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暗算 华灯初上,夜色阑珊。 夜幕悄然来临,窗外圆月正明,照的四处清冷十分。 然而就在这寂静的夜里,一阵阵无力闷哼打破了这宁静。 几个小厮在门外轻笑:“事已办成,咱几个就不用多留了,等着明天请赏吧。” 而屋内在一阵寂静过后就是一声声嘶吼:“你们是谁!我是白家嫡子白柠西,你们怎么会到我的卧房?” 嘶吼中夹杂着气势,刚走没多远的小厮听了都是一哆嗦。 原本宽敞的屋内,竟然多了几个人。 若是说几个人,还不如直接说是几个老妇人。 又胖有衰有丑,就是没一个能看的,一个个明显已经被药物控制。 刻着繁复花纹的桌子上,不知何时摆了一个香炉,烟气顺着香炉眼袅袅升起,散在空气之中。 白柠西自然注意到这一变化。 眼神冷冷的眯了起来。 如今面前的这几个人虽然没见过,但她知道,应该是宫内的某些不受封的秀女。 皇帝已过知命之年,这几个人的年龄也估计是那个岁数。 算计她的人不可能拿普通人陷害她,而她的家世,也只有上面那位才能压得住。 白柠西咬牙,这是要置她于死地啊! 几个秀女都是御师级别,按理说不算太高,但陷害她那人绝对是认定了,她是个御者。 可惜,他失算了。 冷眸扫了一眼趴在地上自行宽衣解带的几个老妇人。 白柠西俊美的面庞闪过一丝嘲讽,嘴角微弯,如同嗜血的野兽。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原数奉还了。” 台下的妇人门嘴里还说着一些污言秽语,看来不止没被皇帝临幸过,怕是连见都没见过。 不过,以后也没机会了。 少年周身轰然泛起一层白光。 几个妇人一瞬之间,失去了意识。 若是有人看到这场景,一定会大为惊叹,毕竟,这身上的光芒,可是万年难得一遇的光系,而这人也绝对是融合了七种属性的天才啊! 白柠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玄铁,上面精致的刻着花纹,此时拿到白柠西手上,那玄铁亮了亮,闪现出蓝色的光芒。 一道恭敬的人声从里面传来:“阁主。” 白柠西深吸一口气:“派人来我房里,把屋里这些扔到怜少爷房里。” “是。” “还有香炉别忘了。” 白柠西强忍着身上的燥热,出了门。 没过多久,就有人推开了满室氤氲的门,将几个老妇人带走了。 白柠西到了一间药室,药室很大,中间放置一顶紫金鼎,两边排着的是密密麻麻的柜子,柜子上陈列着各种各样的药瓶,分门别类,整齐异常。 只不过在白柠西到来后,周围混乱一片。 白柠西眼前模模糊糊,不知撞倒了几柜药,吃了几粒丹,依旧无济于事,反而更难受了。 她现在可能需要一个男人。 没错,男人。 白柠西是个重生到这副身子的现代人,也是个女扮男装的白家嫡子。 前世她本是一个孤儿,被杀手组织收养,从此开启了一条屠杀之路,却不想,她最信赖的同伴,也是心底爱慕之人,居然将她诱骗,交给了仇家,从中获利,而仇家对待她的手段又怎么会好,最终白柠西含恨而亡,意外穿越到了这里,成了白家的嫡子,也是白家的继承人。 这个大陆叫做神纹大陆,是上等大陆,灵气充裕,整个大陆被四圣保护着,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据说若是有一天大陆受到危险,四圣能化为神兽保护这方大陆。 而召唤四兽的令牌又分别在四个家族手里,而她家就是守护家族其一——白家,仅次于皇家的存在。 而她女扮男装,为的,就是继承白家,得到历练,不因“废物”这个名头被人欺辱,白家二老对此可是煞费苦心。 这个大陆每个人天生就有属性之说,属性有火、金、土、木、风、水、雷,以及难得遇见的光和暗属性,分别对应不同颜色的灵气。 一种属性很平常,两到三种就可以是修炼天才,但是灵根并不是越多越好,若是七灵根,那就是个铁定的废物,白柠西就是众人口中那个铁定…… 上至皇室下至平民,无一不踏上修炼之路,修炼又有等级之分,由低到高依次是御者、御师、御灵、御结、魂王、魂宗、魂皇、魂尊、魂圣,每级十层,若是修炼过魂圣,便是上天宫的仙人了。 据说上天宫帝君创造世间万物,也做了万千世界,白青柠的目标就是上天宫,只是她还差得远,而且说不定今晚找不到男人,她就没了。 合欢香自然是无药可解。 “该死!”咒骂了一声,她拖着摇摇欲坠的身子走到了宅院的卧房,拿出玄铁吩咐道:“找个干净点、听话点的男子,送到青藤院这边。” 对面没想到居然是找个“男子。” 愣了一瞬,随即立刻去办了。 却不想,刚将玄铁收起,白柠西便听到一声轻咛。 “谁!” 无人应答。 白柠西忍着身上的燥热不适感,用了灵气,才勉强走到声音的发源地。 她的藏宝室??? 她有些震惊,居然有人能破的了她的阵进入藏宝室?最主要现在还有小偷这个行业呐? 之前可是没见过的。 白柠西不知道,以她在京中的名声,谁敢偷她啊,老财主都恨不得绕着白柠西,更别提小偷了。 怀着期待的心情,白柠西打开了机关。 周身的光晕渐渐笼罩下去,昏暗的通道内,一个男人身着黑色锦袍,锦袍的布料可以说是人间极品,就连她都不敢拿来做衣裳的天蚕云锦丝,冬暖夏凉的好宝贝,在看那腰带,中间的紫玉中还带着些白,白色甚至还带着光泽。 白柠西眼睛亮了亮,顿时精神了不少。 居然是用夜明珠和云纹紫玉制作而成的。 现在小偷的行情这么好吗? 她不由自主的搓了搓手,每一个宝贝细细看来,整个人眼冒精光。 从下至上,看去,终于在看到那人的面庞时,顿了顿。 男人黑色墨发半梳半落,下方的发如瀑布随意倾泻,在身侧蔓延开去,整个人端然盘膝,合目入定,宛若沉睡在黑暗中的神邸。 白柠西因为此时体力不支,周围的光都暗了不少,而她是坐在地上打量这些“大宝贝”,此时的她还保留着一分清醒的意识,却也不得不感叹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连他这种阅男无数的人都不得不说这人的相貌,绝对是只应天上有。 美而不妖,艳而不俗,五官如同妖魔般妩媚,却又带着天神般的俊朗。 这不会是帝君的儿子吧。 她爬过去,手指颤颤巍巍的戳了戳。 那人被她戳了,眉头微微一簇,发出一声闷哼。 白柠西舔了舔干涩的唇瓣,笑道:“挺好,活的。” 感觉男人不太对劲后,葱白的手指顺着衣服摸到了脉络,挑了下眉。 这人居然中了情毒,还是很厉害的情毒。 在意识快消失殆尽的时候她还在想,她不会是帝君摇号摇出来的幸运儿啊。 真是要什么来什么,还是个极品,以后做她的枕边人也未尝不可。 正当她动手之际,眼前骤然一花,一阵天旋地转,一双墨色的眼睛映入眼帘! 墨瞳微微一弯,锋芒妖冶的唇勾起,绽放出一个倾尽世间所有也无法形容的容颜。 那笑容,仿佛少儿得了糖,又仿佛,狼擒住了羊。 她看的有些痴,明明知道这男人不简单,很可能危险无比,却被迷惑的放下了戒备,任由理智被驱散而去,消失殆尽。 第二章 杀意 如此一夜,伴随着意乱情迷,两人在地上度过一夜,直至天明。 当药力化解,白柠西顿生杀意。 她打不过这个男人! 可以说这人的内力还是灵力都是她无法攀比的,绝对不是差了一个段位。 看着这人的年龄似乎没比她大多少,以她光魂王一层的能力,这一辈中绝对是佼佼者,她却压不过他! 甚至连半分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这让她十分心惊。 若是就这么留着他,这人未必会对她好,而且很可能一巴掌拍死她 这一世她异常惜命,绝不允许有一分一毫的差错。 藏宝库的地面都是暖玉,为了保证各种天材地宝能有适宜的环境,她费了好大的心力才铺了这样的地砖,却不想成了她第一次的温床。 穿好衣服,白柠西越想越气。 拖着散架般的身子爬到男人身边。 手指中捏了一道亮的发白的光,直奔男人太阳穴而去。 那白光几乎在击中的瞬间,碰到一层屏障,凝聚起来的灵力就这么被冲散,顿时消失。 一股强悍的森寒和嗜血的杀气在周遭越来越浓重,突然爆发出的强大威压几乎压的白柠西喘不过气来。 前世她对死亡早就异常敏锐,同时也明白,这男人,怕是要醒了。 现在若是想活命只能赶紧逃! 狠狠瞪了男人一眼,随手将万千财宝收进储物袋,包括男人的一身行头。 “你占便宜了,我收点东西不过分吧,咱们算两清了,就当这夜是场梦吧。” 她知道男人是听得见的,边说边运了全力往出跑。 男人周身已经泛起一股极寒之气,厚厚的铺散开来,原本的暖玉因受不住寒冷的侵袭纷纷破碎,极寒的冰霜紧紧跟在白柠西身后,怕是有一丝懈怠,就会如同那些暖玉一样,四分五裂。 白柠西毫不迟疑的打碎了藏宝室的门。 那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出来配合阵法的凤凰火石啊,不心疼绝对是假的。 冰霜在室外蔓延一米左右就停了下来。 白柠西不敢懈怠的进了药室,收了药室中的物品,下了另一个密道。 只听外面“轰”的一声。 白柠西此时的密道都渐渐被落下的石块堵住,心里大惊。 她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实力,即便是下意识的反击,魂王以下都绝对不可能逃脱,即便是她,也才堪堪躲过。 同时也清楚一件事:如果被男人发现,自己绝对死路一条! 所以,若是以后见了面,一定要有多远躲多远! 隧道外已是冰寒一片,原本的卧居已经泛起白霜,但凡是冰能附着之物都结起了尺把长的冰凌,各个如同刀锋般在阳光下散发凛凛寒光,让人看了只觉得触目惊心。 躺在地上的男人眼中的涣散渐渐凝聚成纯黑色的瞳孔,星茫一闪,人彻底醒了。 脑海里闪过昨晚疯狂的画面,同时还有刚刚那一抹杀意,若不是那感觉迫在眉睫,激起了本能的防御反应,他都不知道会沉睡多久。 男人坐起身来,看着狼藉的密室,回味昨晚的温存,竟没有半分厌恶,那个女人还是个神奇的,年龄不大,却已经是魂王阶段,还是个光系,万年难遇的天才。 想到那女人离开时说的话,幽深的墨瞳微微带上了惋惜的神色。 看这场景,那女人怕是活不成了。 环顾四周,原本这里可是摆满天材地宝的,现在居然一扫而光,甚至......甚至连他的衣服都不见了。 顾墨君神色深了深,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套的衣衫,换了上去。 然而在从暗室上去的时候,却大为震惊。 这女人居然逃了? 呵,还真是有趣极了。 她拿了他的四圣金牌,但救他一命,也算是功过相抵,只要她识相,倒是可以饶她不死。 原本不大的小院,此时已经站了三排白甲武士,最前排的男人一身黑劲的行装,看到人从里面出来,率先跪下:“属下护少君不利,请少君责罚。” 顾墨君好看的眉头微皱:“父君叫你们来的?” 身后的白甲武士站出一人恭敬道:“帝君说蓝嫔已被关入天牢,想必您有话要询问。” “你们先回去,告诉父君,我已无事。”顾墨君脸色冷然,看不出情绪。 白甲武士应了一声,踏空而起,一瞬间消失不见。 “少君。”黑衣劲装男子开口,有些欲说不说的模样。 “嗯?” 风朔一脸纠结,眼神不住的往顾墨君脖子上瞟。 锦衣、腰带明显不是昨晚的,最主要,主子脖子上怎么还会有齿痕? 他可是最清楚的,别说一个人,就算是一只蚊子都不敢近少君三尺之内,怎么会...... 他低下头,不敢在想这其中的深意。 而顾墨君却是想通他这怪异的眼神是如何了。 昨晚那不老实的小猫非要压他,他只不过是用了些力气,便让她动弹不得,却没想一个不注意,被小猫咬了一口,可能......也不止一口。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拂过伤口处,原本的齿痕消失不见,顾墨君声音冷淡如常:“此事不可外扬,另外,本君要将你留在神纹大陆,查一个人。” 风朔低头领命:“少君可有线索。” 当时他意识模糊,并没有看清那女人长相如何,但也好找。 原本冰寒的面庞渐渐缓和,唇角微勾:“女人,光属性。” 风朔在听到女人的时候就不淡定了,却没想到居然是万年难遇的光属性。 难不成就是这女人咬了君上,君上要毁尸灭迹? 虽然心中骇然,但还是乖乖领命。 而要被“毁尸灭迹”的女主角此时已经回到府内,躺在又香又软的床上睡到了日上三竿,直到下人来叫她。 “公子,家主叫您。” 白柠西吊儿郎当的模样正好掩饰了混身提不起力气又疼痛难忍的感觉。 任由下人帮她更衣,换上了一身艳红色的衣裳。 本就娇嫩的小脸,此时被红色衬的更显白皙,若是其他人穿只会让人感觉艳俗,而在她身上只有绝代风华,连红色都压不住的张扬个性,甚至有些雌雄莫辨,美的不可方物。 京都的人都说,宁可惹上上重天,不碰白家白老三。 说的白老三自然就是白柠西。 坏话居多,但也不是没有好的,就比如她的相貌就经常活在一些人嘴里:胜如血昙妖娆,比过花开美娇,琼轮望其失色,踆乌遇之腾滔。 意思大概就是,好看的让月亮失色,让太阳腾跃。 对此,白柠西表示,这写诗词又不是她逼的。 进了正堂,白柠西也不看什么,直直的歪倒在了椅子上。 正堂一片鸦雀无声,虽然习惯了她的出场方式,但有时还是觉得太没礼数了些。 “西儿。”家主,也就是白柠西的父亲,白铮沉声叫了她一声。 白柠西听到才缓缓有了动作,漂亮的眸子微微睁开,慵懒的笑了笑,那一笑,周围顿时暗淡无光,连艳红的衣袍都成了点缀。 “啊,原来二叔三叔也在啊。”白柠西冷光扫过主位两旁坐着的中年男子,左边的是白家老二白铭,右边的是老三白锐。 几秒后,慢悠悠的起身:“西儿见过二叔三叔,刚刚没睁眼,没看见二位,还请二位多多包涵我这个大侄子。” “......” 那语气怎么听着像闹着玩呢。 第三章 弃卒保車 说完白柠西再度粘上椅子,如同往常一样,磕着眸,半睡半醒的样子。 白锐在看过去的时候眼底划过一丝狡黠,嘿嘿一乐:“大哥,也怪不得西儿今天困倦,大概昨晚又去忙了。” 他这个又字就满含深意,更别提那个“忙”了。 白铮看过去,在看到露出的脖子上有一圈咬痕时,眸子震惊一瞬,随即恢复如常。 “西儿!”白铮将声音提高了一个度。 终于将白柠西叫的清醒了些。 白柠西环顾一下四周,有些不确定,但还是腾的起身,朝对面坐着的少年行了一礼:“四弟莫要怪罪,兄长这眼睛都是长在美男身上的,想必你也清楚。” 上座的白铮尽是无奈。 之前就知道这孩子天生懒骨头,所以每次来人叫他西儿的时候,白柠西都是对其行礼,难免失了白家的礼数。 没想到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 这会儿,连弟弟还一脸正经的拜了拜。 白怜有些无奈,立刻上前扶住白柠西,温润的嗓音尽是柔和:“兄长不必多礼,今天只不过是因为些小事找兄长前来,并无外人。” 白柠西抿唇微笑,只不过笑意不达眼底,显得十分的假。 白铮按着发痛的太阳穴,冷声问道:“昨天晚上干嘛去了?” “自然是找美男玩了。”这种不修边幅的模样当真连亲父亲都治不了。 “下次回来弄干净点!”白铮说的很凶,但在场的人都知道家主对这个儿子有多纵容。 白怜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算是给他提了个醒。 白柠西一愣,随即想到昨晚某人报复似的咬她的模样,顿时恨的牙痒痒。 禽兽!不对,禽兽不如! 她咬狗一口,狗都不见得咬回来! 虽然最后回本了,但还是好气! “哦。”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白柠西由于对某人的怨恨,清醒了不少。 “咳咳。”白铭清咳了两声,意思显而易见。 题外话可以结束了,正事别忘了! 白铮也言归正传:“柠西,你昨晚可在府院。” 白柠西纤白的手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咬痕:“都这样了,自然是彻夜未归,彻夜未眠。” “胡说!”白铭拍桌而起:“门卫可是未见你出去过!” 白柠西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二叔这是怎了,我从正门走,岂不是要被父亲抓回来打,我哪敢走正门啊。” 嘴里说着,脸上却是没有半点怕挨打的样子。 不过若是走了正门,确实是会被家主抓回来。 这解释当真天衣无缝,气的白铭坐下后,不住的喘气。 “二叔为何发这么大的火,难不成此事与我有关?”白柠西看向白怜,当真半点不知情的模样。 白怜只好开口解释:“父亲没那个意思,只是昨晚有人扔了些年迈色衰、御师级的秀女到我房里,好在我能力在那些人之上,才没有被波及。恰好听说今天上午安公公去过兄长您的房内,所以才......” 说到这,就算是个傻子也能反应过来。 白柠西不好揣着明白装糊涂,看了眼白锐:“谁说的呀,这‘恰好听说’未免也太巧了。” 白锐只感觉有道目光瞟了过来,如同实质,让他不注意都难,可抬头时,那目光却不见了。 他只当是某个不清醒的孩子随意看的,并没有在意。 白铭却注意到了,同时也被这个眼神唤醒了记忆。 今早......当时他正准备上朝,却听到白铭身边一个小厮和他的下人说道:“今早安公公来了!还去找了白三少呢。” 也是如此,下朝后才查到怜儿这件事。 确实,未免太巧了。 “三弟身边的明七可在?” 白锐嘴角笑意不变:“二哥找明七什么事呢,今早我派他出门办了些差事,还没回来。” 白柠西慵懒的玩着自己的辫子,嘴角勾起。 这白锐就是个笑面虎,两面三刀,为人奸诈,这样的人必然也是个演戏高手。 昨晚的局如果没猜错就是白锐布的。 为的就是白家的二少爷白映阳。 这个国度向来家中长子作主,若是老大没有子嗣,家主便由年长且实力强悍的晚辈之父继承,并不按次序之轮。 若是老家主留下遗愿,便依据遗愿而定。 二叔的大儿子是家中长子,已过弱冠,带着家中使命,镇守四圣关,也算是个将军,所以对家中夺嫡并无威胁。 如此一来,除掉她这个继承人,不出意外,下一个便是白映阳,家主则是白锐。 上座两人还在一来一回,一方试探,一方打太极般的恭敬防御,言语之中不住往白柠西上引。 “二哥你也知道白柠西这人狡猾异常,鬼心思多的很,你可别被他骗了。” “他虽小肚鸡肠,但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坏倒也不至于坏的谋害手足。” 坐在中间的白铮皱着眉头,瞪了一眼下方悠然自得的白柠西。 白柠西温顺的笑笑,感觉时机差不多了,漫不经心道:“御师级别的,家里可能除了我和小妹妹,大家都能打过,这么不长脑子的事,难不成二叔觉得我找人给白怜送人头?” 虽然这孩子嘴里总是蹦出一些奇怪词汇,但是在场的人都听得明白。 可谓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这局,怕是为了白柠西而来,不知为何送到了怜儿房中。 就连白锐也是认同应该是送错地方了,不然以白柠西的能力,绝对逃不过,即便昨晚他不在房中,也无法摘脱关系。 受害者白怜,起身恭敬行了一礼:“父亲,我觉得此事应与兄长无关,以兄长的为人......” 白柠西悠闲的准备听着这个书呆子嘴里能迸出什么文雅诗句,却没想到…… “兄长心思单纯,可能会往人家水里放泻药,拿些神兵宝器,草药丹丸,顶多教唆他人教训一下,勒索些财物,却是不会用这种害死人的心计的。” 白柠西嘴角抽了抽,好想教唆他人再教训他一下。 上首的白铮脸色更黑了,那眼神就好像在说:白柠西,皮子紧了? 空间顿时无声,还是白锐说的话:“若是如此,那就等下明七办事回来,我让人来正堂,我们在行询问。” 白柠西起身,已经拍拍屁股准备走人了。 白锐说完阴阳怪气的补了句:“原来三叔早就怀疑您手下了呀。” 语气不大不小,恰好每个人都能听见。 白锐依旧表情不变:“二哥刚刚说要寻明七来着,我想也是因为此事。” 看着那一抹艳红离开正堂,白锐手紧紧攥住,捏的骨节发白。 白铭为人小气,瑕疵必报,同样也刚正不阿,白锐虽然弃卒保車,不过如此一来,兄弟二人产生间隙,可就好玩了。 所以把秀女扔给白映阳还真不如扔给那个小白莲。 目前引起不了什么实质的反应,不过恶心白锐绝对是足够了。 这么有趣的玩具,她自然要慢慢玩。 第四章 九幽寒冰草 上天宫天牢。 这仿佛是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一墙之隔,将所有的明媚与景色隔绝开来,只留一片腐霉唾弃。 四周不时传来惨叫声和低吼的求饶,若是普通人,必然以为自己置身地狱,四周无数冤魂在寂静的长廊中不甘的嘶吼。 刺痛耳膜的呢喃,甚至会扰乱一个人的意志,渗进心扉的黑暗将成为永远的阴影。 因此这里,也是上天宫禁地之一,避免他人误闯后被扰乱心智,走火入魔。 顾墨君长身直立,站在一面墙壁前,手指轻轻一挥,墙壁顿时呈现出透明之色,宛若水帘垂于其上。 “蓝玉。” 天牢里的人身形一动,望着四面冰冷严密的墙壁惊恐万分,可以看出,她面对的依旧是孤寂和无尽的黑暗。 退到一个角落里后,原本风光无限的妖狐后裔疯狂磕头:“少君,我再也不敢了,少君,饶了我吧,我只是被迷了心窍,并不是有意为之啊!” 眼下磕头的正是蓝嫔。 据之前提审官口中可知,蓝嫔初到后宫,得知帝君不近美色,后宫佳丽散尽,只留帝后一人,收留她也只是因为她是狐族的贡品,不想挑起两方战争,由此心生不甘。 蓝嫔本可平安无事被送往下界山中继续修炼成仙,却不想蓝嫔心怀鬼胎,打上了顾墨君的主意。 帝君唯一的子嗣若是出了问题,天官有机可乘,很可能引发内乱。 只能孕育新少君。 帝后又不在宫中,以她的相貌资质,受宠的必然是她,到时她成了帝后,就能为狐族争取更多有利资源了! 于是趁顾墨君下界之际,加了一味猛药,可使寒冰之气抑制其他属性之力,强横无比,轻则失去意识,重则走火入魔。 不论是哪种结果,对她只有好处,而且她派去的人并不是狐族,而是让子代魅惑的修士,魅惑会在修士死亡时解除,查也绝对查不到她身上,如此一来,她只需要坐享其成,等待荣华富贵。 却不想,还是被发现了,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扔进乙号天牢,昼极热夜极寒,日夜不得安睡。 如今的狐族贵女已被折磨的同疯子一般。 她也清楚的知道,所有人都低估了那个上位者,或许真如传闻所说,他创造了万千世界,天地悉知。 顾墨君看着下方求饶之人,只觉得聒噪不已。 手指轻轻运力,天牢底部温度骤然上升,突然冒出一层深红火焰。 “啊!”蓝玉化做狐形,伸出利爪,努力攀上墙壁:“少君饶命!” “从现在开始,我问你答,若是多说一句废话,御火上升三尺。”男人说话不怒自威,磁性冷清的声音如今在蓝玉耳中如同恶魔呢喃。 莫说三尺,就是一尺,她也是受不了的。 “妾身一定知无不言!” 顾墨君眉头轻挑,俊美无双,心想:小猫绝不会这般软骨头,没志气。 “你下的什么毒?” “寒毒,我在狐族特制的情药中加入了九幽泉的寒冰草。”蓝玉努力用爪子往上爬着,只怕一句不小心就会被御火烧的灰飞烟灭:“寒冰草每至月圆时能冻住九幽泉,使月色皎洁无双,同样,若是服用,每至月色正好,便会浑身若置于九幽泉内,感受万年积攒下的幽寒将身体一点一点吞噬,灵力尽失,身内散发寒气,一丈之内,皆为冷色,御皇以下碰即身亡。” 顾墨君矜贵淡漠的脸瞬间阴沉,自然是知道这个药对他意味着什么。 蓝玉狐眸转了转,划过一丝狡黠:“少君,少君,我虽被困,却知今晚便是月圆之夜,您没有任何异常,就说明九幽寒冰草已转移到与您合欢之人身上,您身体现在并无问题,而且经过寒冰草的淬炼,水属性已经转换为寒冰之力,您算是因祸得福啊!” 顾墨君墨瞳一缩。 以那女人魂王的能力,岂不是轻易被折磨致死! 室内御火没有上升,却骤然放大,灼烈的热意将墙壁烧的通红。 “少君,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求求您饶了我吧。” “如何可解?”顾墨君眉头紧皱,一股不安的情绪顿时蔓延心头。 “就......就您身上的炎阳之火即可逼出,加之金乌的血液,便可平安无事。” 当时她下这药之时,只觉得妙极,炎阳之火,天地之中,怕是没有第二个。 可如今,她悔恨已经来不及了,火势骤然升高一尺,随即渐渐灭下。 原本可以依附的墙壁顿时恢复一片光滑,蓝玉就这么掉在了滚烫的万年玄铁之上。 一阵“嘶啦”的侵蚀声伴随着阵阵惨叫,凄惨的消失在天牢尽头。 ——— 一年后 “如何?还是没有消息?”男人一袭黑袍,华贵的锦绣仿佛活了般绽放,一朵朵血莲妖冶的让人不敢直视。 风朔带着几排黑衣人跪在下方:“各个大陆都查过了,并无光系女子,即便是最年轻的魂王,也是二十八九。” 上天宫一来一回便是半月之久,更别说去其他大陆中间耽搁的时间。 却没想到,这一查就是一年之久,却没半点音讯。 光系只存活在书中,即便是上天宫,也只有一个帝君。 光系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存在,一种属性便可支配其余七种属性,修炼之时,七种属性齐头并进,不仅不会像多灵根般造成走火入魔,还会比他人更容易吸收天地灵气,达到顶峰,绝对是难得一遇的天才! 顾墨君常年不变的面庞露出些许惋惜。 “少君,帝君派人传话来。”看门小将此时说话也是小心翼翼,如今少君寻人,性格阴晴不定,已是整个上天宫人尽皆知的事情。 “进。” 一个身披金甲的战士踏入宝殿,恭敬行礼:“帝君让您去神纹大陆历练,四兽最近有躁动之相。” “父君最近可有时间,我有些事情要问。” 金甲战士顿了顿,说道:“帝君说您寻之人便在此处。” 话音刚落,银白的大殿便是一阵寂静,仿佛一根针掉落都能听到。 “活着?”顾墨君没想到,本在他要放弃之时,却又给了他希望。 他早就相信此女应该是死了,毕竟那是九幽之寒,万年之寒潭,温度即便是他下去都要承受痛苦,她居然还活着! “活着。”金甲战士肯定说了句,继而道:“帝君还说,帝后归来......” “母后回来了?”顾墨君眼神闪动。 其余人也是一脸震惊,帝后回来了,这一走可就是五年啊,以帝后的七属性,能去哪啊? 金甲战士从储物戒中奉上一个礼盒:“帝君说,帝后归来,不许任何人打扰。另外交代这个转交与您。” 风朔起身将红色的礼盒捧上上座。 顾墨君骨节分明的手指拉住上面的丝带,轻轻一扯,丝带滑落,礼盒不触自开,里面静静躺着一瓶红色的液体,盖子上镶满华贵的宝石,一丝一丝向下渗透着寒气。 盒中升起一方金字:“母后带回来了弟弟妹妹,下次回来记得给弟弟妹妹带礼物哦。” 淡漠如顾墨君,此时头上也是疑问连连:走了五年带回两个孩子?父君可知道? 第五章 三少潜逃 “白!柠!西!” 一声暴喝从房中传来,门口的下人被这叫声吓得一抖。 “一年没听到老爷这么生气了。” “还是三少回来,老爷才能有点人气。” “就是,就是。”一道沉着内敛的女声带着几分俏皮跟着应了声。 两个仆人一愣,立刻行了大礼,表情哭丧,可谓是一流演员了:“妇人,您可终于来了,在晚点,三少爷命都快没了!” 来的人正是白柠西的母亲颜霁。 此时她显得有些焦急,提着裙子往屋里跑。 外面人只听见里面混乱一团。 “说!这一年都去哪闯祸去了!”这是白家主的声音。 “老爷,西儿都回来了,您就饶了她吧。”带着哭腔的是颜夫人。 “饶什么饶?看看你这儿子,若是在不管管,还不得翻天啊!” “西儿,快说知道错了,让你父亲饶了你,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错什么错,你看他哪里有知错的意思!” 一声声暴怒加上颜夫人的哭腔,暗处的人只觉得耳朵都快炸了。 看时侯不早了,跳过围墙,离开了。 三少爷回来,怕是老爷的计划又要搁置了。 “铮哥,他们走了。” 屋内,三人围桌而坐,白柠西云淡风轻的嗑着瓜子,听到人已经走了后,马上摆出一副正色。 二老刚刚喊的时候眼眶就红了。 自己的女儿都是遭的什么罪啊。 白铮挥手设了一道屏障,外面的人听着依旧鸡飞狗跳,不过里面却是祥和一片。 “西儿啊。”颜霁抓住白柠西的手,脸上已经留下了泪滴:“一年来过的可好?” 即便是白铮也不禁红了眼眶。 白柠西看着这样的父母也觉得难过异常。 “过的很好,母亲,父亲,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您们不用担心。” “可健康?” “健康。” “交付之人可靠吗?” “可靠至极,待过段时日我成亲后,便可接回来同住。” 白铮看着母女二人交谈,回头抹了把眼泪。 若不是当年父亲的一番话,他也不会坐在家主这个位子上,让女儿永远活在另一个身份之下。 当年父亲临走时交代过,若是白铭当家,京都必定仇敌遍布;是白锐当家,稳固的格局将会天翻地覆。 他也明白此事,二弟胸襟小,三弟野心大,而他们家族肩负着使命,这两种性格可谓大忌。 然而承担就要付出一些代价。 本以为已成定局,家中能安宁下去,却不想,三弟狼子野心,居然谋害自己的女儿,让她失了贞洁,未婚先孕,关键男方还是个不好惹的人。 等了半天,白铮才插上一句话:“西儿可知那人底细?” “不知,只知能力在我之上。” 二老倒吸一口凉气。 “那不得是个老头子?”颜霁接了一句。 也不怪她多想,若是谁都是修习天才,上天宫早就人满为患了,如果是普通人,肯定是个老头子。 想想就可怕。 走时急,白柠西深夜拜别,说尽量不要书信往来,惹了个不好惹的,可能会被发现。 对外只说白老三被父亲打了一顿后,深夜离家出走。 此事还成了不少人茶余饭后的闲谈,三少深夜潜逃,可谓闹的人尽皆知。 如今人没事回来了,必须得了解一下那个“不好惹”的究竟是个什么人物。 二老脸色很不好看,表情都是:让我知道是谁一定要一巴掌拍死。 白柠西有些尴尬,实在不想回忆,随口说了句:“好看的,挺年轻。” 二老神色才稍稍缓和。 “年纪尚小却出类拔脆的,还真没见过比西儿强的,除非他隐藏了身份。待为父好好查查。” 三人正聊着,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白铮撤去屏障,声音威严道:“何事在外喧哗?” 一个下人恭敬回道:“禀报老爷,宫里传来消息,皇上野猎遇猛兽突袭,提前回宫,因一人护驾有功,特封国师,不日回朝。” 这个不日,就在三天后。 三天后,神纹大陆京都内人潮涌动,张灯结彩,盛况空前,长长的红毯从皇宫蔓延而出,一直绵延至城外三十里。 百姓没有见过这个传闻中的国师,却没想到皇上为其加冕摆了如此阵仗。 “这国师究竟是何许人也,为何得皇上如此器重?” 话音刚落,众人七嘴八舌,好不混乱。 不知从哪挤过来一人,大喝了一声:“你们知道的肯定没我清,听我细细道来。” 众人纷纷止声望去。 一个身着青衫的中年男子,手中折扇一甩,说书人架势拿捏到位:“话说三日前,隆皇正于皇家猎场举办历年活动———猎青云,虽然太子已定,但头筹的奖赏却十分令人眼红,乃是暗夜森林八百年九头蛇的丹丸,九头蛇啊,又称龙蛭,也算是龙的远房表亲,身上淌着神兽血脉,九头似狐,双爪似虎,爱食人,八百年早就晋升魂级凶兽,加上其优秀的侦查能力,取之丹丸难于登天。”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奖励确实十分引人注目,丹丸利用好了能增涨实力,甚至有的还能更改属性,别说八百年,二百年在平民百姓中都是传家之宝了。 有人道:“先生,你扯远了吧,咱们可是来听国师的。” 此时围绕此人已经里三层外三层,都是来听听这传闻中的国师如何救了陛下,又是如何一步登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 “各位莫急,此事与九头蛇还真是有些关系。 青云场上几位皇子使尽浑身解数,大放光彩,各不相让,加上各个皇子本就惊艳决绝,这次野猎收获颇多,灵蛇、灵兔、灵鹿加在一起已超过历年总数,更别说其余灵兽。 隆帝高兴至极,让御兵清点。”先生扇子一收,神色凝重。 底下人听着正起劲,追问:“后来如何?” 先生压低语气:“就在此时,天生异色,明明是日落沉山,宛若黑夜降临,天幕顿时一片漆黑,一股强大的威压向着青云场压了过来,那一瞬间,正在外围清点的风御师安公公就这么没了,浑身爆裂,场面让人震撼。 几位将军立刻撑起屏障,才阻挡住这震人威压。 此时才有人看清,施加威压的,居然是千年八歧大蛇!” 第六章 国师进朝 “这千年八歧大蛇乃是蛇族中数一数二的皇兽,威压可达魂皇级别,顺着子孙的丹丸而来,却不想看到子孙已逝,后族遍地,于是怒发冲冠,朝天怒吼,摆动着八头八尾的身躯御风而来,快如闪电,直直的撞上了众人合力的屏障,屏障顿时破了一半,就连隆皇都不得不出力填补空缺,青云场上的树木轰出三里,一片狼籍。 八歧大蛇依旧不死心,正准备发动致命一击,恰在此时,天色忽变,异象横生,一阵蓝光直直奔着八歧大蛇而去,你猜怎么!那八歧大蛇被一击击中,顿时倒地不起,就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下,死了!” “哇。”人群中不知谁发来惊叹:“这国师怕不是天神吧!” “也只有天神才能瞬间一击将皇兽打死!这是天上派来保护我们的天神啊!” 众人沸腾。 先生慢悠悠开口,本来的沸腾再度归为平静:“八歧大蛇已死,皇家脱险,隆皇带着八歧大蛇的丹丸,亲自上前感谢,这可是莫大的荣誉,谁知那人并不为了丹丸,只是路过恰好相助,隆皇见其天人之色,便封安泰国师,坐镇神纹大陆!” 周围众人听的痴迷不已,意犹未尽,等了半天不见下文,便知此事已终了。 同时这个故事也在百姓之中传开,众人皆将国师奉为天神降世,此刻国师进朝,百姓神情激动,都想一望天人之姿。 夹道两边,热闹非凡。 城门附近一处花楼,名唤月香楼,此时虽是白日,却莺歌燕舞,衣香鬓影,好不迤逦。 一片奢靡之色。 五层楼顶露台之上,美人七八,靠之下望。 露台榻上一红衣少年,面目微醺,一手执杯,一手搂着撒娇劝酒的美人,双眼迷离,长眸轻佻,望向长街尽头。 一身艳红衣衫,衬的皮肤尤为白皙,美人比之,黯然失色,春红帐暖,浅淡无光。 腰间黑色腰封绣着猛兽白虎,镶着和田宝玉,脚上紧实的黑色的小皮靴将双腿勾勒的又细又长,此时正支起一条腿,自顾自的饮着酒。 他墨发一半高高束起,簪了玉冠,一半随意披下,一小缕发顺着编了几簇绕在耳侧,尾部镶嵌艳红珠子,左耳上按着一个通透的黑玉耳钉,乃是世间少有的材料制成。 少年执杯的手带着黑色护手,护手手背镶嵌着锋利的金锥,排列整齐,散发着阴寒的锋芒,只露出五只葱白的手指,拿着琉璃盏,轻微晃动,手边的金链也随之发出轻微的细响。 露台上除去红衣少年还有三个公子,都是世家之子,白衣公子温润如玉,坐于长椅抚琴自在,右边公子执笔写词,青衣白面,令人神往,而红衣公子旁边的则是一身蓝色衣袍,左拥右抱,镶金砌玉,一眼看去便是纨绔。 此景若是被人看到,只怕会吓得不轻。 京中四害怎么又聚到一起了! 声色犬马之间,凤家老二,凤离,指尖轻佻,弹出一阵悠扬的旋律:“公子回来的真是不巧,正赶上国师进朝加冕,怕是这乐趣要推迟几日了。” 武泽手指轻勾,那美人杯里的酒就这么飞进嘴内,砸吧砸吧嘴轻笑道:“我们白公子还怕那个国师?” 六皇子隆文淡淡的点了点墨汁:“小白回来,怕不是又要闹了?” 他们口中的白公子自然就是白柠西。 被众人打趣,白柠西面色不变,淡淡瞥了一眼台下望眼欲穿的百姓,慵懒的嗓音清澈:“什么狗屁国师,传的这么夸张,怕不是个骗子。” 皇帝的御辇已经过去,百姓兴致不减,熙熙攘攘望着城门口。 “国师进朝!”伴随着一声雄厚之声,人群顿时寂静,眼巴巴望着,颇有望夫石的模样。 高楼之上,极目望去,一支蜿蜒的黑色仪仗队浩浩荡荡进了城门,三千铁骑黑衣黑甲,拥簇着中间的黑色轿撵,轿撵锦帐轻挽,血色流苏随着行进轻轻摇晃,仿佛在日光下透着凛冽的寒气,妖冶却又庄严,一层黑纱,遮住了轿撵中的景象,黑纱上绣着四圣图,如同活了般,让人望而生畏。 众人顿时更感惊异:隆皇居然用黑甲卫迎接国师,那可是护国之甲,骁勇之卫!还有四圣图,那可是神纹大陆的象征,永恒的图腾! 这是无尽的荣光啊! 行进之中除了马蹄踩踏,再无多余声响。 武泽多喝了几杯,看着外面的阵仗,笑意盈盈:“看这架势,就算是个骗子,也是个有本事的骗子。” “柠西,劝你还是别惹祸了,今日怕是不行。”温润的凤离公子都这么说了。 隆文也开口劝道:“你这刚回来,可别屁股开花,在躺一月半月的。” 白柠西挑眉:“谁说我要闹,我就是去蹭个热度。” 三人一脸迷茫:“难不成柠西你看出这国师是个火系的?” 白柠西懒得跟他们解释,推开怀中美女,懒洋洋起身,直奔露台边缘而去。 几人想拦,然而却迟了一步,白老三已经从露台上跳了下去。 隆文没反应过来,面色一滞,看向其余两人:“我也是火系的,蹭我不行吗?” 武泽叹了口气:“可能人家更热乎呗。”感觉此话不妥,又加了一句:“谁知道白柠西这小脑袋瓜里天天装的都是什么。” 众人目光都在黑色轿之上,却不知哪里传来一声暴喝:“国师怕不是长得难看,不敢见人吧。” 正当大家寻找是哪位这么不长眼的时候,一记飞刀从轿撵后射过,带着火御结的灵力,直直的奔着那遮挡的黑纱。 百姓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变故,纷纷向轿撵看去,甚是惊异,更多的是好奇。 那飞刀却在碰触轿撵之时,刀身整个弯了下去,随即湮没成灰。 人群中有人惊呼:“怎么这么多暗器,这都是哪来的?” 飞刀过后就是毒针,不过和飞刀不同,这等级只有御师级。 黑甲卫将轿撵层层护住,人群吓得退散,却不想那捣乱之人的暗器等级越来越低,但越低暗器就越多,此时已经密密麻麻如雨点般打来。 街道不是很宽,只能站下两排铁骑护在黑轿周围,外排还有一层普通士兵。 针细如牛毛,难免有漏掉的,扎在身上不疼不痒,落上黑轿最后也是化为粉末,根本伤不到里面那位分毫,可是他们却不能不管,万一惹到里面那位,可是会丢了命的。 周围都是商铺,根本看不到从哪里射过来的,可谓是四面八方,却毫无线索,就仿佛凭空出现。 实质性伤害不大,但侮辱性却是极强。 就在众人望着这奇怪的一幕时,一声慵懒的嗓音从人群中响起:“机关这不在轿撵之上嘛,为何看向外围。” 黑甲领袖转身一看,那轿撵之上,正悬浮一个黑色匣子,匣子漆黑一团,与轿撵颜色相应,因此并没有人注意到。 此时听闻,众人视线都转向轿撵,那顶部的盒子还在不动声色的放着针,针的发射十分精准,碰至任何物体都会立刻反弹,分解为无数细如牛毛的暗器,从外围射来,因此大家只注意到了外围,却没想暗器的源头立于轿撵之上。 正惊奇着,轿撵之上的盒子突然爆开,化为湮粉,在日光之下仿佛闪亮亮的星辰一般,五彩缤纷,格外好看。 第七章 居然是他 若是忽略刚刚的暗器,此时定会觉得这是一场漂亮的欢迎仪式。 黑甲领袖不禁冷汗直冒。 哪个不长眼的弄的这糟心玩意,他知道必要将其碎尸万段! “方才,何人说话?”黑甲领袖看向人群,刚刚若不是那人,大家还蒙在鼓里,倒是可以领赏。 想想方才,铁风觉得声音异常熟悉,直到望到一抹绯红,瞳孔骤然猛缩:可别是他想的那样。 “本公子说的。”白柠西脸不红心不跳从人群中悠闲走出来:“本公子只是来看看热闹,沾沾国师喜气,却没想会见到如此一幕。” 人群顿时后退几步,各个面色难看,尤其那些刚刚挨着小霸王还不知情的人们,脸都黑了。 “您帮我看看我后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没有。” “头发呢?衣服呢?有没有哪里异常?” “没有,您快来看看我呢。” ...... “这......这小霸王何时回来的?” “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安宁了!” “兄台,家中还有要事,改日再会。”坐在阁楼之上的一个老板看到来人逃似得离开了。 不仅人,连灵马都吓得瑟缩一下。 铁风只觉得浑身都疼。 那年他就说了句白家老三长的跟娘们似的,本是和兄弟们之间的玩笑话,不知怎么传进小霸王耳朵里,结果第二天训练从马背落下,养了一个月之多,自己的灵马则大泻三天,如今看到红色都腿软。 “白......白三少。” 白柠西毫不在意众人的反应,手指绕着辫尾的红珠缠了一圈又一圈:“铁叔叔若是想赏我,那便算了。” 铁风正松口气之时,又听白三少义正严辞道:“不过铁叔为保国师身负重伤,恐怕不能前行了,那便我替铁叔护安泰国师回朝吧。” 铁风一愣,他说什么了吗? 正想辩驳,就见那一抹红色恭敬向黑轿撵方向行了一礼:“国师初日遇袭,虽是意外,却未伤百姓分毫,这乃好兆头。” 百姓伸长了脖子,望着一抹艳红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白三少转性了?还有,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好兆头? 黑帐之中那人似乎来了兴致,沉静道:“哦?” “自古以来,没有一片疆土是永久安定的,都要经过烽火四起、兵荒马乱,铸甲销戈后才可使百姓安居乐业,国富民强,如今国师的到来,先经暗袭,再是防护,最后豁然开朗,乃是吉兆,说明国师是护佑神纹大陆之人,挡了神纹大陆之灾,为我们神纹帝国带来了长远的和平安定,安泰盛世!” 白柠西每一句话都真诚的很,当真没有半分虚假,果然是在解围,而且这说词还挺唬人的。 铁风揉了揉太阳穴,心里松了口气:没闹事,挺好。 “臣子乃白家之子白柠西,对国师甚是敬仰,今日请求护国师进朝,请国师恩准!” 几个字说的铿锵有力,百姓则是翻起一阵浪潮。 “今日这人真是白家世子?” “看着不像啊,怎么如此恭敬,不像他风格啊。” “难不成有人能治治这个纨绔子弟了?” “国师可真是天神派来拯救我们的。” 众人七嘴八舌,却在听到低沉磁性的嗓音从黑轿撵中传出时恢复一片安宁。 “准了。” “是。”白柠西起身,慵懒的将手臂上的金链解下,晃晃悠悠的走到铁风面前。 嘴角轻勾,绝世无双:“铁叔,国师恩准了,那便由我护国师进朝吧。” “三......三少爷。” 铁风还想说些什么。 就见一抹艳红手中金链在空中一甩,顿时发出银铃般碰撞的声音,金链在日光下闪过一抹光泽,亮的晃眼,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摩擦地面“啪”的一声。 就见原本直立威风凛凛的铁骑黑马跪了一大片,不少黑甲卫从马背滚落。 铁风就是其中之一。 吃了一脸灰,抬头看去,红衣艳艳之人已骑上他的马,还朝他挑了下眉,嘲讽意味十足:“铁叔最近退步了呀,怎么连像娘们似的白家公子都不如。” 纤细的手腕抓住马缰,金色链子已被收回,明晃晃的仿佛一个骇人利器,嘴角微勾,风华绝代:“启程,可别因为这个小插曲误了国师加冕的好时辰!” 黑色的皮靴轻夹马腹,直奔皇宫而去。 黑甲卫谁没吃过白柠西的亏,不敢懈怠,立刻翻身上马,继续前进。 铁风手指成拳狠狠捶向地面,砸出一个一尺长的坑:“白!柠!西!我与你势不两立!” 月香楼之上。 武泽拍手,仿佛看了一场大戏:“白公子还真有办法,只不过这也不像他风格啊。” 凤离眼眸微弯:“怕是这人,白家二老打不过。” 也就只有这个可能,白家二老不能撑腰,白柠西自然会估量着来,于是一改之前的计划,选择下策。 隆文皱了皱眉:“所以小白蹭没蹭到热度?” “......” 凤离只猜对了一半,此时在前侧的白柠西还在想:这人实力深不可测啊! 那匕首看着虽是御结,实则内里蕴含着魂王的力量,若是御结看到用尽全力也抵挡不住,毕竟魂王和御结虽差一个段位,却也是天壤之别,有些人穷其一生也达不到魂界。 却没想到匕首瞬间湮灭成灰,这等实力,绝对不是骗子。 因此她才趁着众人眼光被匕首吸引时,开了玄机盒,使她有出场的机会。 此人若是为她所用,待那人寻来,自己也能有保命的手段,与之一战,不至于死的太过凄惨。 浩浩荡荡的队伍踏着红毯进了皇宫。 皇宫内布置更为精致,两侧是宫内士兵,上首是皇帝带领文武百官,整齐有致,好不壮观。 皇帝亲自立于红毯尽头,并未坐在龙椅之上,浑身龙气散发,威严的望着殿门,可见对其重视程度。 此殿乃卧龙殿,最外侧殿门高三丈之多,千年玄铁打造而成,开门时要两个御师级别以上才能将其打开。 正当众人观望之时,远处的殿门缓缓推开,一抹艳红的身形映入眼帘。 见到领头之人是谁,文武百官一阵骚动,同时将目光射百官为首的白铮,也有不少看向白铭白锐的。 白铮一阵头痛,看向隆帝,见其正问着旁人领头少年是谁,顿时十分尴尬。 怕不是西儿抢了铁风的马占为己有,顺便进皇宫闹一闹吧。 第一回见圣上,可别给他丢脸啊。 不仅是白铮,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 如今不少人都等着看白柠西的笑话。 皇宫之内,铁骑下马,众人以白柠西为首,此时白柠西说什么,自然是要听的。 不听也可以,如果不怕京中四大纨绔的报复。 白柠西给公公一个眼神,公公吓了一跳,却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职责,尖细的嗓音洪亮:“恭迎国师大人进朝!” 黑色帘帐被人掀开。 白柠西定睛一看那掀帐之人,暗觉不妙:这不是之前一直寻找光系的高手吗? 然而还没等她皱眉,看到豪华轿撵之人相貌时,脑子嗡了一下,整个人一颤。 双眸睁大,只觉得不可思议,震惊的同时,浑身如同散架般的疼痛再次蔓延上来。 居然是他! 第八章 小霸王面圣 从轿撵上下来的人,一身墨黑云锦衣袍格外华贵,上面绣着四圣之纹,绣工精致,龙飞凤舞宛若活了一般,妖娆却又显得庄重,恍惚间,仿佛听到上古钟鸣敲打在每个人心中,只让人觉得心生畏意。 墨发披肩,半分高高束起,簪了金冠,一丝不苟,连半分多余的发丝都不曾看见。 最让人膛目结舌的就是那张脸,简直神邸容颜,冷淡的面庞之下,远远看去都觉得惊为天人。 怕是真的天神临世,佑我神纹了。 男人墨瞳冷漠若冰,众人望进去只觉得心生寒意。 正观赏着,卧龙殿内突然传来一股威压,不少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压低了头,不敢再看第二眼。 而白柠西却陷入了深深的梦魇之中,望着那抹身影,竟忘了隐藏情绪,浓重的恨意惧意夹杂在一起,临近的几个黑甲卫心头一颤,如同至于水火之中。 “王八蛋!” 话音刚落,白柠西顿时清醒过来,这不是梦,这是现实。 那个王八蛋居然来了,自己还是亲自接回来的。 白柠西咬牙切齿,此时也发觉众多目光投射过来。 满朝文武的距离听不到,但是周围的人可听的清清的。 尤其身边的黑甲卫,心里还在排腹:果然白少来就是过来惹事的。 就连轿撵上的人都停下动作看了过来。 白柠西立刻收了神色,目光转向风朔:“你会不会扶,国师那么娇贵,伤到怎么办?”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刚刚白少应该是骂这个小厮了。 按神纹大陆礼制来说,如此扶贵人下撵属实不合规矩。 风朔一愣,自己是第一次担当此任,什么礼制身法自然不懂。 别说他不懂,顾墨君都没坐过这么低级的轿撵。 听闻,国师冷峻的面庞看向白柠西,嗓音磁性好听:“你来。” 白柠西:“......” 我就不该长嘴。 白柠西轻轻吸了一口气,换了一副假笑,迎了上去。 纵然早有准备,可当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搭过来时,整个人依旧一颤。 那眉、那眼,那脸上的每一分每一处,她只要看上一眼,腿都发软,浑身哪哪都疼! 王八蛋!狗儿子!死变态! 正搀扶国师下撵的白柠西突感身体一阵清凉之意。 脸上笑意凝固。 这是做什么?探查她实力? 还好她早有准备。 顾墨君眉微不可查的皱了下,手不动声色的拿开了。 白柠西看到这动作眉头一挑:这人嫌弃她。 在得到这种感觉之后,白柠西觉得,应该恶心恶心这个新到的国师。 想着便轻启唇瓣,压低声音道:“国师手可真是又嫩又滑又清凉啊。” 风朔本就离的不远,加上五感超乎常人,听到后整个人一颤。 刚开始还以为这人是个识相的,却没想到如此胆大,怕不是找死! 少君能触碰她已经是很大的恩泽了,居然得寸进尺,还敢调戏少君! 顾墨君墨瞳微眯,一股御结威压就此放出。 如果是普通御者,必然五脏俱裂,然后在不知不觉中死去。 可惜白柠西是假御者,感受到男人的威压,长眸轻睁,心生一计,不动声色的化了那力道,跟在国师身后。 加冕仪式对于普通人相当震撼。 圣殿之中灵气汇聚形成七种属性,红橙黄绿蓝靛紫交相辉映在大殿之上,颜色边缘渐渐模糊,由高至下,渐渐汇成万千丝线,相互交织,其景美不胜收。 丝线最后制成一条金色长毯,不知哪里传来四圣之鸣,威严庄重仿佛远古的鸣叫,在看,那长毯上面金光勾勒出一个个图腾,迎光粼粼,渐渐落于地面,国师脚下。 这可是皇帝第一次使用特权,金毯降世,乃是四个家族认同的象征,也是神纹帝国公认的贵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顾墨君走在其上,仿佛天人降世,四周皆行大礼,叩拜国师:“国师神佑,护国安泰。” 声音响彻云霄,久久不能断绝。 众人都被气氛感染,低头恭敬行礼。 谁也没注意到,国师身后,还跟着一个红衣的可人,此时对这个场面同样叹为观止。 这就是朝堂?也太酷了,还能变身。 白铮看着一个黑靴从眼前而过,感觉十分熟悉。 等他又行两礼后,才猛然发觉,顿时冷汗矜矜。 不会是他那个儿子吧! 国师到皇帝身前,与皇帝共登御阶,最后立于大殿之上。 皇帝赐予玉牌,上面刻着四个大字:安泰国师。 玉牌是每个人身份的象征,花纹越复杂,地位越高,除皇室外玉质颜色越深,身份越尊贵。 白柠西瞅了一眼,玉牌通黑无比,倒是挺适合这男人的。 繁杂的花纹上刻着图腾,连安泰国师四个字都带着纹路,可见皇帝是真心待他。 顾墨君自然感觉旁边站着一人,此时立于自己身侧,墨瞳冷如寒霜轻飘飘的看了过去。 白柠西自然是看到了,心中又骂了顾墨君三百遍,才捏着嗓子喊道:“众臣平身!” 皇帝不免多了看眼这位红袍少年。 少年打扮利落大方,相貌也是极好的,刚刚听闻是白家世子,此时竟有些不敢认了。 白家世子的事在京都可是人尽皆知,这孩子怎么看怎么乖巧。 虽然刚刚未曾参拜,但若是国师授意,也未尝不可。 众人起身后便看到皇帝国师站在上首,那白柠西居然站于身侧! 这...... 不少人心中开始怀疑:这可是白家那嚣张跋扈,胡作非为的三少爷白柠西?难道认错了? 就连亲父亲也不敢认了。 盯了半天,见少年回眸一笑,四座顿感后背发寒。 是小霸王没错了。 这笑意世间怕是没第二个人能笑的如此诡异还让人觉得和谐无比的了。 繁规俗矩流程走完之后,皇帝在龙椅落座,底下的大臣蠢蠢欲动。 却没想到最先出声的是白铮。 这是准备大义灭亲吗? 白铮上前一步:“陛下,臣有话要问。” “白家主所谓何事?” “臣之子白柠西今日为何会到朝堂之上。” 第九章 人间险恶 隆帝愣了下,转身看向红衣少年,有些不可思议:“你便是白柠西?” 白柠西浅笑得体,恭敬道:“臣子正是白柠西。” “对于你父亲的疑问,你可有话要说?” 少年宠辱不惊,躬身道:“陛下,实不相瞒,今日国师进朝有人暗中行刺,好在国师并未受惊,未造成损失。” 皇帝也是面色一青,余光瞟向左下方四圣金椅之上的国师。 看国师面色不变,微微松了口气。 白柠西注意到这股视线,又补了一句:“国师今日进朝,乃是为神纹挡灾挡难,日后神纹帝国必定在国师的辅佐下更加辉煌。” 皇帝点了点头,露出几分满意之色。 白柠西话头一转:“此事还要归功于铁风将军誓死抵抗,一马当先,虽保住国师,自己却落于马下,臣子本想沾沾国师的仙气,夹道相迎,看铁风将军如此身残志坚,臣子内心感激涕零,于是恳求铁风将军将如此重任交付于臣子,铁风将军觉得此时带着伤身护送国师是对国师的不尊重,于是才让臣子护送国师进朝。” 群臣更是惊异了,这铁风何时如此信任白三少了? 这说的跟真的一样,不少人已经相信是这么回事了。 可能当时大街上的人被突如其来的行刺吓跑了,只有白柠西一人还在旁边看热闹,于是只能将重任交予此子。 众黑甲卫顿感无语。 怕不是忘了他们的存在吧。 此时群臣脑海里都浮现一个画面:轿撵遇刺,百姓四散而逃,长街上空无一人,只留白柠西坐在金凳子上悠哉悠哉的嗑着瓜子,铁风将军为保国师殊死抵抗却身受重伤,感觉残破之躯无法护送,于是赠金百两恳求白柠西莫要惹事,护送国师安全抵达皇宫。 倒是合理。 如今这场面可以解释了。 正当众人浮想联翩之时,一直沉默的国师突然开口:“此人......” 白柠西心头一落,这人怕不是要多管闲事,惹火上身? 众大臣听到后纷纷看向上位尊贵无双的男子。 明明二十出头,给人带来的压迫感却如同百岁魂阶般骇人。 皇帝也伸着脖子看去。 只要他说一句:此人说谎! 白柠西就是万口也莫辨。 殊不知,男人嗓音通彻:“才是帮本座之人。” 话音刚落,众人又是倒吸一口冷气,同时觉得脊背发寒。 难不成铁风将军的黄金百两被白柠西转于国师,只为在朝堂之上吓死他们吗? 不然,怎么才能合理啊。 “哈哈哈哈哈。”隆帝不同于宫外众群臣,笑的爽朗,此时看白柠西是愈发喜爱:“莫要自谦,这是功,该赏!” 白柠西嘿嘿一乐:“臣子不要赏赐,只要国师平安无事,便是上天对臣子的恩泽。” 群臣:瞧这官场话说的,这是多少钱才能收买的呀。 “好孩子!好孩子!今日朕不仅要赏你,还要重重的赏,这一代青年才俊,你是唯一得朕眼的!” “多谢皇上!”白柠西转身看向冷漠的顾墨君:“多谢国师。” 转身面向群臣时,白柠西嘴角微微上扬,那水亮的凤眸满是不屑。 群臣:...... 陛下您睁开眼睛看看!看看这厮看我们是什么眼神! 此时被迫回家养病的铁风一脸懵的看着院子里的赏赐之物,只觉得自己身在梦中。 这一摔还升官晋职了? 眼前在想起那张美艳绝伦却又妖娆无比的脸时,竟觉得有几分顺眼了。 下朝后,白柠西是被拖回家中的。 白铮一脸肃然:“说吧,又闯什么祸了,铁风将军如何?国师为何替你说话?” 别说他人不信,这副说词,就连亲老子都不信,自己的儿子自己自然清楚是什么品性。 白柠西从桌上抓了一把瓜子,手指刚往回收就觉得手腕一酸,瓜子尽数落回盘中。 白柠西神色委屈:“爹,真没骗你,铁风将军只是从马上摔下,而我也只是恰好帮了国师一点小忙。” “真的?” “比珍珠还真,您不信大可以问问当时围观之人。”白柠西懒洋洋的坐上椅子,没安静过五秒,素白的手指捏起一把瓜子就往兜里揣。 这估计是要出去看热闹了,若问有什么热闹,也就白柠西知道。 “别跟我耍嘴皮子,你这刚回来,我不想揍你,少在外面沾花惹草惹乱子。”白铮面色无奈,但也没有拦着。 自己的女儿因为身份无法嫁人,所以即便在外传其有龙阳之好,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却没想到白柠西冲出房外几分钟又冲了回来。 “又有何事,难不成缺了银两?”白铮皱着眉头,却下意识的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叠银票。 白柠西眼睛亮了亮,笑吟吟的接过银票:“爹爹最近省心了,儿臣并不往外跑,而是乖乖在家中养病。” “病?”愣了一瞬的白铮又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 挺好。 一周后。 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妖风,说国师乃魔族大奸大恶之人,若有此人在,神纹大陆近几年必定瘟疫横行,战乱频发。 民间传闻不少,有好就有坏,却没想到国师刚刚上任一周不到,百姓只对其恶事上心,大肆宣扬,和一周之前奉为天神的模样大相径庭。 这事的源头还要从国师进朝说起。 话说国师刚进朝那天,突遇暗袭,刺客寻至今日未果,甚至半分线索没有,这是其一。 其二是白家三少行为恶劣却在突袭之时,救了国师,并亲自护送进朝,据说国师感念其恩,让白三少陪同其走上金毯,迎接满朝文武的叩拜。 其三也就是最关键的导火索,白三少病了。 “这有何关系?”茶馆一人腰中佩剑,黑发高高束起,一根白色云纹的发带缠绕其上,五官硬朗,面貌上乘。 嗓音也是雄厚,一听便是修炼中的佼佼者。 先生一柄折扇,笑呵呵道:“小伙子这就有所不知了吧。国师初次进京遇袭,乃是天地阻拦,告知我们此人不该留于神纹,你想想,如此精巧的机关盒必然不是凡物,细如牛毛的针可是敲打我们的警钟!” “其二呢?” 茶馆中有人来了兴致开始追问。 “其二嘛,白三少之人的品行我们大家有目共睹,怎会如此好心出声相告?” 不少人议论纷纷:“对啊,这白三少不拿着金凳子坐在旁边,边嗑瓜子边看热闹已经不错了,怎么如此好心?” “先生你继续说啊。” 先生笑了笑,同时也压低声音,故作神秘:“这传闻啊,只有小鬼碰大鬼,才能如此乖顺,当时白三少一反常态已是异样,如今居然病了。” 先生一敲醒木,众人心头一颤,忙问:“这是何意?” “那必然是恶灵法力高强,吸了白三少的精气增长实力了!若是如此下去,我们神纹不保啊!” 众人吓得脸色惨白。 这先生便是之前宣扬国师英勇救隆帝,天降之神人的那个。 谁也没想到这一阴一阳的说辞都是从一人嘴里说出来的。 但人们都愿意凑热闹,八卦是大家的天性,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国师的“好”事又在京中传开了。 佩剑之人喝完茶走到一条小巷之内,拿出一块玄铁,对其说道:“效果很好。” 此人便是白柠西手下之一的齐枫。 玄铁的另一面,白柠西正吃着葡萄,喝着小酒,好不快活:“继续盯着,我就不信这个国师这么沉得住气,还能待在这。” “是。” 白柠西吃饱喝足,躺在床上,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娇红的唇瓣。 让一群人心悦诚服的叩拜一人难上加难,但是相信一人为非作歹,心思狡诈,可就简单多了。 男人一看就是天之骄子,肯定没受过什么流言蜚语的攻击,她就让他好好尝尝人间险恶,人心复杂。 第十章 亲自探望 这流言如同潮涌般涌入宫中。 几乎闹的人尽皆知。 国师在外声称身有要职,可不上朝,不行跪拜之礼,于是大家在朝堂上畅所欲言,把国师说的邪乎极了。 隆皇听闻第一时间是要去拜访国师。 别人不清楚,他可是明白的很,若不是国师为了寻人,而那人又恰好在神纹大陆,他怎么会留下? 也不知道哪个糟心的给他传出这事。 万一国师大发雷霆,掀了这天,可就都完喽。 于是下朝后,皇帝急匆匆的赶往宫外的安泰府。 冷汗直流。 到府门前才得知,国师不在府中,而是去白府为白柠西医治去了。 得到这个消息,隆皇惊魂未定,缓缓松了口气。 是自己小肚鸡肠了,国师天人之姿,必然不在意这些小事,若是国师此时将白柠西治好,不仅破了民间那些传闻,而且形象定会在百姓心里更上一个层次。 隆皇一拍手,笑意盈盈的回宫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 白柠西就是愁的那个。 “什么?来治疗?”白柠西从床上跳了起来,浑身每一寸都写着拒绝。 颜霁在旁边劝着:“国师都亲自来了,怎么也得见见不是,你父亲还在与之周旋,很明显对方有备而来,刚刚我去看了一眼,如今的大堂,简直可以用水深火热、地冻天寒来形容。” 白柠西穿着里衣,一身清白素雅,上面还绣着玉竹,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大概就可以形容此时的白柠西。 少去了红色的嚣张惊艳,却多了几分儒雅之风,只不过那眉眼之中依旧一片狡黠。 此时的白公子确实白的很,连脸色都是白的。 白柠西自然不会相信什么推翻大陆之说,历练之时碰到一友,那人可是说了,帝君之外,还没有人有权利和实力破坏任何大陆的平衡。 本以为这人心高气傲,被他人言论后要么抽身离去,要么忍气吞声,暗地调查,伺机复仇。 居然还过来了? 还给她治疗? 什么病的他不清楚吗? 他不是嫌弃至极吗? 白柠西承认这是她看不懂的人,自己设的局也会被这一次的到访破的不露痕迹。 按理说这华贵云锦,身披宝玉的,怎么看都是从蜜罐里长大的香饽饽,却没想到这人心性如此坚韧。 颜霁看着白柠西小脸刷白,心疼不已,但还是冷冷道:“谁让你惹人家来着?没来的时候不是帮人家大肆宣传吗?这会儿看不顺眼了?” 白柠西只觉得自己做的最傻的事就是迎这个男人进宫了。 “当时我以为若是真材实料,可以为我所用,若是有一天真遭遇不测,还可抵挡一二,却没想到......” 颜霁看着白柠西欲言又止的模样,眉头一皱,觉得事情不对:“你说......国师......?” 白柠西还没来得及点头,突然感应到有人过来。 情急之下,一掌拍向自己胸口。 原本就白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颜霁看着心疼,走上前去,扶人躺下。 门外正是白铮引着国师进了这宁居。 院子里的侍从皆跪下请礼。 “国师安康。” 听闻声响,颜霁只好出门相迎。 此时的夫人一身清贵,眼圈通红,啜泣在门前请安。 风朔看了一眼,觉得不像是假的。 顾墨君则是神情不变,冷峻如斯,长腿一迈,直接进了卧房。 随后那两扇门就好像有了灵魂般,无风自动,关的严实。 风朔也被关于门外,向白家二老请礼:“相爷夫人莫急,有国师在,白公子必定安然无事。” 白铮看了眼颜霁,颜霁哭的更厉害了:“老爷,我们西儿会不会死啊。” 白铮叹了口气,心头竟有几分忧虑和恐慌。 “国师实力超群必能治愈孩儿,等西儿痊愈,即让其安于家中再不出去鬼混了。”颜霁说的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 白相扶着夫人,也是一脸愁容,立了立身板:“甚至让他出不了屋!不让他花天酒地!可不能放出去害人了!测试出是个废柴我就不想要这个儿子了。” “你胡说什么,我的亲骨肉你说不要就不要啊!可做个父亲了,行为举止倒是给我西儿做做表率。” “恐怕你那宝贝儿子不学,难上加难!” 风朔听的有些懵。 京中盛传白家家主夫人最是放纵儿子,怎么说话之间,竟不想要了? 还有外界的夫妻同心,家庭合睦怎是如此场景? 他没想明白这其中的深意,只觉得夫人看白相的眼神似乎有些惊异。 没有细想两人之间的对话,垂眸立于门侧。 这白家二老明明是魂尊强者,却对外声称魂宗。 又有何寓意呢? 来回之间,两人又说了几句,旁人听不出来,他们却是习惯这种交流方式了。 第一句颜霁是问:国师等级。 白铮回了句:深不可测。 颜霁眉头紧皱,又问道:你我可行? 白铮摇了摇头:恐怕难。 主要家中常常一个白脸一个红脸。 白柠西若是外面惹祸,白铮先大发雷霆,颜霁悄悄探查情况,然后白铮就会说:“打今个起就没你这个儿子!” 意思是询问颜霁:打? 颜霁若是回道:打小你就只会用蛮力,可以对你那些下属但别对我儿子!” 那就说明白柠西屁股要开花。 不打则是:“别打老爷,这可是你亲生儿子。” 用到的地方还有很多,比如有人探听、时机不对,不过白柠西是最早的实验品。 两人可谓将严父慈母展现的淋漓尽致。 外面吵吵闹闹却是一片祥和。 屋内安静沉寂却是寒气四溢。 白柠西只觉得彻骨的冷意渗透脊背,同时大脑疯狂运转此人来意。 若是真心医治倒还好说,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又搞什么类似御结功力,让她死的不至于太凄惨,也不至于太招摇。 就看此人心胸如何,眼界如何了。 “你倒是过得潇洒。” 冰冷讽刺的嗓音悠悠传来,就在身后,磁性嗓音在不大的空间兜兜转转,似乎近在咫尺,白柠西吓得一抖,浑身痛意和脑中记忆席卷而来。 忽而想到这桌子上还摆着各色糕点,美酒佳肴,地上还有她磕的瓜子皮,床沿边的篓子里装着一串葡萄,旁边的小盒子都是葡萄皮和葡萄籽。 这王八蛋来的匆忙,她居然只顾跟母亲闲聊,忘记毁灭罪证了! 思既此,浑身更是抖成了筛子。 这男人不用灵力都能把她弄出阴影,用了她岂不成了渣渣? 更何况实力多恐怖,她早在一年前就见识过了。 第十一章 凝望深渊 这流言如同潮涌般涌入宫中。 几乎闹的人尽皆知。 国师在外声称身有要职,可不上朝,不行跪拜之礼,于是大家在朝堂上畅所欲言,把国师说的邪乎极了。 隆皇听闻第一时间是要去拜访国师。 别人不清楚,他可是明白的很,若不是国师为了寻人,而那人又恰好在神纹大陆,他怎么会留下? 也不知道哪个糟心的给他传出这事。 万一国师大发雷霆,掀了这天,可就都完喽。 于是下朝后,皇帝急匆匆的赶往宫外的安泰府。 冷汗直流。 到府门前才得知,国师不在府中,而是去白府为白柠西医治去了。 得到这个消息,隆皇惊魂未定,缓缓松了口气。 是自己小肚鸡肠了,国师天人之姿,必然不在意这些小事,若是国师此时将白柠西治好,不仅破了民间那些传闻,而且形象定会在百姓心里更上一个层次。 隆皇一拍手,笑意盈盈的回宫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 白柠西就是愁的那个。 “什么?来治疗?”白柠西从床上跳了起来,浑身每一寸都写着拒绝。 颜霁在旁边劝着:“国师都亲自来了,怎么也得见见不是,你父亲还在与之周旋,很明显对方有备而来,刚刚我去看了一眼,如今的大堂,简直可以用水深火热、地冻天寒来形容。” 白柠西穿着里衣,一身清白素雅,上面还绣着玉竹,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大概就可以形容此时的白柠西。 少去了红色的嚣张惊艳,却多了几分儒雅之风,只不过那眉眼之中依旧一片狡黠。 此时的白公子确实白的很,连脸色都是白的。 白柠西自然不会相信什么推翻大陆之说,历练之时碰到一友,那人可是说了,帝君之外,还没有人有权利和实力破坏任何大陆的平衡。 本以为这人心高气傲,被他人言论后要么抽身离去,要么忍气吞声,暗地调查,伺机复仇。 居然还过来了? 还给她治疗? 什么病的他不清楚吗? 他不是嫌弃至极吗? 白柠西承认这是她看不懂的人,自己设的局也会被这一次的到访破的不露痕迹。 按理说这华贵云锦,身披宝玉的,怎么看都是从蜜罐里长大的香饽饽,却没想到这人心性如此坚韧。 颜霁看着白柠西小脸刷白,心疼不已,但还是冷冷道:“谁让你惹人家来着?没来的时候不是帮人家大肆宣传吗?这会儿看不顺眼了?” 白柠西只觉得自己做的最傻的事就是迎这个男人进宫了。 “当时我以为若是真材实料,可以为我所用,若是有一天真遭遇不测,还可抵挡一二,却没想到......” 颜霁看着白柠西欲言又止的模样,眉头一皱,觉得事情不对:“你说......国师......?” 白柠西还没来得及点头,突然感应到有人过来。 情急之下,一掌拍向自己胸口。 原本就白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颜霁看着心疼,走上前去,扶人躺下。 门外正是白铮引着国师进了这宁居。 院子里的侍从皆跪下请礼。 “国师安康。” 听闻声响,颜霁只好出门相迎。 此时的夫人一身清贵,眼圈通红,啜泣在门前请安。 风朔看了一眼,觉得不像是假的。 顾墨君则是神情不变,冷峻如斯,长腿一迈,直接进了卧房。 随后那两扇门就好像有了灵魂般,无风自动,关的严实。 风朔也被关于门外,向白家二老请礼:“相爷夫人莫急,有国师在,白公子必定安然无事。” 白铮看了眼颜霁,颜霁哭的更厉害了:“老爷,我们西儿会不会死啊。” 白铮叹了口气,心头竟有几分忧虑和恐慌。 “国师实力超群必能治愈孩儿,等西儿痊愈,即让其安于家中再不出去鬼混了。”颜霁说的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 白相扶着夫人,也是一脸愁容,立了立身板:“甚至让他出不了屋!不让他花天酒地!可不能放出去害人了!测试出是个废柴我就不想要这个儿子了。” “你胡说什么,我的亲骨肉你说不要就不要啊!可做个父亲了,行为举止倒是给我西儿做做表率。” “恐怕你那宝贝儿子不学,难上加难!” 风朔听的有些懵。 京中盛传白家家主夫人最是放纵儿子,怎么说话之间,竟不想要了? 还有外界的夫妻同心,家庭合睦怎是如此场景? 他没想明白这其中的深意,只觉得夫人看白相的眼神似乎有些惊异。 没有细想两人之间的对话,垂眸立于门侧。 这白家二老明明是魂尊强者,却对外声称魂宗。 又有何寓意呢? 来回之间,两人又说了几句,旁人听不出来,他们却是习惯这种交流方式了。 第一句颜霁是问:国师等级。 白铮回了句:深不可测。 颜霁眉头紧皱,又问道:你我可行? 白铮摇了摇头:恐怕难。 主要家中常常一个白脸一个红脸。 白柠西若是外面惹祸,白铮先大发雷霆,颜霁悄悄探查情况,然后白铮就会说:“打今个起就没你这个儿子!” 意思是询问颜霁:打? 颜霁若是回道:打小你就只会用蛮力,可以对你那些下属但别对我儿子!” 那就说明白柠西屁股要开花。 不打则是:“别打老爷,这可是你亲生儿子。” 用到的地方还有很多,比如有人探听、时机不对,不过白柠西是最早的实验品。 两人可谓将严父慈母展现的淋漓尽致。 外面吵吵闹闹却是一片祥和。 屋内安静沉寂却是寒气四溢。 白柠西只觉得彻骨的冷意渗透脊背,同时大脑疯狂运转此人来意。 若是真心医治倒还好说,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又搞什么类似御结功力,让她死的不至于太凄惨,也不至于太招摇。 就看此人心胸如何,眼界如何了。 “你倒是过得潇洒。” 冰冷讽刺的嗓音悠悠传来,就在身后,磁性嗓音在不大的空间兜兜转转,似乎近在咫尺,白柠西吓得一抖,浑身痛意和脑中记忆席卷而来。 忽而想到这桌子上还摆着各色糕点,美酒佳肴,地上还有她磕的瓜子皮,床沿边的篓子里装着一串葡萄,旁边的小盒子都是葡萄皮和葡萄籽。 这王八蛋来的匆忙,她居然只顾跟母亲闲聊,忘记毁灭罪证了! 思既此,浑身更是抖成了筛子。 这男人不用灵力都能把她弄出阴影,用了她岂不成了渣渣? 更何况实力多恐怖,她早在一年前就见识过了。白柠西黑色瞳仁在狭长的眸中转了转。 躺着不是办法,该来的总会来的,她在做缩头乌龟就不明智了。 况且他心中清楚这“病”是何缘由,她刚刚也用同样的力道做出相似的效果,倒是不怕穿帮。 就是不知这人来此究竟是好是坏。 用力控制周身气流,才勉强将颤抖压了下去。 顾墨君看的惊奇,幽幽叹道:“公子这般怕我,为何前几日又偏生害我。” 他周身极寒,寒意简直将空气都凝结起来。 背对着他的白柠西又是一哆嗦。 这人不好对付。 看来是铁了心要在神纹大陆立脚了。 而且前几日国师进朝的一番闹剧,这个鬼魅国师尽数悉知,却不露声色,还替她讨赏。 心机颇深。 白柠西撑着酸痛身子起身,美颜的小脸苍白无力,此时眯着凤眸,渐渐回身,慢吞吞的行了个礼:“国师大人来此真是让小院蓬荜生辉啊,可如今臣子卧病在床,身上病痛缠身,没法招待阁下,又怕这疾会传染上您金贵的身子,还是请您......” 话没说完,就见那攀龙附凤的黑靴一步一步朝床榻走来。 白柠西下意识的向后退,却被缚住身形,半点动弹不得。 下巴被一股力道抬起,双眸就这么直直的望进一湾寒潭,冰冷刺骨,身子又开始惊颤。 那张人神共愤的脸再度出现在了她面前,而她正跪在床上,抬头仰视,好不狼狈。 白柠西又将此人骂了三百遍,十分悔恨,当初自己是怎么瞎了眼惹上这个大冰块的? 怎么就没在等等,等齐枫他们送来身娇体软易推倒,貌美如花还懂事的小公子呢? “在骂本座?”男人冰冷的眸微微眯起,看向床上的人仿佛在俯视一个蚂蚁。 “哪……哪敢。” 顾墨君落座于屋内的椅子上,正对着跪拜的白柠西:“看你不只敢,还做的很绝呢。” “国师大人在说什么,臣子不懂。” 脖子上划过一丝凉意,宛若毒蛇般一点一点攀附上来。 虽然没有言明,可但凡长脑子的人都能听出这个意思,从进朝之日,到如今毁坏国师名声,背后乃白柠西一手操作。 冷淡的嗓音直入骨髓:“你可信,即便你死了,世上依旧有白家三公子,甚至改邪归正,回归正途。 那是神纹百姓都愿看到的吧。”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白柠西咬牙切齿,又不能情绪外放,身子酸痛,却又动弹不得。 在看眼前之人,手中捏着一缕寒光,如同一把杀人利器悬于头上,又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其中深意不用言说。 白柠西调整好心态,谄媚的笑了一下:“国师说的,臣子懂了,日后必将改邪归正,回归正途。” 不知此人来神纹大陆所谓何意,若是冲着她来的,恐怕没有好事,加上自己如今已不是孤身一人,身后还有两个亲生骨肉,所以绝不能暴露。 “臣子可为国师正名,但臣有个小小的请求。” “哦?” 男人目光犀利,加之脖子上又紧了一圈的冰藤,白柠西苍白的脸色浮现闷红,立刻开口道:“请国师莫要为难我父母,此事是我一人所做,为的只是满足我的癖好,为此我愿再不烦扰大人,并给大人一个百姓爱戴的形象,让国师在神纹大陆,稳稳扎根。” 冰藤力道瞬间收紧,竟将人从床上提了起来。 白柠西双脚悬空,此时大脑一片空白。 此时的她似乎听到死亡的召唤,离深渊就一步之遥。 看向坐在上位冷眼相对的国师,好看的眉头皱起,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死变态!” 顾墨君淡淡瞥了一眼。 在他眼皮底下,还有胆子骂人。 难不成废物胆子都如此之大? 临近死亡瞬间,白柠西感觉嘴里进了一个凉凉的东西,同时耳边传来恶魔的声音:“本座饶你一次,若是下次再敢算计或辱骂本座,本座不保证会给你一个全尸。” 王八蛋! 她该不会死了吧。 朦胧之间,隐约看到床边坐着一个浅蓝色衣衫的身影,身姿窈窕。 白柠西葱白的指尖伸了过去。 颜霁立刻攥住,却听床上那人喃喃道:“难不成我真的到了天堂?见了天使?不对,天使有翅膀,这个地方好像只有仙女。” 于是白柠西嘿嘿一乐:“仙女,仙女,陪我喝一杯。” 颜霁担心的神色一垮,讷讷道:“叫老爷过来,记得带长鞭。” 刷的一下,床上的人眸子睁大,跳了起来,瞬间清醒了,再看床边的人,笑呵呵道:“娘,你真漂亮,像仙女一样。” —————— 还是那个茶楼,依旧是那个说书先生,醒目一拍,声音洪亮:“自此,白家老三迷途知返、弃恶从善、改邪归正,回归正途,正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衣锦还乡做贤人!可谓众民所愿,百姓之福啊!” 台下一片掌声雷动,先生拿着小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中苦笑:可别出其他的版本了,这都费劲心思才扳回来,若是还有下次,听客们不得一人一口吐沫把他淹死。 茶馆的包厢里,白柠西半躺在塌上,单腿屈膝,带着护腕的手中捏着个茶杯,里面是一泉清茶。 瞟了一眼上下打量他的武泽,俊美的容颜微微勾唇。 “你是白柠西吗?” “如假包换。” 其余几人也是不信,武泽先开了口:“我们的宗旨。” “看热闹不嫌事大,没热闹创造热闹。” 凤离又道:“你的住所,宁居何意。” “安宁享乐,一世无忧。” 几人对看一眼,六皇子向前一步:“他人以为如何?” “纵情享乐,扰民不宁。” 武泽挠了挠头:“是白公子没错啊,如今真被国师净化,改吃素了?” 凤离开了折扇:“那国师居然有如此实力,能将腐朽化为神奇?” 白柠西淡淡喝了口茶,挑眉看向隆文,意思是:该你了,你有什么要问的? 她好一并答了,省了那份力气。 隆文眨了眨眸子:“小白可蹭到热度?” 白柠西差点呛死,摆了摆手:“热度哪能那么好蹭,尤其是那王……”八蛋的。 此时讲这种话竟然心虚的很,那张冰寒的脸挥之不去,仿佛就在身边,脖子上也是一阵寒意,死亡的深渊如同就在一步之遥凝望着她。 于是转口说道:“王者风范的国师大人。” 武泽歪头:“我听到白公子夸人了?!!” “看来安泰国师确实是个可尊敬之人。” 凤离点了点头,自顾自倒了一杯清酒。 香醇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白柠西眼冒金光,登时望向近在咫尺的酒杯,鼻子凑近深吸了两口气:“哪来的?星云宫的百年陈酿。” 凤离勾唇,将第一杯递了过去:“别人送的。” 武泽嘿嘿一乐:“星云宫的婉淑小姐还追你呢。” “此事莫要再提。” 白柠西接过酒盅闻了闻,一脸不舍的递给了隆文:“哥哥的药不建议喝酒,还是贤弟代劳吧。” 死男人,给她的也不知道什么丹药,告诉她父母近一个月不可去烟花巷柳,也不可沾染胭粉俗酒,否则一滴毙命。 她虽不信,却也不能完全不信,毕竟这人心眼不大,手段伎俩也颇高,看出她惜命,专门拿这个做文章。 白家二老倒是开心,说完后就不管她了,愿意她去哪去哪,天南地北随意逛。 隆文眨眨眼,一饮而下。 白柠西眼巴巴望着:“好喝吗?” 隆文神色一滞:“小白,我喝的太快,没尝出味道。” “来来来,本公子帮你尝尝。”武泽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啧啧嘴道:“前味醇厚,少许辛辣,中味淡雅,宛若牡丹花香,沁人心脾,后味悠长,清香四溢,即便咽下,也是浓烈至极,回味无穷。” 凤离带着淡笑,雅致大方:“酒香正浓,闻之如同置身于百花丛中,饮之恰似与蝴蝶共舞醉于琼苞之内。” 白柠西伸手打住:“小凤离,你在说下去就是要我命啊。。” 众人哈哈大笑。 毕竟能看到小霸王如此一面还真不容易。 第十二章 重生女主 几人谈笑间,突闻一阵马蹄声将至,竟还有人的呼救之声。 “哥哥,放过我吧,我不敢了。” 摩擦布料的声音在越来越近。 若是猜的没错,应该是有人被马拖在后面,也不知道拽了几百米。 少女的嗓音沙哑至极,似乎筋疲力尽,马上就不行了。 “哟,这京都还有比我横的?”白柠西一拍大腿,正愁没事干呢。 顿时来了兴致。 几人皆是摇头,看来,白柠西还是那个白柠西,净化完了也是白柠西。 喜欢凑热闹管闲事的毛病一点没改。 下方的百姓以为又是小霸王当街纵马,吓得四散而逃。 “不是说小霸王改邪归正了吗?”一女子边跑边问。 从前方跑来的卖菜大爷挑着两个菜篮子,跑的比年轻人都快,一脸劫后余生的喜悦:“今天还真是奇了,不是小霸王。” 听闻,众人也停下脚步,疑惑不已。 不是小霸王还能是谁呢? “不是小霸王,大爷您跑什么啊。” 大爷边跑边回头:“我去送菜,刚刚路上耽搁了些,这些菜得赶紧送到东家,新鲜的才好吃。” 远方的灵马渐渐近了,众人看去,上面坐着青衫少年,相貌平平,不由得松了口气。 恰在此时,茶楼二楼包间的窗子里突然射出一道金链,这金链大多数人都认得,原本松下去的气又提了起来。 “小霸王在二楼!大家快看。” 众人一惊,纷纷看了过去。 金链乃玄金制成,通体发着金光,甚至能看到些许倒刺扎在上面,若是被抽一下,定是皮开肉绽。 那刺尖在太阳下熠熠生辉,不少人看着心惊胆战。 然而想象中的惨叫没有听到,反而是一声马的嘶鸣。 就看原本停在路边的马车车顶被金链铉住,整个马车让金链拖到大路中间,马车横了过来,灵马吓得不轻,似是要发疯,就见那金链在马车旁的地面上“啪”的一声。 正在嘶鸣的灵马直直的跪了下去。 一动不动,马嘴里还喘着粗气,一看便知其吓得不轻。 马车刚停稳。 那纵马之人也到了茶馆之下:“驭!” 人和马都没预料到路上会停个马车,立即拉住缰绳,灵马嘶嘶一声,前脚离地,半空中挥荡了几下,才堪堪停住。 见识过小霸王的纵马过市,这时看过去倒是平静的很。 楼上的白柠西看着下方的少年,只觉得有些头疼。 “白映阳?” 武泽不可思议道:“这不是你三叔的儿子吗,平时看你都不敢抬头,今日怎还纵起马了?” 白柠西一脚踏在窗口,回眸勾唇,百媚横生:“你可知之前他为何不敢抬头?” “为何?” 少年看向下方:“骂人骂多了,嘴会烂的。” 武泽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一只手伸开摆了个请的姿势,从指尖蹦出几个字:“您请便。” 红衣少年从二楼一跃而下,艳红的着装宛若一轮艳阳,美得不可方物。 金链借力拉了下房檐的脊兽,平稳落在马车之上。 立直身形,慵懒的眸随意打量着此时坐在马上的白映阳,语气平淡:“下来。” 不少人看到这一幕,都害怕小霸王又惹出什么事端,同时很好奇,这改邪归正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想走远点,又害怕错过这场大戏,于是都站在不远不近的观望。 马上的白映阳见到是谁,脸色一黑。 “三弟怎会在此?”白映阳心底发怵,倒不是这废物的实力,而是他的能力,一条破金链子能将御师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试问同龄之间,谁敢惹白柠西? 不是说他一场疾病后性情大变吗? “我在说一遍,下来!”一声冷呵把白映阳从思绪之中拉了出来,浑身一颤。 还没反应过来,“啪”的一声,身子前倾,整个人直接从马背上掉落下来。 想当初白柠西去了马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从此只要那黄金鞭发出声响,灵马皆前膝下跪。 如今那些马有的商用,有的军用,有的家用,直到现在,依旧保留着这种应激反应。 白映阳吃了一口土,眼神愤恨的抬头,向看站在马车顶篷之人:“白柠西!你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对待兄长,就不怕遭天遣吗?” 一声微弱的嗓音从马后发出。 “三哥,救我。” 众人这才看到枣红灵马的马鞍上绑着一根缰绳,顺着三米的缰绳看去,尾部绑着一个麻袋,麻袋下被磨破,露出血淋淋的小手,小手上还攥着一个玉牌。 不少人大为惊呼:“这不是白家的府牌吗?” “看样子还不是普通府牌呢,这是……这是白家子嗣才有的令牌吧!”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那惨兮兮的小手动了动又叫了一声:“三哥,救我。” “叫白柠西三哥,还是个女的。这能是谁呢?” 白映阳听到声音,心中骇然,起身后也不看他人什么神色,从兜里掏出一对霹雳烟弹。 两个黑色的烟弹还没碰到地面,霎时一道金光闪过,哪里还有烟弹的踪影。 白映阳气急,就听红衣少年幽幽道:“二哥这是作甚?趁机逃跑吗?那可是下下策。” 边说,白柠西边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迈着步子朝麻袋走去,路过白映阳时,某人低声说道:“白柠西,今日这事你别管,回去我给你黄金十两,不,二十两。” “二哥挺有钱啊。”一个儿子能有十两黄金已经不错了,给她二十两还有还价的余地,就说明这白映阳身上油水挺大。 这得刮刮。 “你也知道,别人求我办事都是五十两起步。” 白映阳一咬牙,一跺脚:“行,黄金五十两!你不能告诉家主!” 白柠西唇角勾了勾,邪魅无比:“如今事已至此,这么多人的眼睛可都盯着我呢,家主我不告诉,别人也会告诉,要是让我爸知道我帮你害人性命,咱俩都得玩完,这人我必须得救。” “你!” “袋子里是清歌吧,我虽救,但我可以不让家主对你用刑。” 白映阳皱眉,如今确实同白柠西说的那样,进退两难,他如此说,心中必然有数,他可是给了他封口费的,今日只能全部压他身上了。 “成!” 他想的是白柠西随便编造一个人的名字放在白清歌身上,这样既可以摆脱他伤害手足的罪名,还能给白清歌安上一个小偷的名声,说其偷白家府牌,让他顺顺利利的把人带走,两全其美。 白柠西这么阴险恶毒又视财如命,必然能想到。 然而他正站在一旁胡思乱想的时候,白柠西已经打开了麻袋。 里面是一个身体娇弱的小姑娘,瘦的可怜,此时半个身子都浸满了血迹。 黑色的发早已凌乱不堪,面容被血和泥土弄的看不清相貌,看着与乞丐无异。 白清歌是白铭侧室的女儿,年方十六,正是碧玉年华,如今穿的竟不如一个乞丐。 别说穿了,生活都不一定胜过乞丐。 只因这侧室是个青楼女子,孩子还是意外留下,据说打了好几次都没打掉,实在没办法才找上白家,希望将女儿寄托白家。 当时老家主还在,听说后就将人从青楼赎了回来,说孩子不能没有母亲。 于是母女二人住进了白府。 神纹大陆从不提倡三妻四妾,除了皇帝有后宫外,其余人家最多立个侧室,而皇帝后宫也没有特别庞大,比起古代的后宫佳丽三千简直差的远了。 可想而知侧室在家中的地位极低,更何况是白铭这个循规蹈矩,恪守成规的人,十几年,估计看都不会看一眼,母女二人过的什么日子,可想而知。 如今,老家主在天之灵,是否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白柠西看着心寒,给小女孩喂了个保命的丹丸,手指摸向女孩脉络。 眉头一皱。 死了? 刚刚还有气息,难不成自己差了一步? 周围旁观的人小心翼翼发声:“白三少可认识这女子?” “认得,我妹妹。”白柠西面色凝重,手指从女子手腕处拿开。 其他百姓听闻皆是倒吸一口气。 刚刚就有人在讨论,说小霸王和白二公子说了这么久,必然是谈了一笔不错的生意。 官官相护,更何况是一家人,世间又能有什么公道呢?这女子怕是完了。 本以为小霸王会脱口而出不认识,却没想,看了一套行云流水的治疗。 即便那时,还有人心想,这是不是毒药,吃了后死无对证啊。 直到有人发声,白柠西承认,众人才恍然大悟,白三少确实是在救人! 也有少数人说可能是生意没谈拢,然而这个想法在听到白映阳的话的时候仿佛一个巴掌般,打的脸生疼。 白映阳双眸睁大,怒瞪着白柠西:“你说话不算话!我可是答应给你五十两黄金了!” 被骂之人云淡风轻瞟了一眼气急败坏的白映阳,语气淡淡:“我说的必然算话,咱们走着瞧。” 抱起血泊中的少女,不在乎那些血迹泥土蹭在艳红的衣袍上,利落的翻身上马。 白映阳突然注意到这小婊子半天没说话了,冷笑一声,看向围观群众:“大家莫要听他胡言乱语,这女子偷了我妹妹的玉珠和府牌,抵死不认,我正要带她见官,却没想到半路碰上我这不争气的三弟弟,三弟与我从小不对付,我告知其情况,他非要劫我黄金五十才肯放行,我应了,三弟弟却给人家喂了断肠散,又非说认得此人。” 白映阳眼中带着几分毒辣,看向白柠西:“三弟,我劝你还是回头是岸,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这么多人可看着呢!” 此话说的真真假假,相对于常年在外谈之色变的小霸王,和不太熟知的白家二公子,相信谁一目了然。 于是本来柔和的目光再次变得犀利。 白柠西手指握拳,金色的链条在手中紧紧攥着。 白映阳应该是知道此人已死,所以现在他说出花来,即便说她和这女子有一腿,都有人相信。 因为人证已经死了。 现在回去找人也不可能,白府能认识白清河的就不多,敢和白映阳作对的更是大海捞针,最主要的是,找谁来都没有可信度,毕竟自己声名狼藉,必然会被白映阳咬定是收买的。 “白映阳!可真是跟你爹学了一手狡猾奸诈!” 白映阳还没说话,已经有人开口:“你有什么资格说白二少!” “对,我看你才是那奸诈狡猾之人!” 正当谩骂之声此起彼伏时,一个虚弱的声音从马背上传来:“白柠西?” “嗯?”被叫的白柠西静静盯着马背上的女子,眨了眨眼,伸手摸了摸脉搏。 活了? 刚刚身体都凉了,人绝对是死的透透的,而且居然叫他白柠西? 想了想白清歌之前的苦难折磨,白柠西整个人一怔。 这人不会在她眼皮底下重生了吧?!! 她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如此奇迹?真是三生有幸。 想到人活了,还是个厉害的,白柠西来了力气:“都给我闭嘴!谁在多说一句,给你缝上!” 刚刚还哄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了。 “大家,错怪……”怪字刚落,一口黑血吐出,恰好吐在了白柠西的衣服上。 白柠西:…… 女主你还成吗?要不我来? 正给白清歌拍着背,突感一股风御师九层的灵力带着杀气直奔这边而来。 同时另一个方向飞过一道御灵的灵力。 两个灵力在空气中交织,碰撞,最后御师九层的灵力被冲散,御灵的灵力也消逝在了空气中。 白映阳咬牙切齿。 是谁坏他好事? 抬头看向茶馆二楼,一个白衣少年翩翩落下,五官俊美,清雅如斯,手中折扇一柄,不是凤离又是谁。 “柠西你先带清歌医治,这边交予我。” 白柠西点了点头:“女主,呸,清歌,驾马可以吗?” 白清歌点了点头:“有劳你了。” 二人驱马离去。 大家不是傻子,况且高阶就能感受到低阶的灵气,这人群中等级多少的没有?白映阳的所作所为早已被大部分人悉知,再互相告知,没过几分那些鄙夷的目光在次落到白映阳身上。 见事情败露,白映阳也没必要装腔作势了,瞪着凤离:“刚刚白柠西可是许诺我不会受刑,你站在这也没用。” 凤离轻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人群中女子皆是眼冒红心,甘愿沉沦。 茶馆二楼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众人看向窗口,一身蓝色衣袍的武泽趴在窗口:“白公子说的应该是不让你受白家主之刑吧。” 白映阳皱眉:“你怎么知道?” “哼,我们几个谁不清楚谁啊。” 白映阳感觉不妙,却又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冷声问道:“说清楚点。” 明显武泽不愿意告诉他,不怀好意的笑着。 此时茶馆二楼又传来声音:“要送你见官啊!” 玄袍少年只是一闪而过,手中似是拿着毛笔。 六皇子隆文无疑了。 也没有人管白映阳此时什么样了。 人群中响起了另一种声音:“不会吧不会吧,京中四公子刚刚竟然在茶馆中喝茶,我今天是什么福气,居然看到了四个公子!” 女人激动的不得了。 是了,京中四大纨绔又称京中四公子,主要就是这四人俊逸非凡,又各有各的性格,早就是京中女人的梦中情人。 武家公子剑气箫心,卓尔不群;凤二少爷才华横溢,温文尔雅;六皇子隆文学富五车,文质彬彬;白家三公子,怕是站在那就能让女人甘愿沉沦其中,谁不想要这样厉害护短又俊美异常的夫君? 以前是万万不敢说的,现如今白家公子改邪归正,她们也就放开了。 白映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听着那些话,感觉自己多余极了,甚至有点无地自容。 偏偏此时被人定住,动弹不得。 不就是个土御灵三层吗,等爷爷我升了御灵,一定要打败你! 凤离似是感受到他的怨气,唇角微勾:“如果你还能活着回来,我等你来战。” 第十三章 做好配角 安泰国师府。 “如何?” 清冷的嗓音从黑纱帐中传来。 纱帐外的男子看着如同神邸般的背影,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还没有消息?”男人语气中夹杂少许怒意,冰寒刺骨。 风朔上前一步,弯身行礼:“国师大人,这地方确实没有光系之人,连光系的痕迹都不曾有。” “哦?” “但属下今日听闻一奇事。”风朔没听到纱帐中的声音,便说了起来:“今日白家二公子想将白家庶女白清河送去奴隶市场,去的路上是一路用马拖着麻袋过去的,半路被白三少所拦。” “白柠西?”顾墨君眉头一皱。 没想到国师对此人感兴趣,风朔又说了白三少是如何转危为安,力挽狂澜的。 最后才说到正点上:“本来已经死去的白家庶女居然活了!” 男人神情不变,冷哼一声:“这与那女人半分关系没有,以后莫要再提。” “是。” —————— 白府宁居。 白柠西嗑着瓜子,脑袋里充斥着早就被淡忘的小说画本。 她21岁刚穿到10岁身体的时候,也曾以为自己是小说的女主角,结果这么多年平安无事,倒是让她混的风生水起。 这个女主的念头早就没了,哪有主角过的这么顺的,父母健全且发育良好,护崽子一绝,于是从小衣食无忧。 没人挑衅她也就算了,她挑衅别人,别人都要吓得仓皇而逃,没系统,没什么高人师傅,还是个光系,连个专门的功法都没有,还要学习其他七种属性的运用。 别人学习一门两门功课,她要一次学习七门! 小时候她一度感觉自己是备受父母压迫的学生,压力山大。 直到她晋升魂王,依旧一路顺畅的很。 若是有评论,肯定会说:这是什么文章,不伦不类的;什么女主,不男不女的;男主呢?怎么好看的都成兄弟了? 当然,如果没有遇上狗子!她现在能力早超过自己的便宜父母了!说不定已经到上天宫了! 不过她相信这一定是个意外。 来这已经八年了,她一直在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 她舍己为人却被说成陷害他人,她上门挑战却被说成仗势欺人,想交朋友,却被那些人的父母说成:谋害、谋杀、带坏孩子、传递不好风气。 时间一长,自己的初心都忘了,只知道吃喝玩乐。 本以为这一世在他人眼里自己就是个坏人,仅能作为“小霸王”让众人谩骂恐惧。 却没想到绝望之时见证了女主的重生! 女主各个条件都符合,走的还是高冷人设,一出来就帮她解决了个大问题!瞬间局势逆转,转危为安。 她也找到了自己的定位。 自己应该就是这部小说至关重要的!对女主起到重大作用的!具有推动剧情发展的!配角! 只要最后不死一切好说。 白柠西来回踱步,终于等到桌上的玄铁亮起,急迫道:“怎么样,怎么样?” “已经将消息传达出去了。” 白柠西一拍手:“nice!” “阁主的意思可是刚刚那人叫耐四?” “没你事了,该干嘛干嘛去。”按了玄铁下方的按钮装进袖袋。 如今消息应该是传到国师那边了,国师知道后必然是觉得惊奇万分,以后各个场合对白清河都是另眼相待。 时间一长,两人就可以一起闯关打怪升级,然后双宿双飞。 狗子一走,神纹大陆就又是她的天下,可以继续做这个悠哉悠哉的白家世子,暗自养点美人,饿了就吃,渴了就喝,好不快活! 白柠西抓了一把瓜子嗑了起来。 还以为狗子回来干嘛的呢,原来是找女主,完成故事主线啊。 想必文刚开,演员今天才到齐,大家肯定都以为男主冰清玉洁呢,殊不知孩子都有了。 思及此,白柠西笑了笑。 如今作者的笔墨应该正在描写女主如何练功,如何更改体质,然后疯狂晋级,大放异彩! 她这种小配角,也就能跟在主角旁边才能有点热度。 不过……万一作者写了呢? 白柠西放下瓜子,坐的一本正经:“白某人可是从未欺负过清歌妹妹的,今日之事,真让人寒心,以后我会好好照顾清歌妹妹,直到她大有所成!” 她可是个好角色,更何况半辈子都没受到什么好听的夸奖,才不想被黑。 按小说的步骤,下一步呢,接下来该如何? “小蝶。”白柠西喊了一声,门外进来一婢女。 恭敬行礼:“少爷。” “去给我买些小说画本,最好是脑洞大点的。” 小蝶眨了眨眼,神色一慌:“少爷说的如此血腥,小蝶不敢。” 白柠西叹了口气,扔下一锭金子:“罢了,都买回来,我要好好……研读研读。” “是。” 一连七日,小霸王没出过门,也没闹过事。 别说外面的百姓觉得不可思议,连其好友,都觉得玄之又玄。 “这白公子闭关修炼呢?”武泽都到宁居门口依旧觉得像梦一般。 管家拿着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武少爷你进去吧,我……我就算了。” 武泽瞥了一眼。 如今白公子这么乖顺,怎还惧怕? 管家陪了个笑,悄咪咪的退下。 武泽迈着轻盈的步子,一步一步走进去。 院子里的家仆婢女看到有人进来,脸色异样。 “为何如此看我?”武泽不解,看向离得最近的小蝶:“你……有话要说?” 小蝶刚刚正在晾制草药,行完礼后就偷摸用怪异的眼神瞟着进院的人。 “武少爷……”小蝶先行一礼:“最近少爷沉迷书籍,若是做出什么事,说了什么话,您可要多见谅。” “……”武泽摇了摇头:“白公子能说什么?又能对我做什么?” 小蝶不好多说,用怪异的眼神看了一眼后继续忙手中的活去了。 武泽疑惑不解,伸手推开了卧居的门。 突感一阵杀气。 手指一动,蓝色的光茫将刚刚飞来之物反弹到了地上。 在看屋内,一片狼藉。 靠墙的桌子上一层一层堆满书本,排列整齐,加起来得有一人多高。 墙边也是书,在往里走,床榻边上也是一摞书籍。 只不过这地上就混乱极了。 有烧过的火盆,撕毁的纸张,更多的是随意扔下的书,将地面铺的连个落脚地都没有,中间更是堆积如山,小小的山包都及膝了。 里室传来一阵气急败坏之声:“这本脑洞未免太小了,这本怎么又是武泽,什么东西!没完没了!” 然后一本书顺着一股青色的灵气飞到了外室,盖到了“书山”上。 第十四章 蛛丝马迹 武泽站在外室,看着里面那抹艳红,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这是进?还是不进呢? 怪不得那些人看他的眼神都稀奇古怪,确实听着吓人。 什么脑洞?难不成是在脑袋上开个洞? 白柠西现在对他如此激进,进去准是没好果子吃。 武泽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望了一眼帐里,迈步刚要离去,就听少年嗓音清澈,如同魔鬼般的邪魅缠了过来:“武公子都来了,怎不进来坐坐?” 武泽喉结动了动:“白公子不是在博览群书,增长见闻嘛,我就不打扰了。” 里室传来一阵轻哼,那道身影掀开青色的帘帐,慢悠悠的走了过来:“瞧你那芝麻大的胆子,我又没骂你,你跑什么。” 少年直立身子,将手中的书扔进火盆,放了一丝火星,火星沿着书的边缘侵蚀,半天才烧四分之一。 这要是御师的一把火,必然瞬间成为灰烬。 看来这一年来,白柠西的灵力还是没有精进。 “你这是作甚?”武泽一惊,看向书中露出的字,竟有他的名字。 在看书名:狼性夫君快上榻。 “这里怎会有我的名字?难不成是什么巫蛊之术,一种诅咒手段?” 白柠西忍着笑意,耐心解释道:“我刚刚说的武泽就是书中这个。”言落还看了看正主,忍不住笑了两声。 “你可知这民间小说甚是有趣,这写‘武泽’啊,一般都是花花公子一个,成天沉迷花天酒地,却因碰到倾心一人而放弃万千后宫,我觉得这写的太假了,结构也千篇一律,丝毫没有新意可言,于是便烧了。”白柠西又从桌上拿了一本,翻开看了看。 “这本就是写小凤离的,你看人家这文采,这笔墨,见个面都写了四五页,格局不大,比起你那个可是高尚多了,果然什么人喜欢什么样的。” “等等等等。”武泽有点缓不过来,随手从’书山‘上抄了一本:公子别闹。 “这本呢?” “好像是讲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故事。”白柠西抢过那本书,重新放置在‘书山’上。 “男人对男人?这……这成何体统?” “作者写一半人就没了,内容啥也不是。”气得她一夜未眠。 “你别告诉我这几日在家中看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说?” “说什么呢!”白柠西从墙边抱来一叠书:“既然来了,正好,帮我看看。” 武泽盯着手中一些不堪入目的书名:“白公子这是准备写书?找借鉴?” “写什么书,我哪有那闲工夫写你们几个的情泪史。” 本想着这么多书总该有些可以借鉴的情节,好指引她下一步该如何做。 没想到男主不是武泽这个渣男,就是隆文那个痴男,要不就是小凤离那个美男。 倒是没有敢写她的。 “那这是?” “想找个天马行空的文,策划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 “玩把大的?” “也算吧,赶紧帮我看看,找脑洞大点的,玄幻的。” 武泽一愣,俊逸的面庞带着几分疑惑:“何为脑洞?何为玄幻?” “……” 白柠西看小说这几天,已经吓跑不少人了。 管家就是其中之一,当初被婢女叫来听墙角的时候吓得一身冷汗。 脑洞?线索?太监?坑?肉? 再者就是骂武家世子笨,骂六皇子傻。 这谁受得住啊。 告知家主夫人,家主夫人却满不在乎,说只要三少爷老老实实的,爱说什么说什么。 老管家却是不敢再进宁居半步了。 —————— 郊外的庭院中。 顾墨君负手而立,浑身冰寒刺骨,黑色的衣袍在微风下轻轻摆动。 男人面庞凛冽,让人看不清情绪,墨色的瞳如同深潭,仿佛一眼看去就会溺死在里面。 当初那个小东西去了四圣神殿,偷了他的四圣灵牌藏于这精心装饰的地宫之中。 若是常人,早就在进入神殿的时候就被反噬了,连骨头都不会剩下,没想到她不但拿了,还盗走了地宫所有的天材地宝,包括四圣灵牌。 听天兵禀报之时,他还不可思议,去时才发现,地宫除了四座神兽像,连墙壁上的夜明珠都不曾留下。 神纹大陆四大家族持有各自的令牌,若没有这个主牌,有一天魔兽觉醒,神纹必将会毁于一旦。 好在他有灵牌上的气息,顺着气息找到这里。 若是没有中蓝嫔的诡计,小东西早就被他挫骨扬灰、化为乌有…… 镶着四圣纹路的黑靴迈开,每踏一步,周围杂草都被寒冰化为湮粉。 可见这院子已经很久没人打理了。 房屋里面更是灰尘遍布,蛛网纵横。 一阵飓风吹过,原本的庭院拔地而起,被甩到了山后的崖下。 院子此时干净异常,只留一片空地和两个明显的入口。 顾墨君自然熟知其中一个,若是没猜错,下面还是一片凌乱,如一年前一般。 另一个…… 淡漠的眸子望了下去,洞口可见一层一层的阶梯,里面却已被乱石堵住。 想必当初小东西就栖居于此,等人走后,才敢离开。 顾墨君视线扫了下去,眸光一暗,手指轻动。 一个被蓝色灵力包裹的丹丸就这么呈现在他面前。 即便过了这么久,丹丸依旧通体发亮,散发着浅浅的光泽。 其药性品性皆是上等,不是普通炼药师炼制而成,就连上天宫的人也不一定能炼制出如此完美的丹丸。 一个丹丸瞬间唤醒了尘封已久的记忆。 当时他神志不清,灵力乱窜,想拿到四圣灵牌后找地方运功压制,寻找的时候,隐约看到一顶丹炉,架子上摆满了灵药丹丸。 不仅如此,小东西还会阵法。 被九幽寒冰草折磨这么久都没死,当真有趣极了。 想到少女受不住又不肯服输的举动,顾墨君嘴角微微勾起,温柔的一塌糊涂。 风朔刚来看到的便是这个场景。 半天没缓过神来。 好在那笑在他来后转瞬即逝,换上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漠然,仿佛刚刚的冰雪消融只是一场幻境。 被灵气包围的丹丸落在他面前,没有一丝温度的嗓音切冰碎玉:“她是炼药师也是阵法师,再查!” “是。” 第十五章 仇人现世 “什么?”白柠西捧着一本书,另一只手拿着玄铁:“你说他们开始查药师宁了?” 床榻两边的帘子被放下,魂王的屏障悄无声息的隔绝了外侧。 武泽还在翻看着书籍,时而气愤,时而惆怅。 “阁主,耐四动作极快,效率极高,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拍卖行的鉴别师已经将丹丸识别出来告知耐四了。”齐枫说的异常急切,随后缓了缓语气:“好在药师宁不常出现,又少与人医治,神纹大陆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即便是我们都难以把握其线索。” 白柠西换了个姿势,吊着的心放了下来。 她这个马甲可是连亲父母都不知道,省的他们又该说她无所事事,沉迷些没用的东西。 “他们若是来问,就暗自将线索引到月香楼的安宁身上。” “这……这不好吧。” “你是阁主我是阁主?” “您是。” “那就这么办,有事滴滴我。” 关了玄铁,撤了屏障结界。 白柠西对剩余的书也没什么兴趣了,还不如靠自己。 开口问道:“最近可有什么比试、历练?” 武泽看的正起兴,听到声音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白柠西:“一年一度的修炼大比,还有暗夜森林历练。” “暗夜森林?”白柠西歪头,手指碰上嫣红的唇瓣,点了点:“怎么选那了?那可是大凶之地,我们这些小朋友进去还能活着出来吗?” 武泽叹了口气,无奈的将书放置一边:“我说白大少爷最近是消息闭塞了吗?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 “闭塞了,不知道。”白柠西摇头。 “今年啊和往年不同,今年去暗夜森林是前几日宣布的,要有能力赢得大比的人才能进去,最后的名额只有十人!暗夜森林虽危机重重,却也遍地珍宝,自那次天出异象,就一直被结界护着,至今未动里面的一草一木,就算是外围,进去一次,都是收获颇丰,等级更会突飞猛进,这可比那些小森林小山脉好多了,你都不知道以前的历练无聊透了,每次我进去都感觉像去玩似的,哪有暗夜森林刺激。” 白柠西目光灼灼,仿佛一个听大人讲趣事的孩子,给武泽带来了极大的满足感。 实则某人内心排腹:不就是拿了点东西吗,还‘天生异象,实属不详’,差点没把她关里面,要不是最后突破魂阶,她说不定还在里面打野呢。 “这么危险重重的地界,领队肯定不简单吧。” “没说,不过我猜测是国师。” “呵,国师那么高傲自持的人能带一帮孩子到森林里玩闹?” “国师实力深不可测,加上刚到我们神纹帝国,肯定要做点什么,我觉得隆帝伯伯就是这个意思。” 白柠西挑眉。 怕是隆帝答应了国师什么事情吧,不然以男人的性格,怎么可能同意。 反正跟她这个七属性废物没半点关系,爱谁去谁去。 果然有女主的地方就有机遇,这点倒是不用她操心。 话锋一转,白柠西笑的不怀好意:“你看的啥呀。 居然看的这么认真,我猜是小凤离。” 武泽重新拿起话本,唇角微扬:“不是。” “那就是小隆文。” 武泽故作神秘的摇了摇头。 “难不成是你自己?我的天,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癖好。”白柠西啧啧两声,控制着微不足道的灵力拿了桌子上的一杯茶,晃晃悠悠的往床边飞来 武泽看着那艰辛的茶杯从眼前晃过,边摇头,边帮了一把。 “那可真是本难得的好书。”白柠西说着接了茶杯过来。 “你就没想过自己?” “呵,敢写我?笔给他掰了。”自信的眼神中还带着几分小骄傲。 她可不想活在别人的笔下,又蠢又花又没志气的。 武泽笑意盈盈将书递了过去:“不仅写,还是个女子呢!” “噗!”刚喝的一口的茶水还没咽下去就喷了出来。 武泽手中掐着一丝灵力,将那些喷出来的水包裹起来,浇在了窗台的花上。 还好他反应快。 “什么?哪个胆子这么大?”白柠西疑惑的翻开了书,几页后,脸色骤变。 武泽坐在凳子上,嘴也没闲着:“你说的脑洞是有了,玄幻不见得,要不是这女子叛了组织,整个文章还是不错的,文笔也好,我还没看到结尾,不知道最后如何,我猜测两人最后应该两情相悦,结婚生子了。” “啪”的一声,书被合上。 白柠西面色苍白:“什么两情相悦!什么结婚生子!那女子死了!” 武泽一惊:“竟是这般?结局出其不意,果然是好书!” “好什么书!”白柠西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胸前起伏,早已被埋藏的记忆居然用这种方式挖了出来,那个刻骨铭心的名字就这么出现在了她眼前。 李知秋!原来你也来了! 一把将书扔到了武泽身上:“看吧,我出去办点事。” “别生气呀,这上面都是闹着玩的。”武泽很少见白柠西真正生气,但他知道,白柠西从未如此生气。 立即将书翻至最后一页,自言自语道:“这不挺好的吗,结婚生子,女子哪里死了,骗人。” 怕不是借着这个油头出去闹事了吧。 完了完了。 武泽立刻追了出去。 只见那根金链子已被放出,在院子中还狠狠抽了一下,三块地砖霎时四分五裂,骇人的声音把院里的人吓得跑的远远的,关键平时少带的黑皮护手也都带上了。 看上去像个寻仇的。 这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 此次跟母亲前来,要是因为他的到来把白柠西放出去害人,可就是他的过错了! 武泽运力跑了几步,挡在白柠西身前:“白公子,我的白公子啊,你这是干嘛呢?小说是小说,哪能当真啊,你要是想折这人的笔杆子,我帮你折,别说笔,桌子都给你拍碎,保证他以后在不敢拿笔,你看怎么样?” 白柠西凤眸微眯,眉头上挑:“让开,不然连你一块抽。” 武泽咽了咽口水,害怕的退两步。 想当初他还没认识白柠西的时候,可是被这黄金鞭抽的遍地打滚,躺了一个多月,现在想想浑身都疼。 “少爷,你现在出去,我没办法交代啊。” “管你交不交代,滚开。”链子在武泽身前抽出一道裂纹,吓得武泽也不敢拦了。 只能跟在身后,劝着:“别冲动啊,刚刚我看了,是个好结局呢,都生儿育女了,还是对双胞胎,可聪明了,你就看了那么一页两页,要不我给你讲讲?” “我这嘴哪会骗人啊,除了骗骗小姑娘。” 武泽看着快到门口了,心里着急,一跺脚,提高了调门:“白少爷啊,以前你去哪儿身边都带个凤离大哥,如今他不在,你又不知道那人实力如何,打不过怎么办啊?” 白柠西停下脚步,皱眉。 这话确实有理,她都能穿到这副身子,李知秋打小运气就好,说不定更厉害。 不过,凡事都有个万一。 “那我总要知道他是谁!”白柠西少了平日的戏谑,每一句都严肃的吓人。 “那好办,走走走,天机堂,我花钱。”武泽松了口气,手指小心翼翼的将那金链子一点一点往上缠着。 白柠西手臂一弯,原本垂着的金链如同金蛇般攀附而上,一节一节环扣其中,带着倒刺的位置都被扣进里面,最后长度仅绕手腕两圈,安静的缠绕在其上。 李知秋!我们的帐慢慢算!只要你还活着,我就不信我找不到你! 第十六章 通房丫头 这几日帝都的百姓过的安定,怡然自乐。 大街小巷都在讨论这次的历练。 与白柠西一样,害怕在暗夜森林遇到什么不测。 决斗出来的都是天之骄子,万一遇到个魂兽,可如何是好! 青年一辈的佼佼者就这么夭折,让人好不惋惜。 “据说,暗夜森林自古以来就有个管理者,实力可怖,能与兽皇一战,如今的实力更是让人望尘莫及,此次若是碰到魔君,可怎么办啊!”一个大爷神色凝重,眉头紧锁,吓得众人也是大惊失色。 “老大爷你从哪听说魔君这人?” “害,那还是我祖辈去暗夜森林采药,结果在远处看到一团黑漆漆的烟雾,那烟雾并非七大属性,中间透着烈焰,却也不是普通的凡火,其所过之处留下一大片的焦黑,行动极快!威压骇人啊!不是魔物又是什么!” “那老大爷你的祖辈如何了?” 老大爷叹了口气:“幸好我祖辈在外围,当时离得还远,那也是拼尽全力才逃出森林,之后整个人吓得不轻,一个月未下榻,腿都是软的!未到一年,身患疾病,抑郁而终。” 旁人听着惊奇:“那这暗夜森林究竟能不能去得?” “我可不让我小孙子去了,这要是真遇上个不测,追悔莫及啊!” 众人听的脸色发白,面面相觑。 —————— 白柠西最近头疼的很,回到院内,摆手叫来一个丫鬟:“去将这些草药送去白府西南角的小房子。” “少爷,这……” “让你去就去,哪来的废话!” 丫鬟抖了抖,找人拿着晒干的草药,出了宁居。 白柠西坐在凉亭中的金板凳上,脸上的淡然早就被烦躁代替。 怎么可能没有! 售书的老板说每过一段时间,印刷厂就会送来一批书,都是统一送的。 而印刷厂只负责印刷,要是找作者,得找上面收书之人。 收书之人有很多下级帮他办事,即便下级人齐,这一层一层的产业链也没停,因为下级还有下级。 你能想到,即便一个乞丐,都有可能帮作家找到合适的投稿地点,赚上一笔。 现如今李知秋这个笔名不知在哪一层,莫名消失了,这本书就好像凭空出现的,细思极恐。 她也想过,这个名字会不会和她一样,没有变化,可是查完后发现,这名在京都更是寥寥无几,不是死了就是一脸弱像,根本不可能是他! 但……此人必在京中! 看来想要找出他,要用非常手段了。 “小蝶!给爷准备笔墨纸砚!” “是。” 没过一会,凉亭的桌子上就摆好了文房四宝,小蝶立于旁边磨墨,垂眉低首,恭敬谨慎。 白柠西手执一支玉笔,毛笔通身呈绯色,是上好的血玉制成,笔尖一簇白毫,别人都以为这是狼毫所制,只有白柠西知道,这是当初去四圣神殿,拿回来的龙须制成。 若是有人知晓,怕是要吓过去。 他们护国神兽的宝贝龙须居然被这厮做成了毛笔! 罪过!罪过啊! “小蝶在我身边多久了?” 白柠西突然开口,吓得小蝶身子一抖,乖顺回道:“已是五年有余。” “这么久了啊。” 她身边的婢女一直在换,唯独这个掌事的很少变过,因此满院下人,她也就知道个小蝶。 小蝶行事谨慎,为人乖顺善良,办事麻利。 若是白清河遭遇了什么事倒是可以相互照应。 一般的女主……好像没什么亲近之人,倒是……遍地仇人。 不过既然她白柠西在,这个女主就不能一般,要是身边没个伺候着的,女主未免太惨了。 虽心烦意乱,但白柠西心中依旧记得自己的使命。 语气淡淡道:“明日去白府西南角的小屋当差吧。” 小蝶听到脸色骤变,双膝跪地:“少爷,奴婢不知犯了什么错,请少爷明示惩戒,千万莫要撵奴婢走!” “不是撵。”白柠西将毛笔放置笔隔之上,神色认真:“小蝶,你来我这已是五年之久,是我身边较为亲近之人,这次让你前去,是希望你能有所收获,别将年华白白浪费在这小小的白府。” “奴婢知道了,少爷是嫌弃奴婢。”小蝶两滴泪落下,在白色的地砖上打出两片剔透晶莹的泪珠。 “不是。”白柠西没办法解释。 总不能说派你去女主身边蹭镜头吧。 跟着女主最后必然飞黄腾达,这可遇不可求的机会,自然是找一个即偏向自己又善良护主的人了。 小蝶她比较了解,向来对主子忠心不二,能跟在白清河身边,是她机缘。 正当白柠西措辞之际,跪下的人抬起了头:“小蝶知道了,必会好好磨练自己,不让少爷失望。” “明白就好。”这也算是她的一片苦心了。 “只是,奴婢有一事相求。”小蝶语气坚定,让白柠西不得不认真打量了一下这个五年都没仔细看过的小姑娘。 女孩正是花样年华,长相俊秀,给人一种柔和之美,温和的没有一丝攻击性。 好像确实有点那个意思。 白柠西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说吧,只要我能满足的。” “奴婢不仅是少爷的贴身侍女,也是少爷的通房丫头,这次离去不知能否回到少爷身边,请少爷允许奴婢将自己的使命完成,教少爷床笫之私。” 女孩脸侧浮现两抹难以忽略的绯红,眼神坚定,却透着几分娇羞。 白柠西好看的眉头顿时紧缩。 她便宜妈妈还给他安排了通房丫头?这……不妥吧。 “小蝶。”白柠西叹了口气:“此事我不勉强你,很多事你不懂,女人的贞洁很重要,况且以后会遇到你的真命天子,若是就因为职责而将未来毁于一旦,你日后必定追悔莫及,我也会负弩前驱,良心过不去啊。” “少爷……” 白柠西感觉此事如同洪水猛兽,立刻打住:“此事莫要再提,今后好好待清歌小姐,必然前途无量。” 拍了拍小蝶的肩膀,白柠西逃似得离开了。 一路走到了主院。 “娘!” 颜霁正在厨房跟伙房众人忙活着,听到声音从厨房探出头来。 “何事发这么大的火?”颜霁手上的面粉还没洗净,从厨房出来,掸了掸身上的面粉。 “你给我安排通房丫头?” 颜霁一愣。 倒是一个出来的厨娘开了口:“少爷啊,咱们可不兴那个,这是原来巫域的习俗。” “巫域?”不是早没了吗,于是面带疑惑的看向颜霁。 颜霁像是想到了什么,双手一拍,面粉被拍的纷纷扬扬:“今日可是十五月圆,昨日小泽拜别时说让你参加今晚的赏月诗会,你回来也有一段日子了,还没好好跟他们聚过呢。” 这话一说,白柠西自然以为颜霁是转移话题,眯了眯眸子。 十五月圆? 心中一惊,这几日忙的都忘记看日期了。 “母亲帮我给他们几个送去口信,就说今晚有事,改日共赏新月。”转头急匆匆的出了院子。 “这新月有什么好看的。”颜霁一脸莫名其妙,拍了拍手中的面粉,看向厨娘:“小崽子刚刚问的什么?” 厨娘笑呵呵探出头:“少爷说想要个通房丫头。” “通房丫头?今天吃错药了?” 第十七章 天机难测 夜,刚刚暗下来,浓雾层层弥漫漾开,晕染出一个平静祥和的夜,皎皎圆月挂在天边,清冷无比,远在天边,却又近在咫尺,柔柔的月光洒向大地,仿佛铺上了一层银装,恬静又淡然。 帝都最高的摘星楼顶,此刻莺歌燕舞,酒香绵长。 美人摇晃着细腰,舞转红袖,如玉的素手让人流连往返,裙裾飘飞,轻纱交错,朦胧飘渺,酒不醉人人自醉。 笙歌婉转,琴声阵阵,丝竹悠扬,加之这月色美景,当真令人神往,仿佛置于天界。 如此美景、美人、美曲,旁人看了定然心驰神往。 而此刻在这却少了些生气。 武泽怀中躺了一娇羞美人,举杯:“今日白公子虽然没来,但是我来了呀,咱们今天定要喝个尽兴。” 隆文举杯,醉醺醺的眼神有些呆滞,最后落在对面的武泽身上:“武哥,就我们两个,客套话就不必说了吧。” 没错,今日高台之上,四个公子,只来了两个。 武泽喝尽杯中酒,酒盅敲在红木酒桌上:“你说这凤老大是不是心里只有白公子啊,为何一年来,白公子不在,他也不在,白公子爽约,他也爽约,他俩会不会……” “武哥!”隆文酒醒了大半:“莫要胡说,凤大哥和小白什么样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 武泽歪倒躺在美人膝上:“我也不想多想,不过你说这秦婉淑追了这么久的凤公子,凤公子为何连个回应都没有。 秦婉淑啊,那是要身段有身段,要才华有才华,要长相有长相……谁见了不心动?追求的人手拉手能绕星云宫一圈,偏偏这凤离对人家的示好视而不见,你就不觉得……这其中有点什么?” “别多想了武哥。” “你在想想,我被白柠西揍过,你被他救过,凤公子又是如何加入进来的?他哪里像个纨绔?”武泽继续说道:“我看啊,他就是相中白公子了,白三少的相貌,即便我个男的,都忍不住动心呢,嘿嘿。” 隆文痴笑一下,醉的口齿不清:“小白……小白好看。” 不知不觉中,舞姬被遣了下去,丝竹之声也停了下来。 武泽眉头一皱:“怎么不唱了?继续!” 眼眸微微睁开,却不想一道身影就站在他的桌前,吓得武泽一下子醒了酒。 揉揉眼睛再看,这白衣翩翩,衣冠如玉的还能是谁! “凤……凤公子。” 凤离微微一笑:“我今天有事所以来晚了,没想到二位都不等我,已经喝完了。” 武泽慌乱的起身:“凤公子,我刚刚瞎说的。” “说什么了?关于我吗?” 武泽心虚一笑:“没说什么。” 就看那如同谪仙的男子,白色的扇子一合,声音如玉:“两位公子喝醉了,送他们回去。” 武泽这下全醒了:“凤公子,你不能这么偏向啊,我这一身酒气现在回去还不得被关个紧闭啥的。” 然而喝大了,走路都不直,更别提跑了,于是被两个下人架着离开了摘星楼。 隆文倒是不怕,嘿嘿一笑:“武哥再见,凤大哥再见,嗝。” 同样被两个下人架着回宫了。 凤离望着那远方的圆月,轻轻发叹。 “公子。” “怎么样了?”凤离冷清的嗓音如同圆月般令人神往。 身后穿着艳丽的妇人微微行礼:“安宁刚刚被送回来了,只不过……人已经死了。” 凤离长长的睫毛挡住了清冷的眸,看不清里面的情绪,淡淡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埋了吧,今日之事,莫要跟他人说起。” “是。”妇人欠了欠身子,离开了摘星楼。 与此同时。 京都的天机堂,正迎来一阵腥风血雨。 天机堂地点在正街的中心位置,是一个三层小楼,无论是设计还是风格都和周围的景色大相径庭,却又毫不违和,远远看去威严神圣,让人心生敬重。 此地乃是京中最大的情报站,消息四通八达,交错纵横,只要你付出等同的价值,就会得到等价的消息,无论你想查什么,只要花钱,就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天机堂向来是明暗的中间线,行走在一片空白中,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不惹任何一方势力,相反,各方势力都要依附于它,就连官府有时都要靠着天机堂。 能在京都这种鱼龙混杂的地界闯出一片天下,自然有自己的势力,里面的人实力都是上层,最低层次的也是御结,因此里面的人又被称作天言密使。 今晚,这里却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齐枫看着坐在上首的男人,心中生畏,不是自然的怕,而是畏,那种感觉就像从灵魂之中发出的恐惧,想摆脱都摆脱不掉。 “国师阁下到此有何指教?”齐枫恭敬行了一礼。 话音刚落,一股威压从上座蔓延开来,冰寒刺骨,周围顿时如同置身冰天雪地,锋利的冰凌从柱子上长出,对准了不少人的脖子。 冰雪严寒并非普通水属性化作的冰,而是一种极寒的冰魄,凛冽刺骨,仿佛将空气都冻结上了。 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天机阁的地板连连崩碎,仅仅几秒钟,屋内如同冰窖,只让人瑟瑟发抖,想逃出此地。 齐枫背后一股强大的威压,整个人直接跪在了地上,膝盖落地,只听“咔”一声,那膝陷进地板几寸,加之寒冰侵袭,双腿怕是难保。 其余人看着心惊,低下了头恭敬行礼。 带着冷意的声音,此时如同玩弄人们的魔鬼,怕是一不小心就会夺去一个人的生命:“本座为何而来?你会不知?” 齐枫忍着脊背要被压碎的感觉,艰难的回道:“我只是天机阁的管事的,不是老板。” 意思是:我只是一个听别人吩咐的下人,真正定夺的是我们老板。 顾墨君眼角轻挑,看向下方的人:“你们老板何在?” “老板不常来店中,但我可以联系他。”齐枫咬牙说着白柠西交代的话。 白柠西说过,若是有一天有人上门惹事,对付不了,就让人等到老板回来再说。 这样可以保证店内众人的安危,同时也是缓兵之计。 自天机堂开始运作,还是第一次碰到如此棘手之人。 “你们老板怕是活腻了。”嗓音淡如清水,隐约间仿佛能听到几分戏谑之意。 “风朔留下,若是明早老板还未出现,天机堂也不用留了。” 众人一抖,寒冷随着男人离去而渐渐散退,可那冰寒的嗓音却一直在心头环绕着。 天机堂,怕是遇上大敌了。 第十八章 无耻之徒 翌日。 太阳埋藏在东山之下,在天边泛起一片青白,一抹淡红在地平线之间一丝一丝向上蔓延…… 天快亮了。 一个年轻少年走了过来:“枫哥,我们阁主……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此话一出,不少人心头骤凉。 齐枫看着一直无人的阵法,将玄铁收了起来。 想到白柠西之前说让他把线索引到月香楼傻子身上时,他就知道,此事并不简单。 同时心里也摇摆不定,难不成阁主真的为了试探国师牺牲这么多年的心血吗? 齐枫神色凝重,他要是带头这么想,那就真的完了:“我们陷入危难之际,是阁主救了我们,如今阁主有难,该是我们保卫天机堂的时候了。” 他们都是阁主救回来的,这些年来,有阁主的帮助,才能如此快的晋级,达到如今的水准,在京都有一处安身之地。 阁主是他们的恩人,是他们的导师,知遇之恩,他们早就将生命托付于阁主,将灵魂奉献给了众人共创的天机堂。 今日他们已经做好殊死一搏的准备了,不论什么结果,绝不能连累阁主! “我齐枫,甘愿献身,保卫天机!”齐枫手握成拳,开口坚定。 众人脸上同是一片视死如归。 “甘愿献身,保卫天机!” 一声一声战喝,如同战前的擂鼓,击打在每个人的心头。 风朔闭眸靠在柱子上,怀中抱着一柄长剑,冷笑了一声:“不自量力。” “你们的老板可是抛弃你们跑了?”风朔直立身子,看着天机堂众人:“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跑呢?走出这个门就不是天机堂的人,天机堂的恩恩怨怨自然与你们无关,国师如今只是要毁了这天机堂,只和天机堂老板有些仇怨,你们没必趟这浑水。” 众人听后面面相觑。 如今唯一的领头人双腿已无知觉,阁主又联系不上,他们实力远不及那人,拼死一战,确实得不偿失,不如保存实力,待事情解决后东山再起,只要一个人在,天机堂就在。 就连齐枫都皱起了眉头。 风朔看效果不错,趁机加了一把火:“你们走了后可以去找你们老板,若是他有胆子出现,我们赔偿天机堂的所有损失,如何?” 更多人脸上出现了迟疑不定。 风朔看着,脸上露出几分嘲讽,这就是人心,只要有一丝生的希望,他们都会拼命抓住稻草,拼命往上攀爬,远离深渊,远离那死亡的恐惧。 我就不信,你们不怕死! 底下一片安静,寂静的可怕,在这场德性与德行的对抗中,多数人会抛弃所谓的道义,所谓的信仰,所谓的恩重如山,在生死面前,一切皆是浮云。 终于有人发声了。 是坐在椅子上的齐枫:“天机堂是我们大家共同创立,这里,有每一个人的一片心血、一份辛劳、一点一滴美好的回忆。天机堂经历了风风雨雨才有今天的成果,我知道大家也不想看着天机堂毁之一旦,可是,如果我们都以命相抵,天机堂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年轻的少年眼眶红了:“可是……这是我们的家啊,我们离开,又能去哪呢?” 不少人垂下了头。 他们早把这收容之地当作家一样,这里有兄弟,有亲人,没有外面的勾心斗角,隔绝了一切污秽繁杂,只有一片赤诚的心,这种地方,他们舍不得走,也不想走。 “天地之大,总有一片容身地,只要心在,总有一天,天机阁会回来的。” “那枫哥你……” “我走不动了,也没用了,我想看这里最后一眼。”齐枫闭眸,俊美的面庞带着一丝愧疚。 没有守好你交代的东西……也守护不了他们了。 “傻了吧!”一声暴喝从门外响起,一条黑色长鞭甩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 门外站着一个黑衣少年,黑衣上绣着几个金丝祥云,脸上带着银色面具,面具上花纹是一朵忘幽花,那是传说中地狱才存在的花,如今刻在面具上如同活了般,散发着阴暗的气息。 一条黑色的锦带随意将墨发在头顶梳成马尾,利落的散在背后,一双眼睛如寒星,莹亮宛若星辰。 众人眼眸一亮,顿时找到了主心骨。 “阁主!” “阁主,你回来了!” 齐枫表情一松,双眸熠熠生辉,随即又皱起了眉头:“你怎么回来了!” “再不回来我家都没了!你还是闭嘴吧。” 白柠西黑色长鞭带着水魂王九层的灵力,直直的抽向了风朔站的那块地板。 霎时,地面出现一道深深的沟壑,沟壑边缘还带着冰锥。 还没落稳的风朔就看一排又一排的冰锥朝他射了过来,即便是用了灵力,也才堪堪躲过。 这个老板是个棘手的。 “谁给你的勇气让你来这闹事?”一声不屑的嗓音带着一丝冷哼如同恶魔的呢喃响在耳边。 风朔还没来的及说话,只顾着躲那紧逼其后的皮鞭和冰锥,却不知从哪飞来一叠银针,趁他不注意,直接插进了他的小腿之中。 顿时整个人感觉灵力四溢,一丝灵气都提不起来,运力腾起的身子,摔在了地板上,那冰锥紧随其后,整齐的刺入另一条腿。 伴随着一声闷哼,地上的人不动了,不知是刺中了哪个穴位,让他浑身无力,连动都动不得。 周围的灵气更是宛若枯竭,一丝都感受不到了。 风朔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下界的人揍成这副样子,并且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他能在上天宫,等级必然过了魂圣,这人不过一个魂王而已,怎么可能! 想想那排针,风朔明白了,针尖有毒。 顿时气的咬牙切齿:“卑鄙小人。” 少年笑笑,将皮鞭收起,蹲下身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案板上的鱼肉,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捏了捏男人脸上的肉:“长得还挺好看,就是嘴有点毒。” 被人摸了脸侧,风朔想杀了此人的心都有了,双眸怒视着少年,恨不得将此人看穿。 “多谢阁主为属下报仇。”齐枫抱拳,同时也为刚刚一战捏了一把冷汗。 出其不意加上那人轻敌才让阁主有机可乘,若是正面单挑,就不一定了。 耐四明显没有用尽全力,灵力还没释放就被暗算,现在必然心有不甘。 “愣着干嘛!收拾收拾开张呀!都几点了!”白柠西回头吼了一声,又回头喃喃道:“一天不看你们差点把我店搞没了。” 众人尴尬的笑了笑,赶紧去收拾战场去了。 齐枫坐在椅子上,抿了抿唇:“阁主,如今这样,就不能再放他回去了。” 免得国师来报复。 “我不。” “……” 风朔一听自己还能回去,眼眸亮了亮。 白柠西继续拍着他的脸:“还挺软的。” “……无耻之徒。” 徒字刚落,嘴边一阵清凉,一股药液趁着字发出的时候进了喉咙。 “你给我喝了什么?!” 白柠西唇边勾起一抹笑:“好东西。” 说完后手中一阵玄力,腿上的针和冰锥瞬间化为乌有。 风朔看着,手中运气,却发现自己的灵海如同被封闭了一般,竟感觉不到一丝灵力波动。 不仅如此,腿上一动,竟是钻心的疼痛,绵长的寒意从内至外,让他半天没反应过来。 这感觉让他整个陷入深深的恐惧:“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啊。”白柠西起身,掸了掸不存在的灰尘:“回去告诉国师大人,他要找的人是我未婚妻,让他最好歇了这心思,我们也快成婚了,我不想平生事端。” 风朔一愣,他们寻找到人居然要成婚了!若是少君知道又会作何反应? 第十九章 人言可畏 白柠西坐在了齐枫身旁,按着脉搏,紧绷的神色才放松下来。 “你说只要我回来,就会赔偿天机堂的损失,刚刚我看了一下,五百两黄金你们国师应该拿得起,还有我们的伤员,治好也要二百两黄金,按理说精神损失费,我这二十多个伙计都吓得不轻,怎么也得一百两黄金安抚一下。” 风朔皱眉。 “这就不高兴了?呵,我还没不高兴呢,有什么意见憋着!” “我在你身上用了三种毒,若是钱没到,你的灵海就封着吧;若是我这哥哥腿没好,你的腿也不用要了;若是以后还敢来闹事,被我知道了,那就是直接猝死。”白柠西边扒着橘子皮,边云淡风轻的说着,就仿佛说“今天天气不错”般。 风朔脸色一变,看向那副面具竟觉得心中蔓延出一阵难言的恐惧。 他知道,这人说的绝不是玩笑,上天宫都没有练出能封他人灵海的毒药,解开怕是难上加难。 少年将手中的橘子整个塞进了齐枫的嘴里,堵住了他要说的话,继续说道:“另外,我们天机堂不是好惹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下次再如此不礼貌,深夜造访,威胁我店里的人,就不是一个你,能解决的了,我天机阁主说到做到!” “来人!把这厮送回国师府,路上若有人问起,就说昨日此人来我天机阁行窃,被抓了个正着,后经调查,发现是国师府的人,所以才将此人送回,希望国师能好生看管。” “是。” “天机阁主!我记住你了!”风朔何时受过这种待遇,此时眼冒火光,除了手能来回摆动两下,整个人如同木偶般被随意放置在架子上,抬出了天机堂。 “一路平安啊兄弟,我等你再次光临。”白柠西双手抱拳,看人走远才将齐枫嘴里的橘子拿出来。 还没等他开口,便知道他想说什么,回道:“这人留下是结仇,放回去也是结仇,既然仇必然结下,那就做的绝一点,更何况,这个人在国师身边地位很高,国师绝不会坐视不理,该给我们的他一点都不会少,并且他也不敢在明面上给我们使绊子了。” 齐枫神色才稍微好些。 这次百姓都知道国师的侍卫来天机堂偷东西被打的半死不活,国师若是做出什么反应,打压天机堂,他在神纹大陆的地位必然一降再降,也会被众人冠上为人小气,心思不纯,甚至心狠手辣的名头。 毕竟……人言可畏! 一些话说的人多了,就成真了。 —————— 风朔从小到大,没受过如此屈辱,甚至想把自己的脸埋起来,好不容易到了安泰国师府。 抬他的人嗓门极高,站在门口就对那看门小将说:“昨晚有人深夜来访我们天机阁,起初不知是国师的人,所以按小偷处理了,最后查出此人是国师身边的侍卫才没有送官,想必此事国师并不知情,如今已将人送回来了,希望国师大人妥善处理,我们这些平民不好进去,就将人放这了啊。” 两人送完后,利落的离开了,只留风朔躺在架子上,接受众人或打量或犀利的目光。 很快,人被抬了进来。 风朔想流泪的心都有了,从未经历过如此荒唐之事,简直把他过去的脸都丢尽了。 同时心里也开始琢磨一会怎么和国师交代,尤其是药师宁已经有婚约的事情…… 正堂。 男人面色沉俊,眸光冰寒,盯着下方灵识消散之人,剑眉皱起。 风朔因为双腿不能动,只能坐着诉说。 此刻更是胆战心惊,尽量把自己的头降的很低,说了天机堂主所说之事。 顾墨君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让人照办了,很快八百两黄金浩浩荡荡的送去了天机堂。 风朔几乎要将头贴到胸口了:“此外,天机阁主还说,药师宁……是他的未婚妻,不想让我们再去打扰,才……” 顾墨君脸色骤变:“未婚妻?” 风朔吓得一抖,差点没从架子上掉下去。 怎么可能? 难不成此次下界,只是想让他治好她,然后祝她幸福? 顾墨君突然有种被羞辱的感觉。 同时他也清楚,这其中恐怕没那么简单,药师宁能藏匿在这帝都,必然和天机堂的人有联系,此事应是药师宁的意见。 她不想见他。 可……那寒力残留在体内怎会好受? 顾墨君深吸了一口气,将其他想法摒除,又恢复了冷静妖孽般的面容。 “下去吧。” 没想到他一代天人却因一个女子而焦躁不安。 她自己就不知道疼吗? 对此,白柠西表示,挺疼的,也挺冷的,不过效果极佳,这一年来身体被锻造的升了一个档次。 灵脉更加顺畅粗壮,加上阵法加持,他人只能在自己所在的等级修炼,而她可以重新修炼曾经的等级,每一层每一段挨个巩固。 从那之后,她才发觉,根基是多么重要。 以前有些人说灵药叠起来的等级没自己修炼来的实,她还以为是空穴来风,如今自己亲身实践,才知道这其中差距有多大。 神纹大陆向来高阶打低阶,就连低阶的隐藏灵气都在高阶里无处遁形。 但其实,御者可以打过御灵,能越阶一整个层次,而且这个差距往往在越高的段位表现的越明显。 就像泡沫和石头,同样的重量,却是不一样的大小,泡沫看着大,但是一打就会掉渣,石头看着小,你摔几下都不容易碎。 试想同样大的石头和泡沫,谁更可怕? 如今白柠西就是一块顽石,硬的不能在硬了。 她淬炼的都快吐了,也没能找到一种方法将这东西去掉,依旧每个月圆之夜要承受着她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冰封之苦。 哎,追悔莫及啊。 摇了摇头,现在浑身的寒意还没消呢,灵力结成的水都结成冰了。 王八蛋! “小蝶!”白柠西依照往常,喊了一声,结果却进来一个陌生的婢女。 才想起来,小蝶飞黄腾达去了。 希望以后她过上好日子能想得到她吧。 “把笔墨拿来吧,我继续写。” 婢女应声出去了。 白柠西叹了口气,从兜里拿出一瓶丹丸。 打开后看了看,不太满意,嘟囔着:“果然心神不宁时炼的都是这种废品,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一会派人给女主送去吧。” 第二十章 土狗进阶 “小蝶~你在里面吗?”婢女站在西南角的小院外叫道。 这个小院看着压根就不像个房子,房顶上随意用茅草盖住,远远看去,上面好像还破了个洞,墙壁以不正常的斜度歪歪的靠在一根老槐树上,若是没有这老槐树,房子怕是早塌了。 院内也没人清扫,乱的很,两边的杂草快赶上房子高了。 婢女嫌弃极了。 心里想着:这能住人吗?白府还有比猪舍更破的房子?小蝶这是惹到少爷什么了,居然被派到了这里,还要伺候废物小丫头? 没过一会,小蝶从房子弯身走出,怕是里面连直立身子都是问题。 婢女立刻迎了上去:“小蝶姐姐怎会在此干差事?” 小蝶不知怎么说,叹了口气:“一言难尽。” “哎。”婢女不在多说什么,拿出怀中的药瓶递给小蝶:“少爷给清歌小姐的。” “里面是?” “丹丸!”婢女一笑:“少爷最近对清歌小姐甚是关心,前段时间清歌小姐不是受伤了吗,少爷派我送来了丹丸,应该是希望清歌小姐能尽快养好身子吧。” 在这个地方,嫡女嫡子才可以排位,就如同白柠西按辈分排行老三,别人都叫她白三少或者三少爷。 而庶女,却没有排位,只能叫名加小姐,连姓都不能带,听起来恭敬,可其中的讽刺之意又有多少人不清呢。 小蝶在听到“少爷最近对清歌小姐甚是关心”的时候,后面就听不进去了。 对啊,连最后一面都不想看她了…… 她失神的回去,拿着丹瓶进了茅草屋。 原本柔和的面庞突然笼罩一层狠疾:“白清歌,我家少爷赏你的丹丸!” 丹瓶落在不大的木桌上发出“砰”的声响。 屋子里面更是小的很,只有一个桌子两张床,地面皆是土地,前几日下雨的水从屋顶上的稻草流下,掉落在地面的坑洼处,形成积水,到至今还未干透。 小蝶坐在自己的床上吃着糕点,说着和长相极其违和的话:“呵,某些人,别以为给点东西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山鸡就是山鸡,会飞,那也是鸡!” 对面的床上,白清歌双腿盘膝而坐,五官清秀带着几分英气,长开点也是个能令人神魂颠倒的小美人。 只见她神色不变,换了个手势,继续练功。 小蝶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气的不行:“白清歌,你不过是一个低贱庶女,我们少爷这般对你,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居然视若无睹!别以为这样就能吸引少爷的注意!休想用些奇技淫巧蛊惑我们少爷!若是被家主知道,你就是沉湖也不为过。” “闭嘴!”白清歌一声冷喝,小蝶身子一抖,气的上起不接下气。 “亏我们少爷还对你抱有希望!下贱货一个!不知好歹的贱人!”小蝶骂骂咧咧的出了草屋。 即便离得老远,依旧能听到那婢子的谩骂之声。 白清歌皱眉,眼睛霎时睁开,一个白色琉璃的小瓶子就静静放在破烂的木桌上,看着及其违和。 少女冷哼一声,下床,将瓶中的丹丸倒在手中一粒,唇角勾了一抹冷笑。 “就这种货色?” 恰巧此时院内进来一只狗,这是五小姐白映月的灵宠,说是灵宠,其实就是一只普通的土狗罢了。 白清歌嫌弃的将丹丸扔到了院外。 那狗看着,以为是什么好吃的,摇着尾巴就过去了,张嘴就将丹丸一口吞了。 眼睛亮晶晶的,还想吃些。 白清河看着心生厌烦,一股灵力直接将狗打出了院子。 狗被扔到了院外,呜呜两声,爬了半天没起来,最后四爪一蹬,不动了。 “晦气!” 白清歌又回到床上,继续打坐练功。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也没见小蝶那丫头回来送吃的,想必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白清歌不屑的冷哼一声,向院外走去。 门前的土狗不见了,地上除了沙土,什么也没留下。 正准备向伙房方向,却听见前面的院子传来阵阵尖叫。 那是白映月的院子。 白映月是白锐的女儿,今年十七,娇生惯养最后成了一幅目中无人的模样,当真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子女。 听说白锐今天又去打点了,这回白映阳应该能出来,她要好好准备准备。 随意瞟了一眼前面的院子,突然一个庞然大物从房子的上方露出一角。 白清歌疑惑的停下脚步:“这是什么东西?” 颜色怎么像那个土狗? 思及此,她觉得有必要去看看。 白柠西院子离西边甚远,她的宁居乃在东边,占着白府最优越的地理位置。 面朝花园,背靠池塘,身居虎背,开门便是朱雀,左青龙右白虎,是最佳的风水宝地。 此时她正奋笔疾书,却被一阵阵惊呼打断。 顿时思路都没了。 烦躁的放了毛笔出门去看。 不想,双手将门打开,一张两个磨盘大的狗脸就在宁居门前,吐着舌头,两只黑莹莹的眸子闪着亮光。 “……”一定是打开的方式不对。 她的朱雀之气怎么被一只狗挡住了? 在推门查看。 狗已经进了院子。 “……” 下人吓得四处逃窜。 白柠西负手而立,觉得眼熟,虽然此狗身上遍布纹路,发着莹亮的白光,额间还有一个红点,但这身棕色的毛怎么这么熟悉呢? 为了验证这种熟悉,白柠西将手臂的金链子解下,轻轻抻了抻。 金链在空气中碰撞出哗啦的声响。 就见那灵狗眼睛一亮,后腿着地作了个揖。 没错了,白映月的土狗。 怎么养的这么胖? 白柠西嫌弃的摇了摇头。 白家主听到下人通报,从主院飞奔而来,却不想看到下人口中的凶恶御兽正对着白柠西作揖,还趴下摇了摇尾巴。 而自家儿子满脸嫌弃,摇了摇头,进了屋子。 ………… 凶?恶? 这不是一条狗吗,怎么化作御兽了。 来不及多想,水系的灵力化作一张大网,将御兽从宁居的院子里拉了出来。 双手结印,那狗嗷嗷叫了两声,身体渐渐消散,化作一个圆形的丹丸浮在半空中。 第二十一章 占为己有 远处传来一阵哭声。 白铮回头看,就见西面走来一群人,中间拥簇的正是白家五小姐白映月。 “这是怎了?” 身旁的管家支支吾吾不知从何说起,况且这件事他不知情,灵狗突然出现,加派人手都来不及,速度还极快,家主听说这御兽奔着三少爷房去了,就急匆匆赶了过来,还好没发生什么大事。 “大伯。”白映月哭的梨花带雨,小跑到白铮身边,脸色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如何,苍白又带着几分悲痛。 可能是三房的基因有问题,这对儿女,一个映阳、一个映月,名字听着就很豪气,可是不论长相还是实力,在这一辈中都不出挑。 白映月捏着小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大伯,那是我的小甜甜。” 白铮一愣:“什么?” 管家接道:“小甜甜是五小姐养的一只灵犬。” 白映月哭的更伤心了:“大伯,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这灵犬平时最通人性,乖顺的很,却不知为何,变成了这个模样。” “你意思是说有人故意为之?” 身后跟过来的婢女欠身行礼:“家主,此事确是有人故意为之,我亲眼所见!” “哦?何人?”白铮眉头紧锁,同时心里思酌,什么东西能让一只土狗化为御兽,瞬间进阶? “就是白府二房的庶女白清歌,我当时看到小甜甜进了她的院子,进去的时候还好好的,结果出来就成了这个样子!一定是白清歌干的。” “既然如此,将白清歌叫到正堂吧。”白铮拂袖向议事正堂走去。 半路上还在想,这白清歌是谁? 问了管家才知晓,白清歌是西儿前段时间从白映阳手下救回来的孩子,也是白家血脉。 既然是二房的女儿,这件事就和白铭脱不开关系了。 白锐带着白映阳刚回来,就听闻此事,风尘仆仆的朝正堂去了。 白柠西听闻,觉得有趣,更何况是女主的事情,肯定有意思,于是放下手中的笔,前去凑热闹。 到的时候,里面人都齐了,看来她还是晚了点。 找了一个近处的座位,歪了下去。 白映阳看着那张脸,气的牙痒痒。 白柠西也没打算搭理她,抓了一把瓜子,认真看戏。 正堂下方被人压着跪下的是白清歌,依旧是一脸傲然,双眸发亮看向坐在上首的家主。 旁边站着细细抹眼泪的是白映月,眼睛都哭肿了,像两个核桃般,瞪着白清歌:“你说啊,是不是你毁了我的小甜甜?” “不是!”白清歌语气坚定。 白柠西勾唇:不愧是女主,说话都这么霸气。 “你还敢说不是!”白映月气急,就给旁边丫鬟个眼色,想让人给她两巴掌。 家主看在眼里,听半天也没懂什么意思,出声道:“行了!” 一声威严,正堂瞬时恢复一片寂静。 这两人争执半天,也没说出个子午卯酉。 白锐只知道他女儿的爱宠突然进阶成了御兽,心中同样疑惑不解,这半分灵力没有的宠物如何进阶了呢? 白铭也是如此,加上深夜被叫到正堂,现如今脸色黑如锅底。 “你说。”白铮指了下今天的证人,那个婢女。 婢女从没见过如此阵仗,跪下腿都是哆嗦的:“家主,今日我照常陪着小姐的小甜甜玩耍,结果一个不注意,灵宠跑出院子,我寻半天没寻见,听其他姐妹说灵宠跑到了后面,我便去寻,远远的确实看到小甜甜进了清歌小姐的院落,只是我还没到近处,又看到清歌小姐用灵力将小甜甜打了出来。” 白映月听闻神色惊恐,又哭了起来:“她……她这个贱人居然打我的小甜甜!我的宝贝怎么这么命苦啊。” “好了,听她说完!”说话的是白锐,最怕女儿哭了,使了个眼色,让下人趁机将白映月搀扶到椅子上坐下。 婢女继续说道:“我走过去后,发现小甜甜还活着,只不过气息微弱。 这毕竟是奴婢的看管不利,小姐知道肯定会怪罪,于是将小甜甜抱回院子,小姐回来后,想将此事告知,却不想外面突生异变,小甜甜身型骤然变大,就成了大家看到的样子。” 白铮认真看了一眼这个婢女,觉得她不是在撒谎,才将视线缓缓放到白清歌身上:“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白清歌秀眉轻皱,同时回想了一下今天的场景,婢女说的分毫不差,可是她怎么可能让一只土狗瞬间化为御兽? 难不成是…… 丹丸?!? 那瓶废物丹药? 同时目光转向坐在椅子上的白柠西。 白柠西看到回应了一个友好的微笑。 居然是他!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了。 “我有话说。” 白映阳看着来气,毕竟送他见官也有这人一份,阴测测的开口:“你要是求饶,那就算了,我们大家不是想听你求饶的!上次你偷我妹妹东西的事情还没找你算呢!” “家主还在,这有你说话的份吗?”白柠西冷冷的瞟了一眼白映阳。 等白柠西说完,白映阳气愤的别过头去,白铮才开口:“好了,既然有话,那便说吧。” “家主,我认为我并不是害五小姐的灵宠,而是帮。”白清歌一句一顿,说话颇有气势,连白铭都不免多看这个女儿两眼。 “自古人兽泾渭分明,兽就是兽,只能取其丹丸、制成皮甲或用作材料,同时,人们心中,兽不仅是一种财富,还是随时能造成危险的敌人。” 白映月将桌子上的茶杯扔在白清歌身上:“你说这些有什么用!能换我家小甜甜的命吗?” 白柠西正看的起劲,突然被打断,脸色有些阴沉:“五妹妹听她说完啊。” 这个家可以不怕家主,却不得不怕白柠西,白映月瞪了白清歌一眼,气闷闷的咬着唇瓣。 白清歌眸子一挑,轻哼了一声:“我确实给五小姐的灵宠喂了东西,是我研制的灵药,才得使五小姐的土狗得以进阶。” 话落,上首三人都是一脸惊异。 灵药!?难不成是丹丸? 丹丸素来少有人炼制,因为其需要火木双属性,用火炼制,用木保证丹丸的纯度。 双属性的人本就不多,更别提如此局限的要求。 自古以来炼药师就是个宝,炼制的丹丸更是什么样的都有,除了一些普通的止血和加灵力的丹丸有配方,其余全凭炼药师的天赋。 却没想到,这个白清歌居然能炼出如此等级的丹丸了,当真了不得。 白柠西有些激动,身临其境看小说确实很有意思,又抓了一把瓜子。 这个时候该有人捣乱了,要不女主怎么往下接啊。 然而等了一会,大堂依旧一片寂静,白柠西眨了眨眼。 哦,对,她让那对兄妹禁言了。 朝白映阳使了个眼色,白映阳也不知受了什么邪,居然懂了,开口道:“那你也是要陷害我妹妹!这是我妹妹的灵宠,你让我妹妹的灵宠升为御兽,难道不是要害我妹妹?要知道御兽,御结以上才能降服,我妹妹院子里的婢女小厮怎么可能有御结的高手?” 白柠西点点头:不错,接上了。 白清歌淡笑,嗓音清冽:“请问御兽可有伤人?” 管家上前一步:“老奴刚刚问过了,府内无人受伤。” 白铮点了点头,白清歌继续说道:“我本想着五小姐灵宠乖顺护主,可以送五小姐一个御兽的坐骑,既可以保护五小姐,又能拉近我们姊妹的关系,却不想被姐姐这般误会。” 第二十二章 深夜造访 此话一出,白映月脸色骤变,眼泪都流不出来了,颤颤巍巍说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 白锐眼睛转了转,开口道:“没有人员伤亡便好,不过,我们只听你一人之言,确实没办法证明此事的真假。” 白清歌怎会听不懂其中之意:“三叔派人去我院子,桌上便是我炼制的灵药。” 白铮挥手,一名下人听后前去取药了。 正堂在白府正中央,离哪边都不远,下人很快拿着一个白色的玉瓶回来了。 白锐眼睛发亮,看着那玉瓶,恨不得盯出个洞来。 白铮打开,一股清新的药香扑面而来。 确实是丹丸,品质还是上乘,没想到白清歌居然有如此天赋。 白铭也接过来看了看,眼中震惊,同时对这个女儿的视线柔和了不少。 “清歌有如此能力,想必大哥对此事自有定夺。” 正堂上白铭很少说话,但这次却是发声向白铮讨赏,可见是趁机表现出好父亲形象,更容易和这个冷落多年的女儿拉近关系。 白府能出一个炼药师,还是如此炼药师,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白锐笑了笑,漫不经心的插了一嘴:“听闻上次清歌窃取了映月这孩子的东西,我还以为怎么回事呢,原来是买材料学习炼药了,如今侄儿修习有成,是不是也该给映月一个交代?” 白柠西在心中叫好,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用‘窃取’‘买材料’不动声色的说了白清歌如今成绩和白锐这个父亲一点关系没有,让白清歌对白铭好感下降了不少,同时说交代,其实明眼人都知道白锐打的心思是那瓶丹丸。 能让土狗直接晋升到御兽的丹丸啊,那是何等的层次?人吃了又会如何? 白铭冷哼:“我女儿给映月的心意,你们随意践踏,为此还浪费了一颗,还有何交代可言?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白柠西不由咋舌:女主不愧是女主,几天就能炼出这样的丹丸,金手指逆天呀。 自己给的废品人家确实看不上,不过看那玉瓶,女主怕是没有能装丹丸的容器了,一会给她送点去。 白铭对白锐的厌恶不是一天两天了,府内下人都知两位老爷一年前不知为何,突然两看相厌。 外面还好,这私底下可是一点不瞒着。 怕是这次少不了一番唇枪舌战。 白铮看事情也差不多了,赐了白清歌一处院子,又让账房拨了三百两灵石。 就让大家散了。 白柠西也不想看两个大叔在那你一言我一语,满嘴道德仁义,肚子里全是男盗女娼。 伸了个懒腰跟在白铮身后回去了。 白清歌看着上首两人为了一瓶丹丸争的满头大汗,神色一凛,起身走了过去,将白锐手上的丹丸一把抢过:“三叔的’交代’,以后我会给的,父亲的心意我也清楚了,这瓶丹丸我还要细细研究,以后研制出更好的在孝敬您二老。” 话说的生硬,没有一丝感情。 白清歌转身出了正堂,脊背笔直,哪还是曾经那个任人欺负的小姑娘? 一场闹剧因御兽而起,因丹丸而结束。 ——— 白柠西将最后一字写完,书名和作者都和之前一本相同,只不过这本是事实,女主最后死了。 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几抹惆怅。 她不敢看他写的书,不敢看他寄托的情感,更不想知道他为何将她推进无尽深渊抽身离去。 有些人出现在你生命里,只不过是想告诉你:你真好骗。 呵……真好骗。 你以为感动了世界,其实只是温暖了自己,所做的一切在自己眼里是挖心掏肺,而在别人眼里可能只是胸口碎大石,如同跳梁小丑。 白柠西伸手将另一本烧掉,嗓音淡淡:“李知秋,你后悔吗?” 书在半空中化为灰烬,就像她的情感,早在他背叛之际就碎的连渣都不剩了,那不值钱的东西,谁又想重新拾起呢? 这一世没想到还能碰到你,真是……冤家路窄,既然如此,那我也让你感受一下什么是……撕心裂肺,无尽深渊…… 白柠西望着窗外的池塘,愣了很久,嘲讽一笑,连那皎洁的月光都黯然失色,腼腆的藏进了云中。 “心事挺多的。” 漠然的声音从屋内发出,白柠西双腿一软,差点没坐住,凤眸一眯,强镇住了身型。 转过身,就看那椅子上,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人,金丝墨袍,清冷的容颜宛若神邸,妖娆的眸子漆黑如夜,却又仿佛点缀星辰,白柠西心底一突,转眸不看他:“国师来我房里做什么?难不成深夜无聊,来我房里找乐子?” 今日心情不佳,逗弄也显得没什么味道。 “找人。”顾墨君言简意赅,看着少年发抖的手腕,竟产生几分兴趣。 每次都是这般,怕又不服输,知道没好果子吃,还非要说上几句。 这点很像她。 想到“她”顾墨君眸子暗了暗。 听到找人的时候,白柠西感觉一股凉气从头到脚贯穿彻底,周围的空气都稀薄的喘不过气来。 还没等她全身僵住,又听男人轻道:“找那个炼药师。” 提着的心才掉到肚子里。 男主就该找女主才是嘛,她想什么呢。 压去心中一丝不快,换上一副假笑:“国师要找的应该是清歌小姐,清歌小姐就在白府的西南角的小房子里,您去了就能看到。” 不看那张脸,她都知道某人想的是什么。 鬼才带你去呢! 一阵微风吹过,在抬起头,位子上已经空了。 白柠西松了口气,将写好的书放进抽屉,进到里室,准备睡觉。 腰封刚被褪下,突感一阵杀气袭来,顾忌着国师还在府上,白柠西只用了御者的实力抵挡,但还是太慢,更何况她是背对着危险。 却没想到那道灵力并不是冲着她,而是她腕上的金链子。 转过身,妖孽的脸就离他一尺不到,吓得白柠西直接倒在了床上。 “小东西,胆子很大,居然骗我。”男人嗓音微挑,手中的灵力轻易的解了金链,金链在一阵青色的灵力下,仿佛一条灵蛇般朝着白柠西而来。 “国师这是……何意。”白柠西身子快速在床上后退,头咚在了墙上,她才吐出了最后两个字。 疼的龇牙咧嘴,眼冒金星。 同时感觉一阵冰凉,那金链蔓延而上,直接将人从头到脚捆了个严实。 挣扎无果,白柠西太清楚自己金链的使用方法,却没想到这个国师也知道。 还没说上话,整个人腾空而起,一瞬间被带到了室外屋顶之上。 “国师为何说我骗你?”白柠西皱眉,看着这个国师,面色不善。 心中自然是又骂了几百遍:死变态!有毛病! 第二十三章 引蛇出洞 顾墨君立在屋檐之上,背后是一轮弯月,黑色的衣袍随风摆动,回眸淡淡看了一眼白柠西,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挥。 白柠西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顿时一阵失重感袭来,周围景色瞬间变幻,房屋树木一晃而过,速度快的惊人,风吹的面颊隐隐作痛,白柠西一眨眼的功夫,在看眼前。 一个茅草屋。 “这是……什么?”她嘴角抽了抽:“这房子能住人?国师,你别吓我,我这人野外生存能力不行,这地方我一刻都呆不下去。” “这不就是你说的西南角?” 男人的声音仿佛在脑海中响起,磁性好听。 白柠西愣了愣,呆滞的叫了两声:“白清歌!白清歌!小蝶!你们在不?” “既然不知道在不在,进去看看?” 白柠西浑身一抖,被那黑洞洞的一片吓的想到了什么:“国师!我知道了!” 那准备送她进去的灵力停了下来。 白柠西又重新看了眼周围的景色和破败的小屋。 不愧是女主,生存能力就是强!佩服! 正了正神色,白柠西看着不到一尺的地面,脸上划过一道黑线:“国师,今日家主才知我那妹妹练出了丹丸,于是被分配了一个院子,只是那院子我也不清楚。” 刷! 白柠西就感觉那灵力一松,在睁眼,地面仅仅离她一寸之遥,甚至呼吸之间,带着尘土气息。 她就知道这王八蛋想弄她! 白柠西咽了咽口水:“国师,虽然我不知,但是我可以帮你找。” “那便好好找找。” 话刚落,白柠西就感觉自己突然猛升了十几丈,眨眼间,整个白府已经尽收眼底,那景色当真是从未看过,感觉也是奇妙的很。 仿佛一个被人五花大绑的小鸟…… 然而没什么用呀,白柠西有些头疼,她又不是百度,找什么搜一下就出来了,把她放这么高除了看看风景一点用没有。 当时赏赐的哪个她也没听…… 只好闭眸开始回想这些年便宜父亲赏赐的院子,以及还有哪些空院子。 白怜对面的院子好像是空的,而且和白映月的差不多大,按礼制不合规矩,但是用在白清歌身上就合理多了。 “国师,你看到那个桥没。”白柠西想伸手,可身子一动,全身都疼,那上面的倒刺不是摆设,扎进去虽然伤害不大,却能疼上一段时间,咬了咬牙:“那个桥后面的第三个院子。” 话音刚落,整个人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在睁眼,面前便是三个字———清雅苑。 女主挺有才华的哈。 带个清字,看来是了。 “清歌,你在里面嘛?”刚刚看到这边灯没关,想必女主还没休息,还在努力修炼呢。 不像她,就会混日子。 过了一段时间,门才被打开,开门的是小蝶,左看看右看看,都没发觉人影和灵力波动,疑惑的关了门。 此时白柠西已经被绑回了屋顶之上,立马笃定道:“是这个院落。” “既然院落已经找到,想必国师可以放我回去了吧。”白柠西望着那抹背影又补了一句:“我保证守口如瓶。” 想伸出手,又被扎了几下,疼的“嘶”了一声。 睁开眼,哪里还有白府的层层楼阁,亭台轩榭。 面前是她的卧房,而金链子也好好的缠在她手腕之上,若不是浑身疼痛,她会以为,刚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拉开艳红的衣袍,上面一排小红点,那是倒刺扎的。 白柠西叹了口气,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瓶药,抹在了伤口处。 将腰封系好,躺在床上,看着青色的帘帐,眸色深沉。 清雅苑。 白清歌望着立在院中的男子,面色不变,眼中却是有什么东西渐渐滋生。 男人挺身直立,一双眼眸如射寒星,深邃如夜,鼻若悬梁,唇若涂丹,肤如凝脂,妖孽却不显的轻浮,俊美绝伦。 此时那双墨瞳正看着白清歌,嗓音不怒自威:“你的丹丸哪来的?” 白清歌上前一步,从布袋中拿出玉瓶,玉瓶在月光下熠熠生光,仿佛能看到里面墨黑的丹丸。 唇角勾了勾,弯身行礼,礼貌得体:“是我自己炼制而成。” “你自己炼制而成?” “正是。” 玉瓶被一阵青色灵力包裹,里面的丹丸顺着天青色灵力出来一颗。 黑色的丹丸隐约带着光芒。 顾墨君星眸璀璨:是她。 随后看向低头的女人,一阵威压瞬间压下,整个清雅苑顿时压的喘不过气来。 白清歌更是一瞬间趴在了地上,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双黑靴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不知是哪里惹到了阁下,阁下要对我这个弱女子下手。” 顾墨君轻哼一声:“我给过你机会,是不是你炼制而成,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白清歌脸色一变,说道:“阁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顶着巨大的威压,几乎用尽全力才保证自己不被拍成肉泥,同样,自己的属性也暴露无疑。 “你是雷属性和火属性。” “这又有什么关系?” 顾墨君嘲讽的勾唇,妖娆嗜血:“木属性和火属性才能炼药。” 白清歌神色一凛:“你胡说!难道不是人人可以炼药?” “三岁小儿都知道,没有木火属性,即便练出来,也是废丹。”顾墨君收了神色,看向天边的弦月:“说吧,药哪里来的?” 白清歌感觉身上的威压越来越重,仿佛一个催命符般迫着她说出实情。 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白清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白柠西……给我的。” 话说完,威压瞬间不见了,同时不见的还有那个神秘男人。 白清歌艰难的从地上爬起,眼神狠疾,看向晕倒的小蝶…… 翌日。 白柠西差人将书送至印刷厂,并嘱咐天机堂,若有人过问,立即通知她。 却没想到,书刚发行,她就收到了消息。 “哪里人?” “京都的。” “很好,留住,我马上过去。”白柠西换上一副认真模样,手腕的金链一闪,出现在了手中。 就这么拿着,从白府一直走到了天机堂门口。 百姓皆是吓得不轻。 难不成这白家公子又转性了?又要祸害百姓了? 众人疑惑,纷纷远远跟着,想看看,究竟是哪个百姓要被祸害了。 金鞭一振,进了天机堂。 齐枫也没想到人就这么来了,给了个眼神,小霸王自己进去提人去了。 不过也是,京都闹事的,向来是白三少。 众人皆以为她要在天机堂闹事,却不想没多久,白三少从里面拉出个人来。 那人身着布衣,长相一般,平庸至极,扔到人堆里都找不到的那种。 第二十四章 乌龙事件 “白三少,白三少饶命啊,我就是来问点事,没别的意思。” 四十多岁的面庞,被人吓的眼泪横流,连连败退。 “你问的什么?”白柠西护手上的锥刺发着骇人的光芒,单是一身红衣站在那,都足够震慑一众百姓。 男人害怕的往后撤,脸色惊慌,竟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看那样,不会是做了亏心事吧。” “这次小霸王又来惩恶扬善了?” “问了什么能吓成这样?小霸王耳朵是长天上了吗,什么都知道?” 人群已经开始在远处窃窃私语,竟还开启了赌局。 “来来来,压白三少改邪归正惩恶扬善的放这边,压白三少死性不改欺压良民的放这边。” 赌台一开,众人纷纷押注,赌局竟是对半分。 白柠西金鞭一甩:“还不说是吧?不说以后都没机会了!你舌头怕是不想要了。” 远处传来不大不小的声音:“杜四你都御灵了,还怕一个御者?” 一语点醒梦中人,他一个御灵九层还怕一个小小的御者废柴? 随即发动灵力,木御灵九层的实力瞬间将这周围笼罩起来。 杜四邪恶的笑了笑:“废物!还想打我?” 话落周围的植物疯长,枝叶粗壮交错纵横,带着灵力,宛若蛛网般笼罩在四周。 周围看戏的人惊讶不已:“这人敢打三少?不怕白家报复?” “你看白三少的气焰,杜四要是不防护,岂不是有生命危险!” 一个少女瘪了瘪嘴:“胡说,白三少虽然为人猖狂,但从不害人性命!” “小姑娘家家懂什么?” 白柠西歪头,冷淡的看着杜四:“这便是你的手段?” “呵,还有胆子嚣张,今日我杜四就要为民除害!”杜四双手一挥,植物肆意冲向白柠西。 白柠西左侧身将一株藤蔓躲开,同时双手结印,御者的灵力在身边形成一道保护膜。 “不会吧。”人群中有人发笑:“这白三少就这点手段?看来这一年,不仅资质没长,连脑子都没了。” “哈哈哈哈,御者的灵力怎么可能抵挡得了御灵的?这不是找死吗?” “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一道声音插进来:“你们是不是都忘了,他是全属性。” “这还用你提醒,要不是全属性怎么可能是废物?哈哈哈哈哈。” 有人反应过来,在看天机堂门前,后退一步:“不对,火克木。” 相生相克才是最可怕的存在,若是没有灵宝或者自己的灵植,这种天生的相克是转变不了的。 此时,那屏障外包裹着一层层的火焰,虽然不大,但植物却不敢近身,这些植物都是普通之物,遇火便燃,即便有灵力加持,依旧对火有深深的恐惧。 白柠西手中金鞭一卷,植物瞬间被截断,没了根系,藤蔓一点点缩小,在地上抽搐几下,化作普通植物的枝叶,不动了。 杜四还想继续支配植物生长,手臂却被一鞭打断,那链子缠绕而上将人拖到了白柠西面前。 白柠西一脚踏在男人头上:“现在,可以说了吗?” 杜四忍着手臂的痛苦,脸色难看。 “都这样,就说吧,有什么不能说的。”众人起哄,同时也好奇,为何不能说? 白柠西勾唇,麒麟靴瞬间一阵火热,杜四看着另一只靴子起了火,吓的半死,头上这只若是起火,头发都得没了!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杜四害怕,靴子拿开立刻起身:“小的……小的问,还有没有类似《特工》这本书,以……以白柠西……最好是女的白柠西……为主角的。” 一片哗然。 原来是有人用白家三少爷写书了,角居然女的! 这人还要找类似的,岂不是正触霉头,犯了小霸王的禁忌嘛,怪不得不敢开口呢。 试问如今京都谁敢说小霸王像女人?怕是连雌雄莫辨这个词都用不得吧! 白柠西回头看向二楼的天机密使,天机密使点了点头。 真是麻烦!居然不是! 杜四捂着胳膊,还在求饶:“白三少你放了我吧,下次不问了,不,这本书我都帮您烧了。” 她找错人了。 白柠西捂着脸,这大概是最乌龙的一次了。 原本树立的好形象就这么毁之一旦,看来她真的不适合做好人。 “国师驾到,众人退让!” 众人注意力都放在这边,居然没人注意到,那位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国师今日竟来了。 百姓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这才发现国师坐的不是马车,黑色的玄金撵前竟是两个䑏疏。 䑏疏形状如马,通体银白,头顶一只金角,身上花纹纵横,发着蓝光,可以辟火辟水,乃是御兽上品,这兽一日千里,若是晋升魂兽便可腾云驾雾。 常见,但难抓,即便抓到也是取其丹丸用来修炼了,头一次看到用御兽拉车的,这国师果真不是凡人,居然能将桀骜不驯的兽类降为己用。 当即有人跪了行礼:“国师安康!” 有一就有二,瞬时跪倒一大片。 白柠西手持金链,正不知如何收场,却没想到这个“克”她的国师来了。 见证了一场“羊群效应”,正讽刺的笑着,就见那杜四凄凄惨惨的哭了起来。 艰难的爬到了玄金马车前,神情激动:“国师!国师救救我啊!白三少爷要杀我啊!” 马车被拦住,两只䑏疏停了下来,凛凛的鬃毛如同点缀了星光,在阳光下漂亮极了。 其余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应和道:“国师,白三少死性不改,如今竟将人打伤,你可要管管啊!” “对啊国师,望眼整个帝都,也就您能制住这个小霸王了,求您救救我们吧!” “救救我们吧。” 黑色帘帐后,那身影未动,清冷的嗓音如同寒冰泉水般响起:“竟是这般?” 白柠西皱眉,金链狠狠的抽了一下:“嘴都给我闭上!” “您看啊,他之前就是这幅模样,欺压百姓,罔顾人伦,上次您出手才让三少爷安静一段时日,如今又开始这般欺负我们平民百姓了,您可一定要管管啊!” “是啊。” 在国师面前,那些人的嘴不但没闭上,还说的甚欢,气的白柠西拿着鞭子就走了过去。 怕是不知道这京都是谁地盘了! 众人惨叫的逃开。 白柠西扬鞭却感觉一阵灵力阻碍,脸色瞬间阴沉:他不会管这闲事吧。 一股熟悉的灵力缠在腰上,她才想到:这般求他,他若是不做点什么似乎也不太可能。 于是没有挣扎,顺着那股力道被拽进了马车之中。 百姓心生感激:“多谢国师!” 杜四有些不甘,还没开口加两把火就见一个玄瓶落在半空中,轿撵之中传来声音:“吃了便走吧。” 玄瓶里是一粒丹丸,众人看着眼红,想着若是他们今天被白三少打了多好。 杜四吃了顿时感觉周身灵气充裕,原本被打碎的手臂竟然奇迹般的恢复了。 而且整个人有晋级的趋势。 这可是他十年都没有碰触的阶层! 磕了两个头,就往家跑。 那浑身都满灵力让人羡慕不已。 同时,对这个国师更加敬重。 众人纷纷行大礼送国师离去。 第二十五章 管教管教 “一个个胳膊肘往外拐!”白柠西气的胸口上下起伏,跪在马车门前,竟是半天都没消气。 “一个个眼睛都瞎了!呸!什么人啊!我何时打过他们?他们不惹我我能打吗?还‘多谢国师’,老子帮你们的时候怎么一个谢字没有?送走我你们就开心了,没有老子你们生活都成问题!我看你们能开心多久。” 顾墨君看着有趣,葱白的手指执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那为何打伤百姓?” “打伤百姓?哈?他不动手我能打他吗?瞧瞧那嘴脸,一个破丹丸高兴成那样。”白柠西盯着外面百姓的行礼,更气了。 这黑纱帐在外面隐约能看到人影,而在里面,却是白纱,一切景色尽收眼底。 “让他说句话这么难吗?看他那胆子,肯定没有芝麻大,连觉得我像女的都不敢说!你说,他要是说实话,能挨打吗?”白柠西皱眉看向男人,随后浑身一抖,蔫了。 她在跟这个男人发牢骚?疯了吧!最近怎么总是这么鲁莽,脑子不好使,难不成一孕傻三年是真的? 顾墨君挑眉:“像女人?” 白柠西别过脸,悔的肠子都青了。 她都能感受到那视线就这么来回上下在她身上打量来打量去。 正当她胆战心惊的等着结果,迎来的却是一句:“那便不会吧。” 白柠西一愣,知道他在认真回答自己说的“你说,他要是说实话,能挨打吗?” 手掌拍了拍额头,这都是什么话啊。 冷静了一会才发现自己是跪在地上的,抬头看向坐在座椅上的男人。 只见男人双腿盘膝而坐,手中结印,居然是在修炼。 这么强还要修炼啊,厉害。 “国师。”白柠西舔了舔干涩的唇瓣,黑色的眸转了转,小心翼翼开口:“我家快到了,你把我放这就行,我自己回去吧,下次绝对不会这么鲁莽了。”一定把人抓起来在拷问。 男人没有回话。 白柠西摸了摸鼻子。 算了,想送就送吧,毕竟是国师,送回去还是挺有面子的。 马车确实停在白府前了,只不过自己双腿依旧被灵力压着,动弹不得。 就听男人嗓音淡淡:“告知白家主一声,白三少爷今日当街欺辱百姓,百姓请命,要带回去管教。” 侍卫听后抱拳下车,进了白府。 “国师这是何意,真要管教我?”她已经尽力躲着这人了,怎么到头来竟成了这个样子? 顾墨君墨瞳睁开,看着下方跪着的人,冷漠道:“我已答应,怎能失言?” 白柠西脸色黑如锅底,这是进虎口了吗? 咬着唇瓣,气的牙痒痒,想骂人,还想打人。 看着侍卫小跑回来,白柠西满心期待,只要便宜父母不松口,她还是有机会回去的。 眼睛亮了亮,就听侍卫禀报:“白相说多谢国师。” 白柠西:“……” 伸着脖子撩起一片锦纱,喊道:“爹、娘,你们不要孩儿了吗?” 话音刚落,突然喉咙一紧,竟说不出话来了。 男人的嗓音略带不耐:“聒噪。” 恰巧此时白铮从白府出来,看着儿子从黑纱中将头伸出,双手挥舞。 求救在白铮眼里变成了挥手告别。 于是笑呵呵的伸手回应:“乖西儿,好好听国师的话。” 马车渐行渐远,白柠西一脸死灰。 这就是便宜父亲卖孩子的故事吗?还好颜女士没出来,不然更悲怆。 抬头看男人依旧在打坐,沉静片刻,叹了口气。 顺其自然吧。 表现的差点,应该就能回来了,希望你别后悔带我回去吧。 摇了摇头,白柠西想开了,也不挣扎了,喉咙恢复,也没说话,不过手握成拳,一直敲打着酸痛的膝盖。 才知道,原来跪时间长是这种感受啊。 䑏疏若是在无人的街道上,行进的速度令人咂舌,周围景色一带而过,快的惊人,车内却没有半分晃动。 都是宝物啊! 白柠西小手拉住那帘帐,轻轻抚摸,眼冒精光。 很想开口问:这布多少钱一匹啊! 然而卖布的是这个男人,她就算心里想着也不敢说。 只能从布摸到玄金马车的地板,居然是温的。 没见过世面的表情丝毫不掩饰。 顾墨君睁眼就看到某个少年跪着蹭地板上的花纹,用袖子摩擦几下,疑惑的歪了歪头,又用手扣扣,眨眨眼,然后一脸惊异,就用那双眼睛来回瞄来瞄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玩吗?” 白柠点了点头:“好玩,居然是镶嵌进去的,没想到这儿还有这种工……艺。” 顾墨君就看着少年本来还兴致勃勃,在抬眼的那刻渐渐蔫了下去。 这是为何? “到了,下车。” 感觉到腿上的力道一松,白柠西如释重负,然而努力半天都没起来,尴尬一笑:“麻了。” “麻烦。” 顾墨君下车后,白柠西被一阵灵力托起,跟在那抹黑衣后进了安泰国师府。 不禁感叹。 不简单啊! 这满院都是好东西,皇帝对他未免太好了点,就连下人都是魂阶以上,甚是还有不少深不可测的高手。 幸好那天天机堂遇到的是身旁的侍卫,不是这个男人。 不然肯定自身难保。 不过国师挺沉得住气,她那么羞辱还是能忍住以大局为重,不愧是男主。 白柠西暗暗给国师点了个赞。 回过神来,人已经被送到偏房,进了房门就感觉力道一松,整个人瞬间趴到了地上。 你大爷的国师。 至今都不知道那天杀的叫什么名字,不然她还能再骂一千遍。 腿一路上也恢复的差不多了,白柠西捶了捶,朝床榻走去。 坐在床榻上,思来想去,总觉得这事未免太巧合了。 就好像……好像……这次出门专门来抓她的。 狗子鲜少出门,平日里早朝都不上,怎么今日就这么闲,上街抓她去了? 难不成真是巧合? 从空间里拿出一粒奶糖扔到嘴里。 不正常,不对劲……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白柠西躺在床上,开始细细回想这几日的事情。 想半天都没想明白,索性不想了。 反正呆在这不安全。 她要想办法赶紧离开。 第二十六章 大闹国师府 “国师,白三少把屋顶掀了,说要露天看星星。” “国师,白三少请大家喝酒,把不少人都喝倒了!” “国师,白三少不知喂了池塘里的鱼什么,生龙活虎的锦鲤都死了。” “国师,白三少拿着工具正在拆桥上的夜明珠呢,拦都拦不住。” 顾墨君皱眉,手中灵力乱窜,竟有几分薄怒,语气冰寒:“把他关起来。” 初始,他就觉得这白柠西和天机堂关系不浅,又得知天机堂与药师宁也有关系,他还想过白柠西的身份,直到那瓶刚炼出没多久的丹丸出现在面前,他才彻底将药师宁与白柠西联系在一起。 本想着这次先不要打草惊蛇,既然知道药师宁与白柠西有关系,便只需要将人留在身边,总有一天会露出马脚,却没想到这人生性顽劣,竟用这种手段让他将他放回去。 他倒要看看,他能闹腾多久! 半盏茶时间不到,侍卫又来禀报:“国师,白三少身法诡异,几个魂王怕伤到白三少,没有使出全力,让他逃到后面的院子了。” 国师府有结界,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倒是不怕他逃出去。 这个侍卫还没出去,另一个侍卫又进来了:“国师,不好了,白三少拖着风朔大人往院边去了。” 顾墨君手指渐渐收紧:白柠西! “国师,不好了!白三少用风朔大人在冲击国师府结界屏障。” 侍卫禀报完,在看黑纱帐中,哪里还有人的身影。 东边的府墙边。 风朔气的眼睛通红,上身被金链子五花大绑,嘴里被塞了一颗浑圆的夜明珠,呜呜半天也说不出来话。 白柠西一身红衣,潇洒肆意,手中金链一头拴着风朔,一头手中抓着,搭在肩膀上,望着府墙上透着金色梵文的蓝光,腮帮子鼓了鼓,抿唇,脸颊两侧浮现两个小酒窝。 “呜呜呜”风朔想说:没用的,我们这结界的规格比暗夜森林的还好,你一个小小的御者能打破?别想了。 然而他还没得意完,就感觉整个人被金链子拴着,腾空而起,一下子撞到了结界上,整个人一阵眩晕,在睁眼居然看到结界有要破的趋势。 这是怎么回事? 不远处捂着肚子的侍卫看到都忍不住闭了眸子。 这太血腥了。 白三少不让他们靠近,说靠近一步就弄死风朔大人。 若是敢阻拦就不给他们解药。 不然,他们真想上去将白三少打一顿。 这是谁家的倒霉孩子,在外都这么嚣张,在家里岂不是闹的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三少手下留情啊,在这样,风朔大人会死的。”那可是头啊! 蓝色的屏障渐渐有破碎的痕迹。 白柠西舔了舔娇艳欲滴的唇瓣,用尽全力:“最后一下。” 只要是结界就和阵法有关,阵法就有薄弱的地方,加上风朔能力已经恢复,每撞一下,风朔都会将浑身都灵力放置头部,保护自己,就仿佛一个强者拼尽全力在击打结界。 现在打了四五下,才有裂痕,可见设立这个结界的人不简单。 慌乱之间,风朔嘴里的夜明珠掉在了地上,怨怒的喊道:“别骗我,你刚刚就这么说的。” 白柠西勾唇一笑:“努力点,一下就行。” 风朔还没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整个人再次腾空而起:“啊!” 不过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身上的金链子一松,转而缠上了那红衣少年。 风朔一脸劫后余生。 白柠西任由金链将自己缠上,表面不服气,实则心里乐开了花:我就不信你还能若无其事的把我留下! “国师!”下方皆叩首跪拜。 悬在半空中的白柠西瞟了一眼黑衣男人,佯装烦躁的挣脱了两下。 “放我下来!我要回家!” 顾墨君扫了一眼周围灵力散尽的侍卫,挑眉:“解药?” “我要回家!”白柠西嘴硬的吼了一声,像个不服管教的孩子。 谁能想到就这个孩子,不到一个时辰把国师府闹得天翻地覆,将强者弄晕,又把几个魂王耍的团团转,最后还中了她的毒,浑身一丝灵力都提不起来了,甚至这孩子敢拎着风朔大人直接把人往结界上撞。 太可怕了! 怪不得外面盛传白三少无恶不作,无法无天。 现在看来,这两个词用在他身上,都‘屈才’了。 顾墨君眸子闪过一丝凉意:“回家?” 白柠西张口:“回……”突感一股寒意顺着金链子蔓延四肢百骸,那种冷太熟悉了,熟悉的她向来淡漠的眸子浮现几抹恐惧。 这么久,依旧对那种如浸透灵魂般的冷意畏惧极了,现今这里也没有丹炉,没有烈火,她怎能忍受的了? “国师!别……别……”那张美的雌雄莫辨的脸上,浮现几抹恳求之意。 顾墨君黝黑的眸,薄凉的看一了眼,冷漠的嗓音响起:“这样放你回去,百姓岂不是觉得我管教不严?” “国师!”白柠西此刻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那寒意停留在一个折磨却又不会冻死人的度,仿佛一把刀悬在头顶,稍微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解药。” “我给还不行吗!”白柠西倔强的小脸最后还是一垮,控制着摇曳不定的几分灵力,从口袋中艰难的拽出两个玉瓶。 刚刚少年一直在躲,用的都是蛮力,此时众人才看清,他们刚刚对付的竟是个御者,甚至才御者五层,那微薄的灵力简直是侮辱他们最好的手段! 七属性的废柴,把他们这些高手耍的团团转!真是耻辱!太耻辱了! 顾墨君接过玉瓶,递给了侍卫。 白柠西心不在焉道:“红的给那些昏迷的,泡水服用,蓝的给提不起灵力的,闻闻就行。” 悻泱泱的把头歪下,苦恼万分:没办法,她不是女主,受不了苦,骨头软,遭不了罪。 侍卫听到后丝毫不敢耽搁,立刻该泡水的泡水,该闻的闻。 “现在可以了吧,我在这睡的不习惯,想回家。” 虽然知道这男人不太可能放过她了,还是顺口提了一嘴。 然后就见那抹黑衣转身,向远处走去。 第二十七章 池塘受罚 天色已暗,黑蓝色的墨空如同一片巨大的帘幕,将最后一丝白光吞噬殆尽。 白柠西任由那灵力控制着她在国师府上上下下,历尽千辛万苦,忍着眩晕的感觉。 终于停在了池塘上面。 池塘里的荷花开得正艳,婷婷玉立落在玉盘大的荷叶旁,荷叶上滚动着晶莹的碧珠,在黑夜中显得尤其干净。 若说稍有违和,那便是池塘里的鱼了。 几十条一尺来长的红色大锦鲤白肚朝上,双鳍在水波的冲荡下在池塘中悠悠荡荡。 这场面就很像……呃……下饺子,还自带气泡效果。 周身灵力波动幅度变大,一丝又一丝青色的灵力散发着淡淡的光,倏尔化作一个囚笼,光泽相互穿插,在下方形成一道天青色的密网,如同上好的绸缎,将底部和周围束缚的滴水不漏。 而在这精美囚笼中的小麻雀,便是白柠西。 等她欣赏完后,发现受罪的还是自己。 囚笼一半潜在池塘下,一半露出,莹莹的青色光芒和整个池塘融为一体。 双腿触碰不到囚笼底部,仿佛是浮在水面,凉意也如月色般清冷,可周身又没有水。 白柠西好奇,从囚笼里伸出嫩白的手,用那微薄的灵力在旁边做了一个指头大小的小囚笼,恍然大悟。 原来是用风的力量将水和人隔绝开,简而言之,就是隔绝水的是一层气,气又能有什么支撑性? 于是周身都是水,可又感觉不到水的的浸透,因为被气阻隔了。 厉害了,真会玩儿。 “白柠西。” 声音冷的小麻雀一哆嗦,瞬间将手从笼外拿了回来。 “我这池塘里的锦鲤百年起步,你准备如何赔?” 白柠西左看右看,终于将声音的发源地确定为不远处的凉亭。 “国师觉得我应该怎么赔?” 顾墨君眸色不变:“那就好好在这为它们守灵吧。” “国师,您这不公平,我一个人为何要为兽守灵!我还没给我爹娘守过呢!”这大逆不道的话从白柠西嘴里说出来相当顺口。 顾墨君皱眉:“这池子景色可好?” 白三少一愣,不明白什么意思,答道:“好,多漂亮,还这么多……鱼。”死鱼。 “周围环境可满意?” “挺好的,这么多宝……”贝。 “既然如此,池中若没东西,岂不是浪费了这一泉清水?一片美景?”顾墨君倒了杯清茶:“公子惹了我这锦鲤,让它们无心工作,既然如此,便公子代劳吧。” 白柠西:“你让我当锦鲤?!!” “何时白少爷知错……” “我知错。”没办法,她没有硬气。 “锦鲤跃然,便可出来了。” “……” 看着满池塘的鱼,白柠西将半张脸潜到水下,一双凤眸来回瞄着。 她哪里舍得害这些宝贝鱼儿,能养过上百年,早已超脱凡物,身上可都是丹丸。 呸! 这么好看,她哪里舍得。 白柠西摇了摇头,在看远处的凉亭,已经空无一人。 不过是喂了些能让灵兽醉酒的药,这些锦鲤不过是醉了,哪里是死了。 还心思等人把鱼扔了,她在捡回来……养呢。 人算不如天算。 白柠西伸手用青色灵力做了一只小船,船上放置一丝木灵气,然后加上火,便是一只小火船。 “鱼儿啊,你们可别怪我啊,我这也是迫不得已,要不是那国师死活不放我走,你们也不至于遭这罪。”领会到秘诀后,又做了个带着闪电的船,在空气中滋啦作响,几个船下来,周围亮了不少。 白柠西自言自语道:“哎,也不是遭罪,你们多喝几次就知道了,喝完之后挺快乐的,什么烦心事都忘了。” 想着,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瓶酒:“还好,在不快乐也有快乐水陪我。” 打开盖子准备一饮而尽,正当唇瓣触碰到酒壶边缘时。 不知哪里射来一支箭,穿过玉质的酒瓶,其中的酒瞬间流的一丝不剩。 白柠西惊了,四处去寻,却也没见到一丝身影。 委屈的看了看酒瓶,白柠西嘴角的弧度一点一点向下弯着:“我的快乐没了。” 难过。 她若是在这笼子中坐下来,肯定就是一口气堵上鼻子嘴,不憋死才怪。 忍着要掉下来的眼泪,白柠西抱着酒瓶,靠在囚笼的栏杆上,望着那一轮新月。 在如此美景之下,又骂了死国师三千遍。 然而这都不是最不幸的。 待她昏昏欲睡的时候,亮光一闪而过,突而雷鸣阵阵,响彻云霄,紧接着就是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上落了下来。 下雨了…… 火船被浇灭了,雷船遇水还电了一下白柠西,周围陷入一片黑暗,除了雨滴拍打池塘的声音,寂静的令人害怕。 翌日。 朝霞满天,太阳在天边一跃而出,仿佛在嘲笑某个可怜的人闹了一夜也淋了一夜的雨,最后一点好没捞到,反而成了落汤鸡。 “你可知错。” 一双黑靴站在岸边,黑衣飘飘,这个男人似乎每次都是这样,一尘不染,高贵如神邸,连看一眼都觉得是犯罪。 白柠西缓缓抬起头,脸色煞白,眼眶因为整夜未眠染上了几分乌青,滞滞的抬起那双灵动的眸,此时眼中没有一丝波澜,空洞的很,眼角微挑,竟然笑了,捏着阴阳怪气的语调,说道:“锦鲤给国师请安了。” 那讽刺之意简直不要太明显。 顾墨君心中宛若被人捏了一下。 他着实没料到昨晚会有雨,今日清早听闻便直接赶了过来。 却没想会见到如此一幕。 “白柠西,你可知错。” 那少年红衣妖娆,脸色白皙,打湿的发贴在脸上,显得更加妩媚。 眼中没有丝毫惧怕,嘴角依旧挂着那抹嘲讽的笑意:“锦鲤有何错啊?这美景,美色,锦鲤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 白柠西太懂得在某一刻如何攻陷一个人最薄弱的地方。 她就要用他的“意外”转变成“刻意”,他不会解释,她更不会多说。 歪身靠在囚笼上,望着那男人,手中捏着灵力,做了一个火船:“国师,你当真如此厌我吗?” 顾墨君神色一凛,看着那个火船在水的浇灌下渐渐灭了,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行了,回去吧。”男人将视线转过,手中一动,那囚笼被提到岸边,化为阵阵青光,不见了。 没了依靠,白柠西差点摔在草坪上,幸好旁边有块石头。 单手撑了下石头,立稳身形。 她不能倒,更不能在他面前倒。 王八蛋!要不是看你是男主,老子非弄死你不可! 望了眼池塘里活蹦乱跳的锦鲤,不甘的转过视线,瞪了男人一眼,强撑着往回走去。 有了这次事,男人最近应该不会打扰她了。 没想到这人看着铁石心肠,倒还挺善良,居然会愧疚。 不过你这情感不该给我,而是给女主。 给我,只会像小丑一样被我利用。 第二十八章 黔驴技穷 昨日被她掀了的屋顶,如今已经收拾好了。 不得不佩服这个世界干什么都很方便,找个土系,一个时辰的工程在他们眼里就是十分钟的事。 大步流星的进了屋子,门一关,阻绝了外面或打量或窃喜的目光。 从空间中拿出丹药,盘腿上床静静消化。 没过多久,房间的门被敲响,白柠西眼眸未睁:“若是来送药的,回去告诉国师,西儿在他眼里不是死了才好,就不用假心假意了。” 敲门声停了,直到中午才响起:“白少爷,该吃饭了。” “不吃。” …… 两天过去了,这白三少未出房门,也未进过食。 即便是之前对这孩子有偏见的侍卫都暗自担心起来。 风朔双腿已经恢复,站在小霸王门口,也带上几分疑惑。 “你说,这白三少到底是要干嘛?不吃不喝,他又没成仙,就不难受吗?” “两天了,除了吃饭的时候说句话,平时静悄悄的,我都快以为白三少要不行了。” “虽然这孩子确实气人,但毕竟是个孩子,正是叛逆期,这个惩罚会不会太重了,我前天看白三少回来,脸都是惨白惨白的,不会病死在里面吧。” “咱们府上没有女人,也没个人能来劝劝,哎~” 风朔凑了过去:“兄弟们忘了她把我头往结界上撞的时候了?” “风大人,你跟一个孩子较什么劲呢。”一个侍卫劝道。 风朔点了点头,在他心中,那个最可恶,最恨的,必然是天机阁主!白柠西这个小屁孩他要是放在心上,岂不是显得他为人小气。 摆了摆手:“我能跟孩子过不去嘛,我就是来替国师问问。” ﹉﹉﹉ 别人对这行为不清楚,顾墨君可是太明白了。 这是逼着他把他放回去,苦肉计用的确实可以。 “如何了?” 下首的侍卫躬身一拜,递上一本书:“这是白相送来的。” 顾墨君叹了口气,手指翻了几页,用灵力将书放到风朔手中:“就按上面的办吧。” “是。” ‘可怜的白柠西’此时正在屋里吃着鸡腿。 还好她早有准备,弄了不少储粮。 这么久,男人也该有所行动,送她回家了吧。 几日来,他都不调查药师宁了,想必是将一颗心全投在女主身上了。 剧情要步入正轨,真是激动啊。 刚咬了口肉,一阵敲门声响起。 白柠西随手一挥,手中的鸡腿便不见了。 “白三少爷,国师找您。” 白柠西不慌不忙的从空间中拿出自己制作的蜜粉,把小脸扑的白兮兮,看着就是一脸病弱的样子,才慢悠悠的回道:“我知道了。” 声音修饰的更是无力。 门口的侍从听着,微微叹了口气。 一盏茶的时间,白柠西才从房里出来。 脸色白的仿佛病入膏肓,走路虽挺直腰背,却感觉一阵风吹过,就能将人吹倒。 白柠西衣服没有更换,浸过雨水,又和衣而睡,上面皱巴巴的,虽然难受,但为了显得更可怜,也就忍了。 侍从又不免多看两眼,动了恻隐之心,摇摇头:白三少来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如今却把自己折磨成了这副样子,真是造化弄人啊。 侍从带人走了很久,一路上,那些可怜的眼神毫不掩饰。 白柠西想了想,自己似乎头一次被人可怜,还是这么多人,真是很有纪念意义呢。 这国师府格局之大,房屋众多,左拐右拐,行了很久才见一个威风凛凛的正院。 正院向来在府内中间位置,看来这国师府比自己家大多了,也豪华多了,处处美景,房房庄严,夜明珠到处都是,上好的玉居然砌成台阶,真是暴遣天物。 而且自己好像仅仅走了冰山一角…… 侍从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怕他走着走着就不行了。 那眼神怎么说呢? 她要取一个可爱魂兽的丹丸,也是这眼神。 “白三少,快到了。” “好。” 主院更是设计豪华,就说里墙上的四圣,能刻成如此这般就不容易,活灵活现,竟给人腾飞之感。 白柠西一边欣赏着难得的景色,一边跟着侍从走进院内。 迎面竟闻到了一阵香气。 白柠西眉头一皱,感觉这个“找”似乎没那么简单了,也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了。 然而现在逃跑哪还来得及,她都感觉到男人坐在金椅上打量她的目光了。 在看桌子上的美味佳肴。 身子一歪,差点没倒。 真是……可恶。 都是她爱吃的! 风朔抱剑立于一旁:“三少两日未进食,国师看着心疼,特意让人学了白少爷爱吃的佳肴,看看可还合胃口?” 白柠西手指暗自捏成拳,眼神落在桌旁,又是一滞。 顾墨君看着有趣,难得出声:“本座问了白相你的喜好,白相听闻,送来一车东西,说是你的最爱。” 那本书,便是疼儿子的白相写的。 有喜好、有厌恶、有乐趣、有习惯,当真把白柠西卖的一丝不剩。 若白柠西在拿这些做文章,就不明智了。 回家的小火苗,顿时被浇灭彻底。 坐在桌旁,还是觉得不真实,这么大的桌子,这么多菜,她怎么可能吃得完。 更何况……看着那张脸,就没有一丁点的胃口。 白柠西身体诚实的咽了咽口水。 “先吃了这个。”一个锦盒放到了白柠西面前。 此刻的病号脸黑的彻底,那还肯听话,想偷偷瞪一眼,却不想抬眸便望进一弯深潭,立刻错开目光。 风朔看着也着急,走过去将锦盒打开:“三少爷,这药吃了,病就能好,实力也会大增的,就不是废物了。” 白柠西不敢瞪那个男人,却很敢瞪风朔,漂亮的凤眸一眯,一字一顿道:“你才废物。” 风朔抿唇,无奈的将锦盒放下:好赖不知! “公子,生病可是很难受的。”旁边的侍卫也劝。 从来没有哄过孩子的大男人,此刻都尽量放缓语气,生怕吓到这一口气就是能吹倒的病人。 不劝还好,这一劝,白柠西心里更气了。 耍她玩呢?什么破丹丸还没她废品好呢! 直接挥手就将锦盒扫落了桌子。 众人大惊。 白柠西没敢看国师的表情,起身就往出走。 谁还没个小脾气来着。 “白柠西。” 不争气的停了脚步。 “想回家?” 不争气的转过身子。 “想回家?还是想要这个雪玉翡翠琉璃盏?”顾墨君点了点桌上立着的酒杯,通体雪白,又散发着亮光,阳光下,花纹倒映在酒桌上宛若一个巍峨的雪山。 白柠西不受控制的眼冒精光,脑子里只有三个字:好东西。 不争气的走过去,将琉璃盏揣进怀中,然后默不作声的捡起地上的锦盒,坐在桌子旁吃了起来。 原本吊着心的众人此时目瞪口呆。 白三少,小霸王,可以这么可爱的吗? 顾墨君唇角微勾,视线始终没离开吃东西的小家伙。 白柠西埋头在桌子上吃着,看也不看其他人,自顾自的夹了自己爱吃的放到碗里。 她只是没脾气,绝不是为了宝物。 正吃着,听到侍卫进来禀报:“国师,太子殿下求见。” 第二十九章 太子殿下 白柠西心里排腹:这人可算是要走了。 却听男人声音平淡:“让他过来吧。” 当即一口肉没咽下去,呛了一下。 “咳咳咳。” 风朔倒了一杯清茶放到白柠西身侧,白柠西看着倒茶的人,眨了眨眼,一脸茫然:刚刚是看错了吗,这人看她怎么带着老父亲的眼神啊。 又看了一眼。 好像……更慈祥了。 她又望着几个侍卫,竟也是这般眼神,全都盯着她。 难不成那个国师没吃,只有她一人享受整桌菜肴吗? 以男人的实力,怕是也不屑吃这些凡间俗物吧。 白柠西立刻喝了口茶水压压惊。 世道变得真快。 她不敢看前面的男人什么表情,但她知道了一件事:她闹了一通,把自己闹成了个儿子…… 怎么她的聪明才智在国师府就显得这么拙劣呢? 脑子变笨了? 白柠西生的好看,吃饭也是细嚼慢咽,葱白手指映着银色的筷子显得格外纤细白皙,每一幕都赏心悦目。 众人不知何时出了神,直到一声:“国师在用膳吗?”才反应过来,太子来了。 立即跪下行礼。 太子一身墨袍,身前绣着一只威风凛凛的麒麟,光是站在那,便让人感觉此人实力不俗,气度不凡。 五官精致立体,容色出众,俊美无双,不可置否,这人就是往人群中一站都宛若鹤立鸡群,一眼便能认出。 不过看过妖孽国师之后,此人就稍显逊色,那一身黑衣都没什么感觉了。 当然,这妖孽不是会往人群中站的人,他只可能是在人群之上,接受众人朝拜,所以‘鹤立鸡群’在白柠西眼里已经是仅次于这个妖孽的存在了。 白柠西端着自己的碗,转过身看着进院的男人,边看边吃,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老父亲’风朔轻咳了一声:“这是太子。” 白柠西点了点头:“我知道,挺好看的。” “……” 在想提醒,人已走到了进处。 相与某国师的冷,这个帅哥亲善多了,一进来就对她笑。 白柠西弯了弯眸子。 太子隆臻,今年二十四岁,已经接手不少朝廷事物,本不是皇后所出,却因其卓尔不群,从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加上其天资聪颖,天赋异禀,现如今已是火御结五层,马上就触碰到魂阶的门槛了,未来更是一片光明,前途无量,皇位上已是无人敢与之争锋,神纹大陆的天之骄子,当之无愧的天才。 这毫不掩饰的眼神让隆臻笑了笑,看向安泰国师:“此人是?” 白柠西将碗筷一放,弯身行礼:“臣子是白家三少爷白柠西。” 这迟到的一礼,看得众人皆是不太明白。 隆臻剑眉一挑:“白柠西?果然外界传闻不实,今日看到京中小霸王竟是如此这般,和百姓口中的确实不同。” “太子谬赞了。”白柠西规矩的回道。 好看的人,她自然也心生喜爱,而且还是太子,第一印象必然要好。 心里想着,却被身后的一道嗓音毁的连渣都不剩:“百姓请命,让他到我这来学规矩,现在看,近来学的不错。” “……” 白柠西嘴角抽了抽,暗自咬牙。 将桌上的锦盒捧在手中:“太子一表人才,白某一见如故,赠此礼物,希望太子殿下莫要嫌弃。” 不就是相互恶心吗,看谁能恶心过谁。 屋内顿时下降了一个温度。 隆臻好奇,叫身旁的公公收了。 “那就谢过白公子了,今日我也没带什么东西,改日来我府上坐坐,我定好好招待。” 白柠西也不客气:“以后有时间定去叨扰,我还有些事,就不陪殿下了。” 于是白少爷就这么功成身退。 走出院子,拿出雪玉翡翠琉璃盏,开心的在路上蹦蹦跳跳。 “三少爷,你还有病在身,别摔着。”不知从哪出来一个侍从,静静跟在他身后。 白柠西只好收了喜悦之情。 “白三少爷,这边。”侍从走了另一边。 白柠西一愣,这些年在地宫之中练出来的,记路还是很清的,这不是刚来的路啊? 侍从笑了笑:“国师心疼公子,怕您睡不习惯,于是布置了一间和您房间相似的屋子,被褥都是家里拿来的。” 这么近? 白柠西回头就能看到主院,直线距离能有一百米? 还是离远点吧。 “不了,我回之前的屋子吧。”那个妖孽离得越远越好,她可不想变成炮灰女二。 侍从仿佛意料之中,恭敬道:“三少就不想知道,屋里都放了什么宝贝?” “不想。” 白柠西违心的说道。 大不了晚上来一趟,把宝贝拿走就是了,也不是非要住进去。 “国师说,有些东西看着低等,就给换了。” “换了还有理了?” 侍从也不恼,笑呵呵说着:“阴阳纱给您做了帘帐,床给您换成血玉暖床,桌子上的花瓶给您换成……” “不错,我进去看看。”白柠西忍住眼中要飞奔出来的小星星,抬腿就往院子走。 院子也叫宁居,只不过和从前的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白柠西抱着紫金御宝瓶,半天没有撒手,嘴角不知什么时候弯的,苍白的脸上顿时生出几分灵动。 兴致盎然的看向侍从。 侍从和蔼的笑了笑:“既然公子喜欢,今晚便在这休息吧,国师说了,这院子里没有侍女,但侍卫不少,若是有什么需要,直接说便是,公子以后气归气,可别饿坏了身子。” 最后这句铁定不会从妖孽口中说出,白柠西有些疑惑:“我这么对你们,你们就不生气?不想打我骂我?说我仗势欺人,不知好歹?” 侍从挠挠头,实话讲,白少爷说的这些,他们都有过,更难听的都骂过。 可是思来想去,又觉得没什么大事,没人受伤,也没损失什么,不过是小孩子闹脾气罢了(虽然脾气有点大)。 “公子您还只是个孩子,我们大您不少,若是因为这点小事对您又打又骂,到头来便是我们心胸狭窄,为人小气了。” 白柠西有一丝丝感动,抱着紫金御宝瓶蹭了蹭:“看来我身上的魔咒只是针对庸人的。” “既然没什么事,我便退下了。”侍从没听懂,弯身出了房间。 第三十章 游手好闲 白柠西抱着宝贝,在床上转了好几圈。 虽然有宝贝拿,可转念一想,岂不是离这妖孽国师更近了? 这妖孽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她都这样还不放过她,甚至还送她宝贝,非要把她留下。 百姓如何在他心里有那么重要吗,就算把她放回去,只要她不惹事,人们照样会敬重他。 别以为她傻的两眼昏花,这明摆着有事情找她。 侍卫从来都是看主子的,刚刚的哥哥虽然说的有理有据,但是个人都明白,一切的基础主要看狗子的面子,所以才既往不咎对她好。 若是主子对她又打又骂,侍卫也不会这么恭敬的对她。 白柠西有些苦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 袖袋中玄铁亮了亮,白柠西双手按在上面,念了一句口令。 “阁主,您订制的东西已经用您的名义给清歌小姐送过去了。” 白柠西一下直起身子:“对啊!” “阁主?” “没事了,好好工作,月底给你加薪。” 白柠西按了下,玄铁上阵法渐渐消失。 拍了下手。 她怎么没想到,这是用她来钓女主啊,没想到见过一次就已经到这种程度了。 小说诚不欺我。 想想上次两人在白府见面,定是一见钟情,狗子对女主映趣盎然,可又不知道如何接近高冷的女主,于是采用迂回战术,那就是把她弄到府上。 上次女主受伤便是她救的,所以在女主心中,她这个配角还是有一定地位,狗子知晓后觉得她这是个突破口,像女主这种知恩图报的人,应该会来救她,或者和狗子对峙。 怎么看都是大戏! 这么久没行动一定是在勘察情况,想必全本的第一个高潮马上就来了。 既然如此,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大舅哥就很合理,必然是想让他多说几句好话。 看在屋里的宝贝上,她就勉强接受吧。 她一定会做好关键人物,让女主对狗子转变态度,萌生好感! 想想就激动。 ——— 白府清雅苑。 清雅苑已经多了不少家仆婢女,对家族有益,自然是要好生伺候。 白家多了一个天才炼药师,谁不想来拜访一下? 这几日每日都是门庭若市,除了外面的人,里面的人没事也会过来看看。 白铭更是每日三顿,一顿不落,没有一次空手而来。 白清歌皆是不见,闭门修炼。 直到这日下午,下人来禀报,说白三少送了礼物过来。 白清歌才将眸子睁开。 院中摆了一个箱子,箱子整体是兽皮包裹,上面还镶嵌着点点宝石,光是看箱子,就知道里面的东西必然是大手笔。 “你们下去吧。”白清歌嗓音清冷孤傲,遣退了下人。 将箱子拿到屋内。 伸手按着旁边的暗扣,‘啪’的一声,箱子缓缓开启。 一阵耀眼的光芒刺的白清歌闭了下眼,睁开时,里面的东西展露无遗。 居然都是玉瓶,各种颜色、各种材质、各种大小,整整齐齐一套,静静躺在红色的绸缎上。 瓶上皆带着一个“白”字,刻的是龙凤呈祥,盖子上落的印是一只威风凛凛的老虎,单看玉瓶的材质,都知道,每一个都是价值连城。 白清歌弯唇:“还算识相。” 随手拿出一个玉瓶,神色变了变。 怎么这么轻? 顺手打开盖子,向里看去。 漆红的血玉宝瓶中空无一物,哪有丹丸的影子。 白清歌不可置信,又开了几个瓶子,都是全新,里面别说丹丸,连一丝灰尘都没有。 甚至将箱子拆了,依旧没发现什么东西。 霎时脸色黑如锅底,出门唤了个侍女:“白三少送东西可有说些什么?” 侍女欠身:“侍卫说白三少祝清歌小姐能炼制出更好的丹丸,光耀门楣。” 白清歌听完后,唇角嗜血的弯着,宛若死神的镰刀,眼神狠疾:“好一个白柠西!” “小姐。” “滚!” 婢女吓得连忙退下。 白清歌气的胸腔上下起伏,她原本以为这个白府,白柠西还算有点眼色,却不想竟是这般不识好歹! 这玉瓶的意思不是嘲讽又是什么! 那句话不是嘲笑又是什么? 是不是就等着她炼不出药看她笑话? 好一个白家三少爷,真是深藏不漏啊!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 白柠西向来是个闲不住的人,这几日在房中已经被困的百无聊赖,好不容易‘病’好了,自然要出去溜达溜达。 走着走着就逛到了门前。 “大哥,我想出去。”白柠西嗓音清澈,小手指着外面,眼神充满希冀,加上那张俊美的容颜,仿佛一个暴击在摧毁心理防线。 侍卫表情松动,还是十分敬业的说着:“公子,您去找国师吧,没有国师的命令您出不去的。” 白清西小脸一垮。 让他去找那个妖孽,还不如在院子里走走呢。 无奈的叹了口气:“人在屋檐下啊,不得不低头啊。” 走了这么久,还要走回去…… 好累啊,她爹怎么就没把她的小车一起拿来呢? “无聊?” “无所事事,能有什么乐趣?”白柠西摇了摇头,向门前侍卫一拜:“麻烦两位大哥了。” 转身,眸子稍抬便看到了四圣图,脑袋嗡了一下。 反应过来,那一袭黑袍已然充斥眼帘,差一点就撞了上去。 白柠西这易吓体制,当即向后蹦出三步远。 要不是门口有侍卫拦着,他们毫不怀疑人能蹦出去,然后就这么逃了。 “国……国师?”白柠西腿一软,坐在地上,抱住了旁边的小树苗。 顾墨君总觉得这反应有些夸张,可看着,又不是装的,为何这般怕他? 风朔忍着笑意,觉得白公子简直太可爱了,嘟囔了一句:“什么无所事事,我看是游手好闲。” “无聊?”顾墨君挑眉又问了一遍。 白柠西立刻摇头:“不不不,我还没逛完国师府,有事情做,有事情做。” 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就往里面跑去。 还没跑出几步,一阵灵力波动,瞬间就把那向往自由的步伐拉住了。 “国师。”白柠西欲哭无泪,她不想跟这人有一丝一毫的牵扯,为何不想什么就来什么啊? 白柠西后领子被灵力拽了起来,顿时像个无辜可怜的小兔子。 顾墨君视而不见,淡漠开口:“大比在即,三少爷这么闲,不好吧。” 还有五日,她在外界就是个小废柴,干嘛非要和大佬们拼死拼活? “我是七属性。”白柠西可怜巴巴的低了头。 本想表达的意思是我一个废柴跟别人争什么名额啊,放了我吧。 而在这些心思耿直的男人眼里则变成了:我太差了,不配跟他们比,我就不练了。 这意思可就天差地别了。 “正好我这几日空闲,便看看这七属性,又有何难。”顾墨君素手一挥,灵力散尽,可怜的小兔子啪嗒掉在了地上。 小兔子一脸惊愕,歪了歪头,看向风朔,眨巴眨巴眼睛。 “国师要亲自训练你呢。”风朔笑意盈盈,眼神落在白柠西眼中说不出的欣慰。 然而……我参加个鬼啊!我一个废柴你们放弃就好了!训练什么?让我上去丢人吗? 有苦难言的小兔子仿佛失去了希望,躺在地上:“我不要。” 可是谁能听她的话? 第三十一章 被迫营业 就这样,小白被迫营业,加入了为期五日的魔鬼训练中。 炎炎烈日下,白柠西双手提着水桶,背对着国师,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抖的。 水桶中只有一半的水,即便是一半的水,她拿着都费劲极了。 不是提不动,只是不想提而已。 “国师,不这样行不行啊。”白柠西放软了语气,心里则是循环骂着这个妖孽,真是一点时间都不浪费。 不是要出门吗?怎么直接过来训练她了? “不行。”顾墨君坐在阴凉下,手指敲着实木桌子:“水桶是锻炼你的平衡力,同样能加强手腕对灵力的控制,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把水桶中的水控制出来,在你头上形成一道屏障。” 风朔在旁边插话:“三少爷,你要是不遮遮这大太阳,可就要被晒黑了!” “你个死侍卫,用你多说?” 白柠西用阵法将自己的实力压在了御者五层,因此不管是外面看还是窥探里面都发现不出她的真正等级。 同样,她也只能用御者五层的灵力,多一丝都没有。 何况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必须藏着,谨慎加谨慎。 控制着可怜的灵力将水桶中的水提了出来,细细涓流一点一点汇聚在头顶,汇成了一个大饼的形状。 刷。 浇了个透心凉。 “哈哈哈哈哈。”风朔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白柠西苦恼的咬着牙:“死侍卫你笑什么!” 小脾气上来,直接扔了两个水桶,也不管旁边都有谁,追着风朔就要偷摸逃跑。 却被某人一眼识出,拎着领子又把人拽了回来。 “白柠西。” 想要趁机逃走的心就这么破碎了,死国师当真是来克她的。 掀了掀眼皮,小兔子悻泱泱的说道:“我不行,别费事了。” 顾墨君看被拎起来的人一句一个心眼,竟不自觉的弯了唇角,耐心道:“白三少用水遮阳?” “不是你让的吗?” 白柠西不服气,双腿腾空挣扎了两下。 挣扎无果,抬眼便看那男人手中竟有个漂亮的小世界。 小世界以水为界,以土为底,土上竟长出了漂亮的植物。 宛若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里面放置着好看的绿植。 女孩子都喜欢漂亮的东西,白柠西这个假男人也不例外,加上她天生的求知欲,当即眼睛就亮了:“怎么弄的?” 虽然是问,不过手中已经幻化出一个小球,模仿着水晶球的模样弄出了个相似的,只是里面没有植物。 皱了皱眉,又问了一句:“怎么弄的?” “你的,差个种子。” 白柠西恍然大悟,用风属性将蒲公英的种子带回来一颗,种在土属性里面,木灵力催动。 在看小水球里已经渐渐长出一个芽苗。 虽然仅仅是一个芽苗,却也让风朔目瞪口呆,看了看白柠西,又看了眼两个一模一样的小水球。 看着好玩,可他知道,这其中所运用的灵力若是多一分或者少一分,整盘溃败。 制作这个水球除了属性齐全外,还要有极好的控制力和意识,能学上来已经说明,白三少对自己的属性达到了得心应手的境界。 按理说这样的人不能这么低等级才对。 学习能力这么逆天,国师都没说几分灵力,人家照葫芦画瓢就做出来了,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难不成这是全属性的特权?白府之前没有好好教导? 白柠西发现自己的种子长大,笑的开心极了,两个小虎牙都露出来了。 刚想炫耀一下,就看那个大的水晶球加了个金色的底,她也催动了金属性加了个一模一样的底。 注入了一丝雷属性,水球便亮了起来。 白柠西用自己的小水球碰了碰那个大的,在空中发出‘嘣’的一声,就像两个酒杯碰到了一起。 “没想到还可以这么用。” 殊不知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把底细露了出来。 顾墨君心底带上几分愉悦,手撑着头:“喜欢吗?” 白柠西看着手里可供观赏的小玩意,点了点头:“喜欢。” “好玩吗?” “好玩。” “那为什么要压制自己晋升呢?” “因为……” 白柠西一晃,抬眸就看到男人似笑非笑的模样,浑身一抖,手中的水晶球摔到了地上。 而她还被灵力抓着,双脚离地,眼神呆滞,直到水晶球“啪”的一声碎了个彻底,化作不同颜色的光消失了。 才愣愣的想明白。 被发现了? 她都是魂王了,这小小的御者必然是满灵力,外人眼里只当她要晋升。 没想到一时玩物丧志,竟把全力都使出来了。 “不会,还是不想?”顾墨君偏眸,指尖在黑色的桌子上静静点着。 一下又一下宛若敲进了白柠西心里。 不会……还是不想? 怎么解释能合理点? 不会,那之前的五层就显得尤为不自然,不想,又为何不想? 谁不想变得更强更厉害? 这两个答案哪个都不行。 小兔子挣扎了一下:“不合适。” “为何不合适?” 男人不依不饶,似乎非要从她这里找个答案。 白柠西眨了下眼,有了一个蹩口的理由:“我这般就已经很多人打不过我,疏远我了,我要是晋升,岂不是让人害怕,百姓更要躲着我了。” 顾墨君眼神不变,白柠西偷瞟了一眼,那副表情就仿佛在说:继续编。 “您也知道我在外面厉害的很,可是在家里就是个任人欺负的小渣渣,我这个继承人若是不表现的差一点,让他们放松警惕,他们肯定要拿更厉害的手段害我。” 解释更无力了。 这满灵力不晋升真是让人苦恼。 白柠西想的头都大了。 “哦。”男人淡淡应了一声,很明显是放过她了。 将自己手中的水晶球递过去。 兔子想往后躲,然而躲无可躲,只好颤颤巍巍伸手拿了过来。 不知是急的找解释还是被吓得,眼圈都红了。 看着可怜极了。 “国师,我……我……我不想参加大比。” 男人眉头一挑:“为何不想?” 想到之前自己散播出去的消息,当时还是为了减少女主竞争力做的呢,跟女主比试的肯定要厉害的灵师,连胆子都没有参加什么大比。 白柠西理直气壮起来:“暗夜森林里有妖怪,据说还会吃人,我害怕。” “我去你怕吗?” 白柠一滞,心里想到:更害怕了。 表面上,冰雕玉琢的小脸带着一丝为难,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眼底的一丝情绪,语气极为不信任:“那便不怕了吧。” 顾墨君嘴角浮现一抹笑意,看向风朔:“你看着她。” 风朔打量了一下叛逆的小兔子,还没疯起来的时候,看着挺乖,就是不知道国师走后会如何。 “是。” “若是不听话,就给她看这个。”顾墨君手中拿着一颗小珠子,蓝的宛若天空,阳光下还能看到一丝白色鎏金在其中摇曳。 “是。”风朔回应的更有底气了些。 这回对付熊孩子有十足把握了。 第三十二章 无耻之尤 国师走后,白柠西又被赶到了阳光之下。 “来吧,遮太阳。”风朔底气很足。 白柠西不甘的看了眼蓝色珠子,发动灵力,照着水晶球先做了个水屏障,再用土属性和风属性,最后木属性催动,一个阴凉的荫蔽便完成了。 风朔看的目瞪口呆:“这么大的你居然可以?深藏不露啊。” 白柠西苦笑着:谁让她爱宝贝呢。 将水桶翻了过来,坐在上面,双手合十,释放灵气,装作晋阶的样子。 一层、两层、三层、四层直接进阶到了御者九层。 既可以保证自己废物的身份,又能暂时掩人耳目。 同时心里再次警告自己,可不能这样了,玩着玩着差点把马甲扔了,如今还被迫晋升,在妖孽身边真是太难了。 关键女主也没来。 难不成这国师府太难进了? 风朔靠在凉亭的柱子上,自言自语着:“跟你父母一样,都爱隐藏实力,这玩意有啥好处吗?” 白柠西睁开眼睛,薄凉的扫了一眼风朔。 没想到这个呆子的实力在魂尊之上。 没错,她父母隐藏实力,同时也在压制着自己的实力,为的就是能保护她,一个万年难遇的天才。 光系难得,却也不是所有人看着光系都觉得好,更多人因为嫉妒反而想毁掉,甚至不少种族都留有秘法,能将光系转移到别人身上。 一旦她是光系的事情被众人所知,在神纹大陆,其他大陆,甚至上天宫,都会引起一场风波。 她不想被卷进去,唯一能做的,就是隐藏实力,将光属性说成七属性,把天才说成废柴,然后在默不作声的悄悄努力,待她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时候,在进入另一片天地。 可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体内的寒毒一日不除,她便一日不得晋升,只能在魂王阶段巩固发展。 想想就后悔。 当初以为情毒只是加了更猛烈的药,让这个‘情’字发挥到极致,谁知道哪个偏激的居然往里面添至寒之物,不知道这样会死人吗? 看来当初自己还是幸运的,陷害她的人只是想让她身败名裂,可给国师下的药,是实实在在要害人性命。 现在回味一下,那晚依旧感觉如同梦境一般的不太真实。 —— 一连三日,白柠西起早贪黑,为了要几个宝贝任劳任怨。 可实力却没在增长过。 风朔好奇,看着白三少的背影问道:“这般训练,加上菜中的药力,没道理不晋升啊?难不成白公子还藏着掖着?” 顾墨君笑着摇了摇头,当真如妖孽降世,晃的人移不开眼,嗓音带着几分清冷的无奈:“他想,便可以做到,有趣的是,他不想。” “少君。” 男人嘴角的笑意收回,森寒的看向风朔:“何事?” 风朔弯了身子,说道:“无事,只是……属下自小跟着您,从未见您这般笑过。”自从和白公子相处起来,少君生动不少,也开心不少,别人不清楚,他心却是明镜的。 “哦?” “属下逾矩。” 顾墨君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茶杯,面色柔和:“可能找到了一个与我有同样能操纵七种属性的存在吧。” 而且这少年不仅聪明顺眼,还怕他的紧,每次逗弄的反应,都让他觉得有趣极了。 风朔明白了些,点了点头,忽而想起了什么,从空间中掏出一个锦盒:“今日太子前来,本想拜访国师,顺便看望白公子,却不巧赶上您正在训练白公子,于是属下没让他进来,不过他让属下将这个礼物转与白公子。” 顾墨君看着那锦盒,神色不清,手指一挥,锦盒便向两侧打开了,里面静静躺着的,是一柄折扇。 扇子通体发着淡蓝色的光芒,加上扇骨的花纹雕刻,和扇面画作的细节处理,看着倒是美轮美奂,挺唬人的。 “需要给白公子送去吗?” “送去吧,他若不要,就毁了。”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还没他珠子值钱,那小孩未必看得上。 “是。” 两个院子本就离的不远,风朔腿脚也快,不到半盏茶便回来了。 顾墨君挑眉:“收了?” “白公子收了,说太子英俊潇洒、雅人深致,改日定去府院拜访道谢。” “他倒是来者不拒。”顾墨君饮了口茶,嗓音极淡。 风朔点了点头:“白三少本来没什么反应,应该是对那扇子不满意,听闻是太子送的,才兴趣盎然的收了去。” “倒给他养出一副无耻之尤。” 风朔愣了愣,不明所以,刚刚国师说白公子脸皮厚?这从何说起? 白柠西坐在床边将扇子从锦盒中拿出。 手感还是蛮敦实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空手套白狼吗?说好听点也可以叫借花献佛。 没想到太子也是个实在人,还真给他回了一礼。 日后可以多走动走动。 展开扇子,竟是一副墨宝。 高山流水,樱花柳枝,加上旁边的题词,这气质瞬间就上来了。 白柠西一点一点细致的看着,竟看到了太子印。 敬佩之感由内而发。 没想到居然是太子亲手做的,真是文武双全,才华横溢啊。 “好看?” 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白柠西顿时觉得浑身汗毛战栗,连忙后退了几步,直到碰到墙壁才抬头看向床边的男人。 这人是鬼吗?用飘的吗?怎么进来一点声音没有? 吓得她小心脏砰砰直跳。 受不了受不了,明天可不遭这罪了,铁定要出去一趟。 白柠西定下了一个小目标,凤眸睁的浑圆,双手抱着折扇,警惕的往床塌里侧缩了缩。 像极了一个受惊的小兔子。 顾墨君眸子眯了眯,墨色的瞳孔带上几分看不清的意味。 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柄折扇,折扇扇骨有金色宝石镶嵌,外层用水晶包裹,打磨出磨砂之感,使整个扇子显得大气而又不庸俗,扇面淡淡散着金光,盈盈闪闪的在周边浮动,宛若萤火虫,却又像金沙粉。 “这柄如何?” 白柠西的目光跟着扇子在空中打了个转,呢喃道:“宝贝。” 不过她这会意识清醒的很,知道床边站着的是那个妖孽。 因为很害怕,所以声音并不大。 不过在这寂静空荡的房间里还是能被轻易捕捉的。 “想要?” 小兔子瑟缩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把扔了,这就是你的了。”顾墨君本是满怀信心的,可看到少年摇头将折扇又搂紧了些,眉头便不知不觉皱了起来。 “不……不要了。” 第三十三章 千金不换 白柠西咽了口口水,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即便眼神很实在的放着精光。 顾墨君突感一阵挫败,不解道:“那柄扇子比得上这个?” “比不上。”白柠西撞了撞胆子,颇有气势的说道:“这是太子送的,太子是我朋友,所谓礼轻情意重,这墨宝是太子亲手所做,可见一番心意,比起国师您的确实如同九牛一毛不值一提,可在我眼里,它便是无比珍贵,千金不换。” “千金不换?” 白柠西神色一僵,竟看到那个神邸之人周身一亮,眨眼间,人竟已在她面前,那张神邸容颜近在咫尺,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而两人距离不过两拳。 白柠西心神一晃,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国……国……国……国……”国半天也没说出来,白柠西很想把自己藏起来,四处找洞想钻进去,抱着折扇,左低头撞到了床框上,右低头,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指直接堵在了她的退路。 无洞可钻,最后只好低头,把自己蜷缩起来,尽量减少存在感。 “只要不抖,这扇子就是你的。”诱惑的嗓音低沉的在耳畔响起。 下巴一阵凉意,那宝贝扇子就抵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了起来,白柠西立刻死死的闭了眸。 不看,不看就不会心烦意乱,不看就不会怕了。 她的怕深入骨髓,不是那一夜春宵,也不是他的实力如何。 而是被传过来的寒毒,每每看到这张脸,浑身都宛如冰窖。 第一次经历寒毒时,她差点死掉,冰冷的瞬间,脑子里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唯独这张脸,让她恨的牙痒痒,于是张口便骂,骂了一夜,才勉强凝住意识,没有死去。 之后每次经历寒毒,她都会想起这张脸,当真是深恶痛绝又毛骨悚然。 这么久,早已形成了下意识的反应,看到就觉得浑身痛的不行,冷的不行。 顾墨君没想过她反应这么大。 少年浑身都在颤栗,好看的小脸脸色刷白一片,就连原本红艳的唇都失去了血色。 “白柠西。” 被叫到后,整个人下意识的抖了下。 “你睁眼看看我,这柄扇子便是你的。”顾墨君轻声哄道,如同在跟孩子般说话的轻言细语。 听到后,少年当真睁开了一瞬,又闭的死死的。 “为什么怕本座?”他又不能吃了他,为何连看一眼都如此艰难? 顾墨君心头不解,看着那攥成拳头依旧抖动不已的小手,竟想碰一碰。 想着,也这么做了。 白柠西感觉手背一阵冰凉,顿时睁开了眼,整个人惊异万分,受到的惊吓完全不逊色于对寒毒的恐惧。 看着少年睁开的眸,顾墨君心底一坠,仿佛什么东西狠狠的捏了一把心脏。 那墨瞳里充斥着惊恐,其中还夹杂着排斥与拒绝。 这情感混杂在一起,不是厌恶,又是什么? 将手从那细腻的触感收回,顾墨君皱着眉头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了一柄长剑,与金折扇放在一起。 下意识的动作行云流水,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本座不会害你,莫要怕本座。”他声音放的很轻,可依旧是吓到对面的人儿了。 心头一紧,转身离去。 翌日一早,风朔便进了院子。 “国师,这是白公子让我送过来的。” 顾墨君掀开眸子看了一眼,语气淡淡:“毁了吧。” “毁了?”风朔看看这扇子,又看了看那宝剑,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回道:“白公子说会用别的方式拿到这些宝贝。” “他人呢?” “白公子说今日要出门,散散心,让我来问问您的意见。” 顾墨君浅浅的叹了口气:“嗯,去吧。” 风朔疑惑不解,今日国师为何这般好说话,明明再过一日就是大比,大比在即,就这么放白公子出去玩? 难不成国师对白公子已然放弃? 可他觉得白公子还是很有潜力的呀,只要升上御师,加上七种属性运用自如,必然会在比赛场上大放异彩,搞不死也能搞残一堆。 如今这是怎么回事呢? “要不要属下跟白公子说些什么?比如早些回来?不要去花天酒地?” “不必。” 顾墨君清冷的眸看向窗外,想着:他这般怕他,放出去,应该就回不来了。 “是。” 风朔此时的脑袋里一个又一个疑问。 出门在看,哪还有白柠西的影子。 看向旁边的侍卫:“白公子呢?” “白公子说您走的太慢,他先走一步了。” “……” 白柠西昨晚被吓的半死,浑身的寒意到现在还没全消,晚上自然也没睡好觉,漂亮的眸子下浮着一圈乌青。 这次出去走的侧门,找人拿了地图后才发现离这边最近的是东边的侧门,于是为了省事省力,从侧门出去的。 走在大街上,三分空洞三分迷糊,剩下的则是惊魂未定。 摇摇晃晃进了摘星楼。 包了楼上的包间。 好不容易逃出来,首要任务自然是睡一觉,这几日她总怕狗子莫名其妙站在她床头,一直和衣而睡,后来白府送来衣物,她也只是简单用水属性把身上的清洗一番,不敢换。 更别提那装饰华丽的天然温泉,她只看过一眼,就在没进去过。 整天提心吊胆,还要和狗子斗智斗勇。 一边期盼着女主何时来,一面还要思考怎么全身而退。 如今终于出来了,她可不想再回那个龙潭虎穴! 想着,大脑渐渐混沌起来,很快进入了梦乡。 殊不知,没过多久,房间的门被打开,一袭白衣的男子进了屋子。 看着床上熟睡的少年,伸手将被子拉了拉,那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揉了揉少年黑色的发,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仿佛不曾来过般。 这一觉睡到了黄昏,白柠西才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了起来。 拿出衣服中的玄铁,漫不经心开口:“明日大比可有我名?” “有的,第一场对战和星云宫的秦婉淑。” “小凤离的老情人。”白柠西喃喃两句,凤眸微眯,慵懒的宛若一只小猫:“不妥,看看能不能换个人,不想白给她分。” 输给一个女人,也太没志气了。 齐枫嘴角一抽:“今年大比的名单不归府衙,怕是动不了。” “不归府衙管?那这次名单在谁手中?” “安泰国师。” “……”白柠西安静了一会继而说道:“当送小凤离一个人情了。” 白给就白给吧,那秦婉淑还挺好看的,据说等级也不低,他一个废物输了倒也不是什么特别丢脸的事。 “最近白府有什么大事吗?”白柠西想想又问了句:“白清歌没出府?” “出了,还请了杀手。” “去国师府?” “阁主料事如神,不过……” “不过府内有结界,杀手等的人一直没出门?” “是。”齐枫还想说点什么,对面的人已经关了阵法。 想必阁主应该是心里有数,齐枫叹了口气,去忙别的事情了。 白柠西终于有了一丝好心情,女主还是惦记她的,虽然手法不怎么样,但不保证没有后手。 自己贸然出来,应该不会影响主线剧情吧。 敲门声响起,白柠西看着外面的落日余晖,心生警惕。 挪到窗边,问道:“谁?” 第三十四章 隐含之意 “柠西,是我。” 白柠西松了口气,还以为狗子要把他抓回去呢。 开了门,不出意外,门外站着的是凤离。 “小凤离,你怎么来了?”白柠西关门的时候还特地左右望了望。 察觉没什么危险,才关好了门窗。 凤离无奈的摇了摇头:“国师这是虐待你了?怎么自己出来了?” 白柠西一阵心虚,倒是没虐待她,反而还好吃好喝好宝贝往她怀里塞,于是生硬的转移话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凤离温文尔雅气质出尘,笑了笑:“你从国师府出来还是有不少人看到的,我听说就直接过来了。” “小凤离消息蛮灵通的嘛。” “外界都在传你这回真是改邪归正了,以往不是去酒楼就是风月之地,如今竟来了摘星楼,不少百姓听着都讶异十分。” 白柠西喝了口茶,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离得近罢了。” “昨晚没睡好?” “哎,说多都是泪啊。”白柠西无奈的抿了抿唇瓣,两个小酒窝不合时宜的浮现出来,只会让人觉得这分惆怅可爱极了。 凤离勾唇:“月香楼?” 白柠西顿时喜笑颜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搂上了凤离的肩:“知我者,也就小凤离了,喝酒去!” 两人身高相差不少,看着,就好像红衣少年挂在人家身上一般,白衣少年宠溺的笑了笑,两人从楼上下来,上了一辆金顶马车,往月香楼而去。 风朔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国师说一声,白公子死性不改,又去花街柳巷吃喝玩乐去了。 可是刚要抬脚,又想到今日国师的态度,脸上带了几分惊疑不定。 算了,先看看再说吧。 月香楼的底层,乃是整个神纹大陆最奢靡的场所,也是最难预定的地方,不少人就为了这一池香艳而挥霍万金,挤破头都想去看看,却也知道,那里常年被京中四大纨绔霸占,旁人只能想想,连看都看不到。 底层的正中央是一座巨大的温泉池,十六只兽头喷水的喧嚣掩盖不住女人们的莺莺燕燕,欢歌笑语。 池中、岸边尽是衣不蔽体的女子,只是将胸口和臀部的要点遮了去,就连一旁的乐师,歌舞的艺妓,也是清一色的穿着清凉,衣服少的可怜。 女子推杯换盏,眉眼之间尽显媚态,或在水中嬉戏,或在岸边玩闹,光是看着都是风情万种,仪态万千。 温泉池边皆是轻纱白帐,隐隐绰绰,更让人心生痒意。 轻纱后是一个黑漆的实木酒桌,此时桌边正坐着两个人,两人各执一色,正在棋局对弈。 白柠西执白子,单手撑着头,脸侧升上几朵绯红,歪头,便有女子递上一个酒杯。 “武公子不在,这艳福咱们还真无福消受。” 凤离轻笑,黑子落盘:“那为何白公子非要来此处?” 白柠西冷哼一声,鲜红的唇边荡漾一笑,当真万种风情,周围顿显暗淡无光:“我就是看看,狗子说的那些鬼话是不是骗人的。” “狗子?” 白柠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笑意盈盈:“过来沾染点胭粉气,喝些酒水,这不还活的好好的?有些人真不可信,就是个骗子。” 凤离挑眉:“说的可是国师?” “别跟我提他,烦死了,看他浑身都疼。”白柠西已然上头,连话都说不清了,手却十分稳的将棋子放置棋盘之上,朝凤离笑了笑:“我赢了。” “你赢了。” 凤离挥手遣散了众人,屋内渐渐安静下来。 “说吧,想让我做什么?”男子声音如同翠玉,好听极了。 白柠西仿佛意识不清,从酒壶中倒了杯酒,递给凤离:“小凤离,我喝这么多,你怎么一点都不喝啊。” 凤离接过酒杯抿了一口,淡笑:“西儿醉了。” 白柠西舔了舔唇瓣,眯着凤眸倒在椅子上:“我没醉。” 倏尔又站了起来,看向温泉水池:“怎么屋内没人了?” “西儿不喜欢女子,我便让他们散去了。”凤离起身,扶住少年。 “那我喜欢什么?男子嘛?” 少年脸侧两朵红霞,手指绞上一缕发,冰雕玉琢的小脸此刻尽显媚态,宛若妖精般勾人魂魄。 “姐姐不在了,谁陪我玩啊,叫回来叫回来~” “我陪你玩如何?”凤离温柔的扶住少年盈盈一握的腰肢,正想开口,一只手指按在了他的唇瓣上。 白柠西无辜的眨着眼睛,语气之间尽是醉意:“小凤离,你知道为何我去了摘星楼,而不是别的酒楼嘛?” “不是因为近?”凤离眼眸弯弯,又紧紧那抹细腰。 白柠西摇摇头:“因为我知道,那是你的地方。” 凤离瞳孔一震,随即荡漾出几分温柔的神色。 西儿这么聪明,必然早就发现了。 “京中那么多风月场所,我偏偏独爱来这月香楼,因为我知道,这也是你的地盘。”白柠西眸光晦涩不明,望着中央的一池水:“知道是你的,我才会去。” “西儿想说什么?”向来如玉的男人,此刻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任由那份执着占据了整个大脑。 他,会不会也心悦于他? 白柠西勾唇一笑,风华万千:“小凤离会帮我出头,会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站在我身边,会在最难过的时候陪我喝酒,陪我玩乐,接受他不喜欢的事物,忍受外界传来的流言蜚语,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好的哥哥,我知道,小凤离会保护我,永远不会害我。” 凤离神色一滞,宛若一盆冷水从头浇灌,整个人瞬间清醒。 白柠西不动声色的从那只手中脱离,迈着凌乱的步子,往楼上走去:“小凤离,我有些醉了,要上楼睡了。” 偌大的底层此刻徒留一人身影影滞在温泉旁。 冷清、孤寂、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凤离手指攥成拳,又一点一点的松开,心头波涛汹涌化为乌有。 他知道,他们不可能了。 但凡少一点脑子的人,都听不出其中隐含之意,所以少年没醉……这番话也是专门说给他听的。 他想告诉他,在他眼里,他是最好的哥哥,最好的朋友,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最后一句,是心中所想,也是一句警告,警告他莫要害他前程。 醉酒离去,不过是给他一个台阶,当作事情没发生一般。 想必他早就清楚他的心意……今日只不过是将计就计。 真是狡猾…… 第三十五章 醉酒受伤 白柠西扶着墙壁才勉强走到一层。 她确实是醉了,只不过还没到上头的地步。 因此周围变化,每一分都了如指掌,但今天这件事属实出乎意料,怪不得只有他们两人。 叹了口气,往门外走去。 眼前景色已经开始摇摇晃晃,旁边有人伸手来扶,白柠西直接将手上的金链解了下来,狠狠一抽:“滚远点。” 看到这幅样子,再没人敢上前半步。 走到门前,看着流动的人群,白柠西摇了摇头,晃晃悠悠的上了街。 下楼梯时还摔了一跤,看的暗处的风朔心头一揪,让他人盯着,立刻回去禀报了。 这幅样子,国师总该管管了吧。 再不管,白公子发起疯来可就不好收场了。 风朔刚走没多久,暗处的侍卫盯着白三少爷进了一个胡同,跟过去看,哪里还有人影。 安泰国师府。 此时正有几个朝中大臣前来拜访,风朔没管太多,急匆匆的走了进去:“国师,白公子喝多了。” 顾墨君眸色一暗:“白家人没将他带回去?” “白公子和凤家二少爷去的,没回家,也……没带白家人。” 旁边的凤太尉拍桌而起:“胡闹,凤离真是翅膀硬了,待我回去好好收拾他。”然而话音未落,一股强大的威压已然架在了他脖子上。 顾墨君神色不变,淡淡看了一眼风朔:“那便送回白府。” “国师。” “下去。” 风朔皱着眉头行礼退下。 顾墨君瞟了眼如坐针毡的凤太尉,缓缓道:“凤离是不是你儿子,你心里不清楚?” 这笃定的问句让凤太尉一哆嗦。 心头蔓延一股恐惧之意,额角划过一滴冷汗:“养……养子。” 顾墨君眯眸,周围压迫之意不可言说。 两位陪同的官员皆是大惊失色,仿佛听到了一个惊天秘密,双眸睁大,看着坐在上首的人,只觉得脊背发寒。 凤离虽不是凤家继承人,却是惊艳绝绝,远超过世子凤翎,同时也是一辈中的佼佼者,居然不是凤家血脉,那凤太尉岂不是膝下无子?又怎么跟凤相争家主之位?来此的意义又何在? 正当气氛紧张之时,一名侍卫急忙跑了进来:“国师,不好了,白少爷被歹人所伤,躺在郊野的一处空地上,生死不明。” 话音未落,凤太尉顿时感觉周身一松,惊魂未定的看那四圣宝座,哪还有人影。 脑中传来一阵冰冷的嗓音:“本座不参与你们家族内部斗争,若有下次,定不轻饶!” 凤太尉面色苍白,吓得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风朔没想到他只是走了一会,事情就变成这样了。 从空间中拿出一粒丹丸放入白柠西口中。 此时的白柠西浑身泥土,衣着凌乱,左肩被人刺中一剑,深红的血染上红色的布料,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双眸空洞的望着天空,躺在空旷的草地上,失神的仿佛下一刻人就没了。 “白公子,白公子。”几个侍卫同样担心的不得了,可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一旁呼唤着人的名字,希望能得到应答。 叫了几声,人依旧不动。 风朔面如死灰,颤抖的手去摸手腕的脉搏。 还没碰到,薄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他死不了。” “国师。” 躺在地上的白柠西浑身一僵:不会被他看出什么来了吧。 应该不会,这伤口不是假的,就算怀疑也怀疑不到她身上。 正想着,突感身体一轻,身体离地,一个黑影将半个天空笼罩起来。 鼻尖萦绕一股好闻的味道,似檀香又比檀香清新,使人感觉舒畅惬意。 空洞的眸子转回灵动,不过喝完酒还有些迷糊,眨了两下才看清。 入眼是疯狂变幻的景色,快的看不清,头顶仿佛一个巨大的帘幕,不断的向后退,如同掉进虫洞,在经历时光飞快流逝。 在瞧近处,雕刻般的五官有棱有角,剑眉下是一双深邃的墨瞳,随时能摄人心魄,让人甘愿沉溺其中,越是看越觉得俊美异常。 然而白柠西只觉得一眼,整个人如同置身冰窖,控制不住的发抖,及时闭了眸子,嘴里念叨着:“梦吧,一定是梦,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就没事了。” 那么尊贵的男人怎么可能抱她这个刚在泥里滚了一圈的小猪羔子?怎么可能不嫌弃她浑身脏兮兮的样子?她都嫌弃自己。 再看一眼,依旧是那张脸…… 以前看小说都是十个男主七个不能接受女主以外的人,六个洁癖,难不成自己碰到那百分之三十了? 心里嘟囔着:这也是被迫的,如今自己是男儿身,男主还是干净的,小说中应该看不出什么吧。 不太现实,还是不太现实。 “难不成我死了。”醉意盈盈的少年觉得不可思议,糯糯的问道,两只小手紧紧抓着眼前的衣物。 顾墨君皱眉,双手抱的紧了些,防止某人抖的掉下去:“乖点,回去给你宝贝。” 大脑宕机的白柠西一滞,听到的是:“乖点宝贝,回去给你。” 颤的更厉害了,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了下来,把头埋在黑衣里就开始嚎啕大哭:“我还是死了吧。” 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的国师大人,脸色一黑,双脚已经落在地上。 “不许哭!” “啊……好难过,狗子凶我。”哭的更凶了。 将人放到床上,顾墨君头一次感觉手足无措。 从小到大,怕他的人数不胜数,那也是低眉顺眼,从未像这人一般,居然被他吓哭了? “白柠西。” 酒精渐渐占据了大脑,少年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轻声回道:“在。” 宛若一个被欺负的小兔子,不过这只兔子脏兮兮的,主意还特别多,谁家有这样一个孩子,肯定头疼的很。 顾墨君视线从少年哭红的眸划到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无奈的叹了口气。 从空间中拿出个小玩意,果然少年的委屈害怕的目光直接锁定在了宝贝上,长长的睫毛宛若小扇子般一抖一抖的,可爱的紧。 “想要吗?” 少年点了点头,脸上的希冀表现的极为明显。 “不怕了好不好?”顾墨君放缓声音,拿着手中的东西走了过去。 人在喝醉后的反应比正常还要大,男人刚迈出一步,少年强忍着的泪水瞬间晶莹的充斥了眼眶。 顾墨君只好停住了脚步。 从未如此举步维艰,向来清冷自持的表情多了几抹孤寂。 脑中闪过一个画面,少年在囚笼之中望着他,轻轻说道:“国师,你当真如此厌我吗?” 他之前也是这种感觉吗? “你受伤了。”顾墨君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虽然心里清楚这是他拒绝明天大比用的手段,可心头还是一阵抽痛,不是滋味。 少年听说自己受伤了,先是歪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随后双眸睁大,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要死了。” 风朔等人赶过来,看的就是这一幕。 连忙劝道:“白公子,让国师帮你医治,很快就会好的。” “白公子,别哭了,没人要害你。” “没事的,不会死的,只是一个小伤口。” …… 几个男人围在床边,或吓或哄,好半天才将人稳住。 “国师,白公子冷静下来了。” 顾墨君依旧站在原来的位置,看着众人围在床边,墨黑的眸划过一丝痛苦:“把他眼睛蒙上。” 风朔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照做了。 拿过一个黑色的绸缎,哄道:“少爷,我们捉迷藏好不好,数五百个数,来找我们?” 白柠西乖乖听话,任由那丝绸将双眼蒙住,轻轻呢喃道:“1、2 、3……” 现在的白柠西就像个小孩子,一举一动都可爱的不行,几个侍卫’老父亲‘的眼神上线,祥和的仿佛看着自己的孩子,同时心里想着,白三少要是一直这样,那得多招人喜欢啊。 “还看什么?出去!” “是。” 第三十六章 我是废物 遣退众人,顾墨君按了按发痛的太阳穴,迈步走上前去。 伤口在肩膀,不是很深,却流了不少血,加上周围的泥土混杂,看起来惊心动魄。 手中一抹绿色的灵力渐渐笼罩下去。 绿色的木系属性被认为七大属性中最弱的属性,相克较多,所以需要适合的灵植辅助修炼,合适又强大的灵植很少,因此修炼起来较为困难。 但修炼到一定程度便可达到医治的效果,只不过消耗灵力较高,一般人无法施展。 少年还在认真数着:“100、101、102……” 红色的衣服衬得面庞妖娆好看,乖巧的躺在床上,双眸被黑色绸缎遮住,却也美得惊人,唇瓣娇艳欲滴,一张一合宛若邀约。 顾墨君将视线收回,用灵力将肩头的红纱撕下一小块,白皙的肤色和旁边血红格格不入,肤如凝脂,对于一个男孩子来说,这样的身体看着过于柔弱,抱起来也是轻的可怜。 在家受到虐待了? “唔”少年感受到疼痛,眉头轻轻皱起,又继续数着数,当真乖的不得了。 “白柠西?”顾墨君心情沉重的叫了一声。 少年勾唇一笑,温顺回道:“我在。” 听到少年的回应,心口总算舒缓了些。 “为什么不想参加明日大比?” 白柠西想都不想脱口而出:“我是废物。” “你不是,你比他们都厉害。”七属性虽然修炼极慢,却也有好处,那便是能利用不同属性的相生相克,始终占据上风,即便对手高两个等级,也会觉得棘手万分,以他聪明的脑袋,不可能想不明白。 少年不服:“我是!我才不上去打架,就算打过了,肯定有人说我耍手段,费力不讨好。” 顾墨君听着实话,眸色柔和,瞟了眼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这次去的可是暗夜森林,里面天材地宝无数,就不想去看看?” “没有冒险就没有危险,我才不去。” “带队的是国师,会暗中保护你们。” “不吓死我不错了。”白柠西嘟囔了一句。 “你害怕国师?” “他差点杀了我!”说道这件事的时候,晕乎乎的想起身,却被一只大手按了下去。 “还没到时间。” 少年果真乖乖不动了。 顾墨君仔细回想,刚开始来时,某个不听话的小兔子非要算计他,还自作聪明的想瞒过他,他当时也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属实没想到会给少年形成这么大的阴影。 然而在醉酒的白柠西心里,想的却是传给她的寒毒,差点杀死她…… “对了,数到多少了?” “490” “490、491、492……” 顾墨君收了灵力,脑海中突然一闪而过的画面,开口问道:“知道药师宁吗?” 少年已经数完了数,伸手拿下了丝带,然而眼前一片凉意,依旧漆黑一片。 疑惑的眨了眨眼:“天黑了吗?” “认识药师宁吗?”适时伸手遮住了少年的眸,顾墨君又重复一遍。 少年歪了歪头:“药师宁?你在找她?” 掌心传来几分痒意,顾墨君应道:“嗯。” 少年突然笑了,语气带上几分嘲弄:“你找不到的,别白费心思了。” “你知道?” 少年笑的更开心了,可爱的小虎牙都露了出来,笃定的吐出两个字:“笨蛋。” 随后直接躺在床铺上,拉开被褥:“天黑了,要睡觉了。”闭了眸子,一股浅淡的风灵力关了屋子的灯。 灯光一灭,墙上散发蓝色荧光的扇子就显得尤为突出。 顾墨君皱眉,出了屋子。 回到房中修炼却怎么都静不下心思。 叫来风朔。 “明日给皇家的大比名单修改一下,将白柠西放置最后一场。” 风朔一愣:“这……国师是想让第一与白公子……。”那白公子毫无悬念的会输啊。 “不是精英场。” 风朔虽有些犹豫,但还是应道:“是,那是否要告知白公子,让他准备一下?” “不必。”顾墨君抚上一柄金折扇:“明日谁都无需叫他。” “那……” 男人眸中荡漾一丝柔和,转而散在空气中,道:“他醒了自然会去。” 风朔还不懂,不过第二日他一切都明白了。 比赛的地方是神纹大陆最宏伟的校场,名为‘龙凤阙’,并不属于皇家,但自建成以来,大比皆在此举办,整个较场呈椭圆形,高约五十丈之多,内部分为主场和三个分场,能容纳十万人观赏,其中包括一百五十个贵族特等包厢,和专为皇家定制的主观战台,外观如同鸟巢般,周围刻有四圣图腾,鸾鸟齐飞,百兽嘶鸣,宏伟至极,鬼斧神工令人惊叹。 平日这是灵师切磋比试的地方,有博弈、有赌斗,同时这也是大型活动的聚集地。 整个帝都再也找不到第二个‘龙凤阙’能容纳神纹万千子民,又能承受住各种灵力冲击的地方。 进入龙凤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巨大的石碑,石碑上刻着泛着蓝光的名字,皆是每年大比的首席。 大比形式有三种,分别是晋级场,精英场和挑战场。 晋级场比较普遍,平民百姓的孩子皆可参与,只要未及25岁都可以参与,因为修炼者寿命较长,所以年龄宽限还是比较广泛的,等级也没有限制,规则就是普通的双人对决,胜出者晋级与其他晋级者比试,以此类推,最后取前五名。 精英场一般是等级较高者,规则相同,同样取前五名。 不过最后的挑战赛才是确定大比首席的结果,中途输掉或者等待挑战赛的人,皆可以向前十名发出挑战,胜利便可以占据他的名次,基本每次在挑战赛的时候都会经历一次大换血。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发起挑战,测试灵力不够,或者胜率在30%以下的人,即便申请也会被驳回。 相比于往年,今年观战的人格外多,参赛的人却十分少,观战场上人满为患,而晋级场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自从听闻暗夜森林有魔君一说,不少人都放弃了难得的机会。 虽然有人带队,可那毕竟是危险之境,生死不论,不少人对这规则望而却步。 也有少数人认为富贵险中求,何况是暗夜森林这个大宝藏! 第三十七章 大比开始 此时的主观战人已经到齐,坐在最上首皇袍加身的是隆帝。 隆帝左手持着一个紫晶石法杖,最上端镶嵌着一颗变幻莫测的灵力石,其中星星点缀,即便不动,都能看到其中的色彩变化,宛若一条白色银纱化作游龙畅游其中,那便是隆帝的法器龙吟圣杖,杖长七尺有余,远远看着都觉得威风凛凛,据说里面封印着隆氏祖宗圣者的力量,也是隆氏一族稳坐圣位的条件之一。 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年隆帝身旁放置了一把椅子,椅子上雕刻着四圣图腾,坐的乃是当朝国师,安泰国师。 外界传言众多,使人们对这个神秘的国师产生了极大的吸引力,都想一睹国师的英姿。 只见男人身形挺拔,黑色的袍子上绣着四圣的金色花纹,黑发如墨,一张黑银花纹的繁复面具遮住了那张令人神往的面庞,一眼看去应该是个年轻后辈,可坐在下方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敢小瞧这个后辈,能让神纹皇帝礼让三分的人,必然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国师颇有王者风范,不少人看上一眼,只觉得心神激荡,甘愿臣服。 皇帝下方便是三圣首相,坐在各自雕了金色图腾的椅子上,左边的是凤相,中间的是白相,右侧坐的是武相,皆是威严无比,庄严神圣,不容侵犯。 以下则是朝中臣子,由高到低依次排位。 其余人可在观赏席,亦可在包间内观赏。 白清歌望着上首的男人,微微出神。 别人不清楚,可是她见过,那是一个见过一次就忘不掉的男人…… “清歌。”凤翎将号牌递与女子,温和一笑:“一会可要加油哦,我压了晋级场你赢。” 白清歌点了点头,攥紧了手中的号牌。 这回,她一定要让众人看到她白清歌,不是白家一个小小的庶女,而是他们高攀不上的天才! ——— 白柠西扶着沉痛的头从床上醒过来。 望了眼窗外的日头,愣了一会:“哦,才午时而已。” …… “午时!?” 我的老天爷啊,昨晚都干了什么啊。 白柠西蹬上小皮靴就往外跑。 嘴里还嘟囔着:“死国师,走都不带我一个,不比赛,看热闹都不行?!这要是不去,便宜爸爸又要拿出皮鞭子抽人了。” 这种重大赛事,个个家族的继承人都是要到场的,她每年不参加,却也要走个过场。 不然被有心人看到,那就是不重视皇族,不把隆家看在眼里,更何况这么大的赛事,她不去,想必已经有不少人心里乐开了花。 白柠西运足脚力跑到了侧门,却见一顶黑色轿撵停在门口,拉车的是两只威风凛凛的䑏疏,揉了揉眼睛,发现不是在做梦。 男人还没走?不可能啊,这么重要的场合,这人作为领队必然早早到场。 旁边的侍卫见人出来,行了一礼:“白公子上车吧。” 白公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轿撵:“国师?” “国师大人已经去了,吩咐我们在这里等你。” 松了口气,白柠西也不敢耽搁,跳上了马车。 估计父亲找不到人已经准备生气了。 白柠西都能想象得到父亲想问国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 不管如何,最后受苦受罪的都是自己。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白柠西在车里距门近的边缘坐着,她总觉得里面的位置不太安全,甚至有点吓人,即便现在整个车里只有她一人,她依旧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浑身肌肉都紧绷起来了。 “白公子,到了。”侍卫刚说完,便感觉一个身影“刷”第一下从眼前窜了过去。 䑏疏的速度果然是快,这才几分就跨过半个帝都。 白柠西不好耽搁,从后门进去直接奔向楼上贵宾包房。 迎面走来的是凤翎,看着如此火急火燎,衣服又破烂不堪的白柠西,不动声色的皱了下眉头:“白……” 白字还没说出口,少年已经到了面前,气喘吁吁问道:“白家包房都是几号。” 凤翎只好转口:“包的是天甲七到十三。” 眨眼间,人已经不见了。 白柠西找了离的最近的天甲十三,破门而入。 “我爹刚刚来了吗?” 大大的包间除了侍从婢女,只坐了三个人,分别是白映阳、白映月和白怜。 白柠西在看清屋里都是谁的时候就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手气真好,一下子抽到了三个‘特等奖’。 “噗”最先笑出声的是白映月,坐在窗边,手中一张绛紫色的手绢:“三哥哥这是怎的了,怎么如此狼狈。” 没有得到答案的白柠西脸色顿时变了。 昨晚的衣服确实没有换,时间紧迫,也来得及清理,上面还残留着那些泥土和血迹,就连肩上被撕开的一块,白柠西也是随手拿红布补上的,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宛若被人虐待后赶出来的。 眸色深了深,不动声色的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顺了口气,缓解一下昨日醉酒的头痛。 她倒要看看这几个人,能演出什么大戏。 这场面白映阳看着是最痛快的了,见白柠西没有说话,一阵优越感占据了大脑,趾高气扬道:“三弟弟不是去国师府学规矩去了吗,看来国师把我这弟弟教管的很好啊,确实比以往顺眼了不少。” 潜台词就是:看看看看,国师府都不喜欢你这个无赖泼皮,瞧你那丧家犬的样子,肯定受了不少折磨。 语气中的说不出的得意。 白怜叹了口气,依旧是一副小白花的模样:“三哥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白映月见到这好机会,逮到时机便说:“哪里还像个世子的样子,倒像个市井流氓,若是伯父看到你这般,三哥怕是又要吃鞭子了。” 白柠西没出声,他们心头一喜,照往常这般,必定掏出金链子要打人了,今日如此,看来是被国师府教训服了。 真不愧是国师。 这种时候,人人都想来踩一脚,报之前的仇怨。 你一言他一语的,见人依旧没反应,语气越来越放肆,说出来的话也越来越不中听。 遣退了他人,白映阳便想着可以借机欺负一下平日里嚣张跋扈的白三少,他和白怜都是御师以上,还收拾不了一个御者? 终于让他们逮到机会了! 手中幻化出一捆绳子,白映阳不怀好意的走了过去:“我说三弟弟啊,你说今日大伯见不到你,会不会打你啊?” 第三十八章 混世魔王 白柠西嘴角轻勾,好看的凤眸睁开,语气漫不经心:“二哥要做什么呢?” 白映阳看着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竟是一抖,鼓着十分的勇气走上前去,手指抻了抻绳索:“自然是让大伯找不到你了。” “呵。”白柠西勾唇一笑,转眼间,金色的链条已然出现在手中。 随手一挥,那金链直朝白映阳的面门而去,白映阳当即用手中的绳索抵挡,却被链子生生绞成了两半。 另外两人觉得局势不对,趁机想溜,还没到门口,只觉脚下一痛,直直的倒了下去。 金链瞬间如同毒蛇般缠上三人,越收越紧。 白柠西一只腿放置在凳子上,顺手抄了个苹果:“以前他们跟我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还不信,没想到今日就让我遇上了。” “白柠西,你放了我们。”白映阳额间青筋暴起,却是浑身提不起一丝灵力。 “哈?放了你们?”咬了一口苹果,那道慵懒的目光从外面的比武台慢悠悠转到三人面前:“你们刚刚准备放过我吗?要骂就骂要打就打,拐弯抹角,拿腔拿调,谁教你们这么装腔作势的?” “你说谁装腔作势!”白映月心生畏惧,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这么问了,那就是你喽了?年纪轻轻耳朵就聋了,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你……”说着眼泪就要往下掉。 “你什么你,说话都说不利索,别人都是倚老卖老,你是倚小卖小?憋回去!眼泪给谁看呢,刚刚还嚣张的说我什么市井无赖,你敢往下掉一滴,别怪我打女人啊!” 白映月立刻抬头看向顶棚,泪珠就在眼眶中打转。 白怜脸色苍白,弱弱的发声:“三哥哥,刚刚是我们不对,你生气往我们头上撒,别往妹妹身上撒啊。” 白柠西冷笑,嗓音清澈,放的很轻:“觉得自己很有教养是吧,那就应该有唾面自干的态度,怎么能在这么重要的场合里跟我这个不懂事的过不去啊?弟弟?”随即话锋一转:“你们都是我从小玩到大的,你们什么性格什么心思我不了如指掌?惺惺作态,给我看呢?还是给她?给他?” 指了指那对兄妹,白柠西又是一笑:“你还不了解他们两个,心肠比我都狠,装给谁看呢?小白莲?” “白柠西!你就是个混世魔王!”白映阳气的脸都红了。 “哟,没说你不得劲是吧,我这就混世魔王了,看来是真没见过世面,别以为我眼瞎,谁拿绳子扬言要绑我,我可看的一清二楚。” 话落,一股强劲的风落在白映阳脸侧,只听“啪”一声,原本气红的脸更红了。 “白柠西,你居然敢打我?” 被叫的白三少爷翘着二郎腿,手中咬了一口的苹果随意一扔,那宛若刀子的视线就这么落在白映阳脸上:“我敢不敢打你心里没数啊?心里有数还往我这枪口上撞,以为我死的啊?你弟弟我耳朵灵着呢,能在学院里横着走是借了谁的势不清楚吗?刚刚看出点人样又开始兴风作浪,我警告你,哦,不对,是你们,别以为我白柠西喝了点酒就能性情大变,乖顺的任人宰割,我这人心眼小,向来谁惹我,我加倍还回去,你们最好安分守己,谨言慎行,再敢跟我兴风作浪,我不介意多让你们长点记性!” “白公子。”风朔听闻白柠西来了这个包间直接过来了,却没想过看到这样一幕。 三个少年少女被金链捆着,屋内静的异常,座位上,白柠西横了过来,翘着二郎腿,一看就像个不良少年,见到有人进来,也只是稍微的瞟了一眼。 “白公子,这……” 白柠西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撒完头痛气好多了,漫不经心介绍到:“面色红润这位是我二哥,面色苍白那位,是我四弟,还有仰头望天的是我五妹。” “……” 风朔:白公子,这么介绍你的家人真的好吗? 似乎看出风朔的心事,白柠西站起了身子,漫不经心道:“都是第一回当哥哥、弟弟,我凭什么让着他们?别劝我学孔融让梨那一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们不惹我,我也不用这么伤神费力的教他们做人。” 风朔又是一滞,再看这场面,竟觉得有点道理。 不过上次拿他撞结界又是因为什么呢?他惹他了? 白映阳睁眼一瞟,便看到了国师府的腰牌,顿时感觉找到了救命稻草,七尺男儿就这么声泪俱下:“大人,麻烦您救救我们吧,这白柠西不服从管教,嚣张跋扈,现如今连兄弟都打啊!” 白映月听着是国师府的人,眼泪顿时又下来了:“大人,求求你救救我们吧!” 白柠西站在窗边,唇角微微勾起,她都能想象到风朔正对的白怜是什么样子的,即便不说话,那也是紧咬着唇瓣,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风朔何时经历过这情况,望了眼红色的背影,开口道:“白公子,要不,放了他们?” “你命令我?” 风朔一抖:“哪敢。”这小霸王疯起来除了国师当真无人治得了,国师又护他,他哪里敢惹。 “嗯,那出去吧,帮我告诉一声我父亲,我在天甲十三号,随时可以过来看我。” 风朔无奈的转身出去了。 空间里顿时又是一阵寂静,仿佛眼泪掉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继续啊?刚刚哭的不是很大声吗?骂我那劲头哪去了?”白柠西转过身,微微一笑,当真是美艳绝伦却又惊悚万分。 “哪个小姑娘哭了?是不是缺了些腮红,哥哥给你加点啊?” 白映月浑身一抖,咬着唇瓣,眼泪又生生的憋回去。 “哎。”白柠西随手一收,金链回到了手腕之上:“跟你们说话真是累死我了,想明白就自由活动吧,搞得好像我欺负你们似的。” 随后便一歪坐到了椅子上,也不管那些人的去留。 作为白家的继承人,还是废物一枚,若是没点自保手段,岂不是人人可欺,没惹她,她自然也不会去惹别人,就算惹了,她也不过是吓唬吓唬,让他们心里有点数。 可都知道他不好惹,还有人上赶子要巴掌,她若是再懦弱一点,就会被这个白府吃的连渣都不剩。 第三十九章 强颜欢笑 “白柠西!”门开了,进来一个中年男人。 白柠西不看都知道是白锐:“三叔来的正好,屋里没人,有些过于冷清。” “你对阳儿月儿做了什么?” 瞧吧,肯定是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 白柠西面色不变:“这时候您应该问问他们对我做了什么,您是我三叔,是长辈,我敬重您,若是因为这点小事跟我过不去,那我就不管你是谁了。” 语气极淡,少年歪着头还伸手招呼着人坐过来。 白锐是魂王,如今整个屋内只有他们二人,此时前来不是过来帮宝贝儿子女儿报仇的又是什么。 硬碰硬没好处,她现在的等级也打不过,索性从侧面提醒一下心怀不轨的的某人:打了他一双儿女是小事,打她,可就是大事了,若是不怕她闹,不怕他大哥上门问罪,打两下也无伤大雅。 白锐手中灵力一歇,气的吹胡子瞪眼的:“大罗神仙来都教不了你!” “嗯,死性难改。” 白锐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难受,注意到白柠西身上的破烂污点,双眸一眯:“这样子,不会是在国师府过的不好吧,本以为侄儿聪明才智,能和国师处好关系呢,今日我还在想,我这侄儿若是能坐在国师脚下,倒也是光耀门楣,却不想高台之上不见,倒在这碰上了,还这么……破烂不堪、灰头土脸、蓬头垢面,真是世风日下啊。” 白柠西点头:“确实如此,不过就算灰头土脸蓬头垢面,也比您那对儿女好看不少。” “你……” “您老结结巴巴吞吞吐吐,我也听不明白,觉得有些话说出来对自己有害就不要说了,我说话也累,您说的那些就算国师找我去,我都不惜去,还是在我身上省省心思管管您家的两个小宝贝吧。” “哼,我看不是不惜去,是想去都去不成吧。” “嗯,随您怎么想,别想多了得了癔症,整天就会做白日梦。” 白锐气的脸色发红,当真和白映阳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不过这人老奸巨猾,说话比那兄妹二人有文化多了。 门被敲响,白柠西慵懒的眸子瞥了一眼白锐:“进。” 风朔觉得自己上次进来太过冒失,还撞见了那样一幕,心底留下了阴影,因此这次过来,破天荒的敲了敲门。 进来望见白公子和一名中年男子对立而坐,心底松了口气:“白公子。” 白柠西看又是他,好看的眸子眯了起来,随口介绍道:“这位是面色红润和仰头望天的父亲,是我三叔,名字就不需要知道了,这么讨厌的脸也不需要费脑子记名字。” 风朔又是嘴角一抽。 这介绍方式还真独特呢。 白锐气的狠狠的拍了下桌子。 白柠西视而不见问道:“你这过来干嘛?受国师委托教我孔融让梨之礼?” 风朔又是一愣:“国师叫您过去。” 白锐听是国师叫人,那肯定是听闻这边有事发生,想好好教训一下这厮,于是填了把火:“害,国师进来公务繁重,莫要为了这孩子操心过多,虽然他上不尊长下不扶幼,却也不值得国师为他大费心神,要注意休息啊。” 白柠西眨了下眸,这汉堡包式的说话方法还听有趣,两边的话都是贴心的很,中间的肉就显得微不足道,但是转述给他人,这肉就显得格外瞩目了。 她学会了。 见风朔一根筋的应着,白柠西清了清嗓子,学以致用:“三叔别说国师大人,我见您最近也是日夜修炼呢,虽然不及太子那般天纵奇才,却也为了突破魂王大关而潜心修习,当真是让人看了心生敬畏啊。” 潜台词则是:你看看人家太子,二十有余差一步就是魂王了,你再看看你,四十多岁,还在魂王踏步呢,总结起来就是讽刺的:不求上进。 看着白锐还在反应这句话的意思,白柠西讽刺一笑,朝风朔道:“不去。” “国师说您要是不去,扇子他可就扔了。”风朔提醒道。 白柠西面色一滞,静了几秒,艰难道:“那走吧。” 出了包间,白柠西叹了口气:“可算清净了。” 风朔不懂,进来两次都听到有人求情,还是这么诡异的氛围,就更不懂了。 不过他还是想有一个疑问:“白公子,孔融让梨是何典故?为何不曾听过。” 白柠西只觉得脑袋又开始嗡嗡作响,她就想安安静静看着女主逆袭全场,有那么难吗?烦死了。 心不在焉回道:“从前有个人叫孔融,他父母总是打架,于是他就说:能过过,不能过就离。于是就叫孔融让离。” 风朔虽然没太懂,但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民间俗语果真有趣。” 白柠西破衣烂衫从后方登了高台,见到最上首的两个座椅犹豫了一会。 风朔见人脚步停下忙问:“白公子不想要折扇了?” 不是问,是威胁。 “上面就两个座位,哪有我的位置?” 风朔额头划过一丝黑线:少爷,您还想找个金椅子坐上面吗? “您上去就知道了。” “别诓我。” “哪敢啊。” 白柠西将信将疑的上了顶台。 因为是在后方,白柠西先是看了看皇帝身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转向国师身边。 果然那四圣座椅下摆着一个小金凳子。 白锐虽然人品不行,但是猜东西还是蛮准的,这不,坐国师脚下,光耀门楣了吗? 周围的侍卫看到面面相觑,不知要不要出声提醒皇帝和国师大人,就见那少年走上前去,自报家门:“臣子乃白家世子白柠西,今日受国师之邀来此观赛,臣子深知此事不妥,还望皇帝叔叔定夺。” 几句话,把事都推在国师头上,皇帝敬重国师,必然不会对此多说什么,但这最后一句话就很细节,皇帝与国师坐在一起,若是直接便坐,皇帝发觉定会龙颜大怒,不牵扯国师也要收拾收拾白家,但白柠西所言皆是朝着皇帝,显示出这高台之上,依旧是皇位最大,从而照顾了隆帝的虚荣心。 果然隆帝心生喜悦,看向那旁的小凳子,心中了然:“西儿坐那便是,几天不见,又长高了些,人也更俊俏了,不过……这身衣裳?” 白柠西来者不惧,眼睛一动便有了主意:“臣子最近体验民生疾苦,融于乱巷之中,想帮我父亲排忧解难,寻求应对之法。” “西儿也听说了南边洪涝之事?”隆帝眼前一亮,看着白柠西的眼神更加和蔼可亲。 “正是,臣子已找到应对之法,回去后告知家父,在呈于陛下。” “好孩子,快快坐下吧。”隆帝听闻心情甚佳,招呼旁边的太监说了些什么,没过多久,一个金色的令牌交予白柠西手中。 “直接拿此令牌进宫即可,不必多此一举,烦劳白相。” 白柠西请礼谢恩。 转头便对上一双漆黑如夜的墨瞳,虎躯一震,又见那人手中一柄散发金光的折扇,强颜欢笑的坐到了四圣座位的下首。 第四十章 台上被坑 带了面具,看着倒是不那么吓人了。 终于安静了,可以认真看戏了。 不得不说,这绝对是观战最好的位置,整个赛事一览无余。 台下三个分场进行的晋级赛,白柠西瞟了一眼,都是无关紧要的路人甲乙丙丁。 又看向了主场,主场进行的是精英赛,此时上场的是白映阳和凤离。 白柠西感觉旁边好像能靠,便歪着身子靠在上面了,想着:虽然好玩,但是没看头,白映阳也太恬不知耻了,那水平还敢上精英场? 此时,白映阳脸上还有一道鲜红的印记,就好像一个没注意,撞墙上了般。 白铮正查房回来,脸色黑如锅底,上来后路过凤相,被凤相抓住了衣摆,凤相似笑非笑的抬眼示意,白相顺着目光看过去。 自己找的儿子,竟坐在国师脚边,靠着四圣椅的龙首旁,手中百无聊赖的看着金牌。 似乎感觉到了那明晃晃的视线,红衣少年转过头弯唇一笑,小幅度的挥了挥手又展示了一下那御牌。 白铮就呆呆站在那,整个人懵了半晌。 难以置信的看向武相:“我儿?” 武相点了点头:“你儿。” 凤相拉了人一把:“你儿你儿,别挡着我看比赛。” 白铮黑竣的面庞才渐渐好转,喜笑颜开:“臭小子。” 随着一众人的叫好声,白映阳光荣的掉下了台。 接下来是太子与其余精英的比拼,依旧毫无悬念,白柠西顿感无聊,靠在那椅子旁,就准备睡觉。 一柄折扇进入视线,金晃晃的闪进眼眸,瞬间困意全消,骨节分明的手指将折扇一转,竟变出一把瓜子,置于其上,瓜子仿佛被光晕晃成了金色。 白柠西看着开心极了,连忙接过折扇。 正想尝一个,又觉得此时不妥,回眸心虚的看了眼皇帝,又惊恐的看了眼国师。 天呐,居然是这妖孽给她的? 恍惚的眼神来回瞟了一会儿。 开始扒瓜子。 当真是扒瓜子,而不是嗑瓜子。 顾墨君觉得有趣,目不转睛的瞧着,很想知道这小机灵又要做什么? 两只小手十分认真的忙活了半天,终于将扇子上的瓜子扒好了,瓜子仁堆成小山般放置在扇面上,又反复检查仔细,做的一丝不苟。 起身从后方绕过,递到了皇帝手上,因为扇面发着金光,显得瓜子仁都高尚了不少,还未多言,皇帝已然开怀大笑,接过了一番好意,从旁边的盘子中,赏了少年个苹果。 没多久转了回来,白柠西将扇子别在腰中,坐下便开始啃苹果。 顾墨君从未见过这般有趣的人儿,当真是越看越觉得可爱极了,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发。 少年动作一顿,僵硬转身,漂亮的眸子染上了几分无辜,向他递了递手中的苹果。 这是以为他要抢水果? 顾墨君哑然而笑:“多吃点,不够这边还有。” 白柠西确实是饿了,一觉睡到晌午还没吃早饭,现在看什么都觉得索然无味。 好不容易得到个苹果,还以为狗子不让吃呢。 不过,狗子为何又对他这般好?又让她上高台,又给她吃的?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终于等到女主出场了,白柠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望着那抹身影,只觉得光辉闪耀,全场光芒不及她一分。 想来她错过的这些场比拼都没有女主来的精彩。 白柠西眼眸一亮,全神贯注的看着。 跟白清歌比试的是一个魁梧大汉,火属性御师三层,当真不够看的。 在看女主,居然有火雷双系,御灵五层! 白柠西纵使再不情愿,此时也觉得该发挥一下配角的作用,伸出一根手指,颤颤巍巍的戳了戳国师大人的腿。 顾墨君挑眉,便看少年忍着几分惧意,露出一抹假笑:“国师你看,那是我妹妹,前几天还是御师,现如今都御灵五层了。” “哦?这么厉害啊。”顾墨君没有戳穿少年不精的演技,随口应和一句。 “国师知道对不对?” “白清歌,应该还有个木系,毕竟是炼药师。” 白柠西感叹道:“好厉害啊,居然是三属性的天才!” 男主好像也是多属性,这部小说整体看上去好像挺牛逼的。 看着那灵动十分的样子,伸手,还想揉揉少年的头。 白柠西发现后及时躲开,靠在扶手的龙头上,吓得不敢说话了。 顾墨君望着半空中被躲开的手,不动声色的攥拳,放置在了扶手上。 少年今天有些进步,没有很怕,没有抖的太厉害,在一米之内还能和他搭话了,进步不小。 在看台下,魁梧大汉已倒地不起,战败投降。 “优秀,不愧是我白家的人。” 少年没有回头,只是随口一说,但他知道,是说给他听的。 小脑袋里又在打什么算盘? 接下来,凡是有白清歌的局,少年总会夸上那么一句两句,刻意的很。 终于不负白柠西所归,晋级场上的第一名是白清歌。 以她御灵五层双系的实力,在这个位子上绝对够用。 “下一场,白清歌对阵……” 白柠西笑呵呵的补了句:“谁都无所谓,今日白清歌指定是首席。” “是吗?” 嗓音动听极了,其中似乎还夹杂一些笑意。 嘲笑她吗? 没想明白的白柠西头还未回,就听见主持人喊着:“白柠西!” what? 皇帝笑容满面看向白柠西:“西儿可要加油了。” ??? 满脑袋的问号还没来得及询问,整个人被熟悉的灵力托起,吓得白柠西立刻拽住了自己的小金板凳,结果连板凳一起被她灵力送至下方。 半空中还听到脑袋里回响着磁性的嗓音:“赢了,宝剑便是你的,还可以向我提出一个请求。” 什么宝剑?什么请求? 白柠西满脑子是:完了,被坑了,这是要去送人头啊,打女主最后指定没有好下场。 不仅是本人,就连观众席上也是一阵疑问:“白三少不是七属性的废柴吗,怎么也进了晋级场?不会是名字叫错了吧!” “怎么可能,你看看上首那位,国师诶!刚刚我可看到了,小霸王一直在他旁边,想必是想借机磨磨小霸王的锐气。” “这白家的新晋天才和老牌废柴,这比试哪还有悬念!肯定是单方面的凌虐啊。” “哈哈哈,终于有人能正大光明的收拾白三少了!” 第四十一章 生死不论 “噗,我没看错吧,三少爷居然拿着他的金板凳下来的,这是上面看不清,准备到下面观战吗?” 众人听到,引起一阵哄笑。 白柠西已经落到了台子中央,转身向上看去,男人单手撑着头,手指还敲着扶手。 这哪是对她好!分明是想找机会能把她踹下高台送死! 抱着自己的小凳子,白柠西一脸不情愿,转回身便看到十米外的白清歌,两只手分别托着一团火和一团雷电。 “我不想跟你打。”白柠西话音刚落。 主持人已经声情并茂的说道:“一位是白家新起之秀,一位是家喻户晓的白家世子,这场比赛不仅是实力的对决,更是家庭地位的象征,最后晋级赛首席花落谁家,让我们拭目以待!” 家庭地位的象征??? 拿错词了吧。 “下面,比赛正式开始!” 随着主持人洪亮的一声,整个赛场沸腾了起来,相比之前有过之无不及。 白柠西嘴角抽了抽:看她挨揍这么开心? 还没反应过来,突感铺天盖地的杀气朝这边袭来,转眸一道银光顺着面庞落下,白柠西向后弯身,堪堪躲开。 一节编好的发随着雷属性化作的利剑擦过而烧焦,发尾的红珠落地,发出哒哒的几声。 白柠西心疼的皱了眉头:“我的珊瑚珠。” 还没心疼完,几个火球朝着这边飞驰而来,火球外包裹着丝丝缕缕的雷电,火属性本就激烈,加上雷属性辅助,但凡碰上的地方,必然灰飞烟灭。 转过头时,火球的距离不到一米,这距离让不少人大惊失色。 遇到危险,白柠西条件反射脚尖一点,跳到空中,腰部弯曲,几个火球擦着边缘而过,又是有惊无险。 站定后喘了口气:女主在擂台上当真是六亲不认,这是对她下死手啊。 观众席看到这一幕,眸子睁大,一脸惊讶。 “小霸王反应未免太快了?!” “刚刚我都没看清,怎么就毫发无伤的躲过去了呢?” 白柠西可没功夫管台下众人的反应,她也不想,但总不能站着挨揍吧。 很显然,白清歌同样没想到她会躲过去,她可是用这招出其不意打下去很多选手了。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小霸王直立身体准备反击的时候。 白柠西拿起了自己金色的小板凳,摆了摆手:“不打了不打了,不就是下擂台吗?我自己走。” “……” 都以为他说的是玩笑话,结果真看着那个不可一世的少年,往台子边缘走去。 淘汰的方式有三种,一种是被打的心服口服,一种是无力回击,最后一种就是下了比试台。 难不成白柠西真要弃权? 这还带自己淘汰自己的? 台上,凤相调侃道:“白柠西反应还算快,就是这知难而退,看起来没什么骨气。” 本以为白相会和他争论两句,却半天没见那人反应,悻悻然的观战了。 白柠西捡了地上的红珠子,蹭了蹭,上面已经染上了焦黑,看着心疼极了。 “你真要下去?”脑中传来一声冷嗖嗖的嗓音。 白柠西抬眸看向坐在上首的人:“不然呢,你还能阻止我不成?” 只见那人手指在空气中轻轻一挥,五丈的圆形台子周围金光一闪,缓缓升起一个足以笼罩整个台子的结界,将四周完全覆盖而下,这回别说人,就算是个小虫子,都钻不出去。 “我认输,我服了。” 刚说完,便听到主持人说道:“抱歉,刚刚忘记说规则了,此局不可认输,且……生死不论!” what? 白柠西小脸一垮:“我就是随口一说!有必要做这么绝吗?” 她都能听到观众席说着:“看来国师这次是要白柠西的命啊!” 真是要命啊! 白清歌傲然而立,在台子的一侧,嘴角轻勾:“既然如此,就和我好好打一场吧,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白柠西:…… 女主正义而又霸气的台词。 只不过现在身临其境听起来怎么有些恐惧呢? “等等等等。”白柠西跑离了白清歌,两人顿时远了不少,放下小板凳,从发梢将红珠子全部摘下,从腰封中掏出一把金折扇,又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一堆宝贝,安放好了,才认真的转过身。 这模样还真‘小霸王’。 白柠西解了手腕上的金链,想着:只要她装模作样打两下,然后装成被打伤,应该就可以了吧。 “我是第一次上这个台子跟人比斗,对手还是我白家血脉,若是伤到一分半分,希望祖宗莫怪。” 白映阳在包间呸了一口:“这时候顾念手足情?假情假意!” 白清歌周身红紫两色光芒相互交织,御灵五层的灵力在周身浮动。 “我还是算了吧。”这要是释放出来,不得有人笑话她? “你若不用灵力,定会有人说我恃强凌弱,正常打便可。”白清歌冷漠的说完,手中的雷属性已然化为一柄利剑,火属性缠绕而上,每挥动一下都仿佛烈焰交织,令人胆战心惊。 白柠西双手结印,幻化出七彩光芒,乃是御者九层。 观看席笑的前仰后合:“就这废物,还想越级打御灵,真是不自量力!” 无奈的甩了下鞭子,白柠西下巴轻扬:“来吧。” 白清歌不屑的收回几分灵力,手持雷火剑,身影变幻莫测,霎时,人已经到了近处,双手狠疾劈下,丝毫不留情面。 白柠西皱眉,接过这一招,手中金链在碰到雷属性后整个发出滋啦的声响,听着格外瘆人。 好在白柠西也是雷属性,能勉强支撑一会。 随后众人就看那道红色身影被一阵灵力弹到一丈之外,如同破布娃娃般摔在了台上,不动了。 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这白少爷不会真死了吧。” 不仅观众席,就连隆帝也站起了身,愠怒道:“这是怎么回事?” 国师漫不经心道:“陛下继续看便是,那孩子比您想象的,要强。” 白柠西觉得这次应该是稳了,她都这般了,还不给她抬下去? 还没躺过半分,一阵杀气再次袭来。 条件反射的在地上转了几圈,坐起身子皱眉看向白清歌,语气不可置信:“你要杀我?!!” 第四十二章 异变突生 “国师说了,生死不论!” 笃定的嗓音如同一把利剑刺中心脏,白柠西脑袋一嗡,嘴唇颤抖道:“所以,你就要杀我?是吗?” 白清歌站的笔直,手中持了一把剑,眼神望着上首的男人:“他说了,生死不论。” “哈?”白柠西笑了,只不过那眸子里闪出几分难过和自嘲,低声说道:“果然女主眼里只有男主吗?他让你杀了我,你就要执行?这就是小说的套路,要将人赶尽杀绝才爽吗?” 白清歌听后神色一滞:“你……” “呵,想让我死,我偏不让你们如愿!老子才不是炮灰!”白柠西盘腿而坐,瞬间周围光芒万丈,竟是直接在此晋级。 平常人晋级都要找个安静的地方避免走火入魔,这白三少怎么在此就直接开始了呢? 若是这时候偷袭,简直是最佳的时机。 然而光芒一消,少年已然站立于白清歌对面,身上的其中属性竟是御师一层了。 这么快? 常人晋级至少也要半时辰,这情况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几秒间晋级,除非……他之前一直在压制自己的实力。 想到此,众人又是倒吸一口凉气。 白柠西站的笔直,凛然的面庞散发着凌驾一切的气魄,仿佛不是一个御师,而是一个强者,手中金鞭一甩,嗓音不怒自威:“白清歌,我不管你是哪来的,有什么目的,也不管这个狗屁作者写的什么人鬼不通的文,找的什么恶心男主女主,我白柠西这个配角,你只能看,不能碰,但凡触到我的底线,别逼我让这文提前完结!” 白清歌听着这席话,微微皱眉:“你也是……?” “我是!比你来的早,生活比你好,虽然是废柴,但也没到人人可欺的地步,你也就是个御灵,狂妄的资本还没攒齐,就跑这跟我耀武扬威,真是……不自量力,今天就让你们看看,白家小霸王怎么教育这个新起之秀,天降之材!” 台下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射到那口出狂言的少年,只见少年浑身属性波动一层一层的荡漾开来,身子站的笔直,手中金链收回手腕,随即幻化而成一条雷属性的长鞭,鞭长七尺,散发着泠冽的紫光。 白清歌勾唇一笑:“你一个小小的御师……” 话还没说完,整个身子便被长鞭卷起摔到了赛场的另一头。 “就是小小的御师,还是刚晋级完的,你都打不过?”白柠西一手握着长鞭,一手托着水属性,黑靴一步一步的踏在场上,居高临下看着女人不甘的神情,唇角勾起一抹绝代风华:“配角当的憋屈,我转行当反派了。” 眼角随意瞟了一眼坐在上首的男人,水属性将白清歌整个包裹起来:“你们要么就乖乖的谈恋爱别惹我,否则别怪我把结局变成一死一伤的bad ending !” 白清歌周身的火属性由于水属性的加入灭了下去,雷属性这个时候也不能使出,否则就是自讨苦吃,按道理来说,她已经输了。 属性相克是灵师最难突破的大关,若是有法器还好,如果没有,便是越级战斗也是困难重重,不过这种相克也是有一定界限的,两阶以上会根据不同情况克服。 白清歌咬牙,若是当时在吃一个丹丸,今日就不至于如此狼狈! “不做数!” 白柠西神色自若:“那你说,怎么玩?” “不用灵力,你敢不敢跟我比试一场?” “听你的。” 白柠西灵力一收,手中的雷鞭化为点点星光,散落在空气中。 观看比赛的人皆是一愣,心中除了有震撼和加倍的恐惧外,却也对这个这个异于常人的行为感到不解。 虽然白三少赢的带了几分侥幸,可那也是赢了。 现在又是弄哪一出? 白柠西走到自己宝贝的地方,将金折扇扔给了白清歌。 台上顾墨君神色一凝,手指攥拳,不知不觉,那手指已然骨节发白。 “你未来老公的,给你当个武器吧,我空手和你打。” 叹了口气,白柠西心头一阵压抑:“以免说我仗势欺人,欺负女人。” 白清歌看着手中的金折扇,眼眸微睁,看向坐在上首的矜贵男人,面色不经意流露几分情绪。 白柠西带好护手,上面的银锥散发着粼粼寒光,漠不关心的挑眉:“赶紧的!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 凤相咳了两声,又想和白相搭话:“没想到你儿子这么厉害哈。” “哼,比你儿子强。” 见白相回怼,凤相才觉得浑身舒坦了不少。 下方两人都收了灵力,除了白清歌手中拿着一柄扇子还发着金光,整个赛场只能看见两人的缠斗,竟是不相上下! 神纹大陆向来不屑用蛮力较量,此时却也都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看着眼花缭乱的招式,感觉蛮力好像更惊心动魄,令人浑身血液沸腾。 白柠西见一道金影打过来,后退用护手格挡,‘当’一声,扇碰上银锥,在空气中摩擦出几缕火花。 “好!”不知道谁大呵了一声,紧接着就是欢呼呐喊以及鼓掌声。 两人谁都不肯退让一步,白清歌额间流出细密的汗珠:“你快不行了吧,别硬撑了,我是专业的,你打不过我。” “是么?”白柠西凤眸眯了眯:“你知道小霸王在京中走,只有一双护手,一条金链,一个人。” 白清歌不懂他为何这么说。 下一秒,少年的另一只手直接打飞金扇,手握成拳,向那不可置信的脸袭去:“这回懂了吗?” 脸侧一阵风吹动了发,那森寒的锥尖就离她面侧不过一拳,一缕黑发被银锥飞快的速度斩为两截,落了下去。 他只用了一只手?他一只手和她拼尽全力才打成平手? 这不可能! “不可能!你作弊!” 白柠西收回拳:“哦。” “哦???” “像我这种常年练臂力的人和你这弱女子打确实作弊。” 白柠西松了松手指,看向主持人。 自己则是转身向放宝贝的角落走去。 主持人同样看的入迷,见到一抹锐利的目光,立刻清了清嗓子:“这次获胜的是……” 话还没说完,异变突生,只见台上的青衣少女手中凝聚一阵灵力,化作雷锥,朝准备收拾东西下场的白柠西飞了过去。 “白三少!” “白公子!” 不知多少道声音共同响起,才唤起白柠西的注意。 第四十三章 酒楼搜寻 因为是背对危险,加上身上肌肉松懈,等感受到危险袭来时已经来不及了,那雷锥朝着心脏的方向,不偏不倚。 白柠西大脑一白,尽力躲开,可肩上还是被灵力化成的暗器一穿而过。 她听到后面的女人说:“我不可能输,更不可能输给一个七属性的废物!白柠西,你今天必须死在这!” 面露惊色的众人纷纷起身,对这突然的一击,不知作何反应。 小霸王受伤了,他们应当开心才是,可为什么心底却十分不平,对那青衣少女厌恶异常? 场上寂静无声,偌大的场子,不知何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小小的分场,周围一片暗淡,只有红衣少年…… 白柠西被那冲击力带着往前走了两步才缓住身形,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挺直腰杆,转身去看站在台子中间的少女,笑的嗜血:“背后捅刀子?真不错啊!”向前走了两步,少年表情骤变,宛若修罗,狠戾的一字一句道:“所以,是他让你一定要取我性命吗?” 看了眼台上的男人,不知何时也站起了身子。 “生死场是吧。”金链一出,直接卷上了白清歌的腰,毫不留情的撞了地面四五次。 白清歌被卷上的一瞬间就提不起一丝灵力,只能任由摔得浑身酸痛,见那靴子一步一步朝这边走来,心里一慌:“白柠西,我是无心的!” 少年肩头还流着血,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却面色不变,好像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蹲下身,轻声宛若恶魔呢喃,黑靴不知有意无意,直接踩上了那白皙的手上:“无心的?我三番两次让你,你以为我是怕你吗?笑话,我白柠西怕过谁?若不是我有心放水,你早就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黑色护手抬起女子的脸颊,笑道:“可是我放水归放水,最后没让你赢,知道为什么吗?” 白清歌忍着手被踩着的痛,脸上已经扭曲。 白柠西眼眶渐渐浮现一抹红,沉重的悲痛从眸子逸出,道:“你赢了,我便死了。” “你要杀便杀!”白清歌咬牙切齿道。 “现如今我赢了,却从没想过取你性命,不仅是因为你是我白家血脉,而是因为,你是个人,还是有了第二次生命的人,对于我们这种,难道不是很珍惜来之不易的眼前吗?不是更加尊重难得可贵的生命吗?像你这样视生命于草芥,心是石头做的吗?”白柠西闭了下眸子:“我倒要看看这心狠手辣的女主能翻出几道花,越出几分浪,这破小说有多少人能看的下去!” 起身向场外走去:“好自为之,白清歌。” 从始至终场外寂静一片,在看到那红衣少年英姿飒爽走出比斗场的时候,顿时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主持人跟着鼓掌,等一切静下来,才反应过来,宣布:“晋级场首席!白柠西!” 紧接着是挑战赛,但今天却有些不同,皇帝下令,挑战晋级场首席的名额取消。 对此众人也是理解,不过挑战白清歌的还是不少。 白清歌拿着手中的金扇,望了眼空无一人的国师位置,心想,自己应该是让他失望了吧。 ——— “人呢?”顾墨君眉头皱起,问着一旁的风朔。 风朔也是焦急万分:“国师,属下出来的时候,白公子已经不见了。” “找!他还受着伤。” “是。” 叹了口气,望着即将落下的太阳,只觉得心口一阵抽痛,竟是半天都缓不过来,脑子里全是少年受伤的模样以及望向他时,意味不明的目光。 别吓我。 白相从台上下来,看到国师微微一滞,随后苦涩行了一礼,准备离开。 “白相。”顾墨君很少与朝中人搭话,此时却也顾及不了太多了:“你可知白公子此时会去哪?” “不知,臣也要去寻。” 白铮面色凝重,想着:被国师看中,真不知道对西儿究竟是好是坏? “若是找到……本座可以为他治疗。” “多谢国师。”白相行礼后坐车离去。 比赛已经结束,最后名单确认下来,精英场首席毫不意外是太子隆臻。 只是名单如何,在一些人眼里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这日晚上,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整个神纹帝都酒楼都被搜查了一遍。 表面是搜查,实则找人。 除了四圣家族,就连一直安静的国师府都派出了人。 如此大动干戈,依旧没见到半分白柠西的影子。 “整个京都都查过了,没有找到白公子的身影。”风朔禀报道。 望着那一方池塘,顾墨君眸色暗沉:“都找遍了?” “白相还找了凤相和武相一起帮忙,皇帝听闻也从宫中派出人手,忙到现在,都没找到。”属性灵力入体会对人产生一些影响,如果不及时治疗,很有可能侵入五脏六腑,一命呜呼,白少爷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也太任性了?说走就走?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风朔却心急如焚。 顾墨君看着池中的锦鲤,一个画面一闪而过,少年凭空变出一瓶酒,应该是有空间容器,之前还说什么快乐水,想必是找地方喝酒去了。 以少年的头脑,一定是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思及此,顾墨君脑中只有一个地方。 让这么多人找不到,却又丝毫不会怀疑的地方。 龙凤阙。 顾墨君黑衣翩然落在龙凤阙门前,石板的蓝字依旧散发着荧光,两个新刻上去的名字,其中就有白柠西。 不敢迟疑,进了龙凤阙。 此时光已散尽,里面漆黑一片。 从一楼走到二楼,路过一个包厢,便听到里面丝丝缕缕的声音。 那是低声抽泣的声音。 开了门。 果不其然,是白柠西。 少年坐在桌子上,一只腿屈着,一只腿搭在窗外,身影落魄孤寂,旁边是散落的几个玉瓶,纤纤玉手上还拿着一瓶,此时正仰头喝着。 酒水顺着唇角洒在了衣襟上,红衣艳艳,映着窗外的月光,看着便叫人心生怜意,竟也有几分清冷孤寂之感蔓延全身。 屋内有一小摊血迹,其余皆是凌乱,倒了的椅子,掉落盘子,就连窗户都被拽掉了一扇。 第四十四章 无足轻重 谁能想到赛场上惊艳绝绝,即便受伤也不卑躬屈膝的少年,会在深夜买醉,抒发心头的悲伤落寞。 避免吓到他,顾墨君带上面具,走了过去。 少年听到声音,停止了抽泣,眼神警惕的看向进来的男人,手中金链乍现,嗓音沙哑的很:“滚出去!” 脚步一滞,顾墨君看着拿着鞭子的手,又看了那伤口,竟已被包扎好了。 难不成药师宁来过?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后,墨黑的眸便完全被心疼占据。 “我叫你滚出去,是不是没听见?”少年扬了扬手中的鞭子,装作要打人的模样。 一脸的偏执,眼眶湿润,却因为突然闯进的人而竖起了全身的盔甲,把自己包裹成浑身是刺的模样。 顾墨君向后退了几步,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少年晕乎乎的见这人没什么恶意,半天才将鞭子放下,语气森冷的警告了一声:“你要是敢把这件事说出去,舌头就不用要了!” 顾墨君应着:“我不说。” 随即少年眸色一转,原本的利爪收回,一只娇弱的幼兽望着那一轮弯月低低的哭了出来。 那声音压抑着什么不得而知,可听到后只觉得浑身都揪起来了,心脏宛若压着一块石头,让人喘不过来气。 少年又喝了两瓶,才醉了个彻底,呜咽声渐渐小了,从桌子上跳下来还摔了一跤。 顾墨君起身去扶,却被少年抓住了胳膊,一点一点撑起了身子,那强忍着的坚强倔强,即便一个男人看了都忍不住心头一软。 白柠西心思无定,神情恍惚,脚下不稳又扶上了“墙。” 学着白相的语气,顾墨君艰难的吐出几个字:“西儿,你醉了。” 少年一抖,随即蹲下身把自己抱作一团:“下次不敢喝这么多了,爹,你饶了我吧。” 红润的面色,加上两个通红的眼睛,衬的整张脸可怜兮兮的,哪还有今天张狂的样子。 顾墨君没想到会得到这种回应,软声安慰着:“西儿今天很厉害,得了晋级场首席。” 只见少年浑身一僵,往后退了不少,语气笃定:“你不是我父亲,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说着又将自己缩成一团。 浑身开始战栗起来,却没有见到他时反应强烈。 这般看来,对于少年,他比一个陌生人都要恐怖…… 顾墨君表情不变,心里竟觉得这少年就是他的天敌,每一步都往他最软弱的地方撞了又撞,他当真看不得这个,尤其是少年每次不经意见流露的恐惧与疏离…… 走了过去,做了一个他从未做过的动作,也是自己从没想过的动作。 下意识将少年圈入怀中,抚着少年的背,嗓音温柔:“我不会伤害你,不要怕,没事。” 少年浑身一僵,半晌,那战栗才在抚慰中一点点平静,放心的将下巴抵在了肩膀上,抽泣了两下。 一个长时间孤独的面对一切,一旦有个肩膀可以依靠,只会让那些情感更加撕心裂肺,从黑暗中倾巢而出却又不声不响。 感觉肩膀的湿润,顾墨君生涩的抚了抚少年的背,低声哄道:“西儿乖,不哭。” 白柠西感觉走在冰山雪地里,终于在冰寒中找到一个可以栖身的小火苗,两只小手一点一点伸过去的环抱住那发热的人。 浑身哭的抖了起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任由那被湮没在喉咙中的无声转变为嘶吼。 顾墨君一抖,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过后,只觉得心头一阵酥麻,双手抱的更紧了些:“西儿很难过,在难过什么呢?” 少年缓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道:“小蝶死了。” 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顾墨君皱了皱眉头:“小蝶是谁?很重要吗?” “不重要。”少年摇了摇头,泪水纵横擦在华贵的布料上:“一点都不重要,她就是个无足轻重的配角,可是我还是很难受,是我亲手把她推入了深渊,原本她在我院子可以活的很好,未来我也会给她找一个好人家,可是……可是我却以为女主是个善良的人,还给了她好多好东西,我太傻了。” 听着“配角”“女主”这些陌生的词汇,顾墨君不由想起了今日场上两人一袭对话,似乎也说到了这两个词。 别人可能听不清,但是他却是听的很清,只不过一直没想明白。 现如今联系起来,这件事应该和白清歌脱不开干系。 少年哭的更猛烈了,很显然这个小蝶对她来说还是很重要的,连忙抚慰道:“不傻,西儿比别人都聪明。” “傻!太傻了。” 从未哄过孩子的顾墨君,头一回发现这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只能一边抚慰着一边劝着,自己说了什么也记不清了,只知道那些是从前未曾说过的话,如今全用在了一个人身上。 终于少年哭累了,趴在怀中轻轻睡去,嘴中还念叨着:“谢谢你,不过你要是敢说出去,舌头照样会不见的。” 一句威胁,若是别人听到定会觉得这人就是个恶霸,可这么久的相处下来发现,实质上,少年并不坏,从未想过害他人,一些人去世也会心疼难过,后悔自责。 所有人都忘了,这个小霸王也还是个孩子,经不起流言蜚语的冲撞,世俗恶劣的冲击…… 回到国师府已是深夜,顾墨君立刻派人告知白相和其他家族。 忙了一下午的人终于得以休息。 顾墨君叹了口气,伸手撕下少年肩头已经包扎好的地方,肩膀已经结痂,一阵灵力笼罩下去,原本的伤口恢复光滑一片。 红色劲装经历了这两次醉酒已经破烂不堪,两个肩膀一边一个洞,加上没怎么收拾的泥泞,看上去好像刚从乞丐堆里爬出来的。 顾墨君想着少年伸手环抱他的模样,面色柔和一瞬,转身走到衣柜旁,从里面拿出一套崭新的衣装,想给少年换上。 上天宫的少君何时这般伺候过人?可此时,脑子里却生不出一丝让别人进来帮少年换的想法。 骨节分明的手正解着腰封,原本睡熟少年动了下,眸子竟是睁开了,不过里面还有几分混沌。 第四十五章 自讨苦吃 顾墨君手中一滞,就见少年邪魅一笑:“对爷心生好感?过来投怀送抱?小家伙,你终于来了!” 酒没醒…… 白柠西想起身,却因为浑身酸软又跌回了床塌。 苦恼的皱了下好看的眉,语气骤然变了:“过来!爷抓不到你,你就得意忘形了哈!过来躺下!投怀送抱还生气!跟我睡委屈你了?” 顾墨君神色一凛,就见少年抓着他正放在腰封上的手,拉了拉:“过来陪爷睡觉,咱们今天先素的,明日在荤的。” 小手葱根如玉,温暖极了,可是听着这般语气,这般话语,只觉得刚刚的柔和顿时被一股无名之火代替。 甩下那只手,语气威严道:“白柠西!这里是国师府!” “国师?”少年愣了一瞬,随即眸子一滞,整个人颤抖起来,愣愣的拽过被子将整个人都蒙住了:“好冷,怎么突然这么冷……” 顾墨君冷哼一声,摔门而去,力气大的很,正中央散发着蓝光的扇子都被震掉了。 翌日。 外面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天晴的像蓝色绸缎,几片薄薄的白云,像被阳光晒化了似的,随风缓缓浮游着,这如此美丽的天气配上一番头痛欲裂真是大煞风景。 白柠西捂着头,坐在床榻的角落里,黯然失神。 随手布下结界,拿出玄铁问道:“昨日所说可属实?” 齐枫不解:“阁主,您问第三遍了。” “我不管,我还要听!” 齐枫只好缓缓道来:“白清歌是火雷属性,据调查,没有木属性,这点除了我们天机阁,还没有他人知晓,所以丹丸不是她自己炼制的,后期不知为何给白映月的狗服用了,土狗直接晋级成了御兽,众人才将鱼目当成了珍珠,错以为她是炼药师。” 白柠西仔细捋着,脑袋里除了白清歌将丹丸扔给土狗的画面,什么都想不起来。 应该是被嫌弃了。 双手抱着自己的腿紧了紧,嗓音沙哑着:“不过后期她一直闭门没有见客,也没有展现丹丸之类的实力,长此以往,她的身份必然会遭到怀疑。” “是的。”齐枫很想问一下阁主的伤,可是又见阁主回归工作模式,只好继续说道:“上次您差人高价定制的一套丹瓶,第二日我们便在当铺接收到了,给了她原价的四分之一的灵石。” 灵石? 白柠西反应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大陆的通用货币是灵石,五百文灵币是一灵石,五百个灵石便是一两黄金,这几年都用黄金,忘了灵石才是平日里常用的货币来着。 “然后她就用我的钱去请了式杀阁的人,派来暗杀我?” 简而言之便是:自己花钱杀自己… 蠢到家了。 齐枫点了点头,相比于昨晚已经好太多了,昨晚听到那个叫小蝶的丫鬟死后,阁主就一直不吭声,问了第二遍确定后直接关了法阵,还以为前面这些阁主都没听,原来阁主早已心里有数。 敬佩不免又增加了几分。 “派去的杀手想必您也清楚了。” “清楚,大价钱买的灵弑和几个御结。”白柠西活动了一下肩膀,感觉还有些疼痛:“灵弑刚开始没认出我,差点杀了我。” 齐枫一惊:“那您?” “呵,好在及时收回剑,但还是被刺了一下,没什么大事,不提了。”那小子,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伤了她一句话不说,就在旁边看着她滚泥坑,装死人,喝酒走不稳,他扶都不知道扶一下,不知道的以为这人就是监督她服刑的。 齐枫松了口气:“没事就好,后续他便一直在门外等一个红衣男子,我跟他打过招呼,红衣男子都要注意一下,有可能是贵人,看来他也没听进去。” “不怪他。” “最后就是您送给白清歌的丫鬟了……” “停。”白柠西及时叫了停:“那时候我刚救白清歌回来没多久,我们应该不至于多大的仇怨让她伤害小蝶,所以很可能问题出在小蝶身上,去查一下,小蝶的身世。” “是。” 白柠西关了法阵,靠在床边,眼神晦涩不明。 所以她其实就是天生当反派的料,不管做什么好事最后都会被当成坏事对待吧。 “白公子,您起了吗?” 风朔在门外小心翼翼的叫着。 白柠西叹了口气,有心无力的回道:“没起,滚远点。” “好嘞。” 风朔小跑回主院,主院此时坐着两个人,正在饮茶。 不动声色的望了眼白相的鞭子,禀报道:“白公子还未起床。” 白相眼眸一立,神色很是难看,手中的鞭子紧了紧:“国师见笑,犬子平日在家还是很乖顺的,从未睡到午时三刻,我这就去叫他起来。” 顾墨君抿了口茶,冷淡的眸轻轻瞥了眼黑色的皮鞭,道:“无妨,本座对白公子甚是喜爱,昨日虽饮酒过多,但也情有可原,今日起晚些无伤大雅,只不过白相此次前来是准备将白公子带回?” 白铮想着总是迟缓的夫人今日才告知他这个国师好像和西儿有些问题,虽然不知是什么问题,但接回去总归没坏处,还安心,可见国师这般纵容,又拿不定主意了。 沉默半晌:“西儿长时间不在家,夫人甚是想念,想着有时间回去一趟便好。” “本座知道了,会转达与白公子的。” 白相也不好在多说什么,没在多留,拎着鞭子离开了。 见人离去,顾墨君又问了遍:“起了吗?” 风朔答道:“起了,我问之时,白公子说的没起。” “嗯,吩咐厨房做好饭菜,我去看看。” “是。” 白柠西还坐在床边愣神,黝黑的眸反复复盘,想着自己为何蠢到家了,被人玩的团团转还心甘情愿。 一阵敲门声响起,打破了她的思绪。 “不吃饭,滚。” “我。” “……”白柠西又往角落里窜了窜,还拿了被子盖住了半个身子。 雌雄莫辨的小脸苍白的很,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在门口来回打量。 顾墨君进来便看到一双黑黝黝的瞳仁盯着这处,戒备的缩在角落里。 第四十六章 养痈成患 男人走过去,自然的在床边坐下,看着少年止不住的抖,唇角微弯:“你昨晚喝醉了。” 少年几分空洞的眸子眨了下,可爱的不行,随即又凶狠起来。 眼神就仿佛在说:我喝多少用你告诉我。 白柠西怒意上头,想着昨天这对狗男女还想要她命,正要发作,就见那矜贵的人儿靠近了些,微微挑眉,语气低声婉转道:“不仅喝多了,还调戏本座。” 白柠西倒吸一口凉气,怒气瞬间被震惊占领,眼睛睁大:“不……不可能。” 顾墨君俊美的面庞又往前进了进,循循善诱道:“不可能?你可知你醉酒后都做了什么?” “我…我”白柠西除了想到自己会难过伤心以外,断片后哪还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自己本就没个把门的,万一…万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荤话…… 况且这方面,狗子没必要说谎骗他,想来有这一幕破事…… 思酌着,完全不知道某人正在悄然靠近,顾墨君一双深沉的墨瞳,染上几分笑意。 白柠西正想着如何回应,一抬眼,霎时望进了深邃的瞳孔,大脑瞬间停止思考,不在挣扎,将头埋入膝盖,抖着:“那……您想怎样?” 顾墨君墨瞳中散发得逞的精光,被浓密修长的睫毛掩盖下去,倒显得有几分无奈,道:“负责。” !!! 白柠西从床榻一跃而起,随后又惊魂未定的跑到另一个角落把自己包起来,问道:“您病了还是我病了?”不然怎么可能会有这句话的出现?一定是做梦。 “你病了。”顾墨君漫不经心的起身,走到衣柜旁。 从衣柜里勾了件素雅的白色劲装,扔到床上:“换好,出来吃饭。” 白柠西满脑子都是刚刚的负责。 她不要,她想活着。 浑身写满了拒绝,试探性的问了句:“您……我昨天晚上没做什么吧!” 顾墨君轻哼一声,顿时让白柠西没了底气,于是咬了下唇瓣,收敛心思,见人走远,才拉上帘帐,设了结界,开始换衣服。 同时心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手指拉紧腰间的腰封,望着镜中的少年,眼眸渐渐暗淡下来。 玄铁的阵法亮了起来,白柠西打开阵法:“这么快。” 齐枫也没想过这么好查,回道:“白府的身契上有名字,小蝶原名巫蝶,与巫域公主重名,应该就是被送出来的族长女儿。” 巫域以制造蛊毒、饲养蛊虫为主,修炼为辅,常年在边境抓修者试蛊,刚开始是简单的头疼脑热,后来渐渐有瞬间提升人实力以及改变属性开发潜力的蛊被制造出来,不少人投靠巫域,结果,那蛊有很强的反噬能力,导致不少人直接猝死。 这事瞒不住,原本投靠的人又疏离了巫域,甚至宣扬巫域无恶不作,导致后来朝庭出兵讨伐,而巫域修炼者不精,蛊虫也不是能立刻发挥作用,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能力,最后才被灭了国。 白柠西仔细的想了想,五年前巫域被灭,自此神纹一统,后来确实有发通缉令,全国上下搜查巫氏余党。 “那她怎么会到我家?” “这……就要问您了,您当初救了一批人,都养在了府邸。”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白柠西仔细想了一下,随即问道:“这些人老实吗?” 齐枫顿了顿。 阵法中传来了丝丝其他人的声音,想来是在查证。 “并不是,您当初收留了十人,除了小蝶,现如今死的死伤的伤,死了六个,入狱两人,如今就剩一人还在白府。” 巫域人之所以人人喊打,就是他们心中只有炼蛊、诅咒,三观不正,与神纹的人大不相同,他们眼里的最高境界不是炼成魂境,飞升上天宫,而是制造出厉害的蛊,献祭给他们的神,从而成为巫师。 他们如果是巫域的人,这些年一定不会老实。 齐枫继续说着:“死的都是被同伴拿来练蛊了,之前白府闹巫族人,朝中派人搜寻,您还护着您的护院来着。” “都是哪查到的?”这么私密的事情,她都不知道。 “我去查身契的时候,管家便直接同我说了这些,实际上,还是有人清楚的,只不过……放纵您了些。” 白柠西一愣,突然想到那年她将朝廷的人从院子里撵出去,父亲狠狠的打了她一顿,皮开肉绽的痛刻骨铭心,她躺了一个月才能下地走路,当时她还以为是对朝廷不敬,所以后来凡是朝廷,都能避则避,不避则敬,没想到当初父亲的火是冲着她包庇朝廷罪犯去的。 不得了不得了。 白柠西额头浮现一抹冷汗,本就憔悴的面庞又多了几分黯然。 原来自己才是那个藏贼引盗、养痈成患的罪人。 如此一来,这件事跟她脱不开关系。 “剩余那人你可知现如今在何处?” “在您院中,这人相比于其他已是安分守己,从未有过逾矩之行,才得以活到至今。” 白柠西手心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就算这人老实,也要找一个安身之所,不能放置白府,虽然五年来安然无事,但不保证会不会有后患,若是被他人发现,这罪行不会小。 “把那人的资料以及最近的动向整理一下,稍后我派人去取。” “是。” 将玄铁放置袖中,白柠西坐在椅子上从新将整件事捋顺了。 如果最先派出的婢女不怀好意,那白清歌定然会把这些恶意加在她这个主子身上,后续送的东西也会失去原本的价值。 所以按女主的套路走,这么做似乎没有问题,要怪只能怪她识人不清,想不到那种温柔善良的女子到女主身边竟也是一副炮灰的嘴脸。 小蝶的死,虽然情有可原,但是想着是自己亲手将人推进坑中,心中依旧是自责不已。 不过白柠西向来不是优柔寡断、犹豫不决的人,既然事情已经查清楚,她这个小丑也该醒醒了。 凡事要向前看,现如今她不想着怎么走接下来的剧情,只想着如何让这两个碍眼的人滚出她的世界。 自从小说开始,她都快烦死了,如今又发现了这些恶心的事,加上心机深沉的女主和变态心理的男主,她可不想卷进来。 若是有意让她卷进来,这小说就要换频了!不是玄幻而是惊悚! 趁自己这个反派还没落实,赶紧离主线能多远就多远。 第四十七章 以一换三 心里盘算着,门又敲响了。 “三少爷,吃饭了。” 俊秀的眉头一挑,有了主意。 白柠西到了主院,依旧是满满一桌她爱吃的,虽然每次吃不了多少,但厨房每次还会做新的。 若是抛去她们两人的恩怨,抛去他是男主角的身份,这种天天美味佳肴,时时宝贝相赠的地方,她还是很想待下去的。 只不过目前在看到这个男人的俊颜,除了恐惧外,就是满脑子飞舞的“负责”。 事态已经向她预料不到的方向发展了,如此一来,一定要尽快拉开距离,和这本书的所有人物划清界限。 桌子旁已经立了一把长剑,宝剑剑鞘通体银色,阳光落在上面,在地面的影子里,打下了五彩的光斑,不用细想,定是一个好宝贝。 白柠西慵懒的磕着眸子,掩盖眼睛里的精光,坐下后,一言不发,直接开吃。 她都两天没吃饭了,现如今见到这些美食,形容她如狼似虎也不为过。 自己感觉吃的很狂躁,实质上在他人眼里,依旧是文质翩翩,加上今日的一袭白衣,少了平日里的乖张,看着倒是多了几分乖巧之意。 顾墨君手中的筷子夹了一块少年爱吃的酥肉,放进口中细细品尝,似乎比起之前吃的多了几分美味。 一炷后,白柠西放下筷子,松了松腰封:“谈正事吧。” 义正言辞的模样和永远不敢放在男人身上的目光结合在一起,属实有些违和。 顾墨君冷淡的面庞松动了些,将旁人遣了下去,屋内便只剩二人。 白柠西感觉屋内气温骤降,偌大的屋子里一点人味都没有了。 便听男人温声道:“有事直说。” 白柠西两只手紧张的攥到了一起,原本的思路被这一声吓得凌乱不堪,正在从头梳理。 顾墨君怕会吓到对面的少年,嗓音轻很多,也放缓了音调,没想到少年反应依旧很大。 余光见男人起身,吓得她立刻跳离了位子,一手扶着门准备逃走,一手攥紧了刚刚立在一旁的宝剑,眼眸中除了警惕没有其他。 “咱们说话归说话,别动……” 顾墨君唇角微勾,觉得这一幕异常有趣,某个小家伙逃命都忘不掉宝贝,只好坐回位子上。 白柠西松了口气,这人身边三米之内都待不得,不仅浑身发寒,还觉得一把锋利的刀刃放置在脖子上,随时可能会丧命。 也不回原来的位子了,一掀后摆,席地而坐,道:“大比时您许我一个要求,我来只是想跟您谈这个要求。” “嗯。” 白柠西深吸一口气:“我的要求是您答应我三个条件。” “以一换三?白三少真是算了一手好账。”声音听不出喜怒,但讽刺之意,不言而喻。 白柠西厚着脸皮,抱着宝贝:“要求是要求,条件是条件,两者不相冲突,若是国师一定要要求的话,我早已想好,便是让国师娶妻生子,永远安定在神纹大陆。” 说完,心虚的抱紧怀中的宝剑。 “呵。”顾墨君冷笑。 怕归怕,对他的坏心思倒是不少。 深知此事他定然不会做,便用这种方式逼他接受他的另三个条件。 手中玩弄着几个海蓝色珠子,声音冷冷清清,低沉中夹杂几许兴味:“三个条件又是如何?” “这三个条件必然要比一个要求要简单许多,对您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那便听听三个条件吧。” 白柠西眸光闪烁,抱紧了怀里的宝剑,清了清嗓子:“其一,东边山脉的竹林里打听到了魂阶雷火兽的消息,我要雷火珠。” 雷火兽生来便是御兽,雷火珠是它们的丹丸,无雷火属性,可用此珠可避雷避火,有雷火属性,哪怕其中一个,吸收进去都是大有裨益,用对了地方就是上等佳品。 “可以。” “其二,我想国师亲自替我去寻。” 白柠西有把握这个男人会答应,毕竟和他娶妻生子留在神纹大陆来说,这太容易了。 顾墨君沉默一阵,眼神晦涩不明,道:“可以” “其三。”白柠西顿了顿,手指抚上门把手:“在国师府叨扰多时,臣子也该回家了。” 顾墨君抬头,人已经跑出了房间,只留一片愉悦的嗓音,散在空气中:“多谢国师今日的款待,办完三个条件后我们就两清了,后会无期。” 玩弄着几个蓝珠子的手在望到那抹身影消失后,忽然一下子握得紧紧的,再打开时,徒留一把亮晶晶的蓝色湮粉,从指尖溜走。 风朔跑来,行礼:“国师,白公子在收拾屋子里的东西,说您已经允许他回家。” 顾墨君冷峻的面庞此时宛若冰寒一片:“他走可以,屋子里的东西一件也不许拿。” 他精心制作的温床比不上白府的吸引力大? 风朔很少见到自家少君如此生气,听到后打了个寒战,不合时宜的问道:“白公子是不喜国师府哪处?我叫人修缮更改。” 白公子虽行为乖张,但相处久了会发现这孩子还是很好的,更何况能让少君上心,这么放人回去总觉得不妥。 话音刚落,屋内温度瞬间下降了十几度,一股无形的压力在寂静的空间里蔓延开来,凛寒的语气开口道:“他……不喜我。” 风朔心头一惊,不敢细想。 几乎全神纹的人都知道国师能治得住白家的小霸王,可谁知道,国师即便溺爱娇宠,也得不到小霸王亲近半分。 ——— 白柠西回到白府又换回了一身张扬的大红色,肩头还绣着一只金丝猛虎,看着威风凛凛。 深吸了一口气,白柠西感觉自己就是从笼子里飞出来的小麻雀,终于又恢复自由了! 现在看谁谁顺眼,即便是白怜坐在她对面,她都感觉心里舒畅极了。 果然三米不行,最好的距离就是隔半个神纹。 白怜有些不适应如此热情的白柠西,看着桌子上的糕点茶水,缓缓开口:“三哥有什么事情直说便是。” 白柠西单手撑着下颚,一双滥滟的凤眸半眯着望向对面的人儿,邪肆的勾起唇角:“没事,就是觉得我这四弟弟长得越发出落,越来越俊美了。” 这一番话下来,白怜打了个寒战,脸色一白,竟是坐都不敢坐了:“我哪里有错三哥哥直说便是。” “乖乖坐那,哥哥跟你说个事。”白柠西语气放的狠了些,对面的人才松了口气,坐在了椅子上。 第四十八章 置身事外 “三哥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火御师五层吧。” 白怜点了点头,纯洁无比:“三哥还记得。” “那当然,你可是我弟弟,这有好事,哥哥必然第一个想到你啊。” 白柠西递过去一块糕点,白怜接过糕点放在手中,低头不语。 见此,白柠西也不恼,双腿交叠,笑了笑:“前几日不是借住在国师府嘛,听到了一些事。” 伸手发出一阵灵力,将门窗关好,低声道:“你可知雷火兽?” “知道。” “雷火兽的丹丸对你们这种属性的可是大补。”白柠西眼眸转了转,狡黠的眸光在白怜身上肆意打量,反正那个装弱的人是不敢抬头看她的。 “回来时,听说落日山脉的竹林出现了雷火兽,有一只母兽一只幼兽!幼兽的话,御灵拼一下就能拿到丹丸!母兽,国师似乎要亲自去,就是不知道何时去,你可以找几个高手去看看,国师为人和善,定然不会为难与你,幼兽的丹丸想必国师也看不上。”白柠西说的神秘,白怜表情虽没变,但肯定听进去了。 点了点头:“怜儿知晓,谢谢三哥。” “客气什么。”白柠西勾唇看了眼窗边消失的身影。 上钩了。 如今她们两个水火不容,自己直接说肯定不那么可信,但是找人就不一定了。 白清歌肯定以为她是想借机拉拢白怜,同是二房所出,两人院子还在对面,她特地找时间亲自过去请白怜,请了三次白清歌才注意到跟在后面,如今听到这一番话,现在应该已经去东南边的竹林等着了。 而小白怜呢,被这三请吓白了脸,加上这没来由的好,即便听进去,可能也怕她背后捣鬼,不敢贸然前去,不过倒是有可能告诉白铭,白铭一个风属性,更不可能冒这个险,所以这个局就只有白清歌会去。 将小白怜送走,白柠西双手背在身后,叹了口气,道:“赶紧双宿双飞吧,求求了,别一个吓唬我一个算计我了。” 躺在床上,看着轻纱帘帐,竟觉得不太顺眼,这床也不太舒服。 又叹了口气,挥手设了个屏障,打开玄铁,阵法亮起,只不过换成了黄色的光芒:“小哑巴,事情怎么样了?” 阵法已经打开,却是半晌无话,若不是知道这人的性格,以她的性格早挂了。 “二十两黄金。” 言简意赅,多一个字的长音都不会说。 不过这意思就算是办成了,白柠西不舒服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拿了被子靠在身后:“找齐枫去吧,若是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沉静了几秒,白柠西无奈的关了阵法。 叹了口气:“我真是有史以来最卑微的老板了。” 式杀阁确实是她的,不过却是迫不得已创建的。 天机阁是为了安置一些怀才不遇的人,才作为总部设立,让他们各发所长。 式杀阁则是专门为这个小哑巴设立的。 当时她还怀着身子,安定下来的时候救了个人,刚开始以为是个哑巴,后来才发现会说话,因为不善交流,起初让他在一个酒楼里打工,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不说话,却总是和他人发生冲突。 叫回来后问他会什么,他就两个字‘杀人’,她刚开始还不信,后来见人家都快圆满了,才花重金创立了一个式杀阁,专门负责一些贪官污吏,为人不端的恶人,每个前来的人都需要一些凭证,否则光是有钱也是请不动的,因为有天机堂护着,每次解决完后都有很多证据维护,渐渐的式杀阁又被叫人们称为天罚行者。 即便帮了这么些人,自己在外的名声依旧差的很,甚至可以用臭名昭著来形容。 每次的有意都会当成不怀好意,而无意……现在都成产业链了。 这是造化弄人。 从床上起来,白柠西出了门,站在院中喊了句:“谁叫小林啊。” 正在清扫的众人停下手中的活,面面相觑。 一个大丫鬟走了过来,脸蛋红扑扑的:“少爷,我们院内没有叫小林的。” “别的院呢?” 婢女摇了摇头:“奴婢不知,不过奴婢没听过这个名字。” 白柠西皱眉,手中的纸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既然如此,去忙吧。” “是。”婢女欠身退下。 角落里正浇花的女子,见到身契一抖,敛了敛神色,继续忙着手中的事。 白柠西坐在屋内思酌着,难不成她太吓人了,人吓得不敢过来? 自朝廷那次清查,她们肯定不敢离了她的院子,毕竟离开就没人护着了。 无奈的吃了两块点心,突然听到一阵细细的敲门声,和一句怒喝:“你个贱人,怎么敢站三少爷门前?” 白柠西开了门,门外已经没了人影。 刚刚的声音应该是那个大丫鬟,这么暴躁,一看就是刚调过来的,怪不得都不认识,胆子还这么大。 “人呢?”拽过旁边的侍从,冷声问道。 侍从指了指后院方向:“往那边去了。” 白柠西松开侍从,往后方走去。 后面是个池塘,池塘上有个凉亭,一般无人会去,毕竟小霸王的地盘,大家都是能离多远就多远。 而此时的凉亭却站着个人,还跪着一个,一样的服装,看上去却是令人发指。 白柠西手中鞭子一甩。 “啪”的一声。 本来要打下去的巴掌就这么停在了半空中。 石灵转身一看,尴尬的笑笑收回了手:“少爷,这丫鬟行为不妥,我正在教训她呢。” “我院子里的人向来人人平等,你算个什么东西?教训我的人?”白柠西冷声说道,眸里散发着厌恶,鞭子又指了指跪着的婢女:“起来,我院子可不养废人。” 婢女颤颤巍巍的起身,咬着唇瓣,跑离了站在一旁的大丫鬟。 石灵脸上的笑僵硬了一瞬,随后又陪笑道:“石灵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白柠西冷笑:“卷铺盖哪来的给我滚回哪去,我院子养不起心思奸诈的人。” “在给奴婢一次机会白少爷,没有下次了。”说着,那婢女脸上竟落了一滴泪珠。 烦躁的甩了下鞭子,瞟了眼身边唯唯诺诺的婢女,问道:“你刚刚敲的门?” “是。” “走吧。” 小林身子一抖,乖乖的跟在了身后。 在没人看到的地方,一只小虫子爬上了石灵的腿,不知道爬到哪里,竟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第四十九章 心神荡漾 “你是小林?”白柠西上下打量着传说中心狠手辣的巫域人,这懦弱的样子也不像啊。 不过若是像的话,今天也看不着了。 小林站在一旁,头低的很低:“少爷,奴婢正是小林。” 看了眼身契,白柠西将资料递给了小林,准确来说是巫林,她的姓氏完全随主人,并不是主家姓。 公主从小侍奉的仆人,两人一起长大,不过天生低人一等的小林性格软弱胆小,来这的几年没干过坏事,才得以存活。 不然以巫域的优良基因,肯定会把自己作灭族了。 看了资料的小林直接跪了下来:“小林被公子所救,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魂,要杀要剐,随公子处置。” 白柠西挑眉,手指绕上了头上的红珠:“我不想伤你,但是你若是待在这里,便是对我不利。” 小林跪着挪动到近处,抬头泪已纵横,眼睛不知哭了几天,肿的像两个核桃般,此时再也忍耐不住,声嘶力竭道:“少爷,我想跟我们小姐一起走,小姐就我一个亲近的人了,我们两个分不开的,这几日我四处在寻,竟是一点音讯没有了,少爷,求您帮帮我吧。” 白柠西于心不忍,闭了眸子:“你们小姐……已经死了。” “不可能!”小林懦弱的嗓音格外笃定,随即又开始求道:“少爷,您把小姐带到哪去了?把小林带到小姐身边也行的,别让小林独自一人在世上苟活了。” “真的……” 白柠西还没说完,小林已经打断道:“少爷,我和小姐身上有生死蛊,她若是死了,我也会没命的。” “真的?”白柠西惊坐而起,有些恍惚。 “真的!少爷,求求您了,把小姐带回来吧,小林就是把命给您都行的。” 天机堂一般不会出现问题,若是出现问题,那就是调查之人也不知道情况,以为小蝶死了。 所以白清歌的婢女仆人都不知道小蝶还活着,若不是遇到这和小蝶连着生死蛊的人,谁都想不到,小蝶还活着。 既然活着,那便要救! “小蝶如果活着的话,我会救她。”白柠西抿唇,望着窗外,明亮的眸仿佛穿透了层层阻碍看向白清歌的院子。 白清歌啊白清歌,希望你这个主角当的可以有人性点,不然我白柠西就要没人性了。 ——— 神纹帝都的东南边缘是一个山脉,叫落日山脉。 每年大比后的历练都选在这边,因为这边草药多,凶兽少,虽然每年来这里收获不到什么特别的东西,但比起其他几个山脉,这个安全保险,还能达到最佳的效果。 山脉没有设防,平日里会有学院在这边历练,一些百姓来采些药什么的。 只不过今日,却异常安静。 进了竹林,都能听到风从竹叶之间穿梭的声音。 白清歌手中拿着一柄金色的折扇,警惕的看向四周。 这种静确实不正常,可能真如白柠西所说,这里出现了魂兽,吓得周围的百姓学院不敢进山了。 想到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冷静的面庞划过一抹红晕。 他应该也会来吧。 绕了竹林一圈,也没见半个人影。 望向远处,此时太阳落山,若是站在落日山脉最高处,能看到最美的落日风光。 落日山脉因此得名。 不过这里的夜晚也是格外的凉,山脉之中有一条瀑布,不过具体在哪只有经常来的人才知道。 正在竹林中走着,突感一阵压迫感顺着风流蔓延过来。 白清歌几步攀上了竹林外围的一棵槐树,站在上面,能隐约看到一个巨大的身形,往这侧走来。 一人多高的爪子直接将竹子踩断,声音如雷贯耳,一步一步的沉重不已。 快到近处才看清,这是一个类似于乌龟一样带着甲壳的魂兽,头顶两个畸角,畸角之间散发着雷电,除了外壳,整个身体呈现火红色,外壳则是漆黑色,上面长满尖锐锋利的锥形刺。 单单是这庞大的身形,她一点胜算都没有。 这难道是母兽? 可看了半天都没见到白柠西口中的幼兽,也没见有人来捕母兽。 只能先找好退路了。 正想着一会如何找机会逃走的时候,那雷火兽突然停下了脚步,仿佛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转身准备离去。 全身黑色的甲壳上雷电纵横,噼里啪啦的在空气中发出骇人的声响,火红的兽皮宛若起了一层烈火,竹子碰到后,被烧的焦黑。 白清歌一滞,随即向竹子上方看去,不知何时,竹子的顶部站了一位黑袍男人。 男人站在最顶部,竹子没有半点弯曲,黑衣在风中飘扬着,却不凌乱,远远看,仿佛神邸降临般。 白清歌脸庞划过几抹绯红,握紧了手中的扇子。 只见男人素手一挥,一道蓝色的灵力笼罩下去,宛若一张巨大的网,将雷火兽压在了地上。 那地上骤然升起一团烈火,是雷火兽在保护自己,只不过在男人面前,这些就是雕虫小技。 单手控制着水灵力一点一点的缩紧。 雷火兽挣扎不过,放出的雷电在水属性的作用下,让这张网更加紧致,只能仰天长啸。 嗷。 声音带起的风尘竟是踏平了半个竹林,最后难逃一死的命运,浑身被雷电烧的一道一道的黑色,趴在地上不动了。 白清歌紧张的看着这场毫无悬念的碾压,心潮澎湃,宛若一阵一阵的波涛冲击着内心,沸腾的感觉让她对那个身影更加着迷。 如此优秀的男人,一定是她的! 也只有这么优秀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她! 想到白柠西将扇子扔给她时说的话,更加笃定,这个男人一定是她未来老公! 只不过现在要经历一些挫折才能得到他的青睐。 现如今,就是一个很好的表现机会。 白清歌从树上跳下,望着男人立在雷火兽的壳子上,正在取丹。 一抹背影,她看的心神荡漾,无法自已。 他都那么强了,这丹他一定不是给他自己的。 “国师大人,在这里碰到真是好巧。”白清歌率先出声。 顾墨君眉头皱了下,将丹丸放置手中,转身看那个青衣女子,眼底浮现一抹厌恶。 见男人没说话,白清歌笑了笑,嗓音清冷:“国师大人应该没有雷火属性吧,这丹,您应该也用不上吧。” 在大比台上,男人展现了风属性,现在又展示出水属性的灵力,如果不出所料,就是水风属性的天才。 第五十章 撇清关系 顾墨君面无表情问道:“谁让你来的?” 偌大的落日森林,今天却空无一人,本就是一件奇怪的事,现如今又看到了这个女人,怎么回事大致了然于胸。 只不过……白柠西,真是好样的。 男人嗓音冰寒无比,没有一丝温度,却好听的令人瞬间迷醉。 白清歌握紧手中的金折扇,傲然道:“落日山脉本就是开放的山脉,我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只是碰到国师,便有些奇怪了,国师留着雷火珠也没有用处,不如让予我,待我去后,可以给您好处或者许您一个要求。” 作为女主角,只需要端正自己的态度,永远不向别人低头就对了,即便是男主,也要保留自己高傲的气度。 正想着,突感一道凌厉的掌风飞来,等反应过来时,那掌已经猝不及防的拍在了身上,整个人被一掌拍出三丈远,撞在了老槐树上,浑身疼痛难忍,仿佛骨架都被震碎了般。 难以置信的看着黑衣男人漫不经心的收了雷火珠,眼神从始至终没有看过她一眼,不甘道:“你这样早晚有一天会后悔的!” 顾墨君黑衣飘飘,望着天边装点的星星点点,薄凉道:“别什么人的话都信。” 望着已经离开的背影,白清歌微微出神。 白柠西? 白清歌强忍着浑身的疼痛,从腰间拿出一个小药瓶,里面仅仅剩两个丹丸,在黑夜里发着淡淡的光泽。 丹丸入口即化,只留下一丝甜甜的清香,紧接着一股清凉之感蔓延四肢百骸,疼痛瞬间缓解了不少, 白清歌双手结印,吸收着药力,一刻钟不到,周身散发着几层光芒,在看灵力,已经是九层,仅仅差一丝就能晋级。 看了眼瓶中最后一个丹丸,白清歌皱起了眉头,犹豫不决后,还是将药瓶放置在腰间。 这是她炼药师的象征,绝不能再吃了。 太子二十四岁才是御结九层,而她十六岁已经达到了御灵九层。 现如今,她可以算得上是整个神纹大陆绝无仅有的天才了。 加上炼药师的身份,谁对她都要恭恭敬敬,她就不信这个男人不会倾心于她! 想到白府某个不识时务的,白清歌眼里划过一道恶毒。 ——— 好不容易从龙潭虎穴中出来,白柠西必然是要好好洗个澡。 同时也在算计,如何潜入白清歌的院子找到失踪的小蝶。 既然答应了要把小蝶救出来,把主仆二人好好安置,就不能食言,因此她需要有一个周密的计划,既不会打草惊蛇又显得自然异常。 不过白清歌在台上所作所为,着实让人有些不齿,二叔今天看到她眼光都意味不明,更别说其余吃瓜群众了,难道这就是小说防止崩塌的手段??只不过这手段真没什么高明可言。 如果按剧本来说,她应该是死了或者重伤才对,所以后期会不会维护小说的主线把她抹杀掉? 具体如何不得而知,但她白柠西决不可能认命说没就没,她才不管是反派还是配角,不危及她底线,一切好说,若是还这般无耻,她就要好好维护维护了。 白柠西一圈一圈勒紧束胸。 胸部虽然被束缚,却依旧发育的很好,在过一阵子,恐怕就要用别的手段来维持男子的形态了。 但凡二叔三叔有一个能撑得起白家的,她都可以好好做个人人宠爱的小公主,而不是天天喊打喊杀的小霸王。 现如今还要粘假喉结,真是太难了。 白柠西沐浴出来,身上穿着白色的中衣,衣服是丝织品,华贵的不像睡觉时穿的衣服。 因为怕寒,所以每次出来外面都会披一件红色披风,宁可热也绝不冷。 披散着漆黑如墨的发,往内室走去。 内室里面点着灯,若没得到准许,下人进不得少爷屋子,尤其是三少爷脾气差还有规矩的,所以这个时间点,仆人婢女都按宁居规矩回房了。 白柠西随手撩了一下黑色的发,湿答答的发散了不少水珠。 手中一抹火灵力散开。 正想打开阵法烘一下头发时,突感一阵不对劲。 以她几年前做杀手的感觉,加上这浑身毛骨悚然的感觉,白柠西确定,内室里有人! 刚想着哪个不想活的,突然就像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猛的一回头,往那桌边看去…… 这一看,差点没把她吓死! 只见原来的方桌旁边,坐着一个墨袍男人,面色凛寒,一双深邃的墨瞳就那么一瞬不瞬的放在她身上,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出现了她的卧房中。 原本还带着烦躁的小脸顿时出现一抹惊慌。 而这抹惊慌落在顾墨君眼里显得格外刺眼,尤其是少年还特地往后退了几步佯装整理被子,实质是拉开距离的动作。 “看到我很意外?” 男人平静的语气中夹着一丝怒意。 白柠西仓皇的将视线转到桌子上的雷火珠上,讪讪一笑:“国师深夜到此不是给我送雷火珠的嘛,不意外不意外。” 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已经很诚实的抓紧了自己的斗篷,将自己包裹起来,想找到一丁点的安全感。 顾墨君打量着少年,明明是个男子,却拥有了一张连女人都羡慕的面容,灯光下看仿佛妖孽般,细看恐怕就要沦陷了。 都说挑灯看美人,没想到这白柠西也能够美到如斯地步。 半晌没有听到男人发声,本就悬着的心,又上了一个档次,催促道:“国师肯定要务繁忙,您将雷火珠放置桌上就好,我稍后去拿。”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国师已经将三个条件办完了,以后我们便再无瓜葛,若是国师还有事找我,直接找人宣我便是。” 这明显的划清界限,顿时让顾墨君黑了脸,嗓音不怒自威,冰寒异常:“就这么想和我撇清关系?” 白柠西局促不安的点了点头,眼中划过一抹复杂。 实话讲,她没想过国师今天会来。 她想的是雷火珠会到女主手里,然后国师为了遵守约定,去别的地方在打一只,毕竟雷火兽在他眼里就是个渣渣。 然后随便找个侍从送过来就好了。 如此一来,既能让男主保护女主,增加两人好感度,还能尽快让她脱离这复杂的关系,等两人在一起后,她销声匿迹一段时间,时间一长,自然不记得了。 这是怎么回事? 跑她这兴师问罪?女主受伤了? 不过关她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