈逾征还跟个没事人一样,环视一圈,问了句:“都对准了吗大家?” 摄像大哥被逗笑了,连连点头,说,“对准了,您说。” “这句话呢,没和谁约定,是我朋友说的。”在全场的注视下,陈逾征顿了顿,补充,“女朋友。” 第 48 章 全场寂静,安静地宛如2021年高考现场。 所有人都被这个回答弄懵了。 面面相觑之后,采访的人问地有些艰难:“这个,是能播的吗?” 陈逾征把筒放回桌上:“随意。” 坐在边上的齐亚男瞪了一眼,站起来,笑着招呼了一声媒体:“这是我们选手的个人隐私,大家当个玩笑听听就算了哈,如果可以,和比赛无关的内容别放出去,谢谢大家。” ... ... 谷宜今天也来了现场,这儿和付以冬、余诺坐在TG休息室的沙发上,她们正聊着天,休息室的门被推开。 Killer和托马斯有说有笑地走进来。 谷宜喊了一声:“范齐!” Van有点惊讶,“媳妇,你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 谷宜跑上去,踮脚,也不顾及是不是在公共场合,直接在他脸侧吧唧落在一个吻,“想你了呗。” 两人当众秀恩爱,引得TG其余几人啧啧出声。 打趣了两句后,其余人发现沙发上坐着的余诺,脸上表情瞬间变得奇怪又暧昧,Killer和奥特曼相视一眼,主动上去跟她打了个招呼。 余诺眼神往后,找了一下,没发现陈逾征。 奥特曼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随口道:“Conquer被男姐拉去单独谈了,估计等才能来。” 余诺愣了一下,奇怪:“谈?怎么了吗?” Killer弯腰,正在往包里装着键盘和外设,“刚刚采访的时候干了一件....”停住,抬眼,想了想成语,才继续说:“惊天动地的大事。” 闻言,付以冬也有些好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托马斯想起刚刚那一幕,鸡皮疙瘩还是掉了一地,表情略有些一言难尽:“余诺,原来Conquer手上的纹身,是你说的啊?这妈.....” 余诺:“........” 托马斯:“还挺浪漫。” 奥特曼简直无法想象,更无法接受,和日日夜夜相伴睡在一间房的室友,平日里拽着一张臭脸,对别人说的最多的是“滚”、“别烦我”、“nmsl”。就这么一个素质叼差的人,有朝一日谈起恋爱,反差居然能大成这样,表面日天日地日神仙,私下里对女朋友有这么柔的一面。 奥特曼一屁股坐在余诺旁边,绘声绘色给她和付以冬讲述了一番。连带着动作都比划出来,还原刚刚采访室里,陈逾征是如何骚包地要求全场镜头对准,又是如何风轻云淡地拿起筒,官宣自己有女朋友这件事。 付以冬都听呆滞了,消化了两分钟后,才捂脸尖叫,“我靠!我靠!在拍偶像剧吗!!!这也太会了!!!!” ... ... 齐亚男和陈逾征推门进来,两人表情看着都很平常。陈逾征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余诺。 走过来,余诺正在和付以冬说着,视线不自觉撇开,黏在他身上,嘴里说的都慢慢停了。 她头顶上发箍灯牌的开关没关,几个英文字母还在一闪一闪的。陈逾征看清上面的东西,嘴角扬起,伸出手碰了碰,“这是什么玩意儿?” 余诺反应了一下,一脸做贼心虚的模样,低声说,“你的应援物...” 付以冬唰地一下回头。 陈逾征挑了挑眉,问:“这是你朋友?” 付以冬眼睛一亮,站起来,兴奋地介绍自己:“对呀对呀,我就是余诺闺蜜,也是你粉丝。之我还跟你一起去网吧打过游戏,还记得吗?” 陈逾征:“......” 看明显困惑了一瞬的神,付以冬眼里的光一暗,瘪了瘪嘴,“好吧,看来是不记得了....” 陈逾征:“抱歉,我这人有点脸盲。” 在他们俩说话的间隙,余诺悄悄把头上着“Conquer”的发箍摘了。 陈逾征随手从旁边的桌上拿起笔,“你是我粉丝?” “何止是粉丝,我是你的老粉了。”付以冬极其自来熟,挤眉弄眼的,悄悄跟邀功,“你感谢我,如果不是我跟余诺洗脑,她现在还没开窍呢。” 陈逾征特意看了眼余诺,她正低头,偷偷把发箍放进包里。笑了笑,“嗯,那谢谢你了。” “不用谢不用谢。”付以冬一拍脑袋,想起后援会那群小姐妹的嘱托,拿起沙发上准备好的几件定制的队服,“就是要拜托你一下,能多签几个名吗?” “可以啊。” 陈逾征这次耐心倒是出奇的好,拿着笔,刷刷刷地,把付以冬递过来的玩偶、衣服,全部签上自己的大名。 签完后,陈逾征又转眼问余诺:“你呢。” 余诺:“我什么?” 陈逾征指尖夹着笔,晃了晃,“给你也签个名儿?” 她困惑地啊了一声,“你给我签名干什么?” 旁边人多,付以冬也看着,陈逾征没再逗她,把笔帽拔下来,盖上,“等跟你说。” ... ... TG几个人都收拾好东西,Van跟托马斯商量:“今天我女朋友都来了,余诺还带着她闺蜜,不如我们去吃个饭?” “可以啊。” 领队皱眉,喊了一声提醒:“你们下周还有比赛,吃饭的时候谁都不许喝酒。” 一众人走出休息室,余诺和陈逾征落在后面。TG的大巴车还没发动,Killer和奥特曼靠在旁边石墩上抽烟聊着天,陈逾征打量了一她,问:“你发箍呢?” 余诺装傻:“什么?” “有我名字那个,怎么不戴了。” 余诺:“摘了...” 陈逾征淡淡道:“你这个假粉丝,第一次上台给我深情表白,然后一转身,连我的人都没认出来。” “还让我在你衣服上签名。” “把我的应援头箍戴了又摘,一点诚意没有。” 一件一件地给她翻起旧账。 余诺招架不住,忍不住给自己辩驳:“我后来...” “后来什么?”陈逾征大言不惭,“后来也被我迷倒了,从假粉丝变成了真粉丝?” 余诺不懂为何这么执着自己是不是他粉丝这件事,叹了口气,还是顺着,“嗯,我是你粉丝。” 陈逾征施舍一般的姿态:“行,改天给你走个后门,单独签个名。”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问他:“对了,听奥特曼说,你刚刚被找去谈了?” 陈逾征嗯了一声。 余诺表纠结,琢磨了一,小心地问:“是不是因为我?” 陈逾征手搭在她肩上,半真半假地凑到她耳边,“她说,除非拿冠军,不然不让我告诉别人,我在跟你谈恋爱。” 余诺劝:“那你就先好好打比赛,其实这些我都无所谓的。” “我有所谓。” 余诺:“.......” 陈逾征手指勾了勾,心不在焉地揉着她的耳垂,“等我拿冠军,你就给我个名分,可以么?” 她被弄得有些痒,拉下的手。 陈逾征不依不饶地,追问她:“给不给?” 余诺面红耳赤地,被缠的没办法,妥协道:“给。” * LPL的夏季赛和往常一样,有常规赛和季后赛,这次分成东西部赛区,每边八支队伍,区内双循环、区外单循环赛制。常规赛大概进行两个多月,每个队伍一共要打23场比赛。等常规赛结束,各自赛区积分排名四的战队可以晋级季后赛。 因为去年是LCK夺冠,所以今年LPL全球总决赛上只有三个名额,争夺也激烈一点。 自从上次采访室的风波过后,齐亚男私下找陈逾征谈,让他以后别在公开场合乱说。是陈逾征又是个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性子,我行我素惯了,齐亚男还是放心不下,抽了一天空,把余诺喊来基地。 “现在Conquer十九岁,是他职业涯的黄金年龄段,这个时间很短暂,也很珍贵,你哥也是职业选手,所以你应该也明白这个时期对他有多重。” 议室里只有两个人,余诺被这个阵仗弄得有点懵。她犹豫一,拿不准齐亚男是什么意思,斟酌着字句:“我知道的,我不去影响训练的。” 齐亚男摆手:“你别紧张,我不是这个意思,也不是让你跟分手,不过职业选手和同战队工作人员谈恋爱这个事,传出去影响确实不太好。加上现在陈逾征是TG比较有名气的选手,盯着的人多,黑粉和粉丝一样多。” 余诺:“我知道。” 齐亚男嗯了一声,“选手的私活战队没法管,一般情况下不去干涉。主要是最近们状态不好,粉丝也不满,你们恋太高调,对你自己也不好。这种事我见多了,所以拿到成绩前,还是尽量避免有什么外界舆论会影响到他,你平时注意一点就行。” 说完,齐亚男推了一份合同给她,“我今天找你还有另外一件事,你这几个月工作也挺细心的,我们都挺满意你的能力。工资和签约年限都在里面,你看看,是你这边没问题,我们就续约?” 余诺翻了几页合同,抬头,“我回去考虑几天,可以么?” 齐亚男:“行,没问题。” 余诺把合同装进包里,从会议室出来,路上碰见奥特曼。 和聊了两句后,发现他脸色不太好,余诺问了一句:“你怎么了?看着这么累。” 奥特曼叹了口气,揉了揉脖子,轻描淡道:“唉,也没事,就最近比赛连输,这两天都在熬夜在打训练赛,基地的红牛都要被我们喝干了。” 抱怨完,奥特曼问:“你现在要走吗?” 余诺点点头。 “你去跟陈逾征说两句话再走呗,现在估计还在训练室一个人rank。”奥特曼欲言又止一下,“最近压力也挺大的,你安慰安慰他,我一个大老爷们找他谈心,好像也挺奇怪的。” ... ... 因为LPL这次赛制的改革,每个队伍相当于要多打7场比赛,导致赛程安排的非常紧张。 时间到八月底,常规赛基本要进入收尾阶段。TG自从揭幕战后,整个队伍有些浮躁,状态起伏不,连输了几场后,积分已经跌到中上游的位置。 一般这个位置的竞争也是最激烈的。除去东西部赛区的第一第二队伍已经差不多稳定,再加上已经无缘季后赛的队伍,剩下中游的战队都开始抢分。 一个小场次的分都有决定性的作用。 加上昨天的一场比赛TG也输了,季后赛的形势就瞬间严峻了起来。原本第四名的队伍已经在胜场上反超们,第五名也有了机会。 第五名PRT还有两场。TG接下来只剩下一场,正好是跟PRT打。如果TG再输,PRT连赢两场,最后按照小分优势,TG很有可能连季后赛都进不去。 最近陈逾征和余诺发消息都在早上六七点。刚刚听奥特曼说,余诺才知道,除了训练外,最近都在通宵打rank。 陈逾征和余戈是很类似的人,好胜心很强,一旦队伍出问题了,们一加倍苛求自己。 余诺走到二楼,训练室里面空荡荡的,靠里面的位置坐着一个人。 陈逾征戴着耳机,电脑屏幕的光投在他的脸上。 余诺怕现在进去打扰他,就在门口站了一。她靠着墙,拿起手机,上微博搜了搜最近的赛况。 昨天TG输后,官博发了道歉,底下全是粉丝骂: 【这就是东部赛区头号吗?也是有够好笑的。】 【千山万水总是情,你给妈妈拿个冠军行不行?】 【问一下,你们队员都睡醒了吗?最近是在闭着眼打比赛?赶紧退役吧,真是菜的恶心人】 【舒服了舒服了舒服了舒服了舒服了】 【你们就气死粉丝算了,气死粉丝算了,气死粉丝算了!】 【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大优势能浪输,劣势也没办法翻盘,打完洲际赛我以为你们会一路崛起,谁知道现在连进个季后赛都这么艰难,真的失望。】 【这就是膨胀的后果,拿冠军的别说太早,事也别想的太好】 长长的评论区,一拉下来,全是骂声。 只是作为旁观的人,余诺都觉得这些宛如一根刺一样扎眼,TG的队员看到,估计心里更难受。 她默默地关掉手机,抬眼再往训练室里看时,游戏已经结束了。 陈逾征等着排位,抱臂躺在电竞椅里发呆。听到门口传来响动,有人推门进来,也没什么反应。 余诺走到他身后,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肩,“陈逾征?” 听到她的声音,的睫毛才动了一下,回过神,直起身问,“你怎么来了?” 余诺把包放在桌上,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来,“我来看看你。” 她双手撑在膝盖上,仔细打量了一下。 陈逾征脸色苍白,眼底青黑,唇也没什么血色,样子很疲倦,一看就是很多天没睡好的样子。 电脑响了一下,游戏界面显示排位成功。陈逾征拿起鼠标,叉掉界面。 余诺去旁边饮水机给倒了杯温水,递给。 陈逾征没接,余诺又把手往伸了伸:“喝点水。” 陈逾征懒懒的,声音沙哑:“手好酸,拿不动水杯。” 余诺:“.......” 她有点好笑,还是耐心地把水杯递到他唇边,看着喝了两口。 察觉到陈逾征绪不高,余诺想到奥特曼的嘱咐,把水杯放在一边,耐心地安慰他:“你最近是不是精神状态很紧绷?我不了解游戏的东西,也没办法给你什么建议。不过比赛有输有赢,你其实没必给自己这么大压力。也不管别人骂你或者怎么样,反正比赛赢了,这些声音也消失的。不过....就算是输掉比赛,以后也还有机会,冠军这么多,也不急这一时。” 陈逾征神依旧懒散,盯着她。 余诺小脸严肃,绞尽脑汁说了一大段,口都说干了,“而且,你现在看着太累了,听奥特曼说,你这几天都没怎么睡觉。不然你现在先去睡一觉,睡醒了再打起精神,好好训练。别把自己身体熬坏了,不然——” 毫无征兆,陈逾征开口:“姐姐,你今天好漂亮。” 余诺的卡在喉咙里。 陈逾征垂在一边的手抬起来,手指擦上她的唇,带了点缱绻的意味,缓缓摸过,忽然用了点力。 的嗓音比刚刚还哑,“想亲你。” 第 49 章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转折,余诺呆住了。她硬着头皮,讷讷道:“我跟你说正经的。” 陈逾征嗯了一声,“我也是正经的。” 他这个样子哪里跟正经沾边,余诺坐立难安:“这,有点不好吧,会说不定就有人来。” 陈逾征不以为意:“我去锁个门?” 她左右看了看,确定附近没人来后,迅速起身,在他脸上落下个吻,一触即离,“可、可以了吗?” 陈逾征单手撑着下巴,认真地跟她商量:“不然你去锁?” 余诺:“......” 见陈逾征有起身的打算,余诺制止了一下,“算了,我去吧。” 趁他没反应过来,余诺把自己手机拿起来,走到门口,拧了一下门把。打算就这走了,会出去了跟他发条消息。 心里正盘算着,动作缓了一下,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 余诺一愣。 背后贴上来一个人。 咔哒一声,训练室的门反锁。她的手机被人抽走,陈逾征丢到旁边的桌上,声音带着点儿笑:“爱吃鱼好坏,骗我锁门,结果要走。” 余诺艰难地转了个身,抗拒地推了推他,“奥特曼等会要来的。” 他的手撑在门板上,低下头,蹭了蹭她,“管他干什。” 余诺还没能说出下一句话,嘴唇就被人彻底堵住。 她退无可退,背后压着冰凉的门,面前的人体温滚烫。细密的吻带着灼热的气息,从耳根一路辗转到嘴角。 他一只手固定着她的后脑勺,指尖摩挲着她的发丝。腾出另一只手,沿着墙壁摸索,啪嗒一下,把训练室的灯关了。 黑暗中,感官的一切细节都放大。 他的吻来势汹汹,余诺招架不住,放弃了抵抗。她的脚发软,无力地揽上他的脖子,支撑身体的平衡。 感受到他柔软的舌尖探进来,余诺唔了一声。 一片混乱中,门突然被敲响。 没人回应,奥特曼等了,又使劲地拍了拍:“陈逾征,你人呢,锁门干什!我来了!!给爹开门!!!快点!!!!” 一门之隔就有个人。门板的震动连带着她心脏都震了,余诺手忙脚乱想推开他。 陈逾征有点不满,咬了她一下。 门外,奥特曼意识到什,停止了敲门。一会儿之后,外面恢复了平静。 余诺急了,转了一下头,低低地喊他:“有人,陈逾征....陈逾征....” 她小声地叫他的名字,叫的又那么好听。陈逾征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压着她继续亲。 ... ... 从休息室出来,余诺整理了一下弄皱的裙子和上衣。走到楼下,陈托尼喵呜一声,跑过来,缠在她脚边。 旁边有人咳嗽一声。 余诺停下脚步,转过头。 奥特曼干了一声:“要走啦?” 余诺压根不敢看他,仓促地嗯了一声。 奥特曼:“陈逾征他在训练室不?” 余诺耳朵连着脖子都红了,点点头。 两人都觉得尴尬,奥特曼也挠了挠头,“行,那我上去了。” 推开训练室的门,陈逾征还窝在电竞椅里,双腿架在桌沿。 奥特曼在自己位置上坐下。 开电脑的时候,又忍不住转头看了几次旁边的人。 陈逾征声音懒洋洋的:“看什呢?” 奥特曼特地往他某处瞄了一眼,骂了一声:“操,你刚刚锁门干什?” “锁门还能干什?” 奥特曼恨恨地锤了一下桌子,“妈的,我不纯洁了,你真是太没节操了。” 他咬牙切齿吐出两个字:“禽、兽。” 陈逾征哼笑了一声,“处男滚啊。” 奥特曼:“......” 始料未及,他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暴击。奥特曼艰难反驳:“你也别五十步笑百步了,你难道不是?” 陈逾征慢悠悠道,“行,我不是了,会来通知你的。” * 一转眼,LPL夏季赛的常规赛已经进入最后一个比赛周,PRT和TG的比赛定在周五下午。因为是TG常规赛的收官之战,也关系到他们能否顺利晋级季后赛,来看比赛的粉丝依旧很多。 余诺也跟着他们来了现场。 比赛即将开始,TG的五个队员已经去前台准备。后台休息室里,领队和齐亚男聊天,副教练坐在椅子上,看着电视机转播的游戏界面。 领队看了一会,跟齐亚男低声讨论:“他们最近状态不行,打训练赛也是一直输。这个样子,别说今年夺冠了,就算能侥幸进季后赛,估计也是一轮游。” 最近几周,TG连输几场后,确实让人对他们的能力感到迷惑。就感觉遇上强队也能打,随便一支弱队也能轻松击败他们。 齐亚男:“是出什问题了?按理说春季赛他们已经磨合好了。” 领队摇摇头:“我找他们都谈过,应该是心态不好。洲际赛之后突然一下粉丝多起来,各方的关注都集中在他们身上,压力也大了。打比赛最忌讳心态放不平,技术都是其次的。” 休息室里气氛有些沉重,两人低声聊着天,余诺坐在旁边听了几句,心也跟着沉了沉。 ... ... 解说已经开始热场:“上次TG输了之后,季后赛形式又乱成了一锅粥。今天这场比赛的胜负对两支队伍都很重要,上场比赛的十个人谁都不能掉以轻心。” 男解说:“第一局PRT也拿到了他们自己比较喜欢的前中期打架阵容,看看能不能打出效果来吧。不过有一点就是,PRT这个阵容的容错率很低,前期必须建立比较大的优势,不然这个到后期是没法操作的。” 女解说:“是的,TG和PRT都要加油啊,如果PRT今天输了,应该和季后赛无缘了,不过赢下来,那也保留了最后的希望。话不多说,比赛要开始了。” 现场响起为TG的加油声。 游戏正式开始。 这场比赛的重要性所有人心里都有数。一开始就打的非常激烈,一级团下来,对方互换两个人头。 局势一直很焦灼,PRT此前专门研究过TG的套路,连续几波针对下路后,到六级,对面AD直接大招逼团。 上路两个TP同时亮起,PRT直接一波四越二,把TG打出0换二。 PRT在春季赛的常规赛里还是排行榜倒数,夏季赛换了教练后,整个队伍也像进化了一样,风格很顽强。 尤其是今天打TG,所有人都来劲了一样,各个化身为战。 30分钟左右,两个队伍在大龙坑处混战。TG处于小优,陈逾征收下对方AD和中单的人头。 导播切出数据面板,陈逾征的卡莎打出了高达7000的伤害。 权衡一下之后,Killer指挥拿大龙。结果最后400滴血的时候,被对方残血打野一个惩戒拿下。 解说可惜地叫了一声:“TG被抢龙了,这波血炸。” PRT上单是单带英雄,拿下龙BUFF直接开启速推模式。幸好TG都是大后期英雄,守了几波,把经济反超。 四十多分钟,TG众人整理装备,把家里的兵线清完,去打远古龙,打到最后,又被对面横空跳出来的打野抢下。 Van心态直接爆炸。 第一局输给PRT后,Van明显也没能调整过来,第二局甚至一条龙都没控下来。 比赛结束,TG0:2落败给PRT。 直播镜头从裂开的水晶切到十个队员的身上。PRT的人拥抱在一起,交谈一番后,走过去和TG的人握手。 从左到右,托马斯Killer每个人都脸色灰暗,默默摘下耳机,从位置上站起来。 奥特曼勉强笑了一下。 和PRT的人握完手,陈逾征沉默不语,低头,收拾着桌上的外设。 女解说:“今天PRT状态太好了,每个人发挥的也很出色,赢下今天这场后,TG的季后赛名额一下子就危在旦夕了起来。 另一个解说分析了目前的形式:“加上今天这场,TG已经四连败了,能不能进季后赛也要看明天WR的脸色了,如果WR赢下PRT,那他们可以直接按照大分优势晋级,如果输了,PRT的胜场是和TG一样的,那他们就要比小分胜率。所以其实两个队伍的命运还没定下来。” 现场来的粉丝大半都是TG的,两场比赛打完,观众席一片沉默,现场安静的仿佛图书馆。 到PRT的赛后采访环节,观众基本就走了个七七八八。 * 比赛结束后,有专门守候的粉丝在附近,看到TG的几个人从后台通道里出来,纷纷都围了上去。 大家都低着头,没什招呼粉丝的心思,所有人都沉默着,被保安一路护送上大巴车。 大巴车的车门响了一声,关闭,几个人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隔着一层玻璃,粉丝的声音还是传进来。 “TG加油啊,别灰心,还有机会!” “回去好好复盘,加紧训练。” “Conquer加油!Van加油!!” 除了粉丝的加油声,还夹杂着几个大哥粗矿的骂声: “垃圾TG,垃圾AD,垃圾战队,一群垃圾!” “太菜了,早点退役吧!” “打的什玩意儿,迟早被你们这群傻逼气出脑溢血。” 车厢里没人说话,安安静静的,车外面有人喊着要他们解散退役,气愤的骂声在寂静里显得格外明显,钻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大巴车周围堵了人,保安在艰难地疏散人群。外面的粉丝似乎是吵了起来,场面很混乱。余诺转头,看了一眼陈逾征的表情。 他靠在椅背上,垂着眼睫,不知道在想什。 “陈逾征?” 她小声叫了他一下。 陈逾征转头,“嗯,怎么了。” 余诺抿了一下唇,眼里流露出忐忑,跟他说,“你靠过来一点,我跟你说句话。” 陈逾征停了两秒,倾身凑过来,“什话。” 余诺犹豫一下,抬起手,用手掌堵在他的两边耳朵上。 陈逾征先是懵了一下,反应过来她这个行为是在干什。一瞬间,外界的声音全部被隔绝,他低着头,眼前只有她微微有些紧张起伏的胸口。 余诺怕盖的不严实,拇指弯了弯,叠在食指上。 他扯了扯嘴角,就维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让她把自己耳朵盖住。 过了一会,人群疏散开,大巴车启动。余诺把手放下来,低声说:“好了。” 她若无其事地看向窗外。 陈逾征:“你捂我耳朵干什?” “没什。” 陈逾征了,“我没你想的这脆弱。” “我知道。”余诺忍了忍,还是说,“我就是不想听那些人骂你。” 她没法管别人说什,只能用短暂又幼稚的方法,让陈逾征暂时逃避这些骂声。 ... ... 大巴车行驶在路上,教练在车上说着他们今天比赛的问题。 奥特曼苦笑了一声:“我们要是季后赛都进不去,赞助商会不会全都跑了啊?” 教练:“早知道这样,前几场比赛怎么不好好打?” Van主动道:“今天是我的锅,我打的太离谱了。” “现在不是分锅的时候。”教练语气略重,“你们还有没有机会,就看明天了。就算靠着别人进季后赛,就你们今天这个水平,别说去世界赛,季后赛第一轮就要被送走。” * 第二天,余诺特地定了个闹钟,着看WR和PRT的直播。 这场比赛直接关系到TG能否进入季后赛。 OG上周已经结束了常规赛的所有比赛,稳居西部第一。战队给他们放了几天假调整,余戈昨晚就回了家。 这会房门紧闭,估计还在睡觉。 余诺冲了杯麦片,坐在沙发上,特地把客厅电视的声音调低了,怕吵醒还在睡觉的余戈。 WR的积分已经拿下季后赛的名额,所以今天这场比赛对他们来说其实已经不重要。但输赢,也直接关系到TG和PRT的生死。 余诺也跟着提心吊胆,明明也不太懂英雄联盟,但是直播里一旦两个队伍打起来团战,她就屏住呼吸,心里默默为WR加油。 她怀里抱着枕头,看的太入神。一波激烈的交火后,WR取的团战的小胜利。余诺攥紧了拳头,叫了一声好,差点从沙发上跳下来。 身边沙发微陷,余诺这才发觉有人,她转头,“哥,你醒了?” 余戈莫名其妙,好笑道:“你这激动干什,看得懂比赛?” 余诺顿了顿,她哪敢跟他说实话。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看不懂,就是听解说在讲。” OG是西部赛区的,余戈最近也没怎么关注过东部赛区的季后赛形式。他坐在沙发上,听解说讲了两句,才反应过来:“噢,WR今天是在替TG打工么。” WR刚刚已经赢下一个小场,这一场也建立起了很明显的优势,只要拿下,TG就稳了。余诺心情放松不少,忍不住,跟余戈分享喜悦:“WR今天好厉害,要是他们赢了,TG就能进季后赛了。” 眼睛盯着电视机,余戈语气听不出喜怒:“你倒是对TG挺上心。” 余诺:“.......” 她心虚地撇开眼,控制了一下脸部的表情,让自己看上显得平静一点。 不过,第一次见余诺这感兴趣,余戈倒是破天荒的,来了点兴致给她解说战况。 他就像能预知未来一样,总是能提前预判出WR和PRT两支队伍接下来的行动。 余戈说几句,就停下来,结果应验。 见余诺止不住讶异的情,望向他时崇拜的表情,余戈满意了,继续往下说。 只不过身为LPL现役的顶尖职业选手,余戈水准太高,嘴又毒,说的一些术语,余诺偶尔听得也是一头雾水。 比赛进行到二十分钟,余戈就下了判断,懒得继续看:“PRT已经没了。” “真的吗?” 余诺心里一喜,看着他起身,还是有点疑问:“但是解说好像说,PRT后期还有机会。” 余戈脚步停了停,“他们能有我懂?” 余诺:“.........” 后续发展果然如余戈所预测的那样,还没到十分钟,WR拿下龙,直接把PRT平推,比赛结束。 这场比赛结束后,也意味着LPL夏季赛的常规赛全都结束,东西部赛区的季后赛名额也确定。 WR的采访流程完了之后,主持人在台上宣布了进入季后赛八支战队的名字。 耐心地等了一会,听到TG,余诺彻底放心了,甚至还开心地叫了一声:“哥!WR的比赛赢了,你好厉害!” 家里一片安静,无人回应。 余诺关掉电视额直播,又张望了一下,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哥,你在哪?比赛结束了。” 没等到回应,她也没放在心上,拿起旁边的手机,给陈逾征发消息: 「你们进季后赛了^^」 刚发完消息,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余诺。” 余诺快速关掉手机,回头,“怎么了,哥。” 从阳台出来,余戈表情平静,随手丢了个东西过来,问:“这是什?” 余诺低下头,定了定,看清沙发上的应援T恤,表情顿时僵住。 ——这是前两天付以冬留给她的纪念品。 余戈奇怪:“家里怎么有这个?你的?” 余诺不敢和他对上视线,安静一下,声音蚊鸣一般,“这个,嗯,我的....” 他像没听明白,又似乎觉得不可思议,气了,又问了一遍:“你的?” 余诺慢慢地点头。 “这上面印的是什。”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Love......” 余戈阴着脸,也沉默了,良久问:“Love什玩意儿?” 一片死寂里,余诺视死如归一般开口:“Conquer。” 余戈:“........?” 第 50 章 余诺不擅长说谎,尤其是在余戈面前。 她眼神飘忽,攥着手边的抱枕,紧张地解释了一句:“这就是个应援T恤,没别的。” 余戈目不转睛看着她,语气冷漠:“所以,他的,应援T恤,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家?”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和陈逾征在一起的事情,余戈迟早有一天也要知道,还不如现在先给他做一点心理准备。但也不能直接告诉他,现在季后赛马上要开始,余戈要是知道这件事,一时半会肯定无法接受,说不定还要去找陈逾征的麻烦。 余诺心里纠结半天,假装平静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因为,因为我,我其实是他粉丝。” 余戈:“........” 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再说一遍,你是谁粉丝?” 她垂着脑袋,弱弱地回:“陈逾征。” 鼓足了勇气,余诺又加了一句:“其实...我不止是他粉丝,我还,喜欢他。” 她匆忙道:“不过,现在还只是暗恋....” 她交待完,余戈平日里没什么表情的脸也彻底绷不住了,表情变了又变,像是觉得荒唐至极,竟然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客厅太过于安静,余诺悄悄抬头,去看了眼余戈。 他还站在原地。 有那么一瞬间,余诺甚至觉得,她从余戈眼神里看到了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难道是这个世界疯了这种鬼话你都能说出口的丰富情绪。 花了大概五分钟,余戈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他嘴角抽了抽,问:“你喜欢他什么?” 余诺磕磕绊绊地说:“就是,冬冬之前也是他粉丝,我听她说多了,也觉得陈逾征很厉害。后来看了几场TG的比赛...” 说到这,她又小心地观察了一下余戈的神情。 余戈冷漠道:“继续。” 她欲言又止:“然后,我就.....” “你就成了他粉丝。”余戈停了停,像挤牙膏一样,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还,暗,恋,他?” 余诺脸红的厉害,为难地点了点头,“嗯。” 几分钟后,余戈回到自己卧室。 门被砰地一声带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客厅的吊灯都抖了几下。 余诺担心地望了望紧闭的房门。 她忽然有些愧疚,心里默默想了许久,郁结地拿起手机,给付以冬发消息: 「冬冬,我跟我哥讲了一点我和陈逾征的事情。」 付以冬:「???」 付以冬:「!!!」 付以冬:「你哥还好吗?他还活着吗?」 余诺:「我想一步一步来,我没敢跟他说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我就说了我喜欢陈逾征...还在暗恋阶段。他现在好像生气了(泪流满面)」 付以冬:「那你也算是迈出阶段性的一步了,你哥估计现在也被这个事情冲击到了,先让他缓缓,我觉得你哥就是把你当女儿看了,容忍不了任何一个臭男人玷污,觉得是个男的都对你怀有不轨的心思!但你都这么大了,谈恋爱也是正常的,难不成你要单身一辈子吗?」 余诺:「不是......我就是有点难受,我这样是不是很自私?明知道我哥一开始就不太喜欢陈逾征,我还是背着我哥偷偷跟他在一起了。」 付以冬:「金钱诚可贵,亲情价更高,若为爱情故,两者皆可抛!」 付以冬:「反正爱情这种事,就是很奇妙。说来就来了,也不是谁能控制的,你别有这么多包袱,你哥会理解的!!等他真的知道你们在一起了,不过就是打一架呗!」 余诺:「..........」 付以冬:「啊!LPL两大顶尖AD巅峰对决,想想那个场景就刺激!」 ... ... 余诺心神不宁地做好晚饭,看了看钟表,走到余戈房前,抬手敲了敲。 里面没有动静,她站在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喊了一声,“哥,饭做好了,出来吃饭。” 餐桌上,安静的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余戈不说话,余诺更不敢说什么,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低头默默往嘴里扒饭。 余戈开口:“你怎么打算的。” 她脑袋抬起:“嗯?什么?” 余诺停住筷子。 余戈忽然回忆起上次陈逾征转他的微博的事情,福至心灵,“所以你喜欢他,他也知道?” “.......” 余诺愧疚感又涌了上来。 怕余戈到时候真的如付以冬所说要去找陈逾征真人PK,她昧着良心,撒了个谎:“还不知道吧,我没跟他说。” 余戈是圈内人,清楚职业选手和同战队工作人员牵扯会产生多大的影响。陈逾征自己本身就是焦点人物,又黑又红,粉丝众多,有人维护。如果真有风声传出去,绝大多数骂声都是对准余诺的。 余戈想起陈逾征那副轻浮又目中无人的样子,一股子无名火就冒了上来。他平日里寡言少语,不是个嘴碎的人,对不怎么熟悉的人,也懒得多评价。但是事关余诺,余戈忍耐一下,语气平静,“而且他,你觉他适合你么?” “你如果还打算在TG工作,就别跟他说。” 余诺默了一下。 其实之前她在TG工作,也只是顺手帮室友一个忙,本来打算试用期过了就辞职,不过后来因为陈逾征,她的想法又变了。 前段时间,她是打算和TG续约的,但是上次陈逾征在媒体面前直截了当承认自己有女朋友,齐亚男特地来找她谈话,余诺心里还是埋下了点隐患。现在TG已经招到了赞助商,资金足够,营养师这方面也不愁签不到人。 余诺其实这两天已经做好了打算,这会余戈问起,她也有了准备。她想了一会,做出跟他商量的姿态,“前两天TG的人找过我,也谈了续约的事情。但是我不打算续约太久了,就这几个月把工作交接好,打算明年1月份去报个教师资格证的考试。” 见余戈不发表意见,余诺也住了嘴。 半晌,余戈动筷,冷哼一声:“你倒是对他挺痴情。” “不是因为陈逾征。”余诺看他脸色,慢慢道:“我就是觉得当老师挺适合我的,工作稳定,时间自由,我也喜欢跟小朋友相处。” 话题到此结束,两人又继续沉默着吃饭,直到一顿饭结束。 余诺主动收拾碗筷。 余戈看了她一会,说:“你最好再想想。” “想什么?” “陈逾...”不习惯喊他真名,余戈说了两句,皱了皱眉,还是换回原来的称呼,“Conquer他现在粉丝太多,年纪也小,心性定不下来,根本不适合你。” 余诺知道他在担心她,心底感动,眼眶发热,低头掩饰了一下,应道:“我知道的,哥,我会自己看情况的。” 余戈嗯了一声。 * 在家呆了两天,余戈返回OG基地。 他周身一股低气压,从早到晚就待在训练室Rank,谁跟他说话都不理。搞得其他队友都一脸懵,不知道怎么回了趟家,人就变成了这样。 Will和阿文轮流去关心了几句,全都碰壁。 季后赛名额确定后,八个战队都开始紧张备战。这次季后赛的赛制还是分成东西部两个赛区,BO5,五局三胜,各自赛区的第四名和第三名打,胜者再和积分第二的队伍打,决出夏季赛四强,最后抽签。 OG的积分是西部第一名,只需要打四分之一决赛,所以这几个星期的时间都很宽松。 经过一周的休息,季后赛正式开始。 一周比两场,东西部各一场。虽然没OG的比赛,但是几个队员都在关注着每一场季后赛,毕竟谁都有可能成为他们未来的对手。 经过几周的比赛,四强名额也确定。 令人意外的是,本以为TG按照常规赛后半段的状态,已然是半截入土,最多只能坚持一轮。粉丝也早已经躺平,不对他们抱任何期待,只求输的时候别输的太难看。 谁知道他们上周突然揭棺而起,干完了YLD,这周又3比0带走东部赛区第二名,TG上中下的状态堪称神勇,直接一穿二,和WR挤进夏季赛四强。 这个曲折的赛况,让Will都忍不住感叹:“你别说,TG这个队伍真是有点东西。” 半年前的春季赛决赛上,OG被活生生追回来两把的阴影还在,阿文心有戚戚:“说实话,如果这次能进决赛,我是真他妈的不想对上TG了,上次就差点翻车。TG那几个人真的太猛了,尤其是他们AD,Conquer这人就真的邪门。” 说着说着,阿文胳膊被撞了一下。他被人提醒,去看坐在一旁的余戈。 他瘫着张冰山俊脸,就这么阴森森地看着阿文。 阿文瞬间住嘴。 ... ... 晚上洗完澡,余戈躺在床头正在玩手机。 最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心情一直很差。阿文决定当个知心大妈,关心一下余戈。 他一屁股坐在余戈旁边。 余戈察觉到有人,想把手机收起来。 阿文眼尖,发现余戈手机界面是微博,搜索框里正是Conquer几个大字。 阿文笑起来,“我靠,Fish你可真是够口是心非的,表面不许我们提人家,结果背地里自己偷偷视奸别人?” 余戈:“.......” 反正都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余戈面无表情,继续滑着手机屏幕。他点进陈逾征的微博,翻了一下他的关注列表。 他关注的人很少,一滑就到底。除去TG几个队员和官博,爱吃饭的鱼赫然在列,余戈眉心抽了抽。 阿文打量着他:“你到底怎么了,什么心事儿啊,说给哥们听听呗。” 余戈烦躁地关掉手机,“没什么。” “啧,咱俩都认识这么久了,你有什么事还不能跟我说?”阿文神情严肃,拍了拍胸口,“我绝对不会说出的。” 见余戈丝毫没所动,阿文又纠缠了半天,“戈哥,哥哥,你就跟人家说嘛。” 余戈被他撒娇的样子恶心到了:“你别这样行么,挺变态的。” 阿文:“所以到底什么事,别吊我胃口啊!” 又静了一会,余戈勉强吐出两个字:“余诺。” “什么?!”阿文来了精神,急切道:“妹妹她怎么了?” “她...” 余戈只说了一个字就说不下去,把手机丢开,“算了。” “什么算了!”阿文不干了,掐着他脖子,威胁道:“不行,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了,余诺怎么了?” 余戈想挥开他的手,奈何阿文借着体重优势,把他制服。两人纠缠着,又被逼问半小时后,余戈终于被烦的不行,说了出来。 阿文目瞪口呆,石化在原地,半晌才不可置信地喃喃,“什么??余诺喜欢Conquer??天啊,天啊,我的老天....怪不得,怪不得。” 余戈:“怪不得什么?” “就洲际赛那次,那天晚上,我看到余诺和Conquer两个人单独出去散步!”阿文提醒他,“我他妈说什么来着?我就说不对劲!你还不当回事,这下好了吧,没有一点点防备,家就被偷了。” 余戈:“........” 阿文一时间也是没法接受,连连叹息:“我的妹妹啊,多水灵一颗白菜,我们Fish辛辛苦苦拉扯大,怎么说没就没了呢!这苍天,太戏弄人了!” “真不知道余诺喜欢他什么。”余戈冷笑,“长得一般,操作也一般,余诺真是猪油糊了脑子。” * 周六,WR和TG又在半决赛对上。 很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他们十个人,又上演了一次和春季赛一模一样的剧情。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TG用同样的比分,3:1送WR上了西天,完成季后赛一穿三的壮举,挺进决赛。 微博上,TG粉丝一片欢天喜地。 周末,轮到OG和JES打四分之一决赛。 和东部赛区的焦灼不同,OG在西部赛区的实力一直都是一骑绝尘,和其他几支队伍的实力也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基本没什么悬念,几个小时后就干脆利落拿下JES。LPL两个夺冠热门又相遇在决赛。 最后一局的MVP给到余戈,赛后采访是他和Roy两个人。 采访的主持人站在背景板前,跟镜头打了个招呼,先是问了Roy和余戈几个关于今天比赛的问题。 他们中规中矩地回答完。 主持人又问:“昨天TG赢下WR,你们今天赢下JES,这也意味着决赛又要和他们遇上,现在是什么心情?” Roy想了想,“就感觉,挺有缘的吧。” 主持人笑:“昨天Killer采访的时候还说,想在夏季赛上复仇你们。” Roy配合主持人搞节目效果:“那他们来呗,我们也不带怕的。” 远处的粉丝都热情叫着余戈的名字。 主持人看了眼提示卡,问余戈,“今天现场Fish的粉丝好像也格外热情呢,听说你有个妹妹,不知道她今天来了没有?” 余戈:“没有。” 主持人:“那妹妹平时会不会在家里看你比赛呢?” 余戈点头。 主持人随口道:“噢,那她一定是我们鱼神最忠实的粉丝了。” 余戈:“.......” 令人尴尬的一段沉默。 余戈对着摄像机,也不说话。脸上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神情,就像每分每秒,都在被凌迟。 赛后采访的主持人笑:“怎么?” 余戈不知想到什么,额角跳了跳:“她不是我粉丝。” 听到这个回答,主持人有点惊讶,接着问了一句:“是吗,能八卦一下吗?她比较欣赏哪个职业选手?居然把我们Fish都比下去了。” 余戈勉强提了提嘴角:“不太清楚。” 他最终还是没给出答案。 这个赛后采访倒也没引起多大的波澜,不过营销号为了蹭余戈热度,特地起了个博人眼球的话题。 #LPL明星选手Fish职业生涯惨遭滑铁卢,究竟是为何# 视频就卡在余戈采访时黑锅底一样的表情,倒真是吸引了一群粉丝去看。 余诺收到陈逾征发来的消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点进去看了看这个视频,有点哭笑不得。 Conquer:「?」 Conquer:「你还有欣赏的职业选手?」 余诺:「我哥他说的,应该是你...」 Conquer:「我?」 余诺:「嗯,前段时间我跟他说了,我是你粉丝...不过还在暗恋阶段。给他先做个心理准备。」 陈逾征打了个电话过来,“你哥呢,他怎么说?” 余诺踌躇一下,跟他说了实话:“他说,你不太适合我,让我再想想。” “我哪儿不适合你了。”陈逾征给她细数自己优点,“我长得又帅,又专一,还有谁能比我优秀?” 余诺:“.......” * 这次决赛地点就定在上海,由于TG和OG的基地都在这里,不用专门提前准备。 由于TG和OG本来就是春季赛冠亚,夏季赛又双双挺进决赛,意味着他们今年的积分已经够用,S11的名额被定下来两个。 OG领队专门给他们腾出了一天的时间,“今天先不用打训练赛了,大家伙把站鱼的直播时常补补。这两天播完,就专心准备决赛了。” 余戈直播很少开摄像头,粉丝只能从其他几个人那里看看他的身影。 他话少,直播的时候基本不会和粉丝互动。所以直播间向来安安静静,粉丝也很少打扰他,让他专心玩游戏。 时间到九点,余戈结束了在韩服的几局rank,休息一会之后,打开弹幕助手。 平时冷清的弹幕此时格外热闹。 【我靠,我靠,他还在刷!还没停】 【这是发生了什么??有没有人跟我科普一下??这人为什么跑来Fish的直播间送礼物了??】 余戈关闭掉屏蔽礼物的按钮,直播间上不停飘着: 【TG-Conquer为主播OG-Fish送上超级火箭X1】 【TG-Conquer为主播OG-Fish送上超级火箭X2】 .... .... 【TG-Conquer为直播0G-Fish送上超级火箭x33】 粉丝全都沸腾了,无数人都来都来围观。 【我靠???他们俩不是出了名的死对头??Conquer是失了智还是怂了?来找Fish求和了??】 【好家伙,职业选手都这么有钱么??】 【OMG,陈逾征赶紧给我回家!!!别在Fish直播间丢人,是喝多了么???】 【ConquerVSFish,世纪大复合现场!!!请你们原地结婚!!路人表示同意了!!!!】 陈逾征毫不手软,直接砸了几十发超火,硬生生刷成了余戈直播间的榜一大哥。 余戈冷声道:“这是在干什么?” 【TG-Conquer:托你的福,知道自己最近多了个粉丝,觉得十分感动,来给你刷几个礼物。】 反应过来他在暗示什么之后,余戈血气冲上脑门,差点破防。 粉丝则是云里雾里的,不知道他们俩在打什么哑谜。 【TG-Conquer:真的挺感动的,谢谢你了。】 余戈:“.......” 陈逾征在公屏活跃了几句话。 下一秒,直播间的系统提示: 【用户TG-Conquer已经被主播OG-Fish永久禁止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