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局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周舟” “你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吗?” “不知道,是因为你们觉得我杀了人吗?” “你知道死的人是谁吗?” “范兴兴” “你为什么杀她?” “我要是没记错,我应该没有杀她。” “你知道你这是犯罪行为吗?” “我说,我没杀她,我只是看着她死了而已。” “为什么不救她?” “凭什么要救她?” 我在一间灰色调的房间内醒来,以上的对话是我和那个穿着白大褂却套着小西装的女人说的。 房间除了一张办公桌,一面书柜,我躺着的沙发,她坐着的椅子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我们的对话,到最后一个问题戛然而止。 因为又有人想要带走我,她们举着相机冲了进来问我是不是人格分裂。我觉得她们有些可笑,如果我是我会承认吗? 我当然会承认,无论我是不是。 于是我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扮演起一个伤者,我蜷缩在角落,像是害怕极了的样子,双手抱着我的头,那个女人很好心的过来维护我。 大约我扮演的弱者没有给到那群贪婪者想要的答案,于是我站起来,开始扮演另一个人。 我推开了那个女人,我在她的惊讶中一点点靠近那些举着相机的人,光脚踩在布满地毯的屋子里,小丑要开始变成玫瑰了。 我忽然就开始落落大方,就算没有鞋,我也可以坐在椅子上谈笑风生,我开始在屋子的各个角落游走,像个光着脚的公主再跳交际舞。 等他们都累了,看着我独自疯魔的时候,我打开了门,取下了插在头发上的发簪,抵住我的喉咙,我笑语盈盈的说:“果然穿旗袍就是要挽发髻才好看。我姐姐说我就该这样漂亮的活着。” 说完我就就关上了门,用偷来的钥匙反锁了,我自然也没忘楼下等着我的那群人,所以我冲向了走廊的窗户,挽好了发髻,一跃而下。 我知道只有我足够疯,足够出乎意料,足够不同寻常才能好好活着。 “你说你有姐姐,那她叫什么名字?” 我的面前又是这个女人。 “我被救了?”面前的女人实在算不上聪明,可为什么那群蠢人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妄图用她来牵制住我呢?我眯着眼看向窗户外边。 “嗯,你跳下去的地方刚好停了一辆车,车后面全是被子,足足一百三十床。你还没说你姐姐叫什么名字。”女人好心的削了一个苹果给我。 “我受伤了吗?”看着勉强寻找支撑点坐起来的我,她放下了苹果,去摇了床头靠起来。 “轻微擦伤,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会儿脑子清楚了就好了,行动的话应该算得上自由,外面没有监控。”女人站起来面向窗户,轻轻的敲着。 “我姐姐叫周念。”我啃着苹果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现在为什么又告诉我?”女人转过身来看着我。 “没什么,你不问了我就想说了。反正我在你们眼中不就是这样的嘛?我不是告诉你,而是告诉你们。你们不抓了,那自然我也就不跑了。以为把我监视起来就万事大吉,却也从来没想过万一有人来救我,你们怎么办?你能过来扶我一下吗?我想去洗个手。”我望着女人,露出了微笑。“下次苹果最好切细一点。” 女人望着我,最终还是扶了我去厕所。 “你在害怕什么?”我侧过脸,望向女人,“你知道吗,摩斯密码已经太低级了,随随便便就能学习,怎么你们没有打开我的电脑看看我的浏览记录吗?我不想管你为什么在这里,你最好也不要管我做什么。” “他们说,我看着你不出去就行。”女人把我扶到厕所门口关上了门。 “你这么傻,他们知道吗?”我站在门里边望着这扇关着的门,笑了笑。 洗了手我就从厕所的通风管道,爬到了隔壁,特地避开了摄像头。直到在五楼,楼梯间的门被锁住了,要想去顶楼只能从电梯的通风管道爬上去。 “刘警官,我总觉得不对劲,我盯着这屋子已经三十分钟了,陈医生倒是一直站在厕所门口,但厕所里的人一直没出来啊!”老杨被刘警官来了个暴击。 “三十分钟陈医生都没有动一下,当然不对经啊!马上给我调取整幢大楼的监控。速度快点!”刘警官气得发飙。 “老杨,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没有脑子了,陈医生是个正常人吧?就算是警察站半小时军姿也是累的吧,来,你给我仔细看看,陈医生怎么站立的,全身没有一点靠墙,你见过那个在门口这样等人?”老杨站在刘警官的身侧,想在看一看镜头,却被刘警官给挡了回去。 “行了,行了,你知道什么,赶紧给我让开,别打扰我工作,A组还没查看到人在哪里吗?赶紧的,都他娘的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人跑了没有。”说完还吵老杨身边吐了口水,“行了,赶紧滚吧,回去写报告别在这里碍事了。” 刘警官是新来的,因为老杨前面犯了错,被降职。上面重新派的刘警官过来,本来也都是应该的。坏就坏在老刘脾气不好,加上老杨又是个老好人。 要是整个局子的人都听话那还好说,可偏偏老杨带了那几个孩子几年了,感情深厚,行动指挥经常会询问老杨的意见,就连偶尔刘警官下命令办个小案子他们也要跑去找老杨,这才导致了刘警官现在越来越针对老杨。直接把老杨调去了后勤。 这次的行动本来也是由刘警官部署,结果部署完毕之后这群小子又去找老杨了,刘警官气不过,于是也去了,结果在门口不小心偷听到布局又默许了,出门任务的时候又把老杨调了过来,说跟着一起吧,毕竟是你布的局。 于是出现了刚才那一幕。“报告,在住院部C幢五楼发现踪迹。” “立刻安排B组的人进去,C组从住院部B幢进入快速到达顶楼,做好隐蔽工作,随时待命。B组的人到达五楼后立刻侦查。” “B组报告,嫌疑人从电梯逃脱,根据判断应该是从电梯内的通风管道逃出去了,根据现场痕迹来看应该是直接去了顶楼。” “B组立刻进入顶楼包围,C组从B幢顶楼过去,两队进行包抄。立刻行动!” “是!” “另外A组的人立刻侦查周围,看是否有人接应,特别注意调查是否有直升飞机!” “是” “剩下的人,立刻跟我到住院部B幢顶楼集合。” “是!” “报告,嫌疑人已经控制。” “你们到的时候她就在那里坐着了?” “是!”听到回答之后刘警官皱着眉头,总感觉这一切都不太对劲。 “你们把她带回去。小李带上B组的人跟我一起去看一下现场,另外安排C组的人找到陈医生。” 刘警官对着五楼楼梯间这把生锈的锁看了很久。 “C组报告,没有找到陈医生。” “嗯,那归队吧。” 小李看刘警官迟迟没有动作,想到自己是老杨带出来的人,明明这一切的安排都是老杨,现在却剩下他在这里捡便宜,越看心里越是不爽:“刘局,人已经抓住了,你在这儿看什么锁赶紧回去审问犯人吧。” “B组是谁带队的?”刘警官并没有理睬小李,反而越看这锁越觉得疑惑。 “报告是我。”站出来的是今年新入队但是考核成绩均是优秀的东野。 “这锁你是怎么弄断的?” “一脚踢开的。” “一脚踢开?好歹是铁,就算踢开门,也不该是这锁断了吧?况且你注意看这锁的断面有点奇怪。”刘警官摩擦着锁断裂的地方,“带回去验验吧。” “是!” “顺便吩咐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见周舟!” “是!”回到警局刘警官躺着办公室的沙发上,脑子里再正在回想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报告!” “进来。” 小李一进去就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刘警官,心里更是气,从前杨局在的时候,每一个案子都尽心尽力,结果新来的刘局抓着人了就躺着玩了,越想越气的他没忍住翻了两个白眼:“检查报告出来了。” 刘警官看着面前这孩子笑了笑,算了不与小孩计较:“报告放下,出去吧!顺便帮我叫个外卖。” 小李更是气得摔门而出。老刘看着门,又笑了笑,觉得无可奈何。 看完了报告,老刘就知道这场布局可能还有更多的事情,但具体是什么就要问问周舟了,又叫来东野。 “你去医院调查一下,看看这把锁是谁锁在那里的,切记秘密行动。有结果之后直接来见我。” “是!” 老刘盯着警局名单,正在想该安排谁去提审周舟,恰好小李进来告诉他外卖到了已经放在外面了。 “小李,你准备一下,十分钟后单独提审周舟。记住秘密行动,不能告诉任何人。”小李被老刘这个样子吓了一跳,平时见老刘都是脾气暴躁,或者吊儿郎当。不是在吵架就是在吵架的路上,从来没有见过像今天这样严肃的刘局。 “还有带上监听器,我会在外面观察她的情况,有什么情况我会通过耳机告诉你。” “是,刘局,可是我有一个问题问您。” “你还有问题会来问我?行,你问吧。”老刘还以为这孩子会问他到底是哪副面孔的人,都准备好了阴森一笑。刚端起茶杯来就听见小李问:“十分钟,您吃饭来得及嘛?” 问得老刘一懵,端起来的茶都放了下去:“小李啊,人民警察只需要吃饭三分钟就够了。” “那行吧,那您注意着点。”老刘看着孩子怪怪的,也是满脑子疑惑,还会关心我? 直到他出去看见外卖才知道,合着这小子在门口买了砂锅米线,连锅带碗的打包进来,看锅里还在冒泡就知道是才出锅的,怪不得这小子要问时间够不够。 于是刘某人默默打开自己的储物柜,拿出一桶泡面来感叹道:“还是泡面好啊!三分钟泡,三分钟吃。” 对话 提审室 “你怎么还不问我问题?” “啊?” 小李进入提审室之前刘局交代他不能先开口问话,说是为了混乱思绪。可他实在是没有想到,面前这个女人居然会问这个问题。哪个嫌疑人会这么直截了当还质问警察! 完全不是嫌疑人的作风!小李当场被问懵逼了! 幸好提前带了耳机,刘局在外面提醒他,他才是审问人,既然她先开口了你就顺着聊下去吧! 小李点点头示意 “我为什么要先问你?” “你不问我,我怎么好意思提要求!” “啊?”小李又吃了已一惊,“哦,那个我是说你凭什么提要求。” “你提问了肯定就是想要我的答案,那我自然就可以提要求了呀。”周舟笑着看着小李。 “那你想提什么要求?” “可是你还没问我问题呀。” 刘局看着眼前的画面和耳机里传进来的声音,直摇头,苍天玩儿他呢! 万万没想到小李一个堂堂警察居然被嫌疑人问懵了!甚至被牵着鼻子走!他是真的想问问小李是怎么被招进来的。 “小李,出来吧,我进去问,你去把东野叫过来。” 小李又点头。 “你怎么又点头?”周舟看着眼前这个傻里傻气的警察?忍不住发出疑问,“你们警局不会都跟你是一样的人吧?” “那倒不是,像我这么聪明英俊的我们警局绝对找不出第二个。”小李收拾好笔录准备出去了。 “幸好没有第二个。” “哎,你什么意思!” “出去吧,出去吧。我可没有别的意思。” 周舟转头盯着那块镜子的后面,好像似乎能看见幕后之人一样。看得刘局心里一触。 “刘局,事情问清楚了,锁不是医院那边的人上的。调查发现是医院伤员的家属上的锁。具体缘由是因为他们家有个女儿跟一个男人相恋三年,准备结婚,她家有些家产,所以调查了一下那个男人,结果查到那个男人十八岁便在老家娶了人,不忍女儿伤心于是骗了女儿说人死了,结果女儿非要去殉情,所以把通往顶楼的门锁起来了。” “东野,这故事……是谁告诉你的?重点是你信了还带回来讲给我听?”刘局听得目瞪口呆,故事俗套且完全站不住脚跟,稍有盘问便溃不成军。 “她爸,除了这个问不出别的了。”东野站得笔直。让刘局忍不住扶额。 “谁爸?那个女儿的爸?锁门的人?”刘局下巴都要惊掉了。 “嗯。”东野还是站得笔直,且语调平和还点了点头。 刘局望着东野,抬头张口,又闭上扶额,又抬头张口,闭口扶额,再一次抬头张口,闭口扶额,“算了,先把这边问了话来。” 走到门口了,刘局回头望着东野,“你还跟着干嘛?你还想进去?” “嗯。”东野一脸平静。 “里面有笔录员,用不着你操心。”刘局已经推开了门。 “我不是操心,我想看看她长什么样。”扶着门把手的刘局内心泪流满面,却又听东野继续说道,“如果没意外的话我应该认识她。” “那如果有意外呢?” “有意外的话,那就是她也认识我。” 刘局是目瞪口呆,呆若木鸡。酝酿了许久还是开口了。 “行吧,进去听着,不能说话,看了找个理由自己走。” 于是东野和刘局一起进了审讯室,两分钟之后,刘局觉得他之前的决定真的是非常错误的。 东野催眠了两个笔录员。 “你,这本事挺大啊,哪里学的?”刘局看着他旁边的东野,再一次目瞪口呆,焦头烂额,表面毫无波澜甚至深明大义,暗地里内心有一万匹草泥马在奔腾。 不知道我的职位还能不能坐稳,才来没多久,第一个案子还没破,工资还没结,刘局的心里已经再开始给我留遗言了。 “家里安排人教的,初中就学成了。” 刘局一脸有故事的盯着东野,还没来得急开口东野就说,“没做过弊,没泡过妞儿,也没恶作剧。” “你能不能改改你一脸面瘫的脸色,看起来过于正气凌然,跟你现在的行为举止有些……不般配!”再度扶额的刘局,“还有人知道你会催眠嘛?” “除了家里人,还有她,没了。”东野指向坐在另一头的周舟 “她为什么知道?”刘局的脸色又变了变。 周舟看着盯着面前的两个人,还是忍不住开口,“能先把我的手给放出来吗?这桌子锁着我,不太活动筋骨。” 刘局盯着这人,眉眼都皱成了川字。他简直怀疑这还是有嫌疑的人说出来的话嘛? “我的催眠术,她教的。我和您说话编故事,是为了转移您在她身上的注意力。” “所以这屋子现在除了我们三个相当于没别人了?”刘局望着东野,实在是不敢相信,就这么短短几分钟。 “人是没有了,但是还有监控,而且我也不敢保证这两位心志坚定的为人民服务的好警察不会半路醒。”东野还是站得笔直。 “那你估计是让他们晕多久?” “半个小时左右。” 监控的存在是刚好可以判断东野和刘局有没有被催眠的关键,也是对话证据的关键,留着正好。 刘局慢慢冷静下来,东野出去调查肯定是查到真相了,不在外面说,反而非要进来,除了怀疑外面有奸细,那就是东野和面前这个周舟是一伙儿的。但是东野是本市有名的大家族子弟,身份成长经历都是经得起调查的。 所以除了外面有奸细,没有第二选择。 “哎,先把我手解开呗!刘局长~”周舟叫得那叫一个婉转动听,只可惜在刘局听起来就是电视剧里的那些蛇精感觉,头皮发麻。 刘局眼神给到东野:你非要进来,那你把事情给我说清楚。 “现在不用避开她了,她不会用催眠术了。场地限制而且她应该也不想催眠我们。”东野望着周舟说道。 “我还指望你们找到凶手呢,怎么可能催眠你们呢。”周舟单手撑着下巴,看得老刘又是一愣,周舟望着他笑了笑,“你一直不给我解开,我就自己解开了。放心,我肯定不跑,我要跑,你们也不会抓住我,还能带我到这里来。行了,你就边上看着吧,”周舟又对着东野说,“问吧!” “心理诊所的事你早就提前算好了局?人格分裂也是你装出来的?” “局是我布好的,病嘛,我就不知道了。” “五楼故意锁的门?” “嗯,就是催眠的时候时间短故事用得老套了些,下次换个新鲜的给刘局听。” 刘局坐在旁边一副已经看透生死的表情。 “所以你是故意被抓。之前留下的所有证据其实都是故意的,目的是为了放真正的凶手离开,你和凶手是一起行动,不对,你是在监督凶手行凶。” “还算聪明。” “你有病吧?”东野第一次变了脸色,旁边的刘局却在这场对话中听出了些东西。 “我又没说我没病,你应该也有病吧。” 刘局一直观察这周舟,发现这个人,现在除了知道她叫周舟之外,没有任何线索,为什么要监督凶手行凶,如果是一个有组织的队伍,那又为什么推周舟出来背锅,线索如此齐全,医院的那把锁完全就是多余的一手,抓住周舟显得太过于顺利。这一切的一切都有问题。 起因在哪里呢?老刘回归到案子的最开始,最开始调查主要就是老杨在负责。 对了,如果还有老杨做内应那就说得通了。老杨是整个案子的核心,可是就算老杨被催眠也说不过去,且不说是催眠有时效限制,况且这么多人环境变换不同,几个月谁能做到。如果人就是老杨杀的? 刘局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你和老杨认识吗?” “不认识。”周舟推了一下眼镜框。 “不认识,你帮他脱罪?” “我什么时候帮他脱罪了?你这不是想到他是凶手了吗?” 刘局盯着周舟,周舟漏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行了,明天再来问。把他们俩弄醒,问话记录你补好。” “嗯。”刘局刚说完,东野就已经把补好的记录摆在了桌子上。 “我想和他跳支舞,刘局您看可以嘛?”周舟又是一副艳女的嗓子。 老刘浑身一个哆嗦,直骂神经病!拖着东野就出去了,两位醒来的记录员也只记得他们像平常一样做完了笔录。 今天这件屋子里发生的一切除了他们三个就只有那个摄像头了。老刘复制了数据回家,删除了警局的原视频。 回到家的老刘翻出一块白板来,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三起案件,均是在不同省市发生的警局内部人员犯案自杀的情况。 这引起了上级领导的重视,时间联系太过于紧密,从第一起案件收官第二天就发生了第二起案件紧着着第二起案件调查结束第二天第三起案件发生。 上级出现了两拨意见,有认为是巧合的,也有认为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设计。 老刘站队是一场阴谋,他甚至觉得所有人都在这场阴谋算计里。因为第二起案件死的是他儿子,从他儿子那个案件他就开始查这些案子,但是因为他儿子的死和罪名,他被上级调查,调查还没结束,出现了第三场案件,于是上级又调他复职,并且下达命令要他秘密调查这些案件。 于是根据之前的一些线索发现这些警局在多年前曾有过联合行动,这里是那场行动中最后一个警察局。 老刘明白有人在布局,而且局里的人未必不是布局人,布局人也未必不在局中。 他要做的就是在这里呆着,查清事情真相。 白天根据周舟和东野的对话他认为周舟的背后有一支庞大的队伍,东野的身份破朔迷离,催眠术也是一大障碍。 起因 死者范兴兴,被找到尸体时已经发臭生蛆了。 报案人是清洁工,负责这一片区域。据说前几日就有些味道了,但是不知道味道是从哪里来的,还以为是有人在河里排污水,为这事儿,还特地向领导反映了,确认之后还举报了,挨着排查了一遍附近的工厂,结果都没有问题。 直到今天尸体生蛆之后爬了出来,才被发现臭味源头。警队的人到达之后,挖开土地。 一些忍不住的年轻人当场就吐了。老刘当时赶到现场后看了一眼,感叹了一句:“垃圾食品要少吃了,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 “小李,法医来了没?”刘局这等见过大场面的人也是觉得有点过分恶心了,手段残忍的不是没有见过,但是如此恶心的这还真的占头条。 但是刘局不太明白,凶手的意图是什么?这么做的目的? 埋得并不深,照这个天气,更别提尸体还被塑料袋密封了,很明显,凶手是故意的让人发现尸体的。 可是一般人行凶都是希望藏尸,这个可是赤裸裸的把尸体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刘局暂时想不通为什么。 “刘局,小李他们那几个不好受,我来帮您?法医还在路上。”说话的人是老杨,刘局进来的第一天就觉得这个人有问题。 这件案子作案手法太过于怪异,况且老杨的老好人和不揽事儿的人设立在那里,突然这么积极,不得不让老刘提防他。 “哟,老杨来了,那什么你去边上坐着吧啊,这些小事儿不用您老操心,小李给我过来!” 老刘刚刚被调过来的第一天,这个老杨就开始搞事情了,表面上来迎接你,说话行为做事却像是他下达的命令般。 而且刚好能碰见那几个晚辈出任务回来,于是老刘在那些个小辈心里的形象一来就几乎毁了。老刘来之前已经调查过这个老杨了,表面上老好人,对小辈门经常小恩小惠,但是背地里会抢占小辈功劳,而且对于大案子或者是有疑问的案子,一般都是想尽办法和其他组合作,查出来大家一起分工,没查出来那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错。 小李这边刚刚吐完今天的早饭,走过来就看见老杨被老刘推开。那叫一个气不打一出来,立刻就跑上去质问刘局。 本来刘局也挺懵的,“刘局,您是新来的,您也不能这么排挤老人吧!”听完小李的质问,刘局干脆就笑了,“滚一边去,别妨碍我办案啊。” 本来是对小李说的,但偏偏小李脑子却根茎,老杨又巴不得看到这样的局面于是就这样误会下去了,老杨还边走边宽慰小李。 法医到了之后把尸体搬了出来,对现场进行了仔细的勘察,但是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周围已经没有什么线索可以找的来了。根据测量这个坑深一米左右,宽度0.7米左右,尸体全身被包裹着塑料袋,只有脑袋在外面,里面还装着几百根鸡腿。被挖出来时,整个袋子全是蛆,法医也是经过了好一段时间的心理建设。 致命伤目前表面暂时看不出来,只能等法医尸检之后再确定。等到他们把尸体运回去清理之后,发现死者的死因竟然是撑死的胃里也全都是这个鸡肉。 法医说胃里的肉和埋着尸体的肉是同样的成分,那也就是说从作案凶器几乎是不可能找到关于凶手的线索了。 其他的线索在尸体身上几乎是找不到了,除了满袋子的肥硕的“蛋白质”。 老刘还是想不通,抹掉痕迹的办法有很多,这种办法他也是第一次见,而且又不保险,时间和天气有一个没有掐算好,尸体都会出问题。 那为什么偏偏一定要用鸡腿呢?这些鸡腿又是哪里来的呢?对了这么多鸡腿! 想到这里老刘想去叫人调查一下,结果这些小辈都在找借口推脱,一看就是老杨的手笔。 兴许老杨不是真的想查案子,可能他是想阻止这个案子查出真凶。上级把老杨调离局长的职务就是怀疑他有问题,本来老刘以为老杨和自己一样,但是现在看来,可能老杨确实有问题。 只是现在暂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精力来想这些,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先去调查鸡腿,既然里面的人叫不动,而且也不知道老杨有没有发展下线,确实也不放心。 出门叫了二队里看着最顺眼的一个小伙子就走了。上了车刘局才问人家叫什么名字,坐在的副驾驶的东野才开始介绍自己。 东野这名字挺熟悉,老刘想了许久终于想起来了,东野!本市一个非常有名望的家族的孙子。听说从小什么都学,考警校是全优的成绩,都惊动市长了。“那你怎么落到二队去了?按你这成绩不应该啊?”老刘开着车,趁着红灯的时间也要转过脸来看看他随手捡到的金疙瘩。 但是东野一开口,老刘就不说话了,叹了口气,这话题可聊不下去。东野说:“我又不是家唯一的一个孙子,就算是唯一的亲孙子,外面还围着叔叔婶婶堂兄堂弟。” 带着东野来到了发现尸体的地方,希望能重新找到一些证据,这么多的鸡腿带出来肯定是引人注目的,如果能找到鸡腿的包装那就好查了! 老刘正准备无功而返的时候,东野却在旁边的树丫上发现了线索,上面有被细铁丝缠绕的痕迹。 根据现场来看,凶手只需要将坑挖好埋进去就可以了,为什么会有这个痕迹呢?如果不是凶手留下的那么就是有其他来过!刘局立刻带着东野去对面的小区查监控,果然有新发现。 在一个星期之前有人带着两个大桶和细铁丝出去过。根据保安提供的信息,提着东西出去的是住在8栋二单元的白老太太。 保安怕他俩找不到路,还要好心的引路,一路上边走边说,这个白老太太啊,家里无儿无女,一辈子都是一个人生活在这里的,整个小区的人都知道啊。年轻的时候听说很多人追呢,现在老了也有人追,隔壁那大爷隔三差五就给人家送点肉过去。 你看她一个人把整个阳台弄得跟个菜园子似的,也没有肥料,也没人投诉,我们也就没管。 保安带到之后就走了,走的时候还跟白老太太打了声招呼。老太太笑着让他注意安全,晚上! 说明清楚原因之后,白老太太就把他们带进去了。进门之前就商量好了,东野提问,刘局负责观察。 “白……婆婆,我想问您一下那天你出去提的两个红色的桶还在吗?”东野觉得他这个年级的人叫白老太太,始终不合适,几经思考还是喊白婆婆比较好! “那个桶是我借的隔壁罗大爷的。你们先坐着我去把我泡在盆里的萝卜干抓出来。” 一边说就一边去阳台,东野看白婆婆挺忙的就想过去帮忙,本来还想叫刘局一起,结果刘局已经自己溜达进厨房了。 一遍帮忙晾晒萝卜干,东野又搭话,“您一个人做这么多萝卜干干嘛,又累,您自己能吃多少。”白婆婆笑笑,“小伙子,等你老了就知道了,活到我们这个年纪最羡慕的就是人家灯火通明,找点事让自己忙起来挺好的,吃不完送朋友,送邻居都可以呀,等他们有吃的了,也给我送来,有来有往就热闹了。” “哦,对了,我借的那两个大桶就是装的这些萝卜,拿出去晾晒的。” “那您那天出去有没有看见什么人啊?或者您晚上去取萝卜干的时候周围有没有什么变化?”东野问得倒也算仔细。 白婆婆起先说得是,没什么特别的,后来又说她去取萝卜干的时候,洒水车正好在附近补水,司机还用管子给周围的都洒了水,差点就把她的萝卜干给打湿了。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白婆婆人缘好,带去的细铁绳又长,有小区里其他几个婆婆一起晾晒,你一句我一句就吵起来了。 白婆婆说着说着就笑了,她说她这几个姐妹年轻的时候一个个话都不说,老了老了脾气倒是变大了。 最后她们几个人还买了二斤瓜子花生坐在马路边唠起嗑来。司机本来也是好心,太阳这么大,好不容易给花儿浇浇水,本来当时也不是故意的,那几个老太婆却一直说来说去的,最后大家就骂起来了。 后来保安赶过来了,说了一阵,两边就不吵了,司机等着白婆婆和她的姐妹们把萝卜干收了,再洒的水。那时候太阳要落山了,但是还没落山,红得像颗翻沙的咸鸭蛋。 既然说开了,太阳阴下去了,出来活动的人就多了,大家也就坐在一起吃花生了。临走的时候,白婆婆说把花生收拾了,那司机也不记仇,连忙说,不用那么麻烦,提了块板砖就砸碎了,也没问里面是不是还有剩下的花生。不过砸都砸了,大伙儿就一起扫进了地里,司机又洒了一遍水把花生碎冲进土里。 然后三三两两的就散了。东野还没想明白,这边刘局却开口先问了,“您刚才说的那个洒水车司机,您认识吗?” “不认识,不过见过,这一路最近两三年应该都是他在负责,人嘛闲来无事坐在马路边除了看人就只能看了。” “哎,好了,那我们没什么问的了,就先走了,打扰了啊!刘局拉着东野就走了。通过观察这屋子的的白婆婆没问题。 不过白婆婆过了一会儿还紧赶慢赶的追了出来,拉着俩人硬是一人塞了个鸡腿,说是这都要到中午了,家里她一个人习惯了,也没准备什么饭菜,叫他俩垫垫肚子。 俩人一看手里这鸡腿,搞半天问这么久还不如“化缘”来得快。 问白婆婆这鸡腿谁给的,白婆婆说她也不知道,社区有关爱空巢老人,经常送这些东西过来。这边问明白之后就过去查看福利社,立马就打电话安排小李带着人立刻过来,嫌疑人可能有了。 幸好在这种大事大非面前,小李还有点分寸,挂了电话就带人过来支援了。 刘局带人赶到福利院的时候,他们要抓的那个人正被绑在板凳上。问了才知道这个周小姐呀,犯病了,本来是带着一些小记者来报道她这个小网红关爱社会,救助社会的,结果却变成了周小姐病发。 社区里的医生也不知道周小姐什么病,刚打了120叫了救护车来。刘局带着东野和小李也一起跟过去了。 然后这个女人就被一路带到了心理咨询室,于是就出现了,开头这个女人跳楼的那一幕。 线索 由于并没有找到周舟的直接犯罪证据,所以刘局带人回了局里,找了局里合作的心理医生来配合行动,蹲守在心理咨询室的外面。 可是突然涌进来的大批记者打破了刘局的计划,当他们赶到的时候便看见周舟跳窗的那副壮举。 本来刘局都没抱希望了,三楼这么个跳法,不死也残,至少是不能说话了的。 没想到头一伸出去发现这姑娘完好无损的躺在皮卡车后备箱的一大堆被子上。 此刻刘局正坐在办公室里,他认真的想着关于这起案件的细枝末节,他虽然现在找不到任何联系,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案子没有那么简单,背后也许跟他手上的三个案子有关系。 所以这个案子他一定要查得清清楚楚。之后便带着东野和小李一起去见周舟了。话说小李后来从同事口中知道那天刘局并没有推老杨之后,心里也是怪怪的,说不上来哪里怪,但是他现在对刘局也没有那么排斥了。 刚一见面,“怎么还把这个蠢人带过来了?怎么这案子你不想好好查下去了?”周舟就对刘局说道。刘局看向后面的左右两边,揉了揉鼻梁,“哎,就长成了这个样子没办法,现在就这俩我能用得顺手。” 小李心里是觉得没说他,东野心里是明白没说他,所以两边都没有吵起来。 “行了,先不管他俩了。来,下面我来说说你的作案过程,有什么不对的你待会儿可以指正出来啊。”刘局翘起了二郎腿,操起了双手,对面的两个笔录员看见这场面,嘴角抽了抽。 “你在把人弄死之后……”刘局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刘局,麻烦您用规范化的语言。”两位好心的笔录员提醒道。 刘局看了看,思索良久之后皱着眉头说:“我就是不知道她是采用什么手段才能让一个人被撑死,难不成死者自己把自己吃死了?哎,这段话别记。” 这边周舟又开口了:“我呢,用我平生所有富贵发誓,这人不是我杀的。不过我知道尸体是怎么到那里去的,尸体又是怎样生蛆的,不如我们合作吧,你帮我调查一件事,我告诉你凶手的作案手法。毕竟我可是监督者。纪检委员知道吧,要是同学犯错了是会被记名字的。你们查到我身上就是因为有人不听老师的话哦。” 周舟还是穿着那身旗袍,头发挽得很好,挽发的簪子还带着流苏,手托着下巴的样子说出这番话让小李想到了网络流行词:疯批美人。 刘局并没有搭理周舟,反而继续提问:“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事情就是凶手知道你在监督,他在行凶之后,利用了你来逃脱罪名。” “对呀,不然怎么说得通呢,除了鸡腿这条线速你们能查到我,你们还查到其他线索跟我有关了吗?”周舟饶有兴趣的看着刘局。 东野却开口说:“如果只有这一条线索跟你有关,那么凶手不会冒险利用你,如你所说既然有纪检委员,有老师,那么肯定还有其他人也盯着他,他敢利用你,一定是有什么线索是让我们可以更加怀疑你的。比如作案动机。所以你想我们帮你查的事情是凶手栽赃你的另一个信息。” 听完东野的分析,周舟望着他,好像能从他的眼睛里看见真相一般,令她有些兴奋。东野的分析完全就是周舟想要他们去查的线索。只要这个线索查清楚了她也就能知道,为什么那个人会跟她说,她一定会成为替死鬼。 “那我们现在要去查呢,还是继续问呢?”小李看着突然沉默的空间无语了。 周舟坐在凳子上,看着出去的三个背影。在他们进入这个房间的那一刻周舟就已经对他们进行了催眠,让他们忘记关于催眠的所有事情,甚至东野会催眠这件事。 毕竟凡人还是不要有那么多的能力比较好,不然社会的秩序就会容易被挑战,秩序一旦被挑战所有人都会死的。每一个新秩序的诞生,都是在万千灵魂的滋养中孕育而出。 出了门的三个人全都一言不发,路过的警员也不敢问好,毕竟这诡异的组合加上诡异的气氛以及诡异的姿势。 三个男人站在阳台,双手插兜,抬头望天,年龄长相都层次不齐,谁看了不说一句诡异? “啊,我想到了!”小李这一叫不仅吓到了老刘和东野,还有正在屋子里的其他人。 “李彪彪,你干什么!叫什么叫啊!老娘的面都撒了!”说话的人是长得妖艳动人,说话东北爷们的警队一枝花韩栗。 小李赶忙过去捂住她的嘴,“不是说好了不叫我名字吗!” “你放开,你以为你那名字大家都不知道呢,全局的人都知道,有什么不能叫的!谁让你打扰我吃面了!”韩栗刨开小李的手继续吸溜着她的面。 “韩栗,你再这样,迟早嫁不出去!”小李气得脸都红了,刘局和东野却站在阳台看热闹看得正起劲儿。 “你胡说什么呢,我何止迟早嫁不出去,我早晚也是嫁不出去的。就不用你多费心了。”说完又吸溜了一口,而小李则像后面有狗一样的拖着老刘和东野就走了。 小李一边走一边说既然是作案动机,那就是人际关系,肯定是有交集才会有故事发生。 老刘和东野听完觉得很有道理,还点头附和,顺便说了句,你和韩栗的交集看起来就是很有故事的样子。说完两人相视一笑,留下小李独立凌乱。 另外一边韩栗也发来了消息,周舟和范兴兴是初中同学。 这是唯一的交集,除了这一个交集没有任何联系。于是三人根据这个消息开始了对周舟初中人际关系网的排查。 周舟和范兴兴是初中同学,但是关系并不好,而且周舟毕业之后没有和任何同学保持联系,几乎是完全避开。 经过一些简单的走访,询问老师之后调查了和她关系还不错的几位同学,虽说关系不算好,但是也没有太差,基本没发生过什么事。 在几位老同学的记忆中,周舟这个人是一个很隐形的一个人,经常被忽略,没有什么人会和她有什么过节,因为她是个性格很好的人。而且是属于那种乖学生的那种。 东野却感到奇怪,为什么他们去找老师问的时候那个老师能马上说出周舟是谁,还能记起和周舟关系密切的人,这个老师未必说的是实话。 东野叫住老刘,他不信这么简单的事情,连他都能看出来,老刘会看不出来,老刘说了句,“谁心里没有装着点事情呢,她也没有全都说假话,就算她说了假话又如何,反正我有毕业照在手。”说完还挥了挥从怀里掏出的照片。 小李听得稀里糊涂:“你们是说那个老师在骗我们?被要挟了?你们怎么看出来的?毕业照你又是哪里来的?” 老刘没搭理小李,结果小李的嘴突突的说个不停跟个机关枪一样,问得老刘头疼。 东野也有点头疼只好说,毕业照是老刘趁人家不注意的时候从人家相册里偷出来的。骗我们倒也不至于,但肯定有事情没跟我们说。 老师一般能记住上游的孩子,因为成绩好,也能记住下游的孩子,因为犯错多。但是对于一个什么都中游的孩子,不上不下的成绩,不犯错也不得奖的平时,是很难在十几年之后还被老师记得一清二楚,况且这么多学生,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 根据这张毕业照他们是从周舟身边的几个人开始查,周围的没有就扩大圈子,在没有那就全班一起查。 “东野,你劝劝刘局吧,这事儿查了一个星期的了,所有的学生都查了一遍了,就剩下其他老师了!查完老师难不成还要去查校长嘛?学生之间的事情,学生都不知道老师能知道?还不是班主任的老师?”小李这几天跟着刘局跑,眼圈都熬出来了。 老刘却说,要是一直都是一个班主任那他就不多嘴,可是他们班怪就怪在初中三年班主任换了三个,先是语文。也就是他们第一个问的那个老师,然后是历史,然后又换成数学。这就是老刘坚持要把几个老师一起调查的原因。 虽然换班主任是常事,但是毕竟第一个班主任有问题所以必须调查。 东野宽慰小李还有两个老师,查完了你就可以回局里看韩栗了,知道你太久没见想她了。 小李顿时精神百倍,双耳隐约透着点红。 这边刚查到历史老师的地址,老刘就接到一个电话,是之前他们调查的一个学生叫杨勇森。 他打电话说他想起来一件事。因为周舟的性子好,成绩也不错,而且人也挺好的,经常愿意帮忙,一些男生就愿意带她一起玩,但是就是因为这样,反而更加引起了其他女生的讨厌,其中就有范兴兴。 那天周舟和杨勇森还是同桌,中午整个教室只有三个人,周舟是因为不想吃,杨勇森在教室躲着听音乐,范兴兴则是买了很多小吃到教室。 周舟和杨勇森坐第一排,范兴兴坐在最后一排,向周舟扔了她吃过的骨头,而且还扔了几次,后来两个人吵起来了,班上那时候都来了好多同学了,周舟还被泼了可乐,头发都粘在一起了。结果后来班主任来了之后也没说什么。 据杨勇森说为什么记得这件事,是因为整整两天周舟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而且那时候的班主任正好是他们的历史老师。 老刘站在一幢单元楼的门口,挂了电话。找到这个老师事情也许就能问清楚了。 虽然老刘的脑子已经想到了一些了,但终究还是要亲自求证才行,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按了门铃。 老师 扣子扣错了,如果你没有及时纠正那么就会一错到底,知道走完了全程才惊觉的发现自己这一生就像那颗扣错位置的纽扣,徒留可笑,徒增烦恼。 老师打开门见到他们三个很平静,说之前祁老师已经打过电话了,祁老师就是之前的班主任,而面前这位老师就是历史老师----年老师。他请三个人坐下还端了杯水给他们,开始讲述关于老师的故事。 那时候科技才兴起,资源还没有那么丰富,学校又抓得很紧,一个学校能凑出一间多媒体教室就已经是很很难的事情了,能进入到这个优班学习的孩子自然是被学校予以众望的。学校是全心全力栽培他们,毕竟中考能考个好高中也是不容易的,更何况大家都指望这一个班的学生能出现几个天资英才考上当地最好的高中,虽然也是为了学校的名誉,但是考进一个好高中就相当于摸着大学的门槛了呀。 说到一半年老师叹了口气,喝了口水,那时候年轻气盛总以为什么都是为了孩子们好。桌子上摆着优秀教师,全市十大杰出教室,精英教师等各种奖项整整两排,可年老师却说自己没资格当老师。 学校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无一不渴望他们能拼尽全力去学,什么都给他们最方便的条件,做清洁分给他们班操场最干净的一部分,资料下来了也先紧着他们班,久而久之其他班里的同学对这个有着特殊全力的班级也是敬而远之,就连运动会也没有其他班级愿意和他们做活动。后来根据这个班的情况学校制定了关于成绩排名奖励,最开始大家都很开心,全校学生们的成绩都在突飞猛进。 可是时间久了就发现不对劲了,学校张贴的排行榜,已经不是学生们会看的了,学生们自己私底下自己做了排行榜还有五花八门的奖励,老师们知道的时候还挺高兴后来发现那个张贴榜并没有优班的学生们,最糟糕的事情就是这个班的孩子们也因为自己的聪明而变成了冷漠的人,他们不关心其他事情,眼睛里只有学习。 那时候我和祁老师都是才去的新老师,心高气傲得很,偶尔听到其他老师议论我们班的学生,我和祁老师还不乐意听,尖牙利嘴的还回去,以为她们就是羡慕嫉妒。只有扈老师是这个学校的老人了,她在学校这么久了,也是第一次看见孩子们的成绩能有如此的提升,而排行奖励计划也是扈老师提出来的。 直到一个孩子的去世才给我们敲响了警钟。那个孩子是趁着双休的时候,自己出门上吊死的,吊死在离家两公里左右大马路的一棵树上。谁都以为那是自杀,只有我们知道那不是自杀,是谋杀。 家里人悲痛欲绝,说早知道就带着他到处去旅游,拍照了。在学校学着学着人反倒没了,才这么小!那时候我和祁老师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情错得太离谱了,孩子在这样的压迫下,就算考了好学校又能怎样呢,孩子终究是孩子,有孩子们该有的童年啊。只是扈老师还在坚持我们怎么劝都不听。 有一天我们三个同时收到了一封信,信的内容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死去的学生的日记,虽然照片上只照了三排,但是内容已经令我们感到不安。 如果可以我选择死去,死在国旗旁边的枫树下,秋天很美;如果可以我希望死去,死后再也不用孤独的走在上学的路上,秋天很冷;如果可以我想所有人都死去,死后重生变成花草蝴蝶,一生都很短。 照片的背后写着约我们见面的时间地点,我们都以为只有自己收到了照片,去了之后才发现我们三个都收到了,但那天我们并不知道是谁约见的我们,因为那天除了我们三个人没有其他人。 “那当天还发生了其他说明事情吗?”老刘顺着空插了句嘴。 “确实有,那天中午午休过后,班里有个学生站在走廊等我,可是当时我并有心情去管这件事,因为那个跳楼的孩子给我们的打击太大了,当时也尽力瞒着班上的同学。我也就随便的敷衍了两句。”年老师说完还自嘲自讽的笑了笑,“也就是我当时的不在乎和敷衍,才造成了今天这个局面。那个孩子就是周舟,当时她等我就是为了想看看能不能在我这里寻求一份庇护吧,大约我们都让她失望了。” “所以你们之后就当做事情没发生?也没再去过问周舟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小李忍不住问到? “是啊,当时忘了,后来想起来的时候都已经过去好久了,终究是为人师表的,那时候还不知道做错了事情内心是会一辈子歉疚的。”年老师接着讲。 他们第二天又收到一张照片,这一次的照片内容只是很简单的两个人,应该是学校操场的后面的草坝拍的。 “那两个人是周舟和死者?”东野试探性的问到。 “嗯,下半学期周舟就转学走了。走之前跟我们三个老师说了些话,那时候我们才知道原来日记本在周舟手上,周舟和王萧俊就像两个互相救命的稻草,悬崖边的天平,他们虽然没有交流,但是他们的命运却是无形之中有了最深的羁绊。” 年老师有些力不从心,他说他也是花了很长的时间才了解清楚这些事情。 周舟和那个死去的孩子----王萧俊,在班里是属于被忽略的对象,全校的攻击都在一个班的学生,班里的学生们自然也是要找一个出气孔的,最细微的存在就是那个发泄口。没有几个人会彻底的关心他们,不跟着动手就算不错的了。 她们俩在班上也不会有过多的交流,上下学也没有看见一同走过,谁都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我从学校走到周舟家,从学校走到王萧俊家,来来回回走了三遍才终于在一家书店发现了线索。也是他们回家路上唯一的一个交集点。 当时我拿着那个照片问了书店的店员,他们说那两个孩子天天都会来这里,但是从来没有一起进来过,一般都是男孩买好了书过马路的时候顺手就给那个女孩了,两个人也没有什么交流。直到有一次天下雨了,俩人才一起进来避雨,还是没有任何交流。店员们时间久了就喜欢开开孩子们的玩笑,男孩听了那些话也只是看了女孩一眼,还是没说话。就这样两个人就成为了书店店员们一直关注着的事。 我去的时候书店店员说他们已经有八天没有去过书店了,我算了算日子,是王萧俊上吊的那天开始的。店员还记得王萧俊送给周舟的最后一本书是《西游记》。 年老师又去卧室拿出了一张纸,这张纸是周舟留下的,是王萧俊日记本上的一页。 如果我以后成为了一名老师,我会让我的学生们快快乐乐,我不会让他们感到痛苦,更不会让他们难过。如果我成为了一名老师,我会告诉同学们要拥有更多的爱好和乐趣,我希望我能带领一个团结的班级,能认真倾听每一位同学的话,带给他们帮助。能看到他们的无助和卑微,能看见他们的眼泪和隐忍。我希望我以后成为一名老师,成为无数灵魂的拯救者,但是很可惜我现在就是那抹飘荡的灵魂,我的老师不知道在哪里。我希望我的老师以后能好好倾听每一个学生的话,能听见那些话里话外的希望。 周舟给我们看了之后说起了那天中午她被泼可乐的事情,她说她就要走了,她希望学校再也不会有她和王萧俊那样的学生了,希望我们在学校能够为人师表浩然正气。 当恶的链条长到看不到全貌时,每个环节的人都有充分的理由认为自己是无辜的。恶,很多时候,它还属于每一个平庸的参与者。 那些刻意忽略的声音,刻意避开的走廊,刻意的看不见,听不着都是恶的参与者。最后被杀死的其实都是你们自己,你们还活着就要努力的成为那个好人,在艰难都要去成为。 “那周舟后来和范兴兴的关系如何呢?”小李没想到本来是问周舟和范兴兴的关系,反倒是牵扯出另外一桩案件,他现在对周舟的疑问是一个接着一个。 年老师也是很吃惊,“周舟还在学校的时候,跟范兴兴的关系倒是没有多大矛盾,也一直都是隐隐约约的模样。”年老师想来一下左右忽然想起来什么,“有一件事情你们可能要问问扈老师,因为那是在他课堂上发生的事情了。你们等等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扈老师接通电话后说,发生那件事情后,就取消了成绩排座位,按照身高自己挑选的位置,当时周舟的后面就坐着范兴兴,一次上课的时候周舟起来回答了问题,坐下去的却坐了个空,那也是扈老师第一次看见周舟有脾气的样子,全班都被吓到了。 扈老师的课连小声讲话的人都没有,可是那一次周舟站起来之后直接把范兴兴的书给扔到教室后面还大声吼了一句,你有毛病是不是? 扈老师说她当时都看懵了,缓了一会儿才开始告诉同学们这样的做的危险性,下课之后还单独教育了范兴兴。本来当时大家都挺紧张的,怕周舟做些什么事情,反倒对她自己不好。结果第二天周舟就和范兴兴有说有笑的了。扈老师当时也挺看不懂的,后来没过多久周舟也转学了。 后来周舟走了,三个老师却被留在了恶的深渊无法自拔,终其一生都在赎罪。 聊天 老刘独自一个人开车到江边,点了根烟。直到一整根烟都抽完了,他才把那张照片拿出来细看,就是那张毕业照。仔细看了很久很久。老刘觉得这几个老师说的并不一定是实话,一定有什么东西被遗忘了。 大约看了十几分钟,接到了侄女的电话,让他今晚去吃饭,说是来惠安市这么久了也没一起吃个饭,见一面。老刘看了看吃饭的地方离警局挺近,难为他们有心安排了,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吃完饭老刘就走了,这些热火朝天的场合不适合他,他就一个人躲到地下车库去了,又把照片拿出来看。 “叔,这女孩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啊?”侄女手上指的人就是周舟。 等大家都吃完饭后她就下来挨着送人,恰巧就看见老刘还没走就想过来大哥招呼,结果怎么挥手都看不见,一走近就看见老刘抱着这张照片一直在看。 老刘惊讶于她的直觉,顺便就问了句为什么觉得她会有事。侄女却说了句,“这么明显看不出来吗?她一个人前后左右的位置是不是过分宽了点?你看看其他人都是人挨着人,但她却站得规规矩矩。不是过分听话清高,就是被全班排斥。” 老刘茅塞顿开,原来他一直太关注于周舟这一个人,完全没有发现跟其他人的差距。立刻开车回去找到东野,要夜审周舟。 周舟被他们带回来已经有两天了,如果在没有找到关键证据周舟就极有可能被保释。 老刘在脑海里盘算着目前掌握的证据,老杨应该是帮忙传递消息对的人,周舟的作案动机算是查清楚了,或者说是自己送上门来的。还有作案工具。而他调查的那些老师和学生他知道肯定有问题,但是他暂时还没有时间去慢慢剖析,目前要先把周舟留下来再说。 当老刘带着东野赶回局里的时候,小李正蹲在门口等外卖。 “你们查清楚了?”周舟看也没看走进来的三个人,只是玩弄着自己的指甲。 表面上是在玩弄指甲,实则是在对进来的三个人进行了催眠,催眠的目的就是要他们忘记自己的本事,也要让老刘忘记东野会催眠这件事。对于周舟来说任何强大的外力介入都会影响整个行动布局。东野的出现本就是意外。 老刘却开了口:“查到了你和死者范兴兴的关系,不过我不保证是真的。” 周舟抬头一个微笑:“有些事情真假说不清,你只管说就是了,我答应给你的东西也自然会给你。” 老刘大约讲了一下他们了解到的事情,正准备开始审问的时候小李破天荒的打断了刘局。 “先等等,我有一个问题可以问吗?刘局。”这话说得颤颤巍巍十分没有底气,甚至给人一种尿遁的感觉。 老刘本想给小李一个白眼,mad时间本来就不多,还要那给你浪费。但是鉴于小李同志的眼神真的过分积极向上,老刘动了一丝恻隐之心,想到警局的苗子本就不多,爱学是好事。 “问吧,问吧,有屁快放搞快点。”老刘都做好尽量精简回答,实在不行审完在回答小李的准备了,结果小李开口却问了周舟。 “我们查了这么一圈这样说下来这些事情应该对你来说记忆很深刻才对,你怎么感觉像是自己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情一样?”小李从下午调查完老师们就开始想这个问题了,实在是困扰他太久了,除非失忆不然不可能完全没映像!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我有脸盲症。”小李的疑惑在周舟面前就像是初中生问老师一加一等于几那般的不害臊。 “那你怎么认出我们的?”俗话说得好,不怕你笨就怕你不问,小李秉承着认真的态度,那眼睛里的坚持快要把周舟给闪瞎了。 “我是脸盲不是眼瞎。我可以凭借你们的声音,发型,姿势,衣着等等都可以判断你们是谁。至于范兴兴我都十几年没见过她了,女大十八变况且还有化妆和整容,我认不出是很正常的吧?”对于小李的追问周舟倒也是解释得没有什么失误。 “就算是这样,那我还有一个问题,不至于连名字都完全记不起来吧?按道理来说这些事情一般人是不会忘记的,甚至对他们的名字还会有下意识的反应,但是你就像一个完完全全的局外人,完全没有在乎她一丁点儿,甚至没有任何反应,这不正常。” 老刘和东野看着追问的周舟脑子都在想偶尔有一个跳出思维圈的人考虑的问题有时候也是关键呢。 周舟仍是不紧不慢的说话,“发生那些事情,有些人记一辈子就是把自己锁一辈子,前面是万丈深渊无人作陪,后面是鱼跃龙门阖家欣喜,你临门一脚会选择哪条路?难道做错事的人昧着良心在这世上大摇大摆的歌舞升平,受害的人还不能选择放下前尘活出自己?小警察,你这是哪门子的歪道理?” 很显然小李最后的问话触到了周舟的逆鳞,周舟又开始把玩着自己的指甲,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小李却再也没敢开口,老刘示意东野把小李带出去稳一稳心神。 屋子里就剩下老刘和周舟了,也没有人说话,老刘盯着周舟,周舟看着指甲,连个眼神都没赏给老刘,老刘知道今晚是场恶战了。 直到小李和东野回来,才开始了第一场审问,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老刘:“根据我们掌握的线索,你的杀人动机,你的犯罪证据都与死者相关。” “那又如何?你们有确凿证据吗?再说了你手上的证据无非就是鸡腿,这些天你还没有看调查报告吧,我完全可以告诉你,我这条证据你立不住脚,甚至是在给我机会辩驳,还是劝你放弃鸡腿这条路,这种劣质鸡腿小学门口的摊贩多得是,买的人这么多你怎么查?” 周舟受了小李的影响,说话脾气完全没有给刘局留一丝余地,直接推翻了证据,东野转身出去拿韩栗的调查报告,这些天一直在外面跑线索,刘局也没来得及仔细看一看。这时候的周舟明显是火力全开的状态,刘局也不想招惹,趁这个时间大家冷静一下。 只是刘局看了报告之后眉头又变成了川字。调查报告显示,周舟手上的买的鸡腿完全没有问题,数量,来源发票单据全都有,甚至一路上都有各种监控作证。这条线索周舟早就知道,那又是为什么要等着被我们抓呢? 不对,周舟不是等着被我们抓,而是我们被动的去抓周舟了。从我们在心理诊所没有看见周舟的那一刻开始就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认定她就是在畏罪潜逃。她不是等着被抓,而是设好了局让自己被抓。 时间就在僵持中一点一滴过去,周舟还好心的提醒刘局时间不多了,等到太阳升起的时候就有人来接她走了。 刘局却充耳不闻,只是翻出那张照片脑子里回荡着侄女的话,回想起一路走来的线索,不是太轻而易举就是周舟主动送上来的,而且所有的事情都那么巧的和周舟有关,最关键的东西是什么,刘局还是没有想到,他甚至想到了老杨会不会就是那个凶手,可是不会的,老杨最多只能算个内应。 到底忽略的是什么呢? “天气。”周舟看着老刘,“你一直没注意的事情就是天气,这么热的天尸体早就臭了,谁会去一个臭气熏天的地方晾晒萝卜干呢?” 是那个白老婆婆! 对了,就是这样,那个白老婆婆家里种植着各种蔬菜,墙上的日历被圈起来的时节。 老刘立刻带了人赶过去,留下来东野继续询问。 东野例行公事般的把该问的问完了。 只是在最后收笔的时候,周舟念了首诗: 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 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 东野没说话,只是翻了翻衣领漏出了一只白鹤,秀得很精细。 那边刘局赶到小区的时候,里面早就已经没有人了,只有一阳台的菜,还有几条鱼。 证据小组拍了照片回去鉴定,整个阳台居然是一个生态系统。根据这个生态系统来演算天气,演算发酵等等。 同时还在屋内发现了一些年轻女人的衣服,假发等,以及当初那间心理诊所的陈医生证件照。 老刘却一心关注着客厅墙面上挂着的年历,年份是去年的,房间内装饰的假花都落了灰,连电视上都有一层薄灰,但是这年历却很光滑,干净。如果不是经常打扫那就是经常接触。一本年历经常接触干什么呢? 想到这里刘局伸手取下了年历,背后竟然有一个保险箱。 但这并不是一个普通市面上的保险箱,而是被重新修改设置的保险箱,上面有光线感应装置,只要取下年历就必须输入密码否则谁也不知道箱子里装的是什么,有可能是炸弹,也有可能只是一个水气球,又或者装着可以起火的装置。 令人奇怪的是一般的倒计时最多不过几分钟,这个却有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是为什么呢? 老刘立刻让人拿来了地图,既然留这么长的时间那就肯定是拿出去,三个小时的路程,按照高速路的限速最大和最小,以及高铁,汽车。高铁和汽车都不太可能,因为这个保险箱太过于巨大,里面的装置应该也是过不了安检的,所以驾车是最大的可能性。 东野赶到的时候,刘局正在思考倒地改从何出发,东野却说为什么一定要出市区呢?如果她步行呢?这个地方肯定她经常去,我们查一下她经常出门去哪里就好了。 刘局觉得东野的想法也对,干脆兵分两路,东野去调查陈医生,老刘决定先把老杨找到。自从在第一次抓捕周舟的行动后他就告假了,直到现在也没到局里报告,更没有查到人去了哪里。 东野刚出门就碰到了那个小保安,拉着东野又是一阵八卦。 “哎,你们怎么又来了,是不是这白老太婆出什么事了?我都已经有两天没看见她了,平时就算她回来得再晚我都能碰到她的。” 小保安说得有些可惜,东野却抓住关键,“你说她回来再晚,那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嘛?” “嘿,你们不知道吗,大家伙都知道啊,白老太每个月等到新盛镇赶集的日子都会去卖她自己做得这些菜的呀。···”小保安还打算噼里啪啦的说几句,东野转身就拉着他往回走。 “刘局,他可能知道陈医生在哪里。”两个人跑得有点累,说话都带揣的。 “你说的新胜镇离这里有多远走路要多久?”东野指着小保安说, “你别跟我说,跟他说。”说完又指了指刘局。 刘局看着眼前的俩人,找了瓶水给小保安递过去。 “害,这个新胜镇就是我们区的,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叫‘赶场’,也就是赶集的意思,坐车过去三十分钟就到了。” “那如果走路过去呢?”东野又问。 “走路的话,可能要走两个小时,不过白老太是不可能走路过去的,她每次都带这么多要卖的菜去,多重啊,好几次都还是我帮忙搬上车的呢。”小保安干脆取了帽子,坐在板凳上聊起来。 看着东野疑惑的眼神,他也疑惑起来了,“就算她真的走路去,你们以为赶集跟超市一样呢,过了时间点就没多少人去了,白老太婆走路去还买什么菜?” 看着两边都不理人的两个人,自己有噼里啪啦的说起来,“她去三十分钟,白老太婆的菜好一般都卖不了多久就卖完了,可能也就两个小时,然后她就会去一家卖肉的店里等,等刚刚杀的新鲜肉。差不多等二十分钟买了肉就回来。” 刘局听着这小保安说的满脑子疑惑,连监控都查不到的路线他是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这有什么难的,这个季节她每次都是早上五点半出门,到了差不多六点,还能有个好摊位,至于卖多久就是那些跟她一起去卖菜的老婆婆们说的,至于买肉绝对错不了,她每次买的肉都有猪检疫的印记,但是只有那一家,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会有一个黑色的标,证明是他们家的猪,别家不可能冒充。他们家每次早上七点二十准时到货。” 小保安说得滔滔不绝,刘局听完之后,又看了看自己手下的人,一群人连个保安都不如。这么多人查出来的消息还不如人家一张嘴说得多。“你这些都是怎么知道的?” 小保安被这么一问,还稍微想了想:“聊天啊,三栋的陈婆,惠大妈,九栋的李大爷,王大妈还有···” 小保安还没说完,老刘赶紧叫住,“行了知道了,今天就非常感谢你的帮忙了。我们下面一些事儿,也不好说给您听,你说是吧。” 又是一场两边互相推搡的游戏,一边说谢谢,一边不用谢。好不容易送走了小保安。 老刘问东野怎么看,东野说那家猪肉店等二十分钟有问题,老刘表示赞同,他也是这么想的。 过去 这边周舟已经被接走了,临走前留下了一张字条给刘局,上面写着: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后来刘局问周舟走的时候还有没有说什么,众人摇头,刘局又问真没有?众人集体摇头。OK,刘局顿时明白周舟可能没说什么好话,毕竟警局上下这么多人口径能如此统一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众人满脑子都是周舟穿着旗袍,打着油纸伞在清晨朝阳的接送中离去,是不是以为很唯美,但是她上车之前回头了,“麻烦你们转告你们那个傻得冒泡的刘局长,别再招一些丑不拉几的人了,看着怪让人倒胃口的。” 而周舟上车之后,就有消息传过来猪肉店铺已经被盯上了。 车上是周舟的两个小跟班,一个负责生活,一个负责任务,偶尔两个也会搭配做事。 “姐,‘羊蝎子’可能后面就会被查到,你想怎么处理?”说话的人叫贺尘,长相可以用秀色可餐来形容,话多,办事油滑但还算可靠,旁边在准备吃的东西的人叫司狱,话少,眉毛上有一条长约3cm的疤。一般人眼里贺尘比司狱好看,但在周舟眼里司狱比贺尘更入眼,所以贺尘一直也想给自己眉毛上来一刀,可惜周舟不允许,周舟说也就他的脸还能够四处去卖点人情,骗点小姑娘。 “本来就是要丢出去的人,只是可惜了那间店面,消息算是比较多又靠谱的了。”贺尘觉得可惜,为了那个老头把这间店铺都丢出去了,那经营店铺的老陈是好不容易才把站点经营得这么好,又隐秘又赚钱。 “知道你要心疼老陈一家,所以司狱早就给他们找好了下一家,你担心个什么劲。”周舟白了一眼贺尘。 “可是重新找地方,就要把这里的都抹掉,老陈好不容易换来他女儿的自由,这样搬过来搬过去的正常吗?还不如直接待在履安呢。”贺尘还是在抱怨。 周舟却说:“你不懂,老杨想给他女儿的只是一份简单。在履安的那个孩子不是从小就学习,有谁像老陈的女儿一样见过大海,见过日出,手里有芭比娃娃,穿的是小裙子呢,老杨把女儿照顾的很好,同时这也是代价。” 是了,贺尘不懂,因为他和司狱从小就待在履安,就连喝奶的日子都是在履安,后来被周舟挑了去,以前贺尘也总爱问为什么看上他了,周舟永远只回答因为皮相不错,久而久之贺尘也就不问了。 司狱不同,司狱是被送到周舟身边的,和贺尘同一天。他心底是感谢周舟的,因为他话少,别的分支并不愿意收他做事,本来是要被分到数据部门的他因为在厕所门口哭了声被贺尘见了连拖带拽的牵到了周舟面前。他记得周舟看了一眼他,问他脸上的疤怎么来的,他说因为打架,听完话的周舟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还说这些年敢在履安打架的人不多,不管什么原因,她都要定他了。 就这样周舟的核心队伍就已经小有成就了。 周舟问贺尘,既然老陈要走了,也是他的人,要不要去送一程,贺尘摇头又点头。司狱翻译了说,他想偷偷看,不想见面。 周舟和司狱对视一眼,笑了起来,“看不出来我们小贺尘还是个这么感性的人呢,哈哈哈哈···”笑声绵延不绝,甚至带动了司狱,贺尘的耳根子红得剔透。 老刘带着东野去现场蹲守,小李则被安排继续在陈医生的家里找线索,也就是小保安口中的白老太婆的家。 刚刚赶到店铺的两个人便发现门口围满了人,立刻冲进去就发现居然是老杨死在了里面,而且根据现场的痕迹来看,没有任何打斗痕迹,胸口的刀,还有墙上的印迹,血液的走势,不难判断这是一场自杀。但到底老刘还是怀着一点希望,希望法医能检查出些什么。 直到七点二十老陈才拉着满满一车的货到店,慌慌张张的样子俨然一副毫不知情的面孔,唱得一出好戏。把在背后偷看的周舟还有贺尘司狱看得一愣一愣的。老刘还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却拿着钱买了二十斤猪肉,看到这里的时候周舟爆笑不止,觉得老陈只是简简单单的卖猪肉真的是可惜了,改行去拍戏指不定更好。 老刘还在外面宽慰老陈的时候东野却叫老刘进去看看,有新发现。 在店铺里面有个休息间,简单的陈设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还有一个小板凳。根据老陈说的这屋子只有他在中午的休息才会进来,况且刚才大家都看见了,众目睽睽老陈是刚到。 所以东野和老刘看着床上的衣服,女款裙子,妈的陈医生跑了! 重新安排了人进去调查,把前后左右的监控和店铺后面的墙面仔仔细细的看过了确实发现了一双三十七码的大小,可是无论怎么看监控都没有这个人。他们不知道此时的陈医生已经摇身一变变成了可爱的洛丽塔女孩,找到周舟了。 老陈当着老刘的面打电话给周舟,佯装起租户的嘴脸,周舟一向不擅长这种局面,转头就丢给了陈医生,一番你来我往之后,老陈流出两行泪,忍痛跟老刘说了再见,说是以后要换个地方生活了,老刘觉得中年男人不容易,转头叫了东野出来,让他也掏钱买了二十斤猪肉,这一番操作把老陈看得懵逼。 而在房车里的四个人也是面面相觑隐忍着笑意。司狱觉得很久都没有看见周舟这么笑过了。 从他认识周舟开始,周舟就在制定一个惊天大计划,招募人手都是精英,除了他,做的事情都是环环相扣,有时候甚至连一个买菜的人都是计中计,司狱知道周舟活得很累,可是周舟把他和贺尘当做弟弟一样照顾,所以他也想让姐开心一些,为了这个计划周舟已经准备了十几年了。现在计划终于开始了,他也是真的为周舟高兴。 贺尘突然叫住司狱:“是不是从来没有看见姐这么高兴过。” 司狱点点头,又从冰箱里拿了两灌啤酒出来递了一瓶给贺尘,看着和陈医生谈笑正欢的周舟,他们俩都觉得不可思议:“是啊,只是不知道她能开心多久,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开心。我们是看不懂姐的。” “害!”贺尘叹了口气,“喝酒!” 陈医生也是周舟的人,只不过并不是一开始就是。她原名叫做陈九皈,是从履安其他分支抢过来的,就凭陈医生长得好看,周舟真的很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小李在陈九皈的住处竟然意外的发现了一张照片,是老杨和陈医生的合照,还不太敢相信,他之前一直这么信任的杨局居然会和陈医生有关联。照片的背后有一个地址,来不及震惊和伤心的他连忙打电话通知了老刘,结果却得知了杨局自杀的消息。老杨明显怕小李承受不住特地叫了东野回去陪他一起调查,却被小李拒绝了。 从前李彪彪刚进警队的时候就是杨局带他,而且待他极好,有一次出任务出了差错,把本来要抓的人贩子跑了,后来还是杨局帮他把事情扛下来了,那时候杨局还信誓旦旦的说一定把他抓回来,小李也日夜追查还真查到了,当时也来不及叫杨局,就自己一个人冲上去了,去的路上给杨局打了个电话,没想到险些中了埋伏,还是杨局及时赶到救了他。 其实那时候的杨局还想做个好人的,只可惜有时候本来就是魔鬼的人谈什么活在人间这些胡话呢。杨振刚年纪轻轻就考取了警校,但是在这之前经常殴打同学,因为他爸爸是个酒鬼,一喝醉就打人,他妈早就离婚了,后来他妈找了个不错的后爸家境也还可以,央求了很久才同意把杨振刚接过去住,本来满心欢喜的他以为终于脱离苦海,殊不知继父给了他当头一棒,起初只是动手动脚,后来因为他妈的胆小甚至半夜继父也会去到他的房间。那时候杨振刚就已经毁了。没过多久就传出消息他继父在家里下楼梯的时候没站稳摔死了,和他妈匆匆忙忙的就把葬礼办了,换了个地方重新生活。只可惜他妈太懦弱了,居然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别人,最开始那些人也没在意。后来因为做生意总是需要走些路子的,一号小人物就站出来说他手上有刑警支队队长的把柄,那时候的杨振刚已经在警队干了两年了,深得局里上下信任,从此杨振刚才真的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小李也正是那时候找到了老杨,成为了他的小跟班。看着小李老杨想一定要想个办法找出那个集团,这么好的苗子跟着他总不能吃亏。只是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永远是会散播开来的。老杨正想解决那帮人的时候,小李就被他们诓进了陷阱。周舟的人就是那时候联系上老杨的,说有办法解决这件事,让他安心当队长,只是以后要帮他们探听警局消息,等到有下一个局长出现的时候就要成为叛徒,在此之前只要消息,绝不会干扰行动。而那边的小李马上就要被带走了,老杨答应了,匆匆赶去救下了小李。 就这样相安无事了几年,对小李也很好,处处都带着他。后来局里就来了刘局,老杨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一旦做了叛徒如果小李继续跟着他一定会被牵连,于是联系了陈医生一切避开小李。最开始周舟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觉得可笑的,当初他杀人的时候可没有想么多,周舟的脑子里只记得那个在马路边被误杀的流浪孩,却被他硬生生的说成是犯罪集团的牵线人,周舟觉得可悲又可笑。最终她还是答应了小李,却带着报复性的语气说,救下小李,你就要死,要死得干脆,要证据确凿你是自杀,老杨答应了。 小李对于老杨来说是希望,所以他才会毅然决然的赴死。老杨对小李来说就是引路人,引领他走上一条光明的大道。 东野拿到地址后独自一个人去了,是超市的储物柜,打开之后居然全是陈医生和杨局在各种地方的照片,虽然没有接触但会出现在同一个咖啡馆,或者商店,或者各种地方,不难看出是在交换信息。只有一张照片让东野看不懂,一张戏子图,背后写着好戏开锣了。 一处戏台子,一群人唱戏,一群人听戏。台上站着红脸,蓝脸,白脸,黑脸,金脸,银脸,绿脸,紫脸,黄脸,乌泱泱一大片,东野看不懂这个只能带回去给刘局看。 凶手 东野带着照片赶回警局却没有找到刘局。此时的刘局正在老杨的家里,同行的还有小李。 小李一到地方就给自己安排了搜查工作,老刘连话都来不及说一句,只能看着这孩子假装忙碌的样子。门外的搜查小队看着小李的样子也是不忍心,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已经找到老杨买凶杀人的证据。 老刘示意让他们赶紧走,在老刘的心里这孩子确实是根苗子,老杨把这孩子看顾得很好,正气凌然的少年。 小李其实知道工作已经结束了,但是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就结束了。所以他想找一找有没有其他的线索,被忽略的,哪怕一丁丁点点的消息就好。就算有罪,小李也希望查出来的那个人是他。 老刘就这样看着小李,老话说得好人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死去,小李这个样子像个疯子,魔怔得很,老刘劝小李休息一会,小李不听,带着照片赶来的东野措不及防和小李撞了个满怀,手上的照片铺天盖地散落,一幕幕都从小李的眼前飘过,那一刻小李才终于哭了,像个有生气的人了,哭得撕心裂肺。 哭得久了,就累了,浑浑噩噩的睡在了车上,老刘和东野在外面讨论着老杨,东野说他看不懂老杨到底怎么想的,老刘吸了口烟,吐了口痰,说了句关老子屁事。说完又抽了几口烟,其实也许老刘是懂老杨的,但没办法说。年轻人永远是年轻人,他们做事总是带着年轻人有的那些洒脱和恣意,中年人不一样,中年人做事总是希望万事留一线,希望自己有条退路,兴许小李就是那条退路。 东野拿出那张怪异的照片,老刘看了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让东野去把车里睡觉那小子叫醒,该做事了。小李却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刘局的安排他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只是瘫坐在车里看着前面两个人想起了他和老杨,突然他脑子里想到了什么,虽然只是闪过去了一瞬间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在那间屋子漏掉了什么东西,希望刘局带他回去一趟。 回到老杨的家里,小李就只是站在门口,是哪里不对劲呢,他在努力的回想,东野觉得小李可能是思虑过重,想劝小李两句却被老刘阻止了,因为他知道小李是最熟悉老杨的人,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又细微那也只有小李能发现。 小李在一步一步回想,上次来杨局家里时这里到底多了什么,他在客厅走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最后停在了阳台的花盆前,杨局根本不会养花,而且这盆花是红色,杨局最不喜欢红色。 朱顶红,一种常见的花,夏季开花,最主要的是夏季花茎中空,面前的这一盆朱顶红长得十分娇艳旺盛,但是却有一株花谢了。花茎里藏着一张照片,打开发现竟然和东野找的那张一模一样。 照片里有一个戏台子站了两排人都画着脸谱,一共十二个下面有一群看戏的人女子都是旗袍装,男子则都是中山装也是十二个,男女各一半。 老刘却觉得奇怪这张照片的出现推翻了他的思路。本来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调查警局人员自杀的原因,可是之前那些案子中自杀的警察身边却并没有出现这张照片,有没有可能被他遗漏了,想到这里刘局给上级回了个电话,说明事情的原委之后希望上级能再派人去调查一下,看看是不是遗漏了那些细节。 晚上回到家老刘把老杨的照片取了下来,如果不是老杨,那么本来应该自杀的人是谁呢?老刘想不通,至于老杨跟之前的警局自杀案有没有关系,还需要继续查下去。 第二天一早,韩栗打来电话,让刘局去看看U盘里的视频,千万别带小李去。韩栗话也没说清楚就是说小李看不得,结果到了警局之后自己亲眼看见视频才知道为什么小李不能看。 韩栗等人已经把视频打开看过一遍了,看完之后简直令人发指。 最开始是死者自己在吃鸡腿,后来实在吃不下了,凶手用漏斗灌下去的,之后死者其实并没有马上死亡,凶手使用暴力强迫死者运动量过,从而导致胃破裂。因为死者的胃里有大量的食物,含有细菌,细菌的感染导致败血症引起患者感染性休克。 期间凶手和杨局有聊天 杨局:“一定要这样。” 凶手:“你给钱,你说了算。” 从视频的角度来看,这些视频应该都是杨局自己拍摄的。可是为什么呢?既然凶手不是周舟那周舟为什么要跑?老杨既然雇了凶手就是不想牵连自己又为什么要特意留下证据,他和死者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又要自杀呢?这些视频反而像是故意留下来的。 从最开始调查范兴兴死亡这个案件开始老杨就牵涉其中,起初以为只是传递情报,可是越查下去查得越深的竟然是周舟,可周舟却完全脱身,没有意思证据。但是最后的凶手到底是谁呢?老杨为什么要雇凶杀人呢?要说他们之间没有联系老刘是不相信的。最开始的所有手段,假装逃跑被抓,假装没有证据,误导办案思路,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他们更加怀疑周舟,但是结果却是老杨,而且手法如此残忍。 突然老刘灵光乍现,也许,也许这个视频并不是留给他们的。而是要留给周舟的,老杨和周舟其实根本就是有联系的。那么老杨就不应该和那三件案子有牵连,可是没有牵连又为什么会选择自杀?同样的手段,难道是巧合吗? 老刘觉得他也被算计在这场局里了。 看完视频的韩栗觉得凶手是一个很眼熟的人,很有可能是有案底的人,果不其然轻而易举就查出了这个人,最近在郊区的一处废旧大楼里发现踪迹,警队立刻实行了抓捕行动。 这个人被抓到的时候正准备逃跑,看见破门而入的警察先是下意识的逃跑,结果被东野带人从后山坡堵了,被抓之后还淡然自若的要见局长,吵着闹着说自己没罪。结果看见局长是老刘的时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东野看着这一幕对刘局说,“他不会还以为局长是老杨吧?”刘局赏了东野两个白眼,就他话多。 害!凶手其实真的不知道局长已经换人,当他跑出门发现居然了小李正在外围的时候还以为是老杨在带队,他心里想的是这事儿就是老杨让他办的,他要是不把自己救出去,他就把老杨给供出来。 小李负责押送他,本以为不会出什么大事,结果走在半路上接到韩栗的求救电话,说刚抓的凶手快要被小李给打死了,一边说还在一边喊着李彪彪! 老刘和东野立刻停车,拦住小李。被东野拽下来的小李嘴里还在骂着被打得半死不活的逃犯:“你他娘的在乱说,信不信劳资打死你。” 老刘一耳巴子给了小李:“你他妈在干什么?暴力执法?打死他把你关进去?是不是老杨死了你就不当警察了?”小李被打蒙圈了,吐了口血水说:“他说老杨才是凶手,说就算是他动手的,可是手段确实老杨提供的,我就该打死他。” 老刘没有说话,抽出两根烟,小李说不会,老刘让他学,小李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东野把韩栗拖下车让她先带着小李出去散散心,吃个饭再回警局。韩栗嘴上说着凭什么不愿意之类的话,可到底还是敢在刘局手里抢人,拖了小李就走了。 老刘望着东野笑了笑,骂了句臭小子。 东野知道小李其实明白,都懂只是不愿意接受这些事实罢了,跟他所认识老杨差太远了。只有韩栗有那个耐心去慢慢开导小李,老刘递了根烟给东野,两人就这样站在马路边抽起了烟,顺便打了个赌,直到烟抽完了才带着凶手回到警局。 于是第二天出现在警局没换衣服的韩栗和没换衣服的李彪彪格外的引起了东野和老刘的注意。还特意用超大的声音问小李昨晚干嘛去了怎么连衣服都没换就来上班了,引起了整个办公室的围观。 而以往彪悍的韩栗居然一句话都没说,但脸色却并不好看。东野笑着跟周围的人打趣他们俩,却换来韩栗的冷眼相对,瞬间人群四散,气压变低。而小李也没有和韩栗争吵起来反而避开了,老刘看着这一幕嘴角微笑让东野给钱,东野悲愤的掏出两百块钱,怎么韩栗就没有搞定李彪彪呢?这不应该呀? 座位上的韩栗想到昨天一边喝酒一边痛哭的李彪彪心里不是滋味,却又想起自己好心宽慰却被他喊滚,本来一走了之的她终究还是不放心他跑回去正看见他要跟隔壁桌的人干架,韩栗好说歹说才劝住了对方,结了账想带着他赶紧走人,李彪彪却像发了酒疯似的叫嚣着滚,别管我。甚至把她给骂哭了,但她终究没办法丢下这个样子的李彪彪,于是照顾了他一晚上。面对韩栗的关心,早上李彪彪醒了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谁让你管我的,滚。 再也忍不住跑到厕所去哭了。 但总算范兴兴的案子凶手抓住了,算是简单的告一段落了。刘局打算给大家放半天假,而他自己则打算好好调查一下这个周舟,虽然整件事情都跟她没有直接关系,但是直觉告诉他老杨这样杀人,就算查出来是陈医生的安排,可是陈医生现在人并没有找到,这样报复性的手段要说跟周舟完全没有关系,老刘是不相信的。 再者说了陈医生和老杨又是怎样认识的?也许顺藤摸瓜查下去就能查到更多,他脑海中的疑惑才能解开。 寒冬里的三只羊 而此时的周舟已经带着人回到了履安了。正在准备着自己的考试 履安是岁朝的一个分支,岁朝的建立无人得之早在清代就已经出现,发展到现代仍旧还有残迹算得上一大奇迹可能主要也是因为岁朝的根据地在一座深山之中。在山的半腰生生嵌进去了一座富丽堂皇的教堂,用色大胆而热烈,但是细观建筑本身又有很多中国建筑的风格,保留至今也算是完美的古迹了,要是拿来观光浏览不说门票,就在坡下建个停车场都会收费到手软的程度。 弘历御笔壬子岁朝图,清乾隆五十七年。绘有三羊开泰、梅花,诗塘上题“履安”二字,是年弘历81岁。起初周舟选则履安的时候并不知道那幅图上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看着那三只羊觉得很有意思,也是三个。 那时候的周舟刚刚初中毕业,所有学生都迎来自己的时代,再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得了青春,可周舟不同,再没有什么比那个毕业季来得更加令人难过和孤独,挨着操场的跑道走了一遍又一遍,别人都在挥洒那些难嚼的字里行间,那些生晦的英语字母,那些背了却没有理解的配平,那些脑子里打转儿的加速度和不近人情味的加减乘除。 在周舟的记忆中却是唯一的慰藉,那是这世界上唯一和她感同身受的伙伴留下的唯一的痕迹了。周舟和王萧俊长期都是被欺负的对象,或许对于那些人而言其实这并不是多大一件事,可是对于周舟和王萧俊而言就像是开在山野田间的浪漫花被放进了暖阁圈养,他们的格格不入,特立独行太过于碍眼。所以都被各自针对了。 周舟从小跟着奶奶长大,父母老来得女,自是疼爱,为了她能在城里读个小学要煞费苦心的送礼走关系,要赚更多的钱,有病不去医,饥一顿饱一顿的长年累月身子骨也就养出了病,周舟三年的时候就走了。留下她和奶奶一起生活。奶奶没什么大的见识,只能紧着她的衣食住行,她偶尔心疼奶奶,会帮着在放学后坐一个小时的汽车回到家中写完了作业会一起帮着做点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周舟,站起来,你为什么没有完成昨天的作业?”讲台上老师的质问让周舟无所遁形,只能用蚊子一般的声音说了句,昨天帮奶奶看鸭子,后来忘记了。老师却没有听清楚,又问了一遍,周舟又答,这次回应他的是全班的哄堂大笑,那是周舟第一体验到什么叫做羞愤。 令周舟羞愤的却不是在家里看鸭子这件事,而是全班的哄堂大笑和老师的一再追问。虽然事后老师只是让她补齐作业就好,可这件事情却永远留在了别人的记忆,以至于下课间和一些好友的嬉笑打闹也会措不及防的提出这件事,从那以后周舟身边再无朋友。不是没有人同她玩,而是她再不愿意同那些人走一条路。 初一下期的时候周舟的老家拆迁了,和奶奶一起搬到了城里,每天开始走路上下学,路过那间书店的时候就会进去挑一本书看。也就是那个时候周舟与王萧俊有了第一次接触。在学校不敢有任何交集的他们,在书店也是小心翼翼的眼神交流,因为偶尔还是会碰到来买书的同学。后来他们经常在书店相遇,再后来他们每天都能在书店遇到,也不说话,就看书。那时候周舟还不知道这个二人小组其实一直都有第三个人,一直关注着他们两个。 每天在学校受尽了委屈,放学了才能到书店偷一时安闲。就这样过了好久直到他们快要毕业的时候,周舟不敢考得太好每次都是浑水摸鱼的成绩,王萧俊不同,因为家里还有爸妈的压力所以他只能拼命考好,但是他越是考得好越是受欺负。周舟不敢直接帮忙只会在每次王萧俊受欺负的时候找各种理由叫来老师,有老师在学生到底是学生并不敢太猖狂。每当那时候王萧俊放学后就会买一本最新的杂志留在书店说有人来取,里面夹杂着一些学习笔记,整理得很规整。 直到快要毕业的时候,他们俩有一天被安排到一起打扫操场清洁,看着四下无人的地方周舟和王萧俊才有了一次真正的谈话。 “马上就要毕业了,谢谢你。”王萧俊扫着地,看着地上的枫叶,想挑一张好看的给周舟。 “不用,你也回赠过书给我。”周舟还是面无表情的扫地。 “毕业了,我们会有新的生活。”那是周舟第一次面对王萧俊,迎着阳光和花香,夏日里的蝉鸣和燥热,却仿佛他说的是寒冬过后即将到来的春天一样。 没有道理却满是希望。 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如果奶奶或许也还活着的话。 后来在即将毕业的时候,王萧俊死了,死在那个小操场,不足百亩,没有山河,满载希望的小操场。 本来想叫王萧俊帮忙做作业的一行人意外的撞破了他们的谈话,带头的人领着那些小弟打趣着两个刚刚还在探讨新生活的人。说什么还以为是品学兼优的人呢,没想到居然早恋,王萧俊说没有,挨了打,可他还是说没有。那些人不信,连带着周舟也要一起羞辱,周舟半点声音都没出,在即将动手的时候王萧俊护住了周舟。 他们笑得更加猖狂,也更加变本加厉。王萧俊叫周舟转过去背对着他们,刚刚被欺负的时候周舟没有哭,现在却是满眼的泪止不住的掉下来。她觉得自己真的是胆小,居然连跑都不敢跑,只能站在这里背对着,听着他们侮辱王萧俊,也听见衣服撕裂的声音,听见令人恶心不已的嘲讽,听见传来的照相声,但是没有听见王萧俊的一声哭泣,自始至终王萧俊忍得眼圈发红,青筋凸起都没有叫出一声。 那群人走的时候,周舟一个一个的记着他们的嘴脸,想回头看看他的周舟被叫住了,他轻轻地说: “别回头!” 就那么一个轻轻的声音,周舟却立住了,站在夏季的余晖下,背后满是残破,前面是挂着泪的周舟心里装着这辈子说不完的抱歉。周舟甚至不敢回头偷偷看一眼,她怕看见这个少年本该花一般的年纪,阳光一般的快乐却满是羞辱的模样。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结伴回家,周舟饶了大半圈的路送他,路上没什么话说,只是在分别的时候看着穿着满是脚印校服的王萧俊,周舟说了声谢谢,轻得连她自己都听不见。 在整个冷漠的校园,本就是两个互相藉慰的孩子,向对方袒露着自己的伤口,也袒露着自己的软弱与自私,他们期待有人能够救赎他们,所以他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四处寻觅依靠,以为终于找到了对方时,却有人强撑起同样血肉模糊的躯体向他们开枪。 第二天周舟买了早餐站在书店的路口等着王萧俊,都快要等到上课了,王萧俊终于出现了,两人笑了笑。 其实周舟在害怕,害怕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只知道今天早上她一定要等到他。 这也是第一次,周舟跟着王萧俊的背后,一路走到了学校。 星期五放学的时候,王萧俊和周舟第一次在教室有了交流,惹得其他人交头论耳。但其实也没说话,只是留了一个日记本给周舟。 两天后当周舟在此走进学校却听到了王萧俊自杀的消息。 周舟没有吵闹也没有哭,坐在教室里安静的上完了一天的课。只是眼睛里像小说里写的盘古刚刚开辟天地的样子,全是混沌和迷茫。 放学铃响起后,老师还没有下课,习惯了拖堂,周舟却背上了书包在全班的注视下,礼貌的跟老师说了再见,走了。那副样子写满了不在乎,这里的一切她其实并不在乎。 其实周舟并没有走,只是在马路边捡了块砖,就这样拿着在门口等着那几个人一路跟着他们,死气一般的眼神吓得那几个小子跑得飞快,最终在周舟快要动手的时候,被人拦了下来。 后来没多久周舟的奶奶也去世了,周舟在家颓了一个星期之后才重新回到学校,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个哑巴。 至此直到高考的所有时间,周舟全副身心的学习,而那几个人也因为王萧俊这件事有所收敛,面对周舟更是避之不及。 高考过后的周舟从此杳无音信。 再后来就被人带进了岁朝,选择支部的时候,那三头羊成为了周舟首选,也就是履安支部。 而今天回到履安的周舟正在教堂里着一场盛大的仪式。 十五个人举起火盆围绕着教堂要走十八圈,领头那个人就是周舟。整个仪式无论发生了什么绝对不可以停下自己的脚步,直到走完才可以将火盆里的火葬在教堂顶层那扇彩色玻璃的后面。 这座依山而建的教堂,耶稣的十字架就立在对面,整个教堂的中间有一道天然的沟壑,连接两端的除了中间是一条铁索桥之外,两边就只有铁索,没有人知道这座教堂是怎样建好的,而周舟作为今天这场祭祀礼的引灵者,要做的就是带着其余的十四个人安然无恙的走过这些铁索,然后通过螺旋梯走到顶层,将火盆从空中抛下,点燃在深沟百米之下的火炬。 这是岁朝的规矩,毕竟周舟是在十五岁的时候才被组织捡回来的。在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从小就被抱养来的一些少数民族的孩子或者是被遗弃的孩子,只有极少数像周舟这样长到半路被捡回来的。这里的孩子从小时候开始就学习两种文化,他们自己民族的文化以及现代汉文化。这里会有校长,主任,老师,可以说岁朝已经在世世代代的传承下变成了一所另类的学校。 只有通过自己的智慧和能力通过其他支部设置的难关,才能够真正的拥有自己只配的力量,也就是她身后的十四个人。 一般十四个人都会层层分下来,像金字塔一样,引灵者选两个核心成员,两个核心成员一个选三个情报人员,一个选四个核心成员,剩下的五个要准备随时待命,如果能力足够也是可以向自己的引灵者申请向自己的上级发出挑战,挑战的项目都是由上级决定的,一旦成功就可以篡夺上位。 可是周舟像个例外,第一天加入履安的时候就被隔壁履庆支部的引灵者强烈推荐一跃成为了核心成为之一,那时候履安的引灵者还是陈汣皈。再一次震撼了其他人,因为在岁朝只要有绝对的能力就能直接跳级,也没人会敢挑战你,因为在绝对的走后门关系面前,而且这个关系还是岁朝第一大支部履庆的引灵者,也算得上是绝对的能力。至于履庆的引灵者周舟却从来不谈论半分。 后来的五年时间里周舟在岁朝接受学习,学习各种技能,知识,语言。这里的孩子们长到十岁就会参加考试,每半年考试一次,考试成绩关乎着你下半年是否能出山,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年龄小的孩子考好了能够被七大支部的成员带出去透风,一般是伪装身份,但小孩们从来没出过岁朝自然满心欢喜,年龄稍大的孩子除了笔试要考得好之外还要能力测试过关,语言测试过关,观察能力过关。成绩均为上乘的会得到一个紫色的名牌,紫色的名牌可以获得一个月两次外出的机会,而且是自由活动,往下类推还有红色,蓝色,绿色,黄色,粉色,橘色,白色。这些颜色都没有出门的资格,不过好歹有颜色,还能买东西,无颜色的无名牌者虽说很少但还是有那么一两个的。 周舟因为本就是履安的核心成员所以本就是可以外出的,可是周舟同时也参加考试,后来考得好了外出的名牌就落到了她头上,本来周舟挺不在乎的,后来发现自己的手里居然没有一点钱财,外出办事十分不方便,于是第一次在岁朝出现了拍卖外出机会的盛况,教堂里人山人海。第一次周舟才知道原来岁朝这么多人,还是这么多有钱人啊! 自从第一次拍卖过后,在岁朝出现了新的条纪:未满十五岁者不得参与拍卖,成绩未得绿色者无拍卖资格,财产不含房产者不得参与拍卖。好家伙三条直接刷下去70%的人。倒是给周舟节省了不少时间呢。 后来陈汣皈直接就退位让贤了,周舟一跃成为了履安的预备引灵者。至于正式成为引灵者除去本身也是有五年考核期,还有就是需要在还是预备引灵者时期为自己招揽人才,所有人通过测试成绩均为上乘,拿到紫色名牌次数10次以上才能被招揽,当然如果有看上的人紫色名牌积累不到的话,那就只能你陪他一起等了。 也就是那个时候,周舟才发现自己身边这两个游手好闲的贺尘和司狱居然一个紫色名牌都没有,为此又开创了岁朝先例,赠紫牌!毕竟凭借周舟这些年的考试累计下来的紫牌只会有多,况且除了考试还有很多途径都可以或者紫牌,所以周舟手里只会多不会少。 眼瞅着别人家的核心成员都在拼命学习用功,再看看自己身边这两个孩子,陡然间生出一股恨铁成功,望子没成龙的母爱情绪,差点没忍住,把他俩扔个隔壁看好戏的履庆支部了。 当个野兽也挺好 参加完仪式的周舟躺在天台楼顶,又换上了旗袍,一把太师椅摇得是风生水起。 打楼梯口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怎么,呆了十几年的地方头顶的星空还没看够?” 周舟侧过头瞟了眼来人,开口便是:“那你一个活了几十年的老皮相大半夜还穿着骚粉色的西装带个墨镜,是有病嘛?” “这一趟出去这么久,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嘛?”说话的人也不管周舟的脸有多臭,脸皮子厚得堪比城墙,硬生生的挪走了小桌上的果盘,一屁股坐了下去。顺带着还递了颗剥了皮葡萄到周舟嘴边,周舟本着不与狗计较的心理硬生生的忍了下去,“我吃葡萄从来不剥皮,自己吃吧你,别打扰我,要么坐着闭嘴,要么闭嘴滚出去。” “小阿舟,我不过是···” “闭嘴,别说骚话,更不用担心,只是见了个眼熟人,漏了个脸而已。要不然就辛苦你给我做的局了,让他们查来查去的意义又何在。何况我本来就是整个计划的中心,你就算费尽心思做了局,那群人会查到一个十年都没有出现的人嘛,我要是不出现计划怎么开启呢。”周舟闭了眼,没有再看星空了,拿着遥控器把旁边的无叶风扇调到了最小档。 穿着粉色西装的男人,坐着也抬头看了看星空,又看了看周舟慢慢悠悠的说:“小阿舟,你长大了。突然间这么懂事,我有些不适应了。” “那也不一定,长大跟懂事不能混为一谈。所以你到底来找我干什么呢?”周舟连眼皮都懒得睁开的问到。 那个男人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根簪子,是一根浑然天成的玉簪,没有什么过多的装饰和修葺,简简单单的雕刻了几笔簪头,正面细看像一只鹤,换一面看又像一支整装待发的箭。 男人拿出来对着周舟比了比,果然还是觉得玉簪最称小阿舟了,外面那些女人穿得多修身,多富贵又或是性感但都比不上小阿舟这股子从小就有的书香气。 “我来给你送贺礼,恭喜你成功履安正式的引灵者。试试,这簪子很配你。” 周舟接过他递来的簪子,仔细打量着,“确实是好东西,只可惜跟我不是很配,或者我不太配得上这簪子。” 那人笑了笑,从鼻孔里发出来的隐晦的笑意,“那扔了吧,不称你的东西送过来确实是我唐突了。” “放着吧,有机会我会戴的。” 周舟坐起来看了看他,“你知道吗,这是唯一一件我能跟上你节奏的事。范兴兴的死其实一开始我并不清楚,因为我忘记她是谁了,所以当我知道她和我的关系的时候,我就知道还有另外几个人。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声谢谢。” “小阿舟,你到底还是心软,我舍不得你去干这些事,便都帮你做了,只是出了点意外迫使计划提前了,对不起,本来不想让你卷进来的。”那人摸着周舟的头,仔细又温柔的眼睛下面却藏着些秘密,让人捉摸不透,周舟这些年从来没有猜透过他的心思,缜密又细致,经常会花很久的时间去织一张网,就像蜘蛛织网一样,慢慢的蚕食,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周舟从来都不是他的猎物,周舟是这么想的。 “本来就是我的计划,开始了就开始了,那些人也并不值得我去在意什么。若我真的在意就不会出现在警局了,这件事我已经有了新的计划,你后面就别捣乱了。”说着还是把那根玉簪换上了,又起身换了个座,“还是秋千好玩。” 在不经意的时候周舟被照进了手机,手机里的周舟是清冷孤傲的,背后虽伴着群山星空,就像一只山的精灵。 看着粉衣男走后,周舟才回头说:“人心最难算计,你说,若他日后知道了会不会怨恨我。” 没有人出现却传出了声音,“不会的。” “是不会怨恨我,还是,他不会知道呢?” “明知故问。” “是你说人心难算,怎么你次次都算得这么准。” “我从来不算人心,不过人有所求,懂得拿捏人心罢了。准备准备吧,过两天带人下山去,好好完成你的计划。” “是。” 周舟眺望着远方,看着群山万里,在重重叠嶂的后面还有万家灯火,在灯火可期的家里是魑魅魍魉,在这深山之中的她又算什么呢。 离群索居着,不是神灵,便是野兽。周舟想她这副样子应当是做不了神灵的,那当个野兽也挺好。 兽,本无人性。 随后的两天倒也没有其他什么人来打扰周舟,周舟忙着为出山做准备,给一群人安排各自的任务倒也没闲下来,贺尘和司狱已经在门口等他了,履安的所有人都倾巢出动了,周舟却独独留下了陈医生,美名其曰看家,周舟当着几大支部的人说这话的时候,陈医生差点没忍住当场和周舟打起来,后来还是周舟带着自制咸鸭蛋才平息了陈医生的怒气。至于她们说了什么就无人可知了。 已经到山脚底的周舟问司狱今晚去哪里住的时候,司狱开车的脚抖了抖,一脚急刹车,后排没插安全带的贺尘直接行了个大礼给周舟,周舟不仅没打算拉他一把,嘴里还不说人话:“没过年也没过节,就算你行了大礼我我也不会发红包的。” 司狱回头,满脸写着我不知道四个大字。 周舟扶额,摇头,长叹息一声,就知道这两人不靠谱。 “姐,这也不能怪我们啊,我俩又没怎么出过山,上次出门也是陈医生安排的住宿啊。”贺尘爬起来,坐在了周舟旁边的位置,坐好后还试了试安全带的松紧,估计贺尘以后坐什么车都再也不会不栓安全带了。 “司狱开车吧开车吧,”周舟并不太想理贺尘这个废物,直接打电话给了林一染,全程只说了四个字安排住宿就挂了电话。另一边的林一染只是望着被挂断的电话和口中还没有说出去的话,他其实想问,姐想住什么风格,住多久。没办法一分钟之后贺尘再次接到了林一染的电话,对话如下: “贺尘哥,姐想住什么风格的房子啊,是大的还是小的,生活用品需要准备嘛?具体住几个人呢?” “······” “贺尘哥?在吗?还活着吗?不就是住宿问题这种小事嘛,姐这不是联系我了嘛,不至于会让你···” “闭嘴吧,你哥我活得很好,这些你看着办吧,姐的风格是什么房子就选什么风格。能找到住处你多能干啊,自己看着办吧!别问我!” “叫你一声哥你还拽上了?要不是姐说按时间长短来论辈分,轮得上你当哥麻,本来我们部就没有其他部那些弯弯绕绕什么登记分配,你敢说当初不是你个狗东西写的检举信,姐才分了等级的。” “哎,就是我,怎么样,你打我啊。让你准备你准备就是,你还仗着姐找你就还踹上了。” “那岂不是证明我比你有用得多。”说完这句话的林一染就挂断了电话,留下暴跳如雷的贺尘。 “你想被丢在在荒郊野岭我也不建议,如果你在闹的话。”轻飘飘说完话的周舟选择了闭目养神。 临近晚上,他们才到达住的地方,林一染一早就到小区门口等着他们了。一进门就迎来了贺尘的惊叹。 看见小区门口的时候贺尘和司狱就在车里哇!了一声,周舟下车的时候看看司狱又看看贺尘,还看了看不远处的林一染,最终拍了拍司狱的肩,说了句,不要和贺尘一样没见识,你沉稳点,给我留点面子。司狱点头,谨记。于是··· 看见独栋别墅,贺尘一个人哇! 看见还有电梯,贺尘一个人哇! 看见露天游泳池,贺尘一个人哇! 看见秋千,周舟也哇!了一声 “想不到小染这么有心。” 然后贺尘在也不哇了,看向林一染的目光就像是二哈一般,远看凶猛近看痴呆。 等周舟安顿好之后,司狱在厨房忙着做饭,贺尘和林一染站在小花园里感叹着为什么当初他自己没有好好学习,没能进入金班。 在岁朝除了被几大支部的人选走外,剩下的人都会根据自己擅长学的科目被分配到所在的班,被选走的人在通过了考试就可以外出干事业了,像林一染就是被周舟选中后争气考了金班,可以直接由总部提供起步资金然后自己做生意,不过选择的起步资金越高,以后的回报金也高。 林一染靠着自己的商业大脑,已经成为了整个岁朝的主要经济来源之一。 贺尘在和林一染经过了一番以好久不见为开头的寒暄过后仰天长啸了一句: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啊 司狱却已经摆满了一桌子的菜,林一染劝他想开点,虽然他连司狱的技能都比上,但这张小白脸长得很标致,以后说不定可以帮姐泡个大富婆儿回来也说不定。没有人想到那时候林一染的随口一说最后竟然一语成戳。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物业打电话给林一染说他家门口乌泱泱站着一大群人,也不进门也不敲门,就这样站在门口,还四处溜达瞎逛。巡逻的保安见了就立刻向上报告,所以此刻的林一染正在飞速小楼赶往隔壁,早知道院子就买小一点了,也不知道那群大哥大姐会不会遏制住他的脖子。 此刻站在周舟屋门口的那些人都是林一染的同门师兄弟,而林一染是整个十四人里面排名倒数第五的,刚刚好挤在第十的位置上。毕竟大姐还睡在屋里,门口站着的有几个敢敲门打扰姐的,微信群里贺尘和司狱也没有消息,要是这俩看见了还能出来开个门,只可惜这俩昨天看见林一染带来的好酒喝得是十分尽兴,现在睡得应该比周舟还香呢。 所以一大群人就看见林一染穿着拖鞋和裤衩奔跑来毕恭毕敬的邀请各位师兄姐弟们去他那屋里坐坐,已经安排人给他们准备了早餐了。 最终还是五姐鹤繁英开口了,大家才转头去的。一顿吃饱喝足之后在几个保安的眼神刺杀下把整个小区逛遍了,硬生生等到了中午才被姐叫了过去。 “什么时候来的?”坐在客厅的周舟挑眉看向林一染。 “七点不到都到了。”林一染低眉顺眼的回答道,但是不难发现他的嘴都要裂开到耳根子去了。 周舟看向坐在旁边的两人:“所以贺尘,司狱你们俩有什么要说的嘛?” 贺尘和司狱对视一眼。 贺尘心里想的是:能说是因为微信群里没有姐嘛,肯定不能啊。 司狱心里想的是:实话实说吧! 然后贺尘本着让司狱背锅的心情在司狱一步一步和盘托出后,心碎成了渣渣。 因为司狱和贺尘宿醉所以睡到了中午,所以贺尘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就打开了手机,点开了屏幕上醒目的【相亲相爱一家人消息99+】。 相亲相爱一家人(14人在线) 五姐鹤繁英:姐还没醒 四姐陈医生(陈汣皈):不应该啊,昨晚特地让我通知你们八点准时到。 六哥史禹辰:那俩瓜娃子也不出声,睡死过去了? 七哥花辞:有可能 八弟吕书:我没啥话语权,就不参与讨论了。(以前是八哥,后来去了趟动物园于是从他那里开始断,后面的人全都是弟或者妹) 九妹居文以:所以二哥和三哥睡着,可是姐醒了没有呢? 十弟林一染:昨晚两人喝了很多酒,估计现在且睡着呢。 十二弟陆必行:他俩有人关心嘛,划重点,我们只想知道姐醒没有。净说些屁话。 十弟林一染:你闭嘴,别说话,你@十一哥齐言丘都没张嘴轮得上你教我做事? 十二弟陆必行:艹,不和疯狗一般见识 十三妹莫双清:我发现了一处巨好看的荷花,@七哥花辞快来打卡拍照 十四妹秦林:我也要来发个定位 十弟林一染:我带你俩去吧,你俩在哪发个定位出来 七哥花辞:我在你身后 十五弟江慕年:别讲鬼故事 十弟林一染:他真在我身后··· ······聊天记录99+ 看着渐渐偏离主题的对话框大家都开始在小区闲逛起来。贺尘看了几句之后就直接跳过划到了最下面,甚至开心的还在群里发送了消息。 二哥贺尘:你们在哪里逛?我也来 【时间:周五11:50】 二哥贺尘:艹!!!!!!!谁来告诉我怎么就中午了! 三哥司狱:快下来,都在客厅了。 二哥贺尘;你不叫我???还是不是兄弟了? 三哥司狱:不是没教是没叫醒,我已经把大家带进了了,你快下来吧。 司狱是因为实在是要上厕所了才醒的,他上完厕所出来之后打开手机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是11点了,顺便还发现了已经坐在客厅的周舟,如果贺尘把聊天记录划到最下面的时候再多等几秒的更新就会发现, 三哥司狱:速归!!! 三哥司狱:速归!!! 三哥司狱:速归!!! 所以周舟看了看时间后决定先吃午饭,饭钱贺尘出,地方林一染选。再一次贺尘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种叫做悔恨的泪水。而众人再看见大餐是也纷纷流下了感动的泪水,不过是从嘴角流下的。 新一轮的谋杀者 第二天一大早韩栗就接到报警电话,说是西城百货商场有人跳楼自杀了,带着人匆匆出警,到了现场之后却发现这人的死法异常诡异。 百货大楼一共五层,也不是一般住户的层高,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全身上下竟然没有一点血迹,立刻打电话告诉了刘局。 刘局赶到的时候围观群众已经被韩栗疏散开了,只是小李和韩栗的见面却显得格外的尴尬,东野知趣的跟在了刘局后面去查看尸体,留下的小李和韩栗面面相觑,还是韩栗先开了口,“尸体在那边,我去接法医。” 刘局和东野看着小李就那样傻乎乎的点了个头说了声嗯,纷纷摇头觉得无药可救。 小李走过来之后就看见两个人对着一具尸体在做沉思状,“怎么了,怎么不看尸体?” 老刘开口问:“尸体奇怪吗?” 小李答:“奇怪啊。” 然后老刘就一直看着小李,把小李看得摸不着头脑就算了,还冲着小李摇了摇头。小李只好看向东野。 东野叹了口气,解释说这尸体古怪,还是等法医来看了再说,要是现在随便动,我们几个到时候什么也没看出来,万一还把什么重要线索给破坏了怎么办。小李听完点点头,表示自己懂了。看得老刘头疼。也确实没想到这孩子虽说不聪明,但有点傻得过头了。都开始有点怀疑是不是以前老杨给这孩子开的后门。 恰巧韩栗也带来了法医。 “这尸体确实古怪,头部背后凹陷,应该是有什么东西被取出去了,具体还需要带回去仔细检查才能出结果,再者死者的双腿应该是被人打断的,如果生前双腿就被打断,那么她应该不是跳下来的,而是被人扔下来的。”法医说完后发现刘局正在走神,出奇的盯着死者的衣服。 “哎,老刘,就算着姑娘是你的菜,可是人都死了,你这样看不尊重死者是会遭报应的啊!”法医拱了拱刘局的肩头,刘局啧了一声,还伸出了手。 法医连忙拦下抱住说,“你干什么呀,这可是尸体,大不了晚上我出钱请你去酒吧就是了,漂亮妹妹这么多,实在不行你们队里不是也有一个嘛,你别对一具尸体产生些什么念头啊,这不仅会有报应,对身体也不好!”项本说得那叫一个动听婉转,就差没直说老刘要对尸体行不轨之举了 刘局望着法医,深深呼了三口气,才平息了自己的情绪:“项本!松手。我,只是觉得尸体有点不对经,全身上下透着一股违和感,你不觉得吗?你一天脑子里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哦,行,我脑子一天不干净,你多干净啊,对着人家尸体看半天了,就看人家漏出来的小胳膊小腿了是吧,连个尸体那你都要看,看就看了,还找借口。”项本虽然在旁边说着风凉话,但还是仔细打量起尸体来,确实刚才立得太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现在忽然站起来看整体确实有一股子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哪里。 小李和东野也不敢多说话,生怕打扰了他俩的思路。结果赶过来看情况的韩栗不明就里的跟着看起来,随口说了句,这人穿衣服怎么这么怪,说完还摇摇头。 刘局和项本抬起头,对视一眼,就是衣服!这人的衣服太合身! 而且是过度的合身,基本上属于紧贴皮肤,就像是冬天你妈让你穿的秋裤一样,贴身,太贴身了!可是谁会大夏天这么穿衣服呢。 “对了刘局,死者名叫王媛媛,就是这家商场二楼一间店铺的导购员。”韩栗把手里的消息给老刘看了看,随后老刘打算带着东野上楼调查。 项本则是带着尸体赶回去验尸了。 还没走到门口的两个人就被保安给拦住了,说是他们经理要下来见他们,马上就到了,还希望两位等等。 老刘看了眼两人,都卖着苦笑,显然是迫不得已。确实保安怎么敢拦着警察呢,可上头确实下了死命令,要不然就丢工作,这两年工作不好找,要是工作丢了,他俩的年纪也大了,怕是也找不到其他工作了,只得硬着头皮试一下看能不能拦着。 老刘看两个保安有些为难,倒也没说硬要马上进去了,转头就坐在台阶上玩起了手机,这一坐就是十多分钟,亏得老刘也有耐心,东野呢也会看事儿。 俩保安是眼瞅着警察坐在自己脚边,连过路想进去的人都是看了一眼就走了,谁没事会往事儿堆里走呢。 又过了五六分钟这才终于看见一个衣衫不整的,连衬衣都没扎好的西装男跑了出来,一边对着老刘敬礼还自我介绍,说是百货大楼的总经理姓肖,叫肖笑。老刘稳了稳,硬是隔了十几秒没有理他。 肖笑也不知道是把手伸回去呢还是继续等着呢,眼瞅着旁边还有一个人,立刻就把手转了个方向,东野却立刻接到了电话,肖笑只好搓了搓手尴尬的把手缩了回去。 一时间气氛就愣住了,还是老刘率先打破僵局:“哎,肖经理您好,我们呢调查到啊这死者名叫王媛媛,是你们公司的服务员,所以呢想进去问问她的基本情况,您看您这保安也在这儿拦我们半天了,证据什么的你肯定也早就销毁了,现在就让我们进去吧。” 听完这话的肖经理吓得直冒虚汗,“这警官说的什么话,我,怎么,这怎么可能呢,是吧,我···” 看着语无伦次的肖经理,东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害怕什么呢,队长跟您开玩笑呢,你这样子别真是藏了什么证据吧?” “啊,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呢。”明显这位肖经理招架不住了,刘局站起来就打算进去,可这位肖经理居然还敢拦住他们,东野看这情形觉得不对劲儿,想提醒刘局,但刘局给他使了一个眼色儿。 “这位警官,您看您带这么多人进去,我这是商场还要做生意,来来往往这么多顾客,我这边给你们提供几件便服,你们换了再进去成吗?”听完肖经理的话,东野看刘局也不反对,便应承了下来。 好不容易换好了衣服进去的俩人,东野问刘局是不是觉得那个肖经理有问题,老刘像看一个傻子的表情看着他。东野点点头说懂了。 打听清楚王媛媛上班的店铺之后俩人站在门口是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磨蹭了半天的两人最终还是打了个电话给韩栗,让她上来帮忙。 老刘好东野在扶梯口等来的除了韩栗还有在后面跟上来的李彪彪。 “小李,我叫你上来了嘛?”老刘意味深长的问。 小李磕磕巴巴的答:“没有,是因为我看见有可以人员,所以才跟着进来看看的。” “哦,原来是这样的啊,东野你看看咋俩想什么呢,小李怎么可能是因为担心小韩的安全呢。”刘局对着东野挤眉弄眼。 东野会意道:“也对,我们小李只一心办案子。” 说完俩人隐隐发笑,韩栗红着脸走进了内衣店铺。 过了十几分钟韩栗出来了,还带着其中一名导购,就是死者王媛媛的室友。 王媛媛也是这件内衣店铺的导购,两个人都住在员工宿舍,以一个宿舍的,据她说王媛媛前几天还花了一半的工资给自己买了套护肤品,这样的人应该是不会自杀。而且王媛媛有一个男朋友,但是至于这名男朋友是谁就没人知道了,只是隔三差五的就会收到礼物,前不久听说那男的还求婚了。 老刘听着店员的话,带着韩栗去了王媛媛的宿舍,小李和东野则去到顶楼看有什么线索没有。 刚走进宿舍,王媛媛的室友就开始介绍说下铺和左边的使用区域是王媛媛的,杂乱无章的摆放,桌子上还有没扔的外卖盒都已经臭了,王媛媛的室友解释说那是螺蛳粉,就是这个臭味。凌乱的床铺上还有一种味道。 “这位美女,你平时一般休息的时候会干什么呢?”刘局的突然问话把她吓了一跳。 “没事儿,就是随便聊聊,这不是你室友嘛,我们一般都会跟家属或者朋友聊聊天,免得啊你们心理承受不住。”老刘看着一脸过度紧张的她倒也没说什么,反倒是站在卫生间门口的韩栗也搭了句话,走过去还宽慰了两句,“别害怕,我们就是聊聊疏解疏解你心情。简单的聊聊。你平时怎么玩的啊,有什么兴趣爱好之类,不用担心。” 那女孩稳了稳心神,过了一会儿才说她一般就是看看剧看看电影,没什么特别的爱好,过了一会儿又补充说道,偶尔会去看看漫展。 刘局听着背后两个女人的对话,心里想果然还是女人能撬开女人的嘴。 “卫生间有什么发现没?”刘局翻着床上关于手工的书,还有窗边吊着的各种各样的小娃娃,悄悄把书藏在衣服里带出去了。 韩栗说了没有之后,老刘就接着说:“行吧,既然这样那就先撤了,去楼顶看看有什么线索没有,打扰了!” 那女孩一边说着没事没事,一边眼神中又透露出一股放松。 俩人刚出门,韩栗就把拍的照片递给了递给了刘局,刘局觉得韩栗比另外两人要聪明很多,以后出任务要多叫韩栗了。 老刘把图片放大一张一张的看,全是都是护发产品,摆放得十分整齐,跟那个女孩的床铺和桌子一样。 老刘问韩栗觉得那女孩儿头发好不好,韩栗立刻摆出了衣服恶心又嫌弃的面相,“刘局,你什么品位,她头发指不定还没有我的好。” 老刘走在前头,自然没看见韩栗的一脸精彩,回过头来看了眼韩栗,说了句:“确实没你的头发好。”以至于一路到天台韩栗都是一脸嫌弃的表情。可惜走在前头的老刘并没有看见。 新一轮的谋杀者2 韩栗跟着刘局来到天台的路上本想找机会溜掉,就是连去帮项医生打下手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却被半路下来的东野撞见,当即无情驳回,“跑得了今天跑不了明天,迟早见面,怎么你俩说不清楚就不办案子了?你首先要记住你先是一名警察,职责所在,其次你才是韩栗。” 韩栗张了张口想反驳,却难得看见东野如此正经的眼神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终究只是张了张口,没有发声。 整个天台杂乱得有些不像话,像是有人大打了一架一般。老刘叫了人上楼来打理,本以为肖经理会有些小动作,结果听说不去商场里面去天台立刻带着人赶紧让路了。 闻此刘局倒是不做多想,像是早有预料一般。 一群人很快组好队划分好了区域板块,剩下三个人,东野,韩栗,李彪彪。但这次略显慌乱的只有李彪彪一个人了。还是韩栗自己主动开口和东野一组,东野顺水推舟:“那正好,老刘你和过来一起和小李一组。”听到这话的李彪彪本该放松的心情却多出了一点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惆怅。 结果四个人回头一看就只剩下跳下楼的那一块区域了,刘局便安排了他们三个一起,他要下楼去那间宿舍一趟。 看着心思不定的李彪彪,韩栗叹了口气,有些失望还有些恨铁不成钢。 “李彪彪,我觉得东野说得对,我首先是一名警察,你也是!以后我们都好好工作吧,别想那些过去的事情了。” 李彪彪抬头望向韩栗,觉得她背后的光有些刺眼,只是胡乱的嗯了两声。在韩栗的眼中却是:李彪彪还是这么躲着她。 好不容易在一番整理之后却发现居然没有一点线索,只剩下还在东野他们三人的这块地方了,除了死者的脚印之外居然没有别的脚印,更奇怪的是在死者坠楼的上方那一块地方都是死者一个人在地上挣扎的痕迹,地上的棍子光亮整齐明显是被人带上来的,可是验证指纹之后居然是死者自己带上去的。也就是说整个天台除了死者没有第二个人。 所以死者是自己跳楼的?不应该啊围墙上没有脚印,如果是自己跳那就应该是一跃而下,可是她四肢全断这是怎么做到的呢?东野百思不得其解。 另一边查看完宿舍的老刘也赶回来了,说出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事情,死者王媛媛的男朋友竟然就是那位肖经理。本来刘局本来只是去宿舍还东西的,却意外看见书里夹着一张照片是王媛媛和肖经理的合照。 也就是说王媛媛那个神秘莫测谁都没有见过的男朋友就是肖经理,而当王媛媛时候这位肖经理居然若无其事的继续上班,还有王媛媛的室友很不寻常,她的东西全都摆放得井然有序,但是自己身上却是一副不修边幅的状态,卫生间明明有上好的护发素,但是头发却那么糙,很明显不合理,而且根据调查有很多员工都看见这位室友和肖经理经常一起吃法。 “所以肖经理和那位室友应该是有问题的!”东野沉思后总结出这一句话,老刘只想把人给丢出去。 “那我还觉得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呢,我猜也有可能是这位肖经理脚踏两条船,终究纸包不住火,事情败露了,然后俩人合伙就把王媛媛给杀了,紧接着伪造现场,证据充分啊。”韩栗虽然只是一番随口猜测,但深究起来确实有蛛丝马迹可寻的。 拦人的保安,匆匆来迟的肖经理,还有对不上话的陈亚。 刘局一顿分析之后:得出的结论竟与韩栗的随口一说差不多。 一群人立刻出门去找两人,却不知他们前脚刚走,后脚项本就拿着尸检报告来找他们。 扫地的余伯看着项医生火急火燎的赶过来,便告诉他:“项医生,他们刚走,走了。”说完就自顾自的打扫起来了。 项本看看手里的报告,又接到了一个电话,又火急火燎的走了。刚走又跑回来告诉余伯,让余伯转达给刘局,验尸报告可能要再等等,有些问题他需要回去请教自己的老师。时间来不及了,等他回来之后再说。 项本带着心中的疑问启程之后,怎么也没想到余伯已经患有老年痴呆症。所以刘局没有收到他的留言,加上他这趟长途飞机远赴日本。而刘局带人回来本就要不了这么久,但余伯的口中就只剩下三个字了:项医生。 刘局打电话过去的时候项医生已经在飞机上了。 而当他们赶到的时候肖经理和陈亚也正在陈亚的宿舍。一群人见面自然是分外尴尬,肖经理被撞个正着,正想找个借口走掉,刘局却说有事情想问问他们俩。 让东野特地带着肖经理去外边。东野问了问肖经理对王媛媛的看法,但是肖经理说的答案却跟东野想的大相径庭。 肖经理说,王媛媛和陈亚本来是大学同学,因为学校不是很好,两人毕业后就一起来这里工作了,本来这工作其实轮不上王媛媛,当时因为他正在和陈亚谈恋爱,陈亚看王媛媛还没有找到工作求我帮忙的。结果这个王媛媛就经常给他发一些信息什么的,他就把王媛媛给拉黑了,这些事情他也不想告诉陈亚,只是会告诉陈亚和那个王媛媛不要走太近了。 后来王媛媛也确实没有在找过肖经理了,但隔三差五的就会叫陈亚去看什么漫展,期初他也怀疑,但是跟着去了一次之后发现也没什么就放心了,只是这次她突然就死了,有些心慌,怕会牵扯到陈亚,所以才在门口拦住了他们,提前去找了陈亚。 肖经理口中的故事跟东野了解到的故事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刘局说屋子里的东西很明显跟两个人是不对称的,比如卫生间右边的护发素,陈亚的头发不像是用过护发素的样子,还有螺蛳粉在那天陈亚穿的衣服上也有这个味道,还有虽然看起来很整齐但是只是胡乱摆放的化妆品,这些都不符合。 肖经理见东野没什么反应,又继续说,也不知道这个王媛媛说了什么,陈亚经常把自己给她买的那些化妆用品给了王媛媛,我说她几句她还不听。 东野拉着肖经理的手又问了一遍:“你说陈亚的化妆用品都是你送的?结果陈亚又送给了王媛媛?” 肖经理不明就里的点头说:“是啊,后来就不买化妆品给她了,反正她也是给那个王媛媛,就给她买了护发素,她也不用”,肖经理的手被东野抓得有点痛,抽都抽不出来。 东野却像是突然想通什么了一样,跑了上去,撞上了也正在走下来的老刘和小李,韩栗也在宿舍发现了别的线索。 之前他们一直以为先和肖经理在一起的人是王媛媛,但其实是陈亚,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王媛媛精心布局,这些年来养成的吃螺蛳粉的习惯,借陈亚的东西,让陈亚把肖经理送她的礼物送给自己都是为了陷害陈亚,目的就是为了要让警察怀疑是陈亚杀了她,可是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什么呢?就算为了陷害陈亚有必要搭上自己的命嘛?命都没了那这一切岂不都是徒劳无功。 正当几人想不明白时,韩栗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王媛媛,事情搞定没有,那女人有没有被怀疑啊?喂,你怎么不说话?” 刘局眼神示意,让韩栗说话,又一边安排人查询电话号码,“哎,喂,你好,你是不是找王媛媛,你稍等啊,她在办事,电话不让带进去。” 电话那头的人竟也没问什么就说行,等一会儿王媛媛出来了让她回个电话。 眼看着电话就要挂了,可那边还没有查到地址,韩栗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备注:unravel 立马抢过旁边人的手机,搜素了这首歌出来,对面的人听到这首歌曲居然没有挂断电话,还说了句:“那个不好意思,你那边好像在放《unravel》,我很喜欢这首歌,我能听完再挂断电话嘛?” 韩栗见有效果,立刻就说可以。 等到歌放完,具体位置也定位了,定位显示居然是医院。 韩栗把手机还给旁边的人,才发现竟然是小李,但还是大方的说了声谢谢,而小李只是拿回电话,直到刘局叫他上车才反应过来应该说声不用谢的。 根据来电的号码查到了这个叫做余祈的女孩,只是一群人的队伍声势浩大没想到对面会是个坐轮椅的小姑娘。几个人互相张望,最终把最能见人的东野推了出去,东野笑着挠挠头,向小姑娘走过去,小姑娘看见他这副模样觉得有些可爱便笑起来了。 小女孩问找她有什么事情,东野问他认不认识一个叫做王媛媛的人。余祈认真的想了很久,最后回答了他们不认识。 东野正想问下一句的时候,突然就冲过来一个女孩,拿着手中的保温壶就向东野砸了过去,“你们什么人,要对我妹干什么?” 本来人数就挺扎眼了,再这么一闹,自然就引来了医生护士。 “余念,你干什么呢,住院费都没交齐还想干什么呢,我们能让你妹继续住在这里你还要闹事,想让你妹回家嘛?”远方只闻声音不见身影的护士一开口,这位叫余念的丫头才安静了下来。随后才从一间病房出来带着他们去到了她的办公室。留下句别惹事就又出去了。 余念始终是一副护着妹妹的姿态,眼睛看向东野,满眼写着你再靠近我妹我就和你同归于尽的怒火。 最红这场僵持还是余祈伸手抓了抓余念的衣角,睁着大眼睛笑着说:“姐,他们就是问我认不认识王媛媛而已。” 本以为能心平气和的谈一场了,没想到余念一听王媛媛立刻又警惕了起来:“你们是谁?找王媛媛做什么,我告诉你们她已经出国了,你们这些人别想伤害她!” 东野虽然没有被砸中但还是在躲闪的时候被刮伤了,口中叫嚣道:“小妹妹,你看清楚,谁伤害谁好不好,我告诉你,你下手再重一点,你这就叫袭警,袭警有罪的,知不知道!” 回应他的是刘局扔过去的白纱布以及白眼:“赶紧抱住你那点破伤吧,也好意思叫伤。话这么多,怎么没疼死你。” “刘局,你讲点道理好不好?现在受伤的人是我好不好!”东野一边包着伤口,又一边吐槽刘局,还想再说话的他被刘局的眼神进行了一番精神扫射。 只有站在对面的余念开口问了句:“你们真的是警察嘛?是王媛媛出什么事情了嘛?” 几个人也不说话,就这样互相挤眉弄眼的示意。 韩栗:别看我,我家里从来不敢来小孩,都是我被我打的。 李彪彪:更别看我啊,你们觉得我能搞得定她嘛。 刘局,东野,韩栗看了看余念,又看了看小李,瞥了瞥嘴。 刘局:确实搞不定,可能还会被搞定,下场比东野还惨都有可能。 东野:刘局,办案就办案,怎么还带拉踩的。只能你自己去了。 刘局看了看一群家伙,决定以后警局以后要增加一个活动了,比如去福利院探望儿童之类的,和小朋友做做游戏什么的。 最终还是刘局亲自出马,拿出了证件给余念,结果余念拿到了证件就溜了,留下四个人在和余祈大眼瞪小眼。连句话的时间都还没过余念就带着一位护士过来了,还指着刘局说,“就是他的证件,是真的嘛?” 护士看了看,眼神里有些担心,但还是说了声是。 听到确实是警察的时候余念才卸下戒备,说了声抱歉。 这护士也并没有走开,反而是走到余祈和余念两姐妹身边,对着东野说了声,“抱歉,这两孩子都是孤儿,长大不容易,经常会被人欺负,所以性格有点偏激,但是个好孩子,这小孩儿为了给这位妹妹治病,吃了不少苦,又不是什么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半路捡来的都能如此对待,是不会做坏事的,有什么问题说清楚就好。” 这么一说倒是让东野显得很不好意思了,老刘点点头,请她放心,只是有些问题想问。随后那位护士告诉余念把事情说开了就好,有什么事情就叫她,她就在隔壁。余念点点头。 护士出门后,还顺手把门也带上了。 新一轮的谋杀者3 办公室里 余念卸下防备之后像一只小猫一样,但还是把妹妹护在身后。 东野觉得看着让人眼睛疼转手就出门了。 刘局再一次问起余念是不是认识王媛媛,这一次余念说认识。 在余念的口中,王媛媛是一位生活十分凄惨的人,本该是她的东西都被另外一个人夺走了,不仅夺走了她的工作,还夺走了她的爱情。 她们是在一场漫展上遇到的,余念为了给妹妹治病就四处打工,经常混迹在这些活动中靠兼职赚点钱,因为她年纪还小没有地方愿意招收她做正式工。 和王媛媛的认识也是因为她帮助了余念,因为那天余念已经有两天没吃东西了,看着满口堆着的外卖,实在没有忍住,就偷偷拿了一份,结果差点被发现,还是王媛媛替她打掩护,才让她逃脱的。 刚讲到这里,余祈打断了余念:“姐,这不对。” 余念没好意思的挠挠头,闷出声我知道来。但是余祈却接着说,“姐,我说的不对,不仅仅是你的行为不对,还有帮你打掩护的王媛媛也是不对的。” 余念抬起头,看向余祈,两人像在赌气一般看着对方,但余祈是风轻云淡的一张脸,余念则是气鼓鼓的双手握拳,但最终缴械投降的是还是余念。 余念又接着说,那次过后她们俩就经常能在漫展遇到,每次俩人都会分享自己的故事,后来余念觉得王媛媛实在是有些可怜,甚至比她还可怜,至少她还有妹妹在身边。 有一次她在兼职打工的酒吧碰见了王媛媛,听见她说什么一定要夺回来,还推门进去给她加油来着,不过她当时很诧异可能没想到我会进去给她加油吧。余念说完还傻笑了两声。今天打电话过去就是想关心王媛媛一下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没想过会是警察。 说到这里余念又突然想起来,追着他们继续问王媛媛怎么样了。 刘局和韩栗打了个眼神,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拖着小李就打算溜了,结果刚开门又撞见买了吃的回来的东野,四个人又坐了回去。 眼看余念又要开始问话了,本来是该如实相告,但是眼前这位小妹妹的模样,确实是难以开口。 正值为难之际,余祈开口了:“姐姐,王媛媛肯定有她自己的事情要做啊,你问了她要是真的有困难了难道你要丢下我嘛?你管着我就好了。对吧?”说话的时候望着余念的双眼清澈又明亮仿佛洞悉了在我们无法开口的背后藏着的那些阴谋诡计。 “也对,虽然她可怜但是又不是我妹妹,问了我也帮不上忙。那就不问了。”余念很听余祈的话,而余祈也知道什么是余念最在乎的。 一行人站在医院门口,韩栗打趣东野居然还跑出去给那俩小姑娘买吃的,东野站在前头回过头来望着韩栗说:“有些忙我帮不上,只能买点吃的给她们。” 小李吧唧个嘴说:“就那两包吃的,能撑过三天就不错了。” 东野跑过去遏制住小李的脖子,扒拉着本就不多的头发,“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傻,做事不懂脑子的,我去要了那个护士的联系方式。” 被擒住的小李依旧硬气:“得了吧你,不就是想要人家联系方式嘛,还找这些理由,你虚不虚伪。哎,放手,放手,余祈来了!” “你别拍我了,看见了。” 小李努力把头缩了出来,龇牙咧嘴的对着东野说:“那你刚刚倒是放手啊!” 东野对着小李漏出了一个讨打式的笑容:“你这不是出来了嘛。” 韩栗走过去扮演了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样,把三个人看得一愣一愣的:“小妹妹,你怎么自己出来了,你姐姐知道了会担心的。快回去吧。” “我,不是妹妹。”说话的人还是余祈,云淡风轻的。 正在偷偷努力憋笑的两个人疑惑了。 “其实我才是姐姐,我妹妹小时候受了刺激,记忆出现了偏差,总是以为她自己才是姐姐,后来我发现她心智有一些问题,所以就将计就计了,这样在她心里有个惦记的东西,总会以我为先,不至于被骗太多。”余祈说得更是平静,还歪了个头看向刘局,“其实你看出来了,对吧。” 夹在中间的三人看着刘局点头,听着刘局说什么,名字就已经有端倪,后来我们的谈话,你也在不断的打断余念,引导着她是非对错,就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想。听得三人大吃一惊。 刘局问余祈来找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事,余祈在轮椅的侧面摸索了好一会儿,才翻出张照片来说是王媛媛有一次拿给余念的,觉得有些疑惑,便收起来了。 四人看向余祈手中的那张照片,又是戏子图! 拿到照片的四人开车回警局,小李问东野刚才人家小姑娘叫你过去说了什么,东野摇摇头,看向窗外的一颗又一棵向后移动的树,想起来余祈对他说的那声谢谢,还有一句:你,看起来很快乐。东野摇了摇头,想不通那就不想了,干嘛给自己添烦心事儿呢。 一下子气氛突然就冷了下来,为了能说点什么东野几经冥想终于问出了一个疑惑,问韩栗为什么会接到余念的电话。 韩栗拿出一部手机说这就是她找到的线索,王媛媛的另一部手机,是在一个玩偶里面发现的。 上一次去的时候她就在想屋子里肯定还有什么线索是她错过的,果然还真就被她找到了,上一次他们只检查了外面的那些玩具,完全忽视了衣柜里的某一件衣服,那件背后缝着一个布朗熊。 可是东野还是不明白歌曲是怎么回事,韩栗没太好意思的说,她平时爱看动漫,所以很多动漫知名歌曲全都听过,而且这个手机的屏保你们可能都想不到,是一个二维表上面全是姓名和歌曲,猜测应该是王媛媛为了接近余念故意搜集调查搜集的。 回到局里的几个人开始讨论起来,如此看下来陈亚和肖经理陷害王媛媛的可能性就小了很多。那么王媛媛到底是为什么要去自寻死路的呢?一群人苦想不通的时候来了个人说是要报案。 他说陈亚和肖经理合谋一起陷害王媛媛。 “什么!?”几个人是又惊又疑惑。 东野问他有没有什么证据,这个人拿出了一张照片竟然是百货大楼的天台,还有倒在地上的王媛媛以及站在一旁的陈亚和肖经理。 据他的交代是因为他知道王媛媛要单独去找那两个贱人,他不放心,毕竟那个女人抢走了王媛媛的一切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还给她,所以知道了她要找那两个人的地址就是百货大楼之后就立刻在旁边找了一家能看到对面天台的快捷酒店开了间房。照片是他用高倍望远镜拍下来的。 刘局觉得事情可能并没有这么简单,更何况还出现了那张照片,而这个男人的态度更是强势,说要是不把陈亚和肖经理这两个狗男女抓起来,明天这张照片就会登上报纸,他已经在邮箱设置好了定时发送了,标题就是警察局收受贿赂,让犯罪分子逍遥法外。 刘局一边安排东野去查看那间酒店房间,希望把电脑带回来,让技术科的人破解密码,又安排了小李和韩栗去把陈亚和肖经理一起带回来;一边给那个男人做思想工作,“这抓人啊肯定是要走一些程序的,希望他别着急,人一定会去抓的。” 没想到那人却更是着急起来说:“那你们快去啊,待会儿他们就该跑了!那我的媛媛就真的,真的白白死了。” 和刘局一起安抚这位壮士的小组员问刘局这人说得话可不可信,刘局说他也不知道。 东野那边回了电话过来,说是整间屋子都翻遍了,也没有电脑。那个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看着刘局接的电话,开始狂笑起来,眼睛里还流着泪,笑得流出了口水也不管不顾的,大声叫嚷着。 “我告诉你们,别妄想能找到我的电脑,我早就把它寄出去了,寄出去之后我又找人给我重新带过来,明天下午才能到呢,不把人给我抓起来你们休想好过!”说完吐了口口水,看向刘局的眼神中多了那么股子狠劲儿,像个不要命的亡命徒。 而小李和韩栗赶到商场大楼的时候发现两人居然都不在,通知老刘之后立刻展开了调查,发现两人居然在一个月前就买好了要去泰国的机票。而且现在的时间已经在机场登机了! 老刘接到消息之后,看着眼前这个不要命的男人,难道一切都错了? 韩栗立刻向老刘请示报告,小李也开始向当地的民警寻求帮助,同时也联系了机场希望能用一些正常的理由来拖住飞机起飞的时间,但千万不要引发恐慌。 机场的人员一听有嫌疑犯自然是十分愿意配合警方的,好不容易赶到机场的韩栗把陈亚和肖经理带出来的时候觉得两人也太过于平淡了些,居然没有一丝慌张。 知道韩栗给两人扣上了手铐,两人才惊慌的问到为什么。 在听到说有人拿出证据说他们俩是杀害王媛媛的凶手的时候,陈亚满脸的不可置信,大声叫嚷怎么可能,肖经理则是在旁边安慰着她 直到陈亚哭得累了睡着了,肖经理才开始询问具体是怎么回事。 小李在旁边阻止了想要说话的韩栗,反而问到肖经理:“为什么会在一个月之前就把去泰国的机票给定好了?” 回答他的则是肖经理的疑惑,他也不知道机票是什么时候订的。 小李和韩栗都没在多说,肖经理坐在后头,耐心的宽慰着陈亚说没事的没事的。 新一轮的谋杀者4 两拨人重新进行了审问,东野和老刘对这位来报案的壮士进行询问,韩栗和小李则负责那一对恋人。 东野和老刘看着已经安抚下来的壮士开始询问他,但还是时刻关注他的情绪,如果突然爆发,也不知道还会闹出什么事情。 “你叫什么名字,和王媛媛是什么关系?” “我叫渡邵田,王媛媛是我的爱人。” “你和她结婚了?” “没有,我说的爱人是我爱的人,她只是偶尔同我说说话。” “那你这张照片是怎么拍的?”东野拿出了那张天台照片。 “因为我知道了她要去天台。那天她在酒吧的时候来找我,结果却走错了进了另外一间房间,我怕她出事就偷偷溜进去了。于是我听到了她说她要去拿回属于她的一切,要让那些人的嘴脸全都浮现出来。” “你如何确定她是来找你的?” “没有为什么,她说了她不喜欢来这些地方,如果她没有和那个小妹妹一起来,要是她一个人就一定是来找我的。” “所以你是知道她的计划的?” “嗯。” “那你知道她会自杀这件事情嘛?” “不,不是的,不可能,”渡邵田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 东野和老刘双手摊开,放松着渡邵田的紧张,又随时准备着控制住这个危险的男人。 过了好一会儿,渡邵田才稳住了自己,东野则让人送水进来,顺带叫了医生在外面随时候命。 “媛媛她是不会自杀的,她很爱惜自己,她说过如果和他们两个的交谈无果的话,她就会回来,回来找我。” “所以她的具体计划到底是什么?”问到这里才是刘局真正想要知道的事情,如果这里的疑惑解开了,那么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就能够判断了。老刘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轮廓了,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还需要继续求证。 “她是想要到天台找那两个人的,她很善良,她只是想拿回属于她的东西。她在临走的时候还特意见了我一面希望我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冲过去伤害那两个人,如果发现她被伤害了一定要留下证据,她也一定会想办法活下来,到时候会和我一起来警局报案的。” 东野递了杯水给他。两人都没在问话。 渡邵田却一遍又一遍的强调着媛媛不会自杀这句话。说着说着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 老刘让东野看着渡邵田,他过去看看另外一边的情况。 韩栗也拿着照片质问他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陈亚没说话,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只有肖经理在回答韩栗。 他喝了口水,轻叹了口气说:“那天是王媛媛约了陈亚去天台,最开始他并不在,是后来收到了王媛媛发给他的照片才赶上去的。” “什么照片?” “陈亚睡在天台边的照片。” “所以你是担心陈亚有危险?” “对,王媛媛这个人伪装得很好,骗了所有人,陈亚很相信她。” “你为什么这么了解王媛媛?” “因为我见过她,在我认识陈亚之前就见过了,她骗了我兄弟,把我兄弟骗的倾家荡产了还相信她,就是个疯婆娘,疯子。” “那你怎么不阻止陈亚和她往来?” “阻止?怎么没有阻止,小亚还因为她跟我闹了无数次,只要沾上跟这个王媛媛有关的一丁点事情,我就会和小亚吵得不可开交。根本没办法谈。” “那你们去天台到底是做什么?” “王媛媛说让我放弃娶小亚,不然她就毁了小亚。我没同意,谁会相信她胡说八道。结果她忽然就自己倒下去了,真的是她自己倒在地上去的,看着我阴森森的笑。” 刘局在外面听着里面的对话,双手交叉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在思考着什么。 “后来呢?你为了保护陈亚就把她从天台推下去了?然后毁了证据?” “怎么可能呢,后来我就带着小亚走了,也没管她。此后我每天都在暗中保护小亚,发现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我还以为她良心发现,兴许说的那些话只是为了帮小亚考验我。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都是为了今日。” “为了今日?”小李听不太懂他的话,觉得有些疑惑。 刘局打开了话筒,让他们暂时休息一会儿。 出门的小李还在琢磨着为了今日这句话。 刘局满脸都表现出一个表情:不可思议和不能理解。在他的脸上上演得绘声绘色。 东野拿着刚刚查到的消息也往茶水间走去,四个人站在窗边看着天飘下的窸窸窣窣的雨,惊了树上的鸟,慌乱了行人。但天还是自顾自的下,下得更加畅快起来。 另一边顺着快递的收件人已经找到了渡邵田的电脑,已经快要送过来。陈亚也醒过来了,韩栗打算问问关于飞机票的事情,端着咖啡就走了。 老刘和东野同时看向,依旧还站在窗口的李彪彪,异口同声道:“你不过去嘛?” 小李啊!了一声,想不通道理只是老老实实的就跟着过去了。 回馈老刘和东野的是韩栗的两记白眼。 友好的问候过后,韩栗就开始询问陈亚飞机票的事情。 “是一开始就打算杀人之后畏罪潜逃嘛?” “什么杀人畏罪潜逃?” 韩栗深吸了口气,换了副十分严谨的面孔盯着陈亚,把陈亚看得有些害怕,肖经理一边安抚着,一边也在问关于飞机票的事情。 自从第一次警察来调查之后,陈亚就经常胡思乱想,后来陈亚说她刚买了两张机票去泰国的,肖经理也没有多想只当配着陈亚去散心。却在临走的时候被韩栗带了回来。 在肖经理的安抚中,陈亚唯唯诺诺的开口:“那个票是一个月之前,王媛媛帮她订的,说是送她的蜜月旅行。” “蜜月旅行?”小李带着疑问。 “是啊,媛媛说她看见肖岩在准备惊喜,还看见他去了珠宝店,猜测她可能马上就要向我求婚了,不过买的时候是媛媛用的我的手机,买的时候输密码的时候才发现弄错了,我就先自己付了钱,后来媛媛还是把钱转给我了。” “所以这个机票实际上是王媛媛帮你选的?” “是啊,要不是我看见了短信提醒都怕是要忘了还有这个蜜月旅行,留在这里也是伤心,毕竟我也答应过媛媛一定会去的。” 说到这里就差多要清楚了,只是有一个疑问,还在韩栗的脑子里打转。 直到下午渡邵田的电脑被送过来时,韩栗才后知后觉。 这背后有一双大手在推着所有人前进,在推着所有人挖掘真相的同时又掩埋真相。 渡邵田打开电脑看着屏幕上醒目的时间的时候,突然开始发狂,嘴里一直叫着错了错了,怎么会错了,这些字眼。来了五六个人才把他控制住,被压在桌面上的渡邵田留着口水,像头没了管教的野兽,见人就撕扯。 叫来候着的医生派上了用场,打了镇定剂的渡邵田颓废的瘫坐在椅子上,嘴里还在念叨着错了,早了,错了,早了。 韩栗尝试着开口:“是不是你来早了。” 渡邵田抬起头,一个大男人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下流泪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 “早了半个小时。” 韩栗觉得这就能说通了,她的想法和猜测都对了。为了防止渡邵田在发疯,东野找了人看着他,韩栗却说不用了,他已经疯了。 留着口水,一会儿笑,一会儿哭,没头没脑的样子嘴里就一直呢喃着两句话,早了,错了,错了,早了。 “刘局,这个案子背后有第三个人的存在,应该就是杀害王媛媛真正的凶手。”韩栗说道。 刘局有些震惊,韩栗的洞察能力和敏锐能力比他以为的还要好一些。 王媛媛是个从小家境优良的孩子,但父母的关系并不好,从小在父亲的鞭笞和打骂中环境长大,而母亲是个只顾自己自私又冷漠的女人,每一次的父亲的暴行,她的母亲都无动于衷甚至偶尔会冷漠讥笑。 外人看起来的光鲜亮丽她只能在家的外面寻求一点安慰,但是越长大越发现她厌恶这些美好,厌恶那些向她诉说着家庭里的琐事纷扰,这些在她的眼中都是讽刺,一幕又一幕都是在告诉她活得有多么悲惨糟糕。 而陈亚就是这样一个存在,每一次的抱怨,都在刺激着王媛媛的内心,她不甘心,凭什么家庭幸福都有了的陈亚那么不满,还能收获爱情,那些透露着嫌弃语气让王媛媛感到恶心和憎恨。 那是她如此渴望却得不到的东西。 于是她花了好长的时间,从余念到渡邵田,再到陈亚和肖岩,她要一步一步的毁了陈亚,也要让她尝尝那些滋味,失去所有的滋味。 只是可惜在最后一步被别人算计了,兴许就是那个给她戏子图的人。在背后一步一步看着她布网,最后要了她的命。 人的恶意有时就是那么的简单,追根究底不过也就是羡慕二字。可望而不可得的东西在别人手中却成了累赘,于是你开始憎恶。 可是王媛媛不知道其实陈亚那些表面嫌弃的语气充满了幸福的味道。 如果那时候陈亚能坦然一点,放弃掩藏自己真正的心理,那么会不会两个人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只是可惜渡邵田从始至终都明白都看懂了王媛媛却从来不敢开口告诉她,王媛媛之于渡邵田是毒,可他却甘之如饴。从始至终他都记得那个住在他隔壁家的小女孩满身的伤痕却给了他一颗糖,给他唱了首生日快乐。 有的人喜欢你,是看见你哭和狼狈,知道你渴望和羡慕,允许你嚣张又叛逆,还是想把肩膀和糖果都塞给你。陪着你大闹天下。 渡邵田的时间早了半个小时,也就是那半个小时,王媛媛的计划终究是落空了。 小李问:“如果他没有早半个小时会怎样?” 窗外的树,开始落叶了秋天好像要来了。 东野回答:“如果没有那半个小时,韩栗和肖岩如今就会是另外一幅景象了,兴许真的一辈子都会背负着杀人凶手活下去,失去家庭,失去爱情。畏罪潜逃之后再回来可就是另外一幅光景了。” 东野喝着手里的咖啡,想着人言可畏四个字,到时候就算陈亚没有杀王媛媛,恐怕这个消息也会让所有人知道,余念会去找她,渡邵田也会去,还有那张照片都会成为困住陈亚的枷锁。只是不知道背后这个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那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小李问刘局。 刘局也说不清楚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王媛媛本不会死,陈亚也不会死,可是那时候的陈亚到底还能不能活下去,老刘也不知道。 项本发了消息给老刘,说自己已经出发从日本赶回来了,王媛媛的死十分诡异,他和老师没能探讨出结果,现在已经带着老师和他的师哥一起回来了,需要进一步的分析。 消失的大脑 解剖室内,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头发已经稀疏到可以看见头皮了,带着一副精致的眼镜,正对着面前的尸体仔细揣摩观察,双手拿起来又放下如此循环往复的怪异,却始终没有动手,就只是围绕着这具尸体来回不停地走动。这便是项本的老师赫纲赤。 旁边那个打下手的,拿着现场照片跟着赫纲赤移动脚步,随时对比的人叫熊本逐良,是项本的师哥。听说毕业之后就一直跟着赫纲赤做研究。 两人已经对着尸体已经看了二十几分钟,可能是赫纲赤的表情太过于严肃和沉重,整个解剖室安静得有些可怕。 直到赫纲赤提出,希望能找到死者死亡时第一时间的视频。最好是能找到记录死者死亡的全部过程。 韩栗和小李有些生气,好像他们并不把人命当一回事,老刘则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宽慰他们,不要那么在乎和较真,毕竟人活这么多年,他还见过更冷漠的。 身处一些极端之地就容易有一些异于常人或过于迟钝的表现,只要还是个全乎人就算不错了。 东野希望留下来观摩,韩栗和小李一起报告出去调查看看能不能找到第一死亡记录。 赫纲赤在熊本逐良的帮助下,已经穿戴好了,准备进行头部开颅。但是在剃光头发之后,赫纲赤停了下来。 他仔细的研究着那些头发,乌黑秀亮还带着一些光泽,看起来根本不像一个死者的头发,倒像是刚刚从理发店做了一套两千元护发理疗程。 解剖室的设备并不足以来检测这些头发,熊本逐良用袋子将头发装好,打算放进手提包带走,但是被赫纲赤阻止了。 “用工具箱,在装一些冰块。”赫纲赤说道。 熊本逐良微微鞠躬,并说了声抱歉,随后带着头发前往了检测室。东野对这些头发的兴趣明显是高于接下来的解剖,跟随者熊本逐良一起。 “你也喜欢法医?”熊本逐良问到。 “为什么?”一直盯着箱子的东野并没有料到熊本逐良会向他搭话。 “其他人都走了,只有你还在看。难道不是因为喜欢?” “只是因为好奇。” “对每具尸体都这样好奇吗?” 熊本逐良的眼神流露出一种叫做刺激的眼神,还带着一些兴奋。看来天才和疯子之间只有一线之隔,果然书诚不欺我也,东野如实想。 “嗯?” “如果每具尸体都感兴趣不是喜欢是什么?变态吗?” 面对熊本的质疑,两人相视一笑,走廊里回荡出两人的笑声。 实验室内,熊本已经决定进行第二次检测。第一次的检测结果让他有些激动和不敢相信,而东野完全不知道他在兴奋激动些什么,以至于要进行第二次检测。 这一次他打开工具箱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损坏了里面的每一根头发。那眼神东野只在武侠电视剧里面看见过,就像那种不要命的疯子捡到了什么天下至尊的武林秘籍,有点像岳不群得到了葵花宝典。 觉得不太对劲的东野给刘局发了个消息,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之后,让刘局带点人过来看看。 等到刘局带人来之后,东野赶回解剖室,赫纲赤正在研究这个空空如也的脑袋。 就是,空空如也的脑袋,里面没有血液,没有脑浆,除了头骨之外都是空的。 东野赶回去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个脑袋。 “大脑呢?被我老师取出去了?”比东野晚来的项本问到。 “你看看像有脑花之类的东西嘛?你老师只是打开了而已。” “那脑花去哪里了?不可能没有脑花啊。” 两个人完全没意识到他们的对话内容有多像在探讨烧烤。 东野拍掉了那只放在他肩膀上的手:“你问我啊,我怎么知道,你应该问你的老师。”说完还指了指赫纲赤,才发现赫纲赤的表情似乎有一些说不出来的愤怒。 赫纲赤不愿意跟他们多说,只是找来了刘局。密谈十分钟之后,刘局当即下令,所有人对这具尸体守口如瓶禁止调查,随后被秘密送往了其他地方,一起消失不见的除了那具尸体还有令熊本逐良兴奋的头发。 东野站在茶水间的窗边,看着街道上的场景,开始想关于那具尸体的秘密。正想得有些出神,门口出现了一个人,穿着旗袍跟路过的那些潮男潮女显得格格不入。今天的旗袍有些素净,搭配上耳朵挂的一堆珍珠耳钉,倒是多了一份儒雅。像是知道东野看得见似的向他招了招手。 转身出门再次看见周舟的时候,她已经站在对面的马路上了,随着偶尔飘下来的几片落叶,孤清。却只是一瞬间。下一秒就被周舟带上了车,直到下车东野都还是一副很恍然的样子。 俩人坐在茶馆里,听着台上的戏曲,桌子上摆着花生瓜子。 周舟问知不知尸体去哪里了,东野则反问了一句什么尸体。 周舟侧过头看了眼他,随后面带微笑的给台上唱戏的人鼓了掌。 看戏听曲儿不是东野长项,自然不能听出个什么来,于是悄悄打开了录音,顺带给刘局发了个消息。 戏唱完了,听曲儿的人也散了。周舟坐在车里头也看向东野,只是随口问道。 “要安排人把你送回去吗?” “不用,我自己走走,看看风景。” “也是,和你的刘局一起好好欣赏一下风景也不错。” 对面石墩坐着的就是刘局,刘局扫了一眼茶馆的名字:舍内奉茶 一听就像是鸿门宴的名字。门口那一对石狮子都显得有些狗腿了。东野是这样想的。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直沉默不语,刘局几次张口,但还是无疾而终,没有下文,东野看不过去。 “刘局,我看您都挺难受的,有什么事你说。” 刘局骂骂咧咧:“臭小子,还打趣起我来了。”气氛一下子就活跃了。 刘局问东野和周舟的关系,东野说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大问题呢。这副模样倒是也让刘局放下了些心。 “我家不怎么太平,父母总是不知所踪,爷爷把我养大,从小就找人教会我各种五花八门的技能,周舟也是其中一个,只不过那时候的她和现在的她好像有些不一样,说不上来。具体教了我什么我确实不记得了。不过应该是一些很简单的,我记忆中和她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刘局听完后觉得有些疑惑,“那时候你见到的周舟多大?” “十几岁吧应该,毕竟那时候我也还小,我记得她完全就是因为她是所有老师中最小的那一个。现在想想,小小年纪就能被我爷爷选中带回来教我,无论她会些什么,那都一定是不错的。” “那你为什么当了警察,不回家继承遗产?” “不是说了嘛,我家很乱,不太平,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爸妈死了没有,家里那些烦人的亲戚也多,还不如溜出来自己过得逍遥自在。再说了当警察是每个小男孩的梦想,能实现的人这么少,我觉得挺不错的。” “东野,你···” “怎么了,刘局?”刘局看起来还是有些迟疑,但又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 “你难道没有觉得王媛媛这个名字很耳熟嘛?你仔细想想是不是在哪里听过。”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映像。” 还没等东野想起来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刘局又问了另外的问题。 “东野,周舟有没有什么姐姐妹妹的?” “刘局,这我就不知道了。当年我也还只是个孩子,周舟也只是到我家里来,我对于她的了解基本上为零。只记得我脑海中她的样子一直都比较冷清,不太像一朵祖国花朵该有的表情。” “这么说你爷爷也许是了解周舟的?” 东野挠挠头,“这,我,我也不知道,我爷爷现在都这么老了,还不知道能记得清楚不。您是想要调查周舟?” “嗯,她不简单。我想去见见你爷爷。”刘局看着眼前的护城河,看见头也看不到尾,但知道它从那里来,又汇到哪里去。河里不怎么清澈,还总是三天两头的有人举报说有污水被排进了河中。但这并不妨碍那些上了年纪的大爷们打发时间,一个桶,一只竿,一下午或者一上午就这样坐了过去。 东野说他要先和爷爷联系一下,看看爷爷有没有时间,毕竟家里额事情现在都在爷爷手上。可是东野的电话拨打了无数次都是无人接听,又不敢大张旗鼓的给公司打电话。 刘局让他先不慌,“既然你爷爷没有先联系你,那么你爷爷就一定是有事情要处理,又或者他在公司呢。” 装作合作人的样子,刘局给公司打了电话过去,得到的回复是董事长已经卸职了,现任董事长是东野的大伯。那边还想再问点什么,刘局却已经挂了电话。 得知这个消息的东野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有些无力。刘局也不知该说点什么,正想得出神时,东野提醒他电话响了。 “先生,您好,这边是东林集团,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继续和我们公司合作,我们董事长想邀请您面谈。” “等一下。”刘局捂住听筒和东野商量,东野点头,打算明天去见识一下这位大伯。 晚上韩栗小李老刘东野四个人全员到齐,看着眼前闪烁着金碧辉煌光芒的店铺,小李颤巍巍的问东野今晚是不是真的是他请客,不然他立刻就走,自己走不用他们送。 “是真的。看在我都花大手笔的份上了,明天你如果掉链子那你应该知道后果。” “我懂,放心。但是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我一个男人是秘书,韩栗凭什么是保镖?”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进去,引起了导购们的注意。 在这里的导购们都是人精,知道哪些人是会来买衣服的,哪些人又是来看衣服的,哪些人会买什么价格的衣服,哪些人又是来充面子的。很巧不巧他们这一群人在导购们的眼中就一群充面子的。 但高级店铺导购员的素质也是一流的,“先生您好,请问几位看点什么,一楼是男士区,二楼是女士区。” “傅经理不在吗?”东野没什么心思也不太知道一般老板秘书保镖的标配,就干脆找人来问问。 但是导购心里大惊,能认识傅经理的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接待的,带着他们四个上了二楼,问了名字就走了。 韩栗和小李看得眼花缭乱,刘局和东野坐立难安,两个人心里都装这事情,根本没什么心思。 “东野,你怎么会来啊。”本来听见导购说有个叫东野的找他的时候他还不相信,毕竟东野在他们这一圈人之中已经消失了两年了。 “我来找你帮个忙。”傅寒川看着苦笑的东野,就知道出大事了,不然东野也不会来找他。 傅寒川是东老爷子养大的,待他极好,从小时候东老爷子就资助他,直到他大学毕业才知道自己大学最好的朋友竟然就是一直资助自己长大的东老爷子。 不过最后提着保镖标配衣服出来的李彪彪很是高兴,韩栗对于自己明天要穿裙子和高跟鞋这件事,决定不去吃宵夜回家练习一下。而东野则是拿了最朴素的一套司机套装。 刘局手上是东野特地拜托傅寒川挑选的与爷爷风格相似衣服,只希望明天能够套出一些关于爷爷的消息。 新的合作者1 金都大酒店大厅,刘局正上演着一出好戏。 他的对面是一个连鼻孔都透露着一股商人劲儿,长得瘦骨嶙峋,狗搂着背,眼袋都要掉到地上去了,像是恶战了三天三夜一般,光看面相是绝对看不出他会是一个集团的董事长。 两人都没有说话,毕竟这种局面谁先说话就是在暴露自己的底牌,丢失底牌的人往往都会输得彻底。除非对方愿意放过你。 “东野没来吗?”这是坐在对面的东江问到。 要说姜还是老练的好,很明显作为秘书的韩栗和保镖的李彪彪被一句话撼动了内心,内心一旦开始摇摆就会出现破绽,这一点刘局深有体会。 “您在说什么?难道我们不是来谈合作的嘛?”刘局说到。 “我希望东野能出来见我一面。这是我的请求,同时也是我的忠告!麻烦刘局转告他。”东江站起来,因为太高的缘故显得摇摇欲坠,仿佛风再大一点,就能把人吹走,只剩下皮包骨的手臂藏在宽松的袖口中略显苍老。 刘局明白这场赌局他们从一开始就被对方偷窥了底牌。门外的东野听着电话里的对话,挣扎一番,还是决定出去见他一面。 “韩栗把电话拿出来吧。我和东野聊聊。东江先生请坐。” 韩栗从化妆包拿出手机递给刘局,还没说话,东野就已经走进来坐下了。 “刘局,麻烦你先带她们离开。我和,他聊聊。”说话间看向东江的东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这位大伯。 “好。” 而直到走出门去李彪彪的脑子一直就是一个念头,这事好像算是办砸了,东野不会让他还衣服钱吧。不仅刘局,连韩栗都开始嘲笑李彪彪没志气了。 大厅里。 两人面面相觑,东江换来服务员点了一杯加冰的美式咖啡,和一杯菊花茶。 看着推到自己面前的菊花茶,“大···,你不是不喜欢喝咖啡嘛?” “现在也不喜欢,但会喝,你尝尝菊花茶,挺香的。”东江喝了一大口,“咖啡提神醒脑的效果还不错。”表情就像是喝的加了提神添加剂的白开水一样平淡。 “江叔,爷爷在哪里?我一直联系不上他。” “喝口茶吧,喝了带你去见爷爷。这些日子集团发生了很多事情,资金也出现了问题,我赶回来之前,你爷爷只能想办法多开内部争斗假装入院,东氏集团已经变成了东林集团。” 东野把茶端起来又放下去,“为什么这些我都不知道?” 已经把一杯咖啡都喝完的东江又叫来一杯,这次喝得没有那么急了,嘴角透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意,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东野又问了一遍。 这一次东江反问他:“怎么,你真的不知道吗?这些年你的漠不关心,你的冷漠,你的不耐烦不是已经在老爷子面前上演了千百遍了嘛,现在你有什么资格坐着这里问我呢? 本该挑起重担的你在为别人的案子奔波,在为别人的生死担忧,是你自己从不关心的,还要劳累我这个叔叔出面,熬着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来的今天,喝着我不喜欢的咖啡,怎么你问我你怎么不知道,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呢?” “我,···”东野张了张口,说不出个所以然,又缓缓的低下头,捧着那杯菊花茶,不知道在想什么。东江也懒得理他,自顾自的喝着咖啡,想着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找回了东野他就可以解放了,脑子里都已经订好了去云南的机票了。 第二杯咖啡喝完之后才慢慢站起来,“走了,小子。”比起刚进来的时候眼神中充满的死气现在简直可以用神清气爽来形容。 门口的三个人就是这样觉得的。 这孩子也太好骗了,望着东野上车的背影,隐隐约约生出一丝可怜,结果马上又给了自己一个耳巴子,他不回去可就是你回去了!醒醒,这孩子回去就是大笔的财富继承啊,你为他可怜个什么劲儿!!!东江心里想。 早在东野去见傅寒川的时候,东江就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开玩笑,他本来就是被老爷子骗回来的,能熬到这个份上已经很不错了。所以在第一时间有了那个小崽子消息的时候,东江就觉得他的苦日子到头了,这些文件不用看了,那些董事会的人也再不用他去周旋了,他终于可以睡上三天三夜了,到时候谁也别想找到他。 东野都上车了,刘局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巴巴的趴在窗户口问东野能不能带着他一起去找他爷爷。 东野看了看他叔,东江眉毛一挑转身就走,嘴里念叨着你爷爷又不是我爷爷,你爱带谁带谁。 于是刘局顺利混上车。留下的李彪彪和韩栗站着,尴尬得有些抠脚,连门童都走过来问了两句,这位帅哥女朋友不高兴了是要哄的呀,你站在门口跟个哑巴一样不说话,人家能跟你进去嘛。见此韩栗转身就走,留下只像上了蒸锅的虾子彪彪。 刚入玄关便看见坐在沙发上追电影的东野他爷爷东吾。一个看起来比东江快乐十倍的老顽童。这就是刘局的第一映像。 “东江下午见他那样子才应该像你爷爷,沙发上躺着追电影的那个更像是你叔。”刘局拉着东野在他耳边小声哔哔。 东野也是没想到眼前这位喝着普洱,配着煮花生的高配的人,甚至还有闲心看电影的人会是他爷爷。再看看他叔,长叹一口气,果然天道好轮回啊,他爷爷欠下的债,还得他这个孙子来还。 “臭小子,你把我孙子带回来干什么呀,你不知道公司有多乱啊!他,他,他根本搞不定啊!”东吾看见自家孙子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激动也不是高兴,甚至有些嫌弃。 “得了吧,他搞不定,所以你就骗我回来?说得好像我能搞定似的。老顽童为老不尊。”东江给自己拿了灌啤酒,这都多久没有喝到这些美味了,这些日子全是咖啡,都快给他喝吐了!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明明是你自己看见美女走不动道,自己心思不干净,好意思赖我?” 东吾喝了口茶,啧啧了两声,洋洋得意的跟自己孙子炫耀着自己的战绩,东野看了看他叔的脸色,立刻奉了杯茶水,表情之诚恳,言辞之卑微,这才哄得他叔收回了能扎人的白眼。 东江把事情给东野交代完成之后下一秒就回屋里换上了夏威夷度假套装,拖着行李箱溜烟儿似的跑了,跟后面有恶狗一样。 所以现在的东野只需要做一件事情,联系林氏集团,获得他们的投资,至于怎么做,东江只留下了一句话:关我屁事!就跑了!光明正大的跑了,连手机都关机了。 看了眼正在忙碌的东野,刘局打算自己问问东老爷子还记不记得周舟这个人。 “东老爷子,我这次过来呢,是有一些是事情想要问您。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周舟。”刘局看准时机,男女主正是闹误会说不清的阶段,老爷子看得有些蹙眉,此时不问更待何时。妄想东野处理完事情,那比期待东江现在赶回来的机会还小。 “你问周舟?”听到刘局疑问的东老爷子坐了起来,“可是周舟出什么事情了?” “她没事,只是我个人遇到了一些问题需要解开的话就需要了解一下关于周舟。” “哦,那你问吧,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可能比你还少呢。” “您还记不记得当时来周舟的时候她多大?教了些东野什么?” “多大?你让我想一想啊,应该就是十四十五的样子,教了什么我就记不清了。” “那您家里有关于她当时的一些资料吗?照片?” “刘局,当时我找来这么多人教授东野技能就是为了保全他的性命,那些人的资料我肯定是一分都不敢留下,当时的情况一旦被发现蛛丝马迹,我这孙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如今呢。” “那她当时是待了多久呢?一个星期还是几天?” “所有人都是三个月。这期间会从早到晚给东野排课。” 东吾看向正在阳台忙碌的东野,露出了一丝笑容,从窗外照进来的余晖洒在这个布满皱纹和白发的人脸上,这才有点像个爷爷了。刘局便是这样想的。 刘局拿出自己手机里的照片,东吾确认在三就是周舟。 “那周舟身上有没有什么标记,像胎记啊之类的。”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她当时也只是一个孩子,还是一位朋友向我推荐的她,本来我是不看好的,毕竟她也是个孩子能会些什么呢,但是我那位朋友看人从不出错,既然是他推荐的人给我,那就应该是没问题的,再说了左右不过一个孩子,我还能差这点工资。” 问话之后,东野向刘局告假留在家中处理事情,刘局走在路上边走边想,如果那时候的周舟是十四岁,去了东家这么久,那么学校应该有请假记录才对,可是为什么调查显示周舟上学从来没有请过假呢? 新的合作者2 眼前的街道混杂着老旧的气息,烟火味儿十足,面馆的摆摊都占据到了过道,老茶馆的戏曲换了一拨又一波。清晨的太阳是夺目的,晚上的霓虹是炫彩的,只有傍晚的余晖是温柔的。 在鳞次栉比的高楼中,远远望去,在一扇落地窗的背后有个人端着酒杯,静待夜幕降临。 被忙昏头的东野,依旧还是被那些老董事压制。李彪彪自从上次酒店一别之后,再次见到东野就跟他们第一次见到东江一样,满脸写着四个大字:萎靡不振。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表情,只是当初这副模样的是东江,现在这副模样的是东野。 东野问到:“你怎么在这里?” 李彪彪来不及回答他,笑得连话都说不完整,断断续续的说着:“哈哈哈哈,你等等,哈哈哈哈,我再笑一笑``````” 最终李彪彪的笑声停在了东野的忍耐极限,“刘局让我查查你家老爷子十几年前的家产。” “查我爷爷干什么?” “别误会,跟你家没关系。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李彪彪抽出根烟递给东野,东野拒绝了,转头俩人就坐在大厅点了两杯咖啡。李彪彪差点没憋住,又笑了。 赏了两个白眼之后的东野问到:“刘局是不是在查周舟。” “你知道?” “也不算知道,猜的。” “那你还有精力猜这些事情,看来你的压力比你叔叔小很多嘛!” “老爷子要出山了,不然你以为。” “为什么,之前不是还特地把你叔叔给骗回来了嘛?” “可能心疼孙子了。” “你可闭嘴吧。” “刘局为什么调查周舟?” “这我是真不清楚,不过这次刘局好像是秘密调查的,局里的人好像就我和韩栗知道。还特地叮嘱我们保密。” “那你还告诉我?” “我告诉你什么了?我什么都没说啊,调查周舟是你自己猜的,我只是解答了你的疑惑。” “喝你的咖啡吧,喝完赶紧走。” 李彪彪带着查到的消息赶回去找刘局,东野坐在沙发上,想了很久关于调查周舟的各种原因,明明自己调查周舟的途径更方便,但刘局偏偏舍近求远,周舟和他爷爷到底又是什么关系,这一切问题不停的在东野的脑子里打转。 电话铃声响起,是东野的爷爷。打电话来让自家孙子回家睡觉。 东野仰头瘫坐,嘴角挂笑,看着还没喝完的咖啡,再看看家门钥匙,于是十几分钟后东野的手机关机了。一天一夜。 于是第二天夜里醒来的时候,一声短促的惊叫震醒了楼道的路灯。 手机屏幕上“相亲相爱的东家人”还在不停地刷新消息。 清一色的新婚快乐,本来想往上滑滑到底是谁结婚,结果接看见自家爷爷发了条语音:哈哈哈,谢谢大家啊。等我家小子结婚的时候大家一定都来啊。 爷爷还有其他孙子?难道是傅寒川?没听说他谈恋爱了呀。刚想到傅寒川一个电话就打过来了,开口就是:“东野,恭喜你啊,新婚快乐!” 像是被雷劈了久久回不了神来,等到反映过来的时候,傅寒川已经挂了电话。东野几乎是一路踩着超速的底线冲刺到爷爷家。 本来想大声质问爷爷的人,看着床上带着呼吸器的爷爷,只能无奈的给傅寒川打了个电话。 等傅寒川赶到的时候,护工已经被东野赶走了,偌大的客厅空空荡荡,月色从玻璃偷渡,撒在东野的后背,同时赶回来的还有东野的叔叔,东江。 两个男人就这样照顾着一老一小。等到东野睡着两人在得以在阳台叙旧。 “我们有几年没见了?”别人那些久别重逢的开场白不是热泪盈眶,就是激动申请,到了傅寒川的嘴里却冷静得不像样子。 如果月光在强烈一些,就可以窥见他嘴角的颤抖,如果城市在喧嚣一些,就可以掩盖东江的心声。可这一切偏偏不如人意,东江一无所知还以为这个秘密一辈子都不会被发现,只有傅寒川看着背负着秘密的东江,独自又煎熬的逃离。 “大约五年吧?”东江故作轻松。 “东野才工作两年,哪有五年,四年六个月又二十天。”傅寒川只能一点一点的逼着他。 “你怎么来了?”东野转移话题的技术实在算不上高明,傅寒川冷眼看向东江,还是放过了他说:“东野打的电话。那你呢?” “老爷子倒下前给我打了最后一个电话,让我一定无论如何都要让林氏集团投资。” “所以,你把东野卖了?” “我本来也没这么想的,林一染提出了两个要求,要么东野娶了他妹妹,要么东家变出个女儿嫁过去。” “林一染是个什么物种,现代人还有这么腐败的思想。”傅寒川毫不留情的开口。“不过,林一染哪来的妹妹?” “不知道,他说有就肯定有,但是我们家说有还真是没人信。” 傅寒川没再说话,两人就这样站在盛夏夜里的阳台,吹着风赏着月,等待着日出。 “醒了?” “还没。” “等他?” “不了。” “江叔,好歹寒川还问了句等我,你就不能回头看一眼我嘛?我醒了。”东野窝在沙发上睡了一宿,有些腰酸背痛。 东江喝了口粥,连个白眼都没赏给他,“托你不成器的洪福,本来该在海南晒太阳的我,照顾了你一晚上,还要叫你吃饭,我是你妈还是你爸?” “对不起。” 倒是东江没想到,连筷子上的包子都落了,找了个换衣服的借口跑了。 在东野面前傅寒川是一副知心大哥的面孔,东江是一个冷漠无情的叔叔。其实也只是辈分上,东江也只比这两人大两岁。读高中的时候他们三个人一人一个年级,成绩佼佼,被其他同学外送称号:东家三子。 但其实东江对东野永远是嘴硬心软,东野是被两个像哥哥一样的人守护着长大的。 吃完早饭,东江把事实摆在东野面前让他选,东野没得选,毕竟这是属于他的责任,无论是傅寒川还是东江都没办法帮他。 而另外一边 “姐,林一染订的婚纱送到我们这里了,还有一件事,莫双清闹脾气了,死活不肯穿婚纱?” 在这个计划提出来的时候就被周舟否掉过一次,因为林一染并没有妹妹,于是林一染花大价钱买了一个限定乐高收买了贺尘,于是莫双清就这样被贺尘还有林一染合伙卖了,不仅卖了还帮着数钱。而让莫双清生气的点不在于她被卖了,而在于,她居然只被卖了一个限定乐高的价格,这是奇耻大辱。 周舟的计划中需要一个误导者,东野是最合适的,无论是身份还是在刘局身上的信任度,又或者智商和洞察力。因此才有了林一染献计。 而林一染挑中莫双清的原因很简单,排行在他之下的只有莫双清一个女的。至于秦林,完全不像个女人。林一染就是这样说的。 该有的没有,不该有的也没有,整个人就是短皮衣加摩托车,一头短发飒的飞起,赛车场一站就是焦点。这样的女人在林一染眼中不能算女人,只能算女性。 他说女人这两个字一听就是风情万种的代表,不说比过貂蝉西施杨贵妃,好歹要赛过春风楼的花姑娘,至少能让他能说一句春风十里不如你这样的文学骚话出来,才能真的叫女人。莫双清也只是堪堪打了个擦边球,离女人二字相差十万八千里。在这支小队伍里,,唯一能担起二字的人正是整个计划的中心,不然林一染确实有可能打上周舟的主意。 制造东氏企业的混乱,切断资金链,这些都不足以让东野妥协,东野的软肋是他爷爷,只是周舟还在思考要如何让一个老顽童倒下的时候,他就已经倒下了,简直就是天时地利人和。 莫双清闹脾气闹得人尽皆知,甚至离家出走,虽然只是从这一家搬到隔壁家,但甚是有骨气的在周舟的眼皮子地下离家出走,群里的人又在背地里开了个小群,讨论着莫双清的之后的下场。 而离家出走的莫双清此刻躺在一米八的大床上,觉得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啊!于是试婚纱的任务周舟交给了陈汣皈 天气热得有些头疼,花辞和吕书走在路上像被放进油锅的小蚂蚱,始作俑者却在屋内吹着空调,阅读起《孙子兵法》。 兵者,诡道也。 林一染打来电话,说东野想和他见一面谈谈,周舟欣欣然同意。林一染大惊,问其原因后觉得自己不该多嘴,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委屈。从始至终周舟都从来没有采纳过林一染的建议,顺着林一染的话只是为了帮鹤繁英一个小忙。至于东野,就被安排给了命运般邂逅的花辞和吕书二人。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啊,什么我的爱情我做主,浪漫至死不渝,翻山越岭去爱,结婚一定要和爱人,顺道还说起了七大姑的表侄女的儿子为了买房子取了村里村书记的女儿,结果现在天天吵架,连房子都被带走了云云。 讲的是口水四溅,激情满满,大约是他们在家里把午夜时分和爱在心口难开两档节目看了个便,顺道还追了四季的乡村爱情深刻的抓住了八卦大妈们的嘴脸和重点。 直到周舟发来消息说任务成功之后,两人立刻禁声,换了个座位,带了个墨镜,点了两杯红茶,十分迅速的在一分钟之内完成了广场舞大妈到成功精英人士的演变。隔壁桌的小姐姐都惊呆了。 七窍被封1 燥热的夏季总是伴随着蝉鸣,沿着街道往西走,每当有车经过时地面上的灰尘就会飞进你的口鼻或者眼睛,闭住呼吸等到车经过之后在吐出一口气,或者深吸一口气,然而其实那并没有什么用。 东野的脚步有些拖拉,顶着三十几度的高温,就为了到这里来参加一场他完全听不懂的经济论坛会。 小庄园内设施齐全,完全标配了有钱人的嗜好,从垂钓到高尔夫一应俱全,东野是个混在里面的奇葩,表面上看玩乐一窍不通,吃喝也不懂品尝,本有几位看在他面相不错的份上向他搭讪的美女也是转头就走。 他的目的是为了今天能在这里等到林一染。听说这个小庄园的地下还有一个酒窖,里面存放的都是有年代的红酒,东野回忆起上次喝到的那一杯小酒,心里盘算着不知道这次有没有机会品尝一下关于酒窖里的酒,跟上次的那一杯比起来又是什么滋味。 看似平静的聚会无形之间增加的保安数量,以及神色紧张的酒保,好像外面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但今天东野并不当值,也不太想去管那些破事,紧紧的盯着入口,只要林一染出现他就一定能够抓住他。 筹办这次聚会的主要发起人显得有些紧张,东野以为是外面的事情影响不小。 陆陆续续的有人离开,甚至有点像落荒而逃,来的时候都是文质彬彬的礼貌人,棒球帽和黑墨镜,昂首挺胸,胸有成竹,走的时候却巴不得把全身上下都遮全乎了还是那套装备,只是帽子压低了,墨镜戴严实了。 有钱人都这么怕晒黑嘛?东野这样想。 外面的热闹终究还是闹到了里面来,毕竟这年头连歌手真唱都能上热搜,更何况是赌博呢。 那些一个个遮着嘴脸跑路的人都被抓了回来,这场聚会的背后竟然还有一个赌场,表面上来的都是商界精英翘楚,实则混杂着一群赌徒。 真相大白,原来都是一场噱头。看热闹的人动作很快,外面的人还可以拦住,里面的人确实满眼心思都在热闹上,甚至还有些小激动的人。 随着人群游走的东野来到了酒窖前,乍看之下平平无奇,但似乎里面的味道有些令人说不上来的恶心。 带队的警长还没有打开门,后面又冲出来一个警员,附在警长的耳边说了两句之后,警长带人立刻封锁了现场,控制了在场的所有人员。东野拿出随身携带的证件,上前询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那位警长如此回答,显然不太想理这位突然冒出来的警察。于是东野撤出到外线。 现场已经布控,但迟迟不开门,应该是在等待另外的人前来。 两分钟后,隐约有警笛声传入东野的耳中,直到声音越来越近,约莫一分钟后,刘局出现在了东野的眼前。 东野眼神示意,拿出自己的邀请函,双手摊开以示无辜。随后和刘局简单交谈。 “是有什么案子吗?不是简单的赌博?” “接到报案说这里发生了命案。” “命案?” “你全程都在这里?” “是。来这里堵人,结果连个影子都没有。” “林一染?” “嗯。” “他在警局。” “什么?” “报案人就是林一染。” 刘局简单的回答之后安排东野先把外面这人处理好,带回去做好笔录。 之前那位守在酒窖门口的警长走上前来,简单的向刘局介绍了一下他们接到的消息,以及他们来之后的一些情况,针对那几个跑路的赌徒做了重点介绍。 等到东野上前来的时候,那位小警长才重新做了自我介绍。 “我姓陈,兄弟不要误会,之前是因为关乎案件具体,我对你并不了解所以没有告诉你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东野挥挥手,“没事。” 几人打开酒窖的大门,因为是建在地下,所以并没有过多地装修,墙壁仍旧是泥土,应该是做了防潮和防虫的一些措施。整个房间大约有一百二十平米,整齐的推车和酒架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昏黄的灯光使得里面的视线并不怎么好。转角走向里面还有一张品酒桌,是上好的木材。 东野被吹来的凉风沁透了心神,可是整间屋子并没有看见明显的通风口之类的,风中还夹带着一丝水气。 作为一间存放葡萄酒的酒窖,太过于潮湿或者干燥都是不合格的,会严重影响酒的品质和口感,东野仔细的检查了这些酒,无论是摆放还是整个酒窖的温度都是最适合的。 来的时候就有人介绍,建造这间酒窖的人应该花了大功夫来保持酒窖内部的温度和湿度,整个酒窖内存放的葡萄酒都是精品,那么这一丝不合时宜的水气是从何而来。 东野拿起两瓶酒仔细对比,,突然间那股另东野产生疑惑的水汽直面而来,伴随着“快跑”的声音传来。东野抱住两瓶酒立刻冲了出去。 随后整个酒窖都被淹没,但所幸并没有人员伤亡。最惨的就是抱着两瓶酒冲出去的东野因为受到了水力的冲击几乎是从酒窖地下飞出来的,这一幕给李彪彪的心理造成一定的阴影,以至于之后李彪彪对于下地下室这样的地方一定要把方圆几里地都看上一边,要是有地图就一定是要先看地图的。 在庄园的中心有一个湖,不是一般的人工湖,底下是经过改造的联通了护城河,以酒窖为媒介作为转换的中心,所以并不是死水,是个活的。 尸体就是从湖中心冒出来的。 刘局告诉东野当时他们在下面的时候是那位姓陈的警员首先观察到有一个酒架是有问题的,因为其他的酒架就算是靠墙的也会与墙面保持二十公分以上的距离,但是那一个酒架距离墙面的距离只有十五公分左右,虽然地面上没有移动过的痕迹但是从那面酒架的背后似乎就是整个酒窖风口的源头。 “你们也感觉到了风?” “嗯,风的味道很怪,我们想把酒架搬开看看。” “我一直在门口附近并没有看见有人出去?” “因为我们还没有出去叫人,背后面的墙就已经开始渗水出来了,然后我就叫了声快跑,水就冲进来了。” 韩栗过来说尸体打捞上来了,李彪彪也找到了关于酒窖建立的地基图。整个酒窖里面是方形结构,但外围还有一个双层圆柱形结构,从湖底开凿出了一条引流将湖水引入双层圆柱的内测,左进右出。应该是采用了东北常见的空心墙和火墙的设计,根据酒窖的需求,利用水流来进行恒温把控和湿度控制。 “所以尸体可能是被藏在墙的后面,而要进入后面的空心墙要么从湖里进去,要么就砸了酒窖进去。”东野指着地基图说道。 韩栗点头表示赞同,打算回局里对能够掌握酒窖钥匙和能够进入酒窖的人进行盘问。 东野和刘局则是打算再下酒窖,虽然已经被水泡了这么久了,但应该在那面墙的背后可能会残留点什么信息。李彪彪叫了项本研究尸体。 下水之后的两人发现在那面墙的背后竟然有一个简易设计的重力装置系统。虽然墙是空心,但中间仍旧会有一些连接点,类似于横梁支撑,上面有明显被摩擦的痕迹。下面有一个被固定的弩弓,和一个沙包,沙包中间也有绳子。 将地下的东西全都搬出来之后,刘局对整个情景进行了模拟。尸体被打捞上来的时候左手手腕处还在流血,腰身有一根麻绳,断裂处中间的平整的,两边是轻微撕裂的痕迹。 根据计算对比沙包的重量和尸体的重量之后发现,尸体应该是被人用麻绳困住之后,在捆上相同重量的沙包,挂于横梁之上,已达到平衡的效果。在对尸体进行放血,等到尸体的重量轻于沙包之后,沙包就会自动下落然后砸中下面弩弓让其发射箭矢,弩弓的威力在一定值的情况下速度是可以快过子弹的,只要位置精确,就可以射断麻绳直击墙面。墙内都是水流,而且是活水,有一定的流势造成的冲击将墙面破坏,同时也将半空中的尸体卷了出去。于是尸体就突然出现在了湖面上。 “所以我们进入酒窖之后闻到的那股味道就是湖水沁入之后混杂着血迹的味道。怪不得有点难闻呢。”东野站在模型面前仔细观看,“现在唯一差的就是箭矢,很有可能顺着湖水已经流到护城河内了。” “谁说差箭矢了,”李彪彪拿着装在物证袋里的箭矢走了进来,“这是刚发现的证据,护城河的清理工打捞上来的。” “清理工会在意这个东西?”东野看向李彪彪,皱了皱眉头的问到。 “清理工当然不会,但是我会啊,验尸我又帮不上上面忙,就干脆找了人沿着护城河的下游搜查起来。还真叫我找到了一个漏网之鱼!”李彪彪盯着箭头,用手指了指,表情有些得意。 “得了吧,别得了便宜还卖乖,”韩栗拿着报告进来瞪了李彪彪两眼,“我仔细调查盘问过了,能完全自由支配酒窖钥匙的只有这个小庄园的老板。其他人只能偶尔拿到钥匙,而且时间绝对不能超过十分钟,”看了看桌上的器材,“要把这些东西全部搬进去十分钟不可能,就算很多个十分钟也不可能,因为除了老板,没人进去过。” “你是说江白燃?”东野疑惑的问了句。 “也对,你本来就是来参加这个什么会的,江白燃你对他有多了解?”韩栗拿出小本子和笔打算记录下来。 东野无奈的笑了笑,“完全不了解。这个论坛会我志不在他,本来是为了林一染。” “林一染?林氏集团那个林一染?” “嗯。” “你找他干嘛?” “呵呵,这可就一言难尽了。”东野耸耸肩的冷笑,不愿再说。 “等等,我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林一染知道这里有命案?”李彪彪提出疑问。 “我们都有这个疑问。”三个人一起回复他,“回去问他不就知道了。” 七窍被封2 回到警局项本正好也在。 于是对整个尸体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死者名叫吴为,被你们捞回来的时候左手手腕大动脉被割,但是死后被割的,眼睑出血,嘴唇发绀,尸体内部出现血液呈暗红色流动状,内脏浆膜面点状出血,内脏淤血。典型的窒息死亡特征。死亡时间距离你们把他捞上来应该只有半小时不到,胃部没有残留食物,血液里检测出含有安眠药的成分,根据尸体腰上绳子的印迹判断应该是处于昏迷状态长达五天以上,被割的手腕处应该是有针孔的,但这只是我的猜测,应该凶手为了让死者存活保持血液活动所以可能有输液行为,并在输液的时候添加了安眠药成分。 另外这具尸体应该是被人使用古法例如针灸之类的造成了七窍被封的现象。尸体并不是简单的窒息死亡,一般来说窒息死亡的尸体瞳孔会放大,舌头会伸出来,如果有外力因素那么还会造成舌骨骨折,可是这具尸体闭目养神,注意观察的话还能发现死者的表情甚至可以说有些安详。但是我对穴位之类的了解不是很多,进一步的报告可能要等到明天医院派过来帮忙的人到了之后才能有。” 项本说完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端起桌上的水一饮而尽。 “所以这个人是可能一周之前就被吊在那里面了?”韩栗发出疑问。 “没有一周至少也有四到五天。”项本回答了她。 “刘局,”韩栗看向刘局,这一声叫得有些有气无力,叹息一声,又垂下头,“这个庄园的钥匙三天前才被这一任买主拿到手。” “什么意思?”李彪彪震惊。 “意思就是江白燃才买下这个庄园三天。”韩栗没好气的对李彪彪说道,又看向刘局,“并且这个庄园之前根本没有人在,卖家不在国内,全家早在一年前就移居加拿大了,没人回来,甚至连这个庄园的买卖都是中介全权负责,签字的文件也是快递回来的。” “那直接查监控看最近一周有哪些人进入排查起来应该更简单啊。”东野提出建议。 “要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这个庄园再被买下来之前进行过翻新和装下,进出的工人和货车不下百人,有送货的,有拉货的,清洁打扫,草坪修理各个行业都有人来而且那时候庄园并没有安装监控。”韩栗撑着头想在思考着什么一样轻轻敲打着桌面。 “我们回来不是为了见林一染的嘛?既然他报的案就肯定有什么线索啊。”李彪彪说道。 “对呀,把他给忘了。刘局?哎刘局人呢?”当这三个人想到的时候刘局已经和林一染面对面的坐下了。 会议室。 林一染吃着街边端来的馄饨,旁边一个秘书一个司机,像个没事人一样每天早上准时准点的来到警局,美名其曰为了祖国建设贡献人民群众力量。到了晚上又准时准点的回去,赶也赶不走,倒也不妨碍公物,连续三天,局里各种看热闹的都来了,甚至连上头都派了人来看顾这位市里的财神爷。 其他人倒是好打发,但这位是报案人,嘴皮子也利索,律师常备身边,刘局只好每天把人放到会议室里。 “不知道林先生这么做具体是有什么原因吗?” 林一染喝了口汤,吧唧了一下,“没什么原因,就只是关心案件进展,看看有没有什么我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 “这案子的进展自然是不方便告诉林先生的,但是眼下确实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您。”刘局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赶来的东野和李彪彪看见刘局的面相觉得有些恶心。 “刘局什么时候这么猥琐了?”东野发出真诚的提问。 李彪彪痛心疾首的答:“我也不知道,但确实够猥琐。” 而此刻刘局心里全都是上级对他说的话;小刘啊,你呢是局长,要大气一点,这位林氏集团的林董事你对人家要客气一点,只要没有妨碍公务阻止案情进展,你呢就不要太计较,脸皮子不要像审问犯人一样,要笑一笑,亲和一点。 于是林一染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硬生生的挤出了一个笑容之后头皮都看得发麻,感觉有些后悔答应周舟过来了。 “您是怎么知道那里有命案发生的?” “我本人其实是不知道的。” “那您为什么要来报案呢?” “我姐让我来的。” “您姐姐是谁?她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你得去问她,我姐你不是也认识吗,周舟,前不久不是还抓过她嘛?” “她是你姐姐?” “怎么,不行啊,干姐姐比亲姐还亲,虽然我也没有亲姐。你们门口那家店混团做得挺好吃的,真幸福!”林一染吃完了一整碗馄饨,擦了嘴,收拾收拾打算离开了。 刘局想开口留下他,再多问些什么,林一染却告诉刘局,自己只能言尽于此,别的是再也没有了。 “刘局,刚才林一染说那话是什么意思?”刘局和东野站在门口看着林一染走出去,知道林一染消失在视线中,刘局才转过身盯着东野看了又看,最终是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说:“叫上李彪彪和韩栗回来,我有事情要说。” “行。” 十分钟后韩栗带着其他新的资料回来,刘局暂缓了她的报告,带着三人到了他的办公室,神色凝重,来回踱步。 思索良久,最终一咬牙拍桌还是开口:“李彪彪和韩栗,汇报一下关于“玫瑰计划”的调查结果。”抬头看了眼东野又说,“顺便给他解释一下。” “是。”两人同时回答,随后李彪彪示意韩栗先说。 “‘玫瑰计划’是关于周舟的调查计划,根据前面两个案子来看,我们掌握了一些关于死者的信息,范兴兴,王媛媛和周舟都有着同班同学的关系,并且关系并不融洽,有矛盾,死者的死法或多或少都与当年周舟与两位死者的矛盾有一定的关系。” 韩栗拿出资料包里的照片,拉过白板。“首先第一起案件范兴兴的死因是撑死,但全身上下全是鸡腿,与我们调查了解到的故事是相吻合的,范兴兴曾用鸡腿,鸡骨头侮辱周舟。” 东野没说话,这件事情他当时也是一起调查的,也是清楚的。 紧接着韩栗拿出了第二张图片,“这是死者王媛媛,死因不明,但是死者的大脑被取走了,我们调查走访之后发现王媛媛曾在课堂之上,趁周舟回答问题的时候挪开她的凳子,导致周舟坐空,伤到后脑。” 这件事情东野并不知道当时他正在处理自己家的事情,而且那时候刘局好像是在故意瞒着东野。 韩栗说完之后,刘局看着东野说:“因为你和周舟认识的关系,所以这个计划的开始并没有让你知道,经过调查和我们对你的信任发现,你和周舟没有什么关系。所以现在正式通知你加入‘玫瑰计划’的调查。” 东野立正敬礼,“是!” 紧接着李彪彪开始汇报关于他的调查。周舟出身农村,一直和奶奶居住,初中的时候因为市里拆迁重新规划城市,得以搬家。就读于光华中学,学校是市内最好的中学,周舟所在的班级也是教学质量和设配配置最好的。并且我还查到这个庄园的这一任买主江白燃也就读于光华中学,与周舟是隔壁班,这一次的死者吴为也是周舟的同班同学。 李彪彪说完后,刘局还为他们补充到,“这次的报案人林一染和周舟也认识,并且就是周舟让其来报案的。” 东野听得有些疑惑,需要慢慢消化一下。 门外走出去的林一染转个弯就上了车。“姐,为什么要告诉他们是你让我去报警的啊?” “不患人之不已知,患不知人也。” “江慕年,姐说的什么意思?”林一染踢了一脚坐在前排的江慕年,江慕年不为所动,甚至装睡。于是林一染默默打开了手机。 新的合作者3 “对了,姐我今天见到东野了。” “确认了吗?” “确认了。” “那就行了。就把他放在外面吧。” 林一染与东野其实在‘吴为案’之前就已经见过一面了。就在偶遇了花辞和吕书二人之后。自然这一切也都是周舟的安排。东野前去报案一方面是确认东野到底是对刘局全盘托出的呢,还是什么也没说,另一点也是为了确认东野的记忆。 林一染的联姻计划自然是被周舟pass了,但是利用这个联姻计划来达到周舟的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对东野再一次进行深度催眠。需要一个相对安静,舒服的地方。顺便也会给刘局埋下怀疑的种子。 东野和林一染的见面约在了抱琴茶舍,虽名为茶舍,实为酒馆。酒馆内的酒多是新酒,陈年佳酿不是一般人能喝到的,有些人花钱,有些人用权,还有些人靠白嫖说的就是林一染。 大堂极为雅致,一张长桌,几个蒲团,落地窗敞亮又安静,窗户外面是一些花草,从大厅最后处有一扇小门,破门而出在花草中能辟出条石子小路来。在室内,喝茶写字皆可,举头便是满目花草,清幽雅静,颇有隐士之风。若不是真正知道的人也只当这里是茶馆,嗅不到半点酒香,盈门而入就是茶香,在这里想要喝茶容易也不容易,壁上皆是茶名,既要认得出茶名,又要给得起钱,还得说得出出处。 例如第一处挂着来自江慕年写的:桐城小花。狂草。一般人还真认不出。【桐城小花】成品茶外形条索舒展,芽叶完整,形似兰花,色泽翠绿,碧绿清汤,香气鲜爽持久,有兰花香,滋味醇厚鲜爽回甘。清人姚兴泉《龙眠杂忆》载:“桐城好,谷雨试新铛,椒园异种分辽蓟,石鼎连枝贩霍英,活火带云烹”。 周舟的团队里,林一染是理,理科的理,江慕年就是文,文化的文。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颇有古时才子模样。这满壁的茶名,从【休宁松萝】到【蒙顶甘露】亦或是【梅子箐茶】能喝上的却寥寥无几。 林一染曾问江慕年搞这么复杂是为什么,江慕年说:“为了杜绝你这种没文化的有钱人。” 林一染怼了回去:“你才没文化,我当年可是拿过紫牌的人。” 迟了好一会儿江慕年才说:“喝酒当有知心人,不识抱琴只看茶舍,人心浮躁,不配喝好酒,喝茶也不是很配,认认字,看看书法,心思静了,茶才好喝,酒才香。” 但你若心细就能发现玄关处的字画: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画上是两个人在山上的额亭子中喝酒,旁边的山花开得茂盛,一杯又一杯尽兴而归。喝酒才是这里的知音。 这里的环境让东野不自觉的就会放松戒备,又会充满好奇。直觉告诉他这里并不是一个可以久待之地。 所以一见面,东野就直奔主题:“林少,除了娶你妹妹,我们可以再商量一下其他办法。再说了您妹妹肯定也是人中龙凤,何必将就我呢。” “那倒是,我确实没必要将就你。”莫双清的突然出现令东野有些尴尬,和慌乱。 林一染不紧不慢的开始介绍:“这位东氏集团小公子,东野。”转个身,“这位舍妹,林双清。正好认识一下。” “不必了,姐找我还有事。”莫双清转头就走了。 林一染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本事最近是越发的有长进了,“看来我妹妹也不太喜欢,这婚事我倒是可以取消,可是你家公司怎么办?”向东野投过去一个饶有兴趣的眼神。 东野迟楞了一下,“可以入股。” 林一染轻蔑的笑了几声,“我是个生意人,入股你们家?想让我亏钱?” 室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只有淡淡的梅香沁入心脾。 “帮我另外一忙我也可以帮你。” “什么忙?” “我姐想找你合作。” “你姐是谁,合作什么?” “我,想找你合作关于下一个案子。”周舟突然站在门口,背后迎着光,东野看过去觉得有些刺眼,有些熟悉,感觉像是个故人。 等走进了,仔细一看却又还是周舟,那副清高的模样,冷淡又厌烦的眼神从来不曾变过。 可东野到底是个警察,一刹那的恍惚只不过略略晃了心神,哪会真叫他丢了魂呢。“下一个案子是什么意思?” “就是下一个案子的意思。” “关乎人命?” “是。” “你想做什么?” “我想知道关于案子的进展和细节。” 谁内飘着熏香的烟,袅袅的飘着又散去。没有人说话,东野的脑子转得飞快。 “你为什么会知道以后的事情?” “我知道所以知道。” “行,我只帮你探听进展,其他消息看情况。” “好。” 周舟端起茶喝起来,直直的看着东野,眼睛里像藏了故事一般深邃又神秘,随后东野就倒下了。 等到东野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地上,对面坐着林一染。手机里还传来游戏的枪击声。 “我怎么睡在这里了。” “你喝醉了。” “喝醉了?我什么时候喝酒了?” 林一染一边玩着游戏,“快跑,这边,哎,艹!怎么回事儿,妈的。”一边说着一边仍开手机,指了指他面前的那杯“茶”说道,“这就是你喝的酒。一般人喝不到,你能有这口福也都是蹭了我的光。” 东野坐起来,嗅了嗅那杯酒,梅香沁鼻,一朵红梅飘在其中,不浮于面,不沉于底,“我以为这是茶。” “这可比外面那些茶金贵多了,独家手艺外面可没有,名叫一末旨酒。汉时有美酒采百草花末杂于酒中,称百末旨酒,你今天牛饮这一杯只有梅这一种,得其幽香,入口绵长,就是后劲很足,我坐半天也才喝半小杯,就你跟个猪八戒吃人参果那样子,要是小江今天在,早把你给扔出去了,暴殄天物。” 说完还刺了个白眼给东野,东野还在想之前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他脑子里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眼神空旷,明显没听林一染细说,寻着机会林一染便开口问到:“虽然是喝醉了,但是你答应过的事情总该还记得吧?” “关于下一个案子?” “记得就好,醒了就走吧,我在这都看你睡了一下午了,眼看就要日落西山了。” 东野打开门走出去,余晖从玻璃外透进来,直射眼睛,东野流出泪来,又想起之前见周舟的模样。 看着东野出了门,林一染转头走进了另一间房,里面坐着周舟,莫双清和江慕年。 “原来你也知道,对于暴殄天物的人我会扔出去。”江慕年看也没看刚进门的林一染一眼,自顾自的煮着茶。 莫双清在一旁偷笑,周舟躺在摇椅上看着书,林一染觉得指望这二位搭救一下他几乎不可能,于是立马狗腿的跑过去坐下,“姐,我错了,都怪熏香出了问题,谁知道它效果这么不好,我见事不对就赶紧给莫双清发消息过来帮忙了。” “你做事之前都没有试试它的效果吗?” “我试了,我睡得真得很香,又死又香。” 周舟放下书,认真的端详起面前这颗脑袋,摇摇头,又拿起书,“我倒也没什么,事情办好了就行,只是你回头看看另外一位,估计确实有杀你的心。” 一末旨酒是江慕年花了极大的心思才酿造出来的酒,不闻酒香,只有花香,一树的红梅酿的一小坛子,平日里连周舟也不会糟蹋这酒,今日却因为林一染办事不利,贡献了两杯,要知道一小坛酒也就堪堪十余杯。 悻悻回头,只见江慕年还在煮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但江慕年是个心细的人,对于茶道也是精通,这水都涨这么久了,还不动,很明显此刻脑子应该想的是如何让林一染付出惨痛的代价。 林一染见事不对立刻转头继续跟周舟攀谈,“姐,你既然深度催眠了他,为什么又要保留他来见你的这段记忆呢?” 周舟瞧着小江确实十分生气,若是现在林一染落到小江手里,哎,看在林一染平时办事还算靠谱的份上,“东野现在只记得他是个正直的警察,既然正直那他势必就不会听我的话,估计一见到他那刘局,就会全盘托出。” “那你还留着他记忆。” “留着自有用处,那个刘局是个心思多的人,东野回去就算全盘托出又能如何,大不了给我一些假消息,刘局信不信都不重要,最终结果走向对了就行了。” 江慕年端过来正泡好的茶,连个眼神都没甩给林一染,周舟看小江的气消了一些,便打发他们都出去了。摊开了纸,研了磨,提笔而下: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归去无人管。 罢了,又换了张新纸,提笔良久不敢下笔,最终又把刚才那张纸捡了回来,提了一行: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从旁的抽屉拿出个印章,盖了上去,一只鹤现于纸上。凝视许久又让江慕年找人把画裱起来,到时候送到她家去。 环环相扣1 人心最是深不可测,一旦过度探索,就只剩下人性的浅薄。人的贪欲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也是最致命的伤害,周舟后来活的十几年都是在算计人心,运筹帷幄,所以轻而易举的看透了刘局。她知道如何在人心种下猜疑。 东野会来见她的事情林一染早就透露给刘局了,她把所有的谋划都摊开摆在了刘局的面前,周舟在算计人心这一块从无败绩,她知道刘局不会信,反而会多此一举。 东野回到局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告诉刘局周舟的计划。可是刘局的神色却很奇怪,拍了拍东野的肩膀就走了。 不明所以的东野拉过旁边的李彪彪问原因,李彪彪吧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等到几人再一次凑到一起的时候就是刘局告诉东野“玫瑰计划”的时候。 周舟轻笑,东野自以为坦白能换来刘局的信任,可惜刘局这样的经历注定是不会全心全意的相信他的,相反还会有其他的猜忌,甚至是怀疑东野与周舟是否达成什么协议。 对于周舟而言刘局信与不信都无关紧要,她只是在空余的时候又谋划了一场“谋杀”。这世上不是所有的谋杀都会沾染血腥,杀人不夺命,诛心即可。 因为三件案子的背后都牵扯到了周舟,所有刘局向上申请三案并查。 今天的茶舍有些格外的清闲,大厅连喝茶的都没有,江慕年在这里招待一位老朋友,一名记者界的新星,凡谷木。近两年只要是他跟进的新闻报道进展几乎都是大料且都是真凭实据。 无数次孤身犯险拿到了工厂欺压员工的证据,污水厂排污的证据,幼儿园园长以权谋私,以次充好使用不新鲜食材的证据,甚至引起了全国学校食堂大调查,专门成立部门管理。也一度因为这些事情凡谷木现在不仅是记者界的翘楚,随着短视屏的转发,甚至成为了市民们口中的英雄。 “你想找我帮忙?” “嗯。但不是我。” “没事,你说吧,你的忙我一定帮。” “不是什么好事情,你想好了?” 凡谷木端起茶来喝了两口,又面无表情的放下,抬头看向江慕年,看着看着就笑起来了,江慕年看他一眼,泯然一笑。 “你不要说你也信网上那些,你知道的,我不在乎。” “我知道了,对不起。”江慕年以茶代酒敬他一杯,一饮而尽,“我以为···” 凡谷木出口打断:“你以为什么你以为,你刚认识我是什么样子,我就是什么样子,从来不曾变过。我还以为你一直都是知我者。” “嗯,我一直都知道你,喝茶吧,喝完了带你见个人说一下具体的计划。” “茶有什么好喝的,找我帮忙还请我喝茶没这个道理吧。”凡谷木虽说得小气,但还是端起茶品起来。 “等到事情结束到时候一起喝。” 刘局的四人小队调查得很有进展,“玫瑰计划”在东野加入后进展神速,东野对三人坦诚自己与周舟的见面以及周舟的计划,李彪彪和韩栗觉得东野是个好人,称兄道弟越发亲热。 只有刘局几度陷入沉思,时常不见踪影。他提出无间道。周舟对东野的利用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变成他们对周舟的掌控。 湖中心飘上来的男子尸体死因倒是调查清楚了,再查下去发现除了报案人与周舟有关之外,这个人竟然也是周舟的同学。于是对于周舟他们花了大力气做调查,随着调查的深入发现每件案子几乎都能找到周舟的手笔。 王媛媛的案子虽然查出了前因后果,但是死因到现在为止也不清楚,赫纲赤和熊本逐良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谁也找不到,刘局打了报告上去,得到的答复是禁止私自调查,顺便还给刘局下了个处分。 得知消息的周舟看得一个乐呵。东野时不时递出消息。 “六月二十日,查出吴为死因。” “六月二十一日,查出你与吴为的同学关系。” “六月二十三日,吴为尸体缝合火花,无人认领。” “六月二十五日,百货商场负一楼蔬菜区西蓝花,下午五点。” 对于前面传来的那些并不怎么重要的信息,周舟其实并不在意,也并没有回复东野,不过就是刘局在故布迷阵,希望周周知道已经查到她身上之后能够露出破绽。 “记得消息的流出要在不经意见。穿得好看点,让林一染给你买几身像个富家小姐该穿的。”莫双清终于接到了一个像样的安排,含泪控诉周舟偏心只给林一染安排任务,周舟受不了她的假意卖乖,看着让人头皮发麻,便把这个小任务丢给了她。 林一染配着莫双清在商场里大杀四方,掐着空就打电话给贺尘诉苦,说这小妮子仗着姐发了话,臭不要脸的买很多,他自己都还没买过这么贵的。 贺尘正在制片厂等着小文妹妹杀青,并没有空搭理他。于是又给司狱打电话,司狱向来不会处理这些事情更不太会安慰人,“那你自己也买不就好了吗?” 林一染捂着听筒说得小声但气势很足,听得出确实被委屈到了,“你以为你们这一群人一天吃吃喝喝不是钱,住的地方不要钱,家里还有一整座山的人,你以为我是国家首富啊!” “那你把电话给双清,我劝劝?”司狱试探着问到,毕竟他也不会别的。 “可别了,我就发发牢骚,她难得在外面能这么疯,好歹是我名义上的妹妹,我,我,我”我了半天,还是只憋出句,“我大方点就是了,自家妹妹。” 挂了电话,转身就是站在他身后的莫双清,结结巴巴了半天也没问得出站这里好久了,只小心翼翼的瞟着脸色,还算对劲,“看上哪几件了?” 站在镜子前比划了半天,一会儿颜色不好看,一会儿线条不好,显得腰粗,不显腿长,太露骨了,太保守了。一顿理由下来,一件也没看上。跟着忙前忙后的导购心都碎了,本以为这是个大生意,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还不走吗?去看下一家啊!”莫双清都走出门去,林一染还坐在沙发上沉思:这些衣服挺好看的呀。又摇摇头提着手上的大包小包走出去,看着通讯录里他可以使唤的人居然一个都没有,齐言丘和陆必行不在国内,秦林来了莫说打下手提东西,不跟着买就算很不错的了,江慕年鉴于前两天才得罪了,压根不敢联系,于是只得卑微继续自己提着东西上下奔跑。 “衣服挺漂亮,就是人不太行。”林一染打趣莫双清,两只眼睛上下打量了几遍,还是摇摇头。 “那不买了,吃饭去吧,饿了。”本以为会等来莫双清的拳打脚踢,没想到等来这句,觉得良心有点过不去的林一染想带着莫双清吃顿好的。 牛排红酒莫双清不喜欢,拖着林一染去吃火锅。穿着西装和小礼群的两个在一群撸着短袖划拳的声音中显得格外不合群。 “你坐这里等我会儿,我出去买点东西。”莫双清跑得飞快一溜烟儿就不见了,林一染看着还拿在自己手里的钱包,耸耸肩又收了回去。 不多时莫双清换了一身打扮回来,简单的T恤,牛仔裤,精心做的造型也被挽成了丸子头,但看着倒是很顺眼。 手上还提着五个袋子,递给林一染一个,里面也是件T恤,莫双清说:“你快去厕所换了出来吃火锅,穿着西装吃火锅估计这身都要毁了。” “那你也没必要买这么多吧。”林一染看向另外四个被装得满满的袋子。 “这是我给其他人买的,嘶,好烫!一人一件。”莫双清烫好了毛肚,刚送入嘴里。 “你确定姐会穿你这个?”东野的眉毛上下一挑,觉得不太可能。 “不知道,反正我买了,你要是觉得料子不行,那你拿去找个裁缝照着样子来一件。” “你还是先吃着吧。” 看着眼前吃得正开心的莫双清,林一染觉得也还行,手里的T恤虽然是个地摊货但好歹是家里的妹妹送的第一份礼,后来收到衣服的每个人都很珍惜,除了周舟。因为周舟的那一件有些丑的格格不入。明明长得都一样,但就是觉得有些丑。 “你事情办的怎么样?”林一染没怎么吃,大多都是莫双清一个人一边烫一边煮,还要兼顾吃,看不过去的林一染才伸出筷子决定帮忙。 “放心,已经到了尾巴手里。不过我还是不太懂这些证据明明是找人合成的,警局里的那些人会相信吗?” “问我?我也不知道。对了你是怎么让他们拿到东西的?” “很简单啊,我去找东野了。” “找他干嘛?” “我在警局门口哭了好大半天,···” 莫双清梨花带泪的蹲在警局门口哭,央求着满口的保安放她进去,她要进去找他的未婚夫,要问问他怎么就不肯娶自己。 动静闹得自然不小,来来往往的路人也开始指指点点,加上莫双清有意无意的说出自己身份,一个女孩在警局门口哭得感天动地,怎么样都要有人来看看的。最终莫双清被东野带了进去。 “然后呢?”林一染等着听下文,盘算着会不会出纰漏。 “你别光听啊,你吃啊,真的很好吃。”伸手就假了一筷子的鸭血到林一染碗里。 林一染盯着碗里的鸭血,拿筷子的手顿在了半空,嘴里还叼这一节鱿鱼须的莫双清看着他的样子,笑着问道:“你不会不吃鸭血吧?” “我,”吸了口气,最终还是放下了筷子,“我不吃血和内脏。反胃。” 莫双清没说话,给林一染新打了碟调料,把锅里的鸭血,内脏的东西捞光了,重新煮了些肉片,蔬菜。隔壁桌的大叔看着那一碗满满的鸭肠鸭血,眼睛直放光,莫双清双手供上,那大叔笑着说不好意思,把自己桌的麻花端了两碟给她们,压低了声音说,这是自己带的,别煮久了,十来秒就行。 莫双清一个眼神,秒懂。等到这一锅开锅之后才接着说: “姐给了我一份资料,上次他们警队聚餐在烤肉店,就是文姐的烤肉店,于是就做了个简单的问卷调查,全部填完打八折。 其他的问卷内容我忘记了,只记得最主要的一个就是‘你对一见钟情看法’他们局里80%的人都选择了相信。我就编了个故事,差点把自己都给感动了。” “然···” “你别然后,然后一直问个不停啊,我歇口气成不。” “那你吃完这一口再讲。”莫双清的嘴不是在讲话就是在吃东西,林一染夹了块藕慢慢吃起来。 “然后那个刘局就出现了,我就立刻抱着东野说,只要你答应和我结婚,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那刘局信了?” “没,但是其他人相信不就好了,有其他人劝他,我的演技加上对他们的了解,对于他们来说我说的无论真假他们跟来看看又不吃亏。” 莫双清演的一手好戏全是求了文姐悉心教导了三天,这场戏是在文姐面前过了无数遍的,精确到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然后才双目含情的告诉东野,只要他愿意和自己结婚,她就把哥哥手里的证据偷出来给他。 东野问是什么证据,莫双清含糊起来支支吾吾的。李彪彪关键时刻点火一把好手:“这位美女,你先跟我说说什么证据,待会儿啊我帮你一起劝他,放着好好的大美女不娶干什么呢!” “我,我只告诉东野。”莫双清装得一副小白兔模样,东野扶额,想起上次在茶舍见到的那副嚣张样子,实在不可信。 莫双清却反驳道:“对啊,别人对我都是上赶着要娶我,就你不娶还自己来退婚,我觉得你很有个性,跟别人不一样。”这是莫双清看了几本霸道总裁来爱我,王妃你别跑等网文得来的答案。 局里的人起哄得热闹,东野带着人去了会议室,悄悄打开了录音笔。 “你手里有什么证据?” “我手里没有,但是我哥哥身上有。” “什么证据?” “我说了,你会娶我吗?” “不会。” “那你怎样才肯娶我呢?” “你先说。” “好像是关于什么湖里的尸体的。具体的我也没看过,上次我哥和周舟姐在家里讨论的时候我听到了吴为这个名字。” 东野让莫双清留在这里,转身带着录音出去找刘局商量对策。不多久东野带着一些零食回来说是买给双清的,双清的眸子中营造出幸福的模样。 于是莫双清的身后自那天之后就有了尾巴,平日里还要想网文学习如何做一个富家小姐爱上穷书生,不惜抛下万贯家财,亲戚朋友只为爱情的戏码。 于是今天莫双清和林一染的逛街自然是要上演一场好戏的,哥哥宠着妹妹,每一间店铺都在买买买,忽然有一间两手空空的出来,自然是会起疑心的。 “叮”林一染的手机来了消息:计划成功,取走证据。 环环相扣2 “大家好,现在大家可以看见我身后的这间‘抱琴茶舍’就是本市连环杀人案件的犯罪嫌疑人被带走的凶案现场,这间茶舍呢现在也已经关闭,现场有非常多和我一样的记着在此守候,还有很多前来探寻真相的人们,希望能等来这间茶舍的老板···” “大家好,据悉本市惊现三起连环杀人案的犯罪嫌疑人已被抓捕,作案手法凶残,根据相关线索判定为仇杀···本台记者为您报道。” 贺尘换了一个又一个的节目,翻来覆去还是这件案子,“连一个可以看的电视节目都没有啊啊啊啊!!!简直要疯了。” “还没有完全发酵,计划现在只有1/3,剩下一大半还要靠我们。”司狱也在刷着手机,“剩下的就交给林一染和江慕年了。” 贺尘的手机里传来林一染最后的消息。 林一染作为同伙也被带走了,莫双清在被带走的时候仍旧兢兢业业的上演着深情。 用周舟的话来说就是不矜细行,终累大德。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三个人都已经被调查过了,莫双清身上查不到什么,甚至还帮助警方去得线索,很快就被放出来了。林一染则被作为周舟的帮凶遭到了轮番拷问。 周舟面对其他人的拷问从始至终不说一句话,只是在刘局出现的时候才会淡然一笑。 但同样刘局也从周舟的嘴里问不出一句话,就算这些人轮流上阵,但好像周舟可以不用睡觉一般,两天了丝毫不动摇。 林一染在两天后终于熬不住,选择了坦白,提出要求只能是刘局亲自审问。 “说吧。” “说什么?视频你不是拿到了嘛,你还要我说什么?” 前面的光有些刺眼,晃得林一染睁不开双眼,伸手挡了挡。 “你是不是知道凶手,或者我换一个问法,凶手是不是周舟?”刘局显得有些急躁,甚至火大,外面的舆论已经变了样,似乎越来越多的人关注这个案子,连警局的门口都会有很多蹲点的记者。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一定抢到第一手资料,网友们的力量显然比警局的调查有用得多,不出两天周舟的过往被扒得一干二净,三件案子都与周舟有着深浅不一的矛盾。市民们在网上群情激奋,甚至是引起了全民关注。 上级给刘局下达了命令,本周之内一定要破案。 不知道哪位记者了解到警察手里有一份证据,在刘局上班的时候堵在门口追问,“刘局长,听说你们手里面已经有了一份证据,那为何迟迟不定罪呢?案件背后是否另有隐情?” 刘局落荒而逃,否认证据。 回到办公室的刘局再一次打开视频,里面虽然有周舟出入在三起案子现场的踪迹,但是并没有更多的证据,这也只能作为犯罪嫌疑人,并不能直接定罪。 “我只能说,视频里面的人就只周舟。”林一染一声冷笑,“怎么找不到证据了?真是可怜,要不要再让东野去勾引我妹妹啊?一群道貌岸人的伪君子有什么资格捉拿真凶呢。” “如果这个案子定下来了,我姐就是凶手,而我,也是帮凶吧,”林一染看向东野,质问道,“你觉得我妹妹有错嘛?从小她就同我生活,被我小心呵护的长大,你骗着她抓了我,我认罪伏法,她呢?她没得选,如果她自杀了,东野你觉得你是不是凶手?” 东野被林一染说得有些动摇,刘局轻咳两身,压低声音说:“别想太多了。先办好眼前的案子。” “怎么,刘局莫不是以为我是个聋子?你看看,明明是撺掇东野来框我妹妹,现在一副与你无关的样子,一脸的可耻。” “行了,你妹妹的事情,我们一定保证她的安全,所以劝你立马交代你知道的所有事情。” 刘局好像一瞬间抓住了林一染的软肋,却没有看见埋头的东野忍不住的一丝笑意。 “如果你们能保证我妹妹的安全,我就可以为你们作证,那些视频都是我亲自拍下来的。” 此话一出,刘局马上带人又面见了周舟,可是无论刘局怎么说,周舟就是不为所动,甚至连眼神也懒得给刘局了。 网上的风波越演越烈,好像被一支无形的大手推着走,国民演员居文以昨日点赞了一篇关于案情的分析,瞬间推上热搜,关注度空前高涨。 全局的一举一动都被盯住,任何风吹躁动都是草木皆兵。最终请了律师界的大佬史禹辰来做顾问,根据手上现有的线索,是否能给周舟定罪,律师看完了所有的证据之后,推了推鼻梁上的金框眼镜,说了句,“确保林一染证词不变。还有林一染的妹妹要请出来作证,证明林一染与周舟是姐弟关系。” 刘局不太明白,“为什么还要牵扯进来林一染的妹妹。” 史禹辰放下手里的资料,东野这才看清这个人的脸,像块寒冰,一身标准的律师行头,但细微之处又精致一些,不知道是不是东野的错觉,总觉得他偶尔会关注一下自己。 “我调查过林一染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他口中的这个妹妹是他从向日葵福利院领养的女孩儿,记在他死去的堂兄名下,当初都是林老爷子亲自去办理的手续。”史禹辰从公文包里拿出资料递给他们看,紧接着又拿出另外一份。 “这一份是关于林一染和周舟的调查,林一染称周舟为姐,但是根据我的调查林一染在家属,或者血缘上与林一染没有任何关系。所以要证明周舟指使林一染做事是因为姐弟关系的话,还需要莫双清出庭作证,证明林一染与周舟的关系融洽,还要拿出一些证据来证明,一些照片或者视频。” 史禹辰公事公办的态度冷得很,提出建议后就走了,临走的时候东野觉得还是他的错觉,这个史禹辰似乎看了他一眼。 刘局一行人商量着如何取证,东野上次受了林一染的刺激,在这场会议中有些走神,听见他们讨论如何让莫双清拿出证据,恍惚间好像听见自己的名字。 “东野?东野?东野?”刘局叫了几声都还没有把人给叫醒,旁边的李彪彪使了个眼色给东野,又暗地里戳了戳他,东野方才恍然大悟。 “东野,你···” 刘局话还没有说完,东野就连忙说,“我不行,我做不到。” “我还没说话呢,”刘局敲了敲桌子。 东野看了眼他,又低下头,小声的说,“我知道你想让我继续接触莫双清,希望能让她出庭作证。但是我做不到。” 李彪彪和韩栗在上次审问林一染的时候虽然没在里面,但还是在监视室,也听见了林一染都说的话,两人想了想如果是自己的话也确实做不到,也没有办法开口劝说东野。 刘局看着几个小伙子都不开口,叹了口气,支棱了几个人出去,把东野留下来想给他做一下心理疏导,结果东野找了尿遁的理由溜了。坐在会议室的刘局过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东野发来的信息:刘局,我真的做不到。 外面的天都黑尽了,伴随着烧烤啤酒的声音,显得热闹非凡。刘局开着车回家,路过便利店的时候买了个饭团和一杯热牛奶。看着外面的景色,吹着店里面的空调,喝了两口热牛奶转头又去冰柜拿了冰镇可乐。 这夜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万家灯火的背后在明天初升的朝阳中又会生出多少烦心事。 第二天一大早东野就瞧见了刘局,觉得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你,趁着刘局还没有看见自己想溜之大吉。 “东野!”刘局一声呵住,“跑什么,吃早饭了没?”递给了东野刚买的茶叶蛋和包子,还有一杯冰咖啡。 东野逃脱失败,结果早饭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支吾了半天憋出个谢谢来。 刘局挼了挼东野的头,一只手拍了拍东野的肩说,“放心。吃完了通知其他人会议室开会。” 东野站在走廊有些木楞,赶来的李彪彪抢了东野还没吃的茶叶蛋,“干什么呢,大早上就发愣?想你那个没过门未婚妻?” 东野一拳打在了李彪彪的肚子上,一个吃痛,瞬间楼道里想起了李彪彪的怒吼,东野拿包子堵了李彪彪的嘴,“好了,不闹了,刘局让我们去会议室开会,快走吧。” 李彪彪小声嘟囔,“昨天不还跑得飞快?今天就赶着去开会?” 八点二十所有人员到齐,刘局想了一个晚上,决定由韩栗出面和莫双清协调。其他一半人员负责协助韩栗,东野和李彪彪则被安排继续审问周舟。 莫双清接到韩栗电话的时候,用电脑和江慕年,史禹辰连上了线。 上一次史禹辰就提出了需要莫双清作证,这一次来电正是他们等待许久的。 史禹辰一边听着韩栗的话,一边指导莫双清应该如何应对。 “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出庭作证。” 六哥史禹辰:【质问她,脾气暴躁】 莫双清:“凭什么?那是我哥你们有没有搞错?一个是我哥一个是我姐!” 韩栗:“莫小姐,你先别激动,我们也了解到您是林先生从福利院领养的妹妹,他把你照顾这么大,你们感情一定很深厚,所以我这个提议也是为了林先生着想。莫小姐考虑一下。” 六哥史禹辰【姐】 莫双清:“别说这些,我不想信你们,我哥和姐都还不够吗?怎么一定要在搭上我?你们还想要怎样?要我出卖我姐还是我哥?做梦。” 韩栗:“莫小姐,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和你见一面。” 六哥史禹辰【拒绝,挂断】 莫双清:“我和你们没什么好谈的。” 随着嘟的一声,结束了对话。 江慕年才出声:“不出意外的话待会儿就会有第二通电话打进来,这次应该就不是那个女警察了,应该是刘局。按照他的习惯,你一直保持沉默就好,无论他说什么。” 莫双清应下来,果然几分钟后电话接通另外一边传来刘局的声音:“如果你出庭作证,我可以帮你申请减免你哥的刑罚。”刘局这等老人向来知道如何抓住人心的软肋,一语中的才是他的手段。 莫双清按照提前商量好的计划,听完刘局的话后沉默了10秒左右就挂断了。 六哥史禹辰【五分钟后回电话表示同意,少言】 按照指示,莫双清五分钟后回过去电话,指明让刘局接,“你能保证嘛?” “可以。” “好。”说完便挂了电话。 环环相扣3 这场惊动全国的连环杀人案件在网上掀起了不少的风浪,那些尘封的过往被扒得比狗盘子还要干净。有人说活该,也有人说不至于。有些人当做饭后谈资,还有些人抓住了林一染的把柄疯狂打压公司。 而这一切的背后推动者周舟却丝毫不在意。 一审当天记者把法院围得水泄不通,无数的摄像头对准了从警车上下来的周舟。 神色中带着些不谢,甚至隐隐约约还透露出玩弄的滋味。在这群人的背后躲在远处一个人扛着摄像机拍摄者面前的场面,口罩和帽子遮住了全脸,几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连被刘局发现之后也只是淡定的继续站在原地。 刘局小声的问韩栗那个人是什么情况,韩栗则解释一般都会有这种记者出现,有些记者是为了保护自己,有些记者则是为了获取更大的消息。 “周舟小姐,请问你对自己犯下的罪行有什么想说的嘛?” “请问这场连环杀人案是您的复仇嘛?” “请问您现在出现在法庭是因为您愿意认罪了嘛?” “请问刘警官,你对本次案件审理是如何看待的?” “网上传言说您手里一直掌握着关键线索,但是您却迟迟没有采取行动,请问您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这件案子的最后会给她判刑嘛?” “周小姐,如果时间倒回,你还会这样做嘛?” “你在动手杀害他们之前有没有想过他们只是孩童时期曾经犯下了一点小。你这样做不怕会有报应嘛?” 这边的记者拿着摄像机争前恐后的对着周舟和刘局,刘局打着马虎眼不肯透露一丝一毫的消息,护着周舟往后退。 看着眼前递上来的话筒,和无数张嘴脸,周舟觉得有些恶心,这些人离她太近了,周舟嫌他们脏,皱着眉头,一步也不肯走了。几天没有好生梳洗的周舟头发有些凌乱,后面的簪子都斜斜的插在头发上。 看着眼前的场景,周舟叹了口气,神色有些不耐,扫了眼四周,仔细思索之后,盯着手上的手铐有些碍眼。 只一瞬间所有的记者全都禁了声,停住了所有动作。 周舟疯狂得有些可怕。 几乎是众人反应不过来的速度,一个侧头,双手一碰就是她的发簪,没有一丝犹豫,当着所有的镜头,甚至有现场直播,一瞬间抵住了脖子,没有什么威逼利诱,瞬间割向自己的脖子。 把一群记者吓得立在原地,有人慌慌张张的打120,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一步,这样的情况下,没人敢上前,周舟得到自己满意的结果,施施然笑了笑,也不管脖子上还往外冒着血,转头看向韩栗问到:“有纸吗?” 韩栗反应了一会儿才点头,从兜里掏出纸来,李彪彪慌里慌张的朝法庭跑去,周舟买有管脖子上的血迹,把簪子擦拭干净之后又问韩栗会不会挽发,韩栗这次摇。 看了看手中的发簪,思索一会儿,对着镜头端庄又秀气,脖子处的血往外沁得缓慢,但还是弄脏了周舟的旗袍。 “一群山中竹笋,矮人看戏。”说罢便不管这群人,转身就走向法庭,李彪彪带来了急救用品,到了法庭才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处理伤口。开庭的时间往后推了半个小时。 贺尘等人正在家里看着直播,这一幕出现的时候几乎所有人心里都冒出了红色感叹号! 于是下一秒群内异常热闹,【相亲相爱一家人】 二哥贺尘【这一节谁负责的?】 十弟林一染【真不是我,我不可能忘记姐最讨厌的就是这些记者了!】 ······沉默十分钟 六哥史禹辰【她自己】 十四妹秦林【但我觉得她会算在我们头上,】 十五弟江慕年【别感觉了,看她骂人这趋势就应该是了】 十三妹莫双清【四姐,五姐出来救命!!!此处疯狂@】 这群人的直觉还是很准,周舟坐下之后果然开始思考这一节到底是谁负责的,后来想了想好像是她自己,纠结了很久,还是没有想通的时候,韩栗蹑手蹑脚的走过来,轻声问周舟还要不要挽头发。 “你不是不会吗?”周舟挑眉。 “刚看视频学的,可能不是很好看。” “嗯,谢谢。” 看着眼前递过来的簪子,韩栗有些懵。刘局说簪子在她手上太危险了,想个办法要骗过来,结果周舟就这么递给她了之后,反而让她不知道如何收场。 周舟轻笑,觉得这小姑娘有些讨喜。连诓人都不太会,自己都把簪子递过去了,也不敢接。 韩栗在心底把刘局骂的狗血淋头,迟疑了半天,试探着开口:“要不我给你编个辫子吧?” “行。”周舟回答得干脆,韩栗顺手拿下了簪子,“这东西挺危险的哈,呵呵~” “还行吧,就是挺漂亮的,先放你那吧。”周舟听着韩栗的两声傻笑已经把要收拾那一群崽子的心思忘记了,以至于后来一群人完全没感觉到姐会有大动作的时候,心里都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编到一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 周舟反问,“要什么?伤害自己?” “嗯。” “也不算,只是不喜欢那群蛇蛇硕言,巧舌如簧的厚颜无耻之人离我太近,有些恶心。” “那些记者吗?” “还有其他人吗?” “没。” “那不就得了,”周舟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脖子,“这点程度还好,就是破点皮,伤不了多少,但是却能让那群人对我退避三舍,他们聒噪得像山里的麻雀叽叽喳喳,听得我脑子疼。” 半小时后开庭。 所有人入庭站立听着书记员宣读法庭规则。 下面坐着的是三家受害人的家属,从面相来看应该是哭得较为憔悴的父母是吴为的父母,神情中含着怒气的应该是范兴兴的父母,剩下的一对自然就是王媛媛的父母了。 她们神色各异,都带着面具,周舟懒得搭理,匆匆扫了一眼,之后,便是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们。 直到审判人员入座后宣布全体人员坐下,这才仅仅只是一个开头,周舟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律师,听说是林一染花了大价钱挖来的,比不上史禹辰但也是一支出来的。 随之而来的就是审判长对基本信息的了解,从姓名到住址,是否受过法律处分都要问得一清二楚。然后是周舟的代理人。 审判长: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152条的规定,本庭依法公开··· 听到这里,才算是真正的开始了。 审判长:当事人、法定代理人及辩护人,在法庭审理过程中依法享有有如下主要诉讼权利······ 审判长:被告人周舟,你是否听清楚? 被告人:是 审判长:被告人周舟,你是否申请回避? 被告人;否 审判长:现在开始法庭调查,先请公诉人宣读起诉书··· 公诉人:被告人周舟,女,···被告人周舟因涉嫌三起谋杀案,于同年5月11日被监视,同年6月1日由市公安厅执行逮捕···。 审判长:被告人周舟,你对起诉书指控的事实及罪名有无异议? 周舟保持沉默。 看着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那些人自以为坐在审判公正的位置上,其实连真相的皮毛都没有触碰到,那些声嘶歇底的哭喊显得愚昧不可及。 林一染和莫双清被推出来作证。律师和他们吵得不可开交,连审判长都有些紧张,局面一度不可控制,放眼望去满庭只有周舟气定神闲的坐着,既不反驳也不认罪。 她承认视频中的人是她,但是她并不认罪。 眼前这场严肃又庄重宣誓的审判,就像一场闹剧,每个人扮演者角色走向周舟期待的结局。 庭审结束之后,几个家长冲上来,声泪俱下的控诉着周舟是怎样的心狠手辣,草芥人命,哭诉着一家老小的生活和指望。要不是狱警拦着估计自己脸上能被扇几个耳巴子了。 走出法院,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了,正午的太阳已经斜斜的滑向西坡,透着橘光的晚霞美的不可方物,门口的记者们早就被晒得焉了吧唧瘫坐在地上。 一拥而上的状态打破了这份宁静,仿佛是从画里跑出来的妖魔鬼怪,扛着武器,冲着眼前的唐僧肉争先恐后。 但是冲在前头的人,又在临近周舟的梯步停下了脚步,仔细的看着辨认着,这到底是是唐僧肉,还是孙悟空。 这些人真是可笑。周舟心里想。 眼看着头发被编的很好,没有了金箍棒的孙悟空一瞬间就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唐僧。韩栗倒是第一个冲在前面护着周舟,跑得飞快,连刘局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冲到了车上。 回去的路上,韩栗坐在车里老是打量着周舟,眼前的女人成熟又冷漠,眼睛里装着洞悉人心的黑色光芒,这样一个什么都不怕的人,眼神里没有畏惧,逃避,杀了人却坦然得只像个过路人一样,韩栗不能理解。 网上的言论有一次被推向了高潮,周舟拒不认罪态度恶劣,网友们开始了键盘讨伐,甚至有投票选择周舟刑事处罚。 连环杀人魔拒不认罪被推上热搜,撤都撤不走。甚至有匿名性要求严惩周舟,还市民安全。 但同时又有几个不起眼的标题混迹在一篇讨伐声中,等待着被人发现。‘连环杀人案背后的故事’;‘是谋杀还是意外’;‘是谁造就了杀人狂魔’。 环环相扣4 网上群民的激愤已经到达了顶峰,有给警局寄匿名性的,有在网上@的,甚至有人做视频来讽刺说是官官相护。 林一染这样的商人多得是仇家,巴不得他早点下课,公司的股票一落千丈,这些要求严惩凶手和帮凶的帖子大多都是那些人顶上去的。林一染倒是也落个干净。 上级再一次叫了刘局谈话,要求一定要找到证据定罪二人,否则群民激愤难平,到时候受牵连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 “想尽一切办法,争取在二审定罪!” “是。” 刘局接到了指示后回到局里,看着忙上忙下的所有人,连李彪彪这么心大的人这段时间也是受了不少网上的影响。 拍了两下手,示意大家安静,“十分钟后会议室开会,所有人!” “是。” “现在都把手上的材料整理一下,稍微放松一下。” “是!” 如释重负的叹息声不断传来,刘局又加了一句:“大家加把劲儿,明天就是二审了,事情结束了我请客吃烤肉!” 全体欢呼,“谢谢刘局!!!” 东野坐在小角落总觉得进展得有些快,甚至是快得不可思议,一般网上发酵确实会激起民愤,但至少都会有两种声音,就算另外一种声音微乎其微但总归是有的,但是周舟的案子,那些关于周舟和三名死者之间的故事却并没有多少人发现一样。 明明有被爆出来,但是竟然没多少在乎,就算是前不久一个小孩子虐猫,网上的额声音也不仅仅是批判小孩子的,也有关心这个孩子是不是也是受了虐待的,可是周舟的案件很迅速,杀人恶行一夜之间席卷网络,甚至在国外也掀起了风浪。 “东野干什么呢!脑子一天在想什么,你快点把你手上的资料证据什么的整理一下带上去,还有两分钟就开会了。” 韩栗见东野想事情想得出了神,抱着资料的双手并没有空,于是用胳膊肘杵了下东野,东野这才回过神来。 会议室 刘局:“现在我们来进行最后一遍梳理。人证?” 李彪彪:“莫双清和林一染已经同意二次出庭作证了。” 刘局:“物证?” 东野:“已经递交。” 刘局:“调查资料?” 韩栗:“有关周舟犯罪行为的动机,背景,人物关系已经梳理清楚,关于第二起案件王媛媛死亡原因,应上级要求严格保密,但相关机构已出具相关证明。” “散会!” 散会后,李彪彪拉着东野去吃饭,东野说找刘局还有事情要报告,看着那边刚收拾好的韩栗,“栗姐,小李让你陪他吃饭!” 韩栗嘴角抽了抽,没有管他们,拿了车钥匙就走了,东野把李彪彪推出门去:“赶紧追啊,跑慢了可就没人陪你一起吃饭了。” “神经病啊你,我什么时候说了!算了我自己去吃!”李彪彪嘴上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是脚步确实挺快的。 等到会议室的其他人都走后。刘局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等着东野开口。 “刘局,下班了,咱们吃饭去?” “行啊,吃什么。” “我知道一家店,环境挺不错的,刘局请客?” 刘局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眉头皱起,满脸写满了被坑二字:“你一个公司的董事长,还缺这点钱?” “是前董事长,”东野侧过头和刘局勾肩搭背的边走边说,“我已经把公司交给我叔了。” 东野之前假意答应林一染之后确实获得了林氏集团的一笔投资,东氏集团才得以保存,后来东野的爷爷醒了之后和东江密谈了一个小时,东野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总之是东江接下了重任。 之后没过多久林一染就被抓捕了,东氏集团才幸免被反噬。 两人走到面馆前,东野摇摇头,拖着他去了烧烤摊,只是烧烤摊生意火爆,刘局建议换一家。 “别,就这家最好吃,咱们可以打包。”又冲着老板喊,“再来四灌啤酒!” 老板的生意好得很,东野是常客,老板娘除了啤酒还给东野装了两瓶凉茶,招呼着下次再来。 旁边就是护城河,晚上走在一边混着河水吹来的风多少带着些凉意,两人坐在长椅上,有一茬没一茬的吃着烧烤,味道果然不错。 “我仔细想了很久,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像这样的案子怎么会这么快就定罪?这三起案件有哪一件是周舟可以独立完成的?就算是周舟可以独立完成,那留在前两个案发现场的那张戏子照片算怎么回事?”东野喝了口啤酒。 刘局沉闷了很久,他不是不知道有问题,只是就算他知道又如何,“其实我又何尝不知道呢。” 刘局闷了一罐酒,“可是你不知道,有时候平民愤才是首先被考虑的事情。一个国家首先要的就是安稳,现在的世界网络太过于便利,任何风吹草动都都是人尽皆知。如果被有心人稍加利用,你有没有想过会怎样?” “这个案子,你以为到现在了还仅仅只是一个案子吗?网上那些压都压不下去评论,新闻你以为是怎么来的。一旦闹大了,就会有人煽风点火,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平息这场风波。” “那,真相呢?”东野望着天觉得真烦。 刘局看着小伙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真相以后慢慢去找不就是了,想什么呢!一天天的少看鸡汤。烧烤冷了。” 东野也跟着笑,拿了串烤豆干,烧烤还热乎着呢。 江慕年监控着网上的数据,给文姐发了消息。 文姐全名居以文,排行老九,肤白貌美,能歌善舞,最善演戏,各大屏幕上都能出现的红人,粉丝数量惊人。 江慕年一遍又一遍的更新着数据, 随后文姐微博更新: #转发#杀人案件背后的真相竟是慈善公益人 凌晨12点,没睡的年轻人多得很,加上居以文的带动,很快风向转变,上了不少头条。 早上7点,刘局被电话吵醒。七点半整个警局忙得不可开交,各种电话,门外的记者拦都拦不住。 刘局昨晚喝了酒,还是李彪彪去接的他,赶得急,李彪彪挑了些重要的说:“他们查到说是前几天就有几条新闻说什么背后隐情之类的话,可是没过多久就沉下去了,便没有被注意到。今天凌晨那个影星居以文转发的文章是出自一个知名记者,在业界很有名,群众口碑也好,只要被他盯上的新闻基本是条条属实,件件落实。” 刘局从接到电话到穿好衣服下楼,也不过五分钟的时间还没有来得及看那篇文章,“是哪个明星转发的?” “居以文,就这个。”李彪彪向窗外示意,公家车站的海报,商铺店面的海报,视频广告,一路赶到警局几乎路上都是这个人。 路上刘局把那篇文章仔细看了好久,回到警局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见了周舟。 迎面第一句话,直接问向周舟:“你到底是不是凶手?” 回答他的只有周舟的沉默。 刘局气急败坏的摔椅子,随后又去见了林一染,“你确定你手上的视频都是你亲手拍的?” 林一染倒是乐意回答他:“真是我,我亲眼看见的。” 刘局乘胜追击:“你看见了什么?” “我都看见了。”回答得很笃定。 刘局心中有疑惑,林一染和莫双清现在就像两个变数,“你为什么会答应出庭作证?” 林一染轻蔑的笑了笑,反问道:“刘局不知道吗?我还以为刘局知道呢,毕竟是你和东野上演的额一场好戏,我妹妹被骗了情还要被利用。” “可是你答应出庭作证又有什么好处?” “没什么好处,无非就是想护着我妹妹。” “那你姐姐呢?”还是不对,刘局心想。 “半路认的姐姐,跟自己养大的妹妹总要有个取舍,这方面刘局你不是想来最会利用了吗?” 刘局虽然解了心中的疑惑但还是有些担忧。 林一染接着说:“刘局也不要忘记,我是个生意人,生意人最会的就是权衡利弊,东家迟早会因为他东野的行为付出代价,我林家的钱不是他想骗就能骗的。” “刘局差不多该出发了!”李彪彪找到刘局。 虽然这一切都顺理成章了,但是刘局的心底总是有一丝不安,这一丝不安来自于那篇文章,周舟和三个死者的过去与他们调查的相差不多,但是后面多了很多关于周舟个人的一些事项,关于周舟所做的各种公益事业,加起来竟然有十多项。 但已经没有时间留给刘局细想了,法庭门口的记者比起一审只多不少,韩栗和李彪彪把周舟带下车,刘局走在前面,只是这一次周舟的情绪变化并不怎么大。 看着越来越近的门口,周舟走得很慢,刘局的心底更是不安,因为他从周舟的脸上看不见任何的畏惧,一脸坦荡。 最终刘局心底的不安被坐实。 林一染和莫双清当场推翻自己的证言,周舟也拒不认罪。 环环相扣5 自此网上评论,风向全部转变。 “这是警局在拉人顶罪?” “话说这个周舟还是个人物呢,林氏集团董事长的姐姐,这些年林氏集团不少公益事业都是她一手牵绊的。” “害,你们还不知道吧,死的那三个人跟这个周舟啊关系可大了,听说是初中同学。” “初中同学又如何?” “你没关注居以文的微博?去看看就知道了这三个人跟周舟的关系匪浅,不过要我说呢,也是他们该。” “话不能这么说,就算有错,也不止于此。” 众人在网上吵得不可开交,风向才生出来该有的言论,众人分说都各有道理。 周舟拒不认罪,林一染和莫双清当庭推翻自己的证词说是受了威胁。本来是在法庭上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按道理也是能够压下来的。 可是偏偏曝出消息来的是凡谷木,那位记者。 转发消息的是居以文那位明星,影响力和公信力都是有目共睹。况且居以文这个人跟一般的明星不太相同,说话冷清,没有什么后援会,也没有什么粉丝团,严于律己,端正行事,无论哪方面都挑不出错来。 更是捐赠学校,自己也是个有文化的人,基本居以文是不会凑这些热闹的。 “刘局,查到了。” “这么快?” 刘局觉得居以文这次的行为与以往有些反常,便让李彪彪去调查一番,结果半个小时就全都查清楚了。 “居以文,入行五年,几乎是一炮而红,凭借着精湛的演技和出人的相貌,在业内很受欢迎,自身的才华也是不可小觑的,各种庆典上随口就能接上诗词歌赋,待人处事没有任何不妥,而且几乎是全程透明,这些消息一查就有。”李彪彪说话的样子,到不像是在查一个嫌疑,而是像个粉丝的行为。 刘局气不打一处来,“我要听的是这些东西吗!!!” 李彪彪突然被吼,有些摸不着头脑,平日里调查也是这样先查品行,再查事情。但是看着刘局即将火山喷发的状态立马拿出了报告,“这些是居以文的合作公司和一些合作品牌方。里面有一半都是和林一染直接合作的,剩下的一半又有一半是公益项目,再剩下的一半就是其他的一些公司或者品牌,但大多也都是国家都支持的项目,例如油纸伞的代言,或者是一些传统手工艺。” 刘局没想到查了半天,居以文这个人的消息居然就如此轻松的被查出来,思及此立马觉得不对。 刚出门就撞上了前来找他的宋三清,最近都是宋三清在监控网上的数据,“刘局,居以文和林一染背后的合作关系被群众挖出来了,现在已经在网上发酵了。” 刘局平静下来,“有什么新的风向吗?” “有,而且,”宋三清不太好开口,“而且说是我们与其他利益勾结,故意陷害林一染。” “算了,拿给我自己看吧。”刘局的直觉告诉他网上可不会说得这么轻飘飘。 果然,首页飘着几个大字:警局高官勾结商家企业,官商结合,林一染破坏利益链条,勾结陷害。 江慕年看着网上的风向,有些不可思议,觉得文姐的号召力还真的是有目共睹。 眼下所有人都在等,周舟这边等着刘局的做法。 人民群众也在等,同意等的也是刘局的做法。 刘局的上级也在等,最后等不了了,找了人开车亲自到了警局。 “陈局怎么来了?”刘局在陈局的车都到了门口才知道人来了,赶忙出来接待。陈局没管这些,下了车就直接叫了老刘去办公室。一路上也不说话。 等到了办公室陈局才开口,“老刘,事情的严重性不用我跟你多说了,眼下这些事情一定要解决!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你说说林一染和莫双清怎么就会当场翻供!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上面花了多少力气才压下去!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说得好听,一周过去了,解决了吗?事情发展到现在你告诉我如何处理!” 陈局劈头盖脸的骂下来,但到底是个文化人,怎么绕也绕不到那些粗鄙不堪的字词上,只会一个劲儿的问责。 “是我的疏忽,此前这个居以文没有任何动作,也就没人调查。” 刘局的话还没有说完,陈局就打断,“这个居以文,动不得。” “为什么?难道她背后有什么人?” “哼,她背后有人,多着呢,”陈局冷嘲热讽,“她现在身上背着的是国粹精华,出门代表的就是我国门面,她的背景干净,文化底蕴深厚,你是不是没仔细看过她身上的那些公益项目?” “有什么问题吗?”刘局不解,陈局丢给他一组数据。 “好好看看,她身上的公益事业有一大半都是跟国际挂钩的非洲的挖井队,越南的学校,你平时除了查案子就不能关心一下这些国际局势吗?” 最终陈局和老刘锁在办公室商谈了一下午,打了无数个电话,最终还是老陈开口:“目前没有证据能够直接定罪周舟,反而因为林一染和莫双清翻供的事情,警局的信任度急剧下降。要想个办法稳住局势才行。” 刘局沉思许久,开口:“陈局,我现下有一个计划应该可行。” 于是两人商量了一小时多,陈局从最开始的不同意到最后还是点点头。 第二天出现新的新闻标题:杀人案件真凶如何脱罪,又是如何步步为营诓骗全世界。 这个新闻一出,在网上掀起了惊涛骇浪!无数的指责。 现在的人几乎都是如此,容不得自己被欺骗,被利用。特别是自己满腔正义的时候更是容不得,因为在他们心里,他们就是正义的君子,行着仗义的事。 却并不知道自己只是一颗棋子,在别人的博弈中奋力击杀。 于是一夕之间对周舟的同情又变了个方向。 被众人审判的周舟又将迎来一次法庭,这一次还是公开的。 刘局的计划就是利用网民散播消息,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周舟可以利用的刘局也可以,但是刘局行事确实要经过允许的,昨天和陈局争论了半个小时才终于说动了陈局。才有今天的场面。 江慕年看着这一切,觉得差不多了,给凡谷木打了个电话,“你可以露面了。” 法庭上,因为公开审判,到场的人很多,商界,政界,还有很多记者,凡谷木也混迹其中。 林一染和莫双清昨天又被约谈,刘局和陈局亲自约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但是林一染提出的条件是拒绝莫双清明天出庭作证。理由是保护妹妹,毕竟明天是公开审理。 最终陈局拍板同意,但要求莫双清录音频为证,林一染思索后同意。 就在即将给周舟定罪的时候,现场出现了反对的声音。与此同时,网上凡谷木的账号更新,说是有证据证明林一染和莫双清被胁迫,同时已经找到了证据,凶手另有他人。 一时间网上又是惊涛骇浪。大家在两天内连续被啪啪打脸,着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是毕竟不是少数,大多数人都跟著吃瓜打脸,也就没多少人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反对!”这个声音来自于凡谷木,取下伪装后呈递了自己手上的证据,并要求不可公开。 法官不解,凡谷木附耳低声解释:“有损国颜面,今日都是记者。” 随后休庭,法官带着证据私下去听了。 等到法官再次出来的时候,决定退庭,从他们收到的录音来看确实是林一染和莫双清确实是有被胁迫的感觉,他们现在还没有办法定下来。需要重新商议。 出了法庭,四面八方的记者向周舟涌过去,凡谷木冲在前头,实则是帮助周舟挡住后面那些人。刘局气急败坏的带着人回去。还没能进得去警局,刘局就接到了电话,周舟无罪释放。 连为什么都来不及问的刘局,感到有些疲惫。 凡谷木在网上公开了东野和莫双清的谈话,还有林一染手中视频的全貌。周舟出现在案发场地每一次其实都是带着人一起去的。林一染手中的视频确实是林一染亲自拍的,但是周舟并非杀害凶手,在那篇新闻稿中周舟是作为一个侦探的身份出现的。 凡谷木说这些年他手上的新闻报道,一直以来都有一个合作人,而这个人就是周舟,他们一起查明真相,还死者清白,但这次因为事情牵连甚多,周舟为了顾及亲朋好友,以及转移凶手的注意力故意被抓,好留下充足的时间给他调查凶手。 刘局的计划从始至终都在周舟的计算之内,整个计划一开始就是这样,就算不是,那么也会出现其他变数逼着刘局做出这些选择。 高层将刘局免职,做出来惩罚,刘局一个人背负了罪责,东野不甘心的追着刘局问,真的没什么办法了吗?刘局只摇摇头。 凡谷木甩出来的线索让刘局明白,从一开始就是局。他想去找周舟谈谈,可周舟已经被保释了,但还是愿意和他聊聊。 周舟带着刘局去了那间可以听戏曲的茶馆,她问:“这一切你有没有觉得眼熟,或者有没有觉得似曾相识?” 刘局不明所以,没有说话,抓起桌上的花生剥起来,也没有搭理周舟的话。 周舟看了眼刘局继续说:“刘洋,十五年了,你觉得你今日所承受的一切是对还是错呢?” 刘局表面装得很好,脸色不变,只是连一颗花生都剥不开了。 周舟却没管他,自顾自的说:“今日种种都是你曾经的恶果,当年你手里拿着别人拼命换来的证据,却隐瞒不报,今日我便让你拿着所有的证据化为缥缈。这三个人的死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也不对有些关系吧,但我确实不是凶手,我只比你们提前洞悉了事情的发展。” “我知道范兴兴会被杀,只是我用了些计谋让她的死跟我有了些牵连,另外两个尸体也是,我要让你手上拿着所有的证据却无济于事,也要让你一败涂地。这十五年来,我谋划至今,绝不仅仅止步于此。更何况我想查的案子还没有查清楚。” “你也不用装出这幅样子给我看,我实在有些恶心。今后你要是还想调查你儿子的死,你就带着你的诚意来找我。” 台上一场戏都还没有唱完,周舟起身就先走了。刘洋待到了晚上,台上的戏换了一场有一场,唱到天色都黑了,店铺都要关门了,他才浑浑噩噩的起身。 前尘往事1 这场闹剧,周舟一手策划的闹剧,最终刘局被推出来做了替死鬼。凡谷木拿出来的证据只能够证明凶手不是周舟,但是也没有确实的证据来查证凶手是谁。 东野作为这个案件的主力调查人员,被推上了刘局的位置,现在应该只能够叫他的名字了,刘洋。 韩栗在周舟走的时候问她,知不知道凶手是谁。 周舟反问:“我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吗?” 韩栗是个警察,骨子里都长着正义的味道,“如果你知道,那你说出来就可以把他们就地正法了。” 周舟轻笑,不以为意,“我问你,如果我说我知道凶手是谁,那么你想做什么?抓人,怎么抓,如何抓,哪里抓,他是谁,他是干什么的,你知道吗?” “你不是知道凶手吗?” “可我为什么会告诉你呢?我又不是什么三好市民,为了保命所以不说话,有错吗?” 韩栗无话可说,只能摇头,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但到底哪里不对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周舟觉得这样的小孩子真可爱,满心满意的装着正义,不知世间黑暗。 贺尘联系周舟:“姐,回哪里?” “茶舍。”周舟吐露两个字。 回到茶舍的周舟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她面前的一幅字,是去年杏花微雨时节,周舟写下的:人心最不可探索,唯有浅薄,但可计。 可计,是可以计算,可以计较,可以谋划。 周舟不知道她现在这副样子到底活的如何,也不知道是对是错,更不知道把所有人都拉进来到底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但是周舟知道,这路选了,她没有回头路可走,她亦,不会回头。 凶手,凶手到底是谁,连周舟自己都不知道。 老杨不算个什么正面人物,但到底也算不了多坏,毕竟上天待他也不怎么样。老杨和陈汣皈联手,传递了很多消息,范兴兴碰巧就撞见了,还碰巧的和周舟认识,又碰巧的之前见过杨局几面。 于是陈汣皈问老杨:“不怕吗?” “怕什么,她知道什么?” “万事小心为妙,查查吧,有问题自己解决。” 于是老杨才对范兴兴起了杀心。 可是哪有那么多碰巧呢,不过是周舟使了些办法,让她出现得如此巧合而已,也是她让陈汣皈多嘴一问的,但说到底她又好像什么都没做,只是多说了两句话。 可范兴兴还是死了,这网上铺天盖地的她和范兴兴的过往,其实在周舟眼里并不算什么,她对范兴兴的算计是连着老杨一起的,这两个都是她谋划中的两点罢了。 至于抽少一说,周舟默认,仔细想想也算是仇杀,只是不是为了她自己罢了。 这些年周舟活着就算是捡漏,当初领了她回来的人问她有没有什么想做的,她说心里有怨。于是那个人教会了周舟许多,把周舟培养得极好,几乎是达到了和那个人举手投足一样的气势,但又有些差别,这点差别只有周舟自己知道。 不过倒是王媛媛的死有些疑惑,周舟也查过,不过后来被制止了。 周舟差不多就这样坐了三十分钟的样子,一直盯着画,直到江白燃的到来。 “收尾工作做好了?”周舟问到。 “嗯,不是什么大问题,况且还有你在前面冲锋陷阵。” 江白燃和周舟不同,是完全不同的做事方法,但追根究底却又是相同的。 江白燃做事也计,但和周舟的计不同,周舟的计是唯心的,江白燃的计是唯物的,这一点从吴为的死就能看出来。 “事情快要结束了吧?”江白燃问到。 “嗯,没有几天了,六月二十号就要到了。喝茶吗?” “不了,等事情结束了,你想干嘛?”江白燃玩弄着茶具,眼神深邃而不可见。 周舟则去取了酒,回话道:“大约就是开间书店,门口卖花,屋里卖咖啡,前台卖文具。” 江白燃愕然,眼角抽搐:“你确定你是开的书店?” 周舟尝了口小酒,眯了眯眼,“怎么就不是书店?书给我自己看,东西卖给别人,赚了钱,买更多的书。” “不如开间杂货铺,楼上腾个空间出来。”江白燃咂舌。 “不太行,”周舟浅笑,“那样的话没有看书的意境,况且我看书咖啡也是要喝的,文具也是要用的,左右不过是方便了自己。” “你倒是想得美。”江白燃翻了个白眼。 周舟笑得有些开怀了:“我想得自然是美的,”猛地顿了一口气,又接着说,“毕竟那时候他也说了。” 杯子惊落在地,幸有蒲团,软垫,未碎。 “别多想,你做的事情,他是没资格怪你的。”周舟见江白燃情绪不对,劝慰他。 江白燃自嘲的笑起来,“算了,我做就做了,管他会怎么想,反正再见他都是百八十年后的事情了。” “喝酒,好酒。”周舟递给江白燃一杯,笑得有些耀眼,“那你呢,以后想做什么?” “我,想找个地方。”江白燃一饮而尽,混着酒喝下去的,似乎还有别的什么,周舟不知道,门外偷看偷听的贺尘,林一染也不知道,只有他自己知道。 周舟喝得尽兴,索性打破砂锅般的追问,明知江白燃答不出来,但心地隐隐希望他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什么地方?” “大约就是,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门外的两个人听得大眼瞪小眼,互相示意。 贺尘眨巴了眼睛:你听懂没有? 林一染摇头,默默地拿出手机,点开了备忘录,先记着待会儿查。 两人带着八卦回到了另外一件房,迎面而来的就是莫双清,叽叽喳喳。 “快说说,你们听到了什么?快说快说!!!” 贺尘一把刨开她的狗头,故作深沉的走到司狱身边问:“你想不想知道啊~”说话的语气是要多贱就有多贱。 可司狱一脸无情的说:“我不问,但你自己憋不住。”跟刚才贺尘刨开莫双清的头一样的刨法,无情中还带着嫌弃,抛开了在自己屏幕前晃悠的脑门。 贺尘感觉遭受到了耻辱,论地位他可是在司狱之上的人。又坐起来仔细的看了司狱好久,直到看见司狱后颈脖子的一块疤,贺尘认命的想了想,大约是自己欠他的。 但好歹在场的其他人是不敢这么对贺尘的,贺尘看了一圈下来发现居然,居然仅仅只有林一染和莫双清两个人他觉得是他可以招呼得动的,江慕年虽说地位最小,但是是跟着史禹辰出来的人,脑袋瓜子里装得全都是些什么规矩,贺尘要是敢仗着这件事情拉拢江慕年过来听八卦,贺尘一丝一毫都不敢怀疑下一秒姐就会到达战场,提前结束他的使命和命。 最后的最后贺尘一咬牙,叫了林一染,两人明明是见证者结果却表演起了双簧。 贺尘道:“你说刚才那人是谁啊,姐居然和他有说有笑的。” 林一染接:“哎就是,我还就没见过姐笑得这么开心的时候。” 举目望去,四下皆无反应,唯一给面子的就是莫双清了,听得蛮认真的,想得也很认真。 贺尘觉得这戏唱不下去了,干脆放弃仰头平躺,摸出手机,当着江慕年的面,点开了K歌软件,江慕年扶额,叹气,最后认命的拿起自己的手机给贺尘转发了一个文件。 有什么东西能破坏江慕年的规矩,那大约除了姐的直接命令,就只剩下贺尘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歌声了。 贺尘得意的点开文件,顺带还在林一染眼前炫耀了一番,林一染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不气不气,下个月让他自己喝西北风去。 “江白燃,吴为案主使人,执行者···”贺尘看到这里直接没忍住爆了粗口,前面都是江白燃的一些简单个人介绍,什么公司,拥有多少房产啊,什么知名现代美术家,贺尘对这些没有丝毫兴趣,直到看到了这一行字。 就连司狱也小小的震惊了一下。又仔细想了想,似乎又想出点眉头,朝着江慕年望去,江慕年示意性的点了点头,肯定了司狱的想法。 这一幕被贺尘抓到,抱着司狱的大腿,“你变了,你现在都会有自己的秘密了,你难道一点点都不顾我们俩的过命兄弟情了吗?” 司狱被烦到不行,又拗不过贺尘,但是每次贺尘都用同一个招数来威胁司狱,司狱觉得要小小的报复一下:“你想想每年六月二十号。” 贺尘拿到提示,仔细回想起来,每年六月二十号,姐都要到这个地方来,说是祭拜故人。 贺尘没想到,偷偷摸摸的又打算蹭到司狱身边,还没来得及,就听见司狱的声音响起:“你在敢来刚才的招数,我就让你明天去医院听故事。” 贺尘挪动的屁股停了下来,然后就一直望着司狱,眼神直勾勾,就像要饭吃的二哈,司狱觉得这人上辈子一定是狗。 他祖上可能跟二郎神颇有些渊源,“姐从来都是一个人去,但每次回来都会带一大堆礼物,姐每次都说是别人送的。” 贺尘还没来得及想太多,门就被打开了,所有的人都在干着自己的事,只有贺尘一个人躺在中间,行为举止十分丢人。 门口赫然站着的就是江白燃。 前尘往事2 “各位好,初次见面,这次提前给你们带了点礼物来。”来人正是江白燃,说话十分有礼貌。 江白燃侧过身,身后是大大小小的礼品袋。 贺尘才想明白:“你是不是和姐认识?” 江白燃还没来得及说话,周舟就过来了,贺尘立马询问:“哎呀,这些礼物是给我们的?” 并没有听到前一个问题的周舟顺口回答,“嗯,我有事出门一趟,小林,晚上找个地方吃饭,”交代完又看了看站在门口的江白燃,又吩咐了一句,“不吃海鲜,如果可以看看能不能找家素食,顺便通知其他人,陈汣皈和鹤繁英要是不想来也没关系。” 贺尘小心翼翼的把人送到门口,好不容易走到门口了,却又听见吩咐,周舟站在门口,眼神有些凝重又有些担忧,似乎很不放心的说了一句:“你们照顾好自己。” 贺尘觉得奇怪,还觉得是自己听错了,便也没转达这句话。 回到屋内,几个人交谈甚欢,贺尘便更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莫双清最是按捺不住,最早打开了礼物,发现和前些年的礼物都是一个路子,贺尘回到房间的时候正巧看见了莫双清的礼物,拉着江白燃的手,“这些礼物都是你送的?” 江白燃看了眼被抓着的手臂,不着痕迹的缩了回来,“嗯。” “那之前的?” “也都是我,有什么问题吗?” 贺尘悻悻的摇头,“没,没问题,没问题。” 司狱看了眼贺尘的模样,觉得甚是丢脸,虽然丢脸的是他一个人但是在江白燃的心理可能就是他们所有人,于是觉得不能丢了姐的面子的司狱问:“江先生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爱好颇多。”眼神在司狱和贺尘之间来回扫了几下,当下便了然于心。周舟没说错,这群人之间的牵绊确实值得他来一趟。 林一染是个机灵的,毕竟能在商场有这些功绩不是平白来的,看人做事一向是准的,这个江白燃不好招惹,再说姐从来不会带其他人来见他们,由此可见,此人不仅不好惹,更惹不起。 全屋人的心都跟明镜似的,就连莫双清都看得懂大局,全身心思都放在自己手上的这把团扇上,假模假样的仔细研究起来,偏偏贺尘刚回来没点眼力见不说,还真的很会往麻烦上撞。 司狱不会不管贺尘,不然凭着这些年贺尘的莽撞就应该会办错不少事,林一染不会不管莫双清,虽然嘴上会嫌弃,但是从周舟给他的行动资料来看,这两个人的配合程度是很高的。江慕年是个有规矩的小鬼,只要拿捏住江慕年的点,应该很容易就能把这屋子的几个小朋友好好的招呼一番。 “来一局?”江白燃走到江慕年面前,看着他摆弄的棋局说道。 江慕年没什么好反对的,只说了句:“请。” 二十分钟后,江慕年败。 这些人都是从岁朝出来的,自然也都是会的,这盘棋局下到一半的时候他们就知道江慕年会输,但是又觉得江白燃有些过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江慕年这场棋局早早就落了下风,可是江白燃却处处留后路,留了后路又堵死,就这样逗着江慕年玩。 林一染算是看得最气愤的一个人,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是有点生气的,莫双清看到一半就走了,她觉得江慕年能得到史禹辰的教导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当初她也求着史禹辰教她些东西,但是史禹辰直接就略过了她,并说了句,你不适合跟着我。 直到今日她才算明白,不是史禹辰不挑她,是江慕年先入了史禹辰的眼。 这场局要是莫双清来下,恐怕早早就认输了,哪里还会容忍江白燃一次又一次的挑衅,恐怕在第二次的时候就已经气急败坏的破罐子破摔了。 但是他们都忘记了,周舟说过的话,履安出去的人在外人面前决不可认输。 “我希望你们记住,在外人面前决不可认输。”就是刚刚完成考核的那一天,周舟正式的成为了引灵者的那一天。 江白燃只是他们眼下自己的猜测,姐出门的时候也并没有告知他们江白燃的真实身份,所以放在明面上来说,江白燃眼下算不上他们的人,只是个外人。 他如此费心力的和江慕年下棋,谁都没有看懂他的那些招式有什么用,其实根本没用,只是想吊着江慕年,逼着他气急败坏的认输罢了。 看到后来司狱和贺尘也明白了这个道理,江白燃此刻在这里却并不表示江白燃是被承认的人,要是江慕年认了输,恐怕更多的麻烦都会有。 “不下了,我认输了。”江白燃放下手中的棋子,“你小小年纪,哪里学得这么沉稳的性子,”又看了看其他几个人“可惜了,今天面前有棋盘的是你,要是换成他们几个,你们今天应该是过不了关的。” “我,向来如此。六哥将我教得很好,他说大方无隅,姐也说过,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我并不在意你对我的了解,我只需要清清楚楚的把你看清,看明白。一旦了解了你的意图,那么这局棋是永远的下下去,亦或是你让我输,还是你不下了,终究都走不到你想要的场面。”江慕年答得从善如流,不卑不亢,没有剑拔弩张,也没看出来有什么大的起伏情绪。 “你是老二?”江白燃望着江慕年问到。 江慕年摇头,指了指贺尘说:“二哥。” 江白燃吞了口口水,摇了摇头,又问:“老三?” 江慕年摇头,又指了指司狱:“三哥。” 江白燃不死心,又问:“小六?” 江慕年摇摇头,这次倒是没有指着谁,只是把手机拿出来了,晒出了史禹辰的照片说:“六哥,史禹辰,是教我的人,六哥很好,我比不上六哥。” 贺尘站在一旁,无辜躺枪之后又被默默的扎了几刀,心更痛了。司狱倒是无所谓,一脸没事人的样子坐在旁边收拾茶具。 莫双清挪过去低声的问林一染:“姐让你找的饭店找好了吗?” 林一染觉得还是妹妹好,“早就找好了,不用担心。”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林一染想着他们先过去,但是屋内的气氛有些尴尬,于是默默的拿出手机,点开了【相亲相爱一家人】 十弟林一染:兄弟姐妹们,怎么说?走不走啊? 二哥贺尘:走啊,但是江白燃谁去叫? 江慕年看着突然亮起来的手机屏幕,划开看了看,张了张口,又闭上了,人情世故这方面他向来缺根筋,于是打字发到群里。 十五弟江慕年:我应该怎么称呼他? ······ 贺尘仔细想了很久,斟酌着眼前这位人的辈分, 二哥贺尘:叫江哥吧。 十五弟江慕年:有些轻浮。 二哥贺尘:直接叫名字。 十五弟江慕年:姐的朋友,可以吗? 三哥司狱:不可以 十弟林一染:江··· 十弟林一染:叔? 十三妹莫双清:神经病啊你 四姐陈汣皈:你们说的是江白燃吗? 二哥贺尘:嗯,我们现在在一起,但是不知道怎么称呼他,姐不是说晚上吃饭嘛,然后刚刚又发生了一点儿小插曲,所以眼下气氛有些尴尬。 五姐鹤繁英:你们有人受伤没有? 十三妹莫双清:没有,他找了江慕年下棋。 四姐陈汣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活该,居然找了江慕年下棋哈哈哈哈。 十弟林一染:姐,你们俩认识他? 四姐陈汣皈:认识,说来话长,到时候见面说。 二哥贺尘:所以我们要怎么叫他? 五姐鹤繁英:别叫他,你们也不用互相叫,就收拾收拾东西,弄出点动静,然后你们自己走就行了,他会跟上去的。 十弟林一染:真的? 四姐陈汣皈:嗯。 于是在看手机的几个人突然就开始收拾东西,江白燃在想什么他们不知道,但是四姐和五姐都这样说了,那肯定是管用的。 几个人都出来了,眼见江白燃还没出来的动静,几个人默默地分了组,江慕年一个人一车,其他四个人一个车。也不是他们搞什么孤立政策,而是江慕年不太喜欢闹哄哄的气氛,他们这叫体谅弟弟。 他们才不会承认是因为害怕江慕年的冰冷气质。 等他们四个人走后,江慕年正准备开车跟上的时候,前面突然冲出来一个人,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在了副驾驶上。 江慕年看着旁边坐着的江白燃,觉得姐说的话确实管用。没忍住的翘了翘嘴角,很快又隐了下去。 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里突然炸出来消息: 十五弟江慕年:在我车上。 然后便不管那些人有没有看见,关了手机,认真开车了。 江白燃直到到了饭店大门口才知道自己被套路了,他才不会承认,他以为这几个小东西安排了什么秘密任务,是偷偷摸摸的跟着出来的。 到了饭店,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四姐和五姐没在位置上。周舟看着跟着江慕年进来的江白燃哈哈大笑起来。还没来得及开口问这几个小朋友是怎么把人框来的,后面就紧跟着陈汣皈和鹤繁英,当下便了然于心,估计是她俩支招了。 前尘往事3 一群人熙熙攘攘,三三两两的上桌,周舟和江白燃站在窗口看风景。 “你,你,”江白燃你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可见是气得急了。 周舟失笑:“哎呀,二哥,不用如此计较,这名次称呼本不用在意,他们自己排出来的。知道江慕年讨你欢心,可惜了,你又抢不过史禹辰,啧啧啧。” 江白燃不死心的问到,“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 周舟摇头:“没有,这孩子从小就跟着史禹辰,别看他一脸冷意,其实对自家兄弟姐妹很好,这屋子里的人恐怕他现在最不待见的人就是你。” “那待会儿要是他知道我是你二哥之后有机会吗?”江白燃惆怅的望着天。 “更没有,因为待会儿史禹辰也要来,你敢当着他的面把人带走那算你厉害。再说了你在史禹辰面前有什么底细,也就表面顶着个二哥的头衔,”周舟掰过江白燃的身子,指着陈汣皈和鹤繁英说:“你再看看,那俩也来了,今晚你就只能祈祷咋俩的底细还能留那么一层就好。” “算了。” “江慕年你是带不走,不过有一个人应该可以。” “谁?” “等人来了,你自己看,看对了就借你用用。” “······”回答周舟的是江白燃哀怨的眼神,又惹得周舟哈哈大笑起来。 另一边饭桌上,贺尘拉着司狱,“这是我今天第三次看见姐笑得这么开心了,这男的什么身份?不会是~” 司狱给了贺尘一记白眼,眼神示意他别乱说话。 陈汣皈刷着手机视频,鹤繁英盯着江白燃的后背,要是眼神可以杀人,江白燃现在应该就是一堆骨灰了。 史禹辰进来之后江慕年就安安分分的坐在他身边,然后拿出一支笔,拿出小本子,等着史禹辰的作业。每当这时莫双清又会感叹一次,幸好当初被选中的不是她。林一染则嘲讽,“得了吧,就你,六哥绝对不会收你的,宽心啊。” 莫双清龇牙咧嘴。 花辞和吕书是一路护送着居文以一起过来的,正好赶上居文以收工,人山人海,姐的消息来得有些及时,只好叫了他们俩帮忙,反正都是一个圈子的。花辞编剧,吕书摄影。 陆陆续续人都到齐了,周舟带着江白燃落座。 前脚周舟刚坐下,后脚林一染就打个报告,也不管江白燃是站着还是坐着,还是将坐未坐,便说:“齐言丘,陆必行,秦林三人暂时来不了,目前仍在加拿大。” 周舟在他们面前又恢复了那副冷清的面孔,只冷冷的嗯了一声。 江白燃则是仔细的打量着这桌上的所有人,当然其他人也自然是打量着他。 居以文想的是:容貌一般,身段一般,除了眼睛,没什么长处,可千万别让别让姐安排到她。 吕书的脑子:穿着一般,相貌不怎么上镜,品位也一般。姐可千万别把人放到他手上。 花辞压根儿没关心这位多出来的外来人员,埋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剧本,揣摩着人物的心理变化过程。 “我介绍一下,这位,”周舟抬手,“江白燃,我的二哥。之前也给大家带过见面礼,今天算是正式认识了,这次来是想从我这里借一个人用用,至于是谁我不知道,至于你们愿不愿意我也不强求。”简单的说了两句之后,“吃饭吧。” “我,”江白燃才开口,便被一句话给挡了回去。 “食不言。”说这话的人正是花辞,给了个眼神到江白燃的身上,大量一圈之后便收回了眼光,对着桌子上一道蹄髈下了重手,然后所有人看着花辞夹起来的那块肉缓缓地移动到了江白燃的碗内。 周舟也没说话,自顾自的吃着。莫双清悄咪咪的拉着林一染的衣角,低声问:“姐不是让你找的素食餐馆吗?怎么还有蹄髈?” 林一染眼神示意安心。 明明所有人都在吃自己碗里的食物,但是江白燃总觉得所有人都盯着他碗里的蹄髈,笑了笑,没说话。稳稳当当的吃了一大口。 这一顿饭,除了周舟吃得开心,其他人的心思早就不是吃饭了。一顿饭吃得是鸦雀无声,气压极低。 饭后,江白燃在周舟耳边低语,然后周舟开口:“花辞留下,其他人可以走了,江慕年负责送你文姐回去。” 得到准确回话的其他人走得老快了,只是陈汣皈和鹤繁英站在门口,悄悄咪咪的拉了花辞过去说话,但是声音倒是很大,生怕江白燃听不见似的:你自己小心点,虽然他人不怎么样,但做事情方面没出过错,名份上倒也承得起你一声二哥。 江白燃的嘴角抽了抽,转头问周舟:“我在她俩的印象中人品就这么不好?” “那也是你自己造的孽,怪谁。”很有周舟一贯冷漠无情又毒嘴的味道。 贺尘蹲在门口等着陈汣皈出来,司狱没劝他,眼角瞅见转角处的衣角,估计林一染和莫双清也趴在哪里打算听一波墙角。 陈汣皈确实没打算说,但是鹤繁英却耐不住贺尘这个烦人精。 那时候陈汣皈还是履安的引灵者,守在岁朝,寒冬腊月的天,穿着羽绒服都冷得不成样子,周舟被江白燃带来的时候全身上下都是伤,看着里里外外套了四件衣服结果都是夏衣。 岁朝从不轻易开门,江白燃跪在门口求了一整天,当时陈汣皈不忍心都是两个半大的小孩哪里来的毅力,想去门口劝他们走,拿了件衣服和热水,又取了点现金出来,走到门口,这一看陈汣皈就愣住了,被江白燃抱住的女娃娃冻得不成样子,嘴唇都紫了。 但终究陈汣皈还是没有把人带进去,鹤繁英也是那时候第一次见到江白燃的,死死的抓住陈汣皈的衣角,陈汣皈无奈的一笑:“这小孩明明已经昏睡过去了,却还是死死地抓着我不放。” 连鹤繁英也觉得这个孩子不可思议,看起来那么小的年纪,一手护着怀里的小妹妹,一手死死的抓着陈汣皈的手,可明明自己都熬不住了,却硬是掰不开。 无奈鹤繁英只好帮忙把两人带进了履安藏起来,辛辛苦苦的照顾了一下午,江白燃才悠悠转醒,一睁眼的第一句话便是:无冥冥之志者,无昭昭之明。 鹤繁英大惊,立刻找了人传了消息进昭明阁。 岁朝现任掌权者第一次开了门,送消息的妹妹站在门口是走也不对,不走更是无措。隔了许久,才听见一声,“请你带我去见见她。” 秦林第一次听见有人用请字,觉得有些惊奇,一抬头才看见,出来的人也是没比她大多少的女孩,大约是身上的气势和眼神的深邃,这才让秦林第一次便是误认了这位小姑娘是个比她大些的姐姐。 秦林的脑子里想得有些多了,走路便是慢了些,山中阁楼本就是繁杂,稍不小心,就会走错,身后传来声音,比起初见多了分催促和严苛。 “虽然第一次就麻烦你了,但你既然应承下,便应当做好这件事。”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什么生气,秦林却不敢胡思,加快了脚步。 陈汣皈和鹤繁英看见来的竟然是个小姑娘有些吃惊,细细打量了眼前这位小女孩儿,穿着上倒是也简单,也就是一条简简单单的碎花裙,白色帆布鞋,编成一股的发辫。还插着一株梅花。 那一眼,鹤繁英和陈汣皈觉得这孩子可能是从小养大的亲信之类。 “江白燃,这就是你说的好生照顾?” 这便是陈汣皈和鹤繁英当时听见的第一句话,冷到人的骨子去了,小小的年纪眼神中便是看不见那些什么天真浪漫。 江白燃想蹭起来,可支撑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最后认命的躺在床上,哽咽了半天,眼角的泪留个不听,支支吾吾只能说出个:“对不起。” “我要你说什么对不起,你当真好得很,好得很,当初就该让你在这里面困死,困一辈子。”发了火的小姑娘站在另一外一边的床边,迟迟不敢过去,脑子全是来人刚才的传话:受伤严重,有感染症状,心脏衰微。 那一下,她碎了一支上好的钢笔。踌躇了半天,找出了这条裙子换上,满心欢喜的来见见妹妹,全然不觉得那些人口中说得话是真真要了命的。 “找医生来,所有的医生都给我找回来!马上,立刻。”说完便守在那个浑身是伤的小女孩身边,就这样守着。 陈汣皈上前劝说:“你也别太着急,你就算是着急,那些医生也不是你说找回来便能回来的。” 女孩站起来,眼角还挂着泪,可是眼神中全是寒意和震慑:“我说的话,至今还无人敢不从。” 秦林觉得都有些站不住了,女孩才又重新坐回到地上,看着她眼中的小女孩,秦林仔细看过了才发现两个人的面相竟是一模一样。 看向她们时是冷漠的,看向床上的那个小姑娘时却是温柔的。秦林第一次如此羡慕那个垂死的女孩儿。 “姐姐在,姐姐来了,等你醒了,就能见见姐姐了。” 江白燃死撑着一口气,还是爬起来了,蹒跚着脚步,却还是挪着步子走到了她的面前,郑重一跪,把其他人都看懵了,他却流着泪说:“周念,对不起,我没护好周舟。我以为···”哽咽了半天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周念没有理他,他要是愿意跪就跪着,我是一点也不会同情他的。周念心里是这样想的,但说出口的话却变成了:“滚回去,躺好。” 那是秦林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她叫周念,这名字真好听。 陈汣皈和鹤繁英也是第一次知道这就是周念。无数的寒意和震惊。 周念,岁朝现任的掌权者,甚至说是统领着,竟然是眼前这个小女孩,周念! 前尘往事4 江白燃睡了一天一夜,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只看见陈汣皈。 转过头去看的时候,周舟已经不在那里了,他想可能是周念把人带走了。 睁开眼环顾四周,仔细看看住的地方很简单就是一间很简单的宿舍,一个书柜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墙上还挂着一幅画。 还有一个人。 陈汣皈窝在椅子上睡着了,桌子上还摆放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是她一直在照顾我吗?江白燃在心里猜想。转过去仔细看,才惊觉的发现其实她也并没有多大,兴许也只不过是比他大了几岁,常年在这里养出了一些大人的气息吧,转念他又想到了周念,明明是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孩子,可是身上透露出的气息却清冽的可怕,或许只有周舟才能救她吧。 努力的撑着坐起来之后,看着在那边窝着睡着的陈汣皈,眼睛里流露出一些歉意又有一些说不清的情愫在眼神的深处生长出来,轻手轻脚把床上的被子抱过去盖在陈汣皈的身上。 但陈汣皈并不是熟睡,江白燃刚走过的时候她就醒了,睁开眼就看着面前站着一人,混着灯光有些模糊和朦胧,那天也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在之后一直看见的他不是躺着就是睡着,今天忽然这样站在眼前,没想到还挺高的,陈汣皈想。 她睡觉的样子真安静,像个温柔的,想了很久也没想出来像什么,直到看见陈汣皈睁开双眼的那一刻,眼睛睁得很大,但泛着泪水在眼眶莹莹打转,像对琥珀珠子。 对,像只温柔的小白兔。江白燃觉得。 由于江白燃看得过分的出神所以完全没有看见后面走过来的鹤繁英。 所以在陈汣皈伸出手的那一刻,江白燃虽然疑惑但是他也伸出了手,并且他接住了。 。。。。。。 鹤繁英的脸瞬间变黑,起码黑了五个度。但是当陈汣皈越过江白燃看向她的时候,她的脸色一秒又恢复正常了。 江白燃还沉浸在刚才的气氛里,完全没想过刚才发生了一场美妙的误会。 “怎么了,小英?”陈汣皈不明所以,但是直觉告诉她鹤繁英的情绪有些不对。 “没事儿,先吃饭吧。”春风惬意的一张脸,带着微笑,转头面对江白燃就是一脸黑,“吃饭。” 后来江白燃想起这一场面就说鹤繁英是国粹变脸的传人。 陈汣皈站起来,也没有注意掉在地上的被子,径直向鹤繁英走过去,路过江白燃的时候顺路招呼了句:“小江你自己先吃,睡了这么久肯定饿了。” 话刚说完就看见鹤繁英转身就离开了,于是江白燃还沉浸在刚才的关怀当中丝毫没有感受到自己即将迎来一场暴风雪般的教育。 “小英,你在生气吗?”陈汣皈追着鹤繁英,穿着拖鞋又跑不快,鹤繁英的步子就放得慢一点,等着陈汣皈追上来,追上来了,又走快一点,就是不让陈汣皈抓着自己。 “小英,你走慢点,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小英,你等等我。” “小英,” “小英,” “小英···” 陈汣皈就这样一直追着鹤繁英,但是她到底也不知道小英到底在生气什么。 鹤繁英走在前面,脚步放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慢的她自己都觉得不正常了,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回头一看身后的人早就不在身后了。 陈汣皈追不上鹤繁英就停下来了,就这样站在原地仔细的思考小英是为什么生气。 鹤繁英回头就看见离自己十米远的陈某人就这样站着,低着头,立刻冲了过去,拉着陈汣皈转了两圈,“怎么了受伤了吗?” 陈汣皈看着去而复返的人,摇摇头,“没有,我没事。” 鹤繁英不太信蹲下去又仔细检查陈汣皈的脚,穿拖鞋果然不适合小跑,鞋子里都进去不少的杂质,还有些小石子,幸好陈汣皈的脚并没有受伤。 “以后不要穿拖鞋出门。”一边冷脸的说着。 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是轻柔的,拖着她的脚把鞋子里的小石子抖出来之后又穿回去。 “你在生气,是生我的气?”陈汣皈看着蹲在面前的鹤繁英,短发的眼色在窗边照进来的太阳光一照就是忍不住想让人探索秘密的紫色。 而她确实也把手伸向了鹤繁英的头发,轻柔的抚摸着。 正在给陈汣皈穿鞋的鹤繁英突然头皮发麻,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慢慢的从自己的头发上拿下来,“没有。没有对你生气。” “你有,小英。你刚刚又别头发了,你每次撒谎都会把头发别到耳后,就算头发都在耳后,你也会做一遍动作。”陈汣皈叹了口气,手腕还被鹤繁英攥在手里,一点也没有要松开的迹象。 “我追不上你,想着如果跑得急了摔了一跤你可能又会责怪自己,所以我就行下来了,我在想你为什么生气。” “那你现在还在想吗?”鹤繁英突然出声问道。 “在想。” “那,想到了吗?” “没有,”陈汣皈看着鹤繁英的表情忍不住笑起来,看着冷冷的一张写满了小委屈的表情。 “你···”鹤繁英的话还没有说出来,陈汣皈就打断了,“虽然我还没有想到,但是你可以先和我回去吃饭嘛?我会慢慢想的。” 看着陈汣皈的眼睛,鹤繁英说不出拒绝的话,只点点头,陈汣皈就牵着鹤繁英慢慢的走回去了。 但也不能算陈汣皈牵着鹤繁英,毕竟还是鹤繁英抓着陈汣皈的手,但确实又是陈汣皈走在前面,带着鹤繁英走。 回到宿舍的时候江白燃坐在桌前没有动筷子,等着她们回来。陈汣皈牵着鹤繁英坐下,又笑江白燃,“要是我们俩没回来你就一直看着?” 江白燃对上陈汣皈的眸子,一时脸红,说不上个所以然。 以至于再一次完全没注意到对面的鹤繁英,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江白燃应该好好活着,但是活得很惨,甚至很有可能是被做成了人彘,用上了古代那些及其残忍的酷刑。 陈汣皈坐下来一边盛饭,一边介绍,“这位叫鹤繁英,是我的妹妹,但大部分都是她照顾我。暂时也没说你可不可以留下来,所以你暂时叫我们俩···” 陈汣皈没想到他该称呼什么,转头看向鹤繁英,示意她想一个。 “我觉得不叫最好,今天先闭嘴,明天开完会后就知道了。”鹤繁英接过饭,又拿起一个空碗盛了一碗汤放在了陈汣皈的面前。 “什么开会?”陈汣皈问。 “别弄了,让他自己动手,先喝汤。吃完饭再说。”说完,鹤繁英就把汤推到了陈汣皈的面前。 陈汣皈对江白燃笑了笑,示意他不好意思。江白燃蹭了蹭鼻头,自己动手。 “你手···”江白燃看见陈汣皈的手腕有些泛红,刚开口就被鹤繁英堵了回去。 “食不言,寝不语。”说着还用白眼扫了两眼。 江白燃一时被滋,不敢出声,眼神就一直停留在陈汣皈的手腕上。时不时的就看两眼。 看的次数多了,陈汣皈自己也发现了,鹤繁英根本没有看江白燃,顺着陈汣皈的眼神才发现她的手腕上的泛红。一时间有些失神,一顿饭下来机会就只巴拉自己碗里的白饭了。 陈汣皈自然也发现了她的失神,鉴于目前的情况她也不好意思说话,只是默默的夹了菜到鹤繁英的碗里。 两个人对视一眼,陈汣皈温柔一笑,鹤繁英就把脸别开了,用最快的速度吃完了饭,然后就走了。 没有人发现藏在短发后的耳朵悄悄染了红晕,沁在里面的红,慢慢爬上了鹤繁英的脸颊。 于是桌子上又只剩下两个人陈汣皈和江白燃。 一时间气氛更是尴尬,江白燃几次想开口但是陈汣皈却完全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只是自顾自的吃饭,速度也肉眼可见的快了起来。江白燃也就更尴尬了,只能默默咽下话,埋头吃起饭来。 等到江白燃再一次抬头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多了一个人,鹤繁英带着陈汣皈坐在椅子上,拿出一个小陶瓷瓶,打开轻轻的沾着白色的膏体慢慢的揉着那一片泛红。 吃完饭的江白燃很懂事的把桌子收拾干净了,但是看着重叠好的碗筷,又看看那边的鹤繁英和陈汣皈,站起来又坐下,咬了咬下嘴唇,又抬头看了看两个人,再接着看看眼前的碗筷最终还是默默的开口:“这个,碗,在哪里洗?” “出门。”鹤繁英说。 等着很久都没有等到下一句的江白燃只能再一次硬着头皮开口:“然后呢?” 鹤繁英回头看见这个人居然还在,瘪了瘪嘴,觉得这人傻了吧唧的,看着心烦,“然后?你出了门问别人啊,你站在这里你觉得我说了你能找到?或者你能记住?赶紧出去,别再这里碍眼。” 本以为鹤繁英是欺骗自己的,但直到他自己在走廊饶了七八圈,问了五六个人之后,才找到洗碗的地方,他又觉得鹤繁英确实说得是实话,不过他也疑惑为什么洗碗的地方这么远? 只有陈汣皈在江白燃端着一大堆碗筷出去的时候终于憋不住笑意,笑了许久许久,笑到鹤繁英的脸上都爬上了粉色,笑到她自己都眼角都有泪了,鹤繁英终于忍不住开口:“有这么好笑吗?” “有,哈哈哈哈,我好久都没有看见有人能让你生气,还是生闷气了。” 鹤繁英无奈的摇头,觉得面前的这个人不应该比她大,肯定比她小。 然后打开了书柜,背后赫然是另一个房间,一个完完整整的房间,里面还有没散开的烟火气息。 前尘往事5 当天晚上,当江白燃好不容易回到那个地方时候却发现并没有人给他开门了。 在这里江白燃并不认识其他人,当初抱着周舟上来的时候只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在赌,赌自己没有记错。 于是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硬生生的站到了半夜,直到有个好心的人过来领着江白燃去了其他一间休息室。 一路上也并不说话,只是递给江白燃一张地图,是他可以活动范围的地图,江白燃看得仔细,并没有在意已经到了地方。直到听见门响,才反应过来带他来的人已经离开了,本来江白燃还想着明天找他说声谢谢的,后来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很久很久以后,江白燃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再后来江白燃就出去了,渐渐地也淡忘了这件事情。 第二天 A级全体放假,严禁靠近教室。所有人都疑惑不已,但没有人敢对公告提出任何质疑,只能规规矩矩的遵守。 在A级3班,只有三个人陈汣皈,鹤繁英还有跟着来的江白燃。而他们都望着门口,等待着。 门打开了,吹起了风,两个一样的脸庞出现在了教室门口,但一个是惶恐不安的,一个是威严自有的。 周念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拿出了一张纸递给陈汣皈,上面写着; “秘密成立第五所,招揽能人为舟所用。” 落款:周念盖了章,是一只鹤。 陈汣皈和鹤繁英的神色凝重起来,鹤乃周念私用章,一旦同意,等同于站队,岁朝不是什么好地方,自然心怀不轨之徒也多,周念能够在如此年纪便有如此凌厉手段是她们没有想到的。 两人对视一眼,鹤繁英开口:“我们需要慎重的想一想。” “可以。”周念轻启朱唇,淡然之气,似乎是笃定了她们一定会加入一般。“我做个简单说明,周舟我妹妹,从小我们就被分开养大,五年前我找到了她,但是情况不允许我将她带回来,本来是有一个机会的,托某些人的福,错失良机,但是某些人又再三拿命跟我保证往一定会拼尽全力保护我妹妹。”周舟突然的停顿,江白燃抬起头就看见嘴边挂着讥讽的周念,更是无地自容。 陈汣皈和鹤繁英倒是觉得第一段话的故事若是仔细延展开来估计是能拍成一部电视剧了,剧名就叫《千里寻妹记》。不过他们也只是想一想,并不敢当着周念的面说出这话。 “只是没想到,我再一次看见我妹妹的时候竟然是这副样子,”明明周念是一脸的笑意,但是江白燃后背却沁出了汗水,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江白燃,你此刻还活着真应该感谢祖国的大好制度,你此刻能全须全尾的站在这里,就更应该感谢我妹妹睁开眼睛求我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替你求情。” 江白燃连连点头,汗水不停的从额头冒出,陈汣皈有心搭救,但还没开口便被周念扫过来的眼神镇住了。 这样的眼神不是一个十五岁孩子该有的,陈汣皈心里有些震惊。 只是关于江白燃和周念,周念和周舟,周舟和江白燃的那些过去,她们无从所知,她们也旁敲侧击过很多次,江白燃都是绝口不提一个字。当然她们也问过周舟,可是周舟一问三不知,就连周念是她姐姐这件事情都还是从陈汣皈她们口中得知的。 至于周念,鹤繁英和陈汣皈是没有那个资格开口的。 “小英,你觉得我们应该帮助她嘛?”陈汣皈和鹤繁英躲在窗口,偷看着远处的周舟和周念,还有站在远处一动不动的江白燃。 “想帮就帮。” “我不是,我只是觉得她们很可怜。” “嗯,我知道。”鹤繁英伸手揉了揉陈汣皈的头,她知道陈汣皈说的是什么,可怜的又岂止是她们呢。咱们俩不也是可怜人嘛,鹤繁英在心底自嘲的笑。 江白燃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么简谱的一间屋子居然能做饭。他明明在大厨房蹲守了一晚上,别说是看见鹤繁英的身影,就是连鹤繁英的声音都没听见。可是当门打开的时候,陈汣皈居然很友好的跟他挥手叫他吃饭。 第二次,他在中午就看见鹤繁英和陈汣皈进了房间,一下午都没有出来,他躲在大花坛旁边守到天空中都爬上了月亮,才放弃。本来还以为今晚没饭吃的他,打开房间门的那一刹那惊呆了! 桌子上居然是饭菜,更奇怪的是那两个人去了哪里? 就这么简单的一间屋子明显不能藏人,江白燃咽了咽口水,抓起唯一能够防身的----筷子,紧紧的捏住,诚惶诚恐的缩到床上,把自己捂成了一个粽子,露出个头来就这样干坐了一晚上。 以至于第二天出门看见端着早饭回来的鹤繁英,像看见鬼一样的害怕。旁边还有穿着白裙子一脸温柔的叫他去吃饭的陈汣皈。仔细一看陈汣皈确实白得有些过分。 淡定,江白燃淡定,兴许这就是什么高科技的技术,你可是共产主义接班人,不信这些,不信这些!江白燃不停的给自己心理暗示。 “你手抖什么抖?”鹤繁英从早上看见这货就是一脸的精神不振,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 “我没~我没没没抖~没抖啊!”江白燃用自以为很正常的声音回话。 “小江,你确定?你看看你的手?”陈汣皈透露出关心的眼神,鹤繁英紧了紧筷子,扫了眼这个无用的男人。 江白燃的手抖得连咸菜都夹不上来了,于是自觉地放下筷子,自以为没有漏出破绽的说:“我就是~就是比较喜欢喝白粥。” 于是鹤繁英看着用勺子都把粥给抖出去的男人,怒了:“你是不是有羊癫疯?这是发病征兆嘛?” “啊?”江白燃被突然一问,给问懵了。 “你啊什么啊,抖了一早上了,桌子椅子都跟着你在抖,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你不吃可以,自己出门右转,别在这里打扰我们。”鹤繁英盯着江白燃狠狠的咬了口包子。 江白燃瞬间落荒而逃,朝着周舟的地方狂奔,他想要是那么不幸运碰见周念,那大不了也就是被周念打一顿,活这么久了皮糙肉厚的挨一顿打没关系。想通这一层之后于是跑得更快了。 留下陈汣皈和鹤繁英面面相觑。 “你吓唬他了?”陈汣皈轻声问。 “没有,最近这么忙谁有空去吓唬他呀。”鹤繁英回答。 “那你昨晚干嘛去了?” “啊,这个,我就是,就是···”鹤繁英就是了半天也没有就是个所以然出来。 陈汣皈笑着又夹了一个包子在她嘴里,“好了,没有就没有,我信你,哈哈哈哈。” 看着笑得很开心的陈汣皈,鹤繁英啃了一大口包子,想到昨晚的事情,觉得还是背上吓唬江白燃的罪名比较好,也就没有解释,于是这场美丽的误会延续至今。 “小氿~”鹤繁英带着一些撒娇又无奈的语气叫了一声。 “怎么了?”陈汣皈看向她。 “这是个菜包子!”鹤繁英拿着手上的包子递到陈汣皈的面前,一脸委屈的样子。 “哈哈哈哈,那你这个先给我吧。”于是挨着把桌上的包子一个一个的掰开,把肉包挑出来摆在了鹤繁英的一面。 要是江白燃没有跑,此刻应该能看到鹤繁英看向陈汣皈的眼神是带着一些专注的,只可惜,苍天注定,江白燃是看不见的,以至于他日后提起这件事,都要感叹一句孽缘啊孽缘,眼瞎啊眼瞎,找死啊找死。 另一边拼了命在奔跑的江白燃完全想不到自己的身后是如此的温馨和谐,只像是背后有两条恶狗在追一样的奔跑,让人看见了不禁想高歌一曲,随风奔跑自由是方向,追逐雷和闪电的力量。 “周,舟,快给我口水喝!”好不容易跑到门口的江白燃已经要被渴死了,一晚上没睡,大早上的又受到了惊吓,在如此路况复杂的情况下终于成功的找到了周舟的住处实在是不容易。 喝了递过来的水,抬头向上一看,一句谢谢卡在喉咙。 不是吧,这么巧?我第一次过来,这么早还真的能遇上周念。江白燃的内心是崩溃的。 “您,这么在这里呀?”江白燃颤颤巍巍的开口,卑微且怂的把空水杯放回到桌上。 周念很不爽的看了一眼江白燃,真的是想掐死他,这么多天,这么多时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今天,偏偏选今天早上。她好不容易空出了这么一个早饭的时间,“还渴吗?” 江白燃听后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渴了。” “有什么大事情嘛?” “没。” 话音刚落就被周念丢出了门外,啪的一声门关上了,咔的一声,门锁上了。 江白燃不仅感叹问世间何为孽缘,他就是啊!造孽啊造孽!看了眼来时的路,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又看看面前紧锁的门,打开是不可能的,除非他真的不想要命了。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他,原地不动最好。 外面的日头越来越大,晒得江白燃眼睛有些发昏,竟然隐隐约约的看见了陈汣皈和鹤繁英过来,耳边还想起了她们的声音,于是心中大惊,晕了过去。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不顶用?门口一晒就晕了?这才是早上十点钟的太阳,还没到毒的时候呢。”江白燃的耳边是鹤繁英的声音。 还有周念的声音:“确实很弱。” 陈汣皈打圆场:“好了,可能是昨晚被小英吓着了吧,刚刚医生不是也说了嘛,是旧伤没好又受惊过度,这早上的日头虽然没有那么毒,但还是晒不得的。” 周念挑眉:“昨晚?” 鹤繁英赶紧接话:“对呀,就是昨晚,谁知道他这么不经吓呢!” 周念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态看了看鹤繁英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床上的江白燃悠悠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面前的小妹妹,一双眼睛是梨花带雨,一声操你大爷就这样卡在了嘴边,变成了:“没事,没事。我这不是醒了。” 然后转过头幽幽的看着鹤繁英,鹤繁英被盯得不自在,浑身发麻:“看什么看?弱鸡男。” 江白燃才醒脑子还没有重启脑子里只蹦跶出两个字:“你!小人。” “哟,垃圾。”鹤繁英轻而易举怼了回去。 新线索1 周念没说话,只是带着周舟出去了,众人都以为周念只是带周舟出去逛一逛,没想到了晚上江白燃却怎么也找不到人,最后才从鹤繁英的口中得之周念带着周舟去了加拿大。 等到再次回来的时候,他们在机场接到的人只有周舟以及她身后跟着的贺尘和司狱。江白燃不相信,还说周舟在开玩笑,周舟取下墨镜,一双眼睛冷漠清冽的目光看向江白燃,江白燃极度不自信的还带着疑惑的语气叫了一声周舟。 回答他的只有周舟留下的背影和简单的一个“嗯”字。 无论江白燃如何旁敲侧击周舟绝口不提过去十年发生的事情,可是江白燃是什么人,十年过去了,周舟变了,江白燃也变了虽然闷骚的不着调的性格还是如此,但是能力确是实打实的履安一把手。 这十年陈汣皈被选拔成为了履安的引灵者,选了一些人手作为培养,但是十年过去了,无论是哪个支部,引灵者早就通过考核了,偏就陈汣皈不考,下面的人自然有很多不服气,都想来挑战陈汣皈,但无一例外还没有挑战到陈汣皈本人就被江白燃和鹤繁英两个人打退下了,能力差点的,也用不着这两个人动手,史禹辰和花辞吕书等人就可以解决。不过因为江白燃的特殊性,只有陈汣皈和鹤繁英知道江白燃的存在,其他人是不知道的。 往后的几年时间周舟就将江白燃拍了出去,时不时的就会送些信回来,信上无非是一些臭不要脸话,以及一些名字。 “今日看见一个帅哥,我觉得应该很对你的胃口,要不要我帮你诓骗回来?居文以” “你给我找的什么地方,隔壁炒菜的味道太香了,我这么一个五谷不分的人厚着脸皮去敲了隔壁的门,想问问能不能蹭一顿饭,后来去的次数多了隔壁那个女人居然以为我对她有意思,趁着她老公出差邀请我过去吃饭,本来我以为那些菜都是那个女人做的都打算从了她,结果!!!那个饭菜居然是那个男人做的,于是一巴掌给那个女人呼了过去,等到那个男人回来的时候,我就被那个男人打了一顿,但是我还是厚着脸皮问了句以后还能不能去他家吃他亲手做得饭,结果第二天那家人就搬走了。我太伤心了。你不出来安慰安慰我吗?林一染” “上次说的那个人有些不对劲,见面细说。齐言丘” “刘洋的资料全部调查清楚了,可以开始计划了,东野也进入了警队。陆必行” 后来直到那些信上的人陆陆续续被招进履安之后,陈汣皈和鹤繁英才知道江白燃一直在外面为周舟招兵买马。 虽然对江白燃这种行为觉得有些可耻,但是这些年在江白燃的带动之下,周舟渐渐有了一些生气,不在像刚刚见面那般冷得人发抖了。 “在之后也就是今天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以后可能你们要听江白燃的话咯~”说完这话的鹤繁英前者陈汣皈就走了,留下贺尘等人内心震惊。 “以后姐是不是不爱我了?那个江白燃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啊!”贺尘崩溃的大叫,抓着司狱的肩膀不停的晃动。 “好了,姐是不会把你喂狼的,刚才应该是鹤繁英吓唬你的。”司狱,忍俊不禁的安慰贺尘。 贺尘抬起头,漏出自己可怜兮兮的脸,被司狱一巴掌拍开了。 另一边的包间,花辞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眼神从头发丝到鞋尖都打量了一番,江白燃觉得他此刻就像是被一台扫描机器给扫描了,甚至这台机器可能还会透视,江白燃有种被看干净了的感觉,不是洗干净的干净,是一干二净的干净,就像出门没戴口罩被人偷拍到裸体出门的感觉。让江白燃如坐针毡,但面上还要装得沉稳大气。 “你,有事求我?”花辞幽幽的开口。 “我求你?呵,我求你?”江白燃听到花辞说的话顿时气得面目狰狞,连忙端了水来平息自己的情绪。 “你不是求我难不成还想单独留我下来喝酒?我俩素未谋面,你花了这么大的代价连姐都惊动了,总不至于只是为了和我聊人生吧,况且,”花辞喝了口茶,盯着江白燃,“况且,我也并不觉得像你这种没文化的人能和我聊出什么人生大道理。” 江白燃喝了口茶冷静冷静,安慰自己。鹤繁英找的都是些什么怪脾气的人!!!他完全没有想过这样的人才其实是陈汣皈当年一眼就相中的,连鹤繁英都没有插过手便被直接带回了履安,在江白燃的心里大约陈汣皈一直都是他脑海中的样子。能成为履安的引灵者应该也全都是靠着周舟走得后门,可是他忘了,那时候的周舟又算个什么呢,而周念那样的人有怎么会让没有能力的人成为引灵者呢。 “我只是找你帮忙而已,话不用说得那么难听吧。” 花辞摇了摇头,看起了自己手上的剧本,“我们很熟吗?” 江白燃回答:“以后就熟了。” 花辞头也不抬继续问到:“我是说眼下。” 江白燃摇头:“那确实不熟。” “既然不熟,我为什么会帮你?帮忙是朋友之间的,”花辞抬眼看了眼江白燃,接着说,“你,话说难听点,除了没文化之外还没品,甚至可能骨子里还有点,嗯,我想想,对,有点贱嗖嗖的气质,我的格局实属不大,应该容不下你这样的人做朋友。” 江白燃觉得自己不能忍了,拿出电话给周舟打了过去:“你给我留得是个什么人才,这么难搞?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古代侠客,你早说他这么难搞,我就自己去找其他人了。” 周舟接到电话倒是不意外,但是对于江白燃的话倒是有些意外,本以为江白燃能够轻松搞定花辞的,“你确定你说的是花辞?” 江白燃压低了声音:“不是你叫人留下来的吗?” 周舟扶额:“那你把电话给他,这完全不应该啊?”周舟十分疑惑,自己又小声嘀咕,“你的模样完全符合他的标准啊?” 江白燃拿着电话走过去,后面一句话没怎么听清楚:“你刚刚说什么?” 周舟淡定的说:“没什么,你把电话给花辞就行。” 江白燃把电话递给还在看剧本的花辞:“接电话,你姐找你。” 花辞没有抬头,伸手去接电话,江白燃自然也是看不眼前这个人的,递出电话之后也没有看,于是感受到整个手被握住的时候很明显的感觉到了不对劲儿,转过头去看。 没发现啊这人看着纤瘦手却很大,居然能握住他的手。嗯?不对,我在想什么?这个男人握着他的手这么久了还不撒开?有毛病啊! “喂,干什么呢,叫你接电话,没叫你给我把脉问诊,又不是什么世外高人你当现代科学医术都是放屁的,先放开我的手可以吗?”江白燃这番话确实是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的,毕竟眼下周舟的电话还接通着,要是把周舟惹急了,虽然称呼上周舟叫他一声二哥,但是他敢保证,如果他把事情办砸了,那周舟动起手来应该,不对是肯定不会心慈手软的。 花辞听到江白燃的话才幽幽抬头,看着自己的手,嘴上才说出今天的一句人话:“抱歉,看剧本有些投入,没注意。”然后才松开手。 花辞只把电话放在耳边,只听了一句话,说了一句话,说得是:“嗯,确实。”至于花辞到底听到了什么他就不知道了。等到花辞挂了电话之后,他简直怀疑周舟用了催眠,花辞这态度转变得也太快了。 “你还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吗?你刚刚跟我说了什么你还知道吗?”江白燃颤抖着问出口。 花辞这次却没有讥讽,认真的回答说:“刚才你说让我放开你的手。放心,姐不会对自家人做那些事情的,你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我帮你可以,但是有个要求,希望你能满足我。” 江白燃的觉得这年头的年轻人真实太难带了,明明周舟的态度和他相比差太多了,结果转头听了周舟一句话居然就同意了。 而周舟挂断电话也很奇怪。以花辞的智商不至于想不到我是什么打算吧?哎,只能说周舟低估了自己的地位,花辞确实有心思但是毕竟是姐的人,他不敢轻举妄动的。结果接起电话的那一刹那,花辞差点没忍住笑,为了忍住笑意只能简短的回答了两个字。 玩笑之后说起正事,江白燃发现花辞确实是个很聪慧的人,三言两语便洞悉周舟的安排。 “只需要这样一个剧本就好了?”花辞最后再三询问。 江白燃连忙点头,虽然他觉得这样的剧情走向有些奇怪和色情,但是还是希望花辞能够答应下来,毕竟这件事情确实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虽然要你写的这个剧本确实有些为难你,但是如果你可以答应的话,你说一个要求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可以答应你。” 花辞一听江白燃的话瞬间故作为难到:“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答应你吧,明日来我家里拿。地址晚点发给你。” 完成这件事情之后江白燃就要赶紧去处理别的事情了,比如安排人准备道具之类的,花辞也没有留人,寒暄两句便也也和江白燃一起处了饭店。 看着江白燃的车开远之后,花辞站在门口回想起江白燃的一番话,忍俊不禁,本来他是觉得这件事情过于简单,完全没必要让姐用这么大的一个诱惑来勾引自己,但是呢这个江白燃竟然以为他会感到为难,开玩笑堂堂金牌编剧写点动作戏还不是手到擒来。不过他需要好好想一想该提出什么要求来让江白燃答应自己了。 无头女尸案2 在东野掌握警局之后,李彪彪和韩栗成为了他的左右手。好不容易消停下来的警局却在今天一早接到了新的案子,西华立厂有人报案发现一具无头女尸案。 接到报案的第一时间东野就带着人过去了,看着眼前的尸体,东野独自呢喃到:“无头?怎么会是无头?” 李彪彪是第一个到达案发现场的,经历得多了第一次面对这些尸体产生的厌恶和排斥已经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谨慎和细致。他走过去和东野一起勘察尸体。“这具尸体的颈部留下的痕迹感觉不是用的工具,你看她颈部的不规则形状和组织的撕扯来看就像是被扯下来的。” “恩确实,对了韩栗呢?” “哦,我们来的时候发现这一路上都有监控便让韩栗去查看监控了,和周围一共有两条路。”李彪彪再次检查起尸体,发现尸体的背部和腿后都有不同程度的摩擦损伤。 东野也一起过去检查,并疑惑道:“两条路?” “嗯两条,还有一条在那边的居民楼里。”李彪彪指了指从路口进来靠近右边的第三幢居民楼,是一幢老式居民楼,连墙面都已经发黑了,看起来应该是没有人居住了。 这具尸体有些不同寻常,拍完照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之后就交给了项本,让他带回去仔细检查。 东野让李彪彪带自己去另外一条小路看一看。他们一路走到居民楼的第三层,楼梯间的灯突然亮了起来,李彪彪和东野两个人都下意识的抖了一下,俩人相互看一眼觉得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李彪彪正准备从走廊穿过去的时候东野一把抓住了他,对着东野摇摇头。 “明天让技术科的人来这里侦查,先简单的拍个照就好。”东野示意李彪彪看向走廊的一扇窗户,居然有一朵野菊花被放在一个干净的矿泉水瓶子里。 东野给一组人员发了消息,让他们上来做好隐蔽工作和埋伏。李彪彪也察觉到了不对劲,配合着东野:“嗯,好。” “我们在这里待一会儿吧,外面的日头又大,让他们先忙活一阵咋俩再下去。”东野指了指手机,表示拖延时间。 李彪彪自然明白:“行,那咱们待会儿下去咋说呢?” “没事,大不了就说这里什么都没有就可以了,有烟吗?” 两个人虽然嘴上十分轻松,但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那个走廊,除了那多菊花的不对劲之外,李彪彪顺着东野的眼神还发现整个走廊都过于干净了些,按道理一幢没有人居住的房子这么说都应该有灰尘,蜘蛛网或者一些青苔之类的,但是这里显得很不一样,李彪彪最开始踏出去的一只脚印还残留在哪里,与整条走廊都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开什么玩笑,出警还带烟,我是疯了吧。”李彪彪刚说完这句话,一组的人员就赶到了现场,东野用手势示意他们保持安静,随后说道:“那我们先下去吧,先把事情做完,待会儿去买包烟。” “行。” 然后两人保持着刚才上来的步子假装走下去,实际上只是来回在两三步楼梯间上下而已。一组的人员已经匍匐到了那多朵菊花的窗口下方,两个门口和楼梯间也都有人埋伏好了。 两人的步子基本上是越来越轻,直到完全消失,但两个人并没有离开而是在另一边观察着整个情况。 大约五六分钟后,才从屋内传出来一点声音,从脚步和嘈杂的声音来看对方应该人数不少,示意大家做好准备。 三,二,一的手势落下之后马上展开行动,守住出口和窗户的人不动,两个门口的人破门而入,本以为是一场大战的东野和李彪彪听着两分钟就结束的骚乱有些震惊,什么时候咱们警局的能力这么高了?李彪彪心想。 随后待到烟雾散去,才发现跟着几个警察出来的居然是一群小孩。 东野有些头疼。此时韩栗发来消息说已经拿到了监控的证据。 看着眼前的五个孩子李彪彪有些震惊,身上基本上都是破衣服进行缝补的,但是很出意外的干净。其中有一个稍微大一点男孩的牵着两个最小的孩子,李彪彪看不出男女,另外两个自己手牵手走在一起的女孩很安静,看见这样的场面也不慌乱,唯一能够证明刚才确实差一点就发生了暴乱行动的只有被牵着的最小两个孩子的眼睛还红红的,看得出来是受过惊吓的,但是他们一直躲在大男孩的身后,很是依赖这个大男孩。 “你们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东野蹲下身去询问。 五个孩子却全都闭口不说话,只是互相依偎在一起,大男孩看着东野眼神有些动容。 僵持了很久,东野决定让几个人带着他们先跟着项本先回警局,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东野看向楼下的尸体沉思,他不清楚这具尸体跟眼前的五哥小孩有没有关系,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显得过分冷静了,就算是因为生活的原因,面对这样的场景还能如此镇定,不是亲身经历就是亲眼见过,或者比这更加残忍的也不一定,想到这里东野的眉毛都纠结到了一起。 而李彪彪因为自己的经历还有老杨影响,面对这些孩子他的想法不免就会更多的偏向感情色彩。 五个孩子被宋三清负责带回去看管,东野则找来李彪彪询问关于这条路他为什么会知道?一条藏在居民楼里的路。 当东野向李彪彪开口的时候,李彪彪突然定住了脚步,东野也没有走,就这样站在李彪彪的身边,看着他的神色突然变得暗淡起来,然后才抬起头眼神有些带着泪似的问了一句:“有烟吗?” 东野摇摇头,只听见李彪彪叹了口气,从鼻腔里发出了一种笑声,可怜又冰冷,他说:“大约运起好得很吧,从前,”说道这里李彪彪回头看了一眼那幢居民楼,“从前杨振宇带我来过,有一次我们被派来协助缉毒警抓捕犯人的时候,那一次挺凶险的,当时对方有枪,人数众多,听说是内部消息被泄露出去了对方是做足了准备在这里与我们交战,后来警力越来越弱,他带着我留下来做殿后,吸引火力,然后我们就退到了那幢居民楼,本以为当时就要没命了,因为最后一颗子弹也没有了,我当时连路走走不动了,我那时候最强的求生欲望就是不想死,甚至想投降。” 说道这里李彪彪看着东野问了句:“可笑吧,我他娘的当时居然是这样一个人。” 东野的脸色没有丝毫动容,开口道:“有什么可笑的,想活下来本来就是理所应当。” 李彪彪垂下头,摇了摇,带着哭腔说:“不是的,我是可耻的。”泪水从他的眼眶拥挤出来,“是我,是我自告奋勇要求做殿后的。我,我其实在埋怨他,怨他让我送死。我自告奋勇要去送死的时候他甚至打了我一耳光也没有将我打醒,我还斗志更高昂的说着那些不怕死不怕牺牲的狗屁话,可最后我居然想做逃兵。” 说到最后李彪彪扇了自己几耳光,东野也没有拦着。 等到李彪彪自己冷静下来之后他接着说:“在那天退无可退的情况下,他看出了我的软弱,我的不堪,他用尽全力拉着我向楼上跑去,也就是那样我们才发现那条路。” 东野没说话,看了李彪彪一眼走开了,留下李彪彪一个人在原地,东野离开的时候正好看见了躲在远处但是也关注着李彪彪的韩栗,给她发了条短信:看好李彪彪。 韩栗收到东野了东野的短信,她本来是想去问一问东野的,但是走到一半她又走回去了,她觉得她可能无能无力,所以不如不打扰他。于是转身走向其他地方帮着勘察现场。但是余光却是一直关注着李彪彪。 东野出去了大约十分钟的左右就回来了,丢给李彪彪一支烟。 李彪彪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了,看着烟有些好笑道:“你身上有烟?” 李彪彪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回答:“没有。” 李彪彪举起手中的烟摇了摇,笑着说:“那这是哪里来的?”又站起来拍了拍东野的肩膀,有些小声的说:“抽烟不可耻,不用不好意思。” 东野一把推开了他,“我找别人要的,本来想出去给你买一包结果这附近并没有商店,在马路上正好有个人看我穿着警服以为我是查交通的,就自己停了车,还说自己没喝酒。” “然后呢?” “然后就是我找他要了烟,然后打了电话通知了交巡警说了他的车牌号,让他们在下一个路口查查他有没有酒驾。” 李彪彪笑得肚子疼,他觉得这一定是那个人最倒霉的一天。抬起头又看了眼东野,“谢了!” 东野打掉了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想活下来没有错。如果没有你的勇敢,也许靠他一个人是撑不到援兵来的,如果不是因为你想活下去,那么你们也不会遇到第三条路也就不会活下去。你其实什么都没有做过,从始至终你都只做过英雄。” 东野的一番话让李彪彪有些不明白,东野让他自己好好想一想。 无头女尸案3 “我什么都没有做过?”李彪彪呢喃着这句话直到收队回到警局。连大会都在走神。 韩栗有些看不下去,“你到底在想什么?之前在现场就一直心不在焉,刚才的报告会也是一直走神。” 李彪彪不想纠缠,“没什么。” 啪的一声,一个耳光响彻了整个大厅,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这边。 李彪彪有些错楞:“你干什么?”眼神瞪着韩栗,像是在看一个疯女人一样。 “你看看你自己到底在干什么,自从老杨走了,你变成了什么样子?工作工作不认真,生活也是一团糟糕,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觉得难过吗?你为什么还是长不大?”韩栗一开始是生气的,是怒吼的,说到后面又是悲伤的,委屈的。 李彪彪的脑子被这一耳光打得有点懵逼,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渐渐放下了老杨,没想到第一个看透他的人居然是韩栗。 李彪彪一时间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于是他逃走了。韩栗一个人站在大厅,望着那个背影越来越模糊,她觉得她累了。 于是这一场十几年纠缠的缘分,悄无声息的结束了,只是逃回家的李彪彪在睡觉前回想起那个第一次在他面前落泪的韩栗莫名的有些心烦气躁。 第二天起得很早的李彪彪第一时间就是去办公室把昨天的资料熟悉起来。 死者因为没有头部,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查到关于她的身份,血液对比的结果还没有出来。法医的尸检报告也没有。 韩栗带回来的视频虽然有时间而且记录也清晰但是因为是之前的老式摄像头,画面并不清晰,只能模糊的看出是一个男人扶着这个女人走进这片区域的,视频中的男人虽然没有刻意遮挡住自己的脸,但是基本没有一个角度是可以完全的捕拍到这个男人的全脸的,基本都是半脸。女孩的脸也因为头上戴着的帽子遮住了脸,但是根据身高,身材和衣物来判断应该就是他们发现的那具尸体。 再之后就是一个小时后,那名男子慌张的跑了出来。 李彪彪仔细研究这些资料有些出神没有发现门口响起的敲门声。 现场的痕迹很混乱,可以说是几乎没有证据,从照片上来看四处都是划痕和摩擦,按照道理应该是进行过打斗的,但是检查结果出来后发现这些痕迹都是后期人为布置的。 “报案人是一个拾荒老人,经常会去这些报废的厂里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废品可以捡的。昨天韩栗已经找到了他,”东野抬起手表看了眼时间,“现在应该已经在录口供了,要不要去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李彪彪忽然听到韩栗的名字竟然有些心慌,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东野看着他的样子,想起韩栗今天早上的状态,摇了摇头。有些可惜呢,东野不禁想到。 两个人磨磨蹭蹭的赶到的时候,韩栗已经询问完了,出来的时候看向两人的眼神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情,直接就把报告递交给了东野。 东野此刻也并没有太多闲心去八卦这两个人,看着手里的报告有些皱眉。根据这个老人的交代他看见的案发现场是很干净的,还有很多杂草的,尸体是被藏在草丛中发现的。 东野回到办公室拿出现场照片和报告。他决定带着李彪彪再去一次案发现场,上次因为那几个孩子,居民楼上的那条路并没有很仔细的侦查,现在看来确实是有很多疑点的。 另一边的韩栗因为早上李彪彪在办公室查看资料,为了避免尴尬的她开门看见李彪彪,发现他并没有发现自己又是就关上了门离开了。 看着手中的照片,韩栗身为女人的第六感始终觉得有问题,既然是特意布置的痕迹,那么肯定就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在里面,越看越仔细,可韩栗就是没有看出什么名堂,想起那幢居民楼,她决定再去现场看一看。 于是两个车一前一后的出了警局,然后几乎是同时到达了现场。李彪彪和东野刚下车韩栗的车就停了下来。 三个人就这样措不及防的尴尬了一瞬间,东野和韩栗就很好的自己调节好了情绪,除了李彪彪。 韩栗简单的跟东野说明了一下来意之后,东野也表示赞同。 看着一个人走远的韩栗,李彪彪的语气有些着急:“东野,韩栗好歹是个女孩儿,做任务你就放心她一个人?” 东野有些好笑:“我有什么不放心的,论打架的能力,可能最让人担心的是你吧。还有心思管别人,”说着就拖着李彪彪的背后拉着人走,“在不快点,你信不信待会儿人家都调查完了下来了,你还在这里站着?你也不嫌丢人?” 李彪彪听着东野的话,垂下头来,没再出声。 两人走到第三层楼,重新观察起那条走廊,窗户旁边的小菊花已经不见了,东野记得那天那朵小菊花并没有被带走或者掉下来,连窗台上的印迹都在,小菊花是被人拿走了吗? 东野就这样站在走廊上想着,忽然看见了对面一幢楼的窗户边上也有这样的一朵菊花,还是那个透明乳白色的饮料瓶装着的。“李彪彪,你过来看看,对面的那朵花是不是很眼熟?” 李彪彪寻着视线看过去,就是那朵小菊花!对面大楼的场景和这边一模一样,可是李彪彪记得对面的大楼因为两幢楼之间可以进行穿搜的原因改成了一间小卖部的、难道后来被有被改造回去了? 西华立厂的地理位置是在郊区的边缘了,因为占地面积广,所以离市中心很远,去一趟花费不少时间,旁边也没有什么住宿,为了能够招到更多的人,厂里领导人决定在厂的旁边修几幢居民楼出来作为员工宿舍。 为了安全健康着想,本来是男女生分开住宿的,前面两幢是女生,后面两幢是男生,后来因为厂里的人来来往往也就那几个很多在厂里工作的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甚至有结婚的。 人家都已经结婚了,也没道理不让人家在一起住吧,但是那时候厂里没有其他的宿舍楼了,于是临时又新修了一幢,但是修房子总是需要时间的。 很多人受不了,结了婚也跟守活寡似的,于是大家一起商议在两幢宿舍之间搭一条路出来。 那时候后山还只是山,倒是李彪彪和杨振宇出任务的那时候后山已经建好了高速公路了。也正是因为那样他们两个才逃过一劫的。 李彪彪看着对面的窗户觉得也有可能是自己那晚太过于紧张所以记错了,也许超市是在下面的二楼,当李彪彪的视线往下看的时候竟然有一个人影从对面二楼的窗户闪了过去,他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于是用肩膀撞了撞东野,却发现东野一动也不动,刚回头一个东字卡在了喉咙。 东野没有动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头顶有一把枪,站在东野后面的人带着一股很淡很淡的玫瑰香,但是从力度和气场来说应该是一个男人,东野猜想应该有第二个在现场,而那个人应该才是一个重要角色。 李彪彪在转头之后,枪口瞬间放在了他的眉心中间。 东野感受到枪口的晃动,好像是示意他转过身去,又有一支枪戳了戳他的手臂,示意他抬手起来。看着眼下的情景,对方至少都有两个人,而且应该是每个人都持有枪支,那么就不能冲动行事了。 李彪彪看起来还算震惊,只是有些紧张,上一次在这里发生的惨案还在李彪彪的脑海中不停的播放,对于李彪彪来讲他只能保证自己看起来不太紧张,但实际上他能感受自己的肌肉已经僵硬了。 其实东野自己都不明白,他也没有参与过多少次这种大案子,入警的这些年就没有被经历过这些场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仿佛是从脑子里生出的对策,有一股感觉在牵引着他。 没转身之前的东野还在四处观察,寻找机会。 转身之后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两个人,在视线交汇的那一刹那,东野的嘴角勾了勾,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李彪彪,觉得他在这两人的面前还能站着真不错,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连东野自己都不知道。 无头女尸案4 本来是来找线索的两个人被蒙眼带走了,当他们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被带到一个废弃的烂尾楼里。 东野睁开眼外面是一个湖,和小山坡,坡上还有一些农作物很整齐,根据这样的视线看见的场景,以及层高的判断,他们现在是在四楼。 可是为什么会是四楼呢,这里又是哪里,在路上的时候其实东野就醒了,那时候还能听见车是在外面的马路上,比较嘈杂,似乎还有学校的下课铃声响起。 从他醒过来听见铃声到他们到达地方大约花了三分钟左右,证明离学校非常近! 虽然东野的脑子很好用,但是东野似乎完全忘记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另外一个人,李彪彪。 此刻的李彪彪刚刚睁开自己的双眼,在东野已经把周围情况都已经基本了解清楚之后才醒过来,根据他昏倒前的最后一刻印象,他们应该是被绑架了吧? 两个人被绑在凳子上背靠背,李彪彪看不见背后也不知道东野就在他的身后,有些慌张,但同时想着如果东野已经逃脱了,那么他获救的可能性就大了很多,那么只要他坚持到东野找来人来就他不就可以了。 想法很天真的李彪彪同志在下一秒就听见一个声音传来,“李彪彪,醒了没有?”这声音很耳熟,很像,很像很像一个人。到底像谁的呢? “李彪彪?难不成还没醒?” 啊,很像东野的声音?嗯?很像,啊不对啊!这就是东野的声音啊! “你没跑出去?” “说什么胡话呢?我比你还先倒,再说了你以为我是谁啊,什么情况下都能跑。” 李彪彪有些欲哭无泪:“那完了,没人来就我们了!我们不会要交代在这里了吧?” 东野有些脑瓜子疼,这李彪彪也太会来事儿了吧? 眼见着李彪彪就要越嚎越大声了,东野没办法只能选择诓骗李彪彪,压低了声音说:“你先别吼那么大声,小声点,我有办法。” 李彪彪立刻禁声,压低声音悄悄问:“什么办法?你先跟我说说,我好跟你打配合啊!” 东野实在是有些烦,还没有把整个场地观察完,可能李彪彪再继续问下去就会引来其他人了。“你闭嘴,这是命令。” “是!”李彪彪下意识的反应回答。 “李彪彪,”东野叹了口气。 “啊,我在,你说怎么了?”李彪彪很紧张,他以为东野要给他安排什么任务呢。却没想到东野接着说:“我们,现在,是被绑架了,不是在外面也不是在警队,你说话声音能不能小一点?想把人都招来?趁着现在没人你仔细观察一下四周。” 李彪彪这次很懂事没有说话了,认真观察四周后发现这件屋子的构造很简单,就是两室两厅的结构,而他们现在就被捆绑在客厅的中央。 “东野,我这边是厨房,很潮湿,但是四楼不应该这么潮湿啊?况且还是没有人居住的楼房,你那边呢?” 东野没说话,不是因为他不想回答李彪彪,而是因为他看见了一个图案,从东野的位置可以看见主卧室的情况,东野一眼就看见了一只白鹤,被人用油漆画在墙面上,很惊喜,东野觉得这只鹤很眼熟,他似乎在哪里见过,到底在哪里呢? “东野?东野?东野?”东野还没有想出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个图案,李彪彪的声音就把东野给叫醒了。 “嗯,怎么了?”东野淡定的回复李彪彪。 如果不是因为两个人是背对背那么李彪彪的现在张开的大嘴应该可以看得出来他有多生气。 “还怎么了?你不知道怎么了?你自己说我叫了你多久?”背后的李彪彪很是生气。 “不就几声吗?怎么了”东野有些不明所以觉得李彪彪有些聒噪。 “喂,你是还不是脑子被打蒙了还没醒啊?我刚刚叫了你很久,你压根没出声,害的我还以为你睡着了,我以为你叫我闭嘴之后有什么发现,结果你一句话都不说,到现在我估计着怎么都有二十多分钟了。” 李彪彪的一席话让东野皱眉,“你说我让你闭嘴之后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 “我也不是很确定,但应该差不了多少。”李彪彪回答东野。 东野有些疑惑,自己明明只是看了一眼,对了,那只鹤有问题。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的屋子里,一个女人正坐在沙发上,通过摄像头传过来的视频等待着某个人的记忆苏醒。 一名穿黑衣服的男子站立在那名女子旁边,低着头双手交叉在前面,不难看出是一名很有经验的老兵:“小姐,非常抱歉,我现在立刻去处理掉那个男人。” 女人端起桌上的红酒杯,晃了晃,小酌了一口,轻轻的说:“不用,既然是我留下来的人,总归还是有点用处的。找点人过去想点办法把他们分开,让东野进入那间主卧室。” “是!” 女人端着红酒杯转过身,吹来的风带走了她头顶上的礼帽,身后立刻有人接住,轻轻撩起刘海,如果有其他人在场的话一定会很震惊的,因为那张脸就是周舟的脸。 东野和李彪彪正在观察四周的时候,突然听见门口传来声响,东野还没有来得及判断,一群人就破门而入,五个人训练有素而且配合密切。东野知道在这五个人身上讨不到任何好处。 但是眼前的困境令他不得不逼迫自己面对这几个人,没有预兆的那人就拿出了手枪对着东野的脑门,他们的动作行为就像是在执行命令一样的公式化,没有任何的犹豫。 同样李彪彪的面前也是这样的场景,李彪彪很紧张,但是李彪彪必须尽量做到淡定,不能打扰东野的思路才能为他们两个带去一丝生机。 东野开口说道:“准备好了,可能待会儿会有点疼。” “啊?”李彪彪还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就感觉到了自己飞了起来,但看了看自己确实还是坐在板凳上的。 东野在这五个人进门后不说话的状态判断出他们一定是听取命令做事,而能够看到现场的只有房间的摄像头,这样来说的话,只要他们的行动足够出乎意料和迅速,那么很有可能命令的传递就不是那么及时。也就有获得一线生机的机会。 想到这里的东野判断好了视角之后,直接带着李彪彪撞向了大厅和阳台之间的那根柱子,利用柱子的硬度,在逼近柱子的时候侧身让板凳撞上柱子的棱角。 凳子确实散开了,同时李彪彪也飞出去了,东野第一时间抓住了李彪彪,身后的五个黑衣人看着眼前的一幕并没有任何动作,东野费力才把李彪彪拖上来,两个人坐在阳台看着这五个黑衣人。 “你说他们想干什么?杀我们?刚才那么好的机会他们就那样站着?可是不杀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却又直接拿枪出来顶着我们的头。”李彪彪此刻坐在阳台上和东野背靠背,阳光透进来,夹带着微风和煦,如果不是身上火辣辣的疼,李彪彪会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可是身上的疼痛,还有身边东野的血迹,以及东野的警惕性,李彪彪知道刚才并不是虚幻,而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的惊心动魄。 直到后来李彪彪都仍旧对这份救命之恩怀抱着感激。 刚刚还站在原地的五个人忽然就开始行动了,但是这一次并没有使用什么武器,就在东野和李彪彪站起来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 “停手。”一声命令下去,五个人齐齐停住了自己的动作,身后的人露出面容来。 那人也是一身黑衣,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在那间衣服的领口处有一只白鹤。他走进来,那五个人就自动的退到了他的身后,东野能够感觉得到除了地位上的差别,还有这五个人在他面前实力上的差别。 “简单介绍一下,我叫东楼。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你们俩跳下去,”随后指了指他带进来的巨型行李袋,“这个给你们陪葬。” “第二,你给我到那间屋子里去。”东楼指了指东野又指了指那间画着白鹤的主卧。 东野没有说话,眼神看向那个袋子,“这里面装的什么?” “我有义务告诉你嘛?进不进去是你的选择,跳或者不跳也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东楼看似悠闲的态度似乎并没有打算告诉他们那个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东野,我们要不要跳下去?我看了看虽然是四楼但是下面有很多杂草也没有坚硬物。应该能捡回一条命。”虽然李彪彪嘴上说着这话,但是背后的手则是在东野的背上不停的敲打,动作很小很细微,但是东野还是感觉到了李彪彪说的是:可以跳下一层。 李彪彪的推测应该是准确的,毕竟他刚才是掉下去过的人,东野快速的思考之后便说:“我们选第一条。” 东楼答应得很爽快:“好。跳吧。” 李彪彪先跳一步,不过他并没有跳下去,他的一只手正牢牢的抓住窗台的边沿,“东野,磨蹭什么呢,赶紧的,跳啊!” “来了。”东野一跃而下,转瞬之间,李彪彪的手也脱离了阳台。 东楼看着消失的两个人并没有去追究,甚至没有派人到下面去查看。刚才东野所有的行为动作都是经过周密计算的。东楼知道这两个人的每一次选择。“此刻那两个人应该已经在楼下了吧,还真以为自己能跑出去呢。”东楼自顾自的说道。 随后打开了行李袋,看了看那个在袋子里纹丝不动的韩栗,有些可怜她:“你说你,明明只要动一下兴许他们就会选择就你,兴许他们就能考虑到你,兴许那个姓李的就能察觉到你的好意,都到这种时候了,你做得一切值得吗?他知道吗?” 韩栗在行李袋里只是被绑了手脚而已,可是从她被这个男人抓住的那一刻她就能感受到这个男人的实力,李彪彪和东野两个绝对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就算有机会那也应该是拼尽全力的逃命。 所以韩栗不敢说话。 “等楼下的两个人走了之后,就扔下去。”这是东野在离开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回答他的是五个黑衣人整整齐齐的一声“是”。 拉链被重新拉上,但是韩栗仍旧不敢哭出声来,即使她知道她马上就要死在这里了,但是她害怕发出声音来,不然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到时候不仅仅她活不了,甚至可能会连累李彪彪和东野都活不了。 东野和李彪彪两个认联手,李彪彪在下面拉住东野利用惯性的力量将东野扔进房间,等东野落地之后立刻将李彪彪接下来,这是两个人共事这么多年第一次他们两个配合得如此默契。 过去和未来 可是两人刚刚落地就看见墙面上巨大的一只白鹤,李彪彪还没来得及欣赏,东野却已经晕了过去。 东野昏睡之前,眼前忽然出现一个人影,一个女人穿着旗袍的样子,端着红酒,轻声的叫着东野。东野想追上去,相看清楚他到底是谁。然后东野就晕倒了。 李彪彪接住东野,第一世家探了鼻息,确认人没事只是晕过去之后小心翼翼的把人挪到厕所藏起来,自己则继续守在门口。 在东野的梦里他居然看见了周舟的脸,他看见小时候的周舟和他在他家,周舟好像在教着自己些什么。 自己很开心,可是那时候是怎么和周舟认识的呢,她不是在读书嘛? 画面一转,周舟又在厨房为他准备生日惊喜,他高兴坏了,搓着衣角的小手不安的问到:“谢谢你。” 回答他的则是周舟的笑脸:“没关系。” 周舟和他一起在花园里放风筝。 周舟陪他在画室画画。 周舟叫他怎么打架,怎么避开别人的招式。 周舟还教他认识世界,教他知识,教他分析建筑,周舟教了他好多好多。 “你别走行嘛,我让我爷爷把你留下来,我家很有钱养你没有问题的。” 他脑海中的周舟还是笑着说:“不行哦,不过我们马上就要分开了,我送你一个礼物吧。” 东野很兴奋也很高兴的回答:“好!” 但是周舟却轻轻把手指放在了他的嘴上,摇摇头说:“这份礼物很贵重,如果你收下了礼物,那么你就要一辈子都跟着我了,是一辈子哦!” 东野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一辈子,我可以的。” 周舟带着他来到花园中,此刻的花园已经散开了所有的园丁,因为周舟说了要安静。随后东野坐下,周舟说虽然已经联系了很多次老刘,但是能不能成功还是要看你自己哦。东野盯着周舟的的嘴唇勾勒出的微笑,越看越入迷,再然后他听见周舟说:“你果然很聪明,这么快就学会了。那作为奖励睁眼后你看见的第一件物品就是我留给你的奖励哦!一定要好好珍惜哦。什么时候等你完全能够熟练的掌握这项技能之后你就能再次见到我。现在,请忘记我。” 随着一段愉快的钢琴曲结束,东野缓缓睁开眼,看着面前摆放着的意见黑丝衬衣,上面留着的白鹤图案,东野很是珍藏。 东野听见有人在叫他,“少爷醒醒?” 耳边是熟悉的老管家的声音:“小少爷就在这里坐了一下午?” 然后是做饭很好吃的费阿姨的声音:“是啊,那个周小姐走了之后,小少爷就这么一直坐着,周小姐还特意打了招呼说小少爷在思考问题,千万不能打扰他,至少晚饭之前不可以。” 东野缓缓睁开眼睛,天空已经变了颜色,橘色晕染着边沿,东野看着手里的衣服,抚摸着那只白鹤,笑了起来。 周围的人都在笑他,东野羞红了脸,嘴里只是说着不是没有之类的话。 而清醒着的李彪彪此刻已经打了东野三个耳巴子了,不出意外的话,东野觉得脸热得火辣辣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害羞之类的,而是因为李彪彪下手太重了。 “怎么还不醒。”李彪彪掐算着时间东野这都要睡了快半个小时了,就算是太累了,但是都已经是第四个耳巴子了,不至于还不能醒过来啊,李彪彪举起右手打算最后来一下,“东野,你可不要怪我啊!” “啪”的一声,十分响亮,然后李彪彪紧紧地盯着东野,嘴里也不停的叫着“东野?东野醒醒?” 就在李彪彪决定放下东野的时候,东野缓缓的睁开双眼,紧接着就听见李彪彪的声音,“你他妈的吓死我了,还好你醒了,不然劳资还得抗具尸体回去交代。” 东野笑了笑站起来问:“楼上的人走了吗?” “不知道,我确实听见有人离开,但是我只听见了一个人的脚步,应该就是那个叫东楼的,但是后来我看你不对劲就进来照顾你了,所以我并不确定那几个人也离开了。”李彪彪分析到。 “应该走了,这么久了。我们也走吧。” “行,啊!你什么玩意儿膈得我好痛。”李彪彪双手捂着自己的腰。 东野伸手摸了摸衣服口袋,发现了一个圆环,拿出来发现居然是去年李彪彪送给东野的生日礼物:电子手表。 两人相视一笑,发了信息之后慢慢的挪着脚步离开了那幢大楼。 等到他们走出去之后才发现原来这里是西华立厂的另一个分厂,去年新建的,改做电子产品的加工。 两人回去的路上东野一直心神不定,不停的拿出那只手表点开拍摄的那张白鹤图看,神情有些迷茫。 等到两人好不容易回到警局,结果宋三清又火急火燎的跑过来说他们两个终于回来了。 “什么叫韩栗不见了?”东野发问。 宋三清解释说:“今天早上你们两个不是因为怀疑那个案发现场有问题吗,所以你们去查证去了,后脚韩栗也去了,她说她要去验证一个猜想。结果这不到了晚上你们三个都没有出来,派去找你们的人也只发现了车,连整个地方的找遍了,连个人影都没有发现。再然后就是你们两个伤痕累累的回来了。” 宋三清的话一说出来的时候李彪彪和东野都下意识的想到了那个行李袋,这么大的行李袋能装什么?什么可以用来给他们两个陪葬? 李彪彪不敢细想,立刻站起来就要出去,东野拦住他“你就打算这样去,你忘了那都是些什么人了吗?” 李彪彪的眼泪彪了出来,嘶吼到:“难道就不去救人了吗!东野那是韩栗!韩栗啊!” 东野抓住李彪彪的肩膀同样是吼出来的,只有这样李彪彪才能听得进去:“我没说不救,你等我一分钟,我把人手安排好调过去。”随后又对宋三清说,“我们先过去,你带着人赶上来!明白了吗?” 宋三清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明白韩栗此刻应该很危险很危险:“是!” 东野开着车,坐在副驾上的李彪彪不停的胡思乱想,他有些后怕,甚至脊梁骨都散发着冷意,他害怕那个袋子里装得真的是韩栗,如果韩栗死了他不知道他会怎样。 这些年虽然说这不在乎韩栗,虽然偶尔厌弃她,但是在这一刻李彪彪的只担心韩栗会没了。他不停的希望车快一些在快一些。 就是这样想着的李彪彪把手伸向了方向盘。 “你疯了!”东野惊呆了。 李彪彪看着东野,第一次祈求他:“东野,算我求你。” 东野转过头去不看李彪彪,嘴里说道:“我尽我最大的努力,但是我必须保证我们能够安全的到达,你明白吗?李彪彪!” 回答东野的是李彪彪带着哭腔的声音:“嗯。” 东野听着,这是李彪彪第二次在他面前哭了,比第一次的时候更加可怜些,带着无助。李彪彪想尽力压制自己的哭意,这让东野觉得更加可怜。 哭是觉得没有希望的哭,压制哭意是在绝望中给自己保留一点点希望。希望还来得及。 刚到地方,东野就嗅到了一股血腥味,他下意识的拉住李彪彪。 李彪彪回头不解的看着他,东野已经预感到了结局,他试探着问李彪彪:“如果,我是说如果。” 东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没有如果,不会有如果的。死了就死了,或者就或者,哪有什么如果。”李彪彪说道。 他们刚到地方的时候,他在东野拉住他之前就已经闻到了血腥味,只是他还想欺骗自己,是自己感觉错了,直到东野也拉住了他,他才明白不是错觉,是真的。 李彪彪挣脱开东野的手,拼命的向一个地方走去,血腥味儿越来越重,越来越重,东野就这样跟在李彪彪的身后,宋三清带来的人也在四下寻找着。 东野看见李彪彪停下了脚步,随机命令所有人停止行动。 没有哭泣,没有声音,甚至没有眼泪。李彪彪不敢相信自己面前的这个行李袋装的是韩栗。 他颤抖着双手伸过去,但是他不敢不敢打开,身后传来东野的声音:“我来吧。” 李彪彪摇摇头:“我,我来。” 拉链还是被拉开了。 里面装着的尸体人就是韩栗,那张脸是韩栗的脸,衣服是韩栗的衣服,连发型都是韩栗的发型。东野就这样站在后面,注视着那个袋子,他不用走过去,从李彪彪的反应来看他已经知道了那就是韩栗。 宋三清让其他人先撤回,他打算到楼上看一看。 就在四楼的那间房间客厅的中间,有一个U盘,下面压着一张纸条:present 。 拿着U盘下来的宋三清找到东野,交给他。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后面,看着李彪彪跪在地上,整个空地都回荡着他的抽泣声。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李彪彪的嘴里就一直重复着这句话。直到他哭得累了,头一栽就昏了。东野和宋三清才敢过去把人抬走。 那时候才看见韩栗的尸体,虽然有一些心理准备,但还是很震惊,看得出来韩栗并不是扔下来之后当场死亡的,她一定经历了一段痛哭的时间和绝望的等待。 她那时候又在等待什么呢?东野这样想着看了一眼被宋三清扶走的李彪彪。 另一边。 “姐,我们把韩栗弄回来干嘛呀?”贺尘看着那位坐在阳台喝茶的女士说道。 周舟转过身来,看着他,嘴里轻轻吐露出几个字:“你,这么想知道吗?” 贺尘见情况不对,脑袋摇得比弹簧的频率还快。 三天前贺尘收到周舟发的消息,让他去西华立厂救个人回来。贺尘还没来得及问怎么救,救谁,周舟就断了联系。正当贺尘准备在房间发疯的时候,又接到了司狱的电话。 两个人开着车好不容易到了西华立厂,结果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我们真的不打电话问问姐这个人什么时候会来嘛?”贺尘和司狱窝在车里,随着时间的过去贺尘的腿渐渐的麻了。 司狱好心的开口:“我劝你最好别去,毕竟最近这些时间你也知道很特殊。而且就算你打电话应该也是不能接通的状态。” 贺尘想抓狂:“可是我们已经在车里带了一夜了!!!” 司狱想了想,又看了看四周,说道:“你把车开远一点藏起来,我进去找个好一点的地方。” 两个小时好,在贺尘好不容易藏好了车之后,绕着西华立厂走了三圈也依旧没有发现司狱的踪迹之后,终于摸出了手机:“你在哪里?” 对面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不是说你要自己找?” “我是什么时候说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你开车走的时候吧?” 贺尘破罐子破摔,一副流氓的样子:“找不到,你就说你出不出来找我?” 司狱隐藏住笑意:“等我一会儿,就站在原地,不然我怕你开始走第四圈了。” “这你都知道?你不会是找了个地下的吧?”贺尘一脸疑惑。 听筒里传来走路的声音,仔细听了听,没有什么回声,应该不是那种在犄角旮旯的地下室,不通风又不透气的那种。 “嘟嘟嘟···”贺尘看着挂了的电话,抬起头看了一圈就发现司狱站在宿舍楼三楼的地方向他挥手,两人碰面之后才带了贺尘穿过那条路到了对面一幢宿舍楼的二楼,正好在路的下面,一般是不会引起注意的,只要做好隐蔽措施,这些自然都是交给司狱,毕竟贺尘会做的事情真的很有限,但是他最会的就是使唤人。 所以李彪彪和东野到达宿舍三楼的时候看见的那个人影就是贺尘。只是贺尘的速度过快,导致李彪彪完全没有看清楚。 而那时候韩栗就已经被东楼手底下的人抓住了。贺尘就是因为发现了才打算出去行动的,结果没想到居然被一傻子看见了,保险起见只有先放弃这次机会,再寻找下一个机会。 躲回屋里的贺尘拳头紧了又紧,骂了句脏话。 过去和未来2 回到局里的李彪彪一言不发,从办公室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问东野韩栗在哪。 “你他妈的说话啊!”李彪彪一拳就向东野砸了过去,扯起衣领,嘶吼到,“你他妈是不是把韩栗送去尸检了!你说话啊!是不是!” 东野反手也给了李彪彪一拳,两人在办公室打了起来,宋三清第一个听见动静赶过去劝架。 “两位哥,打架能不能挑挑地方这里可是警局,人民警察警局斗殴传了出去明天可是要上头条的。” 宋三清看着满屋子的狼藉,还有好不容易消停下来的两人,溜出去拿了扫把进来打扫,有人问起来张口就是:“害,两领导在屋里演练呢,动静大了点哈,没事儿我去转达一下意见,别打扰各位办公了,各位也谅解一下,毕竟办案子嘛,咋们李队长这次着急些也是情有可原不是。” “也对,毕竟韩队长跟李队长搭档这么多年,有什么事情说一声,咱们队里的兄弟都不是吃素的。” “那我先进去了哈。”宋三清手里拿着扫把有些尴尬。 前脚刚走,后脚就被抓住,宋三清机械般的回头,一张标准的问号脸。 背后那人挠挠头,说:“不好意思,刚才忘记说了,刚才项法医打电话过来说是报告要晚一点出,让东队得了空给他回个消息。” 本以为被发现端倪的宋三清顿时松了一口气,答应得很快:“好勒!” 两个人一个躺在地上,一个坐在沙发上。地上的那个嘴角出了血,颓废的摊着,沙发上的那个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 东野坐在沙发上从刚才李彪彪打他的第一拳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就蹦出来很多东西,一方面确实是想要教训一下李彪彪,另一方面也确实想要知道自己的脑子到底忘了一些什么事情。 刚才那些一闪而过的画面,他在地下室见到的人到底是谁?镜子里看见的那个穿着黑衬衣,衣领口绣着一只白鹤的人又是谁?这些记忆又是属于谁的? 自从和李彪彪逃下了二楼看见那只白鹤之后,他就会时不时的想起很多事情,但是这些事情又有一些违和感,直觉告诉东野那些不一定是真的,但也不会全都是假的,所以他和周舟可能真的从小就认识,那么另外一个人呢?那个永远只有背影的小女孩是谁呢? 东野和李彪彪打累了索性就坐在沙发上思考起来,关于这些事情。 李彪彪躺在地上一言不发,双目无神。 他和韩栗是从小就认识的邻居,韩栗从小到大都是被父母宠在手心的宝贝,一步一步的长大的。李彪彪不一样,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地方,但是家里的情况太复杂了,每天早上他连吃早餐都是战战兢兢的。 那一天韩栗家送来了一架钢琴一看就是名品,送钢琴来的人还对着韩栗的爸爸毕恭毕敬的样子,而韩栗呢,连那家钢琴的包装都没有拆开。李彪彪就这样站在门口看呆了。那天也是韩栗第一次看见这个男孩,她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的眼睛这么好看。 那时候韩栗不懂怎么表达善意,在父母身上学到的屈指可数,她学着像父亲一样送些东西过去,可是李彪彪觉得那是侮辱,直接关了门。后来她们在同一所中学读书,同一所高中读书。 韩栗长大了才渐渐知道父亲的那些行为到底有些什么含义,于是大吵了一架搬到了学校住校。 韩栗说:“对不起。” 李彪彪没有接受,不是他不能接受这份道歉,只是他没办法接受这份态度。李彪彪害怕接受了这份道歉之后他就会开始肆无忌惮的贪恋韩栗身上那些所有令他羡慕的东西。 一直以来韩栗都追着他的脚步再走,于是他害怕得就跑得更快一些,可韩栗总能追上来,追着他的大学,追着他的专业,甚至为了考警校吃尽了苦头。 李彪彪全都知道,他只是不敢面对。有些人光鲜亮丽不染尘埃,李彪彪深深的明白自己的劣根性,这是他的成长环境带给他的,改变不了,终究有一天他会把韩栗拖下泥泞,所以他愿意永远的躲着韩栗。 第一天警队报道的时候两个人又命运般的撞在了一起,韩栗这些年已经见识了太多太多的东西,那些肮脏的交易,恶心的手段,母亲的冷漠,父亲的烟花酒地,从小就会看人的韩栗对李彪彪的心思一清二楚。 只是两个人都不愿意说破,很多故事的结局也许偶尔一两句话就可以说清楚了。 那一次李彪彪因为杨振宇的事情喝得大醉,韩栗出现得太及时了,李彪彪就像一个抓住稻草的溺水的人,紧紧的抱着韩栗,他确实是醉了,最得有些彻底,有些昏头。 可最后李彪彪还是逃跑了,他没醉,他只是趁着酒劲儿胡乱的发着酒疯。 酒这个东西有时候无论怎么喝你都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俗话说酒壮人胆大约就是这样吧,那些我们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那些我们压制在我们心底的东西,偶尔借着酒意肆意挥霍。 可是清醒着的人永远清醒,他们知道结果,但他们也贪图和妄想,但他们永远清醒。 看着颓废的李彪彪,宋三清站在门口悄悄地叫了东野出来,并告诉他项法医找他的事情。,东野走的时候看了眼李彪彪,叮嘱宋三清说道:“把他看好,有什么事情联系我。” “好。”宋三清回答之后就拖着小扫把打扫起一屋子的凌乱。 宋三清的嘴是个闲不住人,可是现在除了李彪彪整个办公室就没有别人了,也不可能让别人来,回头绝望的看了眼像个死尸的李彪彪,宋三清觉得还是自己自言自语比较好。 “宋三清,几点了?” “啊!吓我一跳。”宋三清全身抖了抖,“还知道醒着呢,快到五点了。” “你多久下班?” 宋三清以为自己听错了似的再问了一边:“你刚刚说的什么?” 李彪彪耐着脾气再说了一次:“我说,你,几点下班。” 宋三清的嘴角抽了抽,很显然他耳朵没毛病:“你想干嘛?” 听到这话的李彪彪立刻坐了起来,走到宋三清的背后,一只手搭在他的肩头,不是兄弟情深的搭法,是单手要你命的搭法:“几点?” 宋三清深感不妙,说话的语速都快了不少:“马上,收拾完就下班。” “那你搞快点。”随后李彪彪就去沙发上躺着了。 可能是李彪彪的隐形属性被激发了,宋三清被这么一吓,速度快得飞起,不出两分钟就打扫干净了,李彪彪还没来得及思考些什么,就听见宋三清的声音响起:“可以下班了。” “那,走吧。” 李彪彪带着宋三清就这样走出来了,盛夏的太阳日头还是很足,虽然已经五点但是晒得人发烫,马路上洒水车正在经过,尾巴吊着一根彩虹,阳光洒在有水的柏油马路上,可能是水洒得多了,并没有完全沁下去,阳光洒下来,折射成好看的黄金色。 宋三清觉得这天气不适合出门。但还是没有办法的跟着李彪彪一起行动了,毕竟之前东野也交代了,看好他。 打开车门的那一瞬间,宋三清觉得刚才应该多费一些口舌劝劝李彪彪的,这哪里是车,是烤箱绝对是烤箱,而且是气温300度的烤箱已经预热好了,就等他进去了。 不是吧,李队长难道想把我闷熟?宋三清的脑子里没有什么正常的猜想。 李彪彪也没有把宋三清闷熟,而是开启了空调之后折返回了办公大厅。等到十分钟过去了,李彪彪才拍了拍正在发短信的宋三清,叫他跟上自己。宋三清的手抖了抖,也不知道李队长看没看见我给东队长发消息。 “李队长,我们已经围着护城河开了第三圈了,你到底想干嘛呀?”宋三清自上车之后就一直忐忑,因为李队长就开着车漫无目的的闲逛,这是嫌弃油多还是钱多?虽然宋三清在心里诽谤,但是身体却很诚实的牢牢抓住把手,生怕李队想不通啥的。 但其实李彪彪的想法很简单,他只是想让宋三清陪他去喝酒而已,但是现在太早了,河边的夜排档都还没有开门,所以李彪彪就开着车一圈一圈的绕。 过去和未来3 因为是踩着点守着大排档开门所以店里很空,也不吵闹。毕竟日头还没下去下班的时间才刚刚开始,他们到的时候连停车位都是空空荡荡的没有几辆车。 “老板,五斤蒜蓉小龙虾,一条烤鱼三斤的,三盘卤花生,一箱啤酒。” 老板的店门刚开,李彪彪就径直的走过去,老板见今天一开门就来的好生意自然是喜笑颜开,连忙转头对着里面说:“媳妇儿,先去把凳子摆上,我来扛桌子。”又转头对着李彪彪和宋三清问到,“你们是靠着河边坐还是坐店里?” 宋三清抬头看了看太阳,当机立断:“店里。” 与此同时,想起了另外一个声音:“河边。” 宋三清的脖子突然有点不想转过去面对李彪彪,可是他的耳朵听得一清二楚啊!最后宋三清妥协:“行吧,行吧,河边。” 老板刚开门,忙着收拾的东西很多,倒是老板娘听到我说河边之后劝了两句:“现在时间还早做外边的话日头还很足,要不你们先在店里休息一会儿,等老徐把外面的桌椅板凳规制好了差不多日头就小了,你们在坐出去,成不?” 老板娘说话的口音听起来应该不是本地人,但是很真诚,宋三清觉得这个建议也不错,就回头看看李彪彪:“可以吗?” 李彪彪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宋三清身上,而是看着老板娘一个人拖着一大摞板凳,没有说话,默默的走上前去帮忙。 “哎,这,这,你是客人,这哪行啊。”老板娘的手在围腰上搓了搓,眼神透露着笑意,“谢谢你啊。” 回答老板娘的只有李彪彪的背影和传来的声音:“没事。”又干又落寞的声音。 “哎,那我们先坐里面休息会儿?”宋三清对着李彪彪喊道,但此时的李彪彪已经过马路了,嘈杂的喇叭声掩盖了他的提问。正站在原地尴尬的宋三清又看见老板娘拖了又一大摞的凳子,认命的走过去,眯着他的小眼睛,笑着说道:“老板娘,我来帮你吧。” 老板娘见两人都来帮忙有些不好意思:“那怎么行,你们来吃饭还给我们帮忙的。” 宋三清的脸长得就是那张人畜无害型的,一笑就更加容易让人松懈:“没事儿,没事儿,这点小事算不上什么。” 老板娘热情的感谢他:“那还真是麻烦你们了,谢谢啊。”转身又进了厨房。 宋三清费力的拖着这一大摞凳子越过马路到沿河街道,此时的李彪彪已经和老板聊起来了。看见宋三清也帮忙的拖了凳子来,老板赶紧放下手中正在摆放位置的桌子,跑过去接他。 “谢谢啊。” 听着老板有些单调的话语,宋三清转过头去只看见老板的脸上挂着笑,然后更加用力的拖着凳子。宋三清哑然失笑。 老板是感谢这两个人的,但是老板不怎么擅长说辞,夫妻俩都是除了谢谢说不出些别的什么花。 等着终于把桌椅摆放好了,河道的其他店铺也有几家已经摆好了桌椅,天气渐渐吹来了凉风,坐在河边上,闻着飘来的麻辣香味儿,宋三清觉得坐在河边确实很好。 “这卤花生真不错,李队长,你什么时候还会来这里吃饭了?”宋三清剥着一颗又一颗的花生,喝一口冰啤酒,两个字,爽快! 等了好久好久,久到桌上的五盘花生都吃完了,老板娘才端着菜从店里出来,小心翼翼的过马路。 “你们的虾和鱼,慢慢吃啊,要什么招呼一声就是了。”老板娘转头忙着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您去忙,我们自己弄就好了。”宋三清看着桌上的菜,问李彪彪:“李队长,你点的几斤龙虾啊?” 李彪彪也看着桌上的龙虾,没说什么就只是拿起啤酒喝了起来,宋三清想劝一劝,毕竟空腹喝酒伤胃。但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因为他李队长的神情完全不像能被劝住的。 “小伙子,不能光喝酒啊!对身体不好。”又来送菜的老板娘似乎格外关注他们俩,看见桌上的花生盘空了就又送一盘来。“上次也是你吧,一个人坐在这里喝闷酒,你不知道有个姑娘就坐你后面看了你一晚上,让我给你送水,劝着点你。” 老板娘还在聒噪的说不停,李彪彪紧紧的握着酒杯,没有抬头。宋三清敏锐的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连忙招呼老板娘去忙,他会好好看着的。 老板娘看着在店里催着的老板,这才点点头走了:“你可把他看好了,别再让他喝了。” 宋三清连忙点头,老板娘才放心的工作起来。 等老板娘走后,不用宋三清劝了,李彪彪一口酒都没喝,只是认真的剥着虾,也不吃就放在碗里,直到盘里的小龙虾被消灭得干净,李彪彪也没有喝一口酒。 老板终于得了空,从厨房出来满头的大汗,身上有盖不住的油烟味,径直的朝着他们俩走过来坐下,老板娘看了眼,老徐啧了一声:“我和兄弟谈谈心。”说着还拍了拍宋三清的肩膀。 得到了老板娘的首肯,老板才开心的开了瓶啤酒畅快的喝了一口,就着卤花生吃得那叫一个香:“说说吧,你这兄弟怎么了,这次感觉比上次严重啊。” 宋三清摸不着头脑,一脸疑惑的看着老板,老板见李彪彪也没有心情搭理自己索性就给宋三清八卦。 “上一次他一个人过来喝酒,叫了三瓶,一口气全干了,喝得那叫一个猛烈。我媳妇儿见这个人光喝酒不吃饭菜就肯定伤胃,所以第二次他叫酒的时候就打算晚点上。” 说到这里的老板还有些生气:“嘿,这孩子,”指着李彪彪,“没想到三瓶就醉了,当场发酒疯,倒是也没有损坏什么东西,就是哭,可劲儿的哭,把我的客人都给吓走两桌。我和媳妇儿当时都打算报警来着。” 宋三清哭笑不得:“幸好您没有。” 老板喝了口啤酒回答说:“倒也不是我没有,而是我正准备报警的时候有个姑娘拦住了我,说什么他今天心情不好让我俩担待一下,又是赔礼又是道歉还帮忙招呼起客人,又抽空要照看这个男人。”老板的下巴撅了撅,示意那个男人就是李彪彪。 宋三清仔细回忆,恐怕是老杨那件事情的时候。 老板还打算在说些什么,李彪彪却突然端了个碗到老板的面前,里面装的是他剥的虾仁,宋三清肉眼可见的瞧着老板的脸颊抽了抽。 正在尴尬的时候,李彪彪开口了:“你家有监控嘛?” 突然的转折老板的反应延迟了些,“啊?监控。” “有啊,怎么了?” 听到老板的回答,李彪彪的眼睛突然闪烁了一下:“你们视频一般保存多久的?” “最多一个星期。” 李彪彪没在说话,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多得很。一直到最后喝到大街上的店铺都没人了,李彪彪才站起来打算走,宋三清摊在椅子上已经睡了两觉了。 本来李彪彪是让宋三清自己先回去的,已经把腿伸出去的宋三清又慢慢的缩回来,眼睛里都有红血丝了,但还是硬撑着说道:“没事儿,我不困,我陪着你。” 李彪彪随便他,但其实宋三清是怕自己走了万一李队长一个人出点什么事情呢,况且他牢记东队长的吩咐看好李队长。 最后宋三清和李彪彪帮着老板收摊关门之后都已经是凌晨三点了,老板娘只收了一半的钱,说是上次那个小姑娘多给了很多钱,今天他俩又这么帮忙,是绝不肯在收钱了。 李彪彪转头就走了,只是老板娘看着微信上到账的三百着急的叫来老徐,老徐只说收着吧,买他一个安心,以后有机会还给他的。 凌晨三点的马路没有什么声音,安静得有些可怕,在空旷的人行道上走着两个人,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又变得很短。 “李队,你好点了吗?”最终还是宋三清没有憋住开了口。 有些话不能开口,一丝一点的情绪都会从鼻腔,眼眶,甚至声音争先恐后的挤出来,向全世界宣告。 李彪彪忍了一天,他才发现这个世界上真的只有他一个人了,街道城市到了白天又会拥挤可是没有人和他再有关系了。 “我,”一开口,李彪彪就觉得鼻头酸得可怕,熏出了他的眼泪。宋三清听着声音的不对劲又给东野发了消息,顺带报告了具体位置。 “我没事儿,我就是想逛一逛。你自己先回去吧。”李彪彪努力的平复自己的情绪。 宋三清假装听不出声音的哑涩。但还是一步一步跟着走。 项本在第一次检查尸体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对劲,后来东野赶过去之后两个人又加了个班重新检测了两遍。结果虽然很令人震惊,但是对于李彪彪来说或许是个好消息。 本以为李彪彪可能已经回家了,没想到又收到了宋三清的消息,便和项本一起开车出去找他们。 “东队,项法医现在才下班啊?”门口值班的保安亲切的打招呼。 东野看了一眼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生:“你是新来的?” 那人回答说:“不是,我来陪我兄弟,今天他值班,我是另外一个片区的。” 刚说完值班的小李就回来了:“东对,项法医。”打完招呼后,小李才说自己去厕所了。 东野也没有多想,开着车照着宋三清的定位开去了。 偷梁换柱 四个人在空旷的城市绕着一圈又一圈的路,东野把车停在了江边。 夜一点都不漫长,当你真的在黑夜中生活过后才会发现,夜不紧不慢长,反而过得很快,你只是简单的走了几步路看了一些风景,连人都没有见几个,话都没有说两句,烟都没有抽两口,太阳就迎着江面升起泛着磷光的江面闪得人眼睛睁不开。 夏天的早上,江面上还泛着雾气升腾,东野吐出的烟气混杂在里面:“李彪彪,我有事跟你说。” 李彪彪并没有怎么在意。 东野把烟头拿在手里,吸了最后一点,深深的吐了出来,在是石栏上狠狠的戳下去,知道碎成渣渣:“关于韩栗的。”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让李彪彪神经一阵,像是过了好久好久都没有听见这个名字了,有多久没有听见呢? 原来只有一天而已。 “韩栗,有可能,没死。”东野望着江面说道。 “你刚刚说什么?”李彪彪有些不敢确认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明明尸体就在眼前。 “但是也有可能韩栗,死无全尸。”项本看着李彪彪眼中升起来的希望还是没有忍住开了口。 东野侧过头,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韩栗的尸体被带回去做了检查,项本第一次开腔验尸的时候就发现血液有些不对劲,直到完全开腔之后发现这个人根本不是一个人,身体里所有的器官全都是拼接而成。 不是一般的拼接,比如腿部或者手臂,而是全身器官,并且项本能够察觉到这个人在死之前一点是还活着的。 “韩栗尸体是东野协助我,现场没有第三个人所以可排除被人做手脚的可能,从运回来到进入停尸房到我验尸的是全部过程我和东野查看了监控,询问了所有进出过停尸房的所有人,排除了尸体被人掉包的可能性。”项本对于李彪彪和韩栗之间事情到没有这么感兴趣,倒是韩栗那具尸体引起了项本的关注,项本觉得那一定是一场盛世的杰作。 心脏不是原本属于这个人的心脏而是移植心脏,肾也是通过移植的,根据手术痕迹判断这两样器官是最早进行更换的。项本甚至在这个人的骨架和皮肤上上也发现了移植的痕迹,所以这个人全身上下除了大脑都有可能不是他自己的。 这个人到底是如何活下来的,又是什么样的人对他进行了如此的改造?项本的心理全是这些疑问,最重要的一个一点就是为什么只要将这个人整容成为韩栗的样子,如果不是验尸那么凭借项本的在这方面的研究是根本不可能看出韩栗不是韩栗的。 “我是从验尸的那一刻发现不对劲的,这具尸体只要没有人验尸,我敢保证没有人会发现她根本不是韩栗,我也是开腔时候才察觉的。”项本对李彪彪解释道。 至于为什么要解释,因为现在李彪彪的神情太过于震惊,但是震惊的瞳孔又慢慢涌现出泪水。李彪彪在自责。 韩栗的尸体他是第一个碰,也是他第一个打开,还看了这么久可是居然一点疑点都没有发现。 如果他平时对韩栗细心一点是不是就能早点发现这些不对劲的地方呢? “然后呢?”李彪彪这才恢复了一些精气神。 东野接话:“然后他就给我发了消息,我过去之后就协助他一起验尸,发现这个人全身上下确实都是拼接而成的,我们甚至最开始觉得是不是有哪一步失误或者出错甚至尝试了第二次尸检,但是结果都是一样的,这个人不是韩栗。” 宋三清听得云里雾里,但是听到这里才算大致真的懂了,但是他也有个疑问:“既然那具尸体不是韩栗姐,那为什么项法医会说韩栗姐也有可能死无全尸呢?” 宋三清的问题其实也是李彪彪心中的疑问,但是他不敢自己问,他怕刚出来的一丝希望马上又会破灭,至少就算破灭他也不希望灭掉希望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项本看了看东野,似乎是在询问意见,东野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对着李彪彪说道:“因为这具尸体有一个器官是韩栗的,我们通过DNA对比结果发现与韩栗完全一致。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器官查不到任何线索。” 看着李彪彪在发抖的全身,项本难得的做了一次人:“这年头只要不是心脏没了就能活。再说了心脏没了只要有下一个匹配的也能活。你在担心什么?” 项本敲了敲李彪彪的脑子,神色有些鄙视:“怎么了,这尸体全身上下都被换了,死之前都还活着,你还担心韩栗会死?” “那,那你能告诉我,在那具尸体上的哪一个器官是韩栗的?”李彪彪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忍耐。 “肾。”东野又拿出了一根烟。 自从他们从西华立厂被救回来之后,东野抽烟的速度比以前快多了,每天夜里做梦都会梦到一些场景,虽然场景都是断断续续的,但是东野知道差点送命东西,还不齐全。 李彪彪得到答案后一口气悬在嗓子眼,叹一口也叹不下去,出一口气也出不去,就这样吊着。 “那要不我们现在回去看一看再检查一下还有没有其他什么线索,我不是还找着一个U盘吗?”宋三清看着三个人的神情都各自莫名的出神,便提议道。 “什么U盘?”李彪彪问到。 “你在楼下发现尸体的时候,宋三清在楼上也发现了一个U盘,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说是送给你的礼物。当时你直接对着韩栗的尸体哭昏过去了,就没来得及看,现在在我的办公室里。”东野解释说道。 “那我们马上回去吧。”李彪彪马上赞同了宋三清的意见,直接坐上了副驾驶,在其他三个人连脚步都还没有开始挪的时候就已经记好了安全带,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先回去再说。 东野和宋三清看着眼前的场景自动的上车,项本在背后提住两人的后衣领,十分无情的说:“请问三位,尸体他会跑吗?U盘他会跑吗?我前前后后忙活了一晚上很累的,不仅很累也很饿,看看表五点过了,天都亮了,咱们能不能先去吃碗面呢?” 项本的提议东野觉得非常靠谱,因为在项本开口的时候他的肚子就开始响了,想到白天一天其实都没有吃过什么东西,算起来自己已经饿了一整天了。 宋三清晚上配着李彪彪喝酒,胃确实有些不舒服,虽然怂,但是有另外两位大佬发言,他也跟着点了点头。 李彪彪还想在说些什么,东野一个眼神给到宋三清,宋三清立刻会意:“李队,你看你昨晚喝了一晚上的酒,开车肯定是不行的,还会头昏没精神,不如趁着现在去喝个醒酒汤,吃点东西垫垫胃,这样待会儿工作的时候精神才会更好一些。” 李彪彪虽然有些犹豫,但是看了看三个人去世脸色都挂着凄惨二字,特别是项本皮肤本来就白,熬夜之后的黑眼圈更加显眼。便点头同意了:“我们去李嫂早点铺吧,正好项法医和东队你吃面,我和宋三清喝粥。吃完东西,顺路就能回警队。” 东野觉得回血之后的李彪彪简直就是人间小可爱,跟昨天和他动手那个人简直判若两人,于是四个人愉快的开着车前往早餐店了。 因为还很早才五点过一会儿,店铺里都没人,连包子都还没有上蒸笼,店主李嫂忙着把案板上的包子皮和包子馅混合在一起。 因为是熟人看着他们进来之后热情的招呼了两声之后就去忙她手头上的事情了:“你们要吃些什么就先跟我姑娘说着哈!” 四个人自己也知道是自己来早了,招呼老板娘自己去忙,不用管他们。李嫂的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捧着一本书坐在提坎上背,听见李嫂叫她招呼客人,夹着书就来了,翻个面就是一个小本本,熟练的从裤兜摸出笔来:“几位吃点什么?” “我来一个牛肉面。”项本最先开口,看得出来是在车上就想好了的。 宋三清指着李彪彪说:“给我和他来一份小米粥和馒头就行,有温水吗来两杯。”紧接着就对看着他的李彪彪说道,“李队,毕竟昨晚您空腹喝了这么多酒,别的就不吃了,喝点小米粥吧,养胃。” 完全没有给李彪彪开口的机会,就是你不吃也得吃,吃还就只能吃这一种。 东野看着有些搞笑,这样的李彪彪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了,一脸猪肝色。“那我来一个醪糟汤圆吧。” 小妹妹写完菜单时候之后将菜单递给自己的妈妈,转身就进了工作区,熟练的开锅,拿出汤圆和酒酿醪糟,另一边的面锅也开了火等着水开。 李嫂拿着单子看了一眼,拿出一个碗调好作料之后就放在面锅边上,小妹妹把汤圆和醪糟下锅之后就转身跑到楼上去了,下来的时候端了两杯水,正好这个时间面也好了捞起来放进碗里,再来一勺汤完成,汤圆也刚刚煮好出锅了。 小妹妹把这两份上桌之后给李彪彪和宋三清端上来了刚才那两杯水:“解救喝蜂蜜水更好,小米粥刚出锅还在闷。” 宋三清有些感慨,这小妹妹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懂事了。忍不住开始唠嗑起来。 “你在哪里上学啊?” “衡川中学。” “你每天都起来起来这么早吗?” “嗯,起来早点可以帮忙,我妈一个人有我帮忙会轻松很多。” “那你上学怎么办?” “6点钟的时候我就会出门,自己慢慢走着去学校,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半个小时左右就到了。” “中学现在都要这么早上学了吗?” “早读,预习,早上额准备做好之后一天的上课效率就会提高,晚上可以节约出更多的时间完成作业,早点睡,早点起。” 偷梁换柱2 于是还是东野开车,李彪彪坐在副驾,后排则是项本,宋三清和李嫂的姑娘,名叫李桃。 衡川中学也不远正好就在他们回警局的路上,宋三清叫住东野说道:“东队,待会儿把车停在前面的一个路口就可以了。”又转过头对李桃问到,“可以吗?” 李桃非常感激的说了谢谢。其实李桃更希望自己能够在上一个路口下车的,但是实在是不好开口,要不是宋三清开口,她都不知道待会儿在校门口下车被同学们看见了怎么解释。 “不是顺路吗?为什么不直接停在门口啊?”项本有些疑惑。 东野看了眼正在过马路的李桃开口说道:“果然是学法医的,就是这么不懂世俗。” 宋三清解释说道:“就算我们开的是便车,但是终究还是警车,一个孩子大早上的从警车上下去,李桃怎么办,说得清吗,现在的孩子多复杂。” “行了,行了。还着不着急回警局了?”项本有些不耐烦。 李彪彪抬手杵了杵东野的手臂,东野的视线才从李桃身上收回来。 但其实东野知道除了他们的车是警车之外,更因为他们开的是车。一个一直走路上学的小姑娘突然坐车上学了,会引起什么猜测东野不清楚,是好是坏东野也不知道,但是那些三言两语的流言偶尔就会改变一个人的全部,东野并不希望李桃有任何变化。 四个人吃了早餐回到警局的时候突然发现警局安静得有些不寻常,就连门口值班的警卫也不再。东野的喇叭按了一次又一次,却依旧是没有一个人出来。 坐在车里的四个人最不安的就是李彪彪,东野安慰道:“没事儿可能是我们来的时间太早了,才六点二十几,离上班时间还早。” 嘴上虽然是这样安慰李彪彪的,但是东野清楚门口的警卫是224小时值班的,就算没有警卫那么还有执勤的夜班,整个警局不可能没有一个人出来。 项本也发现了不同寻常,宋三清更是咽了咽口水。 东野拿起手机朝着值班室打电话,没有人接。宋三清也拿出手机打电话。 “这样会占线的。”李彪彪说道。 “不会的,东队是打的办公室电话,我是直接打的他们自己手机。”虽然宋三清有些紧张过度,但是宋三清的脑袋倒是转得挺快的。 “我没事儿。”李彪彪看向东野说道,随后两人才下车去。宋三清留下来保护项本,毕竟项本作为一个法医,没有什么战斗力。 推开值班室的窗户,东野就发现昨晚值夜班的小李此刻趴在桌面上,一动也不动。 东野第一时间伸出手指探向脉搏。 在此期间虽然李彪彪也很紧张,但是李彪彪还是稳住了自己没有打扰东野,知道东野对他做了一个手势之后,李彪彪才放下心来。 小李只是昏睡了。 宋三清的办法要比东野奏效一些,不一会儿陆陆续续的人都从大厅走了出来,一个两个全都是睡眼惺忪的样子。 就连小李也渐渐清醒过来了。 然后一睁眼就是面前就是东队和李队还有项法医,小李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那个东队,李队,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我,我真的。” 小李的话还没有说完,刚下车的项本就嗅到了一丝不对劲儿的地方,整个值班室有一股味道,直觉让项本下意识的捂鼻。 “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吗?”东野看向项本。 项本摇摇头:“说不上来,直觉有些问题,待会儿我带些东西过来检查一下,真个屋子的东西都不要动,包括他这个人。”项本指着小李。 宋三清留下来看着小李,小李一个劲儿的后悔:“我怎么就能睡着了呢,不应该啊!李建啊李建,你怎么就能睡着了呢!” “行了,行了,别念了,指不定真有问题呢,项法医都说话了,你也不用太担心。”宋三清看着孩子有些焦灼忍不住劝解到。 不一会儿,项本拿着一些小工具就过来了,四处喷了喷,喷向另外一根凳子的时候突然飘散出来了一股恶臭。连东野也没能忍住的夺门而出。 项本带着口罩,两只眼睛眯向东野,像是挑衅。东野只是低声的说了两个字“幼稚”。 随后项本拿着喷雾到整个大厅都走了一圈,果然整个大厅也飘散出那种味道,但是没有在值班室那般强烈。还算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随后安排了宋三清对整个警局进行喷洒和去味,三个人则走进了东野的办公室。 “有什么问题?”东野问到。 “立刻封锁整个警局,找点理由,有人下药。”项本回答道。 “怎么会有人下药?这里可是警局。”李彪彪不能理解。 东野立刻打开自己的抽屉,并没有东西丢失,就连那个U盘都还在抽屉里。随后东野让全体警员集合有重大事情宣布。 但是全体警员在门口苦哈哈的晒了半个小时太阳,东野,李彪彪,项本还有宋三清四个人没有发现有任何物品丢失。 站在门口的一群人也不敢吭声,毕竟昨晚也是他们自己没有坚守岗位,竟然全部都睡着了。东野正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时候,小李举起了小手:“报告!” “你说。” 随后小李对自己玩忽职守做出了深刻的检讨和反省,甚至东野都怀疑小李是不是去哪里偷了一篇文章背下来。 “既然你们已经知道错了,那么绝没有下次,另外所有人回到自己的位置,整理桌面,轻点物资。” “是!” 回到办公室,东野安排宋三清去外面监督看看是否有人没有整理桌面,没有清点物资的。 东野却始终觉得有什么问题,大费周章的迷晕了整个警局的人员,没有任何行动这完全说不过去。“确定没有任何丢失的东西嘛?” “我本来就没什么东西。”李彪彪回答。 “我已经把所有的药品清点了一遍,甚至连那种液体的刻度都看了一遍,确实没有遗漏的。”项本摊在沙发上。 “你只检查药品?”李彪彪问到,双目有些充血。 “不然,我那里还有什么值得被偷?除了尸体就是尸体,有人会偷尸体吗?”话一说完,东野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就是这里,尸体! 没有人会第一时间去检查尸体! 李彪彪的脑海中突然闪了一下,项本自己反应了过来,为什么就不会有人想要去偷尸体呢? 三个人几乎是狂奔到法医室,所有的冰柜都检查了一遍确认尸体都在时,他们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李彪彪自然是第一个冲向了韩栗的尸体。 “这具尸体真的和韩栗一模一样呢。”李彪彪看着在躺在冰柜的韩栗说道。 东野和项本走过去,两人看向尸体的脸色有些紧张和疑惑还有一些害怕。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他们看见这具尸体的时候就感觉有些不对劲,这具尸体和之前项本已经验尸的那具尸体并不一样。 东野作为助手第二次协助项本的时候,因为东野的配合度不高,导致手术刀意外的划伤了那具尸体的鼻梁,手术刀的划伤和一般被尖锐石块划伤的伤口并不一样,而此刻李彪彪手中尸体的脸上并没有那点伤痕。 “东野,你先带李彪彪出去,我需要对整个冰库的尸体进行检查。” 很显然,项本对于这样的情况并不知道该如何向李彪彪开口,所以想暂时隐瞒住东野。 “刚才,不是已经检查过了吗?”李彪彪说道。 连东野和项本都没有注意到李彪彪第一次看见这具尸体的时候眼神就浮现出的泪水,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 直到李彪彪说出这句话,东野打住了想继续隐瞒的项本,项本耸耸肩的闭嘴,很知趣。 “你看出来了?”东野问到。 “嗯,第一眼打开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很熟悉,就算变冰冷了也很熟悉。” 整个房间空荡得得有些诡异,安静得有些沉重。只有无声的泪在一滴一滴的往下掉。东野带着项本出去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最多给你二十分钟。哭完了出来调查。” “好。” 就这样站在门外的两个人抽着烟听着门里面传来的声响。 “今天真安静啊!”项本感叹道,本来还在担心他法医室里的其他东西会不会受到伤害,但是现在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听到之后更加担心李彪彪了。 “放心,二十分钟会出来的。”东野吐出一口烟来。 “你怎么知道?怎么你还经历过啊。”项本半开玩笑的说道。 “谁知道呢,也许真的经历过。”东野灭掉烟头,看了看时间,李彪彪打开门走了出来。 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走吧,去办公室。叫上宋三清。” 项本走在后面连下巴都惊掉了,跟第一次的状态比起来这次的状态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但是至少在正常工作,应该算是好的吧。 “东野,我有一点不是很明白,李彪彪对韩栗是什么感情啊?说不喜欢吧,第一次哭得也太惨了,说喜欢吧,今天的表情也过分淡定了些,脑子里居然还能有条不紊的想工作上的事情。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呢?”项本压低了声音打算偷偷问东野。 不过传来声音的确实李彪彪本人:“啊,我其实是喜欢她的,我也知道她喜欢我。关于我到底是怎么想的,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但现在有些事情要做。” “要先看U盘吗?”东野问到。 “嗯,我先和宋三清一起查看U盘内容,可能要麻烦东队了,查查监控。” 项本对于两人迅速进入工作状态的速度非常不屑一顾:“那我检查尸体。” 得到了李彪彪的回答:“麻烦了。” 于是项法医一时间又手足无措了一阵时候说:“啊,没事,这,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真正的崩溃 当真正的崩溃来临的时候是悄无声息的,是措不及防的,又是平静似水的。那些惊天动地巴不得全世界都听到的崩溃大多都是宣泄,把心中的委屈,不甘,难过那些所有的情绪宣泄了出来,宣泄只是一种手段,那并不是真的崩溃。 有些人平静的脸皮下面藏着的是一颗波涛汹涌的海面,席卷着狂风暴雨来临,是冰突然裂开的声响带着迸发蓬勃的生气。 东野觉得现在的李彪彪就是这个状态,装作没有事情一样的脸色刚让他有些担忧。 但是走到一半的李彪彪又折返回来,让宋三清先去看U盘内容。 因为那时候的李彪彪并没有觉得那个U盘有多重要,他申请做项本的助理,协助项本尸检,虽然他什么都不会。 但是,东野竟然答应了。宋三清有些震惊,他想就算东队答应了,项法医肯定会拒绝的吧,但是,项法医居然也点头了,然后项法医留下了一句最不像说给助理的话:“我也没什么别的要求,你进去之后什么也别做,站在原地就好。” 李彪彪点点头。 东野看着进了解剖室的两个人才转头离开去了监控室。 画面中显示门口的小李在他的朋友走之前都还是清醒的,直到半小时之后才开始出现打瞌睡的现象,随后完全睡着,但是整个门口的监控看下来并没有人进入过。 可是令东野怀疑的地方就是这点,小李交代说他前一天白天是睡了一天的,而且他的朋友还带了咖啡给他喝,加上他最近脖子不是很舒服,趴久了就会痛醒,所以小李觉得自己居然还能睡一晚上是不可思议的。 东野在本子上记下小李朋友的联系方式。 随后又挨个查看了每条走廊,每个房间的监控都没有发现问题,但是只有一点事奇怪的,那就是整个警局的人都在睡觉。甚至连老杨之前养的那条狗都在睡觉,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虽然这确实是一个疑点,但是更令东野疑惑的一个问题就是没有其他人员进出过警局,而警局当晚值班的所有人都在睡觉那么尸体又是谁调换的呢,又是怎么运走的。 东野这边调查完监控之后有了些称不上线索的线索,决定还是先去项本那边看看情况。结果半路就遇上了火急火燎的宋三清。 “东队,有个事儿挺大的,我不知道怎么处理。”宋三清喘着粗气,双手叉腰低着头费力的说道,甚至连五官都在用力和纠结。 “什么事情,U盘有问题?”东野此刻还是比较淡定的,就是U盘有什么事情那指不定也许也是线索。 “U盘是有问题,但是又不是问题,但是这个问题呢他也不大,但是也可能是我没发现问题,但是就是确实有问题。”宋三清一顿胡言乱语,甚至加上了手势比划,这次除了五官狰狞之外连牙齿甚至都在用力。 “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哎呀,东队你跟我过去看看就知道了,反正就是李队现在绝对不能看的东西。”宋三清说得不清不楚,东野也没有很明白就被拉着一起过去了。 进入办公室之后,宋三清锁了门之后还关上了窗帘,再三确认没有人注意之后才打开了电脑开始。 画面中首先出现的就是韩栗被装在行李袋里面,只看见这一幕,东野就按下了暂停键,观察了时间时候立刻给项本发了信息:拖住他,四十分钟。 而另外一边刚刚结束尸检的项本一直纠结的看着李彪彪,这个人从第一次得之韩栗的尸体被送到这里来解剖之后还和东野大吵了一架,甚至动手了,但是今天为什么出奇的安静,甚至项本都不觉得他眨过眼睛,如果不是他现在额表情过分平静了,项本觉得李彪彪此刻应该很想把他手上的这个人抢过去吧。 可是他站着没有动,标准的军姿,注视着项本的一举一动,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也许是在期待上一次的结果。 可是很明显,当项本还没有下刀的时候,只是通过外部伤痕和一些外部特征还有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项本就知道这个人真的就是韩栗。 “项法医,是什么结果?” 刚刚缝合好胸腔的项本摘下手套就听到了李彪彪的询问,项本还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谁都看得出来李彪彪现在的情绪十分的不对劲,幸好此时有人发来消息。 项本还以为是解救他的消息,打开一看来自东野:拖住他,四十分钟。 项本暗骂:你大爷的。 于是盯着手机看了足足五分钟之后,在李彪彪将要出声的下一秒,转过头,换上了一个不太标准的职业微笑问到:“我们在做一次检查吧,可以吗?” “好。” 李彪彪回答得过于快速,似乎不是在回答,而是在期待着这个回答,这个好字好像已经憋在他的心里好久好久了,是直接从他的喉咙处自己蹦出来的一样。 项本也确实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在询问着李彪彪,毕竟从这些情况看起来这基本上就是确定了的事情了。 他只是没想到李彪彪会回答得如此急迫。 另一边东野还在看着视频,韩栗就那样被装在袋子里,他和李彪彪决定跳下去的时候,韩栗就在那个袋子里,听着他们的对话,忍受着一切,直到他和李彪彪跳下楼。 视频到这里的时候,东野以为已经看完了,眼睛有些发红,有些生气,宋三清一把拉过东野说道:“还没完,后面还有,后面的才是不能看的。” 画面一黑之后,出现了两个新人物,但是并没有出现脸,而他们的出现将韩栗救走了,而且那几位保镖也并没有动手阻拦,随后被换上了他们第一次认为是韩栗的那个人。只是那个人也并没有什么力气,也并不反抗。 “你要死了。”其中一个人说道。 袋子里的人笑了笑,眼睛里似乎都是解脱。 视频到这里才算结束了,东野还来不及生气,既然韩栗被人救走了那又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是谁救走了韩栗,韩栗又是怎么死的,救下韩栗的这两个人与要杀死韩栗的这一波人又是什么关系,而引发这一连串的无头女尸案还没有一点线索。 “东队,这个怎么处理啊?”宋三清指着视频问。 东野也明白眼下这个视频肯定不能出现在李彪彪的视线范围呢,但是既然李彪彪知道U盘的存在,那么U盘就必须在,但是视频内容又要如何处理呢? “东队?东队?”东野想得出神,都没有听见宋三清在叫他。 “怎么了?” “要不我们就说这个U盘里面其实是病毒,打开之后电脑的资料就被黑了,现在已经送去技术科进行处理了?” 宋三清的借口听起来还不错,至少比刚刚在想要不要把U盘泡水的东野来说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手机突然响了,是项本打来的电话:“过来一下。” 只有简单的四个字,但是东野却感觉到了不一般。 受之前那具尸体的影响他们一直在检查器官是否完整,但是没有对胃部进行解剖,也是项本说第二次尸检的时候觉得确实是要找一些事情做之后,才决定检查胃部残留的。 结果一检查确实还真的发现了一些线索,胃部有残留的纸张,很有可能是韩栗生前自己吞下的。 大约只有一个巴掌大小的一张纸,应该是从什么地方撕扯下来的一角,摊开来看里面只写了一个字:鹤 东野也并不知道这个鹤字有什么意思,但是李彪彪确实突然想到了那天他看见的白鹤的图案,他看向东野。 东野也想到了那个图案,但是韩栗在被带到那个屋子之前应该就已吞下了这张纸条,所以这个鹤又是哪里的鹤呢? 因为这个线索的出现李彪彪倒是也没有太多的追问关于U盘的内容,听到说是病毒之后就走了,并没有在意东野和宋三清两人的不自然。 “要不我们再看看那个行李袋?”宋三清提议道。 “行李袋有什么好看的?一个空袋子什么也没有。”项本瞥了瞥嘴。 “万一有什么呢,被我们之前遗漏了也说不定,你这个纸条不也是第二次的时候才发现的嘛?”宋三清有些不服气的怼了回去。 “行行行,那就去看吧你们,我就不去了,我需要休息了。”项本打发着他们,似乎对这件事情并不是很感兴趣。 东野和李彪彪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跟着李彪彪一起检查起了其他物证。 “哎,东队,李队,有发现!你们快来看!”宋三清找到了线索着急的喊着两人。 在行李袋的最内侧缝合的地方因为是采用的防水袋子,所以里面缝合的部分有很多重合的布料,有一行细细的小字: 去顶楼看有鹤! 活着 人到底是为什么活着,其实很少有人想明白,活着的意义,活着的未来,活着的底线,活着的希望。 有些人活着找不到出路,糊里糊涂的过完自己的一生,但是糊涂人有糊涂人的过法,糊里糊涂的有时候反倒更容易过好自己的一生。但可悲的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糊里糊涂的过。 韩栗不可以,东野不可以,李彪彪也不可以。 那天宋三清找到的线索的时候,其实李彪彪的脑子已经是一片混沌了。东野和宋三清跑出去之后才发现李彪彪没有跟出来,东野让宋三清带几个人先去,他关上车门又回去见了李彪彪。 李彪彪坐在板凳上,呆呆的,目光涣散。后面好像有一张网把他困住了,年轻的面容浮现出一丝坦然和秋瑟,宽容的笑纳这些四面八方奔涌而出的情绪。 “东野,这案子我不想查了。”半响才吐出这么一句话,怀着什么心情呢,东野不得而知。 在东野的心里其实偶尔也会窜出一头野兽,咆哮着,叫嚣着,挑衅者:干脆都别管了。 可是又会出现另外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深处发出回响,深深地撞击着他的灵魂,撕扯着他的精神。一时又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 两个人就这样继续沉默着,李彪彪的眼神直直的撞向东野,四目相对,东野张口不知道如何反驳,也,开不了口。 那双眼睛里装载了太多的喜乐,好像一开口那些喜乐就会散去,然后成群结队的悲痛就会拿着长矛扎进东野的眼睛。 喜乐是最后的保护层,是李彪彪没有发疯的界限,是李彪彪还能活着的期满,是东野不敢拒绝的喜乐。在这满是悲情的世界仅剩下唯一的喜乐。 即使是假的。 那天李彪彪没有去现场,在物证科坐了一下午,下班的时候明明什么也没有做的李彪彪却是拖着一幅躯壳,阳光把他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背后那些魑魅魍魉顺着这层单薄的影子妄想将这个人拖下去,拖到地底下去。 东野接到宋三清发的消息说是到现场了,车开到一半堵了,旁边的菜市场热闹得很,人声鼎沸,三三两两,烟火气息十足,平平安安的样子。 于是拐了弯把车停到了附近的停车场,谁也没有打招呼就这样关了手机的声音,悠哉游哉的去逛起了菜市场。 东野觉得这世界上最神奇的两个地方一个是医院,另一个就是菜市场了。 医院的神奇在于外面人声鼎沸,奔波忙碌,争分夺秒,你一推开门,走进病房的那一瞬间外面所有的声音就都被隔绝在外面了,里面越是安静就越是令人害怕,守护越是繁多就越是危险。但菜市场正好相反,越是繁多越是热闹反而越是欣欣向荣,来来往往的人们脸上都会挂着笑容。要是有一天菜市场变得冷清了,那就是触及根本的危险了。 有七老八十的老头担着两挑子菜来卖,也没有摊位,就在门口找个好位置,摸个干净的口袋出来往地上一放,屁股一坐就可以开始今天的生意了。也有五六十的大娘守着种类繁多的摊位,从应季菜到反季节蔬菜,从根茎类到绿叶子类被马得整整齐齐。 东野逛了一圈买了豆芽,番茄,一斤肥瘦相间的猪肉,豆腐,还有一条四斤的鱼。然后也没有管车,就这样放在停车场,就这样溜达着回家了。 家里也没有人,爷爷身体好点之后还是会每天都到公司去坐镇。因为公司虽然东吾叫了东江帮忙,但公司这么多年,还是有很多有背景的实力的老人,自然也是有看不惯像东江这样半路上位的。 所以当傅寒川接了东江和东吾回家的时候看见饭桌上的菜很是诧异。三个人面面相觑。 “叫保姆了?”东江问。 “没有啊?”傅寒川回答。 于是两个人把头看向东老爷子,眼神疑惑。 “不是我啊,我在公司一天到晚的就被你俩看着生怕我做事情,连手机我可都没有摸到,别冤枉我啊!” 对于东老爷子的控诉两个人想了想确实也是这个道理,那么这一桌饭菜是谁做的呢? 是的,三个人,没有一个人想起了那个在警局上班的孙子,侄子。而此时的东野正躺在自己的房间呼呼大睡,东野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香甜了,脑子里什么事情都没有,没有在入睡前惦记着明天的案子,回忆着前天的线索,思考着上个月的案子和这个月案子的关联,怀揣着担忧入睡了。 “东江,是你背地里叫的保姆吧,你自己过来看看桌子上可是你最喜欢吃的酸菜鱼!”看起来东老爷子对于刚刚在门口两个小辈对自己的控诉非常不满意。 东江也非常疑惑的看着桌子上的菜,傅寒川走进厨房,锅里还保温着番茄丸子汤。 突然傅寒川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快步的走到饭桌果然看见了一盘麻婆豆腐,傅寒川笑起来:“我知道是谁了。” “谁呀?”两人一起问到。 “酸菜鱼,麻婆豆腐,锅里还温这番茄丸子汤,还有谁能够这么清楚我们三个的喜好?”傅寒川反问道。 “东野?” “应该是。” “可是没有谢啊?”东江提出疑问。 傅寒川仔细看了看满厨房的脚印,东江也顺着是先看过去,东老爷子跟在两人的身后于是三个人顺着脚印打开了东野房间的大门,东野睡得很香,脸上挂着笑。 三个人悄悄咪咪的退出来。 这一晚上桌子上的菜被吃得干干净净,但是整个饭桌到洗碗的时候都是寂静无声的,东野半夜起床的时候还以为没人回来,直到走进看见自己留在厨房的战场被打扫干净了之后才笑了笑,连垃圾桶也没有什么剩菜,看来吃得很干净呢。 “你怎么想起回来了?”傅寒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到了身后,穿着睡衣双手交叉靠在门框上就这样看着东野。 “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逃回来的?”在傅寒川的背后站着的是东江,东江突然出声把傅寒川也吓了一跳。 东野看着两人的眼神虽然带着一些戏谑但是流露出的担心和忧心是真的,东野摇摇头,这件事情他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说得通,于是什么也没说,只是从橱柜找出一把面又问了问两人要不要也来点? 东江和傅寒川摇头,今晚吃饭的时候东老爷子虽然表面看上去没什么,但是心里是高兴的,两个人看着也高兴,但是这一高兴就顺口答应了东老爷子要把所有的菜吃干净,吃到最后两个人都吃撑了,不然白天这么累,也不至于半夜还不睡起来看东野偷食。 东江看得出来东野这次是真的遇到了事情,换做平时才不会这么寡言少语,很少能看见东野安静的样子。这孩子一看就是自己逃跑回来的,东江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偷偷回房间调查了最近警局发生了什么事情。 傅寒川敲了门,东江警惕性的关了电脑。 “别藏了,东野回屋睡觉了,你想查?”傅寒川看着东江的动作熟练得有些自然,要不是他出其不意的开门看见了,也许连他都看不出来。这么一想傅寒川觉得东江会不会瞒着他做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呢?眼神戏谑了起来。 “他不会无缘无故逃回来的,看刚才不说话的样子就知道有问题,我都是很小的见过东野的这个样子,遥远到都快要记不起来了,上一次他这个样子还是因为他的父母。”东江的目光陷入了回忆之中。 “他的父母?”傅寒川疑问,傅寒川也是从小就被养在东家的,是东老爷子把他带回来的,但是傅寒川从来没有听过关于东野父母的故事,连名字也没有,照片也没有。 “嗯,他的父母,但具体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知道关于他的父母,我对东野的父母一时一无所知的。”东江嘴上说着,手上也在忙。 “查出来了吗?”傅寒川看着突然没有动作的东江问到。 “查出来了。” “怎么样?” “韩栗死了。” “韩栗?”傅寒川疑惑。 “警队的人,那个女孩儿。”东江解释道。 “怎么死的?” “暂时还不知道,先回去睡吧,明天再说。” “也行。”傅寒川关门出去,东江打开电脑,传过来一个视频,就是宋三清和东野要瞒住李彪彪的那个视频。傅寒川的手机也传来消息,打开也是同样的视频,但是傅寒川的手机顶端还蹦出了另外一条消息:计划进行中 傅寒川点开回复:取消计划26。随后删除了电话号码,清空了消息。 而他们以为已经回屋睡觉的东野此刻正在自己的屋内坐在办公桌前开着台灯写着什么。 迎着第二天的太阳,办公桌上有一封白色的信封,上面写着辞呈。 大梦一场 第二天李彪彪和东野都没有去上班,整个办公室显得无所事事夹带着一些惶恐,但事实上在东野的办公室,宋三清已经急得抓头发了,但是东队的电话打不通,李队的电话也打不通,看着已经火烧眉毛的事件,李彪彪第一次越级打出了一个电话。 而此时东野睁开眼睛的时候人已经在岁朝了,不过并没有什么人知道,因为是周念亲自把人带回来的。 另外一边得知两个人都消失的项本觉得有些不对劲,按照他对东野的了解,东野不可能会这样玩儿失踪,而且还是眼下的关键时期,但是早上傅寒川带过去的辞呈又确实是东野的笔记,这点无论如何都解释不通。 就算是要辞职东野也不会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但是项本也只是心中有些怀疑。此时项本的老师赫纲赤又传来消息让项本尽快结束手中的事情,赶往南京。 至于东野是如何从家里到了周念的手上,就只有傅寒川知道了。 东野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面前坐着一个人,高傲的翘着二郎腿,蓬松的头发带着波浪卷,还有精致的妆容。 东野坐起来仔细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虽然有着和周舟一样的脸,和梦境中的那个女人有着一样的脸,但是东野知道这个人并不是周舟,却又给他莫名的熟悉感。“你,很漂亮。” 这是东野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周念听到这句话莞尔一笑,单手挑起东野的下巴,轻声的说道:“既然我这么漂亮,为什么你还没有醒过来呢?东野。” 那一声东野仿佛就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东野脑海中所有的记忆,那些残缺的,修改的统统都涌现了出来。 “周念。”在地上挣扎了许久的东野终于长舒一口气,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沁湿,张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叫了周念的名字。 “回来了?” “回来了。” “回来了我就放心了。”周念留下这句话解开了东野身上的绳子,随后离开了。留下东野一个人坐在地上,在空旷的房间传来一阵阵的笑声,不是知道是开心还是惋惜。 在东野消失的这段时间,上级派了一个人过来接收职务,见面的一瞬间宋三清就觉得这个人看起来十分的不好招呼,估计整个警局都会被大清洗一遍。 “大家好,我叫王萧俊,接到紧急任务过来暂代队长的职务,希望未来的几天可以和大家友好相处。”身高看起来至少有一米八的气场,虽然大家都是穿的同一套制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宋三清觉得自己身上穿的和王萧俊身上穿的不是同一套,很明显王萧俊看起来帅多了。 刚刚做完自我介绍之后,下面的员工就凑在一起讨论着: “哎哎,新来的队长好像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凶哎。” “能不能意志坚定一点,他只是个代理的,咱们东队指不定是有事情呢,说是辞职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呢,万一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呢。想这些干嘛。” “话说,新来的队长不好招惹是谁传出来的谣言?” “大家好像都是听宋三清说的吧?” “嗯嗯,对对对,就是宋三清。” “也不知道手上这些案子,新来的队长会不会带着我们继续做,我跟前面那个案子的尸检报告已经几个月了,虽然是给了我答复,但是我总觉得那份报告有问题,所以自己在背后偷偷调查来着。” “你说的是上两个月那个没有脑子的尸体?” “恩对,而且我后来发现那具尸体已经被移送到南京去了。” “反正你自己都在悄悄跟着,所以新来的队长对你其实是没有影响的吧?要做什么事情继续做就是了。” “这倒也是哈。你是新来的嘛,我怎么看你不是很眼熟啊,最近咱们局里还来新人了?” “我刚到,才来的。” “你好你好,你叫什么名字啊?” “哦,我叫王萧俊。” “哦哦,王同志,你好,你······好?” 一群人瞬间散开,有些尴尬的看着新上任的代理队长,那位说着要自己继续调查啊的小同志更是怂到了最后,王萧俊看了看握在一起的手,微笑着说道:“害,没事儿,说着玩儿吗,那你们继续,我先撤了。” 说罢还真就走了,走的时候留下个漫不经心的背影,还向后挥了挥手。 东野清醒了之后就回家见了另外一个人,傅寒川。 半夜两个人站在阳台,在这盛夏的夜里,站在高楼吹来的风都好似携带者一股莫名的沉寂。 最终还是东野先开口:“我这几年有没有做什么事情妨碍到她?” 回答东野的只有傅寒川冰冷的声音:“没有。”跟往日里的声音不太一样,是一个人但不是一个温度。 东野看了看傅寒川,问到:“那以后?” “以后还是和以前一样。” “为什么?” 傅寒川没有回答东野的问题,但是东野好像察觉到一些什么,傅寒川在这个所谓的家里似乎有着不一样的情感,东野看着傅寒川转身的背影,低头笑了笑,转过身望着天上的月亮,脑海中在想,也许一切都有可能。 她想要的都会有的。 东野回到警局做了报告,关于东野这两天的踪迹已经被傅寒川很好的掩饰了,对外只说是被人绑架陷害了,至于辞职信也是被模仿的。 东野拿着那封辞呈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屋子里宋三清正在对着另外一个人做述职报告,东野只是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但仔细想想之后又确实没有见过。 宋三清站在中间看着推门进来的东野,委屈巴巴的眼神看得东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怎么了,你这是什么表情,难不成人家还虐待你了?就这两天不至于吧?” 宋三清本来还觉得是自己看错了,眼花了:“东队,真的是你啊、你回来了?你不知道上面来消息说你辞职的时候把我们吓一大跳,你没有来的这两天李队长也跟着玩儿消失,你们两个都不见了,我这是没办法才向上面打了报告,哦!对了!” 宋三清的话扒拉起来就不得了,东野都来不及说一句话,连一个缝隙都插不进去,要不是宋三清自己想起来,东野觉得就是到了晚上他可能都不知道他面前的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这位是上面派来暂时协助你工作的王萧俊代理队长。”接着又看着王萧俊示意了一下,眼神好像都是在告诉这位暂代的队长,我们这里正儿八经的队长回来了,不需要你了,自己识相一点就赶紧走吧。 “这位是我们的队长,东野,前两天发生了一些小事故,现在已经回来了。” 宋三清很自觉的站队倒是把东野弄得哭笑不得,这尴尬的气氛已经已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气势铺满整个办公室了。 王萧俊此时的内心压根没有多少关注那位双眼都在飙戏的宋三清,反而是仔细的大量着眼前的东野,确实不错。 “你好,这两天辛苦了,谢谢。” “不客气,我也没做什么,既然你回来了,那我们交接一下这两天的工作,我就打算回去了。” 两人的开场都是一模一样的官方,东野是因为尴尬得气氛只允许他说出这样的官方,而王萧俊的官方好像并不是官方,而是他的内心确实是这样想的,那些打着假面的话语好像真的就是他的想法,寒暄就是寒暄,熟络就是熟络,离开就是离开。让人很相信。 “回去了?” “嗯,这次出来也是顺路考察的,正好你也回来了,那我们交接一下工作之后我就要带着考察结果回去了。” 王萧俊的解释让宋三清的内心此刻在咆哮!!! 考察?你是来考察的?你为什么不说你是来考察的啊!搞嘚我还这样得罪你!你早说啊!我就不这么针对你了,我的考查分数不会最低吧,看来年底是不要妄想能多发点奖金了。 宋三清在做过一番思想挣扎之后觉得不能自己一个人感受这样的绝望。 于是群里一条不知名的小道消息疯狂输出: 听说新来的代理队长其实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是来考察的! 听说马上就要走了! 群里很安静,毕竟是上班时间。但是宋三清忘记了东野也在群里,于是等到东野送了王萧俊出门之后,摸出了一直在口袋里震动的的手机。东野感觉自己的额头上空一定飞过了一只鸟还有一个巨型省略号。 “这两天我们对西华立厂进行了二次勘察,发现了一个奇怪得现象,因为我们第一次去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这些图案,几乎是每间房间都有一个图案,一只白鹤,而且很大,很精细,一般来说是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完成的,但是这些图案从习惯上来说好像都是一个人完成的。” 宋三清停了口气,还想接着说点什么的,抱着自己手里的材料,还没有开口就听见东野的声音:“韩栗的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李彪彪联系上了吗?” 宋三清摇摇头:“韩队最近的事项都是项法医直接负责的,具体发生了些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李队还是没有联系上。”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宋三清的错觉,他总是感觉东队的声音带着一丝疲倦还有一些遗憾,是那种可以预料的,口气中带着一些注定的遗憾。 东野给李彪彪打了电话,显示无法拨通之后,把手上的报告看完了之后就去找了项法医。 “哟,舍得回来了。”项本忙着手里的事情听见门口有人进来转头看了一眼,看见识东野之后就继续忙着自己手里的报告了。 “项本,好久不见。” 这一句话,让项本的手停顿了,放下笔,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微笑了一下:“这么快就回来了。” 东野靠在门的背后,外套随意的耷拉在肩头,抬头望着天花板说道:“嗯,是挺快的。快到数不清了。” 项本的嘴张了又张,但几次又都把话咽会肚子里,背后的东野看不下去:“想问什么就问,这样子可不像你。” “那你见过她了吗?” 东野坐过去,随意的找了张白纸,夺过了项本手中的笔,认认真真的写下一个名字:周念 “见过了。” “那,那她呢?” 项本试探性的开口。 东野抬头看了看项本,又垂下眼眸:“没看见。” “你刚刚想骗我吧。” 项本的语气放松了些,跟刚才开口问的第一句有着完全不一样的情绪。 东野一遍又一遍的在纸上写着周念这两个字:“是想骗你来着,但是看了看你的眼神,还是算了。不是你毒死我就是秦林打死我,要是你们俩都打算让我死,我可没什么活命的机会。” 项本哑然失笑:“不会的,你永远不会死,只要周念护着你一天,秦林,”说道这里的项本停顿了一下,东野看过去又收回自己的眼神,自己又有什么资格管别人呢。好在项本并没有想太久,“秦林,就不会动你,我自然也不会动你。” “行了行了,别肉麻了成不。我来找你拿韩栗的尸检报告。” “你知道了?” “刚知道。” 项本有一瞬间的呆滞,东野解释道:“其实我只是想先了解韩栗事件目前的进展,先想个办法让李彪彪回来。可是你开口说的是你知道了这四个字。很简单不难猜的,结合我之前的那些调查,为什么物证上的证据会在第二次检查的时候才被发现,为什么西华立厂的墙上会一夜之间出现这么多白鹤,为什么韩栗的尸体会有第二次尸检,真的很简单,一猜就猜到了。” 项本听着东野的话,没有说话,只是做着自己的事情。背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哭腔,带着质问:“可是为什么呢?项本,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项本看似平静的后背其实早就已经沁出了凉意,但是他不敢告诉东野,可是他就算不告诉东野,东野就不会知道吗?可是就算东野知道了又能做什么呢? 毕竟这场戏是周念精心安排的,东野对周念,从来都是束手无策。 别对我失望 韩栗只是周念的棋子。 东野拿着报告走在去找李彪彪的路上,地上还是落满了树叶,明明书上说秋天才会落叶怎么这盛夏还是满大街的落叶呢。 原来是因为树的种类不一样,有些树会在春天落叶,夏天发芽,在深秋和寒冬仍旧绿的耀眼。有些树会在夏天落叶,在秋天发芽,在隆冬和初春结果。 东野清楚的知道周念只是为了利用韩栗的事件给周舟一个警告而已。 而项本很早之前就知道了计划,西华立厂的涂鸦只有项本能做到如此精细的部署,墙上的画是项本很早之前就画好的,至于之前为什么没有发现那是因为项本还多了一个步骤使用了透明颜料,只有在特殊的化学反应下才会浮现出来,而能够轻而易举拿到那些化学制品的只有项本了。 周舟的计划从一开始就被周念看破了,只是将计就计想给周舟一个警告,让周舟不要管这些事情罢了,两姐妹自从加拿大回来之后变了样子,关系和以前都不一样了,没有人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东野也不知道,只是在日后的行动中渐渐的两个人的观点开始背道而驰了。 韩栗确实是被周舟的人救走了,可惜的是周舟的队伍里一直有一个人是属于周念的,而那个人就是秦林。亲临的身手都是周念亲自调教的,是跟在周念身边的第一个人,也是对周念最忠诚的人,至少东野在秦林的身上能够看见危机,他甚至一点都不怀疑如果有一天老天让周念在秦林和他之间选一个的话,东野觉得周念会选秦林的可能性大于80%。 而周念做的很多事情连东野也不知道。有时候连东野都是周念的利用对象,比如这几年在警局的生活。 东野看着手上的报告,韩栗的尸体少了肾,其他的部位倒是很完整,只是没什么多余的伤口,表皮也都是一些轻微的擦伤,树上飘下来的落叶挡住了东野的视线,东野拿起那片树叶,对着太阳仔细的看起来,树叶的纹路真的是漂亮又美丽。 来到李彪彪的家门口,东野试探性的敲了敲门,已经做好了没有人开门的打算,手机上已经拨好了贴在门口的开锁公司的电话,连证件都拿出来了。 可是下一秒门开了。整个屋子没有一丝空气,窗帘禁闭,没有阳光透进来,茶几上的盆栽都奄奄一息了,虽然如此但整个屋子还算整洁,没有酒味,也没有烟味,甚至没有灰尘,整个屋子干净得很彻底,可以说是进行了大扫除似的彻底。 整个屋子很干净,很干净,干净得没有生气。就算那些抽烟喝酒出去K歌的人都比李彪彪现在的状态有生气一些,至少那些人会哭会闹,会发脾气,会崩溃。 但是李彪彪没有这些情绪,他只是静静的给自己找很多事情做。东野明明来的时候脑子已经想好了见了面要说些怎么,要如何如何教育李彪彪,可是眼前的情况东野不知道怎么开口,那些在网上搜索出来的话语卡在了喉咙管。 难道还要骂他为什么不出去花天酒地,东野想了想,这不是他现在的身份能够说出来的话。 “你来干什么?”李彪彪看着站在门口的东野摊在沙发上提问。 东野正愁不知道怎么开口:“我来找你,顺便看看你。” “我活得好得很,没什么好看的,辞职信我已经交了。你也来看到我了,活得很好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你还有其他事情吗,没有的话你就可以走了。”李彪彪的语气是慵懒的,好像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愿意听,也不愿意见人。 东野眼中的李彪彪是矛盾的,一边躲着世界,一边又给他开门。 大约这一切都是因为韩栗吧。东野在心里这样想。 “前两天我也交了辞职信上去。”东野看着李彪彪的状态,声音落在整个空荡的房间。李彪彪有些不可思议的抬头,这是到现在为止东野看见的李彪彪眼神唯一的变化。 “我给你带了份材料过来,要看看嘛?”东野扬了扬手上的资料。 李彪彪坐起来,但是没有别的动作。东野走过去也坐下,沙发软得把东野围起来了。 “东野,我不敢看,你帮我放起来吧,不要太近,不要让我看见;也,不要太远,不要让我忘记。”李彪彪苍白的一句话又仿佛承载了他全部的情谊,他对韩栗所有的感情好像似乎都在这一份不勇敢里面了。 东野看得有些心疼,在他的身上又似乎看见了曾经的一个人。可是东野就是那个东野,对于韩栗的死亡东野是不会开口说一个字的。手上的材料报告也是经过项本整理的。 “走吧,出去喝两杯。”东野对李彪彪做出邀请,这一次李彪彪没有拒绝,他已经压抑自己太久了。 如果东野没有来,李彪彪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得住,他本来离开警局之后是打算让自己疯一疯的,但是拿出手机的时候又看见韩栗以前发给他的消息,站在酒吧的门口打消了这个念头。回家的李彪彪把自己所在房间里躺着,不吃不喝不睡,然后天亮的时候就起来找一间屋子收拾,一天,两天,三天,就这样持续到今天。 屋子里关于韩栗的东西太少了,少到一只手都可以数完,明明以前韩栗送了他那么多东西,可是现在却怎么也找不到,于是李彪彪坐起来哭出声来。 李彪彪在酒吧跟着音乐的节奏摇头晃脑,好像要把自己彻底沉溺在这个世界,但是没过多久他又回到了卡座上,一个人喝着闷酒对着东野大声的吼道:“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我不喜欢韩栗,其实我真的不喜欢她,我很爱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会记在心里。你知道吗,我其实很爱她。真的很爱她。” 说到最后的李彪彪眼泪一茬一茬的流不尽,一口一口的喝着闷酒。喝到最后不省人事了,东野才把他扛回去。 那份关于韩栗的报告东野放在了玄关处的那副画背后,东野记得那副画也是韩栗帮着李彪彪挑选的。 东野走后,李彪彪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嚎啕大哭,成年人的哭要是没有酒精的帮忙都会显得力不从心。人向来喜欢隐藏自己,藏到最后面具生在了脸上,学会了假装和没事,脸上挂着笑的人内心也许是在哭泣呢。在空洞的,没有生息的世界,只有哭声一遍又一遍回荡在你的内心,可你的脸上还是挂着笑容。 东野第二天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去上班,可是李彪彪的位置没有人来,东野以为经过昨晚,李彪彪至少会放下一些。 可是现在的情况看起来李彪彪并没有放下。 宋三清出任务回来,冲进办公室:“东队,李队真的不来了?” 东野没有说话,因为现在的情况他也看不出来。 “那么我刚刚看见的人真的是李队?”宋三清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语却引起了东野的注意。 “你在哪里看见他了?”语气带着很多急促。 “就刚才我从福利院回来的路上,不是有一条街都是卖水果的嘛,就在其中的一家店里面。” 起身走到门口的东野又折返回来,既然是水果店那估计现在已经离开了吧。 宋三清看着倒回来的东队有些不理解:“东队不去看看嘛?” “人都已经走了,我去看什么。” “不是啊,李队是在其中的一家水果店卖水果,应该没有这么早关门下班吧?” 宋三清的话音刚刚落下,东野就追着问:“你确定他是在卖水果?” “好像是的。” 于是宋三清只看见一个背影冲了出去,还没等宋三清回过神来,项法医又伸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东野呢?” 宋三清指着门口:“刚出去了。” “去哪里了。” “水果街,可能是去看李队了吧,我刚刚回来的时候看见李队好像在水果街卖水果来着,东队听说之后就冲出去了。” 项本把手里的报告交给宋三清,让他放在东野的办公桌上去,然后也风风火火的走了。 宋三清看着自己跟办公桌三步的距离,脑子的发出疑问:有必要吗?怎么两个都这么着急。 东野是想去确认李彪彪的情况,而项本则是害怕东野控制不住自己坏了周念的计划,到时候就是功亏一篑,计划部署了这么久,坚决不可以有任何的失败。 东野开着车,一路是压着最高限速开到水果街的,然后一家一家的慢慢找。 “您慢走,下次再来。” 李彪彪熟练的招呼着客人,好像他已经干这份工作很多年了,可是没有,他今天刚刚来到这里。 醒来的他出门找点饭吃,路过这家水果店的时候想起来韩栗说这家店的水果很新鲜,离你家很近,你以后可以自己出来买。 李彪彪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逛了一圈之后,看见墙上的招聘。 “老板,你看我可以吗?” 忙着收钱的老板抬头瞧了眼,“你先干一天我看看情况,要是你干的不错的话就可以。” 就这样李彪彪留在这里开始打工了。 站在人行道上的东野显得很扎眼,李彪彪一眼就看见了他。 “老板,我以前的同事来找我交接一下以前的工作,我能出去见他一下吗?” 门外的东野穿的是制服,水果店的老板看了看李彪彪,深邃的眸子一眼想要看尽李彪彪的世界,可是李彪彪还是那副模样,脸上挂着熙熙攘攘的笑,自然却不亲近。老板挥了挥手,让他快去快回。 “你来找我的?”李彪彪问到。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东野的脸上有些怒气。他在怪李彪彪糟蹋自己。 李彪彪从兜里抽出烟:“没有为什么,我就是觉得这样的生活挺好的,简简单单的,每天按时上下班,拿着该拿的工资,这样的生活真的挺好的。” “你明明可以······” 东野的话还没有说完,李彪彪打断他:“东野,我是怎样我,我自己知道,我想怎样的生活我自己也知道,你觉得我可以的事情我不一定可以。别对我失望,你不知道我的痛苦,你不要和我说勇敢,不要和我说坚强,你不拦着我,我会好受一点。” 启程 韩栗只是周念的棋子。 东野拿着报告走在去找李彪彪的路上,地上还是落满了树叶,明明书上说秋天才会落叶怎么这盛夏还是满大街的落叶呢。 原来是因为树的种类不一样,有些树会在春天落叶,夏天发芽,在深秋和寒冬仍旧绿的耀眼。有些树会在夏天落叶,在秋天发芽,在隆冬和初春结果。 东野清楚的知道周念只是为了利用韩栗的事件给周舟一个警告而已。 而项本很早之前就知道了计划,西华立厂的涂鸦只有项本能做到如此精细的部署,墙上的画是项本很早之前就画好的,至于之前为什么没有发现那是因为项本还多了一个步骤使用了透明颜料,只有在特殊的化学反应下才会浮现出来,而能够轻而易举拿到那些化学制品的只有项本了。 周舟的计划从一开始就被周念看破了,只是将计就计想给周舟一个警告,让周舟不要管这些事情罢了,两姐妹自从加拿大回来之后变了样子,关系和以前都不一样了,没有人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东野也不知道,只是在日后的行动中渐渐的两个人的观点开始背道而驰了。 韩栗确实是被周舟的人救走了,可惜的是周舟的队伍里一直有一个人是属于周念的,而那个人就是秦林。亲临的身手都是周念亲自调教的,是跟在周念身边的第一个人,也是对周念最忠诚的人,至少东野在秦林的身上能够看见危机,他甚至一点都不怀疑如果有一天老天让周念在秦林和他之间选一个的话,东野觉得周念会选秦林的可能性大于80%。 而周念做的很多事情连东野也不知道。有时候连东野都是周念的利用对象,比如这几年在警局的生活。 东野看着手上的报告,韩栗的尸体少了肾,其他的部位倒是很完整,只是没什么多余的伤口,表皮也都是一些轻微的擦伤,树上飘下来的落叶挡住了东野的视线,东野拿起那片树叶,对着太阳仔细的看起来,树叶的纹路真的是漂亮又美丽。 来到李彪彪的家门口,东野试探性的敲了敲门,已经做好了没有人开门的打算,手机上已经拨好了贴在门口的开锁公司的电话,连证件都拿出来了。 可是下一秒门开了。整个屋子没有一丝空气,窗帘禁闭,没有阳光透进来,茶几上的盆栽都奄奄一息了,虽然如此但整个屋子还算整洁,没有酒味,也没有烟味,甚至没有灰尘,整个屋子干净得很彻底,可以说是进行了大扫除似的彻底。 整个屋子很干净,很干净,干净得没有生气。就算那些抽烟喝酒出去K歌的人都比李彪彪现在的状态有生气一些,至少那些人会哭会闹,会发脾气,会崩溃。 但是李彪彪没有这些情绪,他只是静静的给自己找很多事情做。东野明明来的时候脑子已经想好了见了面要说些怎么,要如何如何教育李彪彪,可是眼前的情况东野不知道怎么开口,那些在网上搜索出来的话语卡在了喉咙管。 难道还要骂他为什么不出去花天酒地,东野想了想,这不是他现在的身份能够说出来的话。 “你来干什么?”李彪彪看着站在门口的东野摊在沙发上提问。 东野正愁不知道怎么开口:“我来找你,顺便看看你。” “我活得好得很,没什么好看的,辞职信我已经交了。你也来看到我了,活得很好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你还有其他事情吗,没有的话你就可以走了。”李彪彪的语气是慵懒的,好像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愿意听,也不愿意见人。 东野眼中的李彪彪是矛盾的,一边躲着世界,一边又给他开门。 大约这一切都是因为韩栗吧。东野在心里这样想。 “前两天我也交了辞职信上去。”东野看着李彪彪的状态,声音落在整个空荡的房间。李彪彪有些不可思议的抬头,这是到现在为止东野看见的李彪彪眼神唯一的变化。 “我给你带了份材料过来,要看看嘛?”东野扬了扬手上的资料。 李彪彪坐起来,但是没有别的动作。东野走过去也坐下,沙发软得把东野围起来了。 “东野,我不敢看,你帮我放起来吧,不要太近,不要让我看见;也,不要太远,不要让我忘记。”李彪彪苍白的一句话又仿佛承载了他全部的情谊,他对韩栗所有的感情好像似乎都在这一份不勇敢里面了。 东野看得有些心疼,在他的身上又似乎看见了曾经的一个人。可是东野就是那个东野,对于韩栗的死亡东野是不会开口说一个字的。手上的材料报告也是经过项本整理的。 “走吧,出去喝两杯。”东野对李彪彪做出邀请,这一次李彪彪没有拒绝,他已经压抑自己太久了。 如果东野没有来,李彪彪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得住,他本来离开警局之后是打算让自己疯一疯的,但是拿出手机的时候又看见韩栗以前发给他的消息,站在酒吧的门口打消了这个念头。回家的李彪彪把自己所在房间里躺着,不吃不喝不睡,然后天亮的时候就起来找一间屋子收拾,一天,两天,三天,就这样持续到今天。 屋子里关于韩栗的东西太少了,少到一只手都可以数完,明明以前韩栗送了他那么多东西,可是现在却怎么也找不到,于是李彪彪坐起来哭出声来。 李彪彪在酒吧跟着音乐的节奏摇头晃脑,好像要把自己彻底沉溺在这个世界,但是没过多久他又回到了卡座上,一个人喝着闷酒对着东野大声的吼道:“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我不喜欢韩栗,其实我真的不喜欢她,我很爱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会记在心里。你知道吗,我其实很爱她。真的很爱她。” 说到最后的李彪彪眼泪一茬一茬的流不尽,一口一口的喝着闷酒。喝到最后不省人事了,东野才把他扛回去。 那份关于韩栗的报告东野放在了玄关处的那副画背后,东野记得那副画也是韩栗帮着李彪彪挑选的。 东野走后,李彪彪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嚎啕大哭,成年人的哭要是没有酒精的帮忙都会显得力不从心。人向来喜欢隐藏自己,藏到最后面具生在了脸上,学会了假装和没事,脸上挂着笑的人内心也许是在哭泣呢。在空洞的,没有生息的世界,只有哭声一遍又一遍回荡在你的内心,可你的脸上还是挂着笑容。 东野第二天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去上班,可是李彪彪的位置没有人来,东野以为经过昨晚,李彪彪至少会放下一些。 可是现在的情况看起来李彪彪并没有放下。 宋三清出任务回来,冲进办公室:“东队,李队真的不来了?” 东野没有说话,因为现在的情况他也看不出来。 “那么我刚刚看见的人真的是李队?”宋三清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语却引起了东野的注意。 “你在哪里看见他了?”语气带着很多急促。 “就刚才我从福利院回来的路上,不是有一条街都是卖水果的嘛,就在其中的一家店里面。” 起身走到门口的东野又折返回来,既然是水果店那估计现在已经离开了吧。 宋三清看着倒回来的东队有些不理解:“东队不去看看嘛?” “人都已经走了,我去看什么。” “不是啊,李队是在其中的一家水果店卖水果,应该没有这么早关门下班吧?” 宋三清的话音刚刚落下,东野就追着问:“你确定他是在卖水果?” “好像是的。” 于是宋三清只看见一个背影冲了出去,还没等宋三清回过神来,项法医又伸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东野呢?” 宋三清指着门口:“刚出去了。” “去哪里了。” “水果街,可能是去看李队了吧,我刚刚回来的时候看见李队好像在水果街卖水果来着,东队听说之后就冲出去了。” 项本把手里的报告交给宋三清,让他放在东野的办公桌上去,然后也风风火火的走了。 宋三清看着自己跟办公桌三步的距离,脑子的发出疑问:有必要吗?怎么两个都这么着急。 东野是想去确认李彪彪的情况,而项本则是害怕东野控制不住自己坏了周念的计划,到时候就是功亏一篑,计划部署了这么久,坚决不可以有任何的失败。 东野开着车,一路是压着最高限速开到水果街的,然后一家一家的慢慢找。 “您慢走,下次再来。” 李彪彪熟练的招呼着客人,好像他已经干这份工作很多年了,可是没有,他今天刚刚来到这里。 醒来的他出门找点饭吃,路过这家水果店的时候想起来韩栗说这家店的水果很新鲜,离你家很近,你以后可以自己出来买。 李彪彪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逛了一圈之后,看见墙上的招聘。 “老板,你看我可以吗?” 忙着收钱的老板抬头瞧了眼,“你先干一天我看看情况,要是你干的不错的话就可以。” 就这样李彪彪留在这里开始打工了。 站在人行道上的东野显得很扎眼,李彪彪一眼就看见了他。 “老板,我以前的同事来找我交接一下以前的工作,我能出去见他一下吗?” 门外的东野穿的是制服,水果店的老板看了看李彪彪,深邃的眸子一眼想要看尽李彪彪的世界,可是李彪彪还是那副模样,脸上挂着熙熙攘攘的笑,自然却不亲近。老板挥了挥手,让他快去快回。 “你来找我的?”李彪彪问到。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东野的脸上有些怒气。他在怪李彪彪糟蹋自己。 李彪彪从兜里抽出烟:“没有为什么,我就是觉得这样的生活挺好的,简简单单的,每天按时上下班,拿着该拿的工资,这样的生活真的挺好的。” “你明明可以······” 东野的话还没有说完,李彪彪打断他:“东野,我是怎样我,我自己知道,我想怎样的生活我自己也知道,你觉得我可以的事情我不一定可以。别对我失望,你不知道我的痛苦,你不要和我说勇敢,不要和我说坚强,你不拦着我,我会好受一点。” 回去 东野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就这样定定地看着李彪彪忙碌。 项本从身后发出声音:“他怎么说?” 东野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开车走了。项本也没听见两人说什么,观察了一会儿李彪彪,见没什么反应也走了。 晚上下班的时候,东野又开着车来了,李彪彪也没有拒绝,上了车也不说话。 东野自言自语,也不管李彪彪是不是在听他说,一股脑的把最近的案子挨个儿说了个遍,把自己的想法也说了个遍。 连续一天,两天,三天,一个星期。 “你到底想做什么?”李彪彪实在受不了东野这样,每天自顾自的说,也不管他是不是在听。可是李彪彪不愿意聊天,也不愿意说话,整个车内只有东野的声音,东野知道李彪彪听进去了。 “我不想怎样,只是想告诉你。” “你想说就一定要逼着我听吗?你问过我吗?我同意了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TM的很想揍你啊!东野!现在有问题的是你,不是我!”李彪彪怒吼之后,猛地一摔车门。 东野坐在车内,望着李彪彪离开的地方呢喃到:“我不是有问题,我只是觉得来不及,只有你了。” 东野的记忆恢复了,那么证明周念的计划已经完成一大半了,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东野就会离开警局,那时候的警局又可以依靠谁呢?老杨走了,韩栗走了,老刘被迫离开了,李彪彪也离开了,而自己就是那个令警局陷入危局的人。 虽然周念的计划是必须要执行的,但是在东野的心理,如果是李彪彪的或许还能挽回一些什么,所以东野执着的想要李彪彪回来,可是东野也忘记了,自己也是那个令李彪彪离开的人的其中之一啊! 项本这边受到了老师的信息,邀请项本前往南京,最近就会动身,临走的时候叫了东野出去喝酒。 两人对着满巷子的烟火气,说着不着边的爱情,敬那些死去的人一杯酒,喝到最后东野流泪了。 “我又没有可能做错了?项本。”东野把头埋在手臂里,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问。 项本闷了口酒,对月长叹:“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你没杀人,没放火,你只是喜欢了一个人而已。能有什么对错。” “你不懂,你不懂,你不懂!”东野重复着这句话,拿起酒瓶吹起来,喝到最后倒在了桌子上,项本的眼神瞬间清醒过来,拖着东野回了家。 另外一边周念收到消息:动摇36%。 收到消息的周念看着消息沉默了,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东野动摇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周念的嘴角微微向上翘起来。 第二天东野也收到了命令:调往南京,成立“鲸落计划”小组。请立即前往。同样收到命令的还有李彪彪。 表面上历经离职的李彪彪,其实辞职信被东野压下来了,上面还不知道这些事情,而面对这样的指令,李彪彪是没有办法拒绝的,这是李彪彪身为军人的职责。 随着东野的离开,警局新上任了局长:王萧俊。 宋三清本来还在担心来的会是谁,结果看见识王萧俊的那一刻,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的不安就消失了一些,但伴随而来还有一些恐惧。宋三清觉得这可能是他的错觉。 毕竟这年头像王队面相这么和善的领导已经不多了。 被调往南京的三个人,虽然是同一天出发,但却完全不是一个路线,他们的行动轨迹硬生生的把老刘给看傻眼了。 一个高铁,一个飞机,一个汽车。接人都还要走三次! 老刘虽然在关于周舟的那场案件中失去了职位,但是老刘的调查却从来没有停下过脚步,从警局下线之后,老刘更是全副心思的铺在调查上面,本来是调查关于警局人员连环自杀案件,但是没想到背后居然又牵扯出了另外的故事,在调查中的过程中,老刘发现这些警察或多或少都有另外一层身份。 这几位警察都曾去过同一个地方:南京。 于是老刘顺着路线来到了南京,可是来到南京之后就先后遭受到了车祸,花盆等意外事件,虽然充满了艰难险阻,但是老刘还是从一张照片上看出了不同寻常,那张照片的背景是在一个山脚下面,而照片中的人居然都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 老刘想再继续往下查,但是由于太过于危险,上级派了两个人来协助他,也就是东野和李彪彪。而项本则是收到老师的短信,关于之前那位没有脑子的尸体的研究,因为尸体太过于古怪,所以研究一直很保密,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所以研究上也有一定的阻碍,赫纲赤需要一个助手,需要一个人来打开一个新的思维。 于是就这样三个人踏上了南京这片土地。 老刘接到两人后前往一家饭店,说是今天另一个研究小组终于把盼来了一个大神级别的人,因为也是有案子合作的,所以两边在一起办一个接风宴,顺便探讨一下案情的进展。 另外一边的项本下飞机之后,就有人来接他。 “你好,我叫王瑶,是赫教授安排我来接您的。” 项本呆住了,眼前的这个人无论是眼睛鼻子还是耳朵嘴巴都跟秦林长得一模一样。王瑶伸手努力的在项本眼前晃动,心想莫非天才都这样?是不是发呆? 发完呆的项本,木楞的伸出手来打招呼:“你好,我叫项本。” “我知道你,是赫教授的得意门生,赫教授一直想掉你过来,但奈何研究需要绝对的保密,组织上近一个月对你进行了严密的观察和考核,当然这些你都是不知道的,最重要的是眼下赫教授的研究出了一点问题,停滞不前,无法推进案情的进展,所以组织考虑再三还是决定任用你,当然我觉得多半都是因为赫教授不想动脑子了,然后在办公室里哭天喊地才能让组织上同意你来的。” 王瑶说起话来滔滔不绝,项本除了刚开始的一个介绍之外就再也没有说出过一句话了,偶尔想插嘴的时候也只能自己默默的在心里点点头,表示赞同。比如刚才王瑶吐槽关于他老师的行为。项本是相信的。 只是项本奇怪的是,他老师想来是不喜欢跟陌生人亲近的,这才过去多久,这名叫做王瑶的女孩儿就可以看透他老师的本性,如果不是这个女孩儿太厉害,那么就一定是这个他老师表现了出来。所以这名叫做王瑶的女孩儿身上有什么秘密呢? 对于这位女孩儿,项本心中其实最开始也是有疑惑的,这张脸实在是太像秦林了,可是项本知道秦林不会这么笑,秦林眼睛里的光都是藏起来的,但是王瑶眼睛的光是放出来的。项本的心理莫名的有些不安。 两生花1 王瑶说研究所太远了,今天已经赶不过去了,教授和其他人都在饭店等他们了。 “他们?”项本疑问,难道还有其他的法医被调过来。 “哦,是另外的办案的人员,听说你们都是同一个地方调过来的,教授和他们之间互相有协助,所以正巧你们赶在同一天到,所以就凑到一起吃个接风宴。” 王瑶的解释倒是很合理,项本开始猜测和他同一个地方来的,难道又是从哪所大学里面借调出来的高材生。以前就经常会发生警局人手不够用的情况,警局就会申请去一些警校借调一些高材生来协助警察办案。 “你们俩怎么会在这里?”这是项本下车后说的第一句话,因为和项本同时到达饭店的还有另外两个人,东野和李彪彪。 准确来说就是三辆车同时停在了饭店门口。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也在这里?”东野冷眼看着项本。 “没办法人太聪明了,非要调我过来做什么研究。你呢?” “上级调令。”东野采取了最简单的回答,毕竟是秘密任务,在还不清楚项本身份之前,东野是不能够随便透露消息的。 两人侧过头,双手交叉环抱,盯着李彪彪,同时提问;“你为什么也在这里?” 李彪彪没有理会两人,也是一句上级调令转身就往里面走。 项本和东野跟在身后,王瑶倒是热心的介绍自己。 “你好,我叫王瑶,是赫教授现在的助理,今天是来接项本师兄去接风宴的。” 东野对于这种场面找回记忆之后倒是更会处理了,伸出手去,一脸谄笑的介绍自己:“你好,你好,我叫东野,也是今天刚到,以前和项本是同事。” “你也是今天刚到啊!那看来你们真的很有缘分哎。前面那位小帅哥也是今天到的吗?” “恩是啊,”东野看了看李彪彪的背影,“确实是缘分吧。哈哈哈” “那你们先在不会是都往505包房去吧?” 王瑶的话本来只是开一个玩笑,但是三个人却都停住了脚步,李彪彪最先回头,看了眼东野,东野点头又回头看了眼项本,项本也点头。 三人扶额,只有王瑶还在笑,是那种真的发自内心的笑,“难道你们不高兴吗、都是自己以前的同事哎,又能在一起工作了。如果是我的话,我就可开心了,都是自己以前认识的人哎···” 于是三个人就在王瑶的碎碎念中艰难的,以他们行走的最快速度达到了包房。 一开门就听见几个熟悉的声音,“来了,来了。” 屋子内坐着两个老熟人一个是项本的老师赫纲赤,另外一个是东野和李彪彪的前任上级刘洋。 刘洋被撤职之后并没有放弃寻找真相,只是在这些真真假假的案件当中被分解得支离破碎的真相并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找到的。那些秘密始终都要有一个人去发现。 “就不用我互相介绍了,今天吃这个饭就是为了让你们三个心里有数,做好准备,你们三个本来就是一直一起合作的,那么到时候沟通起来也能事半功倍。”刘洋的开场白已经直白得不能再直白的了,就差没直接说,对我就是特意选的你们三个,我故意的。 赫教授在一旁打圆场,大约就是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的意思。 面前两位前辈还在训话自然是没有人敢动筷子的,但是三人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盯着桌子上的菜眼睛都要看穿了,但是两位前辈丝毫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 “我说赫教授你多说两句嘛,这毕竟关系到日后咱们的合作,多说说也能让他们心里有个准备。” “害,有什么好说的,事情不还是原来那些事情吗,不就是换了个地方,换了个环境吗,苦是苦了点,但是这几个孩子一看就不是不能吃苦的人。” “赫教授千万别这样说,我自己带过的孩子,我心里有数,他们有什么本事我也是知道的,到时候你随便使唤啊!” 就在两人还要继续下去的时候,一声十分响亮的“咕咕咕咕~”声传了出来。 响亮到什么程度呢,那就是已经引起了两位前辈的注意。 王瑶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啊,各位,我中午没吃饭,眼下实在是有些饿了,本来应该没有这么饿的,但是谁让这菜也太香了点,所以我这肚子它就不听话的叫了。” 刘洋看了看王瑶,差点忘了还有个小妹妹呢:“那你快吃快吃,哈哈哈哈” “两位前辈都没有动筷子,三位师兄同僚也还没有吃,我哪好意思动筷子。” 于是所有人都看见赫教授的筷子动了!刘洋的筷子也动了! 终于可以吃饭了,这是四个人拿起筷子时内心的咆哮,简直是一模一样。 最后刘洋和赫纲赤看着满桌的空盘还试探性的问了问:“要不加个菜?” “~嗝~不用了,不用了,我们饱了饱了,这是积极响应国家口号呢!空盘行动!”东野连忙挥手。 项本和李彪彪也在一边附和着,确实饱了。最后五个人同时把眼光放到了王瑶的身上,吓得王瑶连忙说:“饱了饱了,很早我就吃饱了,我吃得不多其实,就是饿得快了点。” 项本在一旁插话:“那要不干脆打包点吃的?免得你半夜也饿了,那时候可就只有泡面了哟!” 本来是想打趣王瑶的项本听见了一声很脆的回答:“对呀!教授可以吗?” 赫纲赤看着妹子一脸的真诚,没错真的是真诚不自觉的点了头。 结过账后,赫纲赤和刘洋说还有一些事情等着他们去处理,就先走了,临走的时候叮嘱王瑶把东野和李彪彪送到他们的住处。项本还等着自己被安排呢,结果就看见汽车扬长而去。 项本实在是不想开口,但是再不开口王瑶也走了,那他今晚才是真的要露宿街头了,在王瑶踩下油门之前趴在窗口问到:“那我住哪里?” 王瑶抬起头来,一脸震惊的看着项本说:“我没有告诉你嘛?” “你告诉我什么了?”趴在窗口处的项本因为长得太高的原因说起话来有很多的不方便!这更令项本生气。 “你今晚就住这里,你的行李应该已经都到你的凡房间去了,我们的研究所离这里很远,今晚是赶不回去的,所以明天再出发。”说完甩了一张房卡出来:桂C601。 得到了房卡的项本万万没有想到居然被窗户卡主了,因为项本把头卡进去的时候并没有在意这个窗户的玻璃并没有全部摇下去,大约只有一半的样子,于是项本今晚已经陷入了第三个尴尬了。 “项师兄?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先开车从他们过去了。” 沉默的句号飞过,项本仿佛听见了六声乌鸦叫。 最后在沉默中开口:“我卡住了。” 王瑶一脸没有听明白的意思,项本只好再次开口:“你把这个窗户往下降一点,我卡住了。” 这是王瑶才恍然大悟,但是好巧不巧王瑶的手并没有按到窗户下降反而令窗户往上升了。 就在项本就觉得今晚就要民丧于此的时候,忽然,鼻腔涌入了一股新鲜的空气,耳中也闯入了王瑶的声音:“对不起!没事吧。” 项本一句话也不想多说,连忙挥手:“你快走吧,我没事没事。”等到王瑶开着车离开后项本才独自呢喃到,你在待下去那俩可能还没到住处我就先完了,那样就不用走了,直接留下来都可以来给我吊唁了。 两生花2 回到房间的项本躺在床上确实怎么也是睡不着,脑海中全是秦林的样子,但偶尔又会闪现王瑶的脸。 这一夜注定是无眠之夜。 东野和李彪彪被送到了一个废弃的家属院,往里走了三层才走进去,平常人在外面根本看不出来里面还藏着一个办案要地。 刘洋将二人带进去之后,东野才发现这里有一个他记忆中认识的人史禹辰。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似乎是在确认对方的身份时间短到连李彪彪也没有注意到。 这一眼两人心中都很吃惊,按道理东野并不属于岁朝中的人,怎么会也出现在这里,难道是被周舟安插进来的?想到这里的史禹辰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不可能,周舟绝对不会利用东野来做这种事情,对于周舟来说东野的存在是个很特殊的存在,虽然东野和周舟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周舟对东野的关注度是不同于他们这些人的。就连贺尘和司狱也是比不过的。但是周舟却从来不会靠近东野,反而是在观察他,史禹辰说不上来哪里很怪。 东野此刻的脑海中其实也在想,史禹辰又是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他又是怎么进来的。 但其实两人进入“鲸落”小组都是老刘在无意之中安排的。原因就是因为史禹辰上次协助警局办案时表现很突出,而且话少,能沉住气。老刘觉得这是一个好帮手。 至于东野就不用说了,老刘从第一天上任到卸职对东野的观察可谓是细致入微,也正是因为观察到东野和李彪彪的配合所以此次才会让两人一起来。 简单的介绍认识之后,老刘便开始说起来关于自己调查到的东西。 南京这座城市是一座极具历史性的城市,1937年12月13日那场历史性的灾难发生,但是那并不是结束,而是一个开始,二战带着极大的杀伤力向全球袭来。 也正是在那场持久的战争中,南京这座城市被秘密建造出了很多实验室,用于人体试验。而老刘调查到的就是其中一所实验室。 虽然后来很多实验室都被摧毁了,但是仍旧有一些地处偏僻的实验室被保留了下来,被其他人发现之后进行了改装。 “我在调查的过程中,意外的发现了这间实验室,是在一匹荒山上面,但是我赶的时候里面已经全部撤离干净了,很多资料都被焚毁了,之后我就带人对现场进行了仔细的搜查,最终发现了一张照片。” 老刘一边介绍一边把照片投影出来。 “这张照片上面一共有8个人,4对双胞胎,这八个人其中的两个人都有着一模一样的脸。我找专家分析过,这种情况下如果不是极为亲密的人,通过照片几乎是无法分辨的,如果两个人之间互相模仿对方的生活习惯,那么就算是很亲近的人也极有可能认不出来。” “这张照片的背景就是我发现的那匹荒山,这群人后面有一个很明显的石碑上面写着福恩村。同时我在调查的过程中还遇到了很多的危险,所以我上组织上申请调来了你们三位来作为我的助手,成立“鲸落计划”查出背后的故事和案件。” 老刘的话讲完之后,东野发出了自己的疑问:“所以你是怎么发现这个案子的?” “我没说吗?前面不是有一个死者死的时候没有脑浆吗,那具尸体有些古怪,被赫教授带到这边来研究了,那个人的长相和照片中的人第三对双胞胎的长相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所以我们具体是要调查什么?”史禹辰的提问简洁明了,分工明确。 “我讲这里的情况向上级反映之后,猜测可能存在某个组织在大量的寻找这种双胞胎然后对他们进行试验。具体是什么试验我现在还不知道。所以我们首先第一点,配合隔壁赫教授解决那个无脑女尸的案件疑点,判断是否和照片是同一个人,其次,找出幕后组织。今天就先说道这里,史··同志?” 老刘摸不准的开口,东野震惊于这个称呼,连李彪彪也抬头看了眼刘洋。 史禹辰倒是最淡然的,轻轻的开口:“我并不是公安编制人员,刘组长还是叫我史律师比较好。” 老刘尴尬的摸了摸头:“行,史律师,那今天就先散了,您先回去休息,我跟他们聊说点事情。” “嗯,好。鉴于我们现在的关系是上下级,所以您不用对我使用您之类的字眼,叫我的名字或者史律都行。”随后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给三个人。 “他以前就这样?”老刘问到。 “不知道,以前都是偶尔请他过来协助,可没有像这次这样一直要人家待在这里,工资又不高,待遇又不好。”东野操着小手,煞有其事的分析。 头上迎来老刘的暴击:“瞎说什么呢。” “我可没瞎说,你们请人家史律师来给工资了吗?人家在外面一个案子的代理费可是上万,甚至十几万的跑。住的也是高级公寓。我觉得他现在能给你这副模样已经很不容易了,是我的话转身就走,一声不响就把人调过来,调过来就算了,又要防着人家,你说说你啧啧啧。”东野分析得有模有样,刘洋的内心此刻有些动荡。 “算了,先别贫嘴了,我现在要跟你们俩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警局内部出现了叛徒。” 刘洋的话音刚落,第一个站起来的李彪彪就问:“什么叛徒?” 面对李彪彪的过激反应,刘洋一时还没有适应,但是东野知道,李彪彪是想到了韩栗身上了。 可是东野无论是站在哪个立场都没有办法告诉李彪彪,韩栗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如就让李彪彪继续误会下去也好,至少对生活的指望能够更多一些,等他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之后可能就会渐渐的忘记这件事情。 东野并不想因为周念的策划失去李彪彪这个朋友。 “李彪彪,你别这么激动,先听刘局把话说完。” 东野拉着李彪彪坐下来,老刘敏锐的察觉到有些什么不对劲,但是现在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解释清楚之后再找东野了解比较好。 “关于警局叛徒这件事,其实并不只是你们警局有问题,通过调查发现重庆和南京这两块地方的警局好像资料泄露最为严重。但是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到关于叛徒的蛛丝马迹。这也是为什么这件事情一定要避开史禹辰说,上级对你们是进行了考察的,确定了你们的身份没有问题才会同意我的申请,让你们调查这件事情。” 老刘说得很恳切好像能加入这场调查非常的不容易,可惜东野心里想的是,这个叛徒现在让我怎么查,我要是没恢复记忆还好指不定还能查出点什么来,眼下我记忆都恢复了,别说是查出什么来,就是不往外面放消息就算我对得住你了。 李彪彪则是完全没有关注这件事情,现在的李彪彪可以说是无欲无求,要不是这是上级的调令,李彪彪估计只会想在那家水果店安安静静的卖水果,他是真的累了。 等到刘局说完,想说带着两人去吃饭,李彪彪直接摆摆手,双手插兜只留下个背景,老刘还想试图在叫一叫,结果东野拦住老刘。 等到李彪彪走远了,东野才和老刘边走边说。 “韩栗死了?” “嗯。” 紧接着迎来了一阵沉默,良久刘洋才说道:“可惜了。” 谁不知道可惜了呢,可是什么是可惜?可惜的又是谁?这世上很多感情和很多生命沦落到最后在别人的眼里就只剩下一句可惜了。 只有东野还能想起视频中韩栗的样子,一句可惜太轻太轻了。 转变 东野和李彪彪拿到了刘洋给的资料,李彪彪对于调查这桩案子显然没有多大的兴趣,只希望自己表现的差一点兴许就可以被调回去了。 东野看得出来这几日李彪彪的表现,纵然是刘洋理解他,但东野也有些看不下去。 “李彪彪,你到底还是要别扭多久?” 李彪彪并不想搭理东野。 东野一拳招呼了上来:“你就不能清醒点?这么多天够了吧。” 李彪彪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一把退开东野,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东野没有办法的跟在他的后面。 李彪彪一直埋着头走路,根本没有管自己的前面,毕竟大晚上的这些小巷子根本不会有什么人来。 一个没注意李彪彪就撞上了前面走过来的彪形大汉。 “喂,走路不长眼睛的嘛?” 东野连忙追上去:“不好意思啊,我这朋友这两天心情不好,实在是对不起。” 大汉看了眼撞他的那小子确实一脸的生无可恋,旁边他朋友道歉态度也不错,大汉也觉得没什么可以计较的,转身就打算了。 谁承想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就是没长眼睛,撞得就是你。” 大汉一回头就看见李彪彪咧着嘴在笑,东野看着眼前的一幕,深吸了一口大气,立刻拿出电话还没来得及报警。一晃眼的瞬间李彪彪就冲了上去和那人扭打了起来。 很明显李彪彪无论在哪方面都不占优势,那人的出拳速度和体型以及出拳方式不难看出对方应该受过专业的拳击教练,指不定还是个专业的拳击手,东野觉得她们两个根本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紧接着东野就发现了不对劲,李彪彪虽然说抗不了多久但是不至于一交手就完全落入下风,甚至是毫无还手之力。 李彪彪根本没想和对方打架,他这是在求打! 大汉也看出不对劲了,收了手,坐在一边开口问东野:“你朋友是有什么怪癖嘛?他一不还手而不抵抗,我要是把他打死了我还得负责呢。” 东野连忙道歉,赶紧过去看李彪彪怎么样了。 李彪彪躺在地上,望着天,眼角流出了泪,不知道是被光刺激的还是李彪彪真的哭了。东野没有问,答案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 李彪彪躺在地上并不想起来,东野试图拖了几次,也没有成功,旁边的大汉叫东野过去坐会儿,让他自己躺着想想吧。 东野看了几眼李彪彪,最终还是放手。 等到大汉走了之后,李彪彪还是没有起来就这样躺在地上,他说:“东野,其实我看见了。” 看见了,看见了什么?东野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眼神和李彪彪对上,东野立刻反应过来。 李彪彪看见了u盘的内容! 沉默一阵之后,东野先开口。 “什么时候?” 回答东野的是一片沉寂。 夜里吹来的风吹散了他眼角的泪,吹得人得以解脱,又吹得人觉得有一丝凉意。路灯把东野的身影拉得很长,东野觉得此刻那些言语太过于苍白,他在李彪彪面前无法开口。 而李彪彪这些天脑子里一直都回想起那天在办公室调查文件是在回收站发现的视频。 韩栗的每一个眼神,每一次流泪,每一次忍耐李彪彪的脑子都清清楚楚的记着。 “东野,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也能死去。在有樱花的地方,在山野上,在韩栗的身边。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我活着是为什么。你一定会说人活着有很多可以做的事情吧,确实有很多,但是,韩栗还在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尽管我离她很远,但是我知道她总在周围,尽管我并没有过多的理会她,但是我知道她在我身边,在那个不远不近的位置,突然有一天她消息了,那时候我才知道不是她一直追着我,是我一直在她身边。” 东野伸手把李彪彪拉起来,两人就这样坐在小巷子的楼梯口,看着路灯昏黄的灯光,东野没有办法开口。这夜可真是漫长。 “你俩怎么还在这里?”大汉手里提着烧烤啤酒回来了。盯着坐在楼梯口的两人,嘴里还包着没咽下去的玉米肠。 “来点?”大汉试探性的开口。 东野正打算拒绝,李彪彪的手已经伸了出去,拿起一罐酒就开始猛灌,企图又把自己喝醉。大汉从两人的中间穿过说了声你俩继续,我回家。 东野伸手抢走了啤酒,“你现在做的这一切有用吗?除了伤害你自己,你这是在糟蹋韩栗的心意!你到底明不明白,她做了这么多是为了让你想现在这样活着吗?” 李彪彪没有去抢救,反而是站了起来,笑着看着东野说道:“你知道嘛,如果韩栗知道我有这么喜欢她,她一定选择让我陪着她去死。” “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从小就知道韩栗的秘密,这也是我为什么从来不说我喜欢她。东野!你的秘密又是什么呢?”李彪彪站在黑暗中,脸色漏出的笑容仿佛好像窥探着东野的秘密一般。 那一刻东野似乎感觉自己被看透了。 但也仅仅只有一瞬间,下一秒的李彪彪还是那个样子,东野上前扶着李彪彪一起回了住处。 晚上的时候东野做了一个梦,梦里李彪彪站在天台,笑着妄望向东野嘴里说了一句话,可东野怎么也听不清说的什么。 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李彪彪的床位上居然没有人,收拾好东西的东野出了门往调查小组赶过去。 “刘组长,李彪彪他···”东野的话说到一半就看见李彪彪规规矩矩的坐在里面。 刘洋疑惑地问到:“他怎么了?没等你?” 刘洋的话正好解开了东野的尴尬:“嗯对,一个人走了也不叫我。” 老刘让他们两个收拾一下东西今天要再次去调查那个研究所,简单的交代之后老刘就离开了,还招呼他们快一点下去。 “你?”开口的东野其实也不知道问些什么。 李彪彪却看了眼东野说道:“我想把咱们警局的内鬼找出来。我就想知道他们跟韩栗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你快点收拾,收拾好了我们还要去刘局说的那个什么地方来着。” 李彪彪的变化倒是把东野看得目瞪口呆,虽然疑惑,但是总比他前两的状态要好很多。 于是三人驾车前往。 本来睡衣来袭的东野却突然听见老刘在叫他的名字:“东野,我们被人跟踪了。” “跟踪?谁会跟踪我们?” “不知道,跟着我们有一段距离了,最开始我以为是同路。”后面那辆车还是李彪彪先发现告诉老刘的。 老刘通过变换车道确认了确实是在跟着他们,但是对方似乎毫不避讳,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