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丑女”俊男 冀国,241年。 沈府。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在井然哥哥面前装可怜。” 沈桥月话音刚落,房门也紧随着并闭。 沈清璃刚出生时,父亲就给她订了亲,而订亲的对象正是沈桥月口中的许井然。 正因如此,自记事以来,许井然就经常来府上玩。那时候,她才两岁,母亲还在,沈桥月也还没出生。 她和哥哥还有许井然经常在一起玩,还记得有一次他们玩起了捉迷藏,沈清璃躲在府里假山的一个比较 隐蔽的位置,然后一不小心就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看了看周围,却发现一个人也没有,她害怕的哭了起来。 突然见到不远处有个身影,朝她跑来,越老来越近,她看清了来人是许井然,便停止了哭,只是一下子一下子的抽泣,随后紧紧的抱着许井然,那一刻她的害怕恐惧一点点的消散。 可能也是从那时起,沈清璃便慢慢的觉得许井然就像一个哥哥一样的亲人,也因此,沈清璃和许井然的关系也慢慢的变得更好了起来。 一年后,母亲因重病去世,父亲在母亲病重时纳了玉夫人为妾。 沈清璃不敢相信,那么爱母亲的一个人,却在母亲病重时纳了妾。 虽然父亲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但不论如何,沈清璃都不想原谅这个作为她父亲的男人。 自玉夫人入门以来,沈清璃就总是被玉夫人和沈桥月欺负,甚至就连府里的奴仆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沈桥月还时常抢她的东西,明明父亲每次给沈桥月和自己的都是同样的东西,但她却总在父亲不在的时候把她的那一份拿走。 不过沈清璃并不在乎这些东西,她只希望日子平平淡淡的,完成母亲临终的嘱咐,让她平安的活着。 沈桥月走后,沈清璃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身上的伤口与里衣黏和,疼痛袭卷着全身,她连动都不敢动,因为她一动,身上就发了疯的疼。 不过在别人看来她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以外,再正常不过。 不一会儿,沈清璃慢慢的失去意识,本就不想挣扎的她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或许这一晕,就注定了醒来以后的沈清璃不再是沈清璃。 “娘,我今天又去斓月院找沈清璃了。” 沈桥月很平静而又自然的说到。 玉夫人慵懒的坐在椅子上,葱白的手指端起桌子上的茶,轻轻的抿了一口,看着眼前自己的女儿, “你又去打人家了?” 玉夫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谁让她天天勾引井然哥哥。” “许井然本就是她未婚夫婿,再说,你父亲后日便从平州回来了,万一她向你父亲告状可怎么好。” “娘,你就放心吧,沈清璃表面上看不出有伤,我量她也不敢找父亲告状。” 沈桥月的眼中闪过一抹狠意。另外沈桥月一想到许井然和沈清璃那个贱人有婚姻,她就更生气,沈清璃怎么配得上她那么好的井然哥哥呢,她一定要把许井然抢回来,那个男人注定是她的。 在阴平候府的一个书房中,阳光透过窗户,淡淡的洒落在书桌上,书房内古朴典雅,摆设物件并不是很多,但看起来却刚刚好。 只见在书桌前坐着一个男子,年纪大约二十出头,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乌黑的头发,散在耳边,魅惑众生的脸上无时不流露出高贵淡雅的气质,配合他颀长纤细的身材,简直令人移不开眼睛,这个男人的俊美的不得不使人暗暗惊叹。 这个容颜妖孽的男人就是——温鹤尘,冀国阴平候世子,也是冀国第一美男子。 在十四之前平平无奇很少有人知晓,可就他十四岁时,在父亲出征版拓身中奇毒时,他竟主动向皇上请缨。 皇帝念他尚且年幼,恐担不起大任,但又拗不过温鹤尘在大殿外跪了一天一夜,最后还是准了,但还是又派了御林军的首领——顾令知一同前行。 就在此战中,他以十万兵马击败了三十万的敌军,自此一战成名,成为了冀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大将军,同时也成了冀国全国女子最想嫁的人,毕竟这样一个人帅多金还厉害的人,谁不喜欢呢。 温鹤尘手中拿着一本兵书,兵书的纸面有些微微泛黄,与他皙白修长的手指相互映衬,透露着温柔和宁静。 时间流逝,书架的影子渐渐的拉长,慢慢的遮住了书桌。 温鹤尘突然起身,走向打开的窗户,他透过窗户看向庭院,只见不远处有只蝴蝶正在拼尽全力的从茧中挣脱,茧一点点的裂开,蝴蝶的翅膀也慢慢的打开,蝴蝶顿了一会,突然扇动翅膀飞向了天空。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出现。 “主子,任务完成。” 凌夜半跪在地上,双手抱拳低头看向地上表情严肃又带着几分敬意。 “知道了,下去吧。” 温鹤尘淡淡的说道。 他这几年在秘密的培养死士,每次都是寻找五千人,然后像养蛊一样让三千人互相厮杀,最后的一百个才有机会活下来。每年一次,这样持续已经十年了,这些人每一个都经历过残忍的厮杀,对他们来说,没有朋友,没有感情,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听命于他们的主子。 对于温鹤尘而言,培养死士并不是想让他们为自己谋得什么,他仅仅是希望自己有能力保护家人。 自从在几年前,他的姑母,也就是当朝皇后去世不久之后,将军府便遭人诬陷通敌叛国,他的父亲温临因为连年征战身体亏损严重,元气大伤,听到这个消息晕倒了过去。 醒来之后便旧病复发,只能终日卧床。 侯府一处古朴大气的房间里,躺在床上的温临咳了一口黑血。 他看着手帕上的黑血,脸色透露出镇定和无奈。他想起来十年前他出征版拓。 在那一战中他身中奇毒,几十个军医都束手无策。 试遍了所有办法未果之后,其中有个军医便说民间有一神医——风邑,可解百毒。 随即军中便派人去寻找。但此时温临病情逐渐加重,脉搏也越来越弱,军医说不足五日,若毒仍未解,温临便有性命之忧。 到得第四日正午时分,军中将领一边担心温将军,另一边版拓大军此时正蓄意待发,军中不可一日无帅,虽然小侯爷温鹤尘昨日就到了,但小侯爷尚且年幼,皇上虽然让他挂帅,但大家对小侯爷并没有多少信心。 温将军若再不醒又或是醒不过来,士气将会大减,此战怕是胜算极小。 就在大家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时,一士兵突然来报,说已找到神医风邑,此刻正在营帐外。 “快让他进来。”温鹤尘说到。 只见一男子年纪不过二十,身上穿着一袭白衣,虽因几日忙于赶路,一路来风餐露宿,但此刻的他却岸然站立,凌乱中带着从容,脸上的神情微微松懈了冷硬的线条,却罕见的透出一丝疲惫,但他的风度却丝毫未减。 风邑刚入营帐,就见躺在床上的人此时面色惨白,向小侯爷见礼之后,他立即上前查看,观察了一会,他神色肃然,淡淡说道: “他是中了版拓的噬骨散。” “那可有解药?”温鹤尘问。 “将侯爷抱入浴桶中,用温水浸泡两个时辰,我再用银针将他体内的毒逼出,再泡上三日我特制的药浴方可解毒,只不过药方中含有十五种毒物,日后将留有余毒,且毒素难清,若下次再遇噬骨散,则无力回天。” 风邑冷冷的说到,他的脸上多了些许严肃但好像又有些淡然。 好似是一种对医者身份的尊重与责任,又好像带有对万物的释怀与随意。 “依风神医所言便是!” 尽管温鹤尘不忍心让这毒一直折磨着父亲,但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以后再寻找彻底解毒之法。 随即挥手让下属照做,然后又让人准备了些点心,亲自引着风邑向着一处营帐让其休息恢复体力,好进行医治。 夜幕降临,帐篷里,灯光微弱,但却一点都不用影响风邑的施针。 风邑的手指纤细,骨节修长,是那么洁白无瑕,仿佛是雪山山顶上的雪一般的纯净,微微泛着冷意,似是没有温度一般。银针在风邑的手中扎进每一个似乎早就被安排好的穴位,它们正在行使它们的使命。 帐篷外的风透过帘吹了进来,几缕发丝落在风邑的眉间微微拂动,略显凌乱,额角晶莹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落下,滴打在地上。 耗时两个时辰,施针终于结束了。风邑让人把浴桶里的水换成药浴,随后在一旁的书桌前写下药浴的配方,谢绝了温鹤尘的挽留,消失在夜色中。 三日之后,温临醒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这里很危险!” 温临刚醒,便看见守在床边的温鹤尘,他有些担心。 这时一旁的刘副将说: “侯爷你不知道,在你中毒昏迷的这几天,世子带着我们打败了版拓的三十五万大军呢,我军和敌军连战了三天三夜,世子一刻都没合过眼” 之后,那些将领将温临昏迷这几天发生的事都一一说出。 从温临昏迷,军心不稳再到温鹤尘刚来军营,大家都对他不服,温鹤尘一步步赢的大家的尊敬都说的极其细致。 听完这些之后,温临一脸欣慰又有些担心,他从来不让温鹤尘跟着自己上阵杀敌,除了年纪小,还有就是因为不想温鹤尘参与朝廷之事,怕他参与进来之后再也无法摆脱。 温临知道儿子自小就天资聪颖,又酷爱舞刀弄枪,还在三岁时便有了报国的志向。 但他却只希望儿子平平淡淡平平安安的度过此生,但经过此事,怕是皇帝和那些朝臣不会轻易让他回归以前的生活了。 没过几日,大军班师回朝。 圣上龙颜大悦,念其年幼,赏了温鹤尘一座府邸,金银布匹无数,更是直接赐了一块免死金牌。 皇恩如此,一时间传为佳话,举国上下无不高呼圣上英明,又称赞温鹤尘有大将之风,将来又是一个阴平侯,是国之幸事。 “福兮?祸兮?” 阴平侯喃喃低语,目光深邃,随即又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 第二章 破茧 “这是哪啊?” 沈璃睁开眼睛,慢慢的看清了周围的一切。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此时好像是傍晚。 细细打量了一下,一个古代女子的闺房映入眼帘,古琴立在角落,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梳妆台上放着一些首饰,简单淡雅,与整个房间的高贵奢靡格格不入。 “嘶!” 沈璃轻轻一动,浑身疼痛无比,思绪也被拉了回来。 沈璃记得她上一秒明明还在蹦极,怎么下一秒一切都变了呢?作为一个资深蹦极爱好者,玩了那么多次也从没出现过什么异常,怎么这次和之前的不一样呢? 就在这时,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突然涌入了她的脑海,这股庞杂的记忆差点将她冲击的再一次晕厥过去,好在沈璃心性坚定,苦苦支撑下倒是把这股记忆消化了。 沈清璃,冀国沈府嫡女,父亲为当朝御史,母亲则是当朝太师之女,但在沈清璃三岁时,母亲便去世了,而后现在时常欺负她的玉夫人被纳入府中, 由于玉夫人出身商贾之家,沈清璃的父亲并未将玉夫人娶为正室,仅仅是纳为小妾,不过府里都是玉夫人在打理,下人们便都视玉夫人为当家主母。 “这是什么狗血剧情,我居然穿越了?” 沈璃半信半疑,拖着这个快被折磨废了的身体爬到桌前,挣扎着力气弄了点水喝,一杯水喝下沈璃觉得自己好了许多。 “小姐!” 就在这时,一道略带哭腔的声音传来,然后门一下子被推开,来人正是沈清璃的贴身丫鬟沁心。 如果说上一秒沈璃还在质疑自己的穿越,那么在这个叫沁心的丫鬟出现的这一刻,沈清璃已经完全肯定自己穿越了。 害,难道是因为自己之前在原来的世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所以让她换个环境吗? 这个丫鬟是沈清璃母亲留给沈清璃的,所以对沈清璃也是尽心尽力,忠心不二。 “小姐,你怎么样?我刚回来就听说二小姐来过斓月院,我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沁心一边哭着,一边把沈璃从地上扶了起来,让沈璃躺在床上。这几日,沁心因为家中母亲病重,所以向沈清璃请了假,并未在府中,此时才匆匆赶回来。一回来就见到小姐被欺负,自然又是心疼又是愧疚,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我没事,你去拿一下药箱。” 沈璃对于眼前这个丫鬟没什么感情,但还是随口安抚了一句。 沁心从柜里拿出药箱,欲将沈璃的衣服脱去给她上药,沈璃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下,不小心又扯到伤口,疼的她龇牙咧嘴。 沁心有些不明所以,一时之间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直到沈清璃表示自己来,让她转过身,她才奇怪的哦了一声,旋即转过身去。 来自现代的沈璃自然不习惯让人给她脱衣服,所以便让沁心背过身去。 “嘶!” 沈璃揭开里衣低头一看,突然心头一颤。 只见她肚子上,腿上,腰上,全身上下除了手臂和脸这些平日裸露在外面的都是淤青。 沈璃眼神变冷,嘴角扯过一丝冷笑,好你个沈桥月,可真够狠的。沈清璃就这么被你折磨死了,你给我等着吧! 虽然沈清璃和自己没有关系,甚至自己穿越过来也并非所愿,但是既然来到了这里,还成为了沈清璃,那么之前那些欺负宿主的人,都必须付出代价。 或许从这一刻开始,沈璃便真的成了沈清璃。 沈清璃拿起手边的药便给自己涂抹起来,后背那些自己自然是涂不到的,便只好让沁心给自己上药。 这个药冰冰凉凉的,涂到身上之后,疼痛感确实减少了许多。沈清璃见药箱里有三四瓶这样的药,就知道以前的沈清璃经常被这样欺负。 但沈璃是谁?沈璃作为二十一世纪金融界的十大杰出青年中唯一的女青年,14岁便被哈佛破格录取,18岁博士毕业,自此开始进军金融界,创立公司,身价过亿,被称为商业奇才。哪里受过这等委屈,她此刻已经开始琢磨怎么报复回去了。 当这样优秀的沈璃遇见这样软弱无能沈清璃,就注定所有人都将为之震惊。 “小姐,以后沁心若是不在,二小姐过来您就到外面院子里接待,院子里家丁都在,二小姐也不敢太过放肆。” 沁心的话将沈璃的思绪拉了回来,心想这丫头倒是挺关心沈清璃的,也不知道如果她知道她口中的小姐早已被折磨死了,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伤心过度呢? “知道了!” 心里想着,嘴上倒是应了一声。 随后沁心又关心了几句,沈璃随口应下,也问了她几句家里的情况,小丫头开始说起家里的事情。 原来这次沁心回去才知道母亲确实生了病,但并不是什么大病,这次让她回来是她的弟弟要成亲,想着她在沈府多年,多少有些积蓄,想让她拿点出来娶亲。 若是一般的丫鬟,伺候着沈府这个级别的大小姐,自然会有许多月俸,但斓月院丫鬟佣人的工钱经常被管事用各种理由克扣,除去日常开销,已经所剩无几。 不过沁心还是把这些年积攒的钱都拿给了父亲,算是报答养育之恩了。 沈璃不由翻了翻白眼,说实话这种伦理剧情前世倒也听过不少,但是却不是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此时只觉得狗血至极。 其实沈府的丫鬟都是签了卖身契的,一般进府之前就会给丫鬟的家人一笔钱买下,然后不让其与家人来往。但沈清璃自幼丧母,父亲又常年在外,知道没有家人的感受,心里怜惜沁心,便准她偶尔回去探探亲。 沈璃对此也没什么话说,然后又是天南海北的聊。偶尔沈璃也会问到一些看起来无知的问题,沁心自然也察觉到沈璃的异样,但她只以为小姐开窍了,心里高兴,便无话不说了。 如此说着话,身上倒也不痛了。 等抹完药,又聊了一会,便让沁心回去休息。 晚上,沈璃躺在床上回想这一切,倒也觉得新鲜至极,然后便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照常上药休养。 如此休养了几日,沈清璃可算是养好了。 午间,沈清璃从床上来到铜镜前坐下,仔细端详着镜子里的人。 只见镜子里,那人一双桃花眸似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微微的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青丝垂到腰间,微风拂动,即使没有任何头饰点缀,也是风情万种,让人迷了眼睛。 沈璃不明白,为何这样一个就是不加梳妆打扮都如此动人,随意梳洗之后更是能迷倒无数人的大美女会被认为是冀国第一丑女呢? 想来肯定是沈桥月的手笔,沈清璃性格孤僻,又常年居于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倒也无人知其相貌。而父亲常年在外,自然不知这一切。 沈清璃冷冷一笑,沈桥月对沈清璃可真是煞费苦心呐。 就在沈清璃看着镜中的人思索的时候,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直接开门走了进来。 “大小姐,夫人叫你过去大厅。” 来人是玉夫人身边的贴身老妈子崔妈妈,语气颇为强硬,与其说是请倒不如说是命令。 “姨娘找我有何事?” “夫人未说何事,大小姐赶紧过去便是。” 言语中多有不耐,随后,崔妈妈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直接走了。沈清璃倒不甚在意,毕竟哪里都有狗眼看人低的人。 过了一会儿,沈清璃便梳洗好了。 只见沈清璃穿着一件简单的素白色的长裙,没有多余的装饰点缀,只是若细看的话,会看见白色的丝线在袖口和裙摆处绣了一朵朵怒放梨花,繁多却不显庸俗,一根素白色的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反而还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在外依旧披一件素白的敞口纱衣,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 手上带着一个乳白色的玉镯子,一头齐腰头发半披半盘,发髻上插着一个白玉制成的玉簪,确实没有辜负这头漂亮的出奇的头发。用碳黑色笔描上了柳叶眉,衬得皮肤白皙细腻,妩媚迷人的桃花眸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施以粉色的胭脂让皮肤显得白里透红,唇上单单的抹上浅红色的唇红。 沈清璃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想起在自己那个世界里的生活。每天虽然忙的心力交瘁,但是总要在别人面前呈现出精致的模样。 果然,就算换了个地方还是改不了啊。 今日的这个衣服是从箱底找到的,是沈清璃母亲生前的衣服。在沈清璃母亲去世时,沈清璃还年幼,她偷偷的从母亲的房间里拿出了这套衣服,或许是她想留着做个纪念吧! 沈清璃今日穿了这身衣服,除了这件衣服本身就是自己在从前的沈清璃的一众衣物里最喜欢一件,还希望从这件衣服开始,沈清璃就是新的沈清璃。 她不仅会替从前的沈清璃好好的活下去,还会替她风光肆意的活下去! 第三章 退婚? 不一会儿,沈清璃来到大厅。 只见玉夫人端庄自然地坐在主位上,身着玫艳色的华服,上衣是妆花立领对襟大袖长袍,从领口处至袖口处连着绣了荷花,裙摆是奢华的织金妆花马面,褶子细腻而又规整,上面又绣着仙山白鹤,衣身裁剪也是刚刚好。 玉夫人梳着一个妇人发髻,发髻上戴满了头饰,大多都价格不菲,但却难免有些艳俗, 而说起她的脸,则没有现代那种已为十三四岁人母的那种沧桑感,如若不说,这要是把她放到现代,不知道的人怕是以为还是个二十刚出头的人。 玉夫人的容貌不算上佳,但在胭脂水粉的修饰下却显得有些温婉妖媚,也倒算得上个美人。 而身旁坐着的的沈桥月,妩媚秀丽的凤眼,眼尾处微微地上翘,像极了墨色将尽未尽处的尾锋,挺直的鼻梁上的妆粉有些重,在微光下闪着不自然的光泽。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对方那向上弯着的嘴角,突兀的媚意将整张本就不算清秀的脸衬得有些俗气说不上好看还是不好看。 玉夫人手里端着一杯茶,打量了一眼沈清璃,然后小小的抿了一口茶。 开口道:“你可知今日我唤你来所为何事?” “不知。” “说来你今年十七,婚嫁之事也该提上日程了。但昨日礼部尚书的夫人,来到府上,与你父亲商议退婚的事。” 说完,玉夫人放下茶杯,淡淡的看着沈清璃,想看看她的反应,毕竟被退婚这种事对女子来说可以说是极大的侮辱。 沈清璃听完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礼部尚书其实就是许井然的父亲。 对这个原来的沈清璃从小喜欢的许井然,现在的沈清璃自然没多少印象,所以对于退婚这件事并不排斥,甚至还觉得有些欣喜。 毕竟自己才过来没几天还没想到退婚这茬,没想到就有人主动帮她解决,简直是太开心了。 见沈清璃愣了一会儿,许桥月还以为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心里倒是开心了很多。 而玉夫人见她不说话,以为打击到了她,心里也有些快意,随后故作大度的说道, “你父亲和我怎么能纵容他们如此欺辱你呢?因着此事,你父亲今早下朝便去了许府,等下他回来就有结果了,等下若许家真的要退婚,你就好好的接受这个结果,可别闹出什么幺蛾子,不然沈府也是有些规矩的。” 其实玉夫人今日一早便派人去许府等着,第一时间带回消息。 就在刚刚,那人回来了,自然也带回来她想要的结果,之所以把沈清璃提前叫过来也只是走个过场,顺便提醒她不要乱来。 不过沈清璃性子软弱,玉夫人对此也没那么担心,因此也只是小小的警告一番。 毕竟等许家把许井然和沈清璃的婚约解除了,她就要想办法让自己的女儿沈桥月嫁入许府。 但玉夫人和沈桥月不知道的是,这婚是许井然父母退的,因着沈清璃丑名在外,且许井然常年四处游历,自家儿子对男女之事不甚在意,所以便自作主张的退了。 所以不论是沈清璃还是沈桥月都不太可能成为他们家的儿媳。 着沈清璃在一旁坐下后,等了差不多俩盏茶的时间,见一四五十岁的男子朝大厅走来,步伐稳健有力,面容带着些许怒气。 见得来人,玉夫人连忙迎了上去, “老爷,你可回来了!事情如何?” 沈震烨,也就是沈清璃的父亲,挥了一下衣袖,说道: “许家竟如此一意孤行,不给老夫一点面子,他们把我沈家当什么,说退就退,要退也是我们退!” 这时沈震烨看向沈清璃,看着眼前的沈清璃,沈震烨就像是看到了沈清璃的母亲安锦溪一样。 沈震烨记得,自己的溪儿在生前便最喜欢沈清璃此刻穿在身上的这套衣服。 沈震烨内心悲伤袭来,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自己的溪儿了,而且自从他的溪儿走后,他也很少去看沈清璃,因为见到两个孩子,只会让他更加悲伤。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自己常年在外,平时都是玉夫人在家掌管家里,他觉得只要自己尽量不去关心沈清璃,玉夫人就能对沈清璃好些,不去做伤害沈清璃和沈浩初的事情。 然而,他并不知道,他的亲女儿沈清璃早已死了! 以前的沈清璃不明白这些,只觉得父亲在母亲死后变了心,连自己和哥哥,都基本上不闻不问。 “清璃,你对这个婚事有什么想法?你若是不想退,我就算是奏请陛下,也要让他许家娶你过门。” 沈震烨在这种人生大事上,想听从沈清璃的意见,毕竟这关乎女儿后半生的幸福。 就在沈震烨说完这句话后,玉夫人和沈桥月的眼里同时闪过一丝狠意,她们可不允许沈清璃说一个“不”字。 沈清璃瞥了眼玉夫人和沈桥月,嘴角上扬,讽刺的一笑。 你们稀罕的东西老子才不稀罕呢,不就是一个许井然吗,谁爱要谁要,本来之前的沈清璃对许井然就只有兄妹之情,当然,沈桥月想要那也是不可能的。 心里想着,沈清璃来到沈震烨身前两米的地方,扶了扶身子,行了一礼。 “父亲,这婚事既然许家要退就退了吧,女儿对井然哥哥也只是兄妹之情。” 沈清璃说完这句话,玉夫人和沈桥月明显松了口气,神色也轻松起来。 就在这时,沈清璃又接着说道: “只是希望父亲许诺我,自此之后与许家决裂,永不结亲,今日许家毕竟折辱了沈府,也折辱了父亲。” 此话一出,玉夫人和沈桥月恨不得掐死沈清璃,若是许家与沈府决裂,沈桥月也就无法嫁入许家了。 玉夫人觉得自己的女儿顶着一个庶女的名号不好听,但若嫁与许府成了正室,那便再也不会像自己一样,被别人戳着脊梁骨说始终是个妾。 说来也奇怪,沈震烨对自己也挺不错的,可自己每每提及想抬一下位份,做沈家正室,沈震烨就不给她好脸色。 因此嫁与沈震烨十多年了,自己也始终是个妾,不过好在沈震烨也只有她一个女人,而她又有掌管之权。 就这点,玉夫人还是挺满意的,毕竟古代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自己虽说是个妾,但那也是唯一的妾,还执掌中馈。为此她在那些沈震烨同僚的夫人中也是觉得脸上有光的。 而沈桥月此刻想掐死沈清璃是因为,她觉得她和许井然是两情相悦,凭什么她说不许结亲。自己得不到还眼红,真是个贱人。 如果沈清璃知道沈桥月此刻的内心独白,估计要笑死。两情相悦,怕不是一厢情愿过了头,人家许井然连正眼都没看过,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沈震烨沉吟片刻,有些意外自己的女儿居然对待这门婚事这么洒脱,不过想到沈桥月经常和自己说她姐姐对许井然并无喜欢之意,所以倒也没多少惊讶。 只是没想到,沈清璃居然会提出这个要求,不过这也是他心中所想。 “也好,那这门婚事就退了吧。许家如此毁约,我沈府也不屑与之为伍,这件事为父答应了。” 这时的沈震烨还不知道自己的另外一个女儿喜欢许井然,故此便允诺了。 不过即便是知道,他也会答应,因为这是沈清璃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主动向他提出的请求。 这些年来,不仅是自己因为想要以疏离的方式保护沈清璃,就连沈清璃也在疏离他,估计还在气他纳了玉夫人的事。 但他也是有苦衷的,只是这个苦衷只有他自己知道并且只能默默承受。 见沈震烨答应了沈清璃的请求,沈桥月有些急了,张口说到: “父亲,姐姐的请求这么无理,您为何要答应啊?” 沈清璃一听这话便觉得可笑,人家要退婚,在古代这么被打脸的事情,自己只不过说希望永不结亲,怎么就无理取闹了。 沈清璃当即怼了回去: “妹妹,姐姐的请求怎么就无理了,难不成是妹妹想嫁与那许井然,妹妹可别忘了,要是没退婚的话,那可是你姐夫啊!” 沈桥月听到这话,衣袖下的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脸色变得阴沉,身体微微颤抖,显然是被气到了。如果可以,她现在就想扇死沈清璃这个贱人。 “你,你,一派胡言!” 许桥月颤抖着指着沈清璃说道。 “够了,你姐姐的请求也是我的想法,许家既然退婚,那我沈家便与许家决裂,此事不用再说了。” 沈震烨皱眉看了一眼沈桥月,随后坚定的说道。 此刻,沈清璃觉得这位便宜爹爹还有的救,没有之前的沈清璃眼中那么不堪。 而此刻的沈桥月听了这句话,如坠冰窖,心口像被撕开一样,疼痛难忍。 不过片刻,她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她不管,不论如何,她都要嫁与许井然,她和井然哥哥两情相悦,凭什么沈清璃说不许就不许。 这件事没完,沈清璃既然坏了自己的好事,那她也别想好过。 想着今晚便能收拾沈清璃,沈桥月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坐着。 夜,还很长呢! 第四章 教训 夜色渐浓,夕阳终于耐不过时光磨砺,坠落在山谷里,山巅也吞噬了最后一抹余晖。 那轮圆月兀自穿过薄云,窥探着这个漆黑,寂静的夜。 街道拐角处老槐树的枝杈以一种决绝的姿态伸展着,仿佛想要刺穿整个苍穹,刺穿那轮明月。 听着远处咚咚的脚步声传来,沈清璃有种预感,今晚将会是一个漫长的夜晚,漫长的令人兴奋,也漫长的令人绝望。 “沈清璃,你个贱人,给我出来。” 沈桥月刚迈进院落便凶神恶煞的吼道。 而沈清璃此时正坐在桌前娴静的喝着茶,脸上古井不波,似乎早就料到了眼前这位不速之客会到来。 “小姐,怎么办?我去找老爷吧。” 身后,沁心在一旁焦急的说道,此刻的她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因为以前每一次沈桥月来找小姐都没什么好事,虽然老爷通常不会管这些小事,而是让玉夫人处理,但按今天老爷对小姐的态度,想必也有一丝希望。 其实自己也可以像以前一样在沈桥月对小姐出手的时候护着,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不用,沁心你安心在一旁便是,我自有办法。”沈清璃不慌不忙的说道。 说着沈清璃放下手中的茶,不紧不慢从卧室走到了客厅。 沁心心中焦急,但也只好跟在小姐身后,想着等下若是沈桥月动手,自己便死死护住小姐便是。 “呦,原来是我的好妹妹啊,我还以为有什么疯狗流窜到姐姐的斓月院了呢,隔着老远便在那狂吠,让人觉都睡不安稳。不过妹妹这哪里来的那么大的火气啊!” 沈清璃好整以暇的看着沈桥月,带着一丝慵懒说道。 “你,你,沈清璃,你今天翅膀硬了是吧?竟然敢算计我。” 沈桥月气的浑身发颤,咬牙切齿的说道。 “妹妹这可就冤枉姐姐我了,许家折辱我沈府,我沈府与之决裂有什么问题吗?再说父亲不也觉得有理答应了吗?妹妹若是不满,便再去找父亲,来我斓月院作甚。” 沈清璃说着,语气也是变冷。 “很好,我看你待会还能不能这么硬气。” 说完沈桥月快步走到沈清璃面前扬起手要打下去,这时站在一旁的沁心一脸担心焦急的喊道 “小姐,小心。” 然后迅速挡在了沈清璃的面前。 就在沈桥月的手将要打到沁心的脸时,沈清璃迅速抓住了沈桥月的手腕,然后一脸嘲讽的说到: “妹妹怎么就要动手了呢,我可是你的姐姐呀!” 说完,沈清璃反手扇了一巴掌扇了过去。 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沈桥月顿时愣在那里,她难以置信,沈清璃这个平日里的小绵羊居然不仅反抗了,还敢对自己动手了。 从小被玉夫人捧在手心里,沈桥月哪受得了这样的委屈,愣了一会反应过来后便是恼羞成怒。 她的脸色变得阴沉,眼神变得凶狠。 “沈清璃,你居然敢打我,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沈桥月一边用手捂着刚才被打的脸,一边放着狠话。 说来沈清璃的这巴掌力度可不小,使了她十足十的力度。 “川玉,宁桦,给我按住这个贱人。”沈桥月恶狠狠的说道。 川玉,宁桦两人一左一右上前,想要拉住沈清璃的手和胳膊,两人配合十分默契,显然没少做这种事。 不料,沈清璃后发制人,顺着两人抓过来的力道,抓住两人的手腕,猛地一拉,两人就被扯的一个趔趄与沈清璃擦肩而过,然后狼狈的摔在地上。 沈清璃得势不饶人,趁着两人摔倒,利用一些前世的技巧,快速出手让两人没了战力,然后才拍拍手站起来,好整以暇的看着沈桥月,眼神里全是睥睨。 也不想想她沈清璃是谁,她在现代的时候可是练过拳击摔跤跆拳道骑马射箭的,而且在那些圈子里也是排得是名号的。 虽然这具身体有些孱弱,但就现在眼前这三个小弱鸡,简直是弱爆了。 以前的沈清璃或许是被打被欺负的命,那现在的沈清璃只有她欺负别人的可能。 沁心刚刚也被小姐的表现吓到了,此时反应过来怕两人恢复过来对小姐不利,又补上两脚。然后一脸疑惑的看着小姐。 沈桥月看着躺着地上嗷嗷叫的两人,她突然不知怎么办。她不明白沈清璃的身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之前不都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吗?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今天她就是要收拾沈清璃,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取下别在腰间的鞭子。 这个鞭子细致小巧,轻便但很有质感,颜色偏深棕,沈清璃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以前沈桥月经常用来打她的鞭子,她的身体本能的一颤。 果然,人总是会有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条件反射。 沈桥月眼神凶狠的挥舞着鞭子,朝沈清璃一鞭子打来,沈清璃立马躲开。 沈桥月见没打中,又连着打了几鞭子,这次她不止是朝着沈清璃打去,还顺带着向沁心那边打去。 沁心刚刚补了几脚,见沈桥月动用鞭子,连忙上前护住小姐,但沁心可没有沈清璃的身手,沈清璃能躲过去,她却是因为躲避不及结结实实的挨了几鞭子。 不过小丫头倒也坚韧,一声不吭的护着沈清璃。 沈清璃见沁心疼的眼泪都出来了,顿时火了,一把将沁心推到一边。 眼神冰冷的望着沈桥月,沈桥月又是一鞭挥来,沈清璃闪躲之后趁着沈桥月挥鞭的空隙,迅速贴身一把握住沈桥月的手腕。 然后一把抢过沈桥月手中的鞭子,狠狠一脚踩在她的脚背上。然后又是一脚踹在沈桥月的小腹上。 沈桥月顿时被踹翻在地,沈清璃跟过去一鞭子打了下去。 嘶! 沈桥月疼的嗷嗷叫,身形也是向后躲去,一双丹凤眼含满了眼泪。 沈清璃收起鞭子,有些意兴阑珊,殴打小朋友着实没有成就感。旋即提着鞭子走到沈桥月身边站定。 “这鞭子的力度如何?妹妹可还满意?想来还是不错的,毕竟,姐姐当初感受到的就是这个力度了,啧,真是让人怀念呐。” 说着,沈清璃捏住沈桥月的下巴,沈桥月眼神慌乱有些闪躲。 “唔,这小脸蛋可真是水嫩,妹妹可要保护好了,要是磕到碰到可就破了相了。还有啊,以后记得叫姐姐,我的好妹妹,可别忘了你的身份啊。” 沁心看着眼前的小姐,突然觉得很是陌生,虽然现在的小姐强硬无比,不再受到二小姐的欺负,但与之前的小姐不一样,这让她很奇怪,小姐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好像还会武功的样子。 沁心不知道在她回家的那几天,小姐经历了什么。但从那次回来,小姐就变了,气质,说话的语气,还有整体的感觉,好像都不一样了。 比起以前的小姐,自己还是更喜欢小姐像现在这样,毕竟自己的能力太弱了,根本保护不了小姐。 “别躺在地上装死了,把我的好妹妹请出去吧,记着关门,动作轻一点,吵到人可不好。”沈清璃轻声说道,但在三人听来却是犹如恶魔的低语。 川玉和宁桦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中恍过神来,听到沈清璃的话后,她们一下子就从地上爬起来。 也不敢多做犹豫,迅速扶起一旁的二小姐。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沈清璃,你给我记住!我不会给你好日子过的。” 沈桥月心里发狠,嘴上却不敢说什么,低着头在丫鬟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的走出房门,身影慢慢消失在夜色中。 “小姐,我刚才担心死了,今天你真的是太厉害了。” 沁心一脸骄傲的说道。 沈清璃一边听着沁心说话,一边走到了卧室的桌前,继续端起刚才的茶细细品味起来。 “小事,拿药箱过来!” 沁心很快拎着药箱过来,沈清璃点点头, “坐下吧!” “小姐,奴婢不敢。” “我让你坐下你就坐下。” 沁心见自己小姐态度这么坚硬,所以还是硬着头皮坐下了。 沈清璃从药箱里拿出跌打药,然后命令道, “脱衣服!” “啊?!小姐,我自己来就好了。” 小丫头连忙站起来出声制止。 “脱衣服!” 沈清璃平静说道。 小丫头自然拗不过,哦了一声然后扭扭捏捏的坐下脱了衣服。 只见白皙的皮肤上几道血痕印在上面,沈清璃眉头微皱,旋即拿起药开始涂抹起来。 “明日你陪我出府买点东西。” 手上抹着,沈清璃随口说道。 “小姐,你要买什么,我帮你去买吧。” 沁心忍着疼问道。 “不用,我也不知道买什么,随便逛逛吧。” 沈清璃眼珠转了转,问道:“我们还有银子吗?” 沈清璃刚想起来自己的月银一向被克扣大半,虽然自己平时不怎么用,但她偶尔补贴沁心一些,毕竟沁心跟着自己没少吃苦,再加上偶尔的开销,能剩下多少沈清璃自己也不知道。 “有的,这几年小姐存的也有个四五十两。” “黄金?” “白银!” 沈清璃沉默了一会,有些无语,按照现在的冀国,一两银子差不多是三千块钱,那沈清璃存了十多年折合人民币也才十五万,这也太少了吧,自己前世好歹也有上亿的资产,沈清璃有种一朝回到解放前的感觉。 这玉夫人是克扣了她沈清璃多少月银啊。 啧!心可真黑。 害,罢了罢了,反正明天买东西这钱也够了,钱还能再赚,以自己的能力想要衣食无忧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这么一想,沈清璃内心舒畅了许多。 上完药,沁心穿好衣服静静坐着。沈清璃想到被扣的钱,眯着眼手指无节奏的敲击着桌子,前世那股上位者的气势无意识的散发出来。 一旁的沁心哪里见过小姐这个样子,在这股气势下战战兢兢。 这些账等以后自己一笔一笔的都讨回来,沈清璃记得以前沈清璃母亲的嫁妆可是也不少呢!现在可是全都没了。 心里想着,回过神来沈清璃察觉到沁心的异样,顿时收敛了那股气势,沁心顿时觉得压力一松,但明显心有余悸,也不敢说话。 沈清璃看着沁心心中一叹,这沁心倒是忠诚,但是心性还差了点,还得磨砺一番啊! 沁心被小姐这样盯着也是极其紧张,大气都不敢出,过了半饷才颤巍巍的问道, “小姐,小姐为何这样看着奴婢,奴婢可是做了什么错事。” 见得小丫头快哭出来了,沈清璃哭笑不得,旋即安抚了一下沁心,毕竟不出意外的话,沁心将是她手下的第一员大将。 “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随即倒是没再打量小丫头,开始说起一些好玩的事情,沁心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活泼。 房间里一时倒是充满了欢声笑语。 夜,还是一如既往的宁静,那个房间里,灯还亮着。 只是谁也不知道,那点点星火,将会引起多大的风暴! 第五章 这个男人有点帅 翌日,沈清璃慢慢的睁开眼睛时,已经是中午了。 阳光照在床榻上映的整个屋子都亮堂了许多,沈清璃是被太阳晒醒的。 按理来说,沈清璃清晨是需要早早地去找沈震烨和玉夫人请安的,但是因为玉夫人看着她就心烦再加上沈震烨也不想见她,所以也就免了请安这个流程。 对沈清璃而言,这自然是件好事,不用请安也就可以多睡一会儿。 前世,沈清璃一般都是早上六点就起床,然后一天忙到晚。但是来到这以后,沈清璃就不想再过那种劳碌的生活了,毕竟如果哪天她又穿越了,那她的所有努力不就打水漂了吗? 不过,还是要奋斗一下下的,得想办法小小的赚上一笔钱,毕竟钱还是多多益善的。 沈清璃带着沁心从后门出来,说来也奇怪,玉夫人从来不限制沈清璃的出行。 不过从前的沈清璃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外出的次数屈指可数,沈清璃觉得可能玉夫人也觉得这么宅的一个人没有限制她出行的必要吧,毕竟限制了也毫无意义,徒增恶感。 刚出门,沈清璃抬头一看,只见天空万里无云,天空湛蓝的就像被雨洗过一样。沈清璃贪婪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这几天一直在府里待着,总感觉透不过气,现在一出来,感觉身心都轻松了不少。 没有工业污染的古代山明水秀,空气也清新许多。这让前世从小就在大城市长大沈清璃感觉心情都好了不少,这次穿越就当给自己放个假吧,嗯,也不能这么说,毕竟现在看来,她好像也回不去了。 沁心在一旁带路偶尔还介绍一下沿途的建筑,发生过的大事,夹杂着一些古风捉影的八卦,俨然一副导游的模样。 一边听着沁心的介绍,两人一路来到一处熙熙攘攘的街道。 只见街道两边茶楼,酒馆,当铺,作坊林立。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街上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的,有驻足观赏令安河景色的。 大街上的叫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连成一片;酒肆里,小二端着酒菜飞快地穿梭着,还不时传来猜拳声,谈笑声,杯盏碰撞声……好生热闹。 沈清璃一路走着,许多人频频回头看,不过沈清璃倒不甚在意,因为这样的感觉她在现代也是有的。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她作为商业大佬还是经常能感受倒的。 不过,这些人此刻看她与前世那种被人关注是不一样的,如果说,前世是因为她的商业传奇,她的实力,那这个时候,这些人看她,便单单只是因为她的长相。 此刻的沈清璃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对于路人投来的目光,她自己却不以为意,也不能这么说,因为沈清璃的这个皮囊生的是真的好看,同作为女子的她也有些羡慕,但因为现在这个皮囊属于自己,所以便不怎么在意啦。 沈清璃看见不远处沁心所说的平京最大的茶叶店,便径直快步走去,因为人比较多,沁心便被挤在后面。就在这时沈清璃突然一个不留神踩到一个石头,脚下一滑,重心后移。 就在沈清璃认命的闭上眼睛以为自己要摔个狗啃泥的时候,腰间突然多了一只手,感受到这只有力的大手,沈清璃睁开了眼睛,眼前也出现了一张男人的脸。 白皙的皮肤,俊魅孤傲的脸庞,冬夜寒星的瞳眸,冰冷明澈中略带柔情的眼神,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所有哀愁的耀眼黑眸。表情如若寒星,直挺的鼻梁,静默冷峻如冰,透出一股不可抗拒的贵族骄傲气息。再加上一头长长的的黑发飘拂在她的脸庞,反射着太阳的光滑,仿佛发稍间微微泛着金黄的光泽,浑不似真人。 沈清璃顿时有些恍惚,也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被眼前的男子惊艳到了。这是沁心也从后边赶到了。 当沁心看到这个场景时,不仅捂住嘴巴,眼睛也是睁得老大,一脸震惊。自己家的小姐竟然被一个男人抱住了。关键是这个男人还是——温鹤尘,冀国第一美男子。 对于这位冀国第一美男,沁心自然是认得的,毕竟温鹤尘偶尔也会出来散散心,第一次见到时还被惊艳到了,沁心作为沈家丫鬟,后来也从各种途径得知了他的身份。 此时的温鹤尘,将沈清璃扶了起来,然后立马松了手,便扬长而去,只留下一道有些孤傲的背影。 “沁心,你这么惊讶干嘛?” 沈清璃此时也回过神来,拍了拍长裙上的灰尘,刚刚身子往后倒,裙子自然也沾了地。随后见沁心还在看那人的背影,不禁开口问道。 “小姐小姐,你知道刚才那个人是谁吗?” 沁心此刻一脸激动,有些羡慕又有些惊讶的说到,此时的她就好像是刚才那个男人的超级粉丝一样。 “谁啊?” “温鹤尘,阴平候世子,冀国第一美男啊,平京城多少女子的理想夫君啊。” “你见过他吗?” “没有,只是见过画像,不过我感觉本人比画像好看多了!要是能再见到就好啦。”沁心一脸花痴的说道。 此时的沁心不知道的是,等下一次见到,见面的时间地点会让她更是惊讶意外。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小花痴,我们走吧。” 沈清璃一脸无奈的说道。 不得不说,刚才那个男人的确有点帅,当然也就仅此而已,沈清璃并没有多少想法,毕竟在前世,这样的男人自己见的多了。 “世子,你刚才为何出手相助呢?” 凌夜有些好奇,因为自己主子从不与女子亲近,更别说像刚才那样的出手了。 温鹤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刚才的他好像本能的就想救下那个女人。 “做正事吧!国公府快到了。” “是!” 凌夜当即肃然,便不再多说,默默跟在温鹤尘身后。 另一边,沈清璃带着沁心来到了卖茶叶的店。 进了店门发现只有个小二无聊的坐着,见两人进来便无精打采的来到沈清璃跟前,因为很少有女子来买茶叶,就算有也不是什么大单子,所以小二兴致不高随口问道: “这位小姐,想要买什么样的茶呢?”。 店里摆放出来卖的的茶叶大概有几十种,沈清璃看了一眼都没有自己想要的,于是就问道: “气味较浓郁的红茶有吗?” 小二不耐烦的说了句没有。 沈清璃看出来店小二的不耐烦,就拿了锭银子放在柜台上,又问了句有吗? 一旁的掌柜看到眼睛眼睛都直了,呵斥了店小二一声,然后立马殷勤的说到,“有有有,小姐问的可是产自南方洱弥的五龙红?” 见沈清璃点头,掌柜立马走进柜台后面拿了一款茶出来。 其实沈清璃也不知道掌柜口中的五龙红茶是不是自己想要的,但当她拿起来闻了一下之后,她便知道,是它没错了。 “你们店里有多少这种红茶?” “小姐这是?” “有多少?” “现在店里有五十多斤。” “行,这些我都要了,这是定金,茶我过几日来取,现在给我一斤的量打包带走。” “好嘞,”掌柜收到这么一个大单子,开心的眉飞色舞。 当即呵斥着店小二去取茶打包,然后又请沈清璃在一边的桌上落座,亲自泡了一壶好茶,然后和颜悦色的请沈清璃品茗,等着小二打包好。 沈清璃今日出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来买一下茶叶,虽然沁心可以代买,但是就怕她买不到自己想要的,所以还是亲自来了。再者,自己要顺便考察一下这些街道,因为她打算开一个店,毕竟整天闲着也不是个事。当然也是待在府里有些烦闷出来散散心。 逛了半天,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沈清璃和沁心也就回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沈清璃安排了几件事情给沁心。 这其中除了自己本来就要做这些事外,还有锻炼沁心的意思在。 经过这段时间的考察,沁心已经完美符合了沈清璃大多数的要求。最重要的忠诚这一点,沁心无可挑剔,小丫头做事也干脆勤快,要是做事再有头脑一些,以后自己也能少操一点心。 沈清璃安排的事情都算简单,沁心虽然疑惑,但也没有说什么,一一答应并做了保证后,两人也回到了沈府。 简单吃过晚饭后,沈清璃便有些累了,让沁心去休息之后,简单洗漱了一下便躺在床上,开始盘算着什么。 心里想着,不一会儿,沈清璃便睡着了。 而另一边,阴平候府,那个卧室里的灯依旧亮着。 第六章 帝星降世 冀国,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皇宫里显得神秘而安静。 远远望去,那一座座深红的宫殿像嵌在雪地上一样。坐落在树丛中的宫殿,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恰似一座金色的岛屿。 锦瑟宫那华丽的楼阁被华清池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那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锦瑟宫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罗衾。 冀国皇帝君修川此时正在锦瑟宫里听着琵琶,极为沉醉。 一女子坐在君修川的对面,她一身紫色绣花长裙,显出她那窈窕的身材,绣花鞋在衣下若隐若现,她将那纤纤玉手置于琴面上方,轻轻一拨,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宫殿内响起,时而凄婉,时而欢快,时而冷酷,缠绵的琴声如淙淙流水般响起。 坐在君修川对面的女人就是舒妃,据说当年舒妃就是因为弹得一手好琵琶,才选入后宫的。如今后宫之内论琵琶技艺者,若她是第二,恐怕没人敢争第一。 她唇角微勾,琴声又是陡然一变....... 就在君修川听的入迷的时候,刚从外面进来的全公公来到他的旁边,轻声的说了几句。 君修川听完脸色突然变得僵硬,随即让舒妃停下,便疾步向外走去。 舒妃没有多做挽留,只是衣袖下的手捏成了拳头,眼神也有些黯然。 不过舒妃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事情,毕竟君修川作为一国之君,事情总是忙不完的,这样突如其来的事情也总是发生,而自己这么多年深得君修川的喜爱就是因为她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就因如此,她也总是隐忍。 “罗爱卿,钦天监这几日有何新的发现?朕前几日所做之梦破解是何?” 君修川刚到御书房见到钦天监主事罗宜便问道。 原来就在前几天,君修川梦到自己的皇子一个个都死了,且都是莫名其妙的暴毙。而此时的自己已是命不久矣,若是后继无人,他君家世代传承的江山将断送在他的手上,这是他无法接受的。 当时刚从梦中惊醒,他便连夜召了罗宜进宫,让他解一下自己的梦,但当时罗宜根据君修川的梦境却什么都没推理到,就连夜观星象也都没什么发现。 君修川为此还大发雷霆,但他知道罗宜的能力一向都很不错,而此时的梦又如此奇怪,所以也就强压怒火,让罗宜这几日加快寻找答案,一有情况就来向自己禀报,好让自己安心。所以也就有了刚才那幕。 “回皇上,臣连日夜观星象,又占卜算了几卦,发现…发现”罗宜此时面色紧张,语气吞吐,十分为难的样子。 君修远看出了罗宜的紧张,心里也微微一紧,他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的事情,但还是神色不变的说到:“有话就说,朕不治你的罪。” “臣,臣发现紫薇星降世了!”罗宜一脸紧张的说道。 “此星象何解?” 君修远猛地站起来有些急切的问道。 “这,皇上,这星象,,” 罗宜欲言又止,神色惶恐,君修远顿时怒了,但很快又深吸口气平息下来。 “爱卿不妨直言,朕恕你无罪。” “紫薇星便是帝王之星,帝星降世,天下将大乱。臣遍观先贤所著之书,皆言此星象若出,必有新的帝星冉冉升起。原先的帝星则,,则,,” 罗宜所说声音越弱,等话说完,大厅中落针可闻。 此刻君修远倒是恢复了平静,默默的坐了回去。 神色平静,眼神依旧深邃,看不出喜怒,只是藏在袖子里微微颤抖的手显出他的内心极不平静。 “哦?爱卿所言可属实?” 罗宜闻言顿时脸色发白,当即跪下痛哭道。 “皇上,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啊!望皇上珍重,保住我冀国山河啊!” 君修远闻言又蹭的站起来,挥袖喝道, “朕看你是妖言惑众,来人,将这妖人拖出去斩了。” 闻言,候在门外的御林军顿时冲进来,将罗宜制住。 罗宜顿时慌了,当即大喝一声, “且慢!微臣还有要事禀报!” 闻言,御林军一时之间倒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当即看向君修远。 君修远负手看着他,淡漠的说道, “说!” 罗宜不敢耽误半分,当即说道。 “帝星降世已是定局,但微臣也发现一些异常的星象。帝星降世,六大辅星理应黯淡无光,可破军星却是毫无黯淡之意,反而极为明亮,甚至比之前的帝星还亮。” 说完这句话,罗宜小心的看了一眼君修远,见君修远面无表情,有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 “破军主杀伐,居于西方。皇上,,,” 罗宜声音越说越弱,然后又再次跪下痛哭道, “皇上,微臣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鉴呐!皇上!” “行了,起来吧!” 君修远不耐烦的挥手道。 “多谢皇上,多谢皇上,皇上圣明!” 罗宜闻言顿时感激涕零。 御林军见此也抱拳行礼,然后退了出去。 “西方吗?” 君修远重新坐回皇位,喃喃低语,目光深邃。 罗宜战战兢兢,他知道自己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顿时说道, “根据卦象显示,契机危机均来源于西方,皇上不可不防啊!” 君修远淡淡的问道。 “契机?” “帝星降世既是冀国的危机也是冀国一统天下的契机。据史书记载,千年前武皇才登临皇位不久,便有帝星降世,诸侯趁此拥兵叛乱,散播晋国将亡的谣言,蛊惑百姓。武皇以极大的魄力与众诸侯约战于京城外,大败叛军,由此为晋国打下无比深厚的根基,后来更是籍此一统天下,建立大晋王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是何等雄图霸业!” 君修远闻言也是心潮澎湃,幻想着自己一统天下的场景。随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一声轻叹。 “武皇何等雄才伟略!朕虽然自认不弱于人,但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况且朕现在就算有心也无力一统天下啊!这又算什么契机呢?” 罗宜连忙说道, “皇上英明神武,微臣认为皇上只是生不逢时,不然绝不弱于武皇。” 君修远摇了摇头,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 “说说危机吧!” 罗宜沉吟片刻说道。 “帝星降世如此惊人的星象,想必民间也有高人能够观测的到,并无隐瞒的可能。如今冀国明面上一派祥和,但是冀国几百年的民怨积累也不容小觑。若是有心人得知帝星降世,再稍微推波助澜一下,百姓多愚昧,很容易就会激发民怨,妄图颠覆我冀国大统。百姓自然不足为虑,就怕到时朝中也会有人趁此作乱。” 顿了一下,罗宜又接着说, “况且,版拓经过十年休养生息,已恢复了大半元气。如今又频频在边关进犯,微臣恐到时冀国内忧外患,朝廷应付不过来啊!” “朕知道了,说说破军星的事吧!爱卿有何对策?” 闻言罗宜连忙说道, “如今破军星光芒大盛,甚至有取缔帝星的倾向,可以说是最大的威胁。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将其扼杀于摇篮之中。不过微臣认为如今冀国可用之人不多,外敌当前,此举无异于自废武功。” 君修远就这么静静的听着,脸上古井不波,看不出半分心绪。 “哦?这么说莫非爱卿有更好的计策?” 罗宜当即回答道。 “皇上,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一物降一物。破军星虽然堪比帝星,但衰星乃是与帝星等同的存在,只要找到衰星,克制破军星便易如反掌。” 罗宜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传闻京城沈府有嫡女乃衰星降世,克父克母,” 罗宜小心的看了君修远一眼,又继续说道, “更克夫!” 听了这话,君修远手指在龙椅扶手上无规律的点着,双眼微眯。 “传闻可靠?” “微臣曾远远看过沈府,沈府有一角上空常年霉云笼罩,想必便是那沈府嫡女住所所在。如今破军星虽如日中天,可衰星更为可怖,届时破军星自然不会成为威胁,甚至皇上还可以利用这把利剑来破解未来可能的危机。” 平京城中西方有着许多大臣的府邸,阴平候府正好就位于西方。君臣二人都知道彼此明白自己的意思,都没有点破,这是两人多年的默契,两人就这样一问一答的交流着。 等罗宜从皇宫出来时,那轮弯月已经消失不见。来到马车前,罗宜悄悄松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袍,恢复了往日的威严。 “回去!” 进了马车后,罗宜神色威严的说道。 马夫当即赶着马车在城内奔行,马车内罗宜心中久久难以平静,他已经预感到,这片天,要变了! 第七章 边境异动 黑夜,一道人影在林中发足狂奔,不时的左右走位闪避飞来的箭矢。 人影有些瘦弱,脸色苍白,右臂插着一根箭矢,身上血迹斑斑,长时间的奔行让他疲惫不已,而右臂中的那一箭更是让他失血过多几近晕厥。 身后几道人影穷追不舍,不时拉弓射箭,但林地内弓箭限制太大,加上前面那道瘦弱的身影无比灵活,追了近半个时辰竟然只射中了一箭,大半的箭矢都被树木阻挡了,其余都被其躲过。 追击的几人心中暗骂这人莫非属兔子的吗,这么能跑,这样追下去马上就到其他地界了,到时候被其他人发现也是麻烦。 于是,为首一人做了个手势,所有人见此开始加速,很快就拉近了不少距离。 100米,90米,80米,70米,60米,,, 眼见距离迅速拉近,那道瘦弱身影也有些急了,也开始加速,一时之间双方竟维持在50米的距离。就在这时,后面一人取出弓箭,朝着前方一箭射去。 箭矢破空而去,转眼便到了那人身后,那人躲避不及,肩部中了一箭,痛呼一声,栽倒在一旁的树丛中。 身后那几道高大的身影迅速靠近,等走到树丛边,几人取出长刀,小心的用长刀扒开树丛一看,哪还有那人的身影。 为首一人深色阴沉当即怒喝一声, “搜,他跑不远的,就在附近,绝对不能放跑了!” 闻言几人当即四下搜索起来,那首领也拎着长刀四下搜寻。 而在几人身后右侧的一棵大树上,一道人影正屏住呼吸,身躯紧紧贴住树干,手臂和肩上还插着两根箭,正是众人追击的那道瘦弱身影。 等那几人走远了他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原来他被射中后痛到几乎晕厥,但凭借极大的毅力生生忍住,然后准备冒险一搏。他就势翻滚到树丛,然后绕到一旁的巨石后,等那几人走近树丛,又折到几人身后,过程中箭矢多次被树丛刮到,痛得他差点喊出声来,但他生生忍住了。 就在这时,那几人又折返回来,人影立即屏住呼吸。 只见那几人一路来到他所在的那棵树下,瘦弱人影的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随即认命的闭上眼睛,但心中仍在祈祷没被发现。 或许是他的祈祷起了作用,那几人在树下交流了一阵便又走了。但他依旧不敢大意,依旧一动不动的紧贴树干,果然,过了约摸一盏茶时间,那几人又折了回来,再次搜寻了几遍,没有发现后,不甘的大吼一声,随后便离去了。 瘦弱人影这才放下心来,坐在一根粗大的树枝上,背靠树干,大口喘息着。 他,活下来了。 想到今天的经历,人影身躯微微颤抖起来。 瘦弱人影名叫木青,17岁,乌昆镇一个大户人家的杂役。一大早便被安排出来砍柴,中午背了一捆柴回去交差之后,又出来砍柴,因为早上已经砍好了,下午就背了四五趟回去。等到傍晚吃了晚饭,因为山上还有一捆柴没背回来,他就去了山上。 等他背着柴回小镇,天已经黑了,远远的就见小镇一片狼藉,火光弥漫,木青丢下柴加快脚步来到小镇,只见街道上尸体杂乱的摆着,有青壮,有小孩,有老人,也有妇女,血液染红了街道。木青压下心中恐惧,快步走过街道,来到他所在的那户人家。 忐忑的推开门,入眼一片狼藉,家里也被劫掠一空,木青看着那些倒在血泊中的熟悉身影,心中除了恐惧,也十分悲伤。他从小就在这长大,那些都是他熟悉的人,关系不好的,打过他骂过他的,待他特别好的......现在都死了! 木青颤抖着跑出来,眼中满是血丝,震怒,恐惧!他顺着街道走着,越看越心惊,越看心中越是难以抑制的恐惧。等走到街道尽头,他已经完全明白了,整个小镇几千人口都死了! 版拓人屠镇了! 木青顿时就想到了这一点。之前木青也听过一些消息说版拓最近频频进犯边关,但这里离边关还有一些距离,镇上的人虽然也有担忧的,但大多都没太在意,木青也不以为然。 现在,事情就发生在自己身上了。木青很想知道版拓人是已经拿下了守军,还是绕过守军来屠镇的。但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木青不知道自己该悲伤还是该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就在这时,小镇的入口处,几个版拓人正默默的走入小镇,几人身躯高大,眼神凌厉,面带煞气。为首一人发现了木青,举手示意后取出弓箭,对着木青背后就是一箭。 木青此刻心中正悲愤着,忽然听到风声,当即转过身,这一转正好避开了要害,箭射在手臂上。 木青痛呼一声,转身看到几个版拓人迅速靠近,顿时亡魂皆冒,当即朝着旁边跑去。此时双方还有七八百米的距离,木青熟知地形,利用这个优势迅速拉开距离后朝着山林跑去。 木青虽然瘦弱,但经常干些苦力活,身躯灵活无比。就这样双方你追我赶,就有了开头那一幕。 木青心中想着,但浓浓的疲惫袭来,伤口还在流着血,他忍痛拔出箭矢。随后便再也坚持不住,背靠树干沉沉的昏迷过去。 第二天中午,阳光毒辣辣的,顺着树叶的缝隙照在木青身上,木青眼珠动了动,随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刺眼的阳光让他再次闭上双眼,缓了一会,他虚弱的睁开眼睛,他还活着。 木青看了眼周围,然后起身抱着树干顺着滑下去,因为身体虚弱,滑到一半便直接掉了下去。好在掉下的位置并不高,木青艰难的爬起来后,便朝着记忆中的方向,跌跌撞撞的走去。 他,要将消息传出去。 半天后,一封加急军报从白元镇发出,当天深夜便传到了平京城。 接到消息,皇帝震怒!许多大臣在深夜被惊醒,之后久久无眠。 第二天一早,皇宫。 金銮殿。 君修远神色阴沉坐在龙椅上,下方,大臣手持芴板静静站着。 良久,君修远才开口道, “诸位爱卿想必都接到军报了吧!可有何对策?” 闻言,诸大臣交头接耳一阵,站在最前方的三人中的太尉许昌岭才出列说道, “启禀陛下,版拓人频频进犯我冀国边疆,如今更是残忍屠杀乌昆镇上下几千口人。如此挑衅我冀国威严,理应举大军伐之。此外,边关守军玩忽职守,微臣认为理应彻查治罪,严查是否有人与版拓勾结。” “陛下,此举不妥!”沈震烨出声反驳道。 “哦?不知御史有何高见?”许昌岭双眼微眯,面带微笑问道。 许昌岭前些时日才来退了婚,拂了他面子,沈震烨自然不给他好脸色,冷哼一声,对着君修远行了一礼接着说道, “陛下,微臣以为举军北伐并无必要。如今南方地区连年干旱,颗粒无收,百姓全靠存粮救济,若是举军北伐粮草不知损耗几何,届时那些百姓可有何活路?且版拓贫瘠,不说能不能拿下,就算拿下也不值得。微臣认为,只要加强守军力量便可,不宜大动干戈。” “陛下,微臣以为太尉言之有理。” “陛下,微臣认为御史所言才是良策。” “陛下,......” 两位大臣开口后,众多大臣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有的支持许昌岭,有的支持沈震烨,一时间朝堂上开始热闹起来,你一言我一语,你来我往。刚开始还能和和气气的阐明自己的看法,到后面言语开始激烈起来,到最后更是开始争吵起来。 君修远神色阴沉的看着,也是一语不发,任由大臣们争吵。 等到了正午,双方还在争吵,君修远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随后打断了争吵。 “够了!朝堂之上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下面顿时安静下来,但隐隐还有些剑拔弩张,毕竟争吵了一上午,真正吵出真火的也有。君修远也不在意,当即问道, “丞相可有良策?” 此话一出,顿时,朝堂之上所有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前方最右侧那个从头到尾一言未发的老人。 丞相--乔治年。 虽然他已经到了古稀之年,身影有些瘦弱,这位丞相并不管小事,平时也不说话,但朝堂之上没人敢小觑这位总领朝中事务的老人,就连皇帝都要依仗他。每逢大事,只要这位一开口,基本上就已是板上钉钉了。 乔治年开口道, “陛下,臣以为区区版拓小国敢如此挑衅,冀国理应还击,但御史所说也有理,便折中一下,只抽取十万精兵北伐,扬我国威!” 果然,话一说完,君修远立马拍板。 “便依丞相所言,着太尉从各地军中抽调十万精兵,着御史总领补给一事。” 顿了一下,又说道, “众爱卿可有谁愿挂帅出征?” 话落,朝堂上一片沉默,说实话,口中喊着版拓小国,但版拓人民风彪悍,战斗力极强,人海战术还行,只领十万精兵前去在场中没有人又足够的把握。 等了一阵见没有人愿意挂帅,君修远顿时怒了,语气有些冷厉的说道, “众爱卿没人愿意挂帅出征吗?” 随后扫了一眼众大臣,众大臣尽皆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目光扫过罗宜时微微停顿了片刻,罗宜心领神会。 随后,钦天监监正罗宜出列说道, “陛下,听闻阴平候嫡子温鹤尘用兵如神,微臣斗胆,恳请陛下任命温鹤尘为定北大将军,率军北伐,踏平版拓小国,扬我国威!” 君修远赞赏的看了一眼罗宜,随后问道, “诸位爱卿可有何异议?” 众人自然不敢反驳,齐声高呼“陛下圣明”。 随即又商议了一番其他事宜,朝会结束,君修远大袖一摆,起身回了宫中。 随后,全公公带着圣旨入了阴平候府。 皇宫内,君修远斜坐在书桌前,思绪飘飞。只听他低声呢喃了一句。 “破军吗?” 随后目光有些凌厉,转瞬又变得深邃无比。 第七章 奶茶? 时间回到七天前,沈府。 沈清璃自从买了茶叶回去,便将自己关在厨房一个人鼓捣起来。沁心几次好奇发问沈清璃都报以神秘的微笑,却并不解释。 终于,就在今天,沈清璃用茶杯端着一杯棕褐色液体走出了厨房,虽然面色平静,但眼里那丝喜色却是掩盖不住的。 只见她一出了厨房便喊来沁心,沁心一脸懵的看着那杯棕褐色液体,问道, “小姐,这就是你这几天弄出来的东西吗?” 沈清璃一脸骄傲,随后又神秘的说道: “当然啦,这可是我好不容易研制出来的独门秘方,你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沁心皱了皱眉,她知道自家小姐从来没进过厨房,虽然小姐最近变了很多,但是她对小姐花几天研究出来的东西能不能喝还保持怀疑的态度。 不过为了不打击到小姐的积极性,沁心决定等下再怎么难喝也要喝下去,还要装作很好喝的样子。 于是她硬着头皮接过茶杯闻了一下,只闻见一股夹杂着奶香的奇怪味道。这股奶香味的来源沁心倒是知道,毕竟这牛奶还是她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到的。又看了一眼,只见里面还有一些黑乎乎的圆球,这让她更为忐忑,看了一眼自家小姐期待的眼神,沁心还是咬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甜甜的,竟然还有些好喝?然后又用勺舀了一颗圆球吃下,软软的,糯糯的,还有一股清香。沁心顿时惊讶的看着沈清璃,眼神里满是小星星。 “太好喝了!小姐,这是怎么做出来的呀?有名字吗?” “你可以叫她奶茶,至于怎么做的?嘿,过两天你就知道了,我觉得你大概是不会知道怎么做的。” 沈清璃狡黠一笑,然后卖了个关子。 原来这几天,沈清璃一直在做奶茶,之前买茶买牛奶也是为了做奶茶而准备的。 尝到了自己最满意的味道。沈清璃的身前摆了许多瓶瓶罐罐,你要是一细看,你就会发现这不就是珍珠奶茶吗?虽说前世自己做这些都是信手拈来小菜一碟,但毕竟道具有所不同,所以也就只能自己一遍一遍的来试。 其实之前沈清璃之前买茶叶是为了做奶茶,她在回家的路上又让沁心寻找可以长期持续供给的牛奶,毕竟在古代,没有现代的奶脂,所以正因为这个,她丰富寻找如何在一定程度上压抑奶腥味又有效散发茶香。 奶茶做好了,虽然说目前还只有一种,但是也够她开始她的计划了。就在她思忖片刻之时,沁心推门而入,气喘吁吁,一边大口喘气又一遍说到:“小姐小姐,你让我做的事都办好了。” 沈清璃嘴角微微上扬,满意又狡诈的笑了笑,喝口水,慢慢说,随手拿了杯自己做好的奶茶给她。其实自己上次出门的时候仔细观察了商业街的各种布置。最后,她看中了那个十字交叉路口的一栋两层的客栈。 不过因为地段不错,所以沁心去了两三次都没谈下来,因为那个酒楼其实也还是盈利的,虽说比起其他的来说有些惨淡。所以老板死活不同意。 但沈清璃是谁,这种在她面前简直是小儿科。她告诉沁心让她找两个人,秘密的让他们在那家酒楼附近故意说对面或者附近哪家酒楼的饭菜更好吃之类的话,就这样渐渐的,因为其他酒楼离这家本就不远,所以大家觉得也就几步路而已,便慢慢的也就不往这家酒楼来了。 而酒楼老板看着店里来的人越来越少,焦虑难耐但又没什么办法,并且前几天有人来说要盘下他的这个酒楼,所以此刻犹豫难耐。按照目前这个状态,酒楼怕是很难赚钱,别说赚钱,最后可能连厨子的工钱都付不起了。 最后,他还是答应了那天那个人。 而这个人就是沁心,估计酒楼老板怎么也不会想到是沈清璃在给他使计呢。不过此刻知道与不知道都没用了,因为一切都已经成定局。 “哇,小姐,这个是什么呀?好好喝啊。”沁心喝到刚才沈清璃给自己递过来的杯子东西说到。 “奶茶。” “小姐,这个奶茶就是我们要卖到东西吗?”沁心若有所思的说到。 “是的,不过我们可不止卖这个东西哦。” “那我们还卖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我还有个任务交给你,你去我的房间书桌上的几张图纸去找工匠,问问他们能不能把那个酒楼改成那个样子,可以的话就让他们这几日加紧进行吧。”沈清璃说道。 随后沁心往外走去,沈清则开始研究自己身前的其他东西。 而在平京城的另一边,温鹤尘坐在书房里,身旁的凌夜说“世子,为什么这次皇上要让您出征呢,这次的事情虽然说也算严重,但是也没必要让您出马呀。” “皇上他自有打算吧。”温鹤尘其实也有些觉得奇怪,毕竟这也算不上什么大战,虽然说自己没什么军职,但是皇帝也还是知道他的能力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也罢也罢。到时候多人几个死士保护温府就好了。 第九章 赐婚 圣旨到达阴平侯府的第二天,君修远在朝会上正式授命温鹤尘为定北大将军,并将出征时辰定在次日。 版拓屠镇圣上震怒并封温鹤尘为大将军领兵北伐的消息在平京城迅速传播,然后又快速传到周边。一时之间,举国沸腾,群情激愤。这一天各种文会聚会在各地举行,议论的中心自然就是这次征伐版拓。国人众说纷纭,但大多都很乐观,人为温鹤尘必定能够大败版拓,报屠镇之仇。 次日上午,君修远来到城外三十里的军营中,亲自设宴为众将士践行,宴席间,主角自然便是这位新封的定北大将军。众多大臣知道温鹤尘北伐后必定红极一时,此时也不吝赞美,直把温鹤尘夸的天下绝有,有的甚至还有些谄媚。而温鹤尘自然没当真,神态自若的应对着,并不时把话题引到君修远身上。君修远见此也是面带微笑,颇有些君圣臣贤,宾主尽欢的味道。 宴席后,大军开拨,温鹤尘身穿黑色战甲,一袭黑色披风猎猎作响,面容肃穆,带着大军缓缓的朝版拓的方向进发。 平京城,皇宫。 距温鹤尘出征已有好几日,温鹤尘抵达边境后暂时没有冒进,而版拓得知冀国要来征讨,也是迅速开拨军团来到边境与冀国大军对峙。但因为曾经在温鹤尘手上吃过亏,也没有敢主动进攻,也因此边境那边倒是没什么事,只是气氛有些肃杀,而冀国国都平京城里也是波谲云诡。 “罗爱卿,上次占卜推测的星象可有变化?”御书房内,君修远坐在书桌前对站在大厅的罗宜说道。 “回皇上,帝星还是难以观测,破军星倒还是极为明亮。” 君修远听到这,也明白,这颗破军星怕是很难黯淡下去了,现在他只能人为的让它黯淡了。想到这君修远的眼里意味深长。 平京城,沈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御史沈震烨之女沈清璃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阴平候世子温鹤尘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沈清璃待字闺中,与阴平候世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沈清璃许配阴平候世子为世子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宣读圣旨的人正是皇帝君修远的贴身太监王公公王旭,几十年来一直是君修远跟前的红人,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能够在皇帝身边一直待着,并且一待就是几十年,这位王公公的手段可想而知,所以王旭的面子份量也是举足轻重的。 “还不快接旨。”王旭对着一头雾水的御史沈震烨说道。 不仅沈震烨,所有的人都是一脸懵,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无缘无故就赐婚了? 包括沈清璃自己也是满头问号?自己刚了结了一桩婚事,怎么又来一桩?奶茶店刚要起步,正要步入正轨,怎么就给我来这茬呢? 沈震烨反应过来后表面淡定稳重的接过圣旨,并给了一些打赏,然后热情的邀请王公公用餐,王公公自然推辞,随后便回皇宫复命了。 而另一边,阴平侯疑惑的从全公公手中接过圣旨,心里还在想着皇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隐约记得这个什么沈清璃据说不仅丑而且还是衰星降世,克父克母,所以前不久许太尉才把订了多年的亲给退了。 这样一个女子,皇帝怎么往他家里塞,虽说从姐姐死后,皇帝君修远就不如以前对自己家亲昵,但是也不至于到这样的地步。而且此时温鹤尘正在边境,这个节点赐婚,饶是温临对官场了若指掌,但还是一头雾水。 帝心难测啊! 想到这温临微微皱眉,随后叹了口气,现在也只能等温鹤尘出征回来再说。 “清璃,这桩婚事你怎么看?”坐在大厅主位的沈震烨说道。 “还能怎么看呀,父亲,姐姐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高兴还来不及呢,还能怎么看。” 沈桥月在一旁酸酸的说到,现在她的内心嫉妒的要死,凭什么沈清璃这个贱人被井然哥哥抛弃了,还能嫁给这么好的人。 闻言沈震烨瞪了一眼沈桥月,然后看向沈清璃。 “父亲,既然是皇上赐婚,我自然是无异议的。”沈清璃平静的说道,看不出喜怒。 其实在刚接到圣旨的时候,有着现代人思维的沈清璃也是极其抗拒这种命令式的东西的,但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她抗争也没有用,倒不如随了别人的心愿,毕竟这沈府她也呆腻了,可以换个环境也不错,而且那温鹤尘自己也见过一次,并不反感。 “哦,对了,妹妹刚才莫不是说阴平候世子是死耗子不成,这可是皇上赐的婚,妹妹可是在辱骂皇上。”随后沈清璃话锋一转,眼神冷厉的看着沈桥月,让人有些发寒。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姐姐为何要污蔑我?” “那妹妹是什么意思?” “我我我…” “够了,都下去吧。”沈震烨听着两个女儿在自己面前叽叽喳喳的有些心烦,就打发了去。 沈清璃回到院里,沁心就自己在旁边傻乐着,她从听到这个消息便一直乐到现在。 “小姐,小姐,皇上这婚也赐的太好了,哼,谁说我们小姐嫁不出去的,现在不仅嫁出去了,还嫁给了平京城女子都想嫁的人。” 沁心满脸开心和骄傲的说道。 沁心从没想过小姐会嫁给温鹤尘,本以为在玉夫人的欺压下,小姐会被嫁给一个又丑又穷的人,现在倒是好了,皇上直接赐婚,任何人都没有改变的能力了,这简直就是这十几年来她最开心的事了。 “这算什么好事啊!你又不知道他私底下是什么样的人,万一他有些变态的嗜好呢?是福是祸谁知道呢,你一天啊就知道傻乐。”沈清璃在一边有些宠溺和担忧的说道。 “怎么会呢?小姐你不知道,温鹤尘,哦,现在是定北大将军了,他脾气可好了,对下人也是平京城出了名的好。以后小姐嫁过去肯定不会受委屈的。” 沁心一脸认真的说道。 “你啊,也不知道温鹤尘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才没有呢。这些都是人家说的。” …… 月色寂静,风呼呼的吹,拍打窗户的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溪雨院屋里,沈桥月一脸嫉妒的说道:“皇上怎么会给沈清璃这个贱人赐婚,这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这件事我也问过你父亲,但你父亲也不知缘由,也觉得莫名其妙,也不知道皇上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玉夫人淡漠的说了一句,此刻她端坐在椅子上,脸上的胭脂和脸融合的刚刚好,肤色净白,微微粉嫩,一身杏红色衣衫衬的她更是年轻,这哪是沈桥月的母亲辈,要说是沈桥月的姐姐别人也信呐。 “这是皇上赐婚,变不了的了,而且这对沈府来说也是件好事,阴平侯府的力量可是很强的。这门婚事你父亲也是乐见其成的,你可不要想着做些什么,到时候出了事我可保不了你。” “可是,沈清璃她,,,” “没有可是,记住了,这件事你不准插手!” 玉夫人冷冷的道,随后又缓和了语气, “好了,下去吧!别想太多了。” 沈桥月略显委屈的哦了一声,转身告退。 其实这点沈桥月也明白,但是她就是不想沈清璃好过,看着她好像要比自己过得好了,她就浑身难受。但自从上次被“反杀”之后,现在的她已经不敢像以前一样去斓月院找沈清璃麻烦了。 虽然玉夫人警告自己不要插手,不过她可不会就这么算了,上次的事情她可还没过去呢,沈清璃你就等着接收我送你的大礼吧。 夕阳西下,晚霞漫天,残阳的余晖将西方天际涂抹得一片绚烂,无边的沙漠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连绵不绝的沙丘愈发显得立体而生动,令人叹为观止。苍穹万丈,四野茫茫,举目四顾,但见一望无际的荒滩上,布满了沙砾碎石,簇簇荒草倔强地冒出,被肆虐的尘沙晕染得枯黄一片,刚劲的狂风席卷着沙粒扑面而来,天地之间变得苍黄一片,备显萧索。 温鹤尘站在城墙上,看着眼前的景色,眼里浮现版拓人在漠北城的烧杀抢掠,内心一腔怒火,而自己带着将士们奋力与其厮杀,大获成功,心中怒火这才慢慢平息。这次出兵,版拓军死伤大半,版拓军在近两年内是不会再进犯了,朝廷出兵的目的也达到了,而他也该回去了。 此刻的他还不知道,他的好姑父赏了他一份大礼呢。 如果温鹤尘知道,那估计这婚怕是没法这么容易就赐下吧,这估计也就是皇帝派他出征趁他不在就急着赐婚的原因。毕竟温鹤尘觉得女人麻烦至极,而且都是俗物,至少除了自己的姑母,天下的女子在他眼里都是俗物。哦,不对,除了那日自己不自觉救下的女子。 该死,怎么会想到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女人。 回军途中,他看着沿途的风景,感受各地的民风民俗,突然有些沉醉,幻想哪日可不为家国而战,国泰民安,那自己一定要纵情山水,归于田园。 第十章 灯月 第十章灯月 时间回到大军出征后第二天。 平京城。 平京城商业区的大街,呈现出一片热闹祥和的盛况,小贩的叫卖声,顾客的讨价还价声,人们的欢笑声,交织在一起,热闹极了。 而在不远处的十字路口,那家曾经极为辉煌的似乎叫做“玉祥”的酒楼此刻一楼大厅似乎开了一个小店,似乎是酒楼的新窗口。近来仔细一看,又发现里面和酒楼布置大有不同。 门口摆放着两个高大的花篮,地上铺着红地毯,从外看向门口你会见到里面有个舞台,与青楼的那种搭台极为相像,但却好像又没那么庸俗,搭台左右两边是小个一小个的隔间,但只有三面封闭,剩下一面确实没有遮挡物的,这样的隔间约莫有十个, 正在站在门外看热闹的众人,绞尽脑汁的想这是一个做什么的店时,一个清脆又有些甜美的声音穿入耳中。 “各位,大家好,今天是我们鹿亦烧仙草开业的第一天,大家可以免费进店了解品尝,本店招牌饮品,一人一杯,免费送。”说话的正是沁心,今日她呆着面纱,因为沈清璃说过,暂时还不能暴露她们的身份,而且这个年代女子抛头露面终究不是件光彩的事,虽然沈清璃自己不在乎,但还得为这些“新员工负责”。 就在沁心说话的同时,她背后遮挡店名牌匾的红布被一旁的小司扯下,毅然露出大大的“鹿亦奶茶”五个大字。 众人一齐念道——灯月奶茶,心想,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从来没听过呢?今天好像免费送一杯招牌饮品是吧,那进去试试吧,反正不要钱。 本着这个心理,大家都蜂拥而至,店里面一楼二楼瞬间都坐满了。 …沈清璃站在二楼的一个隐蔽一点的角落看着楼下,嘴角一勾,满意的笑了笑。 其实她觉得这店应该推迟几天再开的,因为不管是饮品种类还是店里的布置都还没有充分准备好,但是她那个未婚夫要回来了呀,婚期很快也就到了,到时候她可就不能这么悠闲了。再说,她沈清璃是谁,就算没有充分准备好,她也能把事情做好。 “小姐,我刚才表现不错吧?”沁心在一旁得意的问道。其实刚才站在那么多人面前说话,自己可紧张了,但是为了不辜负小姐的期待,怎么说也得大胆的说啊。 “嗯,不错,有进步,下次给你找个好婆家。” “小姐,你说什么呢,沁心要一直跟着小姐,小姐去哪我就去哪。”沁心略微羞涩而又坚定的说道。 “怎么都做了好一会了,喝点怎么还没送来,莫不是骗我们大家不成。”一个坐在角落,长相声音都粗犷的男人说道。 “是啊是啊,你们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再没什么动静,我们可就走了,”那粗犷男子不远处的一个大妈也说到,随即底下许多人也开始叽叽喳喳的说道。 啪啪,沈清璃站在角落拍了两下手,只见四五个身材瘦弱的女子都戴着面纱往各个桌子上送一杯又一杯淡褐色的液体,大家都看着这个面面相觑,然后有些好奇的问,这东西能喝吗? 在那四五个女子当面试喝之后,大家也有些忐忑的拿起手边的东西喝了起来。 刚喝的时候有些甜,浓浓的奶香中散发着些许的茶香,是香浓与清新交织的味道,喝它的感觉,既像是在享受这一牛奶的丝滑口感,又像是在品一壶清茶的清新淡雅,两者融合在一起,味道妙不可言呐! 就在大家刚沉醉在奶茶店甜美当中时,大厅中央的舞台上突然传来一阵歌声。 “把你捧在手上,虔诚地焚香,剪下一段烛光,将经纶点亮,不求荡气回肠,只求爱一场爱到最后受了伤,哭得好绝望……” 众人朝着歌声的来向望去,只见舞台多了一个女子和一把乐器,这女子细致乌黑的长发,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风情,几分温婉魅惑,一身素白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而她手上拿的是乐器吗,怎么这东西从来没见过,长的有些像琵琶,但是好像与琵琶又有些不用,但它能发出和那些乐器一样的声音,估计就是乐器吧。 大家在歌声和美人中沉醉,当他们回过神来,刚才那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早已不见踪影。 而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正是沈清璃,原本她想找几个容颜姣好的女子,然后教她们一些舞和歌曲,但是时间有些紧迫,就只好自己上场了。 “哇,刚才那个曲我怎么从来没听过。”一容貌有些端庄,衣着略显华贵的男子说道。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说道。 这时舞台上又多了一个人,这人正是前几日沈清璃让沁心去做的事,就是让她去那些一般的酒楼里找个靠谱老练的掌柜掌柜——张潘,来看管这里,毕竟自己和沁心又不是时常都能出门。这样一来多了这么一个人自己也能方便许多。 “各位,今日的招牌~奶茶不知口感如何?”张潘一脸笑意的问道。 “奶茶,是叫奶茶吧,这东西味道不错。” “对,挺好喝的,味道醇香,” 底下坐着的人都一众附和。 “只是掌柜,刚才那个女子是谁啊?” “就是就是,刚才那个唱歌那么好听人又长的好看的人是谁啊?” 所有人都在等待的掌柜的回答。 掌柜笑嘻嘻的说到:“那是我们的老板娘——灯月,这个店啊就是用她的名字命名的。” 底下的人听到答案,心思各异,有的心想,这以前怎么从未听过此号人物,有的则还在沉醉在刚才的歌曲中,有的则在思考在灯月这个美人的容貌到底如何…… 自此,灯月奶茶店的名声在平京城里迅速传开,店里的生意红火至及。 人红是非多,所以店红当然是非也多,有的人说奶茶味道妙不可言,有的人说老板灯月歌声世间少有,有的人说老板灯月肯定是少有的倾国倾城之姿,当然也有些嫉妒的小人说,老板灯月肯定容貌丑陋,所以才以面纱侍人。 沈清璃看着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手上的银子也越来越多,内心属实开心,但是她的目标可不仅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