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她说:“老妹,他又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我懵然,表示不知。但心里却隐隐作痛,这种痛觉很熟悉,一如当年,他恋爱了,又恋爱了一样。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可以有那么多颗心,花完了一颗,又花一颗。 只是,她跟我说他的事,是几个意思!抬眼望去,却见她一副被辜负了的模样,惊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唉,也是,这么多年了,就你还一直单着,搞得你好像在等谁似的。”所以她是在说我该找对象了还是炫耀他又找到了下一任,还是?我不敢去想,谁知道他年少时,欠了多少情债。 “没有,没有等谁,谁也不会来!”说完我心咯噔了一下,心想,定是段子看多了。 “文化人就是不一样,说个话都那么有水平!哪像我们哦,啥都不懂啥也不会。”说完笑眯眯地看着我,仿佛看到了我要跳脚的模样。我低头望着脚尖,看到了我小白鞋上斑斑点点的污渍,有种除菌的冲动。不过我忍住了,抬头复而望向她,笑笑,不语。 她低估了我,也低估了岁月对我们的洗礼。时间教不会我什么,不过在它的洗礼下,我已然不再是当年那个被戳破心思就整日惴惴不安的小女孩。不过让我觉得惊奇的是,为什么那么多年过去了,有的人,可以是那么熟悉,还是那么熟悉!就像刚刚说话这般,她以前就老是这般阴阳怪气的。 我知道,如果我就着她的话,夸她嫁了个好郎君,生了个大胖小子,建了好几层楼房,过着收租的潇洒日子,她定不会再这般阴阳怪气,但我知道我的好脾气有限,我不想跟她计较,也不想跟自己计较。 不过,“姐,你怎么知道他又结婚了?” 过去岁月,一如昨日来客,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我出去也不过几年风景,回来时就听到他结婚了的消息,而今,又听到了他又要结婚的消息,所以他什么时候离的婚? “听她们说的,说婚期在月底。”说完又看向我。 我记得,上次她跟我分享他结婚的消息时也是这副模样,总想从我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你每次都让人那么失望,总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无欲无求的姑子。”她气极反笑。 “还说自己没文化,不是懂的挺多的嘛,无欲无求的姑子都知道。”我心里腹诽,却没和她说这话。 这位姐是我的堂姐,而她口中的他,是我俩的小学同学。 想不起来我们那时候第一次见面的模样了,也是,小学,很遥远的事情了,且那时都萝卜一样的身高,谁还记得谁长啥样,除了他。因为就算是萝卜,他也是最好看的那一颗,鹤立鸡群,一颗独秀,耀眼得很。 嗯,他很好看,好看到梦里见他,醒来就想见到他,且与他诉说昨晚梦里遇见他的光景。我就是这般的,被他好看的皮囊迷了眼,以至于难以自拔。 第二章 那时候的我,长相平平,常常留着短发或光头,说来也不怕别个笑话,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之所以留光头的原因居然不是因为怕热,而是那时候家里穷,连瓶洗发露都没有,且不说洗发露了,就连洗衣粉,也是奢侈品。我记得那时候我们家的衣服,全靠我们姐妹几个捡皂角洗的。我们村里的光棍们,没有我们小孩这般闲,没什么时间捡皂角,所以他们都是用草木灰洗的衣服。 是的,如我长相平平般,我们村每家每户都一贫如洗,最穷的时候,有向别个村乞讨去的。当然,别的村子的人也一样,当揭不开锅的时候,也过来我们村乞讨。我见过佝偻着背来乞讨的老奶奶,也见过衣衫褴褛的老爷爷来要过饭,那时候的我很傻很天真,大发善心的从我家米缸里舀了碗白花花的大米粒送给老人家,结果当天晚上,我们一家人饿了一晚。我不记得我挨了我妈多少棍子了,只记得后来见到路边乞讨的老人,都敬而远之。所以说,我们村子也不太漂亮,因为太穷,尽管它山花烂漫,山好水好。 且说回来,光头的原因没洗头膏是一回事,最主要的还是年纪小,还不懂的如何爱干净,长头发容易滋生寄生虫,吸血的那种。不过留着光头或短发的我,在男孩堆里也雌雄莫辨了,好长时间村里人都叫我“小子”。 所以如此形象的我,如此年纪的我,也妄想爱情?且,那真是爱慕之情吗?我且不谈。 “说句实话很难吗?你知道我最瞧不起你的是什么吗?是你明知道别人都想笑话你,而你却拿笑话当个屁!”我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堂姐,我自认为没有得罪过她,如有,那也是我喜欢他这件事情。可如果喜欢一个人有罪,是不是牢底都可坐穿了? “那时候你到底在自卑什么?是他成绩太好,还是你的成绩不够看?”我倒不知,这话痨的毛病,也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长,我就那么一顺不顺地听她喋喋不休。 那时候,他成绩的确很好,长居前五,而我,稳居前三。好多同学都羡慕我长居第一的宝座,却不知我除了对学习的一腔热血,也有对他抱着丝丝的期许,想着下一刻,他站在我的跟前,对我说:“休息一会儿吧,我都跟不上你了!”但他从来没有。 或许自卑就是,我以为我长得不好看,但我成绩异于常人,你总会多瞧我一眼,可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往花丛中扎堆。 是的,你喜欢漂亮的女孩,就如我喜欢漂亮的你!所以我很难跟人启齿,因为我不知道我只爱你的皮囊还是喜欢你这个人,但我爱不爱你已经没有关系了,因为你从来都不知道,我,喜欢你! “是,我自卑,我没有他的女朋友们漂亮,没她们可爱,也没她们会撒娇卖萌,所以你看,一无所有的我拿什么去肖想他!” 过去,我站在黑暗里,步履蹒跚地爬到了他的身后,却等不来他的蓦然回首! 第三章 我和他,其实没什么交集,既不是同桌,也不常同组。他跟我说的最多的话是:“明天交什么作业?”,又或者是“班长,今天大扫除吗?” 而哪天他叫我的名字,肯定附带一句,“老师找你!” 那时候的我,是什么模样去了,脸红心跳?记不得,也不太敢去想了。 不过我知道,那时候的我的心,不像此刻这般,心如止水。我的心,曾经小鹿乱撞过,所以,我曾为我这乱跳的心,疯狂过。 “你就来我们班嘛,你看,我们班呢,既有很多你的老同学,而且老师保证,一定让你在安静的环境中学习!还有还有,你要有什么条件或意见你可以提!”记忆中的龙老师貌似好像如此这般的就把我哄诱到了他的班里,以至于他跟一班的班主任两个吵了一架,冷战了许久,只是他们不知,我义无反顾地去往龙老师他们班,也不过是因为,他在那里! “没想到啊,你居然过来我们班!”燕子很激动,她小巧的嘴一张一翕着,有种跟我促膝长谈架势。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你想的!”我笑。 “咦!”她一副见鬼的样子嫌弃了我一脸。 “就是过来找你们啊,你们不都在这儿嘛!”我又道。 “好像也是耶,我在,阿青在,大美……”说到这她瞪圆了眼睛,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我,仿佛被什么卡住了喉咙。 “让她自生自灭吧!”我居然把大美那家伙留在了一班! 大美是我的姐姐,有血缘的那种。她大我两岁,计较起来,她应该高我一届或两届才是,只是因为那个时候穷,所以启蒙起得晚,她上学前班的时候,我还在地里玩泥巴。后来她上一年级,我也直接跟着上去了,所以我们俩小学四年,都在一个班里。 “你这个妹妹当得也太不称职了吧!自己悄咪咪地过来了,就留你姐一个人孤零零在那儿?”那时候我并不觉得我有错,一股执拗劲儿就撇下我姐自己走了,虽然,两班之间只有一墙之隔。但是五年级后,我姐就随着我表舅下广去了,后来的每个夜里,我都梦见我姐满目含泪地望着我,仿佛在看负心汉。 其实,我知道我心里不安的原因,只是我一直不想承认,我的确有点对不起我的姐姐。 我的姐姐患有耳鸣,有一只耳朵直接是听不见的,同学们老是嘲笑她,仿佛她是一个不该存在的存在,他们恶狠狠地奚落她,连带着我跟堂姐,也被他们无情地嘲笑着。他们给我跟堂姐起个难听的外号,叫“那聋子家妹妹”。生而为人,他们却甘为牲口,不提也罢。 不过我一直以为,是我姐不忍面临时不时飞来的吐沫,才毅然决然地去了广东。只是后来我问我姐,后不后悔小小年纪就出去打工时,她沉默了,良久才跟我说:“其实如果我不去,爸妈就让我俩一起去。我,不后悔的!” 她不后悔,我后悔了。我们家很小,也很窄,卧室也是拼拼凑凑才搭起来的,一木板之隔,不隔音的,那时候我好像听过父母的悄言悄语:“二娃子要是成绩不好就好了!” 第四章 我很想跟我的父母科普“穷且志坚”这个成语,可是我不能,因为他们,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说真的,我都不知道该为他们感到悲哀,还是为他们所处的时代感到悲哀。 也是,连饭都吃不上了,谁还关心你有没有识几个字,会不会几个句子。他们只会关心:“咦?你家今年收成不错嘛,可以过个好年了!” 我不想去怪谁,但我的确有愧于我姐。我为着我那颗躁动的心,说丢下她就丢下她,而我与他的距离,却咫尺天涯。嗯,果然这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在你身边,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所以我这股为爱冲动的执拗劲儿,是为了感动我自己? “过些日子就六一了,你要不要参加活动?”燕子不像燕子那般勤勤恳恳地垒屋,却像个家雀儿叽叽喳喳的,好像有永远使不完的力气似的,整天蹦蹦跳跳。 “你准备了什么舞蹈?” “还是你了解我,不过,不知道你妈他们答不答应让你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练习。” 与其说我了解她,倒不如说她了解我。我、堂姐、我姐以及她我们四个一起长大的,是密不可分的伙伴,每个人都对彼此了解得很,一如我打个喷嚏,她们都能猜到我想说什么。 “我还不知道,应该还要回家跟我家母亲大人吱一声。不过,什么曲目呀?” “《春天的故事》!听过没?”说着从她书包里拿出来一张CD,在我眼前晃了晃。 “没听过。”是真没听过,因为家徒四壁,没电视机,就连电也通上没几个月而已。 “没事儿,回头去我家看看你就知道了。”说完她又想起来什么,神秘兮兮地跟我说:“我今儿收到张纸条,上面说,说……”她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下去。 “唉~算了,我不说了。” “不想说就不说啊,我又没有勉强你。不过,给我看纸条也一样的。”最后一句我也就随意说说而已,谁知道燕子她一反常态,眼神闪躲,嘴上说着“去上厕所了”就一溜烟儿不见影了。 五六年级那会儿,盛行传纸条,为表达心意的,寻求答案的,到处都是。 “你觉没觉得燕子今天有点怪?”放学的路上,堂姐突然问我。刚巧轮到燕子值日,所以她没和我们一道回家。 “她说,她收到了张纸条,不过上面写什么我不知道,她没跟我讲。” “什么?纸条?!” “嗯,纸条。”我不知道堂姐为什么那么激动,不过听起来她好像知道点什么。 “你知道写什么?谁写的?”我问完更莫名了,完全不知道堂姐脸上精彩纷呈竟是为哪般? “难道是她在逗燕子?”我心里暗想,想来也不无可能,最近纸条传的多,模仿别个儿七八分像的字条也不是没有。 堂姐没有理我,竟加快脚步走远了,然后,我更迷了。 后来,我们班舞蹈《春天的故事获得了高年级组第一名,代表我们学校到隔壁学校参赛,获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把老班乐呵得,嘴角都合不拢了。 再后来,我就知道燕子那张纸上写什么了。因为小升初考完那天,我们被他拦在了回家的路上,喜欢了他那么久,如此近距离看他,还是在对我闺蜜表白的路上,说来也可笑。 我不知道燕子什么感觉,反正我心里突突的,脑袋空空的。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叫嚣着,血液翻涌,这种情绪很陌生,我一时有些害怕,有点想发抖,但情况不允许我这么做,因为有种叫理智的东西叫我淡定。于是我咧开嘴,露出一口还算整齐的白灿灿的牙齿,冲他们笑了笑。 第五章 “我们俩,需要避开么?”我拉了拉一旁一脸错愕的堂姐,戳了戳呆如木鸡的燕子,冲着他道。 他也愣住了,一时不语。有一瞬没一瞬地看着我们,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不用。”他像是半天才回过来神似的,声音沉沉道。于是他抬眸望向燕子,语气漫不经心地说:“纸条上那事儿,你答不答应?” “咱过六一前那纸条?” “嗯。” “那真是你写的?” “嗯!” “那真是你写的?!”燕子像个复读机似的又问了一遍。 “为什么又问第二遍?”他语气更不好了,感觉拦住我们的人不是他一样。 “你说你喜欢我?”燕子说这话时,明显带了点怒气。 “没错!”他虽然高我们一点点,但他不知什么时候低下了头,导致我看不到他的眼神。 “可阿青不是说……”燕子没说完便惊恐的看向堂姐,只见堂姐神色莫测,呆呆的看着他们。 “你跟她说了什么?”他终于抬起双眸,像两颗闪耀的宝石,熠熠生辉,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盯着堂姐。 “我,我……”我终于在堂姐脸上看到除了激动外,慌张以及害怕的东西了,只是我心情并不美妙。我想,如果我傻一点就好了。傻一点就不会一下子联想到那天堂姐听到纸条后的反应,再傻一点我就不会联想到堂姐她…… 不过我是真瞎,竟看不出来堂姐喜欢他,她不是一直说讨厌他的吗?她总在说,他像只花蝴蝶,看到美丽的花就不飞了,还说他是颗花心大萝卜,见一个爱一个。 所以,女生的讨厌,一般不是真的讨厌,只是讨厌那男孩没有看到她罢了。 后来怎么收场的我记不得了,好像我孤零零一个人回家了,堂姐也是。 “你俩吵架了?”最怕突然的关心,说的就是我大伯。 “没有!”我连忙答道。我不想让他误会,更不想再尝他板子的厉害,明明那次,是堂姐的错,他居然打我! “那你俩为什么耷拉着个脑袋?难不成考砸了,升学无望?”,我无语,跟堂姐面面相觑,好在见我们也没闹个耳红脸热,他便不再过问了。 不过自那以来,堂姐跟燕子之间的气氛就变得微妙起来,也不常相见了。我倒是明白,她们是一个不想相见,一个是害怕相见。说不明白谁亏欠的谁,但如果没有他,我们城东村三枝花就不会各自窝在家里,孤芳自赏了。 后来再见面时,已然是在初中了。那时的她们没有“只要我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勇气,燕子跟堂姐还在玩躲猫猫的游戏,而我,则跟那些奇奇怪怪的字母单词玩起了你追我赶的游戏。因为不在一个班,她们都各自交了好友,而我好像,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哦,忘了说,燕子跟他因为阿青,没在一起。 日月如梭,转眼一年就过去了。而我面临的大事,却是分班。本来就一个重点班,不过后门开多了,湿气过重,导致成绩水水的,学校领导不高兴了,一怒之下,把我们班分了。 “所以,我们终究还是躲不过要分开的命运!我不要,我不想跟你分开,你不要丢下我!”这鬼哭狼嚎的姑娘叫兰英,是我在这一年里最好的朋友。她偶尔犯点病,但都“小打小闹”,无口厚非。其实挺正经的一人,习惯对她习惯的人,不理不理她的人。 “电视剧看多了吧你?姑娘我告诉你,且不说是你了,就是我亲姐妹,该丢的我还是会丢的,不然留着丢脸哪!” “噗嗤!哈哈……” 第六章 “看不出来你还挺幽默!”一瘦黑的男生,噗呲一声哈哈笑完后与我来了这么一句。 “幽默用看的?”我反问。 “哈哈……,有点意思!” “有点意思是几个意思?”兰英忍不住了,“我是叫你来帮忙的,不是来笑话我们的!” “是你,不是‘我们’,请把‘们’去掉再说一遍,谢谢!”我怼。 “哈哈……我不行了,想不到啊想不到,居然有人能治得了你,真是可喜可贺呀!”合着这长的有点黑,牙齿有点白的同学跟我一伙的? “哼!你们给我等着!”说完把手中一摞重重的课本砸在瘦黑同学的手中,他一时不察,身子颤了颤,差点没扑倒在地上。 “我说英子你也太狠了吧,我要是没站稳,你是不是就等着明天吃你哥的席呐?”这货也狠,怼人连自己的“性命”都搭进去了,吃席?亏他想得出来。 “你哥?” “表的!” “哦,表哥呀!” “别阴阳怪气的,纯表哥,啊不,蠢表哥!” “别以为我耳朵不好使,我还没到七老八十呢,就背地里骂我!是,我蠢,我们全家都蠢!如何啊妹妹?” “你们家……呵呵,都是人才,都是人才!”不是我谦虚,是我远不及她们万分之一,就这架势,我要不拦着点,她们是不是连自家祖坟都要挖来晒晒?嗯,不无可能。 “你怎滴不问问他叫什么名字?”兰英好奇,语气一言难尽。 “我来,洒家姓张名文生。敢问姑娘芳名?” 我觉得我这整个人都不好了,是永久性的那种。这俩货,果然是电视剧看多了。 “《水浒传》里头最喜欢谁?”我忍不住,随口一问。 张文生:“嘿嘿,李鬼!” 兰英:“哈哈~李鬼?” 张文生:“嗯,李鬼!就他,不服啊,咬我啊!” 见他急了,我跟兰英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这李鬼也不过在原文中打个照面就被李逵灭了,你喜欢他什么?”我实在听不出来他在忽悠我们,还是在就事论事,如果是后者,我觉得有必要跟他找本原著,恶补一下《水浒传》,好好分析一下里边角色,哪怕是李鬼这种小人物。 “就喜欢他……喜欢他脸跟我一样黑,可行?” “哈哈……可不太行,你要是喜欢别人与你一样黑,那不妨喜欢那乌鸦,毕竟,天下乌鸦一般黑嘛!”兰英急吼吼怼道。 “我觉得你说的不对,他要是喜欢黑的,那开封府的包公就挺好的,铁面无私,人送外号包黑炭,正合你哥他意。”我笑。 “呵呵,你也不错嘛!不过我觉得乌鸦更衬他!”说完狠狠地瞪了眼张文生。 “聊什么呢这么高兴?”富有磁性的声音突然从我身后传来,把我的笑容硬生生的僵在了脸上。他怎么来了?他来这干什么? “啊,你来了,来来!我跟你们介绍一下哈,这个是我给你们请来帮手,他是我们班的同学,也是我的好朋友。”跟我们介绍完便迫不及待向他介绍起我们来。“这个是兰英,我表妹,你见过的。还有这位叫……叫什么来着?” “我们认识!老同学。”他淡淡道。 “哎呀,老同学呀,老同学好,老同学你就随意使唤他吧,不用替我省着!” 果然是张文生,语不惊人死不休。 他笑笑,表示认同。 第七章 “那我就不客气了!”鬼知道我拿什么表情说完的这话。 “哈哈,不用客气!”张文生接道。 “用你说,你个话痨,别个想说句话都被你堵了,走走走,少往你脸上贴金,你回什么不客气?那花的是你的气力么?”说着拉着她表哥就往新教室去了。 “分到哪一班?”他抬头问我,这是我俩第二次这么近距离的说话,也是升初中后的第一次见面。这娃正处青春期,也是变声期,声音比以往更有磁性了,滋滋的,有些“扰民”。本来吧,那次各自尴尬后都觉得一别两宽,各自安好,心也只是偶尔在闲暇时才微微躁动,谁知道一遇见他,便扰了我一镜的心湖。我仿佛看见了湖水浸入我未结疤的伤口,予我蚀骨的痛。 “啊?哦!四班,综合楼二楼!”所以你这家伙要让我自舔伤口到什么时候去,我不禁暗道。 他弯下腰,捡起旁边较少的一摞,小心翼翼地递给我,询问道:“你可以吗?” 我竟不知他对女生是此等温声细语,枉我跟他同学了六年。 “我可以,你那边的可以分几本给我,有些重!”其实我不太喜欢麻烦别人,这个书本,我多跑几趟就好了。 “没事儿,我拎得动。”说着他把地上厚厚的一摞书抱了起来。大摇大摆走在前面。边走边回头看我,示意我快一点。 我抱着课本,默默地跟他走着。只是,他跨的步子很长,跟上他就有些喘,当我跟上他与他并排时,我竟觉得他放慢了脚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我要是走太快你就跟我说,我习惯了。”我竟不知道他习惯了什么,但他这耐性,是跟他的女朋友们磨出来的? “嗯嗯,你正常速度就好,我会跟上你的!”我发誓,我没有自掘坟墓的意思,我只是不想耽误他的时间而已。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对我客气啊!”瞧他说的,我对谁不客客气气? “我,额,你,啊不是,你有联系燕子她们吗?”啊呸,皇天在上,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揭人伤疤的癖好,何况我揭他不算伤疤的伤疤,到头来不还得我自舔伤口。 “我不是故意的!”道歉好像没用,不然要警察干嘛? “我们好久没联系了,就像我和你。”淡淡的,听不出生气与否。不过,他几个意思? 我一直都知道的,我们没有关系,顶多,不过老同学,所以不必联系。 “你跟张文生一个班。”我觉得他应该知道这是个肯定句。 “ 你怎么不直接问我在哪一班?”秋天的风虽凉,身姿挺拔、步伐矫健的少年逆着光看向我,脸上竟出了薄汗。 “答案不一样吗?”我知道张文生在哪一班不就知道他在哪个班了嘛。“逆向思维,不懂?” 他听后,又笑了。笑的花枝乱颤的,停的停不下来! “还好你的教室快到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我会不会忍不住把你课本扔了!”果然青春期即叛逆期,上一秒好好的,怎的下一秒突然就阴晴不定了。 “你是希望我直接问你在哪个班?”我可能get(接收到)不到他重点,他脸更黑了。 第八章 他没再说什么,径直地往楼梯间爬去。高挑的身形在我眼前晃了晃,便消失不见了。我赶忙跟过去,害怕他真的把我的书本说扔就扔了,那可得不偿失,毕竟,书本费贵着呢! 走上二楼,左拐是三班的教室,而右拐,是我的新教室。他很快便上去了,就站在走廊里,定定的等着。我害怕他不耐烦,慌忙走进教室,随意选了个座,叫他把书抱进去。 教室里已经进去好些个同学了,都来自各班,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三三两两,闹哄哄的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见我进去,都停止了声音,不过瞬间,又恢复了原样,叽叽喳喳的,听不真切在聊什么。 “你可以帮我把书抱到座位上吗?当然,如果你要是忙的话,就把我书放地上吧,我自己抱进去!”出来便见他一脸郁闷,以为他不耐烦了,谁知道我说完他又定定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智障。 “……” “帮人帮到底!”他悠悠来一句,抱着书本进去了。我没法,两步并作一步地跟在他后边,指了指我选定的位置。 他走到我指定的位置,放下书,整个人暴露在空气中。好看的面庞展露无遗,顿时吸引了不少同学的目光,教室里一下又安静了,仿佛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他许是习惯了此等场景,无视同学们的目光,站在我座位旁,看了一眼黑板,丢下一句“座位视线不好,再看看别的座位!”就走了。 留下我一脸莫名,呆愣愣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一时反应不及。当我从一阵唏嘘的惊呼中回神时,他已经不见了。我急忙跑出教室,操场上已没了他的身影。 “还没说声谢谢呢……”我自言自语。 “嗳同学,刚刚那帅哥,是哪一班的呀?他叫什么名字?”我刚回到教室,好奇的同学便七嘴八舌地问我。 我笑笑,脑中思忖着我该实话实说还是该胡编乱造。但无论哪一种,他们肯定都不会相信。 我从不否认,人具有劣根性,譬如他们从来,都只相信他们想相信的。他们从不去深想,他们所见的是否为实;所听的,就一定是虚的? “是,你伟大!你敢说你从来就没有肖想过他吗?”思绪刚回笼,就听堂姐近几崩溃的声音。我觉得她在偷换感念,明明我说的,是我没有资格去肖想他,而不是,不曾肖想过他。 “是,我肖想过他!很早就肖想他了,可能比你知道的还要早。起先,我以为我在欣赏一件美丽的事物,尽管他是一个人!后来他的模样逐渐刻在我心上时,我慌了,因为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从小就是大伯大妈他们的掌上明珠,被捧在手心里你不知道,我们害怕父母失望的眼神,也害怕别人淡漠的眼光,所以我没任性的资格!我哪怕在路上走偏一点,都会万劫不复! 你知道吗?我曾后悔把大美丢下,我那么义无反顾地想往他身旁凑,想做点什么让他记忆深刻。呵呵,结果小升初那次,的确让人记忆深刻吖!对吧?” 第九章 她又慌了,眼神飘忽不定地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我不做多想,想与她一次性讲明白,我没有亏欠谁,尤其是她与他这段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的“感情”。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们三个那天没走在一块,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但世界无奇不有,唯独没有如果。 “总之,你承认你喜欢他是吧?”我不知道她在执著什么,好像我亲口承认喜欢他,我们就是一个世界的人一样。明明我们站着的,是同一片土地,沐浴着的,是同一片天空! “这有什么不能承认的,喜欢一人很丢脸还是很丢人?哎我就不明白了,明明让人家承认喜欢他 的人是你,阴阳怪气的还是你,你这个人怎么还是一如既往的这么……算了,懒得说你!难不成你还想让别人学习你那‘高明的手段’? 而且,有些话我憋心里很久了。你说说你,我要是当时知道你喜欢他,我特么的当时就绕他远远的了,还用得着你费尽心思去做那些无用功?还害得我当时表演一脸娇羞,我那时候有现在会演戏吗?” “你现在也不是很会!”我咕哝。心想这丫头还是那么风风火火,一如当年她拒绝他的模样。 这姑娘长得越发水灵了,微卷的长发自然披肩,肤白貌美,大眼睛双眼皮,鼻梁高得跟整过似的,让人看着不真实。 “你还说,性格跟个猫似的,胆子却不如一只耗子!” “我……” “别抢话,你说说你,一颗花心大萝卜而已,值得你惦记那么久吗?而且,惦记了那么多年,别人不还是没知道你的心意,瞧瞧,人家这都要二婚了,你特么的初恋都还在!没见过你这么做生意的,划不划算都算不明白,读那么多年书,都喂狗去了?” “你……”我…… “我知道你要说我什么,我特么就是忍不住!阿青你就说说,我哪里对不起你了,我特么不都为了你,拒绝他了吗?” “我当时……” “不管你当时怎么想,我当时不都说了你们最重要吗?什么人嘛他,不管你有没有错,我都还没怪你呢,他倒是想先我教训你,他哪来的脸!不就一颗花心大萝卜吗,外表再好看,心不还是花里胡哨的,中看不中用!”燕子什么都好,就是嘴儿没个把门的。 “咱可以委婉的,淑女般地骂他OK?”我忍不住了。 “粗人,不会!” 我就知道。 “咱可以这么形容,你听听哈,你应该这么说:‘呀,你这人心好花,怕是浪费不少钱吧,也不知道你洗衣粉洗衣液什么的够不够,我要不要扶贫哦!’当然,你再转过来陈述,你可以这么说,明眼人都看出来你花心了,想来也蛮费衣服的,不知道你家洗衣机一天承受量是多少,真为你家洗衣机担心啊!” “我觉得,我发现你嫁不出去的真正原因了!”燕子表情夸张,嘴巴张得老大。 “我也觉得!”堂姐也是一脸嫌弃地看着我。 第十章 “噗呲,哈哈……”我们都笑了,却眼里泛酸。 我知道,这些年我们都在自己的心里打了不少节,好在我们还可以哭哭笑笑地把它们拿出来,然后一节又一节地打开。可能会耗一些时间,不过谁在乎呢! “不是我说你俩,就你俩站这,你们不累,也挡别人财路吧,老板心善,不然你俩能好好站这?没听过挡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吗?里边不是有雅间吗?人少安静不嘈杂,它不香么它?” 燕子拉着我俩向老板问好后走进了雅间。这环境,的确不错,够令人心情愉悦的。 “怎么样?香吗?” “纠正一下,人少安静不嘈杂,你应该一个词儿一个词儿的说。”我回过味来觉得不对,听哪哪都变扭。 “做人不要那么较真嘛,有些东西本来就不痛不痒的。比如结痂了的伤口,你觉得有碍观瞻,你非要去揪那层死皮,快要脱落了还好,还没好全的,让你这么一计较,又伤上加伤了!所以你这跟在伤口上撒盐什么两样?所以呢,人还是要豁达,像我这样的,豁达大度有分寸,唉~也不知道将来便宜了谁家?” 是多年未见了吗?怎么觉得燕子这脸皮,变厚了。 “你说的没错,只是咱好像不是在说一回事儿吧?”我想我得为自己辩驳一下。 “管他呢,也就那么回事儿。活得开心点就好,别想太多。” 她问服务员要了菜单,递到堂姐面前道:“不要一言不发的,我们何曾怪过你,你心里过不去的坎,不过是你的耿耿于怀罢了!你自己不想想,咱当时才多大,小屁孩一个,懂什么情情爱爱? 快快快,点菜点菜!我都快饿晕了,我要吃这个,还有这个!”说着自顾自地点起菜来。 堂姐不语,低头慢慢点菜。 一切看起来都很好,我们也似乎回到了从前无话不谈的样子,只是我知道,燕子的内心并不像她所表现出来的样子。 我记得,说不懂得爱情的燕子拒绝他后哭了一路;说为了阿青放弃他的燕子跟阿青冷战了很多年;说不在乎他的燕子远远看见他,指尖都忍不住颤抖!明明眼里,满满都是那个人! “想什么呢,吃啥点啥!”说着拿上菜单朝我晃了晃,一如当年她拿着那张CD,朝我微笑般。只是当年还有婴儿肥的小美女已然不见了,坐在我对面的,是个端庄大气的大美人。 燕子虽然是跟我们一起长大的,但其实不是我们村的人。听说当年她的父母因为孩子太多,养不活家人,就把她给了她大姨,做了她大姨的小女儿。只是,她大姨历来严格,不论对谁。那时候我们几个经常混在一块,就被她大姨拿着棍子教训过。 记得有一次,不知道燕子触到了她大姨的什么逆鳞,竟被提着裤腿打!不过燕子精灵,她大姨打一下她就抬一条腿,打一下她又换另一条腿。后来她大姨发现情况不对按着她不动继续“上刑”。惊得我后来有意效仿她这招都提不上劲儿来,老老实实让我妈打。 本来燕子挨打了就挨打了呗,我们还作死,怯生生地为她求情,结果可想而知,棍子就那么一时不察,便落到了我们几个的小腿上,不过,也就那么一下罢了。 尽管如此,我还是很羡慕她。我总觉得我的童年不怎么完美,总在埋头苦干着干不完的家务,耳边还要忍受着他们叨叨叨不完唠叨。我想跟她们参加个活动,还得乞求我母亲半天,有时候,她直接拒绝。而燕子她们不同,她只要负责弄好学习就行了。所以我总想快快些长大,长大了,或许我就能少些烦恼。 燕子也在盼着长大,那时候我问她为什么,她没说。只是后来我见到了她的作文,我才明白。 第十一章 那篇作文叫《假如我是夏雪》!很醒目的题目,让我至今记忆犹新。 是的,那时候除了暑假档《还珠格格》天天在播外,《家有儿女》也在热播。它讲述的,是夏东海和刘梅带着各自的孩子组建了新的家庭,所以他们一大家子,是一个重组家庭。虽然他们性格迥异,生活方式、思想观念也各不相同,但在他们在不断地磨合中,逐渐融入其中,逐渐接纳彼此,成为了真正的一家人。 燕子羡慕夏雪是有原因的,夏雪聪明伶俐,学习成绩很好,无论做什么,家里几乎没谁反对,除非触碰到了该年纪不能碰触的东西,刘梅和夏东海才会出言制止。诚然,夏雪在《家有儿女》中,确是教科书般正面教材的存在!夏雨就一糯米团子,胖嘟嘟的,除了跟哥哥姐姐偶尔“胡作非为”外,性格上并无太大缺陷。而存在较大缺陷的,是那个叫刘星的男孩子! “我叫刘星,但我时常想着,假如我是夏雪,那该多好!明明是姐姐打碎的碗,为什么挨骂的人是我?我尝试着向妈妈解释,她却不听我的话。所以假如我是夏雪,妈妈是不是就不会骂我! 我叫刘星,我时常想着假如我是夏雪,那该多好!明明是姐姐划破的衣服,为什么挨打的人是我?我尝试着向爸爸解释,他也不听我的话。所以假如我是夏雪,他是不是就不会打我? 我叫刘星……” 我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癖好,之所以可以拜读,全是因为语文老师的强烈推荐。那时候学校举行作文比赛,我刚好参加,老师便推荐我看她这篇文章。 “情感真实,表达流利通顺,可以参考!” 我鲜少在背后议论我的恩师,但不知道是不是我记忆模糊,那时我竟没听到她询问我有关燕子家的事情。不过也有可能是她已在背后关心过燕子了,我不知道而已。 不过,我倒是知道她在羡慕我什么了。我们都不过是在充满渴望的日子里,憧憬着将来。 “过来,我给你俩看个东西!” “什么东西?”我狐疑,但没忍住,伸长了脖子。 “谁给你的微信?”堂姐问到。 “一小屁孩,一个月前文艺汇演上认识的。” “我从小的梦想是当科学家,而现在我只想和你成家!呃……”够土的。 “现在的男的都喜欢这种调调?”我不禁吐槽。 “也不全是吧,你姐夫就不会。”堂姐淡淡道。 “就直男,怕把天聊死就搜些有的没的。唉~难道他们不知道披了羊皮的狼,已经变娘了,他们以为还是只狼呐?” “咳咳……”我呛到了。 “看姐姐我不怼死他!”说着她在手机上敲敲打打去了。不一会儿,她把手机递予我们,堂姐看了看,咳嗽剧烈起来,然后咳咳咳地把手机递给我看,我一瞧,好家伙,口中的茶水险些没漏出来。 “某男:我从小的梦想是当科学家,而现在我只想和你成家! 燕子:小时候我玩过家家,而现在我只想出家!” 也是人才。 第十二章 不,都是人才! 对了,我不还有那两个狠起来连自己都怼的人才吗?记忆中的兰英,总是张牙舞爪的,似乎不怼张文生,都对不起自己那张巧嘴。而张文生其人…… “张文生那家伙太欠揍了,你不知道他昨天有多过分,他帮我把书抱到我们教室门口就溜了,说什么蜘蛛精太多,怕进去尸骨无存,所以不便久待,你看他说的是人话嘛?” “我觉得他完全没有必要溜呀!” “是吧,你也觉得他很过分……吧!嘎?你说啥?” “我说,我觉得他完全没有必要溜,因为,蜘蛛精怕那只猴子。而他,挺猴儿的!你看看他,瘦黑瘦黑的,跟只猴子也没什么差别。” “不是,那妖怪还不是孙悟空请的毗蓝婆菩萨用昴日星君炼制的什么仙丹还是法器收服的么?”兰英咬咬指甲,嘀咕道。 “你说的是白眼魔君,蜘蛛精们的师兄,坐在盘丝洞的蜘蛛精们可不就是被猴子打跑的。” “哈哈~不错不错,下次他要是敢说怕她们,看我不怼死他!”兰英愤愤地说。 “所以,你们班很多女生,且还都是美女?” “是啊!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我点头,她便牵着我的手一路狂奔,待到他们班教室时,我也终于体会了一次进盘丝洞的感觉。女生的确不少,不过男生还是随处可见的,就是比例可能不太平衡。 “怎么样,是不是都是仙女?” 关于这点,我不否认,就是对面那正对着镜子涂东西的姑娘就算了吧。十四五六岁的年纪,为什么要硬生生把自己图成了二十来岁的模样。许是我盯着她的动作有点久,她涂完嘴巴,便飞快地往她精致的小包包塞口红,一副怕我抢了她的口红一样。不过这班级氛围,真的好吗? “我突然觉得分班什么的,也没那么痛苦了!” “你昨天不是还一副要死要活的嘛?才一天,就要忘了我了?”我调侃,看到她适应良好,我也就放心了。不过这环境,真的不影响学习?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又来! 我本来想让她悠着点儿的,身后却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 “哟,背诗呢?从尖子班来的,就是不一样!是不是你们个个都摇头晃脑地读书,连做梦都不放过啊?” 是个陌生面孔,长的是好看,但此刻扭曲着脸,顿时没了美感,感觉还没兰英好看呢。 “只有不努力的人才会讨厌别人比她努力,你就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怎么,有本事你考个第一给我看看啊,就怕你不敢!” “你……” “怎么,怂啊?既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为什么自取其辱?如你说的,我们连做梦都有书看,而你什么都没有!” 我突然觉得,她说分班她不难过了的话是真的,因为她好像,找到了存在这个班的意义,就如我此刻坐在这儿一样。 “英子!”是张文生的声音,然后我看到笑的一脸温和的他,就那么大喇喇地跟着张文生,并排从门口,走了进来! 第十三章 “你怎么来了?你确定你没有进错门?你昨天不还说唔唔……”见兰英没个把门似的一股脑想要把昨日对话重现,某人连忙捂住了她表妹的嘴,不让兰英继续下去。 “唔唔唔……你……放……开……无,唔唔唔,咳咳咳……张文生你个神经病,要发疯往精神病医院去,到那里没人管你,爱怎么疯怎么疯,没人拦你,拦也拦不住你!看我回去不告诉姑妈,我是不告诉她我跟你姓!”说完瞪圆了双眼。 “嘶,还说我,你是属狗的吗,怎么还咬人?瞧你这野蛮劲儿,以后谁还敢娶你,一点都不淑女,男人婆!”张文生赶忙对着他的手一顿乱吹,仿佛吹一吹真能好似的。 我觉得张文生完全就是撞枪口上了,没见兰英刚刚在怼人嘛? 旁边那陌生姑娘也笑了,好似张文生是她请来的护花使者一样,头发本来就别得好好的,她硬生生对着客气别了别,好像真在那整理头发一样,而且还一脸娇羞,活脱脱一副小媳妇模样。 “你笑什么笑,看不起我们就请别看,我们没有请你一定要看我们的意思。还有,你的狐臭就已经存在感极强了,你大不必在那阴阳怪气的找存在感。” “你,你……” “你什么你,是你先惹的我,我跟我朋友在这聊的好好的,是你自己酸言酸语地与我没话找话的。还讽刺我们书呆子,搞得好像我们连五谷都不知道一样,拜托,又都不是城里人,咱自家种的是玉米是粟,你会不知道?” 怼人是门技术活,兰英在这方面的造诣可谓天赋异禀。没一会儿,那姑娘就羞得跑出了教室,一溜烟没影了。 眼看这妮子还有要怼天怼地的趋势,我连忙拉拉她的袖子,她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不好意思地朝我跟他笑笑:“不好意思,上头了。” 他轻笑,嘴角上扬,一只手揣在兜里,一只手拿着个本子。 而旁边好多人完全是惊呆了,定是想不到兰英这么不好惹,纷纷向我们这边投来惊诧的目光。 “怎么都在看我?”兰英问我,一副怯生生的模样,仿佛刚刚跟人正面刚的不是她一样。 “大概,一战成名?”我扶额。 “那她们不应该是害怕的目光吗?她们现在什么眼神?” “唉~”我轻叹。 “她们又没看你,你少自恋了!也不照照镜子,自己有眼屎影响视力都不知道?”张文生又怼精上身了,怼兰英也真不客气。 “住嘴!”兰英也不客气道。 “看够了没,围着我们看干嘛,看动物呢?你们开钱吗?进动物园都得买票呢,你们白白围观是几个意思?” 唉~,这妮子,不把自己怼进去,都对不起她自己。 “你俩怎么来?”兰英这次语气缓和了不少。 “我,我,我有话要说!”不知旁边什么时候多了个胖乎乎的男生,他怯生生的,小心翼翼地举着他的胖爪,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颤颤巍巍地走出来。他整体轮廓不错,就是胖了点。 “有屁就放,罗里吧嗦的。” “他们跟我约,约好了一起,一起吃饭!”他更害怕了,飞速走到张文生身边。想让张文生开腔帮他说几句好话,不过好像又觉得偎依错了人,连忙后退几步碰了碰某人手里的笔记本。 “雷文,我俩的好朋友,我们仨约好一起去吃饭,所以过来找他。”他突然对我解释道。 第十四章 “不用了!” “好啊好啊!” 兰英转头看向我,满脸疑问。他们仨也纷纷看向我,明显是听到了我说“不用了”的声音。 “我还有作业没做完!”其实,我没有过跟人出去吃饭的经验,而且我记得学校这会儿好像也不让出去的! “你回来再做不耽误的吧,而且你不有课上完习题写完的习惯嘛?哪个老师这么不长眼,才上课不到一天,就给你们留作业!”兰英像个小老太似的,为我义愤填膺道。刚认识她的时候,似乎没有那么话多,后来熟了,她完全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总叨叨的说个没完,我很怕她有天不小心在狮子头上拔错了毛,导致尸骨无存!好在,她课后张牙舞爪,课上安静得跟个空气似的,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血案”。 “其实,我在食堂蒸了饭的!”我小声道。 那时候学习条件艰苦,寝室几十个人几十个人的挤,明明就是单人床,让我们硬生生挤成了双人铺。我和兰英的情谊就是这么挤出来的。那时候的食堂不大,但我们几乎不怎么在食堂吃饭,因为条件不允许。拿着属于自己的饭盒蒸饭,是我们吃食问题的解决方式。每蒸一次,收三毛钱,而他不管你蒸多少,也不管你蒸什么,淘米加水你自己搞定。 “呀!你不说我给忘了,我也蒸了饭的,走走走,我们取饭去吧!你们仨慢慢去吧,我们去食堂了。”说完头也没回地拉着我又是一阵狂奔,我感觉我一星期的运动量都被她拉跑没了。 “你慢着点,没人抢你的饭吃。” “是没人抢我饭吃,不过你听说没有,食堂最近在放《宝莲灯》,林志颖好帅啊,我要去看林志颖!”兰英除了怼人,还爱好追剧。我从不知道她哪来的热情与精力,学习既不耽误,娱乐也不耽搁。 “花痴!” “说到这个,我觉得你那老同学,也很帅嘛!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跟我说说呗!” “不知道!” “你这口气不对啊,你们不是老同学嘛?” “不熟!”的老同学而已! “你们那里学校很大?” “嗯?” “不然你们怎么都不熟,除非学校很大教室很宽,不然怎么小学那么多年,你俩都混不熟?” 其实没什么可奇怪的,就如窗外桃花朵朵,你没抬眼去看,你也不会发现,粉红色的花瓣,曾迎着风,在春阳里争奇斗艳;又迎着风,落英缤纷。正如不知谁说的,你错过了窗外的风景,而我,错过了你! 我俩,没有谁错过了谁,就是,不在同一个世界罢了。我一直知道的,我们一直都不是一路的人。 “我知道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对吧?”她又自作聪明,但我觉得她说的不对,因为就算道相同,我也不可能与其谋。我们本来就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你来你的,我走我的。就是升初后的这两次相见,都是兰英的功劳。 “你又知道!”无奈。 “你说你这人,也太无趣了些,生活有条不紊,每天三点一线,能和你成为朋友,我都觉得我很能耐!” 她确实能耐!我俩才吃完饭上了个晚自习回来后就听说她当上了她们班的班长。 第十五章 “威风!”分班后,我跟兰英寝室也分开了,我住二楼她在三楼。寝室都熄灯了她还咯噔咯噔地下楼来找我,硬要借着楼梯口晕黄的灯光,叨叨她参选班委的事情。 “那是,你是没看见,我当选班长时杨美兰那个脸哟,可精彩了!哦哦,那个杨美兰就是我今天怼的那个。” “我很好奇。” “好奇什么,是不是好奇怎么那么多人喜欢我啊?哎呀,我这该死的魅力!” “不是!”我道。 “那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要当班长啊?” “也不是!”我装深沉。 “那是好奇什么?” “我好奇你好奇问我好奇你好奇什么?” “嘎?” “哈哈~不逗你了,我好奇,你是怎么知道她有狐臭的?” “嗐,我还以为你好奇什么呢,什么嘛,我当时也就嘴快,也不知道听谁提过一嘴,就话赶话的说了,谁知道她真有假有!不过我们寝室姑娘都不怎么敢和她亲近,想来可能不只是谣言,应该是真的才是。” “哦。” “你这又是什么表情?”她总像个孩子,说话可能是无心,但我真怕她有天被自己的嘴巴给害了。 “以后说话注意点,小心把人惹毛了。” “怎么可能,你不是不知道我,我也就敢跟你们怼,不认识的人我都不搭话的。” 我是知道她的性格的,也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但是她的某些话赶话,的确有令人犯罪的冲动。 “好了,我下次注意就行了,你不用担心我。” “嗯,没有别的话,是不是该休息了?” “哎哎,别急别急,我还有事儿没说完呢,你急什么?”只见她不知道想起来什么,两眼放光,嘴巴一张一合的,一副要与我促膝长谈的模样。 “你猜猜我吃完饭回去发生了什么?” “你不应该问我猜猜你看了什么精彩的剧情么?怎么是回去后的事情?回去的事情不就是你们竞选班长吗,然后你当选了呀!” “唉呀你这人,我说的是我回去那会儿,选班长之前。” “唉~好吧,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觉得一会儿我们没准得挨骂。 才想到这,宿管阿姨就提着喇叭似的嗓门在楼下高喊:“熄灯了,熄灯了,早点睡!那谁,跑来跑去的干嘛,还不赶紧回寝室去!” “杨阿姨也是,整天喊,天天喊,也不知道嗓子疼。” “你还说人家阿姨,你们半斤八两好嘛。” “什么?你居然觉得杨阿姨跟我一个级别的,你太小瞧人家杨阿姨了,我跟你说我上次就见她在一楼那儿说哭了一女生,也不知道她嘴巴怎么长的,那么厉害!” “今天杨美兰不也是被你怼着哭了出去了吗?你可别轻看你自己!” “哪有,这些女生本来就奇奇怪怪的,你不知道她在没男生时是多嚣张,拽儿兮兮的,一有男生在场,就个个弱不禁风的,跟个林妹妹似的。她今天那么一通动作,不都是因为张文生他们在场!哼,德性!” 我惊呆了,久久说不出话来。 第十六章 “怎么,被吓到了?”兰英脸上云淡风轻,一脸习惯了的模样。 “所以,你要跟我分享什么?”我回过味儿时,连忙回归正题,我觉得我要是就着她的话题,她肯定又会爆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跟刚刚说的也差不多,就是我回去的时候那群蜘蛛居然来问我表哥的名字以及他在哪一班?也是搞笑,她们打什么主意我能不知道?她们那是问我哥情况嘛她们,她们就差在脸上写着‘张文生旁边那男生是谁?’,‘叫什么名字?’云云了。” “呃……说不定,她们真的就只是想认识一下你表哥而已。” “别,明眼人都知道她们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可没瞎!” “我不明白!” “嗯?” “你在愤慨什么?” “我……我当然是替那个张文生鸣不平啊,他本来就黑,还跟你那同学混一块,他俩走一块,就是白加黑嘛!现在还有个小胖,他们三个要是抱团,而且张文生要是在中间,就是妥妥的豆沙包嘛,唉~” “所以他们在哪一班?”我这才想起来,我还不知道他在哪一班也还没有谢谢他。 “……” “怎么了?上次光顾着搬书了,没来得及问他。而且他帮我把书抱进去后就走了,我还没感谢他呢!” “你说的你们不熟,认真的?” “我不会撒谎!”虽然有些心虚,但并不慌。 “我还以为……算了,不说你了,我跟你说,她们让我带信给猴儿,林林总总七八封呢!我刚刚不小心把信掉地上,居然看到了信的内容,大致是让猴儿给她与你那老同学牵个线,她感激不尽。你说她语句不通就算了嘛,还错字一大堆!” “噗呲!” “你还别不信,我也是无意中看见的,我都有想要帮她改的冲动了,笔迹不允许。” 啊!忍不住了,我把头埋入双膝,有一抖没一抖的笑着,真怕下一刻杨阿姨就爬上来。 “别笑,认真的!”兰英见我这般模样,先是一愣,而后叫我停道。 “嗯,前段日子不是赶集嘛,我在书摊那儿看到篇故事,说的就是一男生喜欢一女生,他就天天给女生写信表白,不过男生学习不好,给女生的每一封信都有错别字,而女生没有给他回应,每次收到他的信,都用红笔批出错字,然后把信放盒子里。” “你说你刚刚说的,是不是跟这故事很相似啊?” “好像有点道理,不过这有什么好笑的?” “好笑啊,好笑就是……去翻阅翻阅你就知道了!岔路口左拐那个巷口,每个赶集日老板都在那儿摆摊。” “故作神秘!不行,我明天得调侃调侃猴儿,看他还在不在我跟前嘚瑟。” “别这么叫!” “怕什么?他又不敢咬我!” “不是,我是怕你叫这名,侮辱了真猴儿,而且你这么叫,猴儿还没同意吧!” “啊哈……唔……”这姑娘怎么回事,不知道杨阿姨还在楼下嘛她。 “干嘛呢你?我快喘不来气了都。” “楼上的,还没睡觉的,赶紧给我睡了,要是我上来逮着谁,明天就有你的好看了哈!”我还没开口呢,杨阿姨的大喇叭又响起来了。 “就是这个意思,好了,睡觉吧!让杨阿姨逮着,你的大名明天全校师生都知道了。” 我起来锤了锤我蹲麻了的双腿,抬腿就想往我们班寝室走,兰英却叫住了我。 第十七章 她说:“花儿,我们是一个世界的吧!” 我停住脚步,转身看她站在黄晕的灯光下,她好看的眸子眨巴眨巴的,一顺不顺地看着我,仿佛要把我看穿。 “是!”我自认为是斩钉截铁的回答,只是我看不清自己的表情,所以也不知道当时是何模样。 “你说的!” “嗯,我说的!” “不食言?” “绝不!” “我知道了!早点休息吧,我上去了。” 我望着她咯噔咯噔地怕上楼梯,在拐弯处不见了。 抬眼望四周时,静悄悄的,只有风吹时叶子“沙沙”晃动的声音。躲在不知什么地方的野猫应景地“喵”了一声,给漆黑的夜色添了有声的一笔。杨阿姨也只是出任务似的那么一吼,便不见了身影。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脚步有些重,像灌了铅般,我突然有点想念燕子她们了,还有我姐! 长大的代价可能就是,你对着时光说“我懂了”,它笑笑:“其实你什么也不懂!” “搞什么,还让不让人睡了,大半夜鬼鬼祟祟的。”有些人看你不顺眼就会时时刻刻针对你。我自认为我已经很努力在放轻脚步了,只是她还是在不满。 “嘘,吵什么吵,都不要睡了?尤其是杨琪你,你要不说话,我们都睡下了。” “还不是她大半夜不睡觉,鬼鬼祟祟的,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 “别阴阳怪气的,刚刚我跟朋友在楼梯那边讲话你们都看见了,不要把人想那么坏,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尽把人往坏处想。”别以为,忍一时,真的能风平浪静。 “你要不做亏心事,心虚什么?” “强词夺理,我放轻脚步就心虚了?别把别人想得和你一样阴暗!” “好了,睡吧!!”这会儿都醒了,一出声,都把我们自己吓了一跳。 “嘘……” 于是我摸黑着窸窸窣窣地爬到床上睡去了。 自那以后,我又开始了如往常般三点一线的生活。兰英当了班长后很忙,每天不是忙着管理这个,就是忙着组织那个,过得很充实。她偶尔跟我一道吃饭,就聊聊她们班上同学的趣事,尤其是那个叫杨美兰的女生。 “你俩还怼出感情来了不成?” “不是,她不是竞选班长失败了嘛,就硬想弄个学习委员当当。当然,有进取心固然好,就是她学习本来一般,当了学委后又不干本职工作,还想借学委身份抄别人的作业,你说逗不逗?” “所以,你怼她的理由是?” “替天行道!” “……” “你别无语,她真是这样的,这一点,我保证是实话。”这俩货应该小学还没毕业吧! “感觉,你们老师挺草率的。他没发现这种情况吗?” “嗯,我们老师是很帅!”兰英就是这样,她总能把令人义愤填膺的事情说得啼笑皆非。其实,最天马行空的人,是她。 她们老师的确很帅,是学校新来的教师,高高瘦瘦的,长得秀气,肤色偏白,其实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偏“小白脸”风,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甚是好看。 第十八章 “其实他的声音更帅!” 她们的这位班主任姓李,名国荣。李老师是学生物的,但爱好播音。大学的时候除了主修生物,他大多时间都泡在播音站里,以至于一到我们学校,就进了我们学校广播站。所以每周二周四中午,我们都可以听到他亲切的问候声。 “中午好啊同学们!”他总这么开头,然后或低缓或激昂地朗读着文章,那些文字就如同春阳下沐浴着春风的精灵,听着令人舒心欢快。 “对啊,我们班那群蜘蛛,啊呸,我们班那群女生现在迷他迷的不行,自从他当了我们班主任之后,我纪律都不用怎么管了,李老师的课几乎就没有不听的。” “嗯,他的教学模式的确很新颖,人又幽默,很难没有人不喜欢他吧!” “你不说我都给忘了,李老师也教你们班生物哈?” “嗯!” “也不知道猴儿他们生物老师是不是李老师?我跟你说我上次跟他讲我们老师长得俊,他说我没见过世面。说得好像他见过世面长什么样似的。” “张文生知道他有猴儿这名字吗?”其实我更关心这个! “嘿嘿,知道知道。你没看见我俩前些日子在冷战嘛,就是因为猴儿他不喜欢猴儿这个名字,跟我说要跟我绝交的,嘿嘿。”冷战?我倒是不知道。前些日子也没见她心情不好啊! “其实叫他猴儿已经很不错了,之前他不是说自个儿喜欢李鬼吗,我不叫黑旋风已经不错了!” “我觉得他可能更喜欢黑旋风这个名字。” “管他喜欢哪个呢,反正我严重怀疑他审美有问题,大言不惭说自己比李老师帅,也不知道谁给他的勇气!” “他要说林木择比李老师帅,我勉强承认,好歹人家林木择也是大家疯传的校草。说自己比李老师帅,他哪来的脸。” “呵呵!” 我不记得一开始我们交流的模样了,但我隐隐记得,我们以前,很少谈这些的,比如谁长得好看,谁长得帅气。而现在,我们幼稚得跟个孩子似的在讨论别人的长相,我知道在隐隐抵触些什么,但我害怕失去,害怕一个人孤零零的困在自我的世界里,永远醒不来。 其实那次兰英问我,我们是否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回答是,但其实是也不是。 “又想哪儿去了?一天天心不在焉的,有心事可以告诉我。”兰英总会给我一种错觉,就是她就那么一眼,便可以洞悉你的一切。不过有时候感觉她又很迷糊,跳脱的厉害。 “没,我们是不是跑题了?杨美兰这种情况,你可以适当地跟你们班主任提嘛!” “你当我小学生呐,打报告这种事情我不做!”说着忙低头扒了一口饭,刚刚我俩说得太投入,都忘记吃饭了,饭凉了都。 “不是,好吧,我其实也不是这意思,我就是觉得你可以向李老师提提,然后跟李老师商量着劝她嘛!”不过这一来,工程量好像有些大。 “顺其自然吧,我觉得我管太多了,而且我的成绩,我的成绩嘤嘤……” 第十九章 “上次数学测验,我考了我们班第二,你知道第二什么概念吗?”她突然有气无力道。 “意味着,有个挨千刀的数学超过了你,而且很有可能,他其他科也很好,你们班第一的宝座要让贤了!” “就是啊,那挨千刀的雷文数学成绩居然那么好,嘎?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那胖子居然是个潜力股,真看不出来。 “所以你认为你的数学考不过人家雷文同学,是你管事儿管多了导致的?什么歪理?” “虽然听上去有点扯,但我好像确实把太多精力放在做班干上了,搞得学习力不从心。” “那不简单,退位让贤,保证你药到病除。” “没其他法子了吗?” “鱼跟熊掌本来就不可兼得,你偏要逆道而行,要么悬崖勒马,要么粉身碎骨!” “有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哦!” “说不明白,我最近成绩也不稳定,我想等月考后重新安排学习计划。” “你这个人就是无趣,什么事都让你安排得像要见领导一样,一丝不苟。你是不是就没有兵荒马乱过?” “……” “别装深沉,你才多大!” “十五六吧大概!” “你八九岁才上的学?”她很惊奇,像盯着一个从未见过的东西一样地看着我。 “大概吧!” “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你也没问过我。” “……” 她又低着头扒饭,不言不语了。 我觉得她现在的样子太像个小大人,我不太喜欢,所以努力找点什么话题。 “刚刚你看了吗?我饭盒里的饭居然只有一半,刘大爷也不帮忙看着点!我跟你说,我上次听我们班几个女生说她们盒饭被掉包过,她们说她们明明蒸的是糯米饭,取回来吃居然都是粗米,还有有好几次她们在里边加了……” “那你饱了没?”她插断我。然后又悠悠给了我一句:“对不起,刚刚没看到。” “没事儿,我饱了的。”突然发现自己找了个不太好的话题。因为在我说完这句话后,兰英神色暗了暗。 “那我们走吧,不一会儿也该上自习了!” 我点头,没说话,默默地跟在她后面,思考着,要不要告诉她,关于我这个人,我那不知是几岁的年龄,还有我老神在在的性格……。 虽然我们认识了一年多,但我们从未真正聊过心里话,唯一一次,还是那天她问我,我们是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后来也不知道是赶着时间去上晚自习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我没有说,她也没有问。 再后来我见兰英,她都一副很忙的样子,跟我说不上几句话她就走了。她们班上那群“蜘蛛”也被她放过了,只不过“杨美兰”的名字也还偶尔被她挂在嘴边。还有偶尔,我也能从兰英口中听到张文生的名字,以及,他的名字。 我觉得我总在望着他们的背影,不管是兰英的还是他的。但我好像已经习惯了孤独,所以当更孤独来临时,我就卯着劲儿更努力地去习惯。 第二十章 在这世上,谁不是孤独的生,谁不是孤独的死。 我后悔过很多事情,比如我丢下我姐去了二班。在那里,我和他并没有因为距离而亲近,像我所说的,他一如既往地在花中言笑晏晏,尽管他不懂得感情。 所幸,我姐跟我说,她出去,她,不悔!我在初中的校园里悲春伤秋的时候,我姐给了我一封来信,信上密密麻麻的写了很多事情。 她说,她在外边很好,表舅还是一如既往的很照顾她。只是那只耳朵该听不到的,还是没听到,所以她们老大经常骂她。 她还说,她这次进的是一个玩具厂,她很高兴,因为她从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玩具。不过她没舍得给自己买一只玩玩,她觉得太不划算了,她自己完全可以自己做出来。 她还说,她让表舅给我带了不少新衣服,让我别舍不得穿,还让我好好学习,以后走出大山,看看外面的世界。 她还说了很多,不过是叫我好好听父母的话,多帮父母分担一点事情。 其实我姐的性格不像我,她总是弱弱的,被人欺负了还在那可怜兮兮地哭着,仿佛眼泪越多,别人就越怕她一样。其实眼泪是这世界上最没用的武器,它有时候还会给你带来致命的伤害。所以,我不允许我流泪。但…… 说实话林木择亲自来找我,我感到很不可思议!就在初二过完中秋以后,他突然过来找我,跟我说: “张文生没有来上课。” “兰英也没来上课!” “她以后再也不会来了!” “谁?” “兰英!” “为什么?” “我听说……” “你听说什么?”我很慌,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突的,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你……我听说,人走后都要过奈何桥,过忘川河,喝什么劳什子孟婆汤,忘却生前种种。我想兰英一定会忘记她从楼上掉下去的苦痛的!” “她怎么掉下去的?” “不清楚,听说她们一家人都在屋里,不知道她靠窗干什么,等她们家人跑到下面看她时,人已经没气了。” “呜呜……她家楼层很高吗?”我蹲在地上,瓮声瓮气地问。 “她掉的地方,是水泥地!” “那她一定很疼吧,她最怕疼了,被针扎一下都喊疼,她到底为什么要去窗边……” “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 “呜呜呜呜……我不要,呜呜呜呜……,你骗我的对不对?她只是生病了,她好好的在家里对不对?” “我知道你们感情好,但她真的不在了,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呜呜呜呜……” 我也不想哭的,但我忍不住。我很后悔,我还有一肚子的话没跟她说。 “兰英她个骗子,她明明说,我们是一个世界的人,为什么她不要我了?” “我不跟她说我的年龄她还生气,她怎么那么小气,我不跟她说,不跟她说,呜呜,不过我也不知道我的生日而已!她怎么这么小气,说疏远我就疏远我,我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对我?” 第二十一章 我知道兰英在介意什么,从她问我——我们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开始。 在我们的友情里,我输出太多,导致兰英认为,我不太需要她。所以当她发现有她不知道的我的知道时,她就很生气,认为我在我们这段友情里不够真诚! “你回来我们一起上课,我再也不怼你了好不好?”我歇斯底里地哭着,引来好些人纷纷侧目。但是我没空理会他们,我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人割了一刀又一刀,血淋淋的疼。 林木择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看着我哭得像个孩子。 他没再劝说,只是静静地陪着我,直到我哭累了,他才离开。 后来,我向我们班主任请了假,参加了兰英的葬礼。 葬礼上我见到了许久不见的猴儿,他哭红了双眼,脸色甚是苍白,如果兰英还能看到,我觉得她不会再叫张文生猴儿了。但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却唯独没有如果。 “如果我那一天跟她一起回去,是不是她就不会掉下去了?那天她跟我说,外婆想我了,叫我一起去她家,我怎么就没去?”张文生懊恼的拍着他的脑袋,眼泪哗哗的流着。 不知道是不是我年纪太小,还未见分离,所以才格外不争气,眼泪也不要钱似的流着,止也止不住! “花儿你说,如果那天我拉着她回我家,她是不是就不会出事儿了?”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一定不想看到你这副模样的,因为你哭着的样子很丑!她喜欢帅气的男孩子,像李老师一样。” “是了,她最花痴了!” “你一定要节哀,不然我想她会醒来怼你的。”我不会安慰人,说完我自己也是惊了一下。 “她要是能醒来怼我就好了!” “是啊,能醒来该多好!”我看着被不断砌高的坟头,默默落泪。 “英子不在的消息,林木择告诉你的吧!” “你怎么知道?” 问完我愣了一下,他怎么不知道,他俩可是最铁的哥们,张文生没去上课,原因林木择肯定第一时间知道啊!林木择知道后告诉我,张文生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吧! “我想他应该告诉你的,毕竟你跟兰英那么好!” 林木择那个人除了花心,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你一会儿回去的时候等我一下,我有个东西给你。” “兰英的?” “嗯,是英子的日记,她走的突然,没留下什么,日记本是她留给我们的唯一念想,但是,她的日记本里全是关于你,所以我一会儿拿给你看看!” “我可以拿回家吗?” “我问问舅妈!” “好,谢谢你。” “有件事我希望你能理解,虽然日记本来就是个人隐私,但英子走后我翻开过了,我舅舅他们也看过了,你不介意吧?” “日记本就是英子的东西,你们有权处理它。你们翻开便翻开了,如果是关于我且比较私密的东西,请你们一定帮我保密好吗?”但我并不觉得我有什么见不得人事情,我跟她谈得最多的,不过一些家庭琐事罢了。 “好!”他郑重的应下。 第二十二章 “你就是花儿?”兰英的妈妈颤抖地拉着我,眼里满含泪水。 “是的阿姨,请您节哀!” “谢谢你孩子,英子老是把你挂嘴边,天天花儿长花儿短的,以后再也听不到她的叨叨声了,天爷,你为什么不让我先走,孩子她做错了什么要早早带她走!呜呜……” 兰英的妈妈哭得很伤心,她家人见此也都泣不成声。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们,只在一旁默默地擦眼泪。 “舅妈别哭了,花儿来是想问你,能不能把英子的日记本带走?”张文生开口道。 “如果不方便,那我可以现在看一下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她的日记本来就只是记些她在学校的见闻罢了,她提的最多的,还是关于你的,要不是文生拦着,我都一并烧给她去了,哪还留着!来孩子,你拿着,就当做是她留给你的念想吧!” 我拿过日记,谢过他们后离开了,只是兰妈妈在我离开时,意味深长地对我说道:“英子说你学习很好,你可一定要好好学习啊!” 我不明就里,但回校翻开日记本后,我就明白了! 真不知道是兰英跟我开玩笑还是老天跟我开玩笑。 兰英的日记本很简洁,字迹娟秀,日记的前部分,林林总总记了诸多生活琐事,偶有提及我,而后部分,我几乎天天住在她日记里。比如: “9月1日,星期天,天气晴。 今天,是升初二的日子,本来应该很开心的,因为我跟花儿约好了这学期我们还睡一块,坐同一桌,谁知道晴空霹雳,学校居然把我们班分了,你分就分呗,为什么还要把我的花儿分走,郁闷。 更郁闷的是我让张文生那家伙帮忙搬书,那家伙帮我把书抱到我们教室门口,放地上就走了。还说我们班妖精太多,怕尸骨无存,借口能不能再烂一点儿。 好在,花儿那老同学长得赏心悦目啊,可惜,忘了问,他叫什么名字?” “9月2日,星期一,天气多云转晴。 今天星期一,免不了的国旗下讲话,躲不掉的开学典礼,整整一上午都不知道校长在上边讲了个什么,而且花儿还不在我身边我很无聊。排在我身后的好像是我们班班花,长得是好看,不过昨晚我听过谁说她有狐臭来着?忘了。 整个下午老师都在安排这个安排那个的,都没上什么课! 所以花儿说她有作业没做完肯定是骗我的。 不过,她也没说谎,我们蒸着饭呢,浪费多可耻。就是可惜了我近距离观察帅哥,她的老同学真好看。 我以为我下午怼了杨美兰,她就不再跟我阴阳怪气了,谁知道她更搞笑了,明里暗里讽刺我长得丑,说得好像自己长得跟天仙似的,总拿别人当瞎子,她脸上的青春痘那么大,别以为我看不见! 女生很奇怪,她们常常做出一些令人费解的事情,就比如她们明明就对花儿家老同学有意思,还假意说让我带信给张文生。信写得错字连篇,我都想上手改正了,就是字迹不允许。不过我很好奇花儿讲的故事,那女生的行为是有点搞笑,但花儿不是笑点那么低的人啊!也对,花儿让我去翻阅结局的,也不知道那俩结局怎么样。 我早知道我们学校来了位新老师,想不到竟是我们班主任。他长得有点像我的小志哥哥,他的嗓音简直了,是播音腔。他晚自习来,是来安排选班干部的。我居然比过班花杨美兰当选了班长,难道真如花儿今天说的,我一战成名了? 不过第一次当班长,还是很兴奋的! 我觉得要是天天有像今天这么多福利,我此生也就没什么遗憾的了。” 第二十三章 兰英9月2日的日记篇幅很长,它记载了那天我俩的谈话。我记得她就站在那楼梯口,迎着昏暗的灯光,说:“花儿,我们是一个世界的人吧!”那是句肯定句。我一直都知道。 她说:“花儿今天有些奇怪,尤其是见了她的老同学后。我从没见过眼神闪躲的花儿,她的眼睛是我见过的最好看最透亮的眼睛了,她喜静,不爱言语,但她的眼睛会说话。我们相处了一年多,那两只珠子就从未闪躲过,可是今天的它们,有些不一样。 所以,我决定跟她说——花儿,我们是一个世界的人吧!我知道她应该明白这不是一个问句。 她应该是听明白了,点头说是。我很高兴,尤其她说她绝不食言。” 我本不想食言,兰英却没有给我机会,她丢下我们去了另一个世界。 对于兰英,我觉得我足够真诚,除了谈他。但我不知道她居然去见过林木择,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 “9月5日,星期四,天气晴。 这几天一个人过得不得劲儿,虽然李老师交代了很多事情,就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对了,是花儿跟猴儿那两个倒霉催的。话说猴儿还不知道他有猴儿这个名字呢!不过,花儿说她跟她那老同学不熟,明明他俩一个学校一个班级里出来的,难道真的学校很大座位很宽,距离很长? 他们怎么看都不是普通同学,却比普通同学还普通。 我去了猴儿他们班,结果猴儿不在,花儿那同学刚好在。于是我跟他说了几句,就引来他们班女生吃人似的目光,太可怕了。我觉得花儿跟他同学那么多年,没有长歪真的是个奇迹。 询问后才知道原来他叫林木择,听起来蛮有诗意的,就是不知道跟‘良禽择木而栖’有没有点儿关系? 我很想问他左拥右簇,左环右绕是什么感觉,奈何我跟他不熟。我刚进门时瞧得分明,这家伙周围可围了不少女生嘻嘻哈哈的不知道在谈什么,可热闹了。 他跟我说了张文生不在以及去干嘛了后,便又在他座位上与女生谈笑风生了。还好还好,花儿与他不熟,不然得多伤心啊?” “9月6日,星期五,天气阴。 一下子一周就要过去了,我居然也没干成什么。不过我帮李老师干了不少活好像。而且今天我见到猴儿了,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他我跟花儿给取了个好名字,谁知他听后跳脚着要跟我绝交。我们就那么不欢而散了?他怎么不分好赖,明明给他取名也有花儿的功劳! 话说我都好久没跟花儿促膝长谈了,下周回来一定不能饶了她。我又听了好些关于林木择的事情,不知道我跟她说,她会不会嫌我啰嗦?” 兰英的日记记录着她满满的记忆,而她的记忆里,满满都是我。这个认知使我心里惴惴不安,我宁愿,我活生生的站在她眼前,让她看着我变丑变老,也不愿,活跃在她的日记本里。 也不知道她后来知不知道,那批改错字的女生和学习不好的男生故事的结局? 第二十四章 不过知不知道已经没有所谓了,因为她和我终究隔了一个世界。 我很好奇她说要跟我讲关于林木择的事情,于是我又翻了她的日记本。 她洋洋洒洒的写了很多一堆关于林木择的事情,比如姓名、兴趣、爱好以及他喜欢女孩子的类型,后边居然有我跟他的故事! 在她的日记里,我和他的故事是这样的:临近考试,林木择和他的朋友为了放松心情,玩时下流行的游戏“真心话大冒险”,但不小心游戏玩输了,于是答应朋友“大冒险”,而大冒险的内容是考完试那天向我表白。因此,在小升初考试考完那天,他向我表白了,只是他没有料到我跟班花走一块,而当时他跟班花在处对象!…… “所以你那天一脸一言难尽的样子是因为英子日记本里的这个故事?”猴儿跟家人忙完英子的后事又回到了学校,见我也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故事哪里出错了?” “一开始!” “那是什么版本?” “什么版本也没有。” “你总那么不真诚!”他笑,神似兰英的眼珠子在眼眶里动了动。 “英子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惊人你不是比我清楚吗?” “所以没有这回事儿?” “没有!”因为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 他定定地看着我,抿着唇。 “她以为你对林木择爱而不得,因此觉得在你面前提林木择是在揭你伤疤,所以都不敢跟你提他。” “我也是看了她的日记才知道的,就为那莫须有的事情!”有些生气,气我也气她。 “她总觉得你在你俩的这段友谊里不够真诚,其实她跟你一样。” 她说我没有把她当作真正的朋友,什么事也不告诉她,无论是我家里的事还是林木择的事。 但其实,无论是关于我家里的事还是关于林木择的事,她也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 “有时候沉默,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是啊,你们就是一个说太多,一个话太少。” “以后没有她跟我说话了,我话可能会更少吧!”我自嘲。 “你要不嫌弃,也可以跟我说的。”他声音有点小,要不是看见他一张一合的嘴巴,我还以为是误听。 “会的!”我答道。 “我还是很好奇,你真的对林木择没意思吗?” “我觉得学习更有意思!” “其实林木择也挺有意思的……”他咕哝,像是想起来什么事一样。 “所以故事是虚构的?”他不死心。 “子虚乌有。” “可英子日记里不是说,这件事儿好几班的女生都知道么?我不信没有什么事情还能传成这样。” “三人成虎。”我承认我做人是不太真诚,当初事情如何,我们几个知道就行了。 “我学习不好,别老跟我咬文嚼字,听不懂。你就不怕我跟林木择聊这些?”兰英也说她学习不好,但她学习成绩就没有掉过全校前五十。 “本来就不是什么死无对证的事情。”有没有这回事儿他会不知道? 第二十五章 “的确!又不是死无对证……”他垂眸,声音有些低哑,我知道他又在想英子了。 “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们误会而已!” “你不用感到抱歉,其实也是我多事!能遇到你这么好的朋友,是英子这辈子的福气!” “能遇上她,才是我不知道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人不都说,前世的千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嘛!我想,我应该感谢我上辈子是个勤快的人,要是遇上现在的我,头都懒得抬,英子要等到几辈子去才能与我擦肩而过?” “呵呵~我想我知道英子喜欢你什么了!” “什么?” 他却不答我,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挥挥衣袖,走远了。 学校操场来来往往走着人,两三个一伙、五六人一群的,脸上或欢快或忧郁,又或面无表情。篮球场又围满了人,不知是不是有篮球比赛。 而后几天,我没再见到张文生,也没见过林木择。日子又开始变得孤单,但我知道,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但意外的,我见到了许久未见的燕子。 小的时候不觉得我们谁长得比谁好看,长大了才发现,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我们才没多久不见,她又长好看了不少。 “我听说,你之前的同桌不在了,怎么回事儿?” “中秋节那晚,她从她家三楼窗户掉下来,人当场就没了!” “唉~,怎么这么不小心,当心点多好啊!” “谁说不是呢!” “你应该告诉我,叫我一块跟你过去看看她的!”燕子因我的缘故与英子还算熟悉,以前她到我们找我找不到的时候,就都找的英子。她们的话题可以从电视剧谈到最近流行的歌曲再到舞蹈,有时候聊到可以忘记她去找我的目的。 “我伤心给忘了。不过你那会儿好像还没从城里回来!”燕子升初中后,就跟民族课的老师学了民族乐器,前阵子刚好她们老师揽个活,便带她们去城里演出去了。 “对哦。唉~人们说的对,明天跟意外不知道谁先到。明明还活蹦乱跳的人,怎么转眼就没了呢?” 燕子跟英子的性格表面上很像,她们都大大咧咧的,整天看起来都很开心,乐呵乐呵的。但其实我知道她们的内里是不同的。英子是那种会把心思写在脸上的人,她一生气就会话少。而燕子,她是那种纵使心里满目疮痍,也会不咸不淡地对你笑着的人。所以像燕子这样的人一旦把某些事儿,某些东西,某些人放在心里,可能就是一辈子! “过几天丰收节你又表演吹芦笙?” “我过来就为说这事儿的。你那几天要跟我一块儿不?到时儿再叫上阿青,咱仨好好聚聚!” “我可能又要看不到你的表演了,学校不知道咋想的居然把数学竞赛安排在那一天。不知道学校是在考我们的定力还是听力,考场外人声鼎沸我们还能分辨谁说了什么不成?考卷上也不问这些问题呀!” “说你啥好呢,真不知道该羡慕你呢还是可怜你。” “到时候再看吧,我要是考完了就立马去找你,不过感觉我应该找不到你!” “嗯,人太多!没事儿,大不了我表演完,过来考场找你,我们的表演好像蛮靠前的。” 第二十六章 我们那儿有个传统,就是每年九月末(农历九月),都举行一场为期三天的丰收庆典,叫“丰收节”。丰收节以往很单调的,听我妈妈说她们小的时候丰收节就以吹芦笙为主,然后有斗牛,再唱点酒歌大歌便没了。不过后来又在固有的基础上加了不少活动,比如斗鸡赛马,比如唱歌跳舞。后来借我们学校举办,又增加好几项体育比赛,篮球尤甚! “也好,如果你先表演完你就在考场外等我,如果我先考完我就在考场内等你……不对,我可能还是得到考场外等你,那天人太多,学校肯定要赶人!要不咱就在桂花树那儿等人吧。” “那好,那我走了,记得找我!” “嗯,你也是!” 说完燕子脚步轻盈地走了,她的身影才消失在门口,我便听到几个男生在后边小声讨论的声音,虽然听多了就习惯了,但我心里就是不舒服。心中一时思绪纷呈,怎么也冷静不下来。正准备去走廊吹会儿风,头上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突然响起: “刚刚那个就是以前你们班花呀,长得也不怎么样嘛!不是我说林木择,他是真眼瞎,明明你也很好看嘛,而且你学习还那么厉害!” “你酸葡萄吃多了吧?”有些人,你越理他他越来劲,你不理他他还来劲。 “你什么意思?”挺漂亮的一个人的,想不通为什么要让自己内心的丑陋暴露在空气中。 “无知就多学习!” “你!给我等着,不识好人心!”说着哼的一声跑到她座位去了。 我不理会她,我本来与这个新的班集就有点格格不入,多她一个人讨厌我不多,少她一个人讨厌我也不少。径直走出教室,室外飘来的风比前几天更凉了。 入夜,杨阿姨又是大喇叭似的一吼,寝室楼顿时静默了。 “你睡不着?”许是因为我翻身的声音影响了她睡觉,同铺的姑娘转头过来跟我睡一头。 “嗯,心里很烦,也不知道在烦什么?”我努力压低声音,生怕又被那阴阳怪气的同学听到。 “别想太多!你想很多也没有用对不对?明天太阳不还是照样丛东边升起,西边落下嘛?”这姑娘憋了许久,就给了我这一句。 我有点想笑,但静悄悄的夜里不允许,我听见外边风哀嚎的声音,像小孩在低泣,又像某种机器运作。 “对,休息吧!”我抬头看她,是漆黑的一片,没有灯光,也没有月光,看不到她的表情。 “不过,你觉不觉得,咱们床变小了?”挨得太近,她温热的气息爬满了我的面庞,我来不及反应,她又悄咪咪地掉头回她那头躺下了。 “……”我长胖了?回应我的,是某姑娘梦呓的声音。 我们总想着,没什么大不了的,睡一觉起来就好了。再不济,睡两觉就好了啊!反正天还没塌下来,地球也正常运转着。但是有时候你嫌麻烦,麻烦偏偏喜欢你。 我出去吃完早餐才回来座位不久,一同学就急吼吼冲到我面前,说班主任找我。我问他什么事,他也讲不明白,就只是知道可劲儿地催我快点。 第二十七章 “老师您找我?”我急匆匆跑到老师办公室,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你自己看看吧!”说着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上面“举报信”三个大字格外醒目。 “信上说你跟十二班的张文生在处对象,这事是真的吗?”她一脸严肃地看着我,放佛怕错过我每一丝细微的表情。 我接过信,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的,不是我熟悉的字迹。但字里行间,我又似乎闻到了点熟悉的味道。 “我们没有在处对象!”我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信上怎么说看见你们俩经常在一块,还说说笑笑的,到底怎么一回事儿?我不是早说了吗,不许早恋,不许早恋!你很聪明,你应该知道早恋有什么后果!现在是影响学习,以后呢?你的人生不得毁了?”其实大人自诩为大人,都只是他们的自以为,自以为都是为了我们好,但他们不知道我们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我跟张文生认识,是因为兰英,他们是表兄妹!而我只是兰英的朋友!” “什么意思?” “我跟张文生不是很熟。” “那人家信上怎么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上次我见他是因为他有兰英的遗物要给我,所以我们聊了一会儿!” “兰英……兰英是那个去世了的孩子?”她这才恍然想起来一样,有点不自在的看着我,喏喏道:“没骗我?” “我说的都是真的!”讲真的,我不知道这封信怎么跑到她抽屉里去的,但我跟她,跟我现在的班集体,的确有些格格不入。 “你也不要不爱听老师这话,老师也是为你好!你也是知道的,你的父母辛辛苦苦供你读书不容易,就是不为你自己,也要为你的父母着想,给他们争气才是。老师呢,也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听话懂事,我知道你不会做出让你自己后悔的事儿的,对吧?”她和蔼地一笑,亲切了不少。 但是有些错误不像做题,错了涂涂改改,又还可以给出正确答案。有些错一旦开始了,就如马落悬崖,不死也瘫。 我跟这位班主任的不愉快之旅是从开学了一个星期之后开始的。那天我刚从家回校上晚自习,没做几道题我就觉得不对劲,因为我腹痛难忍,头上还不断冒冷汗。等同桌发现我不对劲时,我脸色煞白。他们急忙慌地找来班主任时,她只是一个劲儿地问怎么了,并没有送我去医院的意思。后来还是隔壁三班班主任送我去了医院。我觉得我从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也不怎么喜欢议论我的恩师,毕竟,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但她回家后跟隔壁班主任吵了一架是怎么回事,还说让他少管她学生的事,尤其是女生的。大人的世界那时候的我不懂,但我不明白,一个女人时刻拴着自己的男人,那个男人就真的会全心全意对待她吗? 我且不说对隔壁老师没有那种意思,就算是有,人命关天,你也该尊重生命吧! “是,我知道了老师,我会努力的。” “嗯嗯,不错!数学竞赛快开始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也不是老师我……”我头很大,不只是因为她的喋喋不休,而是因为一想到考试那天人山人海,人声鼎沸的场景,我就脑仁发疼。 第二十八章 果然,那天很热闹。 一早,便迎来不少摆摊做生意的人们,他们有卖零食的,有卖玩具的,还有卖衣服首饰的,叫卖吆喝,开了喇叭带着音响的,热闹之余,也嘈杂非常。 我受各种声音的洗礼,跟着考试的队伍进入考场。一进入考场,就发出了不少交流声,看得出来,他们也不太喜欢在这种日子里考试。 当考卷发到手中时,题目每个字我都认识,就是它们组在一块什么意思不太明白。很难,是我平时接触不到的东西。我觉得,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学,无论生活中还是学习上。 我一直以为我努力吃透书中的每一个知识点,我可能就不再害怕考试了,只是我接触到手中这份考卷后我才明白,我不过井底之蛙。这个认知让我感到很难过,但我没法儿改变现状! “还有半小时,还没做完的,赶紧做了,做完了的,好好检查,别让外边的声音影响了你们。”我本来不想抬头看的,只是被监考老师一提醒,我抬头便看到了令我更难过的事情。我很想哭,但我不能。 后来怎么交卷的我忘了,但我脸色一定不好看。再后来我跟我们数学老师说我没考好,他一脸慈祥的说没关系,的确很难。 “潘老师,这次竞赛每个人都有资格参赛吗?我指的是只要是中学生就可参赛还是还有其他限定条件?” “你想说什么?”他可能不太明白我话中的意思。 “我指的是,如果是中学生的话,是不是连高中生也包括在内?” “你们这次是指定参赛对象的,不包括高中生……你是不是看见……,唉那几个老家伙!”他无奈地笑笑,让我不要太难过,重在参与。 我觉得我越来越搞不懂大人们了,就像我搞不懂那份数学卷子一样。 “人不必活得太明白,偶尔糊涂,会少很多烦恼的。”后来有人跟我这么说。 我按约定在桂花树旁等燕子她们,只是还没等来她们,便迎面碰见了我们班阴阳怪气的那女生。这女生其实有名字,她叫杨琪,当初我跟兰英聊很晚后回寝室,挨的就是她的骂。 “哟,考完了?这次能考第一不?我刚刚可是听不少出来的考生说了,这次竞赛很难。还有你这第一的宝座应该坐不上了吧,我刚刚可看见陶源回来了,还有那个叫什么庆的,也回来了,你考得过他们?”兴许是为了看会,她穿了新衣服,脸也比平时白了不少。 “你看错了吧!”脾气允许的话,我一定不会理她的。 “怎么可能,你看那儿!”说着她指了指我跟她的左侧方,赫然是潘庆跟陶源两个。 “他们回来看会吧,你不是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 “你的确是书读多了,喜欢自欺欺人。他们手里拿的是什么不用我说吧!” 说完趾高气昂地走了,似乎口头上赢了我很开心,搞得我都不太敢确定那封举报信是不是她写的了。 我望着她远去的方向,见她渐渐没入人群中,很快没了身影。不明白为什么,就是突然觉得,挺羡慕她的。 第二十九章 “你怎么在这?”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桂花树后边传来,我抬眸,见那好看的男孩迎着我的目光走了出来,他穿着校服,肩上松松垮垮的,兴许天有些冷,他里边穿了件白色高领毛衣。 他怎么在这? 我记得林木择这个人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很久了。自从他向燕子表白被拒后,整个初一,我们都不曾相见。直到后来张文生叫来他帮忙,我们似乎才又熟识了起来。说起来我好像欠他声谢谢。谢谢他那天帮我把书抱到教室,也谢谢他告诉我兰英去世的消息,以及谢谢他那天看着我哭了很久。 “我今天有数学考试,刚考完出来这遇见了我们班同学,所以聊了一会儿。你怎么不进去看会?”而且他怎么一个人,以往他走哪身后不都跟着一群莺莺燕燕吗? “数学竞赛吗?” “嗯。”我如实道。 “你还是那么一如既往的厉害啊!”是叹气吗?他怎么这口气?难道是我的错觉?我怎么听着有些像幽怨,还有点无奈!我觉得我肯定是疯了,不然怎么会有这种错觉。 “你也一如既往的帅气啊!”这话多少还是夹着点真心在的。虽然不知道他刚刚那语气是不是真的无奈,但我说这话的确是有点无奈的。我有时候想,他要是没那么好看,我是不是就可以触碰到他了。 “就当你夸我了!一会儿什么安排?” “一会儿?一会儿约会。你不进去看会吗?”我其实有些着急,害怕一会儿燕子她们过来撞见尴尬。 听完我的话,不知怎的他脸色不太好,声音也有些沉。 “一会儿就进去了。你有看到张文生么?” “没看到。你们约了一起?约在这吗?”我摇头。 “没有,忘记约地点了。”他道。 “你们真行,不知道今天人多嘛?”其实我急了,害怕下一秒出现什么修罗场,他们打起来没关系,伤到花花草草怎么办? 虽然,燕子和堂姐和好了,但我知道那都是表面的,要不是我在,她们连话都不兴与对方讲的。我很好奇,在那场校草表白班花的巨幕里,堂姐扮演了什么角色?恶毒女配?炮灰?还是其他?但无论是什么角色,她总归是拿了剧本,而我连台词都是即兴的。 “花儿!你在这呢,害我好找!”在我左顾右盼希望张文生快点出现时,一冒失的家伙突然出现在了我和他的眼前。他左手拿着棉花糖,右手拿着鱿鱼串,样子甚是滑稽。 “别冒冒失失的,吓着人家花儿了!”一道温润的声音从另一旁传来。 “我找张文生去了!”林木择声音有点冷。猴儿可把我害惨了,虽然事实如此,但突然担心他怎么办?不知道他对张文生会不会手下留情,不过管他呢,我自己都自顾不暇了,他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嗯,啊?哦,好好,我看到他我会帮你转告他你在找他的!” “嗯。”他声音又沉闷了几分,感觉我活欠他几千万似的。 第三十章 他走了,一如既往的。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时,耳边又传来那道温润的声音,如春风般的,沁人心脾。 “怎么,同学?”漫不经心的,我最听不得他这种声音了,搞得我跟林木择除了同学关系外,还有别的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似的。 “嗯,老同学。新哥你们找我?”他叫乔新,是我堂舅的儿子。比我大两三岁,按说已经高中毕业,但听说他上高一那年买了一辆自行车,才骑一次就给人家偷了,他一气之下便辍学了。但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他不是那种冲动的人。只是其中原委,只怕是只有他才知道了。我感觉他跟林木择是一类人,但他们笑起来又不一样,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 “是外婆!她老人家说想你了,让你今天回去。她还说她给你准备了好多好吃的,让你一定!务必要过去!”说着把他手中的棉花糖递给我,那鱿鱼串被他一口吞嘴里,吧唧两下,动了动喉咙,咽下去了。 其实这个冒失的家伙跟我年纪一样大的,奈何他比我早出生了一个星期,我就要喊他哥。这表哥是小姨家的长子,我们小时候一起在外婆家长大的,感情还算不错。 记得小时候我俩总会为争一块外婆做的米糕,大打出手,不过每次都是以我的胜利而告终。他还特别胆小,每晚听完外婆讲的鬼故事,都吓得不敢出去上厕所,还是我跟他一块给他在茅厕外把风,才解决上厕所的问题。 “可我……”我想说我还有约,而且也没告诉爸妈,但想想事情也不冲突,于是改口:“我知道了,等看会会儿我就回去!” “既然话带到了,那我们走了!诺,斗牛场那边很热闹,我跟刚子想要去看看,你要不要一起?”男孩子就喜欢那些刺激的东西,仿佛两头牛斗狠了,赢了的那头牛是自己一样。 “不了,我还有约!”不知道燕子她们什么时候过来。 “好嘛,你又约会,看我回去不告诉外婆你在跟男孩子交往!” “新哥,可以帮我把这智障带走吗?谢谢!” “你说谁智障呢,你才智障,你全家都……哼,好男不跟女斗!”气呼呼转身走了。 “我关爱智障去了,拜!”说完迈着他的大长腿,也追刚子去了。 刚子大名潘家刚,做事情总是冒冒失失的,所以我叫他冒失鬼。冒失鬼一家从他出生开始,就一直住我外婆家。我外婆一生就生了大姨、我妈和小姨三个女儿,没有儿子。在她们的那个年代,生不出来儿子总会被人诟病的,所以外婆家那边的人都有点瞧不起我姥姥姥爷他们,说他们家“绝种”了。上门女婿这种事情不论在那个时代,都不少见,但一开始,我小姨父不是倒插门的,后来逐渐成为人们口中的“上门女婿”是在刚子出生后才开始的。 小姨父家兄弟姊妹很多,他们家除了他们兄弟五人外,他上头还有三个姐姐。所以,当生活所迫时,人们难听的议论声,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第三十一章 于是,小姨她们一家就那么搁我姥姥家住下了。 不过我妈说我大姨总愤愤不平,觉得外婆偏心,什么好东西都留给小姨。其实,大姨她不明白,一个人之所以有所得,他必定是付出了什么!我不止一次听到堂舅他们对小姨的抱怨,说她嫁出去了还回来跟他们争房产地产。 临近中午,我才看到姗姗来迟的燕子跟堂姐两人。不过她俩一副蔫蔫的样子,不知发生了什么。 “你俩又吵架了?” “没有!” “没有!” 异口同声,隐隐有些激动。 “真没有?”我怎么有点不相信呢。 “没有!” “真没有!” 她们俩一脸真诚,应该没有说谎。 “那你们怎么这副模样?”即使燕子上台表演化了彩妆,也掩不住她蔫蔫的神情,更不用说堂姐了。 “没什么!”堂姐答到,伸手拿了我手中的棉花糖,往嘴里舔了一口,说道:“我的了!” “我的呢?”燕子问我。 我知道她们在转移话题,但是就是心里有些不爽。 “什么你的,我的都给阿青抢了!” “你是想吃独食?”燕子表情怪异,假装恶狠狠地瞪我。 “刚子给我的!” “刚子怎么回事儿,太没眼力见了,不知道城东姐妹花,永远不分家吗?他居然只给一个人带,太没有爱了。看来他以后注定要独守空闺了!” “不要乱形容!” “那要怎么形容?狼心狗肺?啊呸,不知道,阿青你来形容。” “我怎么知道,你俩又不是不知道,我语文成绩一直都很差,上次月考又没及格!”堂姐说着又舔了舔手里的棉花糖,吃得津津有味的。 “啊对了你们可别告诉我爸哈,我爸要知道了,我铁定要下不来床。” “额……花儿,你饿不饿?我跟你说我快饿扁了,饥肠辘辘了都!”说完又跟确认了一下:“这次词语没用错吧!” “嗯嗯,没错没错!”至于嘛她。 “阿青,快走,快走,吃东西去!”说着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堂姐就要往外跑。 “你小心点,不要那么急嘛,小心滑倒!” 我发誓,我只是好心想提醒一下她们而已,哪知道我一说完她们又都神色怪异了。燕子的脚步也缓了缓。 “是哦,地滑!”她俩语气有些怪异,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刚刚就想问了,你不是带有可以换的衣服吗,怎么还穿着演出服?”我决定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 “……” 她们又默了,周遭的声音激烈起来,听在耳边尤为刺耳。 “衣服丢了?”我猜,不过应该不是,这丢衣服与地滑有什么关联? “不是!”燕子收住了要往外走的脚步,往桂花树旁边靠了靠,蹲下了。 “我跟阿青过来这边找你的时候,遇到林木择了!那时候他……”事情好像有点难以启齿,燕子没讲下去,示意堂姐为我解疑。 “林木择跟个漂亮的女生抱在一块,啊不是,是他们两个滚在一块,啊也不是,是扑倒在一块?不知道,反正就是脸怼脸碰一块了,本来那姑娘不用弄脏衣服的,谁知道旁边一花枝招展的姑娘朝他们惊呼了一下,林木择一听连忙起身,于是把身上的姑娘给撞到水坑里去了。” “于是你们大发善心给人姑娘雪中送炭去了?”我不明白,都是看客,别人看的是热闹,她看热闹之余还要负责送温暖! “还不是林木择,他抬眼看见我们就问燕子借衣服!” 第三十二章 “不要说我们大方,我们才没有那么圣母。要不是看在周围的人都看着我们,我们是不会借给他的。他想献殷勤干嘛拉我们一起,有本事自己搞定啊!”堂姐这个人没有什么大毛病,就是情绪过于表面。 我知道她们在郁闷什么,也知道她们心里在想什么。只是这世间男生很多个,林木择却只有一个。 “所以林木择跟那姑娘认识?”我觉得这才是重点,不然她们不会这么大反应。而且她们刚才口中的漂亮一定不是一般的漂亮。也是了,林木择再怎么对别的姑娘有意思,定不会贸然问燕子她们借衣服的,唯一可以解释的理由,是他们认识。 “何止!他不仅认识一个,他两个都认识!”堂姐愤愤的说。 “也没什么稀奇的,他向来不是认识很多女的嘛!”燕子讪讪到。 “所以他们滚到一块,啊不是,扑到一块是因为地滑?”我听她们讲了这么久,大概知道为什么我提到地滑,她们一脸便秘的模样了。 “那女的跟我们这么讲的!你是没看见那女生的模样哦,娇羞的哟,……唉~反正,就是那样。我看林木择跟你的名字应该对换才对,天天招蜂引蝶的……” “那是人家的本事,你要有魅力也给我俩招几只蜜蜂啊蝴蝶的瞧瞧,我喊你姐!” “啊呸,就是不招来蜜蜂蝴蝶,你也得管人家阿青叫姐。”阿青总要比燕子反应慢些。 “好了,管人家呢,你不是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了吗?咱快去吃东西吧!” “好!!” 我以为放聪明的不去打破砂锅问到底,此事就此揭过了,没想到我们粉摊上吃粉时,老板娘又跟我们谈起了这事儿。 “我跟你们说哦,我听说刚刚有一个帅小伙被推倒了,我远远看着都觉得疼,不知道那小子会不会摔出个好歹来?现在的姑娘哟,太不矜持了,这种搭讪方式也敢试,也太大胆了!”她应该不知道他们认识。不过大人就是不一样,他们再怎么样,还是会记得问人怎么样了?磕着摔着没?我刚刚听她们讲了整个事情的经过,都不曾想起来问他有没有事!不过我要是问…… “也是,现在的姑娘个个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眼睛眉毛花花绿绿的,都不知道原来长什么样了!我跟你们说,还是像你们额……小姑娘你刚刚表演节目了?” 说着对燕子笑笑,仿佛才看到她脸上的彩妆一样。 燕子点头。 “还是你们看着舒服,不要学她们小小年纪就天天想装扮自己,你们还小,干嘛急着要把自己嫁出去?你们说对不对?虽说这芦笙节最初的目的是为了庆祝丰收,但后来年轻人都借这个机会处对象,所以说它是相亲节也差不离了。所以小姑娘,你们可要管好自己了,别年纪轻轻的,就跟人过日子去了。” “阿姨,我们还在上学!”我出声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初中生的结婚率变高了,阿姨看不过去了要说教我们。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了,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嘛,整天想些有的没的,学习怎么会好。这一学习不好吧,就跟人家跑了。尤其是见个好看的,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人家不理她还非要往人家身上贴!” “您说的是倒贴吧阿姨!”燕子滋溜嗦了一口粉,跟阿姨讲道。 “对对对,就刚刚那个花枝招展的女孩子,明明那那孩子都不想搭理她了,她还在那里大呼小叫,搞得那个被撞倒在水坑里是她一样!” 第三十三章 阿姨像被打开了的水龙头,哗啦啦一大堆有的没的说着,直至我们吃完粉,她都没有停下。 我觉得她的生意还是不够好,不然她没有那多时间跟我们闲话。不过我觉得她有句话说的没错,这种日子,的确是男女看对眼的好日子。 我们仨歇歇逛逛不一会儿就已是下午时分,我让她俩给我妈捎了话,就赶去外婆家了。那时候交通还不是很便利,我需要自己走路过去。 “什么?你老大哥带了个姑娘回来了?”我才回到外婆家门口呢,就听到屋内传来了外婆兴奋的声音。 “外婆,我回来了!”我说着走了进去,外婆见我,脸上的褶子更多了,笑得见眉不见眼的。 记忆中的外婆总是笑眯眯的样子,她会一天天地喊你,跟叫魂一样,害怕一个不喊你,你就从她身边跑远了。不过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村口的那湖,的确大得有些吓人,外婆总害怕我们跑到湖边玩耍,不小心掉下去,就回不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大人们总说这大湖有些邪门,每年总会有人掉下去,从他们记事起,从未间断过。我妈却说,在她们还是小姑娘的时候,湖里就有好些大鱼,牙齿尖尖的,会咬人!后来有捕鱼队来捕杀过很多次,为的是村里人的安全。所以人大多数不是自己掉下去淹死的,而是可能被大鱼拽下去咬死的,因为他们每次打捞尸体时,尸体都不怎么完整。 不管怎样,总之那湖很危险,外婆总不让我靠近那边。就算懂水性,也不允许,刚子虽然会水,但也不曾靠近过那大湖。 “刚子刚刚跟我说你老大哥带了个姑娘回来,一会儿咱过去瞧瞧!”外婆跟个孩子一样,拉着我悄悄说道。我失笑,刚刚那兴奋的声音怕是都听见了,她还故意跟我压低声音。 “好呀!”我也很好奇,什么样的姑娘这么勇敢,敢跟大表哥回家,这种“回家”,是一辈子的那种。虽说已经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了,但就算是自由恋爱,他们这种状况也会被人说是“私奔”,毕竟,还没有得到女方家首肯就把女孩子带回家,说出去多少会影响女孩子的声誉。那时候的人们没有现在开明,对女性总还有些苛刻。 所以我对这位未来表嫂充满好奇的同时,也打心底里佩服她。 “那你赶紧把书包放下,我陪你过去看看?”外婆催促道。 “好呀好呀!刚子你留家里做饭!”说着把书包放下就和外婆手牵手到堂舅家去了,留下一脸受伤的刚子。 堂舅家跟我外婆家离得不远,我们几步路就到了。他家此刻正热闹,舅妈一看见我跟外婆,就忙出来乐呵呵的招呼我们。 “听刚子说老大带了个姑娘回来,花儿就很激动,非要拉着我过来瞧瞧,怎么样,真带回来了?”外婆也是乐呵呵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确实带了个姑娘回来呢,婶,你进去看看?”舅妈也上道,说着就拉上老人的手,进去了,留我两步并作一步的在后边跟着。 第三十四章 那姑娘长得眉清目秀的,是姥姥她们酷爱的圆脸。许是因为看她的人有些多,她总在低着头,不敢跟人对视。 外婆看后更乐呵了,拉着人家姑娘就问这个问那个的,不一会儿就把人家几口人,多大了,家住哪里,家中什么情况问了个一清二楚。 “您就别问人家姑娘了,您看您把人家都吓着了。” 我适时提醒外婆,害怕她太热情真把人家吓着了。 “对对对,你说的对,老大妈,你屋子收拾得怎么样了,要不要帮忙呀?” 堂舅妈是个勤快人,早利落把大表哥的新房收拾好了。 “早收拾好了,您要去看看嘛?” 说着也不等外婆回答,一阵风似的拉着外婆就往她布置的新房里跑。 我没有跟过去,听几个村里的大妈与我那未来表嫂聊天。她怯生生的,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大妈们。 她才十八岁,但是她说,她很早就不读书了,因为家里穷,也出去打工了几年。大妈们听后很高兴,让她给她们讲讲外边的世界。她说外边的世界很大很宽也很好看,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 可我感觉我不是很为她开心。花一样的年纪就与人结婚生子,将来不会后悔吗?但我终究不是她,也不知道她心里所想。 其实我觉得我一整天都在倍受打击,从数学考试开始,有一种东西便在心里肆意生长,兴许这个东西叫“认知”——对自我的认知,以及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这种认知让我很悲哀,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这个时代,还是为了那些什么都不知道,却活得很开心的人们!他们不懂得反抗,认为世界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人生轨迹就当如此,比如,十八岁就结婚生子! “花儿也不小了吧?学习怎么样啊?”当我还沉寂在我的思绪里时,一旁的大妈突然问我。我离外婆家有些久了,这些大妈看着都很脸生,不过都叫她们舅妈,她们也乐呵地应着。 “嗯,不小了呢!成绩还是老样子。” “哎呀你问花儿这些干什么,听我家小子说花儿成绩可好了,回回考试都拿奖状!”另一大妈说道。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我认不认识她家小子,兴许她家小子就是我们班里的谁,但大妈们嘴巴都很厉害,我生怕她们给我吹嘘,失去了我成绩原本的模样,毕竟,我跟林木择的事情就是前车之鉴。 “其实没有那么夸张,就是偶尔考好了,得个小奖状而已,也没有回回拿!” “那也很厉害了,我家那小子啊,就是爱玩,成绩回回倒数,这学期要是还这样,就让他跟他哥下广打工算了……对了小菊,你们那厂里怎么样啊,做什么的呀,收男孩子吗?……” 说到打工,她们又都跟我未来表嫂聊天去了。 期间,没有看见着大表哥,也不知道他走哪去了。不过乔新哥倒是回来了,见我,连忙从他的口袋里捞出一支笔递给我,说是好久不见的礼物。 第三十五章 “可是我没有给你准备好久不见的礼物呢!”我喏喏道。 我有些受宠若惊,记忆中的乔新哥人很好,每当我跟我的小伙伴受到欺负时,他都第一个冲到前面保护我们,在我心里,他是如父亲般伟岸的存在。 后来,我回我家那边上了小学,就很少往外婆家走了。也因此与乔新哥他们少了联系。要不是偶尔还回来看外婆,我可能连他们最初的模样都不记得了。 “要什么礼物,人来了就行!”他笑笑,出去帮堂舅劈柴去了。 直到晚上,我跟外婆才回了家。她一直很高兴,一路跟我说个不停。我知道她在兴奋什么,她年轻的时候就一直期盼着给外公生个儿子,但是都不如愿。虽然她总是乐呵呵的,嘴上也说没关系,但我知道她一直觉得她对不起我外公。 我不知道老一辈人为什么对“儿子”这般执拗,像是有魔力般的,为了个“儿子”吵得家宅不宁。我妈在生了我姐跟我后,也被我爷爷奶奶他们嫌弃过。他们说我妈跟我外婆一样,生不出来儿子,劝我爸跟我妈离婚。我爸不肯,于是我爷爷奶奶他们就很不待见我跟我妈。他们嫌弃我的样子就像我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一样,随时可以扔回去。 有一年过端午,爷爷奶奶他们带着堂姐跟我姐就走亲戚去了,留我孤零零一个人在家,我妈看我可怜,于是带我去了外婆家,和刚子他们住了些年,才有了后来所谓的“和刚子他们一起长大”一说。 “真快呀,老大家都娶上媳妇儿了!”老人家还在感慨,停的停不下来。 “妈,过几年刚子也可以说亲了,你不用羡慕的!”小姨实在听不下去了。 “妈,我还小!”刚子抗议。 “小什么小,你再不努力学习,就给我相亲去!” “我……”还是小姨厉害,怼得刚子都不敢接话了。 我乐,外婆也呵呵的笑了。 我记得那天晚上我跟外婆聊得很晚,但具体聊了什么,我给忘了。她似乎让我好好学习,又好像叫我赶快长大,她想看到我嫁人的样子。 第二天,我见到了大表哥。他不再是我记忆中的模样了,似乎黑了不少,我记忆中的大表哥跟乔新哥有七八分像,不过变黑了后就没那么像了。可能是因为喜事的原故,他脸上挂满了笑意。 “有空回来吃哥的喜酒!”他说,然后伸出他没了两根手指头的右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动作还是如记忆中那般轻柔,只是,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好!”我咧开嘴,笑着说道。 我回家后跟我妈说了大表哥的事情,我妈也很开心,感慨日月如梭。她兴奋的样子让我感觉我又看到了外婆! 过完节再回到学校时,明显好多同学都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课上都不怎么在状态。 “你!你!你!都给我站起来!”张老师拍着我的课桌,指着我睡趴下的同桌以及旁边微微倾倒的两位同学,让他们站起来。我被吓了好一跳,感觉心率都有些不稳,同桌彻底醒了,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第三十六章 “你们说说,昨晚都几点睡的?干什么去了不睡觉,一个个在课堂上睡?”她很生气,仿佛下一刻就要提刀砍人一样。我默默地在心里祈祷,希望她不要再站在我旁边了。许是听到了我心里的祈祷,她往讲台方向走去了。我觉得她要是再来一下,我魂准没了。 “一个个成绩又下降了,还不好好听课,想什么呢?咱们是不是该好好分析分析上次月考的事情了,啊?你们说说你们上次考的那叫什么,那能叫成绩吗?十几分二十分,甚至连个位数的都有,脸也不觉烧的慌!……”她许是气极了,仅仅讲纪律,就差不多浪费了一节课的时间,其实她的内容仅有三点,一是收心学习;二是自己复盘上次月考;三是下个星期月考,好好上课,好好复习。 “啊……又要月考!”教室一阵喧哗,哀嚎不断。 “所以好好给我准备,听到了没?” “听到了……”稀稀拉拉,有气无力的。 “听到了没?”张老师又增加了分贝。 “听到了!”这次不敢造次了,乖乖应着。 下课后,她又走到我的课桌旁,敲了敲,示意我跟她去她办公室。同桌仍在惊魂未定中,生怕自己动一下,张老师也叫她一起过去。 走到她办公室,我以为又有什么信传到她这儿了,眼睛不自觉地往她抽屉里瞟。许是看见了我的小眼神,她笑了笑,进入主题: “听说你去潘老师那儿了解数学竞赛的事情了?” “我很多题不会,怕潘老师看到成绩后难过,所以找他说了一下。顺便让他帮我解了心中的疑惑。” “嗯,这次的题目确实很难,你不会很正常,还有不要什么想法,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就当是一次随堂测验就好了!” “嗯,我知道了!”我无精打采的回答着。 “回去好好给我看书,你不知道你丢分都丢在主科上吗?尤其是我这科,英语不难学,只要你肯记记单词,背背语法,熟悉一下语境就行了。” “好的,我努力。”我真的很努力去记了,谁知道还是考得不理想。 “嗯,其他科呢,固然重要,不过英语也很重要,好好学,不要让老师失望!” “我知道了。” “好了,你也不要有情绪了,老师比谁都希望你考个好成绩,只是有些情况老师也不好说,也没有立场说,你懂我的意思吧?”我头一回在她的眼睛里看到无奈。 “你这什么眼神,搞得我好像犯了弥天大罪一样,且罪不容赦!”这张老师也蛮可爱的,我又没有说什么,她就在那里说个不停。 “没有,就是很少见老师您关心人,所以一时忘了反应。” “你真是!老师是那么……” “总之,谢谢您了张老师,我会努力的。”我连忙打断她的话,怕她再继续下去,我连下节课都不用上。 “嗯嗯,知道就好!回去吧!”说完挥挥手,示意我出去。 后来,数学竞赛的成绩出来了,我果然考得不怎么样,成绩擦边,进了“三等奖”的名单里。 第三十七章 “怎么这次才考了三等奖?”同桌及同铺的姑娘问我,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实力不允许!”不知道这叫不叫幽默。 “很难?”她又问。 “嗯,超难!” “那肯定很难了!”她被我唬住了。 “因人而异吧!” “怎么说?” “你看,我觉得很难,那我确实是不会,所以才考那么点分数。但别个不一定那么觉得,他们可能觉得题目适中或者一般,因为他们会,所以他们成绩很好。于我而言,我是实力不够,不允许我考得更好,所以简称实力不允许!” “虽然听得不是很懂,但对你来说都实力不够了,那对我们来说肯定超级无敌难。” “不要妄自菲薄,不都说高手在民间嘛,可能有些高手不会觉得太难。” “咱们班可能没有这种高手。哦不是,咱们班肯定没有这种高手!” “话不要说得太满哦,小心啪啪打脸。” “我赌一包辣条没有!”她似乎觉得只有这么做才能表明她的态度。 其实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我们参赛的队伍,也已都是经过各班数学老师精挑细选的结果了。 “切,考不赢别人就考不赢别人嘛,还为自己找借口?”怎么哪哪都有她!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在找借口了?还有你偷听别人讲话的毛病能不能改改?”像杨琪这种人,你不说人话她听不懂。 “啧啧啧,气急败坏了不是?我那天就说了,你考不过他们的!”她好像很得意,似乎拿了一等奖的人是她一样。 “呀,怎么回事哦?杨琪你快给我们说说呗!”旁边几个同学也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竖起耳朵在听,生怕错过什么好戏。 “我跟你们说,那天他们考试我看见……” “杨琪,不要乱说!”我突然有些慌,感觉事情有些超出我的掌控。 “什么事哦这么神秘,杨琪你快给我们讲讲!” “对啊对啊!你就给我们说说呗!” “哎呀杨桃花你别那么小气嘛,让杨琪给我们说说呗!” “是啊是啊,桃花,失败是成功之母,不要输不起嘛!” …… 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得我很心焦。 “别吵了!” 我大喊,生怕杨琪没把门的一股脑说出当天的情况。 许是没料到我会大声呵止,说话的的同学愣了愣,一脸愕然的看着我,教室一下安静了。 “切……还不让我说,都说她考不赢陶源他们了还不相信……”杨琪还在小声地咕哝着,围在她身边的几个同学听得真切,顿时瞪大了眼睛,压低声音和杨琪说:“不会吧?你确定是陶源?你没有看错吧?那天可不是周末,他们怎么可能有时间从县里边儿回来?” “对啊对啊,我可没听说他们高中部那天放假啊!” “我跟你们说哦,那天我刚好在考场附近等人,然后就看见了陶源跟潘庆他们两个从考场出来,我跟杨桃花说,杨桃花还说我看错了,怎么可能,我都确认好几次了。” “怪不值得!”她们听完,都一脸同情的看着我。 我觉得,她们没有抓住我生气的重点。 第三十八章 陶源,一个传说般的存在。 听说他从小学到初中,几乎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就是有次考第二,也是因为那次他感冒发烧,身体不适导致的后果。他高我们两届,我们初一时,他就已经初三了。不过就算他毕业了,他仍是老师口中炫耀的谈资,所以我们这一届的,很少没有人不知道陶源! 而潘庆其人,更是神话了。听说小学成绩不是很醒目,升初中后,后起勃发,成绩从未从前五掉过,尤其在数学上的造诣,简直天赋,据说给陶源增添了不少压力。 “花儿,考不过没关系,慢慢努力就是了!”同桌语重心长,安慰我道。 我不语,感觉天要亡我。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我就被数学组组长“请”到了他的办公室。 数学组组长是位慈眉善目的老教师,听说在校教书了很多年,也带了很多届学生。前些年,曾带过一个学生去市里参加过数学竞赛,听说还获了奖。 “小同学啊,今天叫你过来呢,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听说你们班有很多人乱传一些事情,你知道怎么回事吗?”他笑眯眯的,说话也轻飘飘的,感觉不到他的情绪。 我心中忐忑,脑中不停地在组织着语言,良久才道:“老师我性格蛮内向的,除了学习外,平时也都不怎么爱跟人交流,与同学的感情也一般。最近跟人说最多的,可能是马上要月考了的事情,你也知道,我们张老师最啰嗦了,每天不是嘱咐这个就是叮嘱那个的,不胜其烦。” “除了这个,就没有其他事情了?” “没有!” “真没有?”他直勾勾地盯着我,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来一样。 “真的!” 听完我回答,他笑了,说我不简单。 “你这个小同学很聪明嘛,将来必有作为的!” “借您吉言!” 他乐了,不再说什么,挥手让我出去。 后来,张老师又叫我去了她办公室一趟,回来就把杨琪叫进去了,也不知道她们具体谈了什么。 不过杨琪回来后,整个人都蔫蔫的,见了我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从那以后,杨琪就很少在我面前阴阳怪气了。 “你说这杨琪怎么回事儿,真被张老师骂蔫吧了?她嘴巴不是很厉害嘛!你别说,最近听不到她的嗓音,还有些不习惯呢!”同桌突然关心道。这是我从同桌口中听到我认识她以来她说最长且最连贯的话了。她从来都是一口气憋很久才冒出来一句话,突然听到她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我也有些不习惯。 我的这位同桌叫杨姐,起初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就笑着问她是不是她还有个妹妹叫杨妹,她听后摇头,半天后说隔壁班杨妹是她的老同学,我默了。 杨姐杨妹来自同一个小学同一个班,成绩也旗鼓相当。她们两个总在成绩上你追我赶,就是升初后,她们也还在暗中较劲。 其实我很羡慕她们,她们很简单,她们只有一个目标,所以她们只安心对付一个“敌人”就够了,而我,却有很多“敌人”! 第三十九章 而最大的“敌人”,其实一直都是是我自己。 我忍不住不去看他,即使远远的。那时候的我们教室楼离得远,但不知为什么就是有种魔力,我总想远远的看着,哪怕是他的背影! “看什么呢?”他笑起来真好看,虽然眉宇间带着点若有若无的冷气。 “啊?啊,没什么,就是,那边好像有篮球赛,很热闹的样子!” 我觉得我的谎言不怎么高明,因为那边似乎人很少,而且似乎也没有什么篮球赛。好在,那边,的确是篮球场。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且有些可怜,明明人已经到我跟前了,却还在傻傻地望着。 “哦,是嘛?你喜欢看篮球比赛?”他似乎想起来什么,自嘲地笑着。 “额,还好吧!也没有很喜欢,就偶尔看看,觉得还挺精彩的。”我说的是实话,我平时不怎么看篮球赛,更不懂得篮球。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些女生看到男生打篮球就“哇哇”直叫,我甚至觉得有些男生为了吸引女生的目光,在炎炎烈日下打篮球是种很愚蠢的行为。 “怪不得!”他说着,也不知道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什么?” “没有!”语气又变得漫不经心了。 不过我好奇,他是过来找我的?还是找隔壁班的谁? “你怎么这个眼神看我?” 不是我拿怪异的眼神看他,实在是我不知道他站在我眼前的原因。 “你……”是过来找我的吗? 还是问不出口,只能改口:“你怎么有空过来这边?是过来找女朋友?” “……”他说了一句,轻飘飘的,风有些大,我听的不是很真切。 “什么?”我别了别被风吹过的头发,抬眼便看见他伸过来一只纤细长白的手,顿在了空中。 “啊,错了!”他说,伸在空中的手一个转弯,又回到了他的裤兜里,他的另一只手跟一个袋子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这个是李燕子的衣服,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带给她?”说着晃了晃手中的袋子。 “你,为什么不亲自给她?”她们俩已经不共戴天到这个地步了?那他为什么还要问她借衣服? “我去过她们班的,但她人不在,我想着你们关系好,就过来找你帮我把衣服还给她了。” “你都到她们班了,为什么不让她们班同学帮忙?”奇奇怪怪的,他看起来也不像是很闲的样子啊!问完我也觉得自己奇怪,每次遇见他我都不怎么能跟他好言好语。 “我问了,李燕子这几天都不在,我怕我让她们班同学帮忙,她们不小心把她衣服给弄丢了,她回来我不好跟她解释。所以,拜托你了!”这回声音很温柔,怕我不答应似的。 “没事儿,我帮你带给她就是了。不过,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求我?” “嗯?什么?”他不明就里,往我面前凑的手停了停。 “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想让我带话给燕子,或者让我帮你向燕子求求情什么的?”毕竟,自从那次尴尬收场后,她们的每次见面都不怎么愉快,我不止一次看到燕子提到他气呼呼的样子,也不止一次看到燕子碰见他后咋咋呼呼骂他的样子。 “你这么想的?”他苦笑。 第四十章 “你知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你俩一见就吵不好……”我怎么想的,他会在乎? “你怎么知道我俩一见就吵的?”他幽幽地问我。 我突然不确定了,燕子不是每次遇见他心情都不好吗?难道我记忆有错? “难道不是?”我确定我还没有老年痴呆,她们的确不和。 “……你认为是就是吧!”他突然生气了,脸色不太好看,又恢复了以往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我疑惑了,他这话什么意思?但还没等我想明白,他就把手里的袋子塞到我手中,说了声谢谢便啪嗒啪嗒下楼去了。我急忙往楼下看去,只见他经过桂树,然后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自那以后,我忙着月考,便把他稀奇古怪的话给忘了,而后又开始了以往般三点一线的学习生活。 我发现,在不想他的日子里,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寒冬腊月。 我记得,那一年的冬天很冷,冰天雪地的,路上鸣笛的汽车不见了,火车行到半路也停了,村里镇上都陷入了黑暗。 “好难过,考完试回来电就停了,我现在每天除了钻进被窝取暖就是围着火炉烤火,无聊死了。我妈也是,我出个门也不让,说什么怕摔着,她也不想想,王奶奶那只是个意外!” 燕子口中的王奶奶,是我们村东头一老人家,儿子儿媳都出去打工了不在家,为了个给家里人供水,大清早起来挑水,结果因为凝冻路太滑,人摔倒磕到头没了。 “王奶奶也太可怜了,死了好几天了,都没能入土!”阿青裹得严严实实的,跟个粽子差不多。她伸出手,手中大把的稻草晃了晃,示意我们再往鞋上绑几根,增大与地上的摩擦力,防止滑倒。 “是啊,王奶奶太可怜了,王叔王婶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家?”我接过阿青手中的稻草,又往鞋上多绑了几根。 “不知道呢!这也没电,电话也不通,没法儿联系他们。据说还没断电之前王叔王婶就跟王奶奶说了回来了的,这么久没到,应该是路太滑,车子停在路上了!”燕子也感慨。 “应该是吧,你看路上这些人,除了我们这些往学校里去要成绩单的学生,都是拎大包小包东西的行人,他们应该都是些回家过年的人吧!”路上走着不少人,走走停停的,怕是走了不远路。想来他们大概是因车子走不动道,便下车徒步回家,也不知道他们家距离还有多远。 “今年这个年应该会很难过吧!”我裹了裹身上的棉衣,重重地呼了一口浊气,缓慢前行着。 “你还难过?该难过的是我跟阿青两个才是,一会儿成绩发下来了我估计我们俩的天更冷!是吧阿青?” “哎呀你快别说了,你再说我都觉得家里的火炉都没那么热乎了!” “你们知道我不是在说这个!”也是服她们,想到一出是一出的。“我可是听说了,现在一根蜡烛都卖到十几二十块了,平时才卖几毛钱的东西!你们说这个年难不难过?” 第四十一章 “嗯嗯!我也听我妈说了,米面油盐可涨了不少呢,唉难过!”燕子听了也附和我道,伸手想拉我跟堂姐一起走快点。“冻死个人了,这都什么鬼天气!咱们快走吧,不然晚了都!” “没有吧,咱也来得比较早了!你看看,前面不是还有一起的同学吗?”阿青手里的稻草在冷风中摇晃着,细听还可以听见小小的“呜呜”声。“你莫不是背着我考了好成绩?这么迫不及待?”阿青神色恹恹的,挥了挥手,装作一脸嫌弃地拒绝了燕子拉手的乞求。 “呵呵,我要是能考得好,估计我妈做梦都会笑醒!咱几斤几两你心里没点数啊?”说着往阿青那个方向拢了拢,想抓住堂姐手里的稻草。 堂姐似乎看出了燕子的用意,连忙向后退了几步,燕子无奈,气鼓鼓的,作势就要跟堂姐抢稻草。堂姐像是找到了什么乐子,笑呵呵地又往后边退了几步,只是一个不小心,身子直直的就要往后倒。 “小心!” “小心!” 我跟燕子惊呼,伸手就要拉她,只是还没拉住,堂姐就被人揽在了怀里。 “你没事吧?”温润的嗓音响起,惊呆了我们一行三人。我呆呆的看着他,忘了收回伸出去的手。回过神时,他已经放开了揽着堂姐的手了。 “我,我没事。谢,谢谢你!”堂姐一脸惊魂未定,说话也不怎么利索,手中的稻草也掉了。只不过下一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的脸变得红扑扑的,像熟透了的红苹果。 “你们没事吧?”他看向我跟燕子,一副关切的模样。 燕子没回答,一副还未从刚刚的惊吓中回过神的模样,定定的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事!谢谢!”本来觉得没我的事儿才对,不过每次不知道为什么,总让我临场发挥。明明,我只是那堵墙! “没事就好!”他嗓音低低的,像松了一口气般。 他没看我们谁,所以那时的她们,都以为他在给她们安慰。 “路上滑,小心点!再缠点稻草吧,小心滑倒!”他弯下腰,捡起阿青掉在地上的稻草,分成三份递给我们。 燕子终于有了反应,伸手接了他手上的稻草,不言不语地往鞋子上增加阻力,而后,才悠悠的道了声谢谢。 “姐,你没事吧?”我看了看堂姐,堂姐的脸还红得有些过,害怕她真吓着了。 “没事!”她拍拍胸口,脸上有些羞赧,呆愣愣的,机械地把稻草往自己的鞋子缠了缠。 不一会儿,阿青像才想起了什么似的,喃喃道:“那个,刚刚谢谢了,要不是你,我……”她看向他,眼神充满了感激。 “没事,举手之劳。”又是那个低低的调子,让人听不出情绪。还没等阿青说完,他就打断了她的话。 “那,那个,你也要去学校的哈!”阿青说完,就感觉周围顿时安静了,于是脸又红了一个度。 “嗯!”他倒是好脾气,回了阿青一个低低的单音节词。 “那个,要一点吗?”我把手中的稻草分成了两股,直愣愣地递给他。 第四十二章 谁知,我一出声,周围更安静了。静到,我听见了前面一对行走夫妻的悄悄话:“老不正经的,一天天想什么呢?”“哎呀老婆……” 堂姐跟燕子齐刷刷地看向我,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样。明明,我也只是不想让空气突然安静而已。 “好!”好死不死的,他居然说好。 燕子跟堂姐明显也被他的“好”给震住了,望向我的眼神不约而同地转向了他,咬唇不语。 我不知道那时候她们是什么心情,那时候的我,心情就像过山车,忽上忽下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接过我手里的稻草时,嘴角仿佛扬了扬。 他慢悠悠的,缓缓地蹲下身子,就那么一板一眼地往他脚上的靴子缠了缠,动作十分优雅,仿佛他靴子上缠的不是稻草,而是什么精美的挂饰。 待他缠好稻草的时候,才惊觉周围似乎有些静,抬眼看了眼我们,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景象,眼珠子无处安放般随意地瞟着,一副不自在的样子。 我自是知道她们此刻脸上的神情,可能如我一般精彩万分。所以我不敢看向她们,但绝不是因为我心虚,而是我怕她们看见我看见她们的样子,心虚。 “走吧,不然晚了!”最终,我又发挥了我“临危受命”的精神,在脑中编辑了这么一句台词。 燕子跟阿青听了我的话,收了收脸上的莫名情绪,恢复了正常,沉默地朝前走去了。 还有个一向沉默的更沉默了。 他们不说话,我亦不讲话,然后我惊奇的发现,我们脚程快了不止一倍。 我们的学校建在山坳里,旁边有条蜿蜒的公路,据说公路的最远端是市里,那时候的我,没有去过。不过,无论你是从哪个村来的,要到学校,公路,仅此一条。 因此,在快要接近学校的时候,人渐渐多了起来。 人长得俊的好处就是,随时随刻接受来自观众的注目礼。林木择似乎习以为常,而我跟燕子堂姐仨,不习惯!不过确切的说,也可能只有我不习惯而已。燕子本来就备受瞩目,堂姐也长得标志,回头率本来就高。于是我放慢了脚步,想让林木择他们超过我,我在后面远远的跟着就行。却不想,林木择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硬是与我排并行。 “怎么了?”他问我。 忘了那时我什么表情了,只是还记得,那问着我怎么了的少年围着黑色的围巾,鼻子冻得通红,好看的眸子直勾勾地勾去了我的灵魂,让我变得不再像我自己。 我愣了愣,摇摇头,表示没事。燕子跟堂姐也放慢了脚步,问我怎么了。看着她们关切的目光,我又不能直说原因,于是扯谎说地上有些滑,想走慢一些。他们似乎信了,跟我慢悠悠地走着,于是我们又受到了来着四周目光的洗礼。 等我们走到学校大门时,我遇见了好久不见的一个人。 “你们一路?”他表情古怪,一脸不可思议。 “嗯!” “嗯!” 应完我觉得哪里不对,张文生是在问我的吧? “你俩真默契!”他说完哈哈大笑。 林木择:“……” 我也无语,不过在张文生眼里,好像不是那么回事。他绕有兴趣的看着我们,以至于忘了要进学校。 “不进去?” 第四十三章 “当然要进去!”张文生激动道,“这不是看见花儿激动嘛,一时就给忘记了!对了花儿,一会儿约不?” “花儿也是你叫的?还有约什么约,你没看见大街上光秃秃的吗?怎么,约着一起溜冰哪?你就看看杨桃花她们的鞋,她像是能跟你溜冰的人吗?”林木择像是要把一路没说的话说完似的,噼里啪啦说了一通。 在一旁听着的燕子跟阿青眼神暗了暗,像在思索什么似的,耷拉着脑袋,不参与我跟张文生他们的对话。 “她们不都这么叫吗?”说着冲燕子她们笑了笑,可惜她们没给他回应。他没死心的又问了一遍燕子她们,堂姐无奈点头说是。张文生乐呵了,一脸神气。 “怎么,人家花儿都没有没有反对,你跟我较什么劲儿?是吧花儿?”说完不忘看了看我。 我这才仔细打量起张文生来,才几个月不见,我发现张文生白了不少,可能是冬天滋养的原因,也可能男大十八变。 我:“猴儿!” 张文生:“嗯?” 我:“你好像变白了!” 张文生:“白了怎么还叫我猴儿?” “白了的猴儿也是猴儿!你那么介意叫猴儿,不然叫美猴儿算了?”我觉得说完我怎么也得笑笑,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却笑不出来,那抹隐藏在心底的伤痛有种破土而出的感觉,好在,冷空气的欺袭让人来不及悲哀就已经瑟瑟发抖。我呼了一口白汽,拢了拢衣服,旁边不知名大树上的枯木枝应景的砸在了地上,冰花就着枯木枝碎了一地。 “还是叫我猴儿吧,听着蛮亲切的,不过我可不可以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就是人多的时候可以叫我大名吗?不然我怕我猴儿的名号太响,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学校是动物园!” “哈哈,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语不惊人死不休啊你!”有些人,明明不常联系,但你们再见面,你还是觉得一如往常的亲切,像有某种魔力般,而张文生此人就是如此。我跟他认识,只因他是兰英的亲人,而我与他交好,并不是仅仅因为他是兰英的亲人。 “你俩感情真好!”林木择太反常了,以至于我都不知道他说这句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我不知道怎么接,在我的认知里,除了我心里挂念他,我和他并不是很熟。上一次聊天,还把他聊走了好像。 “自然比你好!”也不知道张文生出于什么心理,挑衅似的看着他,一副“就喜欢看你看不惯我却干不掉我”的模样,有些滑稽。“我觉得我跟那两位同学感情都比你好,亏你们还是小学同学,六年的同学情谊为了狗了?” 林木择听后,脸绿了绿,冻得通红的俊脸白了白,没接话。而站在不远处的燕子两人也明显听见了,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一时气氛如同天气般冷了起来,张文生顿觉不妙,打着哈哈拉着林木择我们一行人进了学校,各找各的班级去了。 第四十四章 成绩发下来了,意料之中,我早猜到是这种结果。 我看见同学们纷纷低头看成绩,或高兴或哀叹。 “班级第一,年级第三!桃花你是怎么考的?”同桌总是一惊一乍的,本来已经习惯了的,就是老师需要一个星期改卷,所以一个星期不见,忽然听到这么亲切的声音,一时竟没反应过来,被吓了一跳。 “安静!不要大惊小怪的,OK?” 同桌听了,立即安静,双手捂住嘴,一脸的崇拜。 “你没有看到,我较上次月考,下降了一个名次吗?”说实在的,看到成绩,我心里多少是不太高兴的,因为我考得没有我预想的要好。 “花儿,知足常乐知道吗?” “可是,你明知道你可以做到更好,为什么不拼一下呢?你读过《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吗?我很喜欢保尔说的那段话,他说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生命对人来说只有一次,因此,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一个人回首往事时,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这样,在他临死的时候,能够说:我把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人生最宝贵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奋斗!我们必须抓紧时间生活,因为即使是一场暴病或意外都可能终止生命。” “你等会儿,我想想再回你话!” 其实我也知道是我自己在跟自己较劲儿,只是,在我的世界里,除了成绩好看点,我似乎一无所有。 “我知道你能,你行,你可以做到更好,但你已经很努力了不是吗?而且,你的成绩较我们起来好太多了!在我看来,你既没有虚度光阴,也没有蹉跎岁月,你已经在为你热爱的“事业”奋斗了,而且还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你只是在钻你的牛角尖罢了!你看看我,成绩成绩高不成低不就,就是一块鸡肋!不知道杨妹这次是排在我下面呢,还是压在我上面,我不还是一样乐乐呵呵的吗?唉~其实我也挺烦,为什么我只能看到我的名次,看不到全年级的排名?看大榜吧,每次被压扁了都还看不到我排在哪儿!唉~” 我知道同桌在安慰我,但看到她气馁的模样,我也被自己气笑了。 “你笑话我?” “没有,就是,再怎么说,我的成绩好像也要比你的好一些,你倒好,反过来安慰我,所以我感觉自己……不太是个东西!” “花儿,你当然不是东西了,你是个人!”说完咧嘴笑了。我突然觉得是我故步自封了,人总要成长,也总会成长,在我不知道的某个时间段里,他们在迅速的成长着,如雨后春笋般。我这可爱的同桌在我埋头苦读时,悄悄成长了呀! “对对,你说的对,你也不是个东西!”来而不往非礼也,礼尚往来。 “我下次不说你了!” “你还想有下次?” “口误口误!”她连忙说道。 “别人说自己不是东西,那是自省,是自谦,我们要是说别人不是东西,那就是侮辱了,除非那人干了什么伤天害理,道德败坏的事情。不然就算你说了后面的话圆,别人也会觉得你是在敷衍人家。” “我发现……” 我不明所以,问了她发现什么。 “我发现,你比老师还爱说教!跟我妈有的一拼!” 第四十五章 “就是我妈没你漂亮!”她又悠悠的来了一句,满脸写着真切。 我被她逗笑了,把自己的不堪深深地埋在心底,一如往常地跟她说笑。不得不承认,我在这个班里,除了这个同桌,也没得个说话的人,有膈应你几句的就像杨琪,说不过你又灰溜溜的走了。似乎就没什么女同学想与我交好,不过却是常态,我已经习惯了。从小学起,“城东三枝花”与大美那个护花使者就是一个团体,村花燕子虽因为漂亮,有很多簇拥者,但每每不开心,总还是会回到我们身边,而能让她打开心结敞开心扉的,或许是我的一席毫无营养的废话,也可能仅仅只是阿青的一句话,又或者,是大美的一个拥抱。阿青这朵花,是花痴的花,她卧室里可多男明星的海报了,每张海报都是她的心头好。阿青的朋友也不少,但总因为嘴巴“厉害”得罪不少人,所以总回头找我们求安慰。而我,桃花本花!我妈说,我生在一个桃花盛开的季节,所以我叫杨桃花,我很感谢他们喜欢桃花,否则他们要是叫我春花,我……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反正都是花儿!但是,妈妈说她不记得我的生日,甚至,我出生在哪一年,他们也只说了大概是那一年。所以兰英问我几岁时,我说大概十四五六七,确实也没有匡她。大美那家伙,比我们大两岁,是大人般的存在。她虽然听力不好,却也总没让多少人欺负我们,反而受欺负的人,是她自己!所以那时候我们四人经常下河摸鱼,上山牧牛,好不快活! 我曾经觉得,我们是无坚不摧的存在,只是后来…… “你又在想什么?”没错,同桌说了“又”。 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每次神游,都被她抓个正着。我很怀疑这个小妞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不然为什么总盯着我,我虽然叫桃花,但真不能开出朵花儿来。 “没有,就是天冷,让人精神集中不起来!” “是吧,你也觉得冷吧!”她说着抓了抓脖子上的围巾,企图把整个脸都包裹起来。 “至于吗你,小心缺氧我跟你说!” “你太讨嫌了,总不盼着别个儿好!” “不不不,我就是为了你好才说你的好吧!”我不赞同。 “你又来了!”她哀叹道。“不过我跟你说句真的,你别看天那么冷,石晓艳她奶奶还在路边捡额……你知道的,刚刚我来的时候就看见她不小心滑了一下,差点摔倒了,得亏旁边的同学眼明手快,不然就危险了。我在一旁都看得心惊胆颤的,也不知道她家人怎么想的,这么冷的天,收获什么的先不说,要是老人家冻出个好歹来,他们全家人不都得跟着遭罪嘛?”同桌义愤填膺,只是她可能不明白,有些人的苦痛,只能自己扛着,也只有自己扛着。 但不知怎的,同桌说石奶奶被扶着才免遭于难,让我想起了林木择揽着阿青的模样…… 第四十六章 “喂,你又在想什么?哎呦哦,我跟你讲,考年级第三真的很不错了,你看你看,老罗,罗文洋,他成绩多少,他考咱们班里倒数第三他不照样乐呵呵的!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可乐的,看到他笑眯眯的,我突然就觉得我好像也不用那么沮丧了。还有还有,昂那个那个……”她欲举几个例子,想安慰安慰我,只是,她想错了,我神游,跟成绩关系不大。 “那个那个我,我们班第一,倒数!”一男生,头发稍长,刘海都快遮过眼睛了,衣服却也穿得整洁,就是懒懒的,一副睡不醒的样子。一出声,把我跟同桌吓了一跳,也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听起的,我跟同桌的无病呻吟也不知道他听了多少。 “杨谦你又考倒数!”同桌似乎没预料到般,往成绩单上盯了许久,仿佛要盯出个洞来一样。 “瞧你这模样,我考倒数又不是一次两次,至于你这么大惊小怪的吗?我才觉得玄幻呢,我一个倒数第一的,居然可以作参考去安慰咱们班第一!” “我也觉得玄幻,你说说你,咱们前十名差不多都坐在你周围了,你居然好意思考倒数第一!我教书也有几载了,就没遇见过像你这样的,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我也觉得玄幻,张老师什么时候来的,我居然没发现。 “老师,你不要说文言文,我语文没及格!”跟老师顶嘴似乎一直都是男孩子的恶趣味,别看杨谦一副懒懒的模样,嘴巴倒挺利索的。不过我很少看见他跟别的老师顶嘴,就只是偶尔跟班主任怼怼,不痛不痒的。其他科任老师也省心,任由他课上趴着,因为他们说,他们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那时候我不知道什么意思,后来才知道,你所看到听到的,不全是事情本来的样子。 那时候我听到有同学说,杨谦有个当校长的爸爸,我还听到有同学说,他小升初的成绩也是不错的,就差一两分就可以进实验班的那种!而我看到的,是他每次进教室后趴在桌子上的样子。我不知道课外的他是什么样的,就课堂上的他,要不是他偶尔起来回怼老班几句,我觉得我们班没谁知道他这个人的存在,即使他座位就在你后边! “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瞧瞧,你哪一科及格了?你说说你怎么就把自己的成绩考成这样了?”张老师恨铁不成钢般跟他说道,不过下一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径直走讲台上去了。于是批评哪个哪个又考砸了,哪科哪科又被三班超越了,似乎每个班主任心里,住着的,都是学生的成绩。 等张老师宣读完放假须知走出去时,燕子跟堂姐已经等在桂树那里许久了。 “你们老师真墨迹,大冷天的说那么久,也不怕冻坏祖国未来的花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等久了,燕子又开启了她的话痨模式。 “又没有几个细皮嫩肉的,坏不了!”回忆了一下,虽与其他同学关系不是很亲切,但也不至于不记得哪个是哪个,好像还真没几个细皮嫩肉的。 “得,又为你们老师说话!” “不,是我实在想不出来什么话与你们说!” “走吧,不然回不去!”堂姐适时插话道。 “嗯!!” 然后就没听见她们吭声了,我脑中闪现很多个话题,但最后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于是便放弃了,导致我们回家一路无语。 第四十七章 我是发现了,每次遇见林木择,燕子她们情绪都很低迷。而就他们这种情况,我也不好多说。 回家路上我们遇见了不少回家过年的人,模样多少有些疲惫。但他们硬是拖着疲惫的身躯,缓慢前行着,仿佛下一刻,就已经到了家门口。 那一年的凝冻天气,拦了好多外出打工回家过年的人,也寒了不少在家盼望亲人归来的空巢老人的心。 我记得那一年的五月还没很热,祖国某处便发生了大地震。房屋倒塌时,有人在公司工作,有人在学校里学习,还有的人走在深深的巷道里……就那么一瞬间,有的人还没有来得及呼救,就已没了气;有的人呼救了,却没有等到救援队的到来。还有的人,在那一场地震中,失去了亲人,也有的人,在那一场地震中失去了胳膊,又或者,失去了双腿! 在那个五月里,我歌颂过伟大的母爱,我赞扬过如山般的父爱,我心系过跟我一样坐在教室上课却飞来横祸的祖国同胞们,也表扬过那些临危不乱的救援人员们!此外还有什么,我便记不太清了,只依稀记得,降半旗那天,我们默哀了许久。 后来暑假,首都奥运会如期举行,奥运健将为我们祖国赢得了一枚又一枚的金牌,看着冠军站在领奖台上领奖,国人笑了,一扫五月的阴霾。 不过那年的中秋节,我却不是很高兴,因为,兰英走了。值得欣慰的是,他看着我大哭了一场。 而那年的冬天,也不是很温暖。因为我没有迎来最美的遇见,却看到了很多的离别。 之所以遇见不美丽,是因为我站在寒风里,他却揽着她,望着她旁边的她,嘴里说“没事吧?”! 而所谓离别,是王奶奶的离世,是吴小叔叔的与世长辞! 王叔王婶他们回来时,哭成了泪人,泣不成声。 听说吴小叔叔是在回家过年的路上出事的,因为路滑,一车子人跟车子掉进了沟里,吴小叔叔就这么人没了的。不过被抬进家里来的,除了了无生息的吴小叔叔,还有断了条腿的吴小婶婶。据说那辆客车死的死伤的伤,没有一个人身上零件是完整的! 那一年的冬天,我把自己裹成了粽子,期盼着来年的春天。 没有意外的,那个冬天似乎有些长,待到山花烂漫时,有些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而村里再通电时,也已是落英缤纷的时节。 而当我再一次站在走廊过道望向某处时,他身边已多了抹倩影。一切看上去都那么正常,就该理所当然似的。我自嘲地笑了笑,也不知道是在笑我的自作多情,还是笑我自己太傻。 自那以后,我就没再往桂树那边看了,同桌不明所以,问我怎么换位置了,我笑笑,跟她说我看腻了篮球赛,她狐疑地看了我一眼。 “真的假的?” “本来也不是我的位置!”只是就那个地方视角好一点罢了。我摆摆手,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慷慨道:“姐送你了,要么?” “真的假的?!” “你只会这一句?” “不是,我是觉得你总在这个地方冥思,我怕我驻足,玷污了你的圣地!” “哪学来的东西,一套一套的!你当这地儿是我建的?还是你以为这儿风水是我看的?” “也不是没有可能,哈哈!” 第四十八章 她笑着,身子一颤一颤的,精致的小脸越发明艳动人了。我曾无数次想象着一个中学生应该有的样子,却是想不真切。不过看见同桌这般模样,我想,中学生的样子,大概,就是如她一般吧!有忧伤,有烦恼,也有成长后的喜悦。 “不过你还真别说,你选的这个位置,着实是看球赛的好地方!咦?你看你看,那是不是那个谁?就那个你的老同学,叫什么来着?林什么木的?唉管他呢,哇!好帅,进了一个球!”说着拉我贴近了她,指着篮球场上的身影给我看。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就那么光明正大的看去,只见他顺势从地上捡起了球,球在他手上便转了起来,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继而见他把球抛向另一边他的队友,那队友稳稳接住,趁着对方不备,一个三步上篮,又进了一个球,顿时引得球场周围的女生哇哇直叫。 “哇哦哇哦……花儿~花儿,这个风水宝地送我吧,我要看球赛!你知道吗,我最近看了部电视剧,超好看的,《篮球火》看过吗,我觉得里面东方翔超帅的,还有我跟你讲哦,那个大鹰,也挺搞怪的~”她越说越起劲,但口音越说越不对味儿! “正经点儿,你口音是怎么回事儿?”这不是我有意打断她,是她的话让我生理有些不适。 “哎呀啊,你怎么这样看人家啦,人家就是想跟你分享一下剧情啦!东方翔帅,大鹰帅,无极尊也好帅的啦~” “三秒!三,二,……”我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但凡我知道她这口吻,我就不该让她开口。 “行!我不说了!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台湾腔懂不懂?少见多怪啊你!我其实就一个中心思想,你那老同学,也很帅,跟电视剧里的男明星一样一样的!是了,你个书呆子,可能也不知道我说的明星是谁!不过花儿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这么好的观景台,怎的不早告诉我!”她佯装生气,眼睛却一顺不顺的盯着球场,怕错过什么精彩的瞬间似的。 原来那是台湾腔!只是头一次听,真不能怪我少见多怪。 “我早说过了,我在这看球,而且姐邀请过你吧?是你每次非要下去观看的,我也没有办法!”其实我也蛮佩服自己的,一段半真不假的话让我说得跟真的似的,关键旁人信就算了,我还信了,也是本事! “唉~帅是帅,却是别人家的!看见没,一个校花一个校草,是不是很配?唉~,要不别人怎么说什么锅配什么盖呢,人家校花不仅人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成绩还超好!他们还让不让人活了?” “嗯,鱼配鱼,虾配虾,……”也不知道我抽什么风,居然顺口那么说。 其实那抹倩影我老早就看见了,在同桌拉我往那边球场上看的那一刻。她的确生的很美,与燕子的漂亮不同,燕子的漂亮很具野性,而她清纯不妖!尤其是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会说话似的无时不刻都在笑。我想,如果我是男生,我也一定会喜欢上她的吧! 第四十九章 “嗄?鱼配鱼,虾配虾?我怎么觉得你话还没说完呢!”所以说,不要质疑女性的第六感,她们的第六感来得猝不及防,也无比精确! “没有的事儿!”我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心里祈祷同桌不要去查证。如果知道下一句,估计她会以为见了鬼。 “你还说,你心虚时总会不经意间有些有些小动作,比如低头,再比如咬手指头,还有像刚才那样,摸鼻子摸耳朵的!快说,后面一句是什么,是不是什么难听的话?”我竟不知道我心虚时候是这模样,不过我怎么觉得这妮子对我关注过分了些?怎么连我这种小毛病她都知道! “你又知道?我才不是心虚呢,就是后面什么话我给忘了!反正就一个字,配!不信你问问其他同学!”笑话,“乌龟配王八”这话,我是死都不会说的。 “被你说得我更想知道了怎么办?你就不能告诉我吗?”同桌一脸好奇,那表情仿佛错失了一个亿。 “不能!还有……”我指了指篮球场上正在接过校花递过来水的某校草说:“那位你口中的校草,我的老同学他叫林木择,别一天天你的老同学你的老同学的叫他,我的老同学很多的!” “林木择?林木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妞听了他的名字那么惊讶,林木择那厮不是校草吗,难不成这些姑娘以为林木择跟她们心中的校草是两个人? “虽然这个名字还算好听,在咱校也算有名,你也不用这么激动吧!何况你应该不是第一次听说了,怎么这个反应?” “不是,林木择不是那个跟你表白的人吗?啊呸,是那个输了游戏跟你表白,然后被他的女朋友也就是你的好朋友撞见的人吗?”这都什么年代的事情了,同桌怎么还记得这事儿?况且当初那事儿,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也不知道她们哪来的八卦,还是错误的,当时看到兰英的日记我也惊呆了,那个故事里,我无意成了别人感情里的“第三者”,而那个别人,还是我的好朋友。 “你当生活是在演电视剧呢,哪来这么多狗血。你说的事情它就没有发生过!”我也奇了怪了,当初林木择对燕子告白的时候,明明路上也没什么人,怎么就知道了林木择告白的事情,而且还是个假告白!还有被告白的对象又怎么变成了我,还被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还有,你不会以为林木择跟校草没关系吧?”我觉得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儿,不然同桌也不会这副表情。 “那个,当初听说你学习成绩好,就特别留意了你的花边,额,就是你的事情,这事儿在寝室传得是有鼻子有眼的,我怎么会想到你的这位老同学就是林木择!而且我要是知道你这位老同学叫林木择,肯定就不会相信这么狗血的事情了。你那个老同学之前还帮你搬书来着,对吧?真要像她们传的那样,你们见面还不得尴尬死。也怪你,你怎么不早说,你要是早说了,我不就知道她们传说中跟你有关的林木择就是校草了嘛……” “合着怪我咯!”我好气道。 “那也不能……”同桌诺诺地说。 有人说我愤世嫉俗,我没不承认,有些东西明明只要人们轻轻推敲,就可窥见真相,他们硬是喜欢通过一人又一人的揣摩,然后得到他们想要得到的“真相”! 我怎么不早说?那是我以为她们稍稍动脑,谣言便可不攻自破…… 第五十章 不过这事儿,的确怪我,因为我错了,我就不该出现在他们的故事里。 “哎呀你别生气,是我误会了!以后谁要是乱给你传谣言,我替你跟她们解释!”同桌兴许看到我表情不佳,慌忙跟我保证道。 “其实……”我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跟同桌讲我与他们之间更狗血的事情。 “其实什么?”她问我。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你说的对,我要是早点解释,可能就不会有这种谣言了!不过我也没撞见过谁说这事儿,所以没有解释的机会。谢谢你跟我说这些,其实我早些时候就听到这个故事了!”我苦笑。 “早些时候?是什么时候?那你怎么不解释?”她可能误会了,一脸不解地看着我。 “我的朋友兰英,你还记得吗?就是去年中秋,从楼上摔下来人没了的那个姑娘。她入土那天我不是去参加她的葬礼了吗?后来我从她妈妈那儿要来了她的日记本。她的日记上就有记刚刚你说的那个故事!后来我有跟兰英她表哥解释过这个事情,因为他也看过兰英的日记。但是,我不知道这谣言传得那么广!我很好奇,这个故事是怎么来的?” “我也不知道。不过你知道的,咱们寝室人嘴碎,而且你每天又最晚回寝室,所以她们在传这个事情的时候你不在。你放心,她们下次要还敢乱说,我就……” “嘘!你要是再大点儿声,我保证她们不用一秒就抵达战场!”我觉得我要不出言制止,不多久在走廊上驻足的同学就都该听见她的“豪言壮志”了。 她听完我的话,慌忙捂住嘴巴,一副受惊的模样。她看了周围一圈,见我俩站的地方没人,这才放下心来拍拍她的胸口,嘴里呢喃道:“还好!还好!” 她呢喃完才觉得不对,抱歉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闪躲了一下。我笑笑,没有责怪她。 “你又没欠我什么,用不着这样看着我,不过如果下次你要是再听到什么关于我的流言蜚语,可以告诉我一下吗?算是我求你的。你也知道,我人缘就那样,没谁原意跟我说这些!” “花儿,你就是太客气了,你要是随意一点……” 她没有讲完,但是我知道,我要是随意一点,可能就会多一些朋友,与同学相处,也不至于那么拧巴。 “哪有,我反而觉得可能是我太不客气了,所以得罪了人,还记得有一次老师叫我去她办公室吗?就是有人给她写了举报信,所以才把我叫去批评的。” “举报信?举报你什么?”她一脸不可思议,像是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跟异性接触频繁,疑似早恋!”那举报信的内容好像大概这个意思。 “就你?还跟异性接触频繁?你整天待教室里,哪来的时间去接触男生?谁那么眼瞎?” “那段时间,兰英刚去世,所以我跟他表哥就有些接触,也不知道被谁看了去,所以也有眉子有眼的给报上去了。”尽管早恋的事情不存在,但有人看我不惯,却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