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意外魂穿 一如往常,路上行人神色匆匆,鸣笛声嘀嘀嘀地响个不停,催促着在外的人赶紧回家。 沐筱看上去与他们格格不入,她穿着深灰色的风衣,踏着一双白色平底鞋,黑色的长直发在风中有些飞舞,双手揣在衣兜里,慢悠悠地走着…… 已经三十岁的她,处于一个恰好剩女的阶段,很普通地活着,经过了很多次的相亲,可都无疾而终,乃至于父母看见她就默默地叹气,哥哥姐姐也是不间断地给她介绍着相亲对象。 其实她也是可以理解,毕竟哥哥的儿子已经会追着她喊姑姑,姐姐也已经在美国为她添了一个黄头发黑眼睛芭比娃娃般漂亮的混血侄女,而她至今却还没有一个稳定的结婚对象。 哥哥常年在外做生意,所以父母也就时不时去哥哥家帮嫂嫂一起带带孩子,才能得到一时的清净。 沐筱走进那家常去的小饭店,随便找了个靠窗的空位坐下,点了一份她爱吃的小菜,要碗米饭,安静地吃着。 窗外的凉风挂起几片枯黄的梧桐树叶,在秋雨的拍打下,淅淅沥沥。 秉着不浪费粮食的美德,沐筱将没吃完的饭菜打包,撑着雨伞走向前面五十米处的一个角落,那里一直生活着一个年迈的乞丐,头发灰白,散乱在肩,但还算干净,没糟糕到让人讨厌的地步。 和之前一样,将饭菜轻轻地放在乞丐的面前,看着他展开一笑后打算离开。 “送你。”一个沙哑无力的声音响起。 她回头瞧着老乞丐粗糙的手里举着一串由黑色小石头串成的手链,石头不大,豌豆子大小,不太规整,黑漆漆的但像是打磨过泛着光泽,簇拥在一个细细的有点陈旧的红绳上。 沐筱微微一愣,她从未想过老乞丐会送她礼物,只短短一瞬,便伸手接过手链,发自内心地微笑着对老乞丐说:“谢谢你,很漂亮!” “它很便宜。”老乞丐有些忐忑的神情变得欢喜起来,不过想起什么似的,咧着嘴说:“不是捡的,是昨天有个人在这里摆摊,买了来送给你。” 由于年纪大了,牙已经掉了几颗,说话有些漏风,在胡子巴扎的脸上,显得有些滑稽,可沐筱却心头一暖,看见脸上满满的真诚。 她知道也许很不值钱,这里常有一些批发市场的老板过来摆地摊,俗称一元街,但老乞丐的这份心让她很感动,她很珍惜。 于是将手链戴在左手上,抬起手在老乞丐眼前摇了摇,冲着他笑了笑。 秋雨一直下个不停,有些微凉,添了些许寂寥的味道。正好这种天气就最适合睡觉,她回到家不多时便睡着了。 睁开眼,一股淡淡的香气袭来,仍有秋雨声沙沙作响,风似乎半真半假,纱幔轻摇,视线朦胧。 这一夜睡得好长,或许是睡得太久,沐筱觉得浑身酸痛,头也昏昏沉沉。 “小姐,您醒啦?”有个清透略显稚嫩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还带着明显的喜悦。 小姐?嗯? 沐筱蓦然一怔,循声看去,脑子里瞬间卡机,呆愣愣地盯着床前站着的小姑娘。 年约十四、五岁,穿件淡绿色的裙,梳着两个小髻,面容清秀温柔,和古装剧里的如出一辙。 时间好像凝固了一般,她不知该怎么开口,许久后,才一字一句地问:“你是谁?” 小姑娘听着瞬间瞪大了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颤颤地说:“小姐,奴婢是春婵啊,您的贴身丫鬟啊!” 春婵?奴婢?贴身丫鬟? 这是哪跟哪啊,沐筱一头雾水。 在这陌生的地方,她努力挤出一抹微笑,向面前这个小姑娘表示友善,问:“春婵对吧,不好意思,我感觉像是做梦一样,如果你真的认识我,可以告诉我,我是谁吗?” 春婵好像记起什么,点点头,开心地说:“小姐,我刚刚记起曹太医是说过,您醒来后会有点不适应,慢慢就会好了,不过您生这场病,昏睡了三天三夜,能醒来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其他事以后再说,我先去给您倒杯水。” 正说着,门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进来一个和春婵打扮一模一样的丫头,年纪夜相仿,不过就是生得更加艳丽些,声音也更加娇柔:“春婵,小姐醒了吗?” “刚醒过来。”春婵略带责备的说:“微草,你小声点,小姐刚醒过来,小心由惊吓着。” 微草朝着春婵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说:“也就你把她当个小姐看。”一脸傲娇地说了句:“我去告诉老爷夫人。”便一阵风似地走了。 只是隐隐约约地听见外面嘀咕着:“伺候她,真是浪费了我微草的能力。” 沐筱一脸惊愕,按理说自己是小姐,薇草是丫鬟,哪本经里也没有丫鬟对小姐这种态度的,怎的,薇草如此大胆? 她将头转向春婵,只见她一脸不安,端着茶杯站在那,局促着不知怎么办才好。 然后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她……她……她一定不是有意的,小姐您不要介意,不只是奴婢把您当小姐,你本来就是沐王府的小姐。” 沐筱摇了摇头,暗想:这丫头明显就是在故意遮掩,一脸的心虚。 随后安慰她道:“没事,先把水给我,我口渴了!” 春婵立刻上前扶起沐筱,让她靠在床头,然后顺着她将水喂下去。 沐筱喝了水,感觉清醒了一点,捶着自己酸痛的肩,问:“春婵,你先告诉我,这是哪?我是谁?因何的病?” 春蝉见状,便伸手主动给沐筱揉起来,然后徐徐道来:“这里是沐王府,您是沐王府的五小姐,因为当时出生的时候早产,很瘦小,便取名为沐筱。小姐还有两位哥哥和两位姐姐,和一位妹妹,老爷是当朝的宰相,大小姐前年嫁给了太子爷,二小姐去年许给了江曲大将军,小姐也已经……” 说到此处,春蝉顿了顿,没有继续下去。 沐筱暗自想到:原来还是跟我同名,不过这宰相还有点文化,不然按照这个理由,取名沐瘦可就太难听了。 她已然知道后面会是什么,接过话头问:“我是不是也许了人家?” 第二章:被逼嫁人? 见春蝉有些唯唯诺诺,支支吾吾,显然里面另有隐情,怕是没有这么简单。 沐筱不由得坐直了身子,问:“说吧,怎么回事?” 春蝉见她已经打起了精神,这才义愤填膺地说:“据说是四皇子惊鸿一瞥对六小姐一见钟情,求太后赐婚,可老爷夫人进宫一趟,不知说了什么,便以六小姐年纪尚小为由换成了小姐您,四皇子那地方……哎……”说着说着便直叹着气。 就春蝉这样子,毫无悬念四皇子有问题,外加上薇草的态度,似乎这个原主在沐王府也不怎么吃香啊! 沐筱想了想,试探又带着几分肯定的语气问:“如此看来,我这病也没有那么平白无故吧。” “哎!”春蝉垂头丧气地说:“小姐不肯嫁,老爷就罚小姐跪在外面,谁知竟下了一整夜大雨,可是老爷却无动于衷,任由小姐姐在雨中淋着,直到晕倒后,才抬回房中,还是大小姐从宫中请了御医,才救回小姐,可也昏睡了三天三夜啊。” 誓死不嫁?这四皇子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竟让人避之不及。 她一边捻着袖口一边想着,突觉着手中的布料异常丝滑,不是自己常穿的小碎花棉布睡衣,袖口还有精致的刺绣,好像是兰花。 愣了一下,说:“春蝉,你去把镜子拿来。” 沐筱看着镜中的女子,发如瀑,肤胜雪,眉清目秀,气质高贵典雅。虽不完全是自己的容貌,但看着并不算意外,细看之下还有她隐约的模样,只是镜中的女子更美丽些。 一股凉风袭来,又是那个薇草,用着那高亢的声音,仿佛谁听不见似的:小姐,老爷和夫人来了。” 沐筱眉头一皱,莫名其妙出现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莫名其妙成为同名同姓的沐筱,本就有些烦躁。 再看到薇草双眉一挑,杏眼中藏不住得不屑,心头止不住地涌起几分厌恶,脱口出:“我看得见,用不着你这般大呼小叫,远远儿地站开些,我大病初愈,禁不住你携来地凉气。” 此话一出,不仅薇草吓了一跳,春蝉和刚进来的几个人也是一怔,这素日软弱少言的五小姐何时如此厉害? 薇草悻悻走到一边,偷偷瞧了一眼床上的沐筱,难道这一病好了之后脾气也长了吗?真不像平日的五小姐,言语间也冷冷的,让人听了心中生出几许怯意。 “筱筱。”沐夫人疾走上前,拉着她的手,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地看了,缓声问:“你醒了,可觉得还有哪里不妥?要不要再请曹太医过来瞧瞧。” 眼前身着华服的女子,看上去年龄尚不足四十,眼底眉梢仍又些许妩媚之意,很是动人。 “醒是醒了,可就是全然不记得旧事。”沐筱对这女子完全不熟悉,也升不起亲切的感觉,淡淡而言。 被匆匆请来的曹太医看着躺在床上的少女,一番诊断后摇摇头,斟酌了一会,才慢慢说:“令千金贵体已经无甚大碍,至于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可能是因为大病初愈的缘故,再休息一些日子就会好的。” 沐夫人微微皱了皱眉,陪着曹太医从房里走出来,有点担忧地问:“可是离她与四皇子的婚期只有三天,皇命难违,却如何是好?” “太子妃也正担忧此事,所以前几日命老臣前来为五小姐诊治,得知五小姐已经无事,太子妃非常高兴。” 曹太医沉吟片刻,又提醒道:“五小姐拒婚的事断不能被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和四皇子知晓,否则就是欺君的大罪,要株连九族。” 沐夫人连连点头,送走曹太医,在房外思虑一会,转念一想说不定也是好事,起码她不会再对自己与四皇子的婚事如此抵触。 于是回房,看着床上合着双眼鼻息平稳的女儿,走远些,对站在旁边的春蝉轻声却严厉地说:“春蝉,这两日你要仔细照顾小姐,寸步不离,如果再出什么差错,定不饶你!” “小姐要是问起什么,你一定要细细与她说起,只是绝对不准提与四皇子有关的事,尤其是那些传闻。知道吗?”沐夫人补充道。 自始至终,沐老爷一言未发,只是紧皱双眉盯着躺在床上的女儿,直到夫人喊他离开。 “你给我仔细听好,沐筱,你既然生在了沐家,就由不得你自作主张,这人,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别想着三日后这全府上上下下几百口子都因你命赴黄泉!”沉声说完,扭身就走。 沐筱本无意与他们多说,听了沐老爷这段话,便控制不住自己,猛地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气恼的中年男子,声音不见任何起伏地说:“不就是嫁人吗?我嫁,不就成了。” 随后顿了顿,接着道:“只是,在我离府前,除了春婵,任何人不得打扰,否则一时糊涂生出意外来,捎上府里几百号人,实在罪过。” “春婵,现在,立刻,马上请老爷和夫人离开,我刚醒来,实在不便与人攀谈。”转而立马冷声吩咐。 “你——”沐老爷差点被堵得一口气憋死,扭头看着她。 沐筱两眼一闭,再不开口。 沐夫人轻扯男子的衣袖,安抚说:“老爷,且由她闹去吧,毕竟是亲生骨肉,虽不如其他几个讨人喜欢,却也真不舍得送她去那火坑般的地方,你也晓得,四皇子他……” 她轻轻叹口气,没再说下去,而是拉着老爷离开,临走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女儿,暗自思忖:难道生了这场病,真让历来懦弱的五女儿换了一个人吗? 除了春婵,其他人也都悄然离开,只留下窗外的秋雨一声一声地拍打在梧桐树叶上。 沐筱只有不足三天的时间来适应目前的身份,然后就得嫁人。 她实在不明白到底发了什么事,让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这是一个在她的历史知识里根本就不存在的王朝,永朝(zhao)国,如果时间可以换算的话,这几乎是一个离她生存的世界有千年之遥的时代。 第三章:出嫁 她的失去记忆是被宫中御医“认可”的,所以可以毫无顾虑地从春蝉口中打听沐筱过去的一切。 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 沐筱,十六岁,在这里是足以婚配的年纪,还好,还没有糊涂到让女子十三、四岁就嫁人,十六,放在二十一世纪,也就是早恋的年龄,尚可接受。 她是沐王府的五小姐,自幼由沐夫人的母亲,也就是沐筱的外祖母养大,后来外祖母去世后被接回王府,却因性格懦弱,沉默少言,一直不太得父母的欢心。 春蝉是自幼带着的丫头,薇草是回到府上后沐夫人为她配的丫头。 至于她的父亲,沐荣,是当朝的宰相,也是太子的启蒙恩师,与太子关系情同父子,并将自己的爱女大小姐沐芊嫁给了太子为妃,二小姐沐笛嫁给了朝中大将军,手握兵权的江曲。 两位兄长也已经分别娶妻,三公子沐简,娶的是当今皇上的亲侄女,四公子沐策也刚刚与此国首富的小女儿喜结连理。 至于年纪最小的六小姐沐筝,早已以绝美的容貌名震天下,加之其显赫的家世,前来提亲的青年才俊简直踏破了沐王府的门槛。 据说这位四皇子是皇后娘娘的次子,姓晋,名幽轩,生得可谓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与太子晋幽铭一母同胞。 然而他们的性格截然不同,太子为人公正平和,可四皇子却像贾宝玉般很是多情,烟花柳巷随处可见,但他对于这等事也概不遮掩,皇上也因此几次三番大发雷霆,却都遭到太后的阻拦。 传言四皇子与太子的关系不太好,可沐荣是太子爷的授业恩师,沐芊又嫁给了太子,想来原主的父亲与这位四皇子的关系也不是多好。 在这样的一个关系中,却将沐筱许给四皇子,这原主怕也不过就是沐府的一颗弃子罢了,既然她来了,目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法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初来乍到,沐筱实在睡不着,便早早地起床坐在窗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连绵不断地细雨,带着一层薄雾笼罩着,让人很难窥见全貌。 突然外面响起了一阵响闹,让沐筱也再无心情赏雨,便走上前开门出声问:“什么事?” 只见一个异常美貌的女子出现在她的眼前,说是天仙也毫不过分,可她细细一瞧,便觉此人过满则亏,美得太过精致,就如同精心雕刻的花,反而失了真,欠缺生命的质感。 收回目光,便听见春蝉扑通一声,跪在旁边请罪道:“小姐,奴婢有罪没能拦住六小姐,扰了小姐。” 她招了招手,示意春蝉起来,暗想:原来这就是原主那倾国倾城的妹妹沐筝,倒真真儿的生了一副好皮囊。 还未说话,沐筝却先开口了。 “五姐。”欲哭欲泣的眼神配上娇柔软糯的声音,让人欲罢不能。 沐筱轻轻叹了口气,目前她已是自身难保,哪还有时间搭理原主这个亲妹妹,懒洋洋地回了一句:“我明日清晨便要离府,实在没空招待人,你还是先回去吧。”看了一眼春蝉,淡淡道:“送客。” 随即转身离去。 沐筝看着她离开,隐约间觉得有些许陌生,这全不似往日的五姐,母亲告诉她五姐是替她嫁给四皇子,她觉得心有愧意,特意前来探望。 其实母亲也说于她,五姐醒后,性格变化很大,却没想到竟是如此冷淡,就连眉眼间都只是淡淡的漠然,不亲不疏。 见过沐筝后,沐筱还是比较喜欢这个没有故事的原主,从她的女红、字画,不张扬却风格清朗,想必定是慧心兰质的女子,毕竟邱老夫人也是个大家闺秀,对养在身边的这个外孙女也是用心管教的。 只是她不善言辞,性格木讷,处事懦弱,想必与自幼便寄人篱下有关,因为邱老夫人家中尚有与她年龄相仿的孙子孙女,到底会受些欺负,又无处哭诉,也就只得忍了,所以养成了凡事忍让,不与人争的性格。 如果是天意,或许她可以让这个原主活得洒脱一些,毕竟她的魂魄借了人家的身体。 不过她记得曾经看过的书上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伴君如伴虎,随处可见的尔虞吾诈,如今轮到她,且不知真正的情况又是如何。 自从沐筱不冷不热送走六小姐后,春蝉就再也没敢让任何人出现在白敏的面前,包括老爷和夫人。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沐王府为沐筱早已经准备了丰厚的嫁妆,一则是为了面子,二则也是因为对这个女儿多少有些愧疚之意,三则也是不得不如此大张旗鼓。 城中没有任何人知道沐王府五小姐因为不愿嫁给四皇子而长跪拒婚的事,他们只知道沐王府又有一位姑娘出嫁,且嫁给一位皇子,虽然这位皇子名声不好,但对于平常百姓来说,能够嫁给皇亲国戚是做梦也不敢想的事。 任由喜娘为自己打扮,沐筱两眼不睁,面色平静如水,看不出喜悲,耳边只听得喜乐声声,锣鼓震天,人声鼎沸。 沐夫人让春蝉、薇草随她一同进宫,至于留或不留由她自己决定。 花轿坐得让她昏昏欲睡,喜服红得让她眼晕,凤冠压得她两个太阳穴隐隐作痛,没想到沐王府到皇宫竟然有如此远的距离,起的太早,正是困的时候,喜帕遮着她被脂粉修饰过的脸,正好让她靠在花轿内的坐椅背上打盹。 终于到了,晕晕糊糊地被人搀下轿,按着冗长的仪式一步一步进行着,她形同木偶,任人摆布,只想着马上找个地休息。 新郎伸过了手,白净修长,指甲也干干净净,但沐筱却感到一种不加掩饰的冷漠和拒绝,连红艳艳的喜服也压不住这种排斥。 她机械地将手搭在对方的手上,感觉放在了冰块上一般,那一刻她突然清醒。 不用问也知道,这位四皇子对沐筱根本不欢迎,这样也好,你无情,我无意,刚刚好可以各安本分。 第四章:新婚之夜 兜兜转转终于所有的流程都走完了,沐筱被人领着路扶进了新房,坐在床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刚要掀起遮住自己脸的喜帕,就听着春蝉“呀——”的一声。 “小姐,你怎么能取喜帕啊,要四皇子为您取才行啊!” “我就透透气,盖了一整天,有点闷坏了。”沐筱还是动手将盖头往上掀,双手却被人拉下去。 “小姐,咱忍一忍,别动好不?”春蝉蹲着身子握着她的手,转而又对她劝诫道:“您想想,要是破了规矩,四皇子定会大怒,奴婢看他也不是好相与的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往后几十年,到时候受苦的还是自己啊。” 沐筱叹了口气,这小丫头怕是不知道若是得了机会,她便不会留在这里,春蝉说的也并不无道理,出了什么差错,害得沐王府几百人为自己陪葬,还是于心不忍。 况且这个四皇子对沐筱毫无情谊,以他贵为当朝四皇子的身份,若真的惹恼了他,难免不会做出让她为难的事来。 尽管憋着难受,还是忍住了,这一等就是半宿,四皇子才醉醺醺地归来,带着浑身的酒气,脚步踉跄。 一进门,他便完全无视了沐筱的存在,嬉皮笑脸地与薇草调起情来,听他言语间,好像是曾经去过沐府。 沐筱初时尚且忍着,可她实在是又渴又饿,又累又乏,又听着四皇子言语轻佻,打情骂俏,喜帕下方可见他们二人貌似还搂搂抱抱,顿时火气就呛在嗓子眼,一触即发。 “四皇子是吧?”沐筱的声音隐约有些嘶哑,像是在极力克制住怒火道:“能不能麻烦你先帮我把喜帕取下来,再和薇草卿卿我我?” 晋幽轩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 他进来的时候确实没把那沐筱当一回事儿,他原本要娶就是沐筝,却没想到沐荣那老家伙竟然从中做梗给他换成了沐筱,一个出了名的木头疙瘩,而且还让他兄长晋幽铭亲自出面斡旋,说服了祖母和母后。 其实他也没有真的打算成亲,只不过随兄长去沐王府拜访的时候见了沐筝一面,一见之下惊为天人,正巧母后一直逼他成亲,想着娶就娶一个最美的,纵然当作花瓶也赏心悦目,可谁又知来的人竟然是沐筱。 晋幽轩一笑,阴恻恻地说:“臭丫头,我生平最讨厌被人摆布,你家那老家伙竟然给我偷梁换柱,把个美人儿换成木头,我不找他麻烦已是极大恩典,你竟然敢出口吩咐我为你揭喜帕?” “我只是想请四皇子高抬贵手,哪来的吩咐,此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可好?”沐筱懒懒散散带着商量地语气说。 “哦?”晋幽轩一双桃花眼狭促地看着她。 “你喜欢沐筝,而我也不过是父母之命,违拗不得。既然你无情,我无意,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岂不美哉?”沐筱解释着。 继而自我调侃道:“况且我现在只想取下喜帕摘下凤冠,轻松一下,喝口水吃点东西,不然再这样下去,怕是不用您定我的罪,我也已经名垂青史了。” 春蝉眼睛瞪得宛如铜铃,薇草也吓得手脚打颤,若不是不敢动,怕是早已跌倒在地上,如若被沐老爷知道她与四皇子调情的事,怕是杀了她都是轻的。 这个要命的五小姐,竟然敢和四太子讨价还价。 晋幽轩又是一愣,那日所见的沐筱呆呆地几乎没说过一句话,今日怎么如此灵牙利齿? “如果我就是不答应呢?” 沐筱将手伸进喜帕中,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有气无力地说:“我现在脑袋疼,能不能不答?” 晋幽轩轻轻一抿嘴,转身出去,走到门口,顿了一下,右手一挥,沐筱只觉眼前一亮,喜帕已经飘落在自己膝上。 “春蝉,快点端杯水给我喝,渴死我了。”沐筱的余光都没留给消失在门口的四皇子半分。 “算了,薇草,你去给我端杯水,春蝉,你快点帮我把头上的凤冠取下来,它怎么这么沉,压得我头疼。”沐筱实在等不及去卸下凤冠。 沐筱接过薇草急急忙忙端来的水一口气喝下,“再去倒一杯,看看有没有可以吃的东西,应该还有点心吧。多拿些过来,想必你们也饿了,不必拘束,吃喝随便。” 一边说着一边坐到桌前大吃大喝,由着春蝉帮她取下凤冠,额头已然压出一道隐约的血痕和青色的淤青。 酒足饭饱后,沐筱散着一肩的长发,一头倒在床上睡着了,连身上的喜服都没脱。 临睡前,她想着:这个永朝国好像挺繁荣发达,衣饰精美,食物也挺可口,之前在沐王府吃过几顿饭,口感既新鲜又营养,今晚的点心也还不错。 晋幽轩一夜未归。 “小姐,您醒醒。”正是好梦间,就听见有人在耳边叽叽喳喳。 沐筱懒懒的应声,又翻过身子,蒙着脑袋继续睡着,可还是不间断的声音响起,她猛地一下把被子掀起来,娇嗔地抱怨道:“干嘛?” “您还得去给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奉茶请安。”春蝉耐着脾气,好生说道。 沐筱这才清醒过来,发觉这一夜睡得真是累,头也隐隐作痛,对镜看去,昨日的勒痕仍清晰可见,触碰还有略微的疼痛,那张脸脂粉未卸,看起来有点奇怪,假假的,眼中布满迷茫之色。 脱掉衣服,沐筱把自己整个泡进温热的水中,眼皮仍在打架,一边打着瞌睡一边任由春蝉帮她梳洗。 “小姐,穿这件,好吗?”春蝉拿了件红色的衣裙问。 沐筱眉头一皱:“去挑件颜色浅淡些的,这颜色昨天已经晃晕了我的眼,今日还有余悸呢。” 她扫了一眼衣柜,指着其中里面的一件道:“就要那件水红色的吧,既喜庆又不让我眼晕。” 穿好衣服,坐在梳妆台前,就看见春蝉拿着那琳琅满目的金钗步摇往她头上插去,瞬间觉得头皮发麻。 第五章:入宫请安 她用双手遮住自己的头顶慌张道:“别——,把那些劳什子拿一边去,我现在头还痛,看有没有玉制的簪子,束住头发就成。” 一双眼睛在妆奁中扫视着,推开那些耀人眼目的各色金制钗凤,选了一根玉制簪子,通体翠绿,式样简单但很别致,淡泊宁静,隐隐透出一股王者之气,愈发衬出发之黑,肤之洁。 沐筱点了点头,满意道:“嗯,这个不错,简单又不失高贵,就它吧。” “是不是太过简单了些,小姐。”春蝉皱着眉担忧道,她觉得沐筱打扮的似乎还不如她一个丫头华丽。 沐筱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春蝉,发觉她脸上显露出担忧之意,安慰道,“这样真的很好。反正我如何打扮都不可能讨太后和皇后以及四皇子的欢心,不如求一个自在。” 春蝉叹了一声,她也知晓他们原本中意的是六小姐,而非自家五小姐,便也不再劝了。 对镜而视,沐筱觉得还挺满意,镜中的女子,清丽、典雅,极是素净的一张脸,表情淡淡的。 “我们走吧。”她拂了一下肩头几缕尚带湿意的长发,抬步向屋外走去。 “小姐。”春柳迟疑地说,“您要不要等四皇子回来一同去?” “为何要等他?”雨过天晴,走到室外的她仰着头感受着在这里的第一个晴天,阳光下的笑容纯净如水,驱散了以前浑身的阴郁。 看得春蝉一脸讶然,自从小姐病好后,就如同换了一个人,整个人神清气爽,充满活力。 由四皇子府邸的丫头轻烟在前面领着路,轿夫抬着软轿左拐右拐,足足一盏茶的功夫,停在了启祥宫外。 沐筱整理一下衣裳,没有任何错处,这才随着轻烟踏进了宫门,按着教习婆婆所教的标标准准跪下磕头请安。 太后和皇后正在闲聊,太子晋幽铭和太子妃沐箐陪在一边。除了沐箐用眼角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沐筱外,其他人好象就没有看见她一般。 她乐得不吭不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 太后从她进门就已经看到了,但故做未闻,和皇后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也不带搭理。 再者轻烟原本就是她手底下的丫头,特意送去了晋幽轩那儿,为的就是了解晋幽轩和沐筱的情况,今个一早儿轻烟就让人捎来了话,她那最最令她头痛却又最最喜爱的孙子,果然一夜未归。 洞房花烛夜,独守空闺,若是寻常女子早就哭哭啼啼,可沐筱并未有任何哭闹言行,竟然一夜安稳睡到天亮? 难道这个沐王府家的五小姐当真愚笨到如此迟钝? 她知道孙儿原本想要娶的是沐筝,她曾经见过沐家的四个姑娘,尤其以沐筝容貌最为出色,而这个沐筱最是不起眼。 可有晋幽铭和沐箐前来游说,再加上沐荣一再恳求,沐筝年纪尚小,不能婚配,最后才定下了沐筱,毕竟是沐王府的小姐,如果没有那三个,她也是个容颜出众的姑娘,只是可惜太木楞。 太后心中暗自思忖:如果这个沐筱真是如此不济,怕是只能再等一年后,为孙儿再将沐筝娶进门,让她们姐妹二人共事一夫。 这等局面大概持续了大半个时辰,沐箐面上已有几分不忍,手指焦急地轻绞着手帕,毕竟地上跪着的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但她又不便出言相助,只得忍着。 晋幽铭瞥见了沐芊的神色,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微低着头的沐筱,沉吟一下,轻咳了一声:“祖母、母后。” 太后抬眼看了一眼长孙,只见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沐筱,又扫了一眼身边坐着的沐箐,以提醒祖母不要太过,好歹也得给沐家一个颜面。 “是筱筱吧。”太后立刻慈祥的一笑,好像突然看到了沐筱,假意斥责小太监:“小德子,筱筱来了,你为何不通报?” 小太监一脸惶恐,明知太后是故意,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地上的沐筱这才抬起头来,带着淡淡的笑意,看不出任何不快,声音清柔和缓:“祖母,定是小德子公公怕出声惊扰了您和母后的攀谈,所以才小声小语,倒是细心,您且莫怪他,叫他下一次声音稍稍大些便好。” 太后稍有满意地点点头,心想:这人也还算乖巧,与上次所见有所不同。 沐箐却像是被雷劈了一样,这,这,这哪是素来呆傻的五妹说出来的话? 晋幽铭轻轻挑了一下眉,也深觉意外,平日见到的沐筱从不曾如此坦然。 而皇后注意到的却是沐筱的笑容,她以前也见过这个丫头,但因沉默寡言,还真没注意过她。 今日一看,恍然眼前一亮,水红色的裙,唯一的修饰就是头上一根玉簪,少不显淡,寡不漏俗,恰到好处,再加上那笑容,瞬间给人一种温柔娴雅、云淡风轻的感觉。 “快起来,你瞧,我只顾着你母后聊天,筱筱不会怪祖母吧。”太后这才露出几分真正的笑容说。 沐筱不在意地摇摇头,忍着膝盖的酸痛站起身来,瞄了一眼轻烟手中的托盘,心想:那茶应该早已经冰凉。 随后说道:“怕是盘中茶水已有些凉意,饮之不妥,可否等筱筱去换两杯热茶?” 轻烟听懂了,立刻去换了两杯新茶,递于她。 她接过茶,弯着腰,双手奉着茶高于头顶道:“筱筱见过祖母,愿祖母容颜常驻,福寿安康。” 太后抿了口茶,似是不经心地问:“筱筱,你的病好了没?” 沐箐原本还在诧异五妹的变化,听得太后如此一问,立刻吓出一身冷汗,唯恐他们知晓沐筱是因为拒婚才生的病。 “谢谢祖母关心。”沐筱依然面无异色,她从不信沐筱拒婚的事能瞒得住宫中的人,还是后宫中最有权势的太后和皇后:“多亏长姐让宫中曹太医前去替筱筱诊治,如今已经康复如常。” 太后扫过沐箐,难道是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可那曹太医怎敢用假话欺瞒她?毕竟皇上指给太子府的一名御医,借他个胆他也不敢欺瞒自己和皇后。 第六章:懿旨 “可我怎么听说不是这样的?”太后放下茶杯,看着沐筱,声音略微有些严厉,纵然孙儿再不济,也轮不到她拒婚。 沐筱面色沉静,不见一丝慌张,沉稳地回道:“祖母果真心细,筱筱原以为可以瞒过祖母,以免祖母担心。” 随即立刻跪下,言真意切地叙来:“之前确实是筱筱太过任性,因曾听闻一些四皇子不好的传闻,心中很是害怕,怕一生被辜负,才去父母跟前请求退掉婚事,但父亲大人说筱筱听信谣传,罚我长跪自省,因而心中委屈,又感风寒,所以生了病。” 双手交叉置于额前,俯首磕头向太后请罪:“求祖母宽恕沐家欺瞒之罪。” 此话一说便立即将她一人拒婚上升到沐王府全家欺君,乃至牵扯到太子与江曲大将军,以至郡主,就算治罪,也会三思而后行。 太后又是一愣,与皇后对视一眼,皆在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这当真是她们以前见过的沐筱? “那你为何又答应了呢?”太后稍微温和些问。 沐筱眼中恍惚带有泪意,声音嗡嗡闷闷,带着些许自责:“父母之命,做儿女的岂可违拗,而且生养十几年,怎舍得让筱筱受苦,必定是自己耳根软,听了些世间谣传。” “轩儿好象昨夜又出去胡闹了,你不怪祖母要你嫁他吗?”太后看着沐筱,眼中带着探究地意味,似乎想看清楚眼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四皇子并非寻常人,他有他的行事方式,既然嫁与他,便不能妄议夫婿。” 沐筱只字不提晋幽轩的不对,反而为他辩解道:“一夜未归,在筱筱看,却是四皇子仁心宅厚,不愿强迫筱筱,心中万分感激。” 太后听完竟无言以对,转而试探道:“那你可知轩儿如此,是因为他原本想娶的就并非是你?” “知道。”沐筱假意哽咽一下,抬眼看着太后,眼中隐隐有些泪花:“昨夜四皇子已经说了。对此,筱筱当真无能为力。所以想恳求祖母能帮帮孙媳。” “我,帮你?”太后愕然:“如何帮你?我总不能强迫轩儿吧。” 沐筱破涕而笑:“那倒不必,祖母真会开玩笑。筱筱只是知道四皇子对祖母极是孝顺,所以想请求祖母下道懿旨。” “懿旨?”太后一脸茫然。 沐筱点了点头:“嗯,懿旨,请四皇子在未真心喜欢筱筱之前不要勉强筱筱,因为筱筱想凭努力让四皇子喜欢上自己,求祖母恩典。” 话说至此,太后竟然想不出拒绝的理由,看着面前的女子一脸温柔娇柔之色,心存不忍,一口应诺,命小德子取来笔墨,写下一道懿旨交给她。 沐筱低着头嘴角含笑,这才是今日前来的目的。 晋幽铭静静地看着全过程,这和他在沐王府里见到的感觉就像两个人,但事实并非如此,或许是他以前根本没注意过这个被大家都忽略的沐王府的五小姐。 那明净中透着天真的笑容竟然让他心中一动。 离开启祥宫,看着手里太后的懿旨,脸上露着笑意,一副开心的模样。 昨晚晋幽轩一夜未归,但不能保证他日日不归,她现在既然已经嫁给他为妻,同房是理所应当的事,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将时间向后拖,有太后这道懿旨,还是可以让四皇子暂时不为难她。 烦心的一个问题得以解决,想着终于可以过一段舒服的日子。 沐筱伸了伸懒腰,惦记着二十一世纪的床垫道:“春蝉,这四皇子府好是好,就是床板太硬,睡着难受,你找几床被子合成一床褥子铺在上面可以舒服一些。” 见春蝉脸上写满了不解,沐筱耐心解释:“就是将被子拆了,棉花重新铺成一床厚一些的褥子,再用棉布包好,我是说的棉布,千万不要用什么丝绸,然后铺到床上。省得睡在硬硬的床板上,累得筋骨疼。” 春蝉这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转身去忙。 下午的秋阳正冷冷清清的照在庭院里,中间的石桌上放着一杯热茶冒着淡淡的水汽,树间偶尔传来一两声虫鸣鸟叫,沐筱就坐在旁边用垫子隔开寒意的石凳捧着一本古诗词静静地看着。 “小姐,太子妃来了。”春蝉对正在看书的沐筱轻声说。 她懒得起身,侧转头,看到沐箐静静的站在不远处,一袭锦服包裹着玲珑的身躯,容颜端庄,气质高贵,这浑身的气度不愧是沐王府的大小姐,未来的皇后人选。 “抱歉,我身体刚好,不便活动,长姐,随便坐。”沐筱指了指对面同样铺了垫子的石凳。 沐箐顺着她的言语在对面坐下,示意身边的人走开。 “是不是在记恨长姐?”沐箐看着一双眼睛只盯在书上的沐筱。 沐筱这才把书放下,盯着远处笑了笑,意味不明:“事已至此,莫再提了。” “你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沐箐没有任何的掩饰说。 她还是下意识里把沐筱当成以前她认识的那个不善言谈,性格软弱,遇事谨慎,成不了大事的人。 然后以高人一等的姿态,对沐筱教育道:“我知道你是怪的,但有些事,我们却不得不牺牲一些自己的利益,计较不得。” 沐筱闻声转过头盯着她,一言不发。 沐箐被盯得心中有些发怵,立刻将眼睛移到另一处,说道:“你所嫁的四皇子,因为皇后太后宠爱,养成了一个浑身纨绔、恣意行事的样子,但是小妹怎可嫁给他这样的人?可他毕竟是皇上的儿子,不是沐王府可以得罪的。” 沐筱脸上的嘲讽随着沐箐的话越发明显,她呵呵冷笑了两声:“所以就牺牲我?” 沐箐看出了她的神情,有些臊得慌,试图宽慰她:“这也是为了你好,他虽然有些不济,但却可以让你继续过以前舒适的生活,比起嫁给其他人,多了份荣华富贵,况且有我在宫中照应,再加上你二姐关照,纵然四皇子再怎么不济,也不会对你太过苛刻。” 沐筱转过头不予置否,本就是牺牲,竟被她说得如此高尚,真是可笑! 第七章:投其所好 沐箐见着她并未说话,还以为是听了进去,继续说道:“你最好是安守本份,不要把心中的怨恨表现出来,给家人带来灾难。” 想着早上沐筱的所作所为,她提醒着:“比如,今早,你竟然敢要求太后为你下懿旨,不允许四皇子接近你,你以为这点小聪明就可以对付四皇子吗?只怕是自不量力。” 沐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你还是认命吧,对大家都好。” 半天不见沐筱回答,沐箐轻轻咳嗽了一声:“长姐说的话,你可有听进耳中,记进心里?” 沐筱眼带讥讽地望着她:“长姐何必如此顾虑,当时决意推我进这火坑的时候,就断了姐妹情分,至少我现在还顾念着沐王府,否则谁也别想安生。” “你——”沐箐被这么一怼,瞬间哑言。 还未想好应对之词,便由沐筱接过话头:“所以劳烦太子妃管好自己就行,不必好心照应我。” 从沐筱说出那句太子妃,便知道她并没有将刚刚的话放在心里。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沐箐怒转身,嘴里嚷着两句,假意离开。 眼见沐筱毫不关心,客客气气道:“筱筱初进四皇子府,人生地不熟,就不留您了。”紧接着朝远处喊道:“春柳,代我送送太子妃。” 沐箐眼睛睁大,刚要发怒。 “太子妃,此时可不只是我们姐妹二人,还是莫多言吧。”沐筱有些玩味地看着她笑,低声道。 沐箐的火气顿时噎住,脸色有些发白,努力维持着关切的笑容,不经意四处瞧瞧,一语不发,转身离开。 只听得背后传来讽刺的声音:“烦长姐代我谢过太子的好心‘斡旋’,使得筱筱得享这荣华富贵,改日定亲自前去拜谢。” 闻此,沐箐更是难堪,加快脚步落荒而逃。 沐筱心中暗嘲:就这样,还想拿捏我,怕是嫩了些。 春蝉送完人转回轻声问:“小姐,太子妃带来许多赏赐,您可要看看?” “罢了。”沐筱摆摆手:“美景当前,我心正悦,那些个东西你收起来就成。” 晋幽轩仍是一夜未归,沐筱乐得如此,恨不得他天天在外眠花宿柳,别来招惹自己。 因为即使有太后的懿旨在手,可总要费些口舌,万一他致意用强,倒霉的还是自己。 再说懿旨归懿旨,太后怎会真的不许四皇子亲近他明媒正娶的妻,何况晋幽轩也不是个按理出牌的家伙。 所以互不干扰,各玩各的,岂不更好。 刚用过早膳,小德子就赶来了,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对沐筱恭恭敬敬道:“奴才见过四皇妃,多谢昨日四皇妃解围,让奴才免受一场皮肉之苦。” 事实如何,沐筱心里跟明镜似的,也不拆穿,对着他笑笑道:“春蝉去挑个物件,替我赠于德公公,做为初次见面的小礼物。” 恰好昨晚沐筱在整理沐王府满满几十大箱的嫁妆和前日婚礼上各处送来的物品时,选出了一些放在了旁边用于应酬打赏,今早刚好用上。 “哎哟,四皇妃可真要折煞奴才了。”小德子满面红光,笑容都掩盖不住。 沐筱与他打着场面话:“初次到四皇子府,也算相识,这见面礼不过是锦上添花,只是在这宫中,德公公什么样的物件没见过,千万莫要嫌弃就好。” “哪里哪里,奴才就不谦让了,多谢四皇妃赏赐。”小德子笑意盈盈地接下春蝉递过来的东西。 一件小巧的玉制香炉摆设,款式精巧,质地纯正,在这宫中也是极少见的,却没曾想四皇妃会送给自己。 小德子笑得越发灿烂,奉承之意也更浓郁些:“奴才是奉太后娘娘懿旨请您去启祥宫一聚的。” 沐筱挑了挑眉,意为不解。 小德子这才将来龙去脉说道:“今早用早膳的时候,太后娘娘对奴才说‘哀家瞧着那筱筱真是个可人儿,还怪想她的,小德子你去把她请来唠唠嗑。’这不,奴才一溜烟地就跑来了。” 沐筱浅浅地笑了笑道:“多谢德公公,我回房收拾一下,就随德公公去。” 小德子见沐筱表情淡淡的,以为她并不知道这是多大的恩典,特意解释道:“奴才从伺候太后娘娘开始,就没见过这么对人上心过,您是天底下头一份儿,不知道有多少嫔妃羡慕呢。” 这句话也是意图提醒沐筱抓紧了太后娘娘这棵树,在这皇宫中也有着一席之地了。 沐筱善意地对他点点头说:“多谢公公提醒。” 回到房内,沐筱换了件浅水蓝的裙,头发用一根水蓝的绸束好,插一根蓝色的簪,簪尖垂细细如水珠的小链,微一晃动就如雨意缥缈。 太后对着沐筱仔细瞧上半天,只见她的表情始终淡淡的,不急不躁,温柔平和,和身上的衣服浑然一体,不见奢华,却自有气质出尘。 便笑着说:“这么一瞧,你这筱筱竟不输沐筝半分,真是养在深闺人不知,轩儿福气不浅,遇到你这么个可人儿。” “祖母过奖。”沐筱微微低头,脸上有些羞红。 见状,太后只觉沐筱脸皮薄,也不再提及此事,转而明知故问:“轩儿是不是昨夜又没回府?” 沐筱心想:我还巴不得他永远不要回府呢。 但嘴上却说:“劳烦祖母操心了。筱筱小时,外祖母就常常教导我说,凡事不可强求,得之吾幸,失之吾命,一切皆为天意。” 看太后微微地点了点头,便继续言辞恳切道:“祖母喜欢筱筱,自然看筱筱诸般都好,四皇子应该也是同念,他心中属意小妹,却娶了筱筱,心中不快实属正常,且由他去吧。有缘,他自然会回来,如若无缘,也怨不得他,祖母莫要责怪他。” 太后微叹了口气:“唉,也是我自小宠他太过,养成他如今不堪。” “祖母何苦自责,四太子只是较之常人更率性些,也没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不必如此感伤。”沐筱轻声细语娓娓而言。 第八章:沐筝失踪 听沐筱如此说,太后心中甚是宽慰,虽然嘴上说晋幽轩诸多不是,也听不得别人埋怨,这沐筱字字句句明显对孙儿有偏护之意,让太后对她又生出几分好感。 “筱筱真是一个讨喜的姑娘,祖母会为你作主,定不许轩儿辜负你。”太后忍不住说。 慕容枫俏皮地对着太后眨眨眼:“祖母,您可真愿意操心,筱筱自己还不着急呢。” 她不愿在此事纠缠,转移话题道:“我们不谈这些烦心事,祖母,您一直生活在皇宫之中,可愿听听宫外的趣事?枫儿自幼随外祖母居住,见过不少,若是不烦,可说来与您解解闷。” 太后高兴地点着头,在这皇宫里呆了这么多年,哪有人敢真真切切把她当成祖母说话,平时见到的孙子孙女,也都是恭恭敬敬,小心谨慎,别提说话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唯一敢在她面前放肆的,也只有晋幽轩一个,因此,对这个孙儿,她反而多一份迁就与疼惜,如今又多个沐筱,甚好。 那日轩儿从沐王府回来后说要娶沐筝,她是真开心,毕竟年纪已经不小了,虽然日日游戏于花丛间,可却是适婚的皇子中唯一没有娶妻纳妾的。 何况她听说过、也见过沐筝,这个以容貌名闻天下,且通琴棋书画的女子,让一向不论婚嫁的晋幽轩动了娶亲的念头,原以为还是个郎才女貌的佳话。 可谁知沐荣却以沐筝年纪尚幼,不宜婚嫁的理由,让沐筱替嫁,再加上晋幽铭和沐箐从中斡旋,成功说服了皇上,下旨为沐筱和轩儿赐婚。 太后知道晋幽轩虽然为了皇家的颜面履行了婚约,但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果然当晚就去了醉莺楼,这又怎么能怪他? 太后也见过沐筝和沐筱,要是她也会选前者,两人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毫无可比性。 因此太后不忍心责怪晋幽轩的不是,以至于对沐筱也全无好感,只怪她生得太过平凡。 可昨日见沐筱,只一眼就傻了,那般灵秀的一个小姑娘,清丽绝伦四个字形容足以,绝不输沐筝半分,若是论浑身的气韵甚至尚胜沐筝几分,端的是怎么看怎么舒服。 难道是以前看走眼了?亦或是因为沐筝自幼名声在外,大家都忽略了娴雅的沐筱? 一个美在精致,几近完美! 一个胜在灵动,超然脱俗! 沐筱改编了《梁祝》,仿佛就是一个发生在这个朝代的故事,听得太后心中高兴,于是她前脚刚进四皇子府,后脚太后的赏赐就送了进来。 才回来,就发现春蝉的脸色很是不好,满脸写着紧张二字,她猜想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 等到太后的人离开后,便问:“春蝉,出了什么事?”并在院中石凳上坐下歇息。 “太子妃来过,她说有急事要寻您商量。”春蝉迟疑地说:“好像和六小姐有关系,奴婢看着太子妃脸色很是难看,想必事情不小,听说小姐在太后那儿,便嘱咐奴婢,待小姐回来后,请您速速赶去太子府。” 她一愣,沐筝能有什么事发生呢? 按照女人的第一直觉,这件事一定和四皇子脱不了干系,以晋幽轩的性格,他能如此轻易地放弃到嘴边的肉,才怪! 由春蝉陪着,沐筱乘软轿到了太子府。 沐箐早已等地不耐烦,见她进来,立刻支走所有人,焦急地说:“小妹出事了。” 沐筱略皱了一下眉头。 “父亲今早来找我,说从昨晚开始就没再见过小妹。”沐箐两眼盯着她问,“你怎么看?” 沐筱面无表情,能从沐王府“偷”人,绝非寻常人可以做到,而且除非脑袋有病,正常人也不会打这种念头。 沐荣乃当朝宰相,他的宝贝女儿,连皇子都不舍得嫁,怎么会弄丢呢? 除了四皇子,绝不做他人之想,而且他新婚之夜临走时挥手取掉自己头上的喜帕,便知这个晋幽轩绝非俗人一个! 见沐筱半天没有反应,沐箐皱着眉,不耐烦地斥问:“你怎么这么笨,能不能用脑子想想,什么人可以这么大逆不道?” “晋幽轩。”沐筱眼皮都没抬一下,笃定地说。 沐箐傻眼:“你怎么知道?” “猜!”沐筱胸有成竹。 沐箐点点头:“你二姐夫江曲也说能够在沐王府中把筝儿劫走的除了四皇子,别无他人。他武功高,又对小妹垂涎已久,父亲也怀疑他,你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沐筱摇摇头。 沐箐见她也不知,有些气馁,双手不安地搓着,来回走动。 想到说:“此事不宜惊动别人,否则小妹一生就毁了,而且还得快,不然,难保不会出事。” 沐筱却不赞同道:“你大可不必担心,晋幽轩人虽荒唐,但绝不会傻到对沐筝动粗或者用强,一个阅尽天下美色的男人,怎么会只对身体感兴趣?他要的是一颗心,是臣服!” 沐箐心里瞬间轻松了一点,提议道:“你现在是晋幽轩的妻子,比任何人都有权找他……” 沐筱打断了她,淡淡地说:“别把所有希望都押在我一个人身上。” “我知道你在生家人的气,可小妹毕竟与你也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现在是找人要紧,不是赌气的时候。”沐箐正色而言。 沐筱失笑,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沐箐:“你以为四皇子的心上人是我?我一出马就可成功?况且这也不是急得来的事。” “不急?怎么可能不急?现在你就是存心报复,因为她,你嫁给了四皇子。别以为我不知道。”沐箐一副把她看清了样子。 “呵呵!”沐筱冷笑起来,锐气逼人地质问:“既然你这么着急,那你可知现在晋幽轩身在何处?我们又当从哪儿下手?” “这点江曲已打听清楚,今早派人捎信来说,四皇子人在醉莺楼,陪着一个名妓饮酒取乐。” 沐箐以命令的口吻指使道:“你此时便去寻他,尽量想办法把小妹带回来。” 第九章:秦楼楚馆 沐筱白了她一眼道:“太子妃,你是不是糊涂了?好歹我是永朝国的四皇妃,沐王府的五小姐,难不成让我像泼妇一般闯入那眠花宿柳的温柔乡,把四皇子从一个青楼女子的床上拽起来?哭诉那青楼女子抢我夫君不成?” 沐箐这处事应变能力倒是有些德不配位。 “亏你还是未来的皇后娘娘,这点事情就慌张成这个样子,让五妹笑话。你且说说,就算我做了,你能有什么证据证明沐筝在他那儿,又是他从沐王府劫走的?” “你——” 沐箐有点恼羞成怒,但又强压了一下,仔细想想,她说得不错,就算再怎么担心也解决不了问题,如此乱了分寸,不过让人看笑话而已。 “那你打算如何处置?” 沐筱眉头微皱,淡淡地说:“尽人事,听天命。” 沐箐无语,垂下头。 “小姐,六小姐是不是出事了?”才出门,春蝉就在后面轻声问。 沐筱神色平淡,看着秋日下隐约的寂寞,闻着庭院里扑面而来的菊花香。 隐约间感觉似有人正在看着她,轻侧首,不足十米开外,站着一身朝服的晋幽铭,应是刚刚回来,恰巧与她们主仆二人走个对面。 他面上带着几分疲惫,想必是才随着父皇处理完一些政事。 “五妹,要走吗?”他言语温和,停下脚步。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尽管沐筱对沐箐稍有意见,对着儒雅的太子,还是报之一笑地点点头。 两人交错而过,晋幽铭的目光追溯着沐筱的背影,停留了好一会儿,心中竟然怅然若失…… 这个女子从未在他眼中有过痕迹,甚至不曾注意过她,却不知为什么,自那日在启祥宫见过一面后,心中便有了一丝牵挂。 一夜安眠。 由于太后对沐筱地印象越发好了,就连早饭都请她去祥福宫吃。 她似乎完全没把沐筝的事放在心上,反而是春蝉更加担忧,帮沐筱梳洗时,几次欲语又止。 沐筱也全当未见,只字不提,她知晓春蝉担心的怕是随沐筝一同失踪的双喜,因为此前就听春蝉说过,伺候六小姐的丫头叫双喜,与她情同姐妹。 与太后闲聊,谈至兴浓时,沐筱忽而言道:“祖母,筱筱想求您一件事。” “什么事?”太后笑着问,她可是越来越喜欢这个丫头,性格平和,言语有趣,而且见多识广。 沐筱盈盈一拜,轻声说:“筱筱想回家一趟,自幼与外祖母同住,她老人家疼惜孙媳,如今我已嫁为人妻,想亲自去上一烛香,告诉外祖母一声。请祖母应允,给筱筱几日时间。” 太后扶起沐筱,见她面色略带忧伤,眼中隐有雾色,忍不住怜惜地说:“唉,原该轩儿陪你同去,只是这个逆子,日日宿于醉莺楼,与那青楼女子纠缠不清。” “祖母莫怪,筱筱只需要料理好府上,照顾好祖母,总归有一天四皇子会回头看见的,不过筱筱倒想去会会是怎样的一位女子,可让四皇子留恋沉迷,瞧一瞧筱筱到底哪一点比她不上。”沐筱一如既往地假意体谅四皇子道。 太后握着沐筱的双手,想着这么一个好的姑娘定不能亏待了,便说道:“这样吧,我送你一枚金牌,乃是开国圣皇亲手所铸,赐于宫中德高位重的嫔妃,我现在把它赐于你,你在永朝国就可畅通无阻,无人敢为难你。” “多谢祖母。”沐筱有些诧异地接过金牌,略有感动,轻声言谢,对她而言,这到是个意外的收获。 太后心中不舍,虽才相处两日,但太后却真的喜她胜过自己的孙子孙女。 还是有点不放心地想想又说:“要不我把那逆子从醉莺楼给你找回来,让他陪你同回?” 沐筱阻止道:“醉莺楼的事,绝不可烦祖母出面,家丑不可外扬,如果此事传入市井人耳中,只是徒添谈资。” “可你一个人……” 沐筱转身替太后轻轻地按着肩,安慰道:“祖母不必担心,您可从宫中武艺出众、沉稳内敛的人手中为筱筱挑选两位随行即可。” “嗯,好。”太后爽快地答应,脑中突然冒出一个身影说:“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以前我跟前就有一位武艺出众的护卫,他的一双儿女如今也是不俗,我这就差人去把他们二人叫来,陪你同去。” 醉莺楼,歌舞升平,纸醉金迷,热闹非凡。 里面的头牌,乔惜,极善歌舞,曾因一曲名动京城,又因一舞惹得四皇子为她一掷千金,满京谁不知晓,她所居的铜雀阁便是四皇子亲自出资修建。 虽是如此,乔惜仍在醉莺楼卖艺,四皇子也并未因为修建了铜雀阁就真的藏了她。 乔惜一日只出一场,依时出面,偌大个醉莺楼人满为患。 正中的雅座坐着一位年轻的素衣公子,看模样尚不足二十,眉清目秀,气质不俗,无需任何言语,就已经令其他看客黯然失色。 乔惜心中暗自称赞:好一位公子哥,只是不知是哪家的王孙贵族。 只见那公子抬眼,唇角微扬,一丝笑意闪过,羞得她面上一红,虽是个青楼女子,心中也忍不住一跳,连忙轻敛衣裙,向众人道了个万福。 听琴音一起,正要起舞,“啪”的一声,琴师的琴弦竟然断了一根,全场皆愣住了。 忽然,一阵笛声响起,清冽悦耳,乔惜一抬头,那雅座中的素衣公子竹笛在手。 听这笛声,便知此人造诣极高,虽然这乐曲从未听过,却委实动听,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乔惜长袖一甩,翩然起舞,众看客目不转睛,大呼过瘾。 余音尚在,她再看去,雅座中已空无一人,隐约听得有人笑言:“乔惜姑娘好舞艺,在下有事先行,改日再来捧场。” 只闻人声,不见人影。 乔惜怅然而立,刚刚那段舞真是人曲合一,痛快淋漓。 再一抬眼,见二楼的晋幽轩正冷冷地看着她,脸色极差。 不理台下众人,乔惜随即回到铜雀阁,晋幽轩已早她一步坐在桌前饮酒,一脸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