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后陷入修罗场剧情（1）(你别介意，我们从小穿一条...)
宴会大厅内灯火通明。
程稚穿着身黑色小洋裙，手里捏着一只细长酒杯，轻摇几下，放在唇边抿了一口。
……略带酸味的口感，有点像果酒，还稍微有点上头。
这是目前的技术还没办法模拟出来的真实口感。
也就是说，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她真的穿进了乙女游戏的世界里，游戏场景全都化为了现实。
程稚脚下一晃，几乎跌倒。
社恐人在面对普通的社交场合都会心生怯意，更别说是这种上流社会光鲜亮丽觥筹交错你来我往尔虞我诈的场面……
“宿主，您的心跳过快了，冷静下哦。”系统1314在她的脑袋里提醒她，“这款游戏的时代背景是近现代，21世纪初期，没有宫斗剧情的呢。”
程稚在心里回应它：“我知道。虽然我没通关，但是多少看过一些攻略，后期剧情飚起来可比宫斗剧恐怖多了……”
她勉强保持住了优雅的仪态，心里慌得一批，脸上却毫无表情，再次举起酒杯轻抿。
大厅里正在进行着一场盛大的晚宴，程稚却不知道他们在庆祝什么。
她的视线偶尔落在不远处的某个男人身上。
那人穿着黑色的衬衫，银色西装外套，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镜片后的眼瞳漆黑如墨，深不见底。
有人去找他攀谈，他侧身面朝对方，脸上挂着礼貌又疏离的微笑。
“……我记得我以前选错路线，跑到陆执这里来了。”程稚看着他，心里悄悄嘀咕，“要是游戏的时间流速真的和现实一样，这都五年过去了，我俩孩子都有了吧？怎么他看都不看我一眼，跟陌生人似的？”
“五年前，您并没有达成任何陆执线的结局呢。”系统1314解释道，“没有完结的故事，中途发生任何改变都有可能哦。”
“……那不完犊子了？”程稚想着，“也就他最好说话了。剩下那些好像换谁都不太行……”
这个世界来自一款乙女游戏，五年前她退出游戏后，游戏世界里的一切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向前发展，直到现在。
五年里的人物关系和故事剧情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程稚的任务就是把她和一些重要npc的关系恢复到五年前，并且攻略其中一个目标，达成he结局。
她原本是打算从陆执下手，再一个个重新认识原来认识的人。现在看来，好像有点难以实现……
也是，这五年里她的角色在这个世界相当于神隐了，陆执现在认不认识她还得另说呢。
程稚正打算临时想个plan  b出来，忽然一只手从侧后方出现，把她手里的酒杯给拿走了。
“发什么呆？”
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和声音一起飘来的，是一股淡雅的清香，像是丁香花的味道。
程稚偏过头，看见了男人近在咫尺的侧脸。
对方呼吸轻缓，睫毛从侧面看过去又长又翘，比游戏里更加逼真的皮肤无暇得像是磨过皮，又分外真实和通透。
他金棕色的头发梳了偏分，眼眸近乎浅棕色，眼尾微微下垂，眼下有一颗小小的泪痣，看起来病弱丧气，又花枝展昭的。
……是程耀。
程稚吞了吞唾沫。
按照游戏设定，这位是她名义上的“哥哥”，对她总是有着变态的占有欲。
同时，他还是个可以攻略的角色。
游戏里遇上这种设定真是非常刺激，一冲动说不定就a上去了、可现在知道这是真实的世界……程稚瞬间变怂。
这画面对她来说就是“被陌生人搭讪”，非要说的话也可以归纳为“被五年未见的朋友搭讪”，比陌生人更恐怖。
程稚垂下眼，正要往旁边躲，就感觉有一只手不那么绅士地揽住了她的腰。
“在陆执身边待了五年，连打招呼也不会了？”程耀缓声道，“我的好、妹、妹。”
程稚：“……”
不紧张不紧张不紧张。
他是纸片人纸片人纸片人。
程稚在心里一连做了三个深呼吸，然而这种面对面的交流，还是让她这样的老社恐人头皮发麻。
她鼓起十万分的勇气，组织好语言，然后——抬起眼皮又看了一眼程耀。
程耀嘴角噙着笑，云淡风轻地望着她。
程稚觉得自己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七分凉薄三分讽刺。
她明明想好了要跟着反向刺他一句“好哥哥”，最好是那种梁山好汉当场结拜的语气——然后就可以趁着他被吓到的瞬间从他手里溜走。
但她张了张嘴，一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反而是自己的脸先涨红了。
程稚：“……”
又一次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对社恐的恶意。
程耀以为她要说些什么，耐心等了几秒，就看见这小姑娘仰头望着他，脸颊粉扑扑的，眼角也红了，眼眶里仿佛蓄了一汪清泉似的，好像一眨眼就会有晶莹的泪珠掉下来。
他当场更住，半晌才反问她：“……你哭什么？”
程稚：我不是，我没有，我还没哭呢。
她实在是太紧张了，心跳得飞快，只好再垂下眼，乖怂乖怂地低着头，企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这哪里是低下头就能做到的。
程稚低下头时，已经有不少参加宴会的人都注意到了这边的情景。
陆执也是。
程稚甚至用余光瞥到，他端着酒杯直接朝这里走了过来。
……她好想钻进地里。
陆执在他们面前站定，深沉的眸子藏在镜片后面，扫了程耀一眼，脸上疏离的笑意没有半点变化，语气温和至极：“程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目光落在程耀揽住程稚的那只手上。
程耀露出一个近似挑衅的笑来，也不接他的话，反倒拿着刚刚从程稚手里抢来的酒杯，主动降低高度，碰了下陆执的酒杯。
“敬你一杯。”
他说着举起酒杯，几乎贴着程稚留下的唇印，仰头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陆执平静地望着对方，也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程稚：“…………”
别打啦你们要打去练舞室打！
“几年没见我妹妹，过来跟她叙叙旧。”程耀把手收了回去，望着陆执的表情仍然很挑衅，“你别介意，我们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亲昵惯了。”
程稚：“？”
穿个屁啊？小时候就一起住了三周，而且还捂得可严实了，就算穿开裆裤，里面还有厚厚一层尿不湿呢。
孩童时期的剧情她也看过的！
这可是vr游戏啊，沉浸式体验，怎么可能有和小男孩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剧情，不想过审了吗？
程稚莫得辩驳的机会，陆执也是一副全然不在意的表情，依旧十分平静：“不介意，下次注意点就好。”
程耀：“嗤。”
程稚觉得他的脸上写着“怎么不生气啊，没意思”，显得非常不爽。
……这位哥哥简直就是没头脑和不高兴的结合体。
她有点想笑，但眼前的场合又让她笑不出来。虽然周围的社会人都很懂社交礼仪地假装没看见这里发生的事情，可她总觉得自己正在被公开处刑，羞耻极了。
羞耻感让她闭上了眼睛。
之前那两颗泪珠哪吒似的在眼眶里孕育了三年，终于顺着脸颊滚了下来。
程耀的嗤笑止住了。
陆执的平静也僵住了。
两个男人呆滞地看着她，好像从她眼睛里流出来的不是眼泪，是真的哪吒。
程稚也不敢再看他们，低着头去看地板上的花纹，一边看一边小声说：“我想出去……透透气。”
“……去吧。”陆执先反应过来，“我让王回陪你去。”
程稚慌乱地点点头，转身朝着一开始就瞄过位置的大门走了出去。
她确实想通过陆执接触这些人，可没想一下子玩这么大。而且这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的，她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还是暂且撤退好了。
王回是陆执的贴身保镖，老实低调，存在感也很低，还不会随便上来搭话，程稚挺喜欢这种感觉的。
她走到宴会大厅外，王回就站在她的侧后方。
系统暂时不能检测到她退游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程稚的记忆和现在发生的事情之间有五年的断层，她觉得这游戏根本没法玩。
必须要找个办法，把这个断层解决掉。
“其实换个角度想，这问题也很好解决。”
身为一名专业的游戏策划，程稚站在酒店门口，看着不远处道路上来往的车辆，心里思考着：“游戏活动的剧情，也经常和游戏的原剧情接不上。一般我们都做成平行世界……或者玩家醒来失忆了……噢！”
她一拍脑袋：“刚才怎么没反应过来呢。”
失忆啊！这不是穿越必用梗吗！
虽然已经用了不知道几百年，早就用得烂透了，但架不住它好用啊！
“1314。”程稚在心里喊道，“我现在冲到马路上去自鲨，你能帮我把控一下细节吗？”
系统1314：“可以，您说。”
“首先帮我屏蔽痛觉，然后，不要让车子撞死我，撞到我的车子最好也别有什么事。”程稚默默想象着她想要的那个画面，“最佳位置是让我撞到脑袋……要是实在不好实现，别真的撞上，让我受到惊吓或者刺激什么的，也可以。”
系统1314：“……我试试？”
程稚差点笑出声来。
她提要求这个步骤，就很像她们游戏公司的文案策划。1314的回答，就和文案组的小孩一模一样。
有点惨。
不过策划不会心疼。
策划没有心。
程稚想了想王回的设定，抬手摸摸自己的胳膊，装出一副被冷风吹到有点冷的样子。
果然王回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他大概是想问她要不要加个外套，又觉得一个普通保镖好像不该这样多嘴。
这种思维模式完全符合他的人设，并且在他犹豫的片刻，他的注意力会被分散。
程稚趁着这个时机，抬起脚就蹿了出去，一路蹿向那条车辆川流不息的大马路，开始她的原地碰瓷计划。
她成功地撞上一辆豪车。
车子急刹，她的脑壳差点儿磕上去——最后却是没磕到。
还脚下一滑，摔了个屁股墩。
程稚被屏蔽了痛觉，下意识想捂脑袋瓜，刚要抬手就发现自己摔到的是屁股。
她开始犹豫要不要假装被吓晕。
因为失忆的人一定要先晕一下的。
她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就看见眼前这辆车的后座车门被打开。
车上下来一个面容熟悉的男人。
回来后陷入修罗场剧情（2）(我喜欢独占，不习惯跟别人...)
程稚恍惚地看着朝她走来的男人。
第一次看见那张脸是五六年前，她还在上高中的时候。
一起上网络课程的同桌，传给她一个游戏的宣传推广页面。
程稚从她的光脑里点开那个页面，看见了秦昼的立绘。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神色冷淡，左手的手臂微微抬起，右手扣住手臂上的机械表。
这是一个游戏角色。
但程稚就是对他一见钟情了。
她没抢到游戏的内测名额，加上临近期末，没时间打游戏，只能在网上看别人的录屏。
喜欢一个纸片人，有时候和追星的感觉差不多。
程稚跟朋友们一起看完所有关于他的故事，抠每一个细节，对他的喜好和习惯了如指掌。她们试着写他的同人文，画他的表情包，给所有产出关于他的同人的太太点赞转发，疯狂吹彩虹屁。
后来程稚放了寒假，终于有机会把游戏买回来，进入这个游戏。
这么多年过去，其实她已经有点忘记最初的游戏剧情了，但那个时候的热爱和快乐还历历在目。
程稚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得太狼狈，她试着从地上爬起来，却感觉脚下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他怀里摔了过去——
系统1314发出迟来的提醒：宿主，您的脚腕扭伤了，虽然屏蔽了疼痛，但暂时还使不上劲的呢。
程稚：？你不早说。
她瞬间想到了秦昼会有的所有反应，可能性最大的就是他冷酷无情地闪开，而她直挺挺地摔在地上，再摔一个侧身版的屁股墩。
或者更惨，直接给他磕头，拜个早年。
程稚逃避般闭上双眼。
下一秒，她摔进一个略显冷硬的怀抱里。
程稚的侧脸撞在他的胸口，被他的领带夹硌了一下。屏蔽疼痛的功能还在，她暂时没什么感觉。
就是下意识地握住了他的腰。
真细啊。
程稚脑子转得飞快，身体却紧张得无法及时给出什么反应。她握着秦昼的腰僵持了好几秒，非常乐观地想：至少没有扒拉住他的裤子。
她感觉秦昼的胸膛沉重地起伏。
他深吸一口气，反应没有比她快到哪里去。半晌才握着她的肩膀把她推开一些，深蓝色的眼瞳透过镜片沉沉地望着她。
时间线已经到了五年以后，这人却完全没什么变化，完美得跟五年前游戏里那个纸片人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他垂眼看了程稚几秒，竟是露出了一点微笑。
“好久不见。”秦昼低声道，“怎么穿成这样，刚从宴会里溜出来？”
程稚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的声音还跟她记忆里的一样，但这声音从上方传来的感觉比记忆中要真实得多，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胸腔因为共鸣而轻微发颤。
小时候追逐过的那颗星星，现在就在她的面前，温热的掌心按在她的肩头。
程稚本来就不太擅长直接和人沟通，现在更是完全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她的眼尾有些泛红，鼻尖也红通通的，裸.露着的白皙圆润的肩头都泛起了粉色。
看上去，怪可怜的。
秦昼扶着她轻啧了声，后退半步，拉开车子后车门。
“上车？”他沉声道，“带你去医院看看撞坏没。”
程稚红着脸，小声嘀咕：“你好像变骚了，以前没有那么多骚话的。”
秦昼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程稚飞快地回答完，踮起受伤的脚，顺着他让出的路钻进他的车子后座。
秦昼跟着进去。
关起车门前，他往车窗外瞥了一眼，脸上若有似乎的笑意忽然加深了一些。
程稚偏头看他，又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从酒店大门口追出来的王回和陆执。
程稚：……希望没被陆执看到。
系统1314在她的脑海里回答：“宿主放心，看得很清楚的呢。”
程稚：？
系统1314：“陆执先生还跟秦昼先生对视了三秒哦，您看秦昼先生是不是笑得越来越灿烂了呢。”
程稚：……
秦昼的笑意确实比刚才更明显了一点，但用“灿烂”来形容可能不太合适。
程稚也玩过很多主角黑化，整一些不太容易过审的戏码这类的游戏，她甚至参与策划制作过一些。
秦昼现在这个表情，就是美工组做得头秃都很难做出来的那种。
怎么说呢，就……
很带感。
秦昼关上车门，收回目光，冷静地吩咐司机：“开车。”
车子启动。
程稚舔了舔嘴巴，小心翼翼地试探：“秦昼……？”
“听说陆执今天订婚，原来是和你。”秦昼偏头看她，“从类似的场合临阵脱逃，是你的特殊爱好么？”
程稚：“……”
“你当初不告而别。”他带着笑意低声询问，“就是为了他吗？”
程稚真诚又无奈地看向他，恨不得把“冤枉”两个字刻进眼睛里。
她当初确实是有临阵脱逃啦——但那是玩游戏的时候脑子不太好，选项选错了！
那天是寒假的最后一天，她本来和秦昼约好了在家附近的公园见面。
可那天她不幸重感冒，脑袋昏昏沉沉的。本来都不打算上游戏了，但想想明天就要开学，还是硬撑着进去看“老公”最后一眼。
就是这最后一眼看出了问题，程稚病得老眼昏花，把地点记岔了，出门打车时说了句去游乐园。
这要是游乐园没别的人在也就算了，反正游戏自由度很高，她再打个车回公园就是。
结果一下车，她就看见了“刚好路过”的陆执。
跟秦昼餐厅约会的剧情，就这么硬生生地变成了，和陆执的游乐场约会……
游乐场确实很好玩啦。
陆执人也很好，和他在一起就像跟温柔的邻家大哥哥一起，生病不舒服时有他陪着，就还挺治愈的……
程稚当时也没想到，那是她最后一次玩这个游戏。
第二天学校开学突击考试，程稚感冒还没好透，不幸考了全班倒数第九。
这还是她第一次考进“前十”，眼看就要高考了，她妈妈气得收缴了她所有游戏设备。
直到高考结束，程稚才把设备拿回来。
但那个时候，又有新的、更好玩的游戏公测了……
程稚有些羞愧地看了秦昼一眼。
这眼神几乎就把“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写在脸上。
秦昼：“。”
“既然选择了他。”秦昼仍然微笑着，“怎么又要逃？”
车子里的空间安静又狭小，给了程稚很大的安全感。她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正要开口。
说时迟那时快，恶心的感觉直冲胸腔——
程稚张口就：“yue……”
发出口区的声音。
秦昼笑意消失。
程稚皱着眉头拍了拍胸口。
她一直就容易晕车，特别是空腹坐车。
不过因为是空腹，倒也不会真的吐出来，就是犯恶心，挺难受的。
这个时候要是能吃个橘子或者橙子……
车子驶入路灯较暗的道路，程稚眼前一片昏暗，忽然出现一抹明亮的橙色。
程稚惊讶地抬眼看向秦昼。
秦昼晃了晃手里的橙子，看程稚没有反应，便很快把手收了回去。
程稚：？
你的绅士举动就只能维持三秒钟吗？
三秒的绅士把橙子收回来，放在自己穿着笔挺西裤的大腿上。修长的手指笼住橙子，在腿上滚了两圈。
这人在做什么跟他的画风完全不匹配的事情……
秦昼滚完橙子，不知道从哪儿抽出一个纸袋，拉开放在腿上，开始在纸袋口上方剥橙子。
程稚目瞪口呆看着他。
橙子的香味在车里散开，秦昼剥橙子的动作非常熟练，很快剥好一个圆滚滚的橙子，递给她。
程稚晕车晕得难受，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接过橙子掰成几瓣，塞进嘴里。
秦昼没有再看她，他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片湿纸巾，拆开包装，慢条斯理地擦着手。
程稚吃了两瓣橙子，感觉稍微好了一点儿。
她拿着橙子，看向刚刚剥橙子的人，决定跟他分享：“我们一人一半吗？”
秦昼已经擦完了手，用过的湿纸巾被他丢进刚刚丢橙子皮的纸袋里。
他摇了摇头，微笑：“我比较自私，不习惯跟别人分享。”
程稚：“……”他是不是话里有话。
秦昼：“你吃吧。”
明明语气很温和，程稚却觉得他好像是在说：你吃吧，这是你最后一顿晚餐了。
……于是程稚独吞了整个橙子。
车子不知道要开往哪儿，程稚却一点也不觉得车程漫长。她刚刚吃的橙子很甜，也有一点点微微的酸，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吃完后心情都好了起来，甚至想哼歌。
秦昼却又取出一张湿纸巾，拆开包装，漂亮的手指伸过来，按住程稚的手腕。
指尖的触感有点凉。
程稚的手被他拉过去，就在他的腿上方。他一只手握着程稚的手腕，另一只手拿着湿纸巾，仔仔细细地擦拭她的每一根手指。
神情冷淡，跟他刚才剥橙子的模样没什么分别。
回来后陷入修罗场剧情（3）(再喊声哥让我听听。...)
当初，游戏里的秦昼除了是个强迫症、洁癖控制狂以外，还是整个游戏的禁欲系担当。
用程稚以前同桌的话来说，就是“最老套的那种霸总人设”。
如今再见面，他几次三番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真跟程稚记忆中的那个人设有些不同。
直到现在，当秦昼面无表情地捏着她的手腕，一点点擦拭她的指尖时——她才感觉到有点以前游戏里内味儿。
程稚就是对他这股劲儿很感兴趣。
现实生活中是个老社恐人，并不影响她在面对纸片人时会有一些奇怪的恶趣味。
像秦昼这种类型，越是面无表情，就越是让人想看他不可描述的反应。
程稚想要说点什么，一大波骚话在脑子里转了几圈，因为紧张，始终不能顺利说出口，心脏还又一阵猛跳。
她的社恐或许确实是越来越严重了。
现在这么激烈的反应，要放在几年前，起码得是当众发言的级别。
秦昼瞥她一眼，嘴角又勾起微笑：“现在知道怕了？”
他的笑意不达眼底，镜片后的目光冷淡又平静，松开她的手之后才继续道：“上我的车之前，怎么没想过——”
程稚：“……我不怕你。”
她的声音很轻，还是回答的秦昼上面那句，挣扎了很久才说出口。
秦昼说到一半的话停了下来。
车子里顿时陷入安静。
秦昼长腿交叠，食指在靠近膝盖的地方点了点，忽然轻笑了声。
“也是。”他看向窗外，声音里没什么情绪，“你一直胆子很大。”
程稚：“……”
以前毕竟是在游戏里嘛，那还不是想干嘛就干嘛。
车子缓缓驶入一个高楼林立的小区。
程稚略带惊讶地看着车窗外的公寓楼，完全没想到秦昼这样“老套的霸总”会住在这种地方。
因为“老套的霸总”往往都意味着很有钱。
住在半山别墅、整个山头都是自家土地、出门买菜要开车一个小时的那种。
进入小区以后车子便径直右转，驶入地下车库。
程稚趴在窗口看了会儿，好奇的问秦昼：“你什么时候开始住在这里了？”
她问完这话以后，才开始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
大意了。
刚刚放松下来，想起以前玩游戏的经历，想起自己对秦昼这个npc的了解程度……完全忘记了害怕。
可能秦昼和她根本不熟。
但她问的这问题，显得自己好像他前女友。
“我是说。”程稚试图补救，“……刚才不是，说去医院吗？”
司机过来开了车门，秦昼正要下车，闻言瞥她一眼，不咸不淡地开口：“记性挺好，精神也不错。去医院是想碰瓷？”
程稚：“……”
这么大个总裁，瞧你这小气劲儿。
……还怪可爱的。
她跟着秦昼下车，左脚跨出车门才发现脚腕已经有了十分醒目的红肿的迹象，程稚心里悄悄嘀咕了一句：“1314，你这什么碰瓷水平呀。我想撞失忆，怎么给我又是崴脚又是屁股墩……”
系统1314：“您好，我是关系修复系统，不是碰瓷系统的呢。请您加油，尽快修复与npc之间的关系喔。”
程稚觉得它更像阴阳怪气系统。
她轻踮着脚刚蹦了一步，肩膀上忽然罩了件西装外套。
程稚偏头朝着身边看去。秦昼身上只剩下一件白衬衫，深色的领带上夹着一只银色领带夹。
程稚的目光被它吸引过去。
这只领带夹款式简单，线条冷硬，唯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上面镶嵌着一颗橙色的…………钻石吗？
考虑到秦昼的身份，程稚猜测它应该是一颗钻石。
她还没太看得清楚，领带夹就动了起来，迅速拉近和她之间的距离。下一秒，程稚被秦昼直接给打横抱了起来。
公主抱这个动作实在是太经典了，简直就是所有乙女游戏的必备剧情。
这款vr游戏一直就强调身临其境的体验，一些常见的动作都能够让玩家得到相应的反馈，其中公主抱是必不可少的。
被抱起瞬间产生的失重感、npc手臂的肌肉感、甚至是模拟npc胸前的温度……
从这一款游戏开始，基本上每一款乙女游戏都推出了类似的功能，并且逐年改进，越发真实。
也因此，在被秦昼打横抱起的瞬间，程稚也没有特别惊讶的表现。
她甚至熟练地靠在秦昼的胸前，给自己找了个最舒服的角度。
秦昼又开始笑了：“适应得挺快。”
程稚相信这并不是什么夸奖。
她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很想钻进地缝里。跟真实存在的秦昼讲话虽然很爽，可一个人躲起来自闭好像更爽一点。
只是现在也无处可躲。
程稚左右看看，手指捏紧了罩在身上的、秦昼的外套，最终还是决定偏了下身子，把脸埋在秦昼的胸口。
秦昼：“……”
程稚不再看着他时，他脸上的笑意终于彻底消失。
他没多说什么，抱着程稚从车尾走到电梯里，按下楼层的按键。
程稚鸵鸟似的埋在他怀里，一时间感觉安全感爆棚。她在秦昼身上嗅到熟悉的铃兰香味，恍惚间想起多年前和朋友一起蹲在坑里的时候，有一些列文虎克姐妹曾经提出过这个细节。
这款游戏里几个主要npc都有提过身上的味道，秦昼是铃兰，程耀是丁香，而陆执是水仙。
有个说法是——铃兰和水仙放在一起会两败俱伤，和丁香放在一起，丁香会迅速枯萎。
游戏后期的剧情大概也对照了这一点。
如果现在还跟游戏里的设定一样，之前在陆执的订婚宴上，程耀没有闹得太凶。现在换成了秦昼，不知道他会不会跑来……
程稚刚想到这里，就听见了电梯门打开的声音。
下一秒，紧跟着就是程耀的冷笑：“果然在这儿。”
程稚：？？？
她怀疑是自己幻听了。
怎么这么巧的吗。
秦昼没答话，直接绕过程耀向前走去。
程稚把脸埋得更深。
“程稚。”程耀抬高声音，“你这是什么意思？”
程稚倒是想继续躲在秦昼怀里，但她还有任务在身，不能和这些npc弄得关系破裂了。
她悄咪咪探头，看向程耀，支支吾吾：“我……”
……我好像没什么借口。
不对，我有啊！我被车撞了！
这么大一件事情呢！
情况紧急，程稚三秒内迅速委屈，软了声音道：“哥，我脚腕好痛……我们待会儿再说，好不好？”
秦昼脚步顿了顿，垂眼看向她。
程稚心虚地移开视线。
她刚刚在车上可没表现出脚痛的样子……
可能是因为习惯了玩游戏，总是被动地读取剧情，还没想过要主动做些什么。
第一次尝试，多少有点生疏。
好在秦昼也没拆穿她，程耀那边像是突然被按了静音一样不再出声，眼睁睁看着秦昼抱她开门进了公寓。
这间公寓的装修风格十分温馨，四处可见嫩黄天蓝之类少女心十足的颜色，完全不像是秦昼这个人设会住的地方，反倒像个女孩子的家。
程稚一只手捏着身上的外套，另一只手揪住秦昼的衬衫，细声细气地说：“秦昼，这是你养小情人的房子吗……”
她声音很轻，近乎自言自语，但周围太过安静，秦昼听得一清二楚。
他又勾唇笑起来“是啊。”
程稚：？
你变了，你这样和那些三次元的狗男人有什么区别。
你不再是妈妈的好大儿了！
秦昼没关门，程耀跟在后面走进来，看了一圈，脸色都变了。
“操。”程稚听见他骂道，“我怎么没想到。”
秦昼把程稚放在沙发上，起身扯了扯领带，从口袋里拿出他的手机：“你看她一会儿，我打给莱雾。”
“那你快点。”程耀催促道，“陆执把她藏了几年人都好好的，才跟你走了几分钟就弄成这样？”
秦昼警告般瞥他一眼，程耀像是意识到自己失言，烦躁地闭了嘴。
程稚：“……？”
这段怎么，信息量好像有点大。
程耀跟秦昼之间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她跟程耀面面相觑几秒钟，想起刚刚秦昼说的“莱雾”是他家的家庭医生，主攻骨科，堪称人眼x光，医术水平在21世纪背景下显得很不科学。
这时候打给他，估计是喊他来看自己的脚伤吧。
知道医生要来了，程稚提前让系统接触了痛觉屏蔽。
她尝试着轻轻扭动了一下红肿的脚腕，锐利的疼痛感瞬间向她刺来，程稚猝不及防地皱起眉头，眼眶又红了。
“……怎么又哭了。”程耀颇为无奈地看着她，“别哭了。在陆执那儿我还没问你，怎么回事，受他欺负了？”
他蹲在程稚面前，从西装外套胸前的口袋里抽出手帕，蹭掉她脸上滚落的泪珠。
程稚感觉他的动作分明十分粗鲁，却又让人感觉很是温柔。
她本来没有真的想哭，被他这么一哄，豆大的泪珠反而止不住了，一颗接着一颗往外滚落。
“还哭不停了。”程耀语气烦躁，却没有多少责怪的意思，“到底谁欺负你了？”
程稚吸了吸鼻子，轻声说：“没有，没谁欺负我。”
程耀：“？”
“我就是觉得很感动。”程稚看着程耀的眼睛，说得十分真诚，“有哥哥的感觉真好。”
话是真心话，只是这时候说出来，多少带了点目的性。
既然要修复关系，又决定了要走秦昼这条线，那么她和程耀最好的结果就是走亲情线。
虽然没血缘关系，但程耀现在确实还是她的哥哥嘛。
“哥哥。”程稚强调一般又喊了一次，“我永远是你的妹妹，对吗？”
程耀表情不善，但仍是那张丧气又勾人的脸，怎么都看都挺好看。
他丢了手帕，俯身凑近程稚，低声道：“你说呢？”
程稚愣住：“啊……？”
“你当然永远都是我的妹妹。”程耀手撑着沙发靠背，压低身子，目光逐渐变得危险，“再喊声哥让我听听。”
程稚：“……”
她差点忘记了。
程耀就是个变态，他根本不在乎骨不骨科，甚至越骨科他越亢奋。
这种背德感让他痛苦，但同时也是他兴奋的来源。
程稚听见门口电子锁滴滴的响声，是秦昼已经打完电话要开门进来了。
而她面前的程耀置若罔闻，垂眼在她脸侧落下亲吻。
从她的眼角偷走一滴泪。
回来后陷入修罗场剧情（4）(想走叫我，我送你走。...)
程稚心跳得飞快。
有那么一瞬间，甚至产生了一种在男朋友眼皮子底下和别的男人酱酱酿酿的错觉。
可秦昼还不是她男朋友呢。
程稚左边是程耀撑在沙发上的胳膊，右边是他的亲吻。她听见秦昼的脚步声在往客厅里走，急中失智，一个弯腰从程耀的胳膊底下钻过去。
程耀：？
程稚顺势整个人都往左边挪了挪。
她脚腕上的扭伤还在疼，往左边挪的时候在地上踩了下，疼痛从脚踝直冲脑门，疼得她感觉天灵盖儿都被掀翻了。
……这笔账一定要记在变态程耀的身上。
程耀看她疼得龇牙咧嘴，刚才那股变态劲儿也没了，终于起身走出去，看向刚进来的秦昼：“怎么说？”
“就到。”秦昼简单回答完，目光扫过程稚，“很疼？”
程稚决定适当软弱，于是垂眼看着自己的脚腕，委屈地点了点头。
秦昼过来蹲在她面前，微凉的手指很轻地碰了下她的脚腕。
程稚一惊，但没挣扎。
程耀立刻皱眉：“你别乱碰她。”
“疼点好。”秦昼的指尖点了点，语气冷淡，“长长记性。”
程稚：“……”
秦昼的人设好像也开始变态了……
程耀顿了顿，像是觉得秦昼讲得有点道理。
……于是程稚只能一个人可怜巴巴地缩在沙发角落。
莱雾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装修风格温馨又少女的客厅里，一个小姑娘坐在马卡龙色系的沙发上，抱着同色系的抱枕。
两个跟这个房间格格不入的男人，一个在她左边站着，略带烦躁的刷着手机。另一个坐在她右边的沙发上，长腿交叠，膝上放着平板，大概是在办公。
……乍看过去感觉这两个男人像入室暴力催债的。
莱雾拎着医药箱进来，和程稚对视几秒，不由感慨了一句：“时间过得真快啊。”
程稚跟五年前毫无变化，还是那副无辜又天真的样子，只是以前锋芒毕露，如今却乖乖缩在角落里。
他过来看了程稚的脚腕一眼，点头道：“问题不大，擦点药就行。”
程耀皱眉：“不用拍片看看？”
“你还信不过我呀。”莱雾自信地把药箱放在茶几上，从里面取出一只软膏，“来之前我就大概猜到了，这个……”
他下意识把药膏递向刚刚跟他说了话的程耀。
秦昼的手从旁边伸过来，中途截走了那只药膏。
程耀的眉头皱的更深。
他正要说些什么，刚刚一直震动不停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程耀低头看了眼，不爽地啧了声，拿着手机出去接电话了。
秦昼彻底无视了程耀，他的手里拿着药膏，低头去看它背后的说明书：“早晚各一次？”
莱雾反应很快，从善如流道：“哦，是的。橙子妹妹这不严重，两三天就能好。”
熟悉的称呼让程稚略有些晃神。
游戏的体验感涉及方方面面，角色对于玩家的称呼就是其中一环。这游戏里面很多角色都会依着自己的人设，给玩家起一个还算合理的昵称。
多年后程稚已经不用自己的真名玩游戏了。
只有最初的这几款游戏，她用的是自己的真名，很多角色给她起的外号也跟现实里朋友叫的差不多，代入感极强。
比如这个“橙子妹妹”……
这让她很快回忆起以前游戏里的剧情。
莱雾医生并不是可攻略的对象，他跟玩家的关系更像是亲近的好朋友，偶尔聊起彼此的梦想，在某些时刻也算无话不谈。
程稚看向莱雾仍然还显得有些稚嫩的娃娃脸，轻声道：“谢谢你，莱雾医生。”
“客气。”莱雾对她笑道，“橙子妹妹什么时候回来的？之后还去设计工作室……吗……”
他进来的时候就感觉气氛不大对劲，现在越说越觉得诡异。
莱雾摸摸鼻子，转移了话题：“嗐，算了，我也不多问。你之后有什么需要随时打我电话。”
程稚点点头，有点轻松地笑了：“好。”
系统1314提醒她：【恭喜宿主，和“莱雾医生”关系修复进度60%，激活心愿卡一张。是否抽取？】
程稚：！
这款游戏和很多游戏一样都有抽卡功能，抽卡系统分为两种，【真爱卡】和【心愿卡】。
【真爱卡】一般用于抽取角色立绘卡牌，可以解锁约会、电话、短信等剧情，同时还能获得一些小道具。抽取【真爱卡】需要使用【心钻】，可以做任务慢慢攒，也可以直接氪金获取。
而【心愿卡】获取方式比较简单，很多任务都直接赠送，能够抽取的东西也简单一些，大多数都是金币、小道具，偶尔夹杂一些可以送给角色的礼物。
欧气爆棚的时候，【心愿卡】也能抽到一些角色立绘。
程稚不由惊喜道：“你还有这种功能呀！”
系统1314：“有的呢，论上来说游戏中存在的功能，都是可以实现的呢。请问您【是否抽取】？”
程稚：“能先囤起来吗？”
1314：“没问题。”
这下就有点打乙女游戏内味儿了。
也幸好这一款不是单机游戏，不然都体验不来这么快乐的功能。
程稚的任务推进了一点，又刚刚得知抽卡功能，心情放松得多。
“那我先走了。”莱雾左右看看，“今天也不早了，你们都早点休息吧。”
他说这话时，程耀刚好走进来。
房间里明显有点低气压，莱雾拎起自己的箱子，顿了顿，有点磕巴地说：“你的脚腕有点发炎，那个啥，抹了药，多睡觉吧。这样好得，好得快点儿。”
程稚：“……”
倒是第一次听说多睡觉能治疗发炎。
是因为睡觉的时候不能发言吗？
她大概猜到莱雾是怕她这里尴尬，在帮她解围，于是悄咪咪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决定之后有机会请他吃饭。
之前在游戏里的时候莱雾就一直特别工具人，有需要才出现。
她都没什么机会感谢他。
真不知道玩家和他的友谊是靠什么维系的。
“既然要早点睡觉。”程耀收起手机，“那走吧，跟我回家。”
程稚愣了下：“什么？”
程耀理所当然道：“不然你还想待在哪儿？”
秦昼依旧四平八稳地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拧开软膏的盖子，平静地接话：“就在这里。”
程耀：“凭什么？”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秦昼。
秦昼挤出一点透明的软膏在指尖。
“你把她带回去，就是带回陆执面前。”他把挤过的软膏放在茶几上，没有抹药膏的那只手向程稚伸过去，握住她的小腿，“如果你想再看她不知所踪，我没意见。”
很难得听他说这么长一句话。
程稚仔细回忆了一下，秦昼的台词文案好像就是最短的。
程耀像是要发火，忍了又忍，才不甘地说出一句：“那也不能让她留在这里。我晚上要回去，不能留在这儿看着她——”
秦昼握着程稚的小腿，把她的腿拉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
他把指尖的药膏抹在她的脚踝上。
冰凉的药膏抹开，程稚下意识缩腿。秦昼按住她的膝盖，力气很大，让她完全没办法挣扎。
“那个。”程稚忍不住小声说，“有没有人想问问，我的意见？”
程耀：“你？”
他的表情仿佛被刺痛，就像那个脚腕红肿、被一点也不温柔地强行按住抹药膏的人是他一样。
程稚：“……”倒也不必这样嘛。
“你说走就走，人间蒸发的时候，问过谁的意见？”程耀冷笑一声，表情还是很凶，像只受伤的野兽，“一声不吭，不知所踪，把所有人都丢下——”
他的情绪逐渐激动，说到这里忍不住停下来，用力地做了一个深呼吸。
秦昼冷淡地看他一眼：“你觉得你现在的状态正常么。”
“正常？”程耀那双平常总显得很丧气的眼睛紧盯着程稚，“我早就不正常了。”
他的手机又一次响起。
程耀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挂掉。他狠狠看了一眼程稚，目光像落下的刀刃，又像难舍难分的亲吻。
程稚听见脑海里响起提示音。
系统1314：【恭喜宿主，和“程耀”关系修复进度10%，激活心愿卡一张。是否抽取？】
程稚：“……屯着。”
1314：“好的呢。”
程耀摔门离开。
程稚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很扭曲，不能用正常的逻辑去思考。
程耀这个变态哥哥喜欢她，其中多多少少是，有点迷恋那种求而不得、崩溃痛苦的感觉。
疼痛会让人上瘾，程耀沉湎于此。
他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但多少也算是兄妹，这段感情永远得不到祝福，他就永远能从中汲取痛苦。
当然，越是痛苦，从偶尔偷到的一点甜头里，快乐就越大。
程稚叹息一声。
秦昼正在拧好手里的药膏。他听见程稚的轻叹，转头看她一眼：“想走？”
程稚后知后觉：“什么？”
“没人拦你。”他拿着药膏起身，朝房间里走去，“想走叫我，我送你走。”
程稚：“啊……”
秦昼进了房间，关上门时手都在颤抖。
他把药膏放进口袋里，转而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
细支的，像是女士烟，橙色的包装壳。
有橙子味儿的爆珠。
他含住烟嘴，把爆珠咬破，又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
动作在点火之前停住了。
秦昼自嘲地笑了声，不知道自己和程耀，究竟谁更不正常一些。
*
程稚坐在沙发上犹豫了一小会儿，终于忍不住，喊了秦昼的名字。
秦昼从房间里出来时，已经完全恢复正常，镜片后的目光平静又冷淡，嘴角抿着点笑。
“走吧。”他拎起先前挂在椅子上的外套，“去哪？”
程稚看看他，又看看茶几，最后犹犹豫豫，慢慢吞吞地开口——
“那个。”她小声说，“我想洗澡。”
回来后陷入修罗场剧情（5）(以前倒是不知道你怕生。...)
宴会上穿的礼服虽然好看，但不太舒服。
程稚的脸上还带着妆。虽然她自己还没看到是什么模样，但她能感受到。
如果现在是在打游戏，她应该会看看有哪些选项。
大晚上的，剧情在这里展开的话，总有一些可以搞事情的支线。
但她现在根本不想到出门，也不想到处乱跑去搞事情，只想洗了澡换身衣服好好睡一觉。
而且她现在脚腕好痛，不叫秦昼过来帮忙，她连站都站不起来。
秦昼在原地停驻了一会儿，才又放下自己的外套，走到程稚面前：“洗澡？”
程稚点点头，又小声补充了一句：“要是能卸妆就更好了。”
秦昼刚见面的时候看着还挺正常的，甚至言辞锐利，有点吓人。
程稚跟他多说了几句话，才发现他好像对她的话，总是反应慢半拍。
……她还能比他更吓人吗？
秦昼果然停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摸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备忘录给她：“你需要哪些东西，我让人给你送来。”
程稚去拿他的手机，不小心碰到他的指尖。
他的手指下意识一僵，捏紧了手机，她都没拽得动。
程稚：“……”你到底给不给我呀？
秦昼忽然松了手。
程稚连忙接住他的手机。
她也没乱翻，拿着备忘录开始写。卸妆水、化妆棉、换洗的睡衣……
写到后面程稚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把内衣也写上。
她的目光不经意扫到手机屏幕上端，看见秦昼的手机开了飞行模式。
……好奇怪哦。
他明明是霸总人设，原来游戏剧情里也是整天到处飞，忙得都没空落脚，抽到的约会卡牌十有**都是视频、电话和短信，都没太多见面的机会。
怎么现在不需要工作了吗？
程稚没来得及多想，因为内衣对她来说才是当下的头等大事。她抬头看看秦昼冷淡的表情，下定决心要刺激他一下试试看。
……毕竟当面说出来是很难，打字总要容易一些。
社恐最擅长打字了。
于是程稚在备忘录的最后写上——换洗的内衣。尺码：xxxx。
秦昼接过手机扫了一眼。
大概是意料之中的，这点刺激没得到任何反馈，他的神情也没有变化。
秦昼收回手机，走到程稚身边把她抱起来。
程稚又下意识勾住了他的脖子。
他把程稚抱进浴室，让她坐在浴缸边上，垂眼看着她问：“需要帮忙么？”
这回靠的太近了，程稚感觉一低头都能亲到他，完全没有操作空间，只能捏紧他肩膀上的衬衫，结结巴巴地问：“你，你帮我吗？”
“……”
秦昼没回答这个问题，把她放下后拎着她的小腿，让她一只腿放在外面。
“刚涂了药，最好别碰到。”他把口袋里的药膏拿出来，放在旁边，“要是不小心洗掉了，自己重新涂。”
程稚乖巧地点点头。
“东西我马上让人送来。”秦昼补充道，“需要帮忙，可以跟她说。”
程稚顿时紧张起来：“又是，我不认识的人吗？”
秦昼：“又？”
程稚：“……”
“以前倒是不知道你怕生。”他直起身子，“是谁第一次见面就吐在我车里？”
程稚：“……………………”
草。
那不是晕车吗？
谁知道vr游戏晕车感那么真实，还控制不住说吐就吐了呢？
说起来，当时她看见的呕吐物还是一团彩虹色似的马赛克。
不知道在秦昼眼里是什么样子…………
秦昼说完似乎想笑，但他很快收住了。
“是阿曼，你认识的人。”秦昼说，“只是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程稚眼前一亮：“阿曼姐！”
秦昼忽然伸手，撩了一下她的刘海。
“有什么问题可以跟她说。既然今天不走，就先住这儿吧。”他的声音慢慢变得温柔了几分，“想去哪儿也可以跟我说，不用躲起来不见人。”
程稚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秦昼没有再在说什么，转身离开。
程稚洗澡的时候抽了一下刚刚获得的两张【心愿卡】。
这东西在游戏里就很容易获得，理所当然的也抽不出什么好东西，程稚抽卡的时候也没太期待。
没想到这两张卡一抽，结果还挺喜人的。
一张是【礼物卡】，能换取一个随机礼物，用来送给角色获取好感。
这张表现中规中矩，在心愿卡里算正常表现。
另一张则是一张角色卡牌。
卡牌上画着的是个娃娃脸的少年。少年有着柔软蓬松的黑色卷发，露出神情认真的侧脸。他穿着一身白大褂，一只手里却拿着调色板，色板上的颜色是调得十分漂亮的橙色和黄色，像秋天的阳光，跟少年面前画板上的画面完全一致。
……身着白大褂的娃娃脸少年，在画画。
程稚泡在浴缸里，抹了药膏的小腿搭在浴缸边缘，舒舒服服地泡着澡。她的面前刚浮现出这张卡牌，就笑着伸手去触碰了它。
卡牌的底端出现【少年的梦·旧忆】字样，右下角挂着一个醒目的r。
“旧忆”，说明这张卡牌可以触发一个小小的回忆剧情。
“这段回忆剧情我好像看过呀。”程稚笑着跟系统1314反馈，“这不是莱雾医生的过去吗？”
他父母都是医学教授，从小也天赋极高，是父母都为之骄傲的天才。
但他关系好的朋友都知道，他的梦想其实不是做医生，而是成为一个画家。
可惜的是，莱雾在绘画方面并没有天赋。
他也去学了画画，怎么画都画不好。
当初他也和程稚说过，有时候做梦都梦见自己穿着白大褂在画一幅画，那幅画里有漂亮的枫叶和温暖的阳光。他画完画走出去，大家都喊他莱雾医生，而那幅画被挂在艺术展上卖了好几百万，署名是他的艺名，没人知道是他画的。
这是他无法实现的梦。
“不一样的哦。”系统1314提醒岁芒，“宿主看过的剧情不会重复的呢，这一段如果是回忆，那应该是宿主不在时发生的剧情哦。”
程稚惊讶道：“还可以这样？”
“宿主如果想知道五年内发生的一切，就努力收集卡牌吧。”1314说，“顺便一提，回忆卡牌也会触发现在的剧情，所以是有时间限制的哦。”
程稚在心里点开卡牌，果然看见卡牌上方浮现了一行发光的小字。
【触发时限：周六上午，8:00~10:00。】
程稚：“任何一个周六都行吗？”
1314：“是滴~”
程稚闭上眼睛，卡牌自动回收。
她仔细回忆了进入游戏后发生的一切，仍然觉得很不可思议。
“今天我的表现太差劲了。”程稚心说，“完全被剧情推着走，像个傻子。”
太羞耻了。
甚至想埋进洗澡水里再吐两个泡泡。
1314安慰她：“也没有啦，以前的宿主里有比你更傻的。”
程稚：“………………如果你不会安慰人可以闭嘴。”
1314发出系统关机的声音。
……
阿曼姐带来了一大堆程稚要的东西，另外还送来一盒蛋糕和一杯热奶茶。
她是秦昼的助理，一个做事非常厉害的女强人，长得也很酷。
喜欢她的女孩子比追她的男人多出十倍不止。
这个角色虽然不能攻略，但也会和其他可攻略角色一样，根据对玩家的好感度，调整对待玩家的态度。
很多玩家都说阿曼这个角色很凶，不过对于程稚来说，她却一直是个非常耐心温柔的大姐姐。
原本游戏里阿曼姐已经三十六岁了，现在五年过去，她已经四十一岁。
不过这次程稚没能和阿曼姐见上面，她送来东西时程稚还在洗澡，留了个便签就离开了。
程稚单脚跳着从浴室出去。
除了她要的东西以外，秦昼竟然还给她准备了一个全新的手机，手机上插着新的电话卡，里面已经存了秦昼和阿曼的电话号码。
程稚躺在被窝里，拿新手机下载注册了新的微信，根据秦昼的电话号码搜索添加他。
秦昼很快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
他的头像是纯黑色的，昵称一片空白，点进朋友圈，只有一句——朋友仅展示最近三天的朋友圈。
朋友圈顶端，是一张什么都没有的橙色图片。
橙色的底和他纯黑色的头像映衬在一起，还挺配的。
程稚想了想，把自己的头像换成了一个同款橙色的纯色图片。
然后给秦昼发了个“晚安”。
回来后陷入修罗场剧情（6）(你只有每周六的上午会过来...)
手机屏幕渐渐暗下去。
秦昼没有回复。
时间已经到晚上十点多了。
这个点对于肝功能强大的程稚来说还很早。但按照游戏设计，除了一些很特殊的剧情以外，十点钟以后主角是没有任何活动的。
程稚也不抱什么希望。
手里的手机是真实的21世纪手机，在程稚眼里几乎就是活化石。
不过她找了几款热门游戏出来，用新号码注册新账号，玩儿得还挺开心。
这天是周五，程稚玩到周六的凌晨三点才恋恋不舍地退出来，定了个第二天上午八点的闹钟，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
程稚八点钟准时起床，发现脚腕已经不疼了，只要不特别吃力，正常走路都没问题，最多就是看上去有点儿坡脚。看来这个世界逻辑不是很重要，更多的是符合主角每天都能到处跑的游戏设定。
……游戏设定真的牛批。
她看好时间，直接使用了那张【少年的梦·旧忆】。
或许因为是r卡，这一段剧情并没有以画面的形式出现在她的眼前，而是一段带着图片的文字。
程稚大概看了下全文。
大概是说，在她退游后的某一天，莱雾医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忽然又想起了自己以前做过的梦。
他忽然就觉得人生短暂，世事无常，还不如快乐一些，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于是他给自己放了几个长假，并在这些假期看了很多很多的艺术展。
他自己画画没有天赋，并不影响他喜欢画画。
后来的几年间，莱雾开设了不少画室，并且每一年都会举办类似绘画比赛的活动，选出一批他特别喜欢的画，用来举办画展。
……可以说是非常有钱任性了。
程稚记得以前游戏里也有类似的，莱雾医生的支线剧情。当时，想要知道莱雾医生的故事，只要玩家在固定的时间点里去他必经的画室里画画，就能引起他的注意。
这个支线特别考验玩家本人的真实画技，只有画出来的画得到莱雾的认可，才能成功出发这段支线剧情。
当然，没有画技的选手也可以通过氪金氪出回忆卡牌，参与到莱雾的支线当中。
这章卡牌的意思是，想走莱雾医生的支线，还得靠画画？
程稚拿手机查了一下，“莱雾画展”的比赛时间就在这两天，周一的时候会有一批莱雾认可的小画家先对报名作品进行海选。
看样子参加比赛的人还挺多的。
程稚：“……幸好我还会画画。”
不然按照现在这个系统，也没办法氪金啊。
“系统。”程稚在心里喊道，“我看完了故事剧情，不该给点奖励吗？”
1314：“……”
“你别想装死骗我。”程稚继续道，“哪个游戏阅读完剧情不给奖励？嗯？？”
1314发出系统开机的声音。
“恭喜宿主获得【任务奖励：启动资金1000元】，请您再接再厉。”
程稚手机里多了个图标像是支付宝的软件，点开以后和支付宝界面也是一样的。
里面已经有了一千块钱。
有了点钱，程稚心里终于有了底气，打算先去做点任务攒攒道具。
出门前，程稚打开微信看了眼。
一夜过去，秦昼还是没有给她任何回复。
程稚一边推门出去，一边又给秦昼发了个“早上好，昨天晚上谢谢你。”过去。
秦昼依旧没有回复，但系统的声音忽然响起。
【恭喜宿主，和“秦昼”关系修复进度10，激活心愿卡一张。是否抽取？】
程稚：“……屯着。”
果然秦昼没有他表现出来得那么平静。
程稚从公寓出去，不太熟练地点开打开软件，搜索地图，打车去附近贩卖画材的地方。
画材价格可高可低，一千块钱买套入门级别的画材绰绰有余了。
刚巧附近有个大学是美术学院，学校后门有一条长长的街道，基本上各类画材都有出售。
程稚一走过去，就闻到很多香喷喷的味道。
早晨□□点，不少没有早课的大学生出来吃早餐，程稚从他们身边经过，听他们聊天，似乎都是要去赶作业。
她夹着一块刚买的画板，不由跟着笑起来。
想起自己以前上大学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样。
只是她笑着笑着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对面几个学生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有不少人看向她的身后。
程稚下意识也跟着向后看过去。
……看见了陆执。
陆执好像还穿着昨天的那身西装，面容干净温和，又透着几分疏离，就像被人直接从昨晚的宴会拉来放在这里。
而程稚今天换了身舒服、简单的衣服，洗过的头发披在肩头，没有化妆，甚至非常社恐自闭地用帽子眼镜和口罩把自己“藏”了起来。
这感觉有点像是邋遢随意地出门，结果碰上前男友……
程稚抱着画板往旁边让了让。
陆执的目光扫向她，锐利的。
……或许比前男友还要更恐怖一点儿。
程稚还记得昨晚的宴会，陆执对待自己分明像是陌生人的样子。要不是程耀站在她身边，陆执都不会过来。
“你来了。”陆执忽然笑着看向她，“嗯，或许该说是，我来找你了。”
程稚：“……”
“来接你下课。”陆执微笑着从她手里接过她抱着的画板，“饿了吗？早课累不累？”
……就算是早晨第一节课，现在也没下课呀。
他说的话显然不太正常，但周围没有人发现这一点，因为陆执看上去实在是太像一个接女朋友下课的完美男友，一时间不知道多少人向程稚投去羡慕的眼神。
也有一小部分人在议论，程稚似乎不是他们学校的。
程稚伸手在陆执面前晃了晃：“你还认识我吗？”
“当然。”陆执笑着揉揉她的脑袋，“我的小师妹，睡醒了吗？我们现在要去吃你最喜欢的那家华夫饼。另外，你的期末作业得加快进度了。”
程稚：“啊……”
小师妹，期末作业。
这分明是在她退游之前的剧情。
按照游戏剧情，她和程耀是没有血缘的兄妹，和秦昼是在商业晚宴里见面，秦昼被迫送她回家而认识的……和眼前的陆执，则是同个高中的学长和学妹，后来去了同一个国家、同一个学校留学。
陆执学建筑，她学设计，都需要学画画。两个人在国内高中时偶然见过面，在异国他乡难得遇上认识的人，干脆日常结伴去画室。
他们画的东西都不一样，但也会上基础的美术课，教色彩构成的导师还是同一个人。
这位导师的期末大作业十分变态，程稚经常找陆执帮忙。
相对的，程稚包了陆执两个月的早餐。他们一起去吃，最后她来结账。
……想到这里，程稚试探着问了句：“师兄，你还记得昨天我画到哪里了吗？”
陆执单手夹着画板，另一只手去牵她的手腕：“昨天？”
程稚：“……嗯？”
陆执的脸上仍然是那幅温和的笑，甚至连原本将人拒之于外的那点疏离都没有了，表情像是温柔得一丁点脾气都没有的邻家哥哥。
可他的手指分明越发收拢，捏得程稚腕骨都开始痛。
“你又忘记了，你昨天没有来。”陆执笑着说，“你只有每周六的上午会过来。”
程稚：“……”
就刚刚，那个瞬间。
她的脑袋里天雷勾地火一般灵光乍现，神奇地想起了五年前的事情。
五年前，退游的前一天，她拖着感冒生病的身体，坚强地上了游戏。
那是一个周六的上午。
“我们吃完早餐，要先去画室画画，下午再去游乐园。”陆执的笑容越发温软，手里却更加使劲，力气大得他的手臂都开始颤抖，“……然后坐摩天轮。你还记得吗？”
程稚的心脏狂跳起来，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难怪最开始她站在宴会厅内，陆执对她视而不见。
——难怪没有一个宾客过来找她说话，哪怕那是陆执和“她”的订婚宴。
那些客人大概以为她只是陆执、或是陆执的父母朋友，帮他找来的“替身”。
而陆执把她当做幻觉。
只有程耀和秦昼他们不知道真相，以为陆执真的把她藏了五年，真的和她举办了一场订婚宴。
程稚惊讶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对她来说，只是离开一个游戏，换了另一个游戏，之后没有再玩而已。
可对他们来说，却是一个朋友、甚至比朋友更亲密的人，在某一天突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连再见都没有说一声，就这么不见了。
没有谁可以找得到她，他们只能一天有一天地等着，甚至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如果她没有翻出那个藏在柜子里的游戏，或许他们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那他还要再等多久呢？
程稚作为游戏策划最擅长解构游戏。
她知道某个情节或是某个设定的作用，知道策划是想要玩家的钱，还是要玩家的肝。
这使得她在玩游戏的时候偶尔会失去代入感，理智地分析利弊。
是个不太好的职业病。
可谁知道真的代入以后，会这么让人揪心呢。
“今天话说的多了些。”陆执看上去冷静了一点，表情也内敛了几分，“走吧，你喜欢的华夫饼国内只有这家有卖，去晚了就没了。”
陆执的手从程稚手腕处向下，握住她的手。
程稚一时没反应过来，被他的手指插入指缝当中，顺势十指相扣……扣得极紧。
程稚：“……”这扣的是个死结啊。
来都来了，总不能不买画材就这么走吧？
程稚被陆执拉着，目光四处转悠，想找个卖颜料的店铺。
然后她的目光僵住了。
她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个醒目的门店，店面白墙红瓦，花卉围绕，和她在游戏留学剧情里看见的某些比利时建筑风格一致。
是陆执说的那家华夫饼的点。
店面门庭若市，来往人群络绎不绝，最醒目的是站在门口附近的几个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像是保镖。
程稚的目光落在保镖跟随的中心。
……看见了拎着一盒华夫饼的秦昼。
…………秦昼也看着她。
回来后陷入修罗场剧情（7）(……你今天真的很不一样。...)
谁会讨厌和帅哥深情对视呢。
如果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程稚翻车翻得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按说她现在在陆执这儿只是个幻觉，理性点考虑她应该想个法子把陆执甩了，去哄秦昼。
感性点想，这几个角色里面，她本来就更喜欢秦昼一些。
可刚看过陆执说胡话的样子……她作为一个人，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把他丢下呢。
程稚思绪百转间，目光只跟秦昼交汇了一瞬就迅速收了回来，抬脚跟着陆执朝卖华夫饼的店里走去。
等买完华夫饼出来，秦昼和他的保镖们已经不见了。
他明明有她的号码和微信，却没有发消息给她，连她早上发的消息都没回……程稚搞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她打算再看一看后续的进展。
眼前急需解决的，是陆执和即将到来的画展比赛。
陆执和程稚在店里打包了一份华夫饼、两杯红茶，两人一起从店里出来，顺着学校后街走出去。
程稚问他：“我们现在要去做什么？”
陆执温和笑道：“去画画。”
“那为什么不买画材？”程稚问，“现在我只有一块画板……”
“画室里都有。”陆执的脚步停下来，看着身侧的一条小路，“今天你好像和平常不太一样。”
程稚拎着红茶，犹豫着开口：“……因为今天的我是真的。”
陆执点点头。
程稚：“……”这么简单就接受了？
陆执转身走进更小的小路里，同时喃喃自语道：“原来是在做梦。”
程稚：“…………”
她跟着陆执走进一条最多两人并肩而行的小路，进去以后几乎像是穿越了时空。地面不再是平坦的水泥路面，而是一块一块有青痕的石板，两侧的房屋白墙黑瓦，看上去歪歪斜斜的，却又有种让人安心的感觉。
时间的流速仿佛都跟着变得缓慢了下来。
小巷深处的房屋错开了四周高楼投下的阴影，早间的阳光洒落下来，墙壁上铺满了层层叠叠的绿叶，枝叶间开满了橙红色的花。
程稚看向身边：“这是什么花呀？”
陆执大约真以为自己在做梦，随手就扯断一根嫩绿的花枝，顶端缀着几朵喇叭似的花。
他把花丢给程稚，语气懒洋洋的，显得很无所谓：“不知道。”
程稚：“……”花，你死的好惨。
暂时叫你橙色喇叭花好了。
她拿着那根无辜惨死的花枝，跟着陆执进入其中一栋房屋。
进门是个安静的院子，有泥土或是石缝的地方杂草丛生，跟屋外其他房屋生机勃勃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往里面走，大概是这栋房屋的客厅。
客厅两侧贴墙摆放着木质的桌椅，乍看过去几乎是厚厚的落了一层灰。中间是几个竖在那儿的画架，其中只有两个画架上放着画板。地上是瓶瓶罐罐的颜料，还有小水桶、小铲子、小抹布小海绵小板凳……
需要用的东西基本上是全的。
就是好像都有点落灰了。
……如果不是她还记得以前的剧情，被陆执带到这里来，说不准还以为他要杀人灭口。
用画架砸死她，然后丢进外边儿院子的那个井里。
估摸着十年八年不会有人发现。
程稚刚要问问陆执“你不是每周都来吗”，就看见陆执径直走向其中一个座位，平静地坐下了。
程稚：“……”
她没看错的话，刚刚那个好像确实是唯一一个没落灰的小板凳。
陆执坐在矮矮的板凳上，伸长了双腿，抬眼看她：“怎么不过来？”
程稚：“……你没看那儿都落灰了吗？”
陆执动作一顿，看她的眼神有些犹豫。
程稚叹了声，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心理医生，也没办法一下子就让他恢复正常。
她只能做一做自己目前力所能及的事情。
比如把地上的小水桶和小抹布拿起来，去院子里找地方接点水，进来擦出一块干净点儿的区域坐下。
画板和画架上落的灰并不多，可能之前被人擦拭过。程稚简单擦了擦，又拿出一张崭新的画纸，贴在画板上。
地上的颜料有不少开过的已经干了，幸好还没发霉，说明时间也不是很长。
程稚洗干净一个颜料盒，然后用小铲子把那些干得结块儿的颜料一点点铲掉，挖出下面还能流动的颜料，装进颜料盒里。
颜料盒是一格一格的，程稚装进去大概十来格，感觉颜色差不多了，就开始准备画画。
陆执全程伸着长腿双手抱胸地看着她。
他的脸上始终挂着浅淡的微笑，直到程稚拿着画板，用较细的画笔沾取颜色，在素描纸上落下第一笔时——
陆执脸上的微笑终于消失了。
“……你今天很不一样。”他说。
程稚心里刚闪过一句“你终于发现啦”，就又听见他问：“是因为看见了秦昼么？”
程稚：“……”啊这。
“不对，这是在我的梦里——”陆执猛地站起身，目光落在之前买回来的华夫饼和红茶上，“……现在是梦，还是幻觉？”
“都可以吧。”程稚顿了顿，手里的画笔继续画下去，“我是梦还是幻觉——这个问题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吗？”
陆执僵立在原地。
程稚看他一眼，声音软了几分：“重要的是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陆执忽然乐了，他低头好整以暇地看着程稚，逗小孩儿似的接她的话：“为什么呢？”
“为了让你快乐起来呀。”
程稚用较细的画笔，沾取鲜亮的纯色，在纸上画出了大概的形状。
陆执只扫了一眼，就看出她画的是刚才门外的景象。
白墙黑瓦，爬满墙头的花。
屋子里一片寂静，只剩下程稚的画笔偶尔落进小水桶，晃悠晃悠的、洗笔的声音。
“那你说说。”他笑着问，“怎么让我快乐？”
程稚认真看着画板：“我先想想这个怎么画……不对，你吃早餐了吗？要不我们先把之前买的华夫饼吃了吧。”
他又坐下来：“行。”
程稚一开始也没想到，跟陆执的相处后续会这么轻松。陆执不再纠结她的身份，恢复了最初温柔好相处的模样。
华夫饼已经冷了，红茶也变得温温的，但味道依旧很好。
俩人一起吃了华夫饼，程稚继续画她的橙色喇叭花，陆执就安安静静地在旁边看着，偶尔提一两句。
他时不时的也会拿起自己手机看一眼，回复几条消息。
这次画画一直画到中午，程稚肚子咕咕直叫。她还没动，就听见陆执在身边说：“休息会儿吧，我让人送了午餐过来。”
程稚把笔放下，起身伸了个懒腰。
她也站起来好多次，后退观察自己画的画，有几次还拿着画板到处转着看。屋子里没有开灯，全靠敞开的大门和外面的阳光，打光不同看见的效果自然也不同。
“你一直在这里陪我，会无聊吗？”程稚抱着画板边看边问他。
“习惯了。”
陆执也跟着起身。
他站在房间里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姿态优雅又贵气，目光温柔得像是某个宁静无风的夜晚，照射在湖面的月光。
他看着程稚，温声道：“而且，是你在陪我。”
程稚：“…………”
大意了。
这人怎么对自己的幻觉还说骚话。
差点心动。
紧要关头，程稚还是守护住了自己作为纯爱战士的尊严。
虽然纸片老公千千万，但她绝对保证自己在一部作品里只有一个真爱。
程稚朝陆执友好地露出“友情的微笑”，放下画板道：“我坐太久了，转一圈，马上回来。”
陆执握着手机，目光依旧温柔：“嗯。”
程稚从屋子里出来，边走边拿出手机看自己的唯一真爱有没有回复微信。
……秦昼依旧没有回应。
但程稚惊讶地发现，她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
秦昼还会把她的微信推给别人？
程稚点开一看，发现原来是阿曼姐。
阿曼发了信息过来，问她现在人在哪里，什么时候回去，说要带点东西给她。
程稚也不确定这是不是秦昼的意思。
但秦昼既然让阿曼问了，就不会亲自过来。
程稚在微信上把自己的位置发给了阿曼，阿曼很快回应道：“刚好我要过去，到时候把东西带给你。”
程稚：“好。”
她得想想怎么解决秦昼那边的问题。
程稚记得她还有一张礼物卡没有使用，当即呼唤系统，打开那张礼物卡。
礼物卡在游戏里的样子是个礼盒，可以选择需要赠送的目标，再打开，就是可以送给目标的专属礼物，赠送以后能够增加好感度。
当然，这个“好感度”，就是爱情线里的好感度了。
作为坚定的纯爱战士，程稚选择的目标只会是秦昼。
其他nc可以谈星星谈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但和秦昼除了恋爱没什么好谈的。
正好待会儿可以让阿曼姐把礼物带给秦昼。
礼盒打开，程稚的手上立刻出现一个橙色的……发圈？
程稚：？
这是什么廉价的小东西？
……秦总的爱好是这样的吗？
这东西一看就是女孩子扎头发用的，在确定关系以后，或许可以用来表达占有欲什么的……但现在估计是用不上的吧。
游戏里有一部分礼物也是这样的，要好感度达到一定程度才能够赠送。
程稚只好先把这个发圈戴在自己的手腕上。
阿曼说自己两分钟就到，果然才一分半就出现在了程稚面前。她的身后还跟着几个戴着围裙、护袖和手套，拿着大剪刀的中年男人，看着像是……呃，园丁？
“阿曼姐。”程稚迎上去，靠近阿曼以后，又紧张得声音开始发颤，“这、这是要做什么呀。”
她目光垂落，不敢和阿曼对视，声音微弱极了。
“嗯，秦总说让人来把这里的植物处理一下。”阿曼看向身后趴满墙头的、橙红色的花，“最近长得太茂盛了。”
程稚：“……”
原来这花是秦昼的呀。
……他是不是又话里有话。
回来后陷入修罗场剧情（8）(那你之前是怎么走丢的？...)
程稚本来以为，秦昼是想找人把这些花都给铲了。
就像有些人失恋要剪头发一样，他自己要形象，就跑来剪秃这些无辜的花，以此表明自己要断花断情义。
没想到他只是让人来把花枝修剪修剪。
阿曼姐过来监工，顺路给程稚送来一袋新的、换洗的衣服，还有一盒蛋糕，一杯奶茶。
“不知道昨天的蛋糕你喜不喜欢。”阿曼姐微微笑着，“这次是在同一家买的。”
程稚惊喜道：“谢谢阿曼姐，我特别喜欢！是以前常买的那家吗？”
她记得剧情里阿曼姐就经常帮秦昼给她买蛋糕，每次都买的同一家，蛋糕建模看着就觉得特别好吃，可惜以前从来没真正吃到过。
“……你还记得。”阿曼姐顿了顿，“嗯，是啊。”
她大概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表情又柔和了几分。
程稚听见系统的声音忽然响起。
【恭喜宿主，和“阿曼”关系修复进度10%，激活心愿币50。】
1314还不忘顺便提醒道：“300心愿币可以兑换一张心愿卡哦。”
程稚：“……”
她没回应系统，继续跟阿曼姐聊了会儿天。
不过阿曼姐也不是很闲，那群园丁非常熟练，工作效率极高，不过十分钟就把花枝修剪得漂漂亮亮。
程稚和阿曼姐道别以后，才走回之前画画的那栋屋子。
她回去时，陆执那边已经有人把吃的送来了，另外还有一群人过来打扫卫生，屋里屋外人来人往的，跟之前死寂的样子截然不同。
之前画画的地方也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程稚和陆执的位置还在中间，两边的桌椅排放得整整齐齐。
有个打扫卫生的人给程稚带路。
她跟着穿过一道走廊，看见右手边有个饭厅。
饭厅的窗户是木质的，有镂空的雕花，从走廊就能看见里面已经放好了一桌饭菜。
陆执坐在桌边，懒洋洋地靠着椅背，一副提不起劲的样子。他的身边坐着个中年男人，也穿着一身西装，就是坐在陆执旁边有点像是要推销保险。
外面人来人往，他们也没注意窗户边经过的人影，都没发现程稚已经回来了。
程稚顿时尴尬起来，心说不会要跟这位叔叔一起吃饭吧？
社恐有点不太能接受这种环节啊。
带路的人带到这里就走了，程稚走到饭厅门口，只觉得进去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她悄悄往后退了半步，听见那中年男人问陆执：“她出去多久了？”
陆执的声音也懒洋洋的：“不知道。”
“我目前认为，这里的画确实不是你画的。”那位中年男子继续道，“你的衣服上和手上都没有留下颜料的痕迹。”
陆执好像是笑了声，问他：“我一般发过疯，就不收拾自己了？”
“分情况。”中年男子道，“这里没有换洗衣服的条件，你的衣服还很崭新。”
程稚：“……”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好像确实沾了点颜料。
哪个艺术家刚刚激情创作完了不是这幅形容狼狈的模样呢。
看来这个中年男人是陆执的朋友，或者是心理医生。
程稚正要进去，又听见陆执确认一般问道：“所以，这不是我的幻觉？”
“真的不是。当然，我知道这样说你也不会相信。”对面的人回答他，“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自己的医生，不是吗。”
房间里沉默下来。
片刻后，陆执轻声道：“我想相信她。”
“那你最好先问清楚，她这五年到底去了哪里。”中年男子非常清晰地回答陆执，“她确实是真实存在的，但我们都不知道她为什么失踪，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如果你还想相信她，不如先查一查她的来历和目的。”
程稚听到这里，反思了一下自己的目的。
不是现在，而是五年前的。
她最初选择这款游戏是因为被秦昼的人设日到了，玩儿游戏当然也是为了找乐子。
但她在玩的过程中，对这些角色的喜欢也绝对发自真心。她还花了很多零花钱往里面氪金呢。
总不可能一边讨厌这些角色还一边浪费时间、浪费金钱地泡在游戏里呀。
于是程稚不再纠结这件事情，鼓起勇气尽量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
陆执身边的中年男子看见她进来，倒也没有什么特别惊讶的表情，或许是早就看见了她在这里，也或许是觉得刚刚的谈话没什么不能让她听见的。
他顺势起身，拍了拍陆执的肩膀：“你好好玩，我先走了。”
陆执点头，对着程稚微笑：“怎么去了这么久。”
“看见熟人，聊了会儿天。”程稚拎着蛋糕和奶茶进去，“这午餐是不是太丰盛了……”
“吃吧。”陆执往里面挪了个座位，把筷子递给她，“多吃点。”
程稚感觉陆执看她的眼神好像比之前更温柔了，就是有点像在看自己养了很多年的小猪崽。
他们一起吃了午餐，程稚又花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把画的完成度提高了一截。她还当着陆执的面，用手机报名参加了莱雾那儿的画画比赛。
很多艺术家参加比赛都用自己的艺名，程稚为了最后的效果，也没用真名，而是给自己起了个id叫小太阳。
陆执在旁边看着笑，程稚问他：“怎么，是我不够温暖吗？”
陆执听见这话本来笑得更灿烂，结果不知道想起什么，笑着笑着嘴角又垮了下来。
程稚：“……？”
“也没什么。”陆执抬起手，撩了下程稚的刘海，“就是忽然想到，哪怕是太阳，也终究会有熄灭的一天。”
程稚：“……师兄你好会。”
陆执：“嗯？”
“好会咸吃萝卜淡操心。”程稚放下手机，再次拿起自己的画板调颜色，“你想啊。太阳这东西呢，我们画画的时候，光是为了想清楚它的光源从哪儿来，阴影要怎么打，反光要是什么颜色……就愁得头都秃了。”
陆执：“……”
程稚感慨般晃了晃脑袋：“你居然还有闲工夫考虑它熄不熄灭。”
陆执：“……”也是。
这师妹不管真假，他能看见她的光，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想起几个小时前，他的医生临走时告诉他，来的时候遇到了秦昼的助理。
这些年来他的病情时好时坏。正常的时候为了掩盖自己发疯，也隐隐有放出消息说程稚在自己身边，当然察觉到了除他以外，还有谁在找她。
说实在的，他觉得秦昼疯得没比自己好到哪儿去。
这小太阳不管是真的假的，先得抢过来，再考虑以后吧。
程稚认真画画，忽然听见系统提示。
【恭喜宿主，和“陆执”关系修复进度10%，激活心愿卡一张。是否抽取？】
程稚：“屯着。”
看来这招还是有效。
陆执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很温柔，现在变成这样很大的原因也是因为他以前太温柔了。
他的压力没有外放的途径，自己一个人憋着，忍着，这不就忍出毛病来了吗。
简单来说，他就是想得太多了。
她在他身边的时候，一方面可以作为他释放压力的突破口，做他的树洞，让他倒倒垃圾。另一方面，也可以试着跟他说说——别想太多。
凡事不要为难自己，想点简单的。
快乐小秘诀罢了。
程稚和陆执吃完午饭就继续坐在画板面前，一坐就坐到傍晚时分。
太阳快要落下，天色逐渐昏暗，程稚看了眼窗外，主动开口道：“师兄，今天太晚了，我得回家啦。”
陆执起身：“回哪儿，我送你。”
程稚本想拒绝，但看见陆执平静的目光，就猜到要是不让他送，他可能一个人憋着想得更多，干脆叹了口气道：“好吧，你开车了吗？”
陆执：“我喊司机来。”
因为光线已经有些昏暗了，程稚看不清画面，就没有再继续画画。
他们收拾完画材，沐浴着夕阳走出去，走回那个艺术学院的后街。
回来的时候又是吃晚饭的时间，来往的学生比早上还要更多，络绎不绝，四处飘香。人潮涌动间，陆执忽然拉住了程稚的手。
他的目光落在程稚手腕上，看见她套在手腕上的橙色发圈。
“什么时候买的？”他问。
“哦，之前放口袋里的，怕丢了就拿出来套着。”程稚随口扯到，“不用牵手啦，这点人我还不至于走丢。”
陆执俯身靠近她：“那你之前是怎么走丢的？”
夕阳的余晖中，他的侧脸比原先柔和了几分，目光热情又真挚，几乎像个二十岁的少年，未经人事，满腔热忱。
程稚吞了吞唾沫，好歹稳住了情绪。
“……师兄。”她的声音微弱下去，微微低头小声地说，“你靠得太近了……我没办法再去思考你说了什么话。”
回来后陷入修罗场剧情（9）(别这么看我。...)
其实程稚的本意也不是想撩拨陆执。
她就是觉得这问题太难回答了，可以说点其他的，模棱两可地把话题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陆执果然被她转移了注意力，没有再追问，直起身子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但他把她的手捏紧了。
陆执拉着她的手穿过热闹的后街，走到路的尽头。
司机的车早就等在那儿了。
程稚还记得之前那个小区的名字。她先报了地址，车子发动时才想起来发消息给秦昼，问他——“我还能住在那个公寓里吗？”
事实证明她那天想的是对的，霸总确实不住公寓，公寓暂时似乎好像是给她一个人住的。
……也不知道秦昼有没有背着她养小情人。
秦昼很快回复了她，就两个字：可以。
没有再多说别的话题。
陆执把程稚送到小区里面，程稚还记得上次车子进来的路，车子从地下车库一路开到秦昼上次停车的电梯旁边。
两人一起下了车，陆执要送她上楼。
程稚连忙摆手：“不用了师兄，送到这里就行……”
“小师妹，电梯是个危险的地方，正常的绅士都会送楼上。”陆执温声道，“你如果不想让我知道你住在哪里，我到电梯口就走。”
这大概就是他正常时候的状态，性子就像是一团棉花，管你刀剑还是拳脚，他都软绵绵地接了，让人也跟着没了脾气。
程稚不由好笑道：“……这里也就一梯两户。”
陆执：“……”
“算了。”
程稚想着，这乙女游戏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最差不过就是翻车，好感度下降，之后想补救麻烦一点。
她看着在眼前缓缓打开的电梯门，对身边的陆执说了声：“走吧。”
陆执跟着她走上电梯。
1314的声音忽然在她脑海里响起：“不一定哦。”
程稚一愣：“什么？”
1314：“目前这个世界暂时是没有危险。但乙女游戏会有生命危险的还挺多的……”
程稚：“……”
程稚：“你说得对。”
这种事情她当然知道，而且一瞬间就能想起来不少游戏，女主或者男主在某条剧情里惨死。
严重一点的主角团全灭的结局都有。
不过既然1314说这个世界暂时没有危险，她也不必想太多了，先把这个世界通关了再说吧。
房子在23层，楼层很高，电梯往上爬还得好一会儿。
程稚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了微信提示音。
她的左手还被陆执拉着，只能右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现在能给她发消息的除了阿曼就是秦昼，程稚打开手机看了下，是秦昼发来的消息，问她还有多久到。
程稚：“马上就到啦。”
“嗯。”秦昼回复，“那我走了。”
程稚：？？？
走，走哪里去？
电梯一层层往上攀升，程稚还没想清楚秦昼到底是什么意思，身体就本能般地做出反应，手指迅速按下了下面22层的按钮。
陆执看她：“怎么了？”
“好像记错了。”程稚说，“是在这一层。”
陆执收回目光，继续专心致志地玩她的左手手指：“哦。”
程稚：“……”
电梯门在22层打开，程稚下了电梯，跟陆执挥手作别。
陆执果然依着他先前说的，没有强行送程稚回家。
程稚假装走了几步，回头躲着看见电梯上的数字从22变成23，过了一会儿又降下来。
电梯没有在22楼再停一次，直接从23一路往下，去了1楼。
这时候程稚才反应过来，秦昼刚刚说的“那我走了”是什么意思。
他或许刚才就在那个屋子里等她回来，又恰好现在离开。
……不知道陆执和秦昼有没有撞上。
程稚走到电梯前面按了向上的按键，等着电梯从1又升上来。
电梯门一打开，程稚就看见了里面站着的秦昼。
程稚：“……”
程稚：“！”
“你怎么在这。”秦昼看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程稚心里一阵打鼓。她估摸着看时间陆执跟秦昼或许碰上了，了秦昼看上去没有任何异样。
她也拿不准，便假装无事发生道：“啊，我下电梯，下早了。”
秦昼单手挡住电梯门：“嗯。”
程稚侧身从他身边走进电梯，秦昼垂眼看她：“出去画画了？”
程稚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看到衣服上沾到一点颜料。她低头看着，点头：“……嗯。”
程稚其实很想问问秦昼今天去做什么了，怎么没回她的微信。
但秦昼现在的状态跟陆执完全不同，让她觉得特别有压迫感和距离感，她就有点怂巴巴的不敢说话。
更何况陆执喊“小师妹”的态度和五年前毫无变化，让她也很容易就回到五年前的状态。
而看着秦昼的样子，就会感觉这五年的空白确实存在。
程稚低着头，电梯很快上了一楼来到23楼。
秦昼走在前面，程稚跟着过去，忍不住小声问了句：“你怎么又回来了呀。”
“……拿个东西就走。”秦昼这么说。
他们一起进了屋子，程稚看见家里多出两三个花瓶，每个花瓶里都插着橙红色的喇叭花。
客厅里的灯亮着昏黄的光，还有点儿浪漫。
程稚太喜欢那些橙红色的花了，她忍不住问秦昼：“秦昼，你知道这花叫什么名字吗？”
秦昼换了鞋往里走，闻言轻轻勾唇，语气有几分冷淡：“知道。”
程稚：“……叫什么呢？”
秦昼进了一间客房，就在程稚昨天住的房间隔壁。他很快拿着文件袋重走出来，看向程稚道：“凌霄花。”
“凌霄花……”听上去有点儿耳熟。
像这种21世纪为时代背景的游戏，里面经常会出现一些未来都没怎么听过的东西，程稚也没想太多，默默记下了名字。
秦昼拿了文件袋就要走，程稚看着他的侧影，想到他们的关系修复进度已经到了10%，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要去哪里？”
“公司。”秦昼正要推门出去，终于还是忍不住转头看她，  “你这次打算待多久？”
程稚：“嗯？”
“要是你想离开，提前跟我说。”
他又转了回去，换回自己的皮鞋，准备出门。
其实哪儿有什么重要的文件，需要他亲自跑回来一趟呢？
他不过是傻子似的坐在这里等她。
从上午买了华夫饼，却看见她跟陆执进了那家店开始，他就回到这里，一直在等。
等到太阳落山。
终于等到她发消息，说要回来。
他抬起头看见夜幕已经降临，屋子里漆黑一片，空荡又孤寂。
那时候还赌气一般，不打算和她说话。
但他又想看看她。
哪怕不说话，哪怕擦肩而过，他也想看一看她。
所以他在知道她要回来时，打开客厅里的小灯。也在知道她要回来时告诉她，我走了。
没想到后来，在电梯里看见的是陆执。
……
他等了她一天，最后只能找个借口再折返回来见她。
秦昼叹口气，再要抬脚往外走时，忽然被人在身后扯住了衣摆。
程稚太想操作一波了，秦昼真是每一个细节都在疯狂地戳她的审美。之前觉得他冷淡禁欲的模样勾人，现在看来阴阳怪气的笑也有点诱惑。
不关我的事，是他在勾引我。
程稚想。
不过秦昼的气场压迫感太强了，程稚又实在操作不起来。她做错了事儿似的低头看着地面，看着秦昼的脚后跟，声音小得像蚊子嗡嗡：“我不会离开的。”
秦昼的脚步顿住。
程稚看见他高大的背影，宽阔的背。他没穿外套，衬衫勾勒出后背的线条。
秦总就是会让人感觉，他的后背都透着点禁欲的味儿。
怎么办呢……
好想a上去呀。
程稚舔了舔嘴巴，恰好秦昼转过头来，看见她几乎写在脸上的“我心动了”。
秦昼整个人转过身，面朝着她，垂了眼睫，眸光黯下几分，忽然弯腰靠过来。
刚刚还在盯的宽阔肩膀瞬间送到面前，程稚眨了眨眼睛，反应不及。
秦昼抬起手，手腕搭在程稚的肩膀上，掌心贴上她的后颈：“别这么看我。”
程稚又眨了眨眼睛，脖子后面温热的感觉让她的心跳疯狂加速，炙热的目光完全来不及收敛，甚至变得比刚才更明显了。
秦昼微微低头，额头轻轻碰上她的。
“我会忍不住。”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在光线昏暗的房间内，近乎情人间的呢喃。
程稚发现自己一踮脚就可以亲到他。
……很难说是谁先忍不住。
回来后陷入修罗场剧情（10）([姐姐只是嘴甜，姐姐心里...)
温馨和暧昧的界限向来都很模糊。
气氛缱绻，程稚心跳得像擂鼓，却又实在是顶不住，垂下了眼。
如果再多一点点勇气，她就亲上去了。
程稚低头的动作有点像是在躲他的手。
秦昼没有再更进一步的动作，他看了程稚几秒，忽然就笑了：“这么容易就就咬钩，是不是有点无聊？”
程稚：“嗯……？”
秦昼直起身子，拉开和她之间的距离。
他的手腕还搭在她的肩膀上，目光也仍然紧盯着她。藏在镜片后的眼神看不清情绪，只能隐约听出他的语气轻松了几分：“行了，放心玩儿吧。”
程稚：“……”
“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
这话秦昼似乎重复了很多次，他抬起手用指尖勾勾她的刘海，最后的声音轻得仿佛一出口就消散：“晚安。”
程稚看着他离开，一时间竟觉得自己有点儿百口莫辩。
她之前一直不明白秦昼的态度，现在总算明白了——她在秦昼眼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女海王！
毕竟她在两个人确认关系之前逃跑了，不知道去了哪儿，失踪几年再回来，又是从订婚宴上溜走的。
……这么一想竟然觉得秦昼的脑补还挺合情合理。
所以，他的意思是他不会这么快就“咬钩”，她可以慢慢玩儿？
难怪他从以前的禁欲系霸总变成现在这样，这是在陪她玩“钓鱼游戏”啊。
这种时候她就算说自己是真心，秦昼或许也不会相信吧。
想跟他恢复关系，可能比想象中还要麻烦……
不过，或许是因为有什么滤镜在，秦昼现在的状态程稚一点儿都不觉得麻烦，甚至还觉得他很可爱，还有点心疼。
……想抱抱他。
下次再见面就抱抱他好啦。
程稚叹了声，正常地洗漱睡觉，临睡前和以往一样发了句“晚安”给他。
第二天一早，继续去画画。
程稚去的时候陆执已经在那儿等着了，还买好了华夫饼。程稚继续画前一天的画，又画了一整天，陆执全程在旁边陪着她。
到了中午，又有人给陆执送来饭菜、收拾屋子。
程稚和陆执一起吃饭时，开玩笑问要给他多少伙食费。
陆执笑着说：“你不是说要给我带来快乐？”
程稚：“啊……”
“那就是了。”他给程稚夹了一筷子菜，“多吃点，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我也会很快乐。”
程稚：“……”
她现在怀疑上次感觉“陆执看她的眼神像在看自己养的小猪崽”并不是什么错觉。
吃完饭程稚继续画画，陆执就继续坐在她的旁边看着，偶尔摸一摸手机。
程稚不由笑问道：“你没有工作要做吗？”
陆执摇摇头，看程稚不解，便随口说道：“我的工作就是陪你。”
程稚：“？”
“对了。”陆执忽然问她，“你知道吗？你昨天报名的这个比赛，决赛是在国外进行的。”
程稚：“知道呀，我有看到流程。”
她说完这话才回想起来，21世纪出国好像没那么方便。
决赛需要现场参加，她之后还要再考虑一下办签证之类的。
陆执只是随口扯开话题，程稚本来感觉到了，结果想起签证，又忘记了这回事，一边画画一边考虑出国需要哪些东西。
这天画完画天色也很晚了。
程稚照旧和陆执一起在学校后街买了点吃的，然后等车来送她回家。
上车以后，陆执捏着她的手问：“小师妹，你现在是一个人住吗？”
程稚在嚼一颗软糖，酸酸甜甜的，听见陆执的话有点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是呀。”
陆执：“那我能和你一起吗？”
程稚一惊，差点儿把没嚼碎的软糖咽下去。她看着陆执的侧脸，半开玩笑地笑道：“师兄，下班时间到了，你不用继续陪我。”
忽然发现秦昼给她脑补的人设还挺好用的。
[姐姐只是嘴甜，姐姐心里没你.jpg]
陆执勾着她的手指，语气逐渐无赖：“……你说要陪我的。”
“我也得下班呢。”程稚笑着说，“营业时间结束啦，我要回家看看剧，看看综艺，打打游戏什么的……”
“什么游戏？”
“什么游戏都玩儿。”程稚如实回答。
陆执或许是卸下了一点防备，跟她熟稔得像是还在同一个大学上学。他拉着程稚说话时几乎是在撒娇，程稚最后只好笑着加了他的微信好友。
这一回她没再让陆执送她上电梯，下了车就立马溜走，跑进电梯才转过身跟陆执挥手说拜拜。
陆执无奈地笑了下，也没追上来，学着她的样子挥挥手：“明天见。”
……
程稚回到家里，发现屋子里和之前一样亮着很温馨的灯，沙发那边坐着个人。
是秦昼坐在沙发上等她。
茶几上放着之前吃的蛋糕和奶茶。
程稚忍不住笑道：“秦总，每天这样吃我很快会200斤……”
秦昼把她当成渣女海王，这点让她莫名其妙地感觉放松了不少。
在他面前，也逐渐开始放飞自我，不再紧张。
毕竟昨天可是差一点儿就亲到了。
不得不说事后还是有点点惋惜和后悔的……
“嗯。”秦昼往旁边让了让，“坐吧。”
“秦总对我这么关照，我真是无以为报。”程稚在秦昼身边坐下，掰着指头算，“在这里吃你的喝你的，衣服手机还都是你给我的……”
秦昼默认般点头，又问：“还缺什么？”
“…………什么都不缺。”
“那就行。”秦昼平静地接话，“我也什么都不缺，这点东西对我不会产生什么影响。”
程稚：“……”
她坐在秦昼左边，右手撑着沙发，往他那边凑过去：“那我要怎么报答你呢……秦总。”
秦昼看着她的脸，视线从火热逐渐变得冷静，最后微笑道：“告诉我这两天你都在做什么吧。”
“作为……”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桌子上的东西，“交换。”
程稚偏头想了想，老老实实说了：“艺术学院后街里面，有一套老房子。”
秦昼点点头。
显然，他在那边也有好几套房子。
他还在那里养了很多凌霄花呢。
程稚：“我最近大概每天都在那里画画。”
秦昼点头，顺口就道：“下次跟我说，我送你去。”
程稚：“…………”
她忍不住脑补了那个画面。
每天早晨秦昼送她过去画画，晚上陆执送她回家。
……简直无缝对接。
就，真有一种在海里捞鱼的感觉。
怎么会有秦昼这样的笨蛋啊，明明自己是个真爱，却非要脑补自己是条鱼。
好傻啊。
好想亲他。
……程稚看着他的侧脸舔了舔唇，努力扔掉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吃吧。”秦昼抬抬下巴，示意程稚快点把小蛋糕吃掉。
其实他跟陆执的想法比较接近。
不管程稚到底是怎么想的，首要的问题是把人留下来，再考虑之后的事情。
……
后来秦昼倒是没有真的每天早晨来送程稚，但相对的，程稚每天上午和中午都会发消息给他报平安，顺便跟他吐槽一些事情。
秦昼很少回复，有时候甚至一两天都不会回一句话。
但程稚发得还挺开心的。
毕竟社恐最擅长打字，而且游戏里面给npc发消息，回复也只是一些特定的句子，或者不回。
程稚又花了好几天时间，终于在截止日期前完成了那幅画。
她把画小心翼翼收起来，扫描上传到海选的界面里。
海选要等三天，第二天程稚不去画画了，陆执发微信找她，程稚用早就想好的接口回复他：“我这几天画的好累……今天想在家里休息。明天再陪你玩儿吧。”
陆执很快回复：“那明天去游乐园。”
程稚：“……也不是不行。”
就是这地方一听就人来人往的，又很考验体力……
陆执发来一个握手的表情。
这些表情对于程稚来说是真的古董了，程稚抱着手机笑出声来。
但她笑着笑着就有点笑不出来。
因为她收到阿曼姐发来的消息。
阿曼姐问程稚明天有没有时间，跟秦昼一起在家里吃午饭，下午她会送蛋糕和红茶过来给他们。
程稚：“……”
时间管理还挺累的。
回来后陷入修罗场剧情（11）(有本事你今天就别放过我！...)
“秦昼可以今天来吗？”程稚最后这么对阿曼说，“今天我在家做饭，可以做点儿好吃的给她。”
她想到了完美的借口，于是说得义正言辞的。
阿曼那边大概是征求了一下秦昼的同意，最后跟她说好上午十点半秦昼就会过去。
程稚不得不起身出门，去超市买菜。
她现在除了阅读回忆获得的一千块钱奖励以外，没有任何资金，也没有收入来源。
这一千块钱最初买了画板，打了两次车，现在只剩下九百六十多块。
按照现在这个世界观的物价，九百多块买点好菜两个人吃，还是绰绰有余的。
程稚在网上搜索了一些菜谱，根据菜谱买了虾、鸡翅和一些牛肉，还有很多蔬菜和配料。
秦昼来的时候，她已经把这些菜在厨房的料理台上铺开了。
秦昼换了鞋，走到她身边低头看了眼：“准备做什么菜？”
“都是我最近看别人做饭视频学的，感觉很好吃的东西。”程稚把她对照着买菜用的菜谱点开，给秦昼看，“你有什么忌口吗？”
她记得秦昼的人设里喜欢吃的肉类是牛肉，不算讨厌的食物是虾。
鸡翅是她自己喜欢吃的。
秦昼扫了一眼：“你照着这个做的话，没有。”
程稚于是点点头，信心满满地开始做了。
她其实没做过饭。毕竟正常的普通家庭里都有一台自动料理机，做出来色香味俱全，比自己做更快更方便。
但程稚也玩儿过做饭的游戏，甚至在游戏里开过餐厅。
而且那游戏还不只是简单的餐厅经营，是从种菜、养鸡养猪开始，一直到把做好的菜都卖掉，换钱来装修店面的游戏。
程稚觉得这种游戏还挺好玩的，操作也比较简单。
……结果烧糊了一锅鸡翅以后她才发现，做菜其实没那么简单。
火焰的掌控和游戏里不一样，真的自己动手和vr模拟的感觉也差很多。
秦昼本来在客厅用平板处理工作，闻到糊味儿才连忙跑到厨房里来。
他手里还拿着平板，低头看看厨房里一片狼藉的样子，忍不住笑：“这就是你说的会做饭？”
程稚：“…………出了一点小问题。”
秦昼随手把平板按了锁屏，塞进她手里，另一只手去关了火。
程稚：“……”
她看着秦昼解开了袖口，把自己的袖子卷起来。
瞳孔地震。
不会今天这顿饭到最后还是他做的吧……
秦昼走到她面前，弯下腰双手环抱住她。
程稚：“！！！”
秦昼解开了她身后的蝴蝶结，把从她身上拿下来，非常自然地挂在自己脖子上。
程稚：“……”
哥哥你好会。
她的脑子里现在完全没有在想做饭的事情了。
秦昼自己把手伸到背后系上围裙，同时又弯腰凑近程稚：“帮我摘下眼镜。”
程稚脸都红了，她不知道自己是羞愧多一些还是害羞多一些，总之就感觉血液都在往头顶奔涌，只能红着脸听话地帮他摘下了眼镜。
秦昼很快接手了她的工作。
他的动作十分干脆利落，先把烧糊的鸡翅处理了，糊底的部分丢掉，其他还能用。
处理过的鸡翅放进新的砂锅，用小火焖上之后，再把她剁得乱七八糟的蔬菜和肉块挑出来重新加工。
程稚在超市买的这些菜，所以都是塑料盒子装着的，秦昼把她们切好再放进盒子里，分门别类放得整整齐齐。
程稚在旁边眼睁睁看着，忽然想起秦昼的人设关键词里有洁癖和强迫症。
……没想到做菜也这么强迫症。
强迫症做菜比她想象得要好吃的多。
这几天来程稚吃过不少地方的东西，她觉得味道最丰富、最刺激的都是学校后街小摊上卖的零食，食材和烹饪技术最好的是陆执带来的饭菜。
但综合下来，让她感觉最好吃的……还是身边这位强迫症做的。
最精彩的是做完饭以后厨房还干干净净的，食材全部用光，只有一些调料瓶和配料被整整齐齐、分门别类地放好。
程稚是跟着教程买的食材，全部用光确实没什么问题，但秦昼只是一开始扫了两眼，最后就这样完美复刻，实在是很神奇。
这个公寓的厨房还配有洗碗机，吃完饭就没什么别的事情。程稚不由得瘫在沙发上感慨：“我们秦昼真是万能呀。”
秦昼就坐在她身边，腿上放着平板看着文件。
他听见程稚说话便转过头去看她，发现她靠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眯着眼睛一副打瞌睡的模样。
……实在是太可爱了。
秦昼没忍住，靠过去亲了亲她的头发。
“我不会的也很多。”他露出一点微笑，“能在你面前保持万能的形象，也不错。”
程稚感觉，她和秦昼的关系，应该比刚见面的时候好了很多吧。
她无法主动去查亲密度，只有在达到某个获得奖励的节点，系统1314才会为她播报。
程稚抬头看看秦昼，眼睛里亮晶晶的，小声地说：“可是我希望你有时候也能依赖一下我嘛……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到的，也能跟我讲讲，我会努力去做的。”
这是真心话呀。
秦昼或许不会相信。
程稚大概不知道，她的目光真诚又热烈，带着点亲昵的意味，看着就让人忍不住去想——眼睛是不会撒谎的吧。
秦昼看了她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忍得住，俯身吻了下去。
……
程稚玩过很多很多游戏，从恋爱到婚姻再到育儿类，在游戏里过完了很多个一生——却是是第一次真的被亲。
她发现亲吻时能感受到对方近在咫尺的呼吸。
秦昼平日里的形象明明很冷淡，呼吸却是灼热的。
他的也很大，被他按住胳膊以后就完全动弹不得。
程稚心里慌乱又无措，下意识有些挣扎。
可偏偏她其实也不是很想挣扎。
接吻的感觉比她想象得更加温暖，唇齿轻触间，仿佛能感受到彼此汹涌的爱。
那一小点挣扎没了力气，就变成了磨蹭。
……说是想挣脱，不如说是想勾引他。
他的吻原本或许是一触就分开，却因为她磨磨蹭蹭的，最后被闹得很凶。强势的压迫感混杂着压抑不住的柔情和爱意，倾注在短暂又漫长的吻里。
秦昼只单手就按住了程稚的两只手腕，程稚胡乱挣扎的动作被他轻松压下，手腕举过头顶，被迫挺胸。
他的另一只手原本放在她的腰上，吻越发深入，手就开始顺着腰往上摸。
程稚被压在沙发上，支支吾吾喊他的名字：“秦、秦昼……”
秦昼的动作僵住。
彻底失控前，理智终于慢慢回笼。
他的动作停下来，抬起身子看着程稚，呼吸粗重，眼神冷静又灼热，如同淬了冰与火。
几个呼吸之后，秦昼又笑起来。
“好玩吗？”他问。
程稚还没压在沙发上，红着眼睛喘息。
秦昼不得章法，她比秦昼还要生疏，差点都要背过气了。
听见秦昼的声音，程稚还来不及多想什么，就又听见了脑海里传来系统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和“秦昼”关系修复进度30%，激活真爱卡x1。】
程稚：“……”啊这。
这波啊，这波是秦昼主动在修复他俩之间的关系啊。
果然秦昼这边的路线就是“我帮你攻略我自己”？？
……说实在的，这样还挺好的。
毕竟她面对秦昼的时候，真的会不好意思。
也确实会失去理智。
秦昼没等到她的回答，松开她的手腕退开。
他看见程稚舔了舔嘴角坐直身子，白皙的面颊透着粉。她向后靠在沙发上看着他，露出有点餍足的小表情。
眼光交错间，秦昼恍惚感觉程稚还是那么漫不经心，像是在玩一场游戏。
而他就是游戏里最快咬钩的那条鱼，是个只能给她带来片刻快乐、转头就能忘记的npc。
……他想要的分明不是这个。
所以他才一直在忍，忍着不敢逼得太紧。只能试探着靠近，试探着说话，试探着暧昧和轻触，只希望她能记住他。
秦昼唱出一口气，捏了捏眉心，勾唇笑道：“我的眼镜放在哪了？”
程稚撑着沙发起身，去给他拿眼镜。
秦昼其实只有一丁点近视，度数不深，平常不戴眼镜也不会特别影响自己的日常生活。
但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隐忍，也为了遮住自己的某些、实在忍不住的目光，所以才始终在她面前戴着眼镜。
他靠在沙发上看着程稚把眼镜拿回来。
程稚站在他面前，犹豫片刻，还是弯腰主动帮他戴上。
秦昼没动也没躲开，镜片后的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在程稚收回手时，忽然握住她的手腕。
程稚没反应过来，下意识一惊，像是要躲开的样子。
秦昼手里便握得紧了，笑着偏头在她的手背上亲了一下。
他脸上笑意未减，声音却低了下去：“今天先放你一马，下次……”
他没说下次要怎么样，像是随口一提，说完就放开了她的手。
程稚垂眼看着他嘴角的笑，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一阵心疼。
她一时冲动，抬腿把膝盖压在沙发上，胳膊撑着沙发靠背，整个人压到他面前，在他嘴角轻轻落下一个吻。
“就这，完全不好玩。”程稚心跳得飞快，“有本事你今天就别放过我！”
秦昼：“？”
回来后陷入修罗场剧情（12）(祝我生日快乐。...)
“有本事就别放过我”这句话，其实是跟别的玩家学来的。
秦昼的同人作品里就经常出现这样的评论。
毕竟他是走禁欲系的，经常这样临门一脚来一句“放过你了”。
这样才比较符合他的人设。
可是在网上冲浪的时候说骚话，跟当着人面说骚话，感觉真的差太多了！
程稚说完自己都觉得超级羞耻，当即涨红了脸，从沙发上下来，声音超小地说：“我去下洗手间。”
然后疯狂后退躲进卫生间里。
秦昼是真的有被她的操作惊到。
他靠在沙发上看着程稚逃命般的背影，僵硬又害羞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秦昼撑着沙发上扶手，忍不住笑起来。
……好像很久，都没有这么笑过了。
他坐沙发上等了一会儿，卫生间里半点动静都没有。
秦昼笑着站起来，走到卫生间门口，屈起手指敲了敲门。
门后面的人一惊。
“……别躲了，我先回去了。”秦昼低笑着跟她说，“有什么事情发信息给我。”
程稚：“……”
秦昼低情商石锤了。
情商高的人这种时候怎么可以拆穿人家！
而且他真的好喜欢让她发消息给他，前前后后不知道说了多少次类似的话。
可是她发微信给他，他几乎都不回复的。
程稚红着脸扒在门口，听见外面秦昼离开关上房门的动静，才好意思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太怂了。”程稚捂住脸。
1314安慰她：“想开点宿主，您获得了一张真爱卡呢！”
程稚：“……”
……
晚上程稚终于有了休息时间，靠在床头玩了会儿游戏。
这游戏是最近新出的卡牌类手游，抽卡的爆率太黑心了，程稚本人又非，玩了几天还是一堆r卡，打到后期就有点卡关。
正好游戏活动新出的角色她还挺喜欢的……
程稚叹口气，退出游戏看了眼自己的钱包。
之前那个长得很像支付宝的软件，里面除了剩余金额以外，还记录了她获得的道具。
目前她手里还有762块钱，道具栏是橙色发圈x1，另外还有50心愿币，2张心愿卡和1张真爱卡。
程稚估摸着就她这个脸黑的程度，一单648氪进去估计也没什么水花，顿时没了氪金的念头。
游戏里抽不了卡，程稚干脆就把自己手里屯着的卡都给抽了。
两张心愿卡这次表现一般，抽出来一个金币*500，还有一张礼物卡。
大概是因为非极必欧，这一发难得的真爱卡回应了程稚的真爱，抽出一张秦昼的卡牌。
卡面上的秦昼坐在长桌首座，右手的手肘撑在桌面上，手指抵住额角，目光懒散又锐利地刺向画面之外。
他的面前摆放着一个生日蛋糕，蛋糕上点着蜡烛。
背景一片漆黑，只有蜡烛的光源照亮他的脸。
卡牌下端印着一行花体字：[生日派对·旧忆]。
右下角是个醒目又花哨的sr。
……这生日图乍看还有点吓人。
说是派对，画面里却只有秦昼一个人。光源在他的脸下方，只有一根蜡烛孤零零地燃烧着。
……但确实还蛮帅的。
程稚摸了摸这章卡牌，想起以前还没退游的时候，也遇上过秦昼的生日剧情。
那时候她看了活动预告就开始攒钱，结果最后还是不太够，把自己的压岁钱也都搭进去了，才终于解锁了生日礼物卡，有一个可以亲自给秦昼准备生日礼物的剧情。
她当时送了什么东西来着？
程稚想了半天，隐隐约约感觉眼前有熟悉的画面在晃动。
她好像拿了一个包装好的黑色礼盒递过去，看着对方拆开礼盒，隐约露出盒子里躺着什么银色的东西，和一张贺卡。
……可能是因为这两天总和秦昼在一起把，她总觉得眼前的画面晃眼间分外真实，简直就像是现实世界里发生过的一样。
程稚放弃回忆，瘫到床上去，直接使用了刚抽到的秦昼生日回忆卡。
或许因为这是张sr，跟莱雾医生的那张待遇显然不同，不再是简单的文字，而是出现了清晰的画面。
她看见熟悉的房间，是她每天生活的这一个。
秦昼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个方形的蛋糕，跟她这几天吃的像是从同一家店里买来的。
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蛋糕上点着一根蜡烛。
这气氛跟卡牌上描绘的完全一致，实在是不像给自己庆祝生日的。程稚看着就不由打了个冷颤。
她发现自己可以活动，便走到秦昼身边。
一低头，就看见秦昼手里把玩着一只打火机。
秦昼垂眼看着蛋糕上的火苗，阴暗的光线里，里露出几分平静的眼神。
“她会来的。”他自言自语一般说着，随后俯身，吹熄了蜡烛。
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几秒的黑暗之后，有人又一次点起了火。
秦昼还坐在原来那个地方，还是那个姿势，还是类似的蛋糕，他这回没再说话，抿着嘴露出一点点笑，过去吹熄了蜡烛。
程稚恍然明白，这是另一次生日。
或许刚才那个是她退游消失的第一年，这个是第二年。
第三年，秦昼笑着靠在沙发上。
这回程稚看见他的指尖夹着一支烟。
他含着烟，凑到蜡烛上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吐烟时顺带着吹熄了蜡烛。
第四年，他笑得分外灿烂。
细支的烟拿在手里转了几圈，最后揉碎在手心。
秦昼笑着伸出另一只手，掐住蜡烛。
火苗熄灭在他的掌心。
程稚：“……”
确实是越来越吓人了。
这种类型现实里遇见了就应该快溜。
游戏里看见了，倒是很想上。各种意义上的。
……可在这种从游戏中诞生的“现实世界”里呢？
害怕的情绪还没翻滚上来，就被疯狂心动吞没。程稚仅存的一点理智试图让她冷静下来，转而去思考这件事情当中被她忽略的细节。
但她还没想出什么，眼前的光景已经到了第五年。
也就是她回来之前的那一段时间。
秦昼端端正正坐在桌子前面，面前还放着那个点着蜡烛的蛋糕。
他的表情比上一年正常不知道多少倍，眉眼间甚至可以称得上温柔。他露出一点微笑，轻声道：“祝我生日快乐。”
然后靠近蛋糕，吹灭蜡烛。
画面再次陷入黑暗。
程稚回到了“现实”当中。
……最后这一次，她甚至感觉秦昼是真的在庆祝自己的生日。
连嘴角的笑意都确实地透露出几分喜悦。
她冷静了一会儿，心里问1314：“我的存档进度到哪里了？”
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1314曾经跟她讲过一系列规则。其中就包括在这个世界死亡、或是任务失败之后的下场——回档重来。
她的任务进度是被动存档的，死亡或是失败之后，可以选择任意一个存档进度进行读档。
1314回答：“每一次好感度更新以及抽卡以后都会进行存档哦，这次的存档进度就是在刚才阅读完剧情之后呢。另外提醒一下，读档之后无法重复获取卡牌，同时最初获取的卡牌不会增多，也不会消失。”
“好的。”程稚想着，“这世界其实还是和游戏更像一点……那还担心什么呢，疯批就疯批吧，有机会能冲谁不想冲呢……之后看情况不对再读档就是了。”
……
生日剧情看完以后，程稚像上一次一样获得了金币和道具。
折算下来是5000块钱，身份卡牌x1。
其实按照原本设定，真爱卡的剧情看完是能够获得100心钻的。但心钻这个设定比较难等同成现实里的货币，1314目前也没有什么道具商城，干脆就直接用100钻兑换了等额道具给程稚。
100心钻本来可以换取一张“改名卡”，但这个世界没办法像游戏里一样改名，于是换成了一张“身份卡牌”。
她只要在这个“卡牌”里填上自己的名字，就能获取一个完全同名的身份证、护照等一系列证件，真实有效。
程稚想到之后要出国比赛，非常高兴地收下了这个道具，第二天和陆执一起出去吃饭时，就顺带着说了下自己要去办签证。
陆执当即就道：“我陪你去吧。”
顺便去看看她办了哪些签证。
程稚的护照上是有出国记录的，记录时间和她原来在游戏里走“出国留学”剧情的部分一致。
这中间确实有一段空白的部分，能看出来哪里都没去。
如果深入调查下去，就会发现她这五年里就好像人间蒸发一般，什么记录都没留下。
幸好游戏剧情设定是法治社会，这几个npc虽然都很厉害……但也都不至于做一些触犯刑法的事情。
应该没人会像某些小说里的霸总那样去查她的来历。
游戏里办手续还是挺快的，程稚办完手续和陆执一起吃了晚饭，还买了件新衣服当做礼物送给他。
她估摸着陆执应该很久没有自己买过衣服了。
他就是太远离生活，什么东西都有别人给准备好了，自己的事情不上心，不关心吃什么也不关心穿什么……可不就整天闲着没事胡思乱想了嘛。
最气人的是这家伙是个天才，工作估计也是随随便便应付一下就能挣很多钱……可恶说起来都觉得好气人啊！
程稚叹口气，跟这个气人的家伙道别，回到自己住的小区。
这一次她没让陆执送她，自己打车回来，经过小区门口时看见了门口有家很大的网咖。
程稚怦然心动，在小区门口下了车。
说来也巧，她刚拿到自己有效合法的身份证呢！
游戏人游戏魂，进了网咖就是人上人！
程稚在角落的包间开了一台机子，快乐地打起了游戏。
……一打就是一整个通宵。
虽然这个时代背景下，游戏画质和游戏机制都跟未来游戏没法比。但很多的游戏里，都同样饱含着游戏设计者的巧思。
作为游戏策划，程稚的主业虽然不是网游类的，和现在的时代背景、游戏热点也相差太多，却完全不妨碍她很快从现在的中get到设计者的想法。
很多游戏都能感觉到，在制作出来的时候，整个团队对游戏付出的热爱。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到自己的世界。”程稚还一边打游戏一边分心地想着，“……回去以后把这些游戏做出来算抄袭吗？”
1314：“……”
程稚一直玩到第二天中午。
做游戏的人就是非常能肝，游戏上线期间三天三夜不睡觉都有过，肝个通宵根本不算什么。
不过肝完倒头就睡也是真的。
她回去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程稚打着呵欠按密码，按错两次才成功开门进去。
一进门，发现沙发上坐了个人，吓得差点跳起来。
屋子里一片漆黑，秦昼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的平板透出幽幽的光。
程稚：“……”
她一夜没睡感觉头发都油了，再看秦昼，那浑身上下清冷矜贵的劲儿，看着就像刚起床的。
但程稚想到之前看的生日回忆里，他那个疯批的状态。
就开始忍不住猜想他是不是在这儿坐了一夜……
回来后陷入修罗场剧情（13）(我想抱着你睡。...)
程稚和沙发上的男人四目相对。
“回来了。”秦昼按灭手里的平板，姿态随意地问她，“吃早餐了吗？”
程稚摇摇头，没忍住打了个呵欠：“没有，我打算去睡觉啦……吃太饱会睡不着。”
秦昼：“吃点吧。我有华夫饼。”
程稚已经困得没什么思考能力了，但想到美味华夫饼，她终于还是挪到了沙发边上，耷拉着眼看看茶几上放着的纸盒。
一夜没睡，她看起来有点摇摇欲坠，原本就白皙的脸更加苍白，唇上也毫无血色。
程稚犹豫了一下：“那我先去刷个牙哦。”
秦昼：“嗯。”
程稚去洗脸刷牙，他就站起来跟过去。
程稚现在脑子不够用，完全没注意身后跟了个人。
她这里的牙膏牙刷洗面奶什么的都是秦昼买的，好多都是橙子味儿，也不知道秦昼为什么对橙子味儿的东西这么执着。
程稚去卫生间换了身睡衣，洗漱完出来时，一推门差点撞上站在门口的秦昼。
他靠在墙边垂眼看着程稚，问她：“……昨晚去哪里了？”
程稚还没出声，他就像是怕听见程稚的回答一般，顿了顿就继续道：“今晚还去吗？”
“……啊？”程稚一时半会儿都反应不过来，“今晚，应该不了吧？”
天天去包夜打游戏也太堕落了。
就算在这个世界观里半夜不会发生什么大事，她也不能天天晚上跑去打游戏，然后白天就在家里睡觉……白天还是要做点事情的。
想到这个又开始觉得累了。
程稚一叹息，整个人没了力气。
前面站着秦昼让人太有安全感了，她就这么往他怀里倒下去。
秦昼抱着她，摸摸她的后背，声音温和：“怎么了？”
“好困啊。”程稚趴在他的怀里，砸吧砸吧嘴，“不过也有点饿。”
秦昼：“……”
他把程稚抱到沙发上，把装了华夫饼的盒子打开递给她，另外又亲自去给她泡了一杯红茶。
程稚眯着眼睛吃完华夫饼，又喝了热茶，感觉整个人都暖呼呼的，靠在沙发上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秦昼弯腰靠近她：“去床上睡。”
程稚脑子不清醒得很，伸手就勾住他的脖子：“不要，床上好冷。”
“……不会冷，床上有被子。”秦昼道。
程稚没动。
秦昼被迫静距离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眼底压抑着情绪，最后俯身亲亲她的嘴角：“起来”
程稚搂着他撒娇：“那你抱我去。”
秦昼：“……”
程稚这钓鱼游戏玩儿得也不是很走心。
就是钩直饵咸，愿者上钩。
大概她钓到了也不会把鱼带走，反而很“好心地”放回海里。
是他一直拼命的咬住钩子，不想她走。
秦昼叹息一声，把程稚抱上楼。
程稚一直抱着他的脖子，像是非常喜欢。
她眯着眼，手指顺着秦昼的脖子往上，摸进他的头发。
看上去多冷硬的一个人啊，头发却是柔软又蓬松的。
程稚几乎要睡着，半梦半醒之间，下意识地靠他很近，心里更依赖他。
这个世界真实又虚幻，她一个人在这里，哪怕当做一场游戏来玩，也会有点害怕。
“陪我一会好不好？”程稚呢喃，“等我睡着了你再走。”
秦昼叹息一声，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他把程稚放在床上，程稚却一直拽着他的衣服不松手，最后干脆往里面让了让，看着他眨巴眨巴眼：“我想抱着你睡。”
事实证明，人在困得厉害的时候，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脑袋缺氧的事情来。
而且晚上不早点睡觉都容易网抑云，更何况直接通宵。
大约是熬夜熬得内分泌失调，受到激素的影响，程稚现在满心都觉得自己很孤单，不想一个人待着。
秦昼没办法拒绝她。
他总跟程稚说，你需要什么就告诉我，你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你还缺什么记得跟我讲……
他想给她一切她要的。
也希望她能依赖他。
……就像现在这样。
秦昼背过身去，脱了西装外套，开始解腰带。
程稚本来都快睡着了，忽然听见腰带扣发出的金属碰撞的声音，一下子惊醒。
她瞪着眼睛，看见秦昼把外套叠好放在她的床头柜上，腰带也收拾好，放在外套上。
程稚抬眼，有点害怕地看着他。
………说老实话其实害怕里还有点期待。
…………好吧其实期待比害怕好像还更多一点。
程稚的心跳逐渐加速，然后她看见秦昼解开领带夹，取下领带，又把领带夹夹在领带上。
……真就强迫症睡觉呗。
看着他都觉得好累哦。
她亢奋的情绪终于逐渐降了下去，靠在床头打了个呵欠。秦昼那边终于把他的东西整理好了，穿着衬衫和长裤躺进程稚的床上。
还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眼底像是写着“穿着外衣睡觉好别扭”之类的东西。
程稚眯着眼睛看他，心说你要是别扭就把衣服都脱了呗，我也不是特别介意……
这点心理活动还没结束，就又看见秦昼用被子把她给裹了起来。
程稚：……？
秦昼隔着被子抱住她，哄小孩似的拍拍她的后背，还用一种很成熟稳重的语气说：“睡吧。”
程稚：？？
如果不是知道你的人设，我真以为你想占我便宜当我爹。
或者更夸张一点，你的梦想其实是成为一个男妈妈？
程稚觉得好笑，秦昼这一波操作简直无敌直男。
他这样还想陪她玩儿渣男渣女的钓鱼游戏……没那个金刚钻就不要想做小坏蛋好吗！
程稚笑着笑着又开始想亲他了。
这男人就是欠亲。
她眨眨眼睛：“我想抱着你睡。”
秦昼：“…………嗯，一样。”
程稚：“？”我抱你跟你抱我能一样吗。
她挣扎着从被子桶里面伸出自己的手，强行掀开被子把秦昼罩了进去，然后抱住他的腰。
秦昼的腰真的蛮细的，尤其跟他的宽肩对比起来……这种身材真是好性感喔。
他的腰带也摘了，衬衫和西装裤的布料摸起来都很舒适。程稚真的困得不行，抱住他以后就只剩下了零点一的理智在线，剩下的都去睡觉了。
“腰好细宝贝。”她迷迷糊糊说，“爱你。”
秦昼……不敢动。
他的胳膊被程稚枕着，程稚抱住他的腰，他只能跟刚才一样轻轻拍拍她的后背。
但他一拍才发现这和隔着被子根本不一样。
女孩子穿的睡衣很薄，一碰就感觉到后背的弧度、纤细的蝴蝶骨。
暧昧和温馨的界限是真的很模糊。
气氛缱绻，秦昼叹了口气，伸手把她身后的被子掖好。虽然也揽住了她的腰，但其实没敢碰她，他的手垂落在她身后，按住被子，碰不到她。
就这样，竟然也慢慢的跟着睡着了。
……
程稚睡了没几个小时，被一阵微信电话的声音吵醒。
她的电话还放在床头柜上，听见电话响了下意识起身，越过秦昼去拿手机。
手就按在他的大腿上。
程稚还没碰到电话就感觉不大对劲，几乎瞬间清醒，反应过来自己身边还躺了个人，惊得手里力气一松——整个人趴在了他肚子上。
秦昼：“……”
电话响的瞬间他就醒了，但他没想到程稚这么莽撞。
秦昼撑着她的肩膀把她扶起来，另一只手把手机拿来递给她。
微信电话已经停了一次，现在孜孜不倦地响起了第二次。
程稚红着脸退回自己那半边，把电话接起来。
是陆执的电话，问她怎么不回消息，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不是，我刚还在睡觉。”程稚揉揉眼睛，“昨天玩太嗨了，在网吧打了一夜的游戏。”
秦昼：“……”
程稚都没发现自己一下子给俩人解释了，多线操作无形之中就玩儿的很溜。
“那是我打扰你休息了。”陆执在电话那边温吞地笑，“我是来提醒你，如果想参加那个比赛，可以看看机票了。”
程稚：“！!”
三天的海选期已经到了，这天中午官网及时公布了通过海选的名单。
一共五十张画，按照作者名字首字母排序。
海选通过以后就是正式比赛，届时会有一部分国内外的艺术家参与其中，跟莱雾交流讨论，选出一批能够晋级决赛的作品。
至于这“一批”具体是多少，要看当年参与比赛的水平来决定。
基本上是在6~12这个数字之间。
在这个阶段，才会正式通知参与比赛的这6~12名选手，询问他们是否有意愿来参与决赛，以及之后的画展。
所有走到决赛的作品，只要选手同意，都会被莱雾挑出来放进他准备的画展里。
毕竟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种艺术比赛很多时候收到自己欣赏水平和喜好风格的限制，硬是要决出一个第一其实很难。
再之后到了决赛  ，就完全是按照莱雾的个人喜好来了。
每一年他想要的都有的所不同，有时候甚至还会要求别人现场作画，非常随心所欲。
……反正有钱就是真的了不起。
海选之后不会立刻排名次，程稚用的名字是“小太阳”，按照首字母排在非常靠后的位置。她把页面往下拉，果然看见了自己的那一幅画。
秦昼当然也看见了。
而且他一眼就认出来那个凌霄花是她画的
“你参加了这个比赛？”他问程稚。
程稚点头：“我忘记告诉你了吗？啊……”
突然想起来这个比赛要出国。
“我这次不是想溜掉哦，也不是玩失踪。”程稚点点比赛时间给他看，“等时间到了就会回来。”
秦昼沉默下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程稚有点紧张地看着他。
她还没太明白秦昼的路数，就是忽然想到一般作品里的病娇，说不定会把她锁起来什么的，那就太麻烦了。
没想到片刻后，秦昼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发：“我送你去。”
程稚终于放心：“好呀！”
决赛名单还没公布，但程稚对自己很有信心，自己买了机票打算提前飞过去。
秦昼如约送她去了机场。
程稚对值机的流程都不太熟悉，幸好有秦昼在，她根本不需要自己研究，就跟在他身后办理手续，直到登机。
她上了飞机，把行李放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戴好眼罩，准备睡一觉。
忽然感觉胳膊被人碰了碰。
社恐真的很不喜欢这种事情，程稚往旁边挪了挪，希望隔壁座的能自觉一点，别再碰到她。
没几秒，程稚感觉身侧有人靠近。
她正要再躲，就听见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睡着了？”
程稚：“………………”
她拉下眼罩，看向身边的人——果然，是程耀。
回来后陷入修罗场剧情（14）(你是打算，带我来开房？...)
程耀的神情看上去有几分疲惫。
听见程稚的问话，他懒洋洋地扯了下嘴角，跟着反问：“你呢？你怎么在这里。”
程稚小声说：“我去参加比赛。”
“什么比赛？”程耀很记仇地开口问道，“之前整整五年找不到人，也是参加比赛去了？”
程稚叹了声：“哥哥……”
程耀：“？”
程稚真想告诉他——这么咄咄逼人斤斤计较是不会招人喜欢的！
但她先前声音太小，程耀为了听清楚，已经把整个上半身朝她靠了过来。
程稚在极近的距离下看见他的脸，惊得下意识往旁边避让。
程耀狐疑地盯着她：“你心虚什么？”
程稚倒不是真的心虚。
她就是感觉和程耀没那么熟悉，他一靠过来，她就社恐发作想要逃跑。
这时候换成秦昼或是陆执，她都能操作一下的。
……看来程耀这边是真的进度落后了。
程稚靠在窗户边上，小声说：“我就是困了……”
程耀略微起身，一副被她气笑了的样子：“我都没喊困，你困什么？”
程稚的目光移向窗外。
程耀伸手勾了下她的眼罩，嗓音里始终透着股散漫：“那你睡吧，等你睡醒了再说。”
程稚：“……”
……
好家伙。
之前每天白天和陆执一起画画，晚上和秦昼一起吃饭，差点就混成早上秦昼送晚上陆执送的剧情……都没有此时此刻、成为渣女的感觉强烈。
程稚上飞机之前是秦昼帮她提的行李。
下飞机的时候，是程耀。
她跟在程耀身后，眼睁睁看着他去取托运的东西，然后身上背着她的包，一手一个大行李箱。
人很帅，但行色匆匆的模样确实有点狼狈。
她跟着程耀走了几步，实在是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那个，要不我还是自己拿吧？”
程耀回头看她，抬了抬眉：“自己拿？”
程稚下意识后退半步。
“然后我一转头，你人又不见了？”程耀冷笑，“别想那些心思，这几天乖乖跟着我吧。”
程稚：“……”
好在没过一会儿，就有个小男生一路小跑跑到程耀身边，喘着粗气道：“程、程哥——哇，你的行李好多，我来帮你拿吧。”
程耀：“。”
小男生脑袋一歪，看向程耀身后的女孩子：“这位是？”
戴着口罩的程稚拉低了渔夫帽的帽檐，往程耀身后躲了半步。
程耀勾起嘴角，心情不错地回答：“我妹妹。”
小男生点头：“哦哦，你ha——”
他一句“你好”都没说完，就被程耀无情地打断：“我妹怕生，别随便跟她搭话。”
程稚：“……”
第一次感觉程耀真的是个好哥哥，感动。
小男生看上去很听程耀的话，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哦我不知道，我我我，我闭嘴。”
说完做了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从程耀身边接过行李箱。
有司机过来接程耀。
神奇的是这个世界的语言系统也遵循着游戏里的设定，即使是外国人，说话也会自带翻译，或者一开口直接就是能听懂的句子。
程稚在飞机上睡了一路，下车以后无比清醒，听着那个给程耀拎箱子的小男生和司机聊天，才知道程耀这次过来，是为了参加一场音乐会。
程稚靠在车座上，想起程家的背景。
程家算得上是艺术世家，程稚爷爷是学国画的，奶奶是学音乐的，外公外婆来自同一个乐团，妈妈是歌剧演员，爸爸是钢琴大师……
艺术细胞非常全面。
到了程稚这里，家里反而对她没什么要求，只要她开开心心的，学什么都好。
游戏背景设定从一开始就可以由玩家自己选择，程稚自己画画技能点满，就选了绘画路线，后期也成立过自己的设计工作室。
初期也有学音乐或是舞蹈方面的选项，这种选项一般就跟“哥哥线”绑定了，程稚自然不会选择。
“哥哥”是领养回来的，他的亲生父亲和程稚的外公外婆原本在同一个乐团，是外公外婆的后背。
这位后辈名叫冯礼光，在外公外婆还年轻的时候，他就整天跟着乐团学习。二老看着他长大、学习音乐、加入乐团，看着他日渐成熟，像是自己亲生的儿子一样。
冯礼光和程妈妈的感情也很好，他的年纪比程妈妈还小一些，二人像姐弟一般打打闹闹地长大。
程妈妈恋爱后，冯礼光觉得自己应该避嫌，主动跟着乐团世界各地跑，最后在国外娶妻生子，定居下来。
有一年乐团在国内做演出，恰逢春节将近，冯礼光想着自己很久没见过乐团的长辈了，便带着妻子一同回国参与演出。
就是这一次演出结束后，冯礼光和妻子在回去的路上遭遇车祸，双双遇难。
冯礼光本就没有父母，他的妻子也是叔叔养大的，两个年轻人早逝，只留下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孩，乐团里的人都后悔自责了很久。
程妈妈主动提出，要收养冯礼光的孩子。
后续的剧情游戏里没有明确的描述，总之程耀就这么被程家领养回去，变成了程稚的哥哥。
当时大家都以为孩子年纪还小，不记事儿，给他换了名字就能瞒天过海。
但其实程耀从小就知道，他心里明镜似的，也知道大人是担心他一个小孩儿不懂事胡思乱想，才没跟他说。
其实很多事情，小孩儿看得比大人可通透多了。
程耀从小就把程家父母当做亲生父母，也一直把程稚当成亲妹妹看待。
所以在发现自己对“亲妹妹”有了不该有的感情之后，才会有那种又痛苦、又忍不住沉沦的感觉……
程稚回忆这段剧情时，车子已经在一家酒店门口停下。
她本来就晕这种小汽车，一路上忍着恶心胡思乱想，好容易忍到目的地，现在真是看什么都觉得晕。
看着车窗外富丽堂皇的酒店大门，一时间还有点儿头晕目眩的。
司机和那个拎行李的小男生已经下车去后备箱拿他们的行李了，程稚艰难地缓了缓，身边忽然凑过来一个人。
程耀皱眉，靠的很近：“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程稚：“……”
这也靠的太近了。
差点都哕在他脸上。
她摆摆手，下意识撑在程耀的胳膊上，一方面阻止他继续靠近，另一方面也能有个东西捏一下分散点注意力。
程耀被她捏住小臂，感觉到她的手指逐渐使力。
劲儿不大，还挺虚的。
……是真的身体不舒服？
他舔了舔唇，拍拍程稚的手背：“哪里难受？”
“没事……”程稚稍微放松了一点，又一次看向车窗外的酒店大门，恍惚道，“好哥哥。你这是打算，带我来开房？”
程耀：“……”
程稚说“好哥哥”的语气分明是那种能当场拉着人磕头结义的语气，有力气的时候说出来就掷地有声，跟张飞抱拳说“俺也一样”的气势相差无几。
……但问题是现在她没什么力气。
一句“好哥哥”喊得尾音都发颤，喊完还得喘上两喘，最后憋住气生怕真的哕在这辆不知道是谁的车子里。
程稚受不了了。
哪怕是真的去开房，也不能阻止她现在就下车。
程耀来不及说话，就看见程稚对着他又摆了摆手，自己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那速度几乎就是把“迫不及待”四个大字刻在后脑勺上。
程耀看着她的背影：“……”
跟程耀一块儿练琴的乐队新人方漠——也就是那个帮着他拎行李的小男生凑过来，脸上挂着亲切的笑：“程妹妹你好啊，这两个箱子哪个是你的啊？”
都是纯白色的大行李箱，乍看真没什么区别呢！
程稚本来都快哕出来了，下车以后好了很多，但脸色还是很差，瞥了方漠一眼，憋着气后退两步。
程耀立刻挡在她的面前，看上去病弱丧气又花枝招展的那双眼往下睨，语气懒散地喊方漠的外号：“泡馍，你能不能长长记性？”
方漠挠头：“啊，我忘了，程哥的妹妹怕生。不好意思啊。”
他也不记仇，傻呵呵地看一眼程稚，又对程耀道：“那程哥你看吧，哪个箱子是你的啊？我怕把小姑娘箱子跟我们的搞混了。”
程耀主动把程稚的巷子接过去，拿在手里：“这个是她的，我拿着吧。”
“好嘞。”
方漠嘴上答应着，目光不自觉又扫到程稚。
程稚其实不讨厌这种热情的性格，她只是不太会应付这种人，总觉得回报不了对方的热情，心里多少有点愧疚。
接触到方漠的目光，她试着对他露出一个小幅度的、友好的微笑。
方漠有点脸红地挠了挠头。
程耀：？
回来后陷入修罗场剧情（15）(礼物，有我的那份吗？...)
进了酒店，方漠一路小跑去办手续，程稚就跟着程耀坐在大厅里等着。
这个世界比程稚想象的还要奇妙一点。
酒店环境和前台服务人员，遵循着世界观背景，出口就是一长串德语。可一旦他们来跟程稚讲话，程稚耳边听见的都是带翻译的，或者直接翻译完的声音。
……隐约记得游戏里也是这样的效果呢。
程稚靠在酒店大厅的沙发上才终于缓过神来，趁着方漠办手续的时间，快速跟程耀解释了自己是来参加比赛的事情，还把赛程表点开给程耀看了。
程耀看了眼，距离决赛还有两三天，程稚这几天也没别的事情做。
他们乐队表演还有一周，现在只是先来这里倒倒时差，现场再排练，防止有人水土不服出什么事情。
程耀的这场表演也是有比赛性质的，队里有几个小年轻就等着这次表演赛给自己镀层金，他作为队长，从一个月之前就开始带着大家没日没夜地练习。
前段时间遇上程稚，也没能陪在她身边，就是因为乐队里两个小年轻闹矛盾打架把手砸伤了，他去调解好矛盾，临时找了方漠来顶上，又坚持加训了一周，才把局面稳定下来。
当时是觉得有秦昼看着程稚，她不会乱跑。
没想到在登机时看见她，他鼻子都要气歪了。
幸好她不是又打算溜到没人能找到她的地方去，而是真的有正事要做。
程耀算了下日期，看向程稚道：“这两天你别一个人乱跑，无聊就告诉我，我带你出去逛街。”
程稚笑着应道：“好哦。”
她买了提前好几天的机票，可不是为了自己一个人来欧洲逛街。
在网上查这次绘画比赛的时候，程稚就注意到最近这个国家也会有一场大型音乐会，出席的乐团名字非常眼熟。
她去搜了一下，果然在乐团成员里看见了程家父母的名字。
顺着音乐会的线索继续搜索下去，也看到了这次程耀要参加的表演赛，刚巧就看见了他的乐队。
这次机会真的很好。
在国外没有别的角色掺和，又是父母都在的时候，程耀再怎么想叛逆都得给爸妈点面子。
最好能体验一下和父母在一起，一家四口和乐融融的感觉，让程耀感受亲情的温暖，忘掉某些不该有的想法。
方漠办完手续从前台回来：“程哥，行李有人带上去了，我们走吧。”
程耀站起来，非常自然地朝着程稚伸出手，在程稚反应过来之前，强硬地拉住她的手腕。
程稚努力忍住不笑出来。
这位哥哥看似很勇，也确实很变态，但他的人设里还有“十分纯情”这一条呢——大多数时候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的。
看上去最喜欢靠过来贴很近，不是搂腰就是在贴在耳边说话，不然就压着人亲亲额头亲亲脸……
实际上亲人不敢亲嘴，拉人都不太好意思主动拉手。
真正恋人之间才会的动作从来都不敢主动做。
甚至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一点，平常嚣张得很，大约有在脑补自己是强取豪夺文的男主了吧。
程稚被他拉着手腕送到房间门口，这纯情的变态果然没跟进来。他松开程稚的手腕道：“你先去休息吧，晚点带你出去玩。”
他们来时是上午九点半的航班，到这里已经是国内的晚上六七点钟了。程稚在飞机上一直在睡觉，只有中午起来吃过一餐。
当地时间比国内的时间晚七个小时，现在正是中午的饭点呢。
“现在就去吧？”程稚乖巧地看着他，“我肚子饿了……”
程耀伸手揉揉她的脑袋，笑着问了句：“想吃什么？”
“都行。”程稚想了想自己之前搜过的资料，“这里的烤排骨好像挺有名的。还有炸牛排和香肠……”
程耀笑得越发宠溺，自然地答应下来：“好。”
坐了差不多九个小时的飞机，多少有点不太舒服。程稚回屋简单冲了个澡，换身衣服才出来。
程耀比她动作还要更快，已经收拾好了在门口等她。
程稚戴上自己的帽子和口罩，主动朝着程耀伸出手：“我不会跟陌生人说话哦，你要帮我。”
程耀太享受这种被她依赖的感觉了，高兴得恨不得抱住她亲两口。
他拉着程稚的手腕走出去，知道程稚饿，就带她去了最近的一家有烤排骨的店。
烤排骨是当地的特色菜，也被誉为“最适合国人口味的西餐”，整扇的猪肋排被烤的肉香四溢，放在木质托盘上端过来，烤得微焦的表面泛着油亮的光，表皮看上去就十分酥脆。
炸牛排和当地特色香肠就暂时吃不到了，程耀答应明天逛街再带程稚去吃这些东西。
因为店很近，来回都不用坐车，对程稚来说真是很舒服的一件事情。
吃完饭才是当地时间的两点左右，程稚拉着哥哥的手从店里出来，午后的阳光温暖又舒适，他们慢悠悠地走着，都有些困了。
这时候恰好路过一家卖娃娃的店。
门店很大，店门口坐了从小到大的一整排灰色小兔子，最大的那只坐在那儿都比程耀还高。
程稚看得入迷，程耀便问她：“想要吗？”
她思考片刻，小声说：“我想要那个三号。”
最小的实在是太小了，三号的大小像一只成年猫咪，刚刚好抱在手里。
程耀带她进去跟店员一番交谈，买了三号大小的兔子。结账时程稚发现这里竟然也能用支付宝，便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让我自己买吧。”
程耀便笑着由她去了。
程稚付完钱才发现这只小兔子竟然扣了她五百块钱，顿时心痛不已。
“喝点咖啡？”程耀拎着包装好兔子问程稚，“今天下午得熬夜。”
程稚：“……是哦。”
现在国内已经十点了，她虽然在飞机上睡了一觉，但体内的生物钟总觉得怪别扭的，就像在通宵以后睡了一个上午，下午两三点刚起床那种感觉。
还是跟着程耀的作息来比较健康，他倒过时差，更有经验。
咖啡店再走几步路就有一家，程耀点了两杯咖啡和一份小蛋糕过来。
程稚坐在座位上，拆开了她刚买的五百块兔子。
她决定就给这只兔子起名叫五百。
……虽然听起来有点奇怪，但谁在乎呢。
咖啡来了之后，程稚把五百放在座位上，让它跟咖啡和小蛋糕合了张影，顺手就发了个朋友圈：可可爱爱。
阿曼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光速点赞。
她就不怕被秦昼发现她上班时间摸鱼……哦不对，现在国内是夜里十点了。
程稚笑着发消息给阿曼：“阿曼姐喜欢这个兔子吗？”
虽然很昂贵，但要是送给阿曼姐，她还是能咬咬牙再买一只的。
阿曼姐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才回道：“……你带一个回来，我是留着，还是给秦昼？”
她私底下有时候会直呼秦昼的名字，尤其是在程稚面前。
程稚自己也会喊一喊“秦总”，但那都是心情不错喊着玩儿，平常听着总觉得挺奇怪的，好像自己是什么霸总的替身情人之类的……
所以她俩聊天的时候，都更习惯叫他秦昼。
“那你喜欢这个兔子吗？”程稚问她，“要是喜欢我就把兔子留给你，带一个别的东西给秦昼。”
阿曼姐又犹豫了很久，终于掏心窝子地说：“还是算了。你带给秦昼的东西比给我的好，我会嫉妒的。”
程稚还没来得及回复，阿曼姐又发来：“给我的比给秦昼的好，我怕失业。”
程稚：……
程稚忍不住捧着手机胡乱地笑起来。
阿曼姐以前就是这样的，对她总是很亲切，还经常和她一起开秦昼的玩笑。
“他怎么敢让你失业呀。”程稚回她，“没了你他上哪儿再找这么厉害的助理。”
阿曼姐一时没有回复。
她看见程稚发来的“他上哪儿再找……”，一时间有些恍惚。
在秦昼手底下工作的感觉是很好的，尤其是她这种工作能力极强的人。以前都是她嫌老板太烂炒了老板，直到来了秦昼这里。
当时秦昼年纪不大，做事情却果断决绝得惊人，周围没有一个不服他的。
阿曼刚来也只把他当做很厉害的上司，直到看见他恋爱的样子。
她看着程稚和秦昼关系越来越好，就像看着两个孩子长大。
程稚不在的那几年，秦昼最初就像变了个人，工作时间闭门不出，大白天酗酒……只是一段时间以后，他就很快回复过来，开始没日没夜地工作。公司遇到几次危机，最后他都挺过来了。
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在五年以后的某个下午，平静地通知她——准备点东西。
然后发来一个备忘录的截图。
他停顿片刻，很快又补充道：给程稚的。
阿曼后来也有想过。
当初秦昼从颓废状态中回来，不要命地工作时，她其实是有点跟不上节奏的。
有时候只能看着秦昼被山一样的工作压得喘不过气来，拿着他开的几倍的工资，忙得焦头烂额都不能帮他分担多少。
之所以能一直留到现在，或许是因为……以前程稚和她的关系不错吧。
“我给阿曼姐的肯定是最好的啦。”程稚那边很快又发来新的消息。
阿曼垂眼笑了下，飞快地打字：你还是把最好的留给秦昼吧。
这句话还没发出去，就听见一声提示音，程稚那边又回了新的消息过来，她说——
“给秦昼的最多就是心意重点，东西没有多贵重呢。”
程稚发得情真意切。
她确实舍不得再给秦昼多买一个五百了。
有这钱还不如给他买点好吃的补补。
阿曼看着程稚发来的消息，笑着轻叹了声。
心意重啊。
她也不知道程稚和秦昼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可多难得啊，这么些年过去，两个孩子又好像什么都没变，高高兴兴地在一起了。
她笑着回了程稚的消息，程稚那边又发来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问她觉得秦昼最喜欢哪个。
……
程稚这么突然地开始疯狂思考要给秦昼带什么礼物，不是没理由的。
她在发朋友圈之前也没想过，秦昼和陆执竟然有对方的微信。
之前一直听说朋友圈这东西只有共同好友才能看见点赞评论，本来以为这是个养鱼神器，没想到就是一翻车神器——有时候甚至翻而不自知。
刚才那条朋友圈发出去以后，很快就收到了陆执的点赞加评论，言辞之间酸的不行。
程稚便笑着回了句：“等我回去给你带礼物。”
没多久，她和阿曼姐开心聊天的时候，又收到一条新的评论。
是秦昼发来的，简单八个字：礼物，有我的那份吗？
……这语气听上去简直像是排着队等海王往她的海里撒鱼食。
回来后陷入修罗场剧情（16）(你可以现场给我挑。...)
某个瞬间，程稚真想把那条朋友圈删掉。
她没回复秦昼，而是当场打开好友列表，把仅有的三个好友分成三个分组：“陆执”、“秦昼”还有“大家都能看”。
防止以后再翻车。
至于阿曼姐……她需要待在每一个有秦昼的分组里。
不然要是哪条朋友圈只被他俩其中一个看见，其实也称得上是一种翻车呢。
仔细想想，秦昼那话明明可以私底下里问她，他却偏偏在线评论……显然是说给陆执看的。
也不知道陆执有没有被气到。
既然秦昼都说了这话，礼物大概是必须有了。
程稚也不知道给秦昼带什么礼物好，她想了一堆，总觉得秦昼可能这也不喜欢那也不需要，更何况他之前也说过，自己什么都不缺。
刚好在跟阿曼姐聊天，她应该更懂一点吧……
于是程稚把她想到的东西都发了过去。
同时还发了私聊给秦昼，殷勤地问他：“你肯定有礼物啦！不过你想要什么方面的东西呀？提前告诉我我也比较好挑哦……”
在她疯狂扣字的时候，程耀坐在她的对面抿了一口咖啡，看着她问：“你在做什么？”
程稚：“啊，没什么。”
秦昼没回她的信息，他经常不回消息，程稚已经有点习惯了。
她把手机收起来，慢吞吞地吃完了面前这块小蛋糕。
下午茶一般都在下午三点以后了，现在才两点多吃下午茶实在太早，程稚吃完撑得几乎走不动路。
程耀笑着问她：“待会儿再出去走走？”
“好。”程稚点头道，“我感觉撑得晚上十二点才能睡着。”
程耀眯了眯眼：“是啊，毕竟你睡了一路。”
程稚：“……”
“我有些困了。”他靠在椅背上，低声说道。
……
为了让程耀能清醒一点，调好时差，他们最后还是决定去找个音乐厅，和乐队一起练习。
方漠人虽然迷糊，办事却很有效率，很快就联系到了一家音乐厅。
其他人组织好一起坐车去了，程稚看着程耀的司机简直如临大敌：“我不想坐这两车……”
“怎么，和我一辆车委屈你了？”程耀冷笑着问。
虽然空腹坐车更容易晕车，但至少吐不出什么东西。程稚现在吃得饱饱的，她毫不怀疑自己半路就能哕他一车。
她疯狂拒绝，一转眼看见方漠跨上一辆机车，立刻积极道：“哇这个好酷我想坐这个！！”
程耀带着气朝方漠瞥去，看见方漠坐在夸张的重型机车上，扣头盔的动作都显得乖巧了起来。他掀开头盔的面罩，无辜道：“程哥，这车我从表哥家里骑过来的，这里打车不太方便……”
程耀听方漠说完，终于想起来要怀疑为什么程稚非得坐他的车。
程稚刚才还跟他一起好好的吃饭逛街，总不可能现在就突然翻脸。而且按照她的性子，为什么发脾气，她都会好好说出来。
说明现在根本不是在闹脾气——
他停顿一会儿才终于想起来，程稚好像是会晕车的，以前一起坐车的时候总爱在车里吃橘子或是橙子。
“你去吧。”程耀又警告般看了方漠一眼，才对程稚说道，“回头我让人买点橘子放在车子里。”
程稚欢天喜地地去了。
……上了车才开始有些不好意思。
方漠似乎没多想，直接骑车带着程稚去了预约好的音乐厅。
一路上风驰电掣，程稚被吹得瑟瑟发抖。方漠停下车才发现这一点，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外套脱下来给她：“妹妹你穿这个吧？”
程稚觉得他看起来年轻，忍不住小声说：“你怎么也叫我妹妹。你多大了……”
方漠：“……十九岁了。”
程稚听完忍不住腹诽，你这年纪还跟着我哥一起喊我妹妹？
音乐厅里人来人往，方漠算是唯一的熟人。程稚尴尬地往他身边靠了靠，声音依旧很轻：“那我比你大哦。”
“不好意思啊，我脑子笨，没反应过来这事儿。”方漠后知后觉地挠头，“那我以后还是叫你姐吧。”
程稚：“……哦。”也不是不行。
方漠又很不好意思地说：“姐姐在这里等是不是很冷？还是把外套穿上吧，你要是着凉了，程哥又要骂我了。”
他们站在音乐厅入口处，方漠看了眼来往的人，又补充道：“不然姐姐你进去坐着吧？不用陪我在这里等着。我是担心程哥生气，他脾气你也知道，我提前带你来他已经不高兴了。”
程稚：“嗯……”
怎么越听越觉得他的语气有一点绿茶呢？
“姐姐也别太担心。”方漠腼腆笑，“既然你想坐我的车，我被程哥骂一顿也没什么啦。他这个人就是刀子嘴，平时对我们也还挺好的”
程稚：“……”好一个绿茶白莲花。
不过这小子好像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有点绿茶，说的非常认真热切。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然吗？
方漠不愧是纯天然绿茶，他知道程稚怕生，不会给他什么回应，也不在意程稚的反应，自顾自地笑嘻嘻和她聊了会儿天。
中途还强硬地让程稚穿上他的外套。
程稚串号以后，他就拉着外套的袖口笑：“之前叫你妹妹，是因为你真的很小只呀。你看你穿我的外套，袖口多出来这么多哦。”
程稚：“……”
现在这是我玩游戏捏的身高，其实我本人一米七呢。
她心里嘀咕，也没什么。
方漠转身去外边儿买了杯热咖啡回来，程稚抿了口，苦得想骂人。
她感觉自己的表情已经变成痛苦面具了。
“不好意思啊，我平时都喝这个，没想那么多。”方漠看着她的表情，把咖啡杯拿了回去，转而递给她一块糖，“吃点甜的吧姐姐。”
程稚：“……”你妈的，现在的小男生怎么这么会。
她都怀疑这游戏其实是“姐姐爱你”之类的，这小男生才是玩家是攻略者。
然而小男生没有一丁点自觉，程耀来的时候他还围着程稚献殷勤。被程耀看见以后凶了句：“练琴了吗？”
方漠苦着脸：“还没，呜呜我错了程哥，现在就去。”
说完就捂着脑袋跑了。
程稚看着他的背影直笑，程耀脸色更差，“笑什么。这小屁孩跟你才认识多久，就把你魂勾了？”
“倒也没有啦哥哥。”程稚身上还罩着方漠的衣服，“他挺好玩儿的，你怎么总是凶他？”
程耀也看向方漠的背影，嗤了声：“这小子天赋很好，就是贪玩。”
程稚：“嗯嗯？”
“整天胡闹，团里人都挺喜欢他的……哦，除了我。所以我得看着点他。”程耀拍拍程稚的脑袋，“怎么不进去等？”
——他说不在门口等你，被你发现了会生气的嘛。
程稚也知道程耀脾气不好，思绪一转就笑着帮方漠想了个借口：“晕车，外面透透气。”
程耀顿了顿：“摩托车也晕？”
“……晕呢。”程稚舔着嘴巴里的糖，扯开话题，“哥哥我们快进去吧，我好久没看乐团演出啦。”
程耀听她的称呼就忍不住笑，拉着她的手腕走进去，给她挑了个角落的位置。
……
乐团演出其实没那么有趣，程稚以前看过一两回，差点看睡着了。
但程耀他们乐团排练还挺有意思的，有正儿八经的演出，也有一些歌词改编过、年轻人应该会很喜欢的演出。
或许这就是雅俗共赏吧。
程稚算是大半个外行，但也能听出他们的专业水平很强。
她认真欣赏了一会，感觉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个不停。她拿起来看了眼，是秦昼打来的微信电话。
程稚连忙往角落躲了躲，插上耳机接起电话，打字回复他：我在外面呢。
秦昼听见那边的声音：“……在音乐厅看演出？”
程稚还没回答，秦昼又笑道：“听起来像是在排练。”
“是啊。”程稚吧嗒吧嗒打字，“你怎么突然打电话来啦？”
她心虚得厉害，以为秦昼要问朋友圈的事情。
仔细一想又觉得这事儿要问也应该是陆执来问……毕竟她和秦昼一黑一橙的情头还放在那儿呢，秦昼那个评论也不像是有什么不高兴，反倒像是在示威。
……啧，有点后宫争宠内味儿了。
“没事。”秦昼回应道，“就是告诉你，不用给我挑礼物了。”
程稚听见这话就心里敲鼓：“啊……为什么？”
发了个猫猫头顶着玩具鸭鸭的表情包，配文：感到鸭力。
“过几天我飞你那边有点事。”秦昼大概是看见了表情包，程稚听见他轻笑出声，“你可以现场给我挑。”
……好巧哦，怎么就刚好来这里有事情呢？
程稚心里疑惑，但她又来不及细想。说实话，一想到秦昼要过来她就快乐得嘴角疯狂上扬。
只是一两天没见到他，已经有点想他了啊。
不愧是反向攻略的男人，她承认，他成功地引起了她的注意。
程稚笑得打字的手都开始抖，这时身边忽然又凑过来一个人。
“你是手机上有鬼吗？”程耀的声音近在咫尺，“怎么一副痛苦要死的表情。”
程稚：“………………？”
回来后陷入修罗场剧情（17）(到时候我们不在一个户口本...)
程稚手一抖,  挂了秦昼的电话。
她转过头，很无奈地看向身后的程耀：“你怎么这样……”
“你换号码了？”程耀趴在她旁边那个座位的椅背上，“没跟我讲,  倒是告诉秦昼了……看来你们现在关系不错啊。”
程稚没被他扯开话题：“你怎么能偷看人家屏幕,  这样不对的。”
“嗯。”  程耀垂眼看她，非常平静，“以前你就算是叛逆期的时候，我们也能互相看手机。你和我每次换手机密码都会告诉对方,  你还记得吗？”
程稚：“……”
确实是这样,  但那也是因为当时手机上没什么好看的啊。
而且那时候她在剧情里还不认识秦昼呢。
小时候的那段，其实完全是一段没什么用处的剧情，可以直接跳过，也可以自己快进着玩下来……
程稚叹息一声，幽怨地看着他：“我们都长大了，不一样了的。”
程耀把手机拿出来放在她面前,  当着她的面解锁。
“我从来都没变。”他说。
这话让程稚感觉有些难受。
她也不喜欢物是人非，以前关系亲密的人日渐疏远，这滋味谁都不好受的。
可以前他们是家人呀。
“你真的没有变吗？”程稚期待难掩地看着他,  “还是那样的哥哥吗？”
程耀：“……”
他知道程稚说的是什么。
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现在承认了,  就等于承认自己要放弃了。
程耀顶不住程稚的期待，移开了视线。
“我这边排练完了。”他再次试图转移话题,  “带你去买点橘子。”
程稚：“……”
买橘子,  听着总觉得不像是什么好话。
算了,  现在也没发生什么别的事情,  她可不指望自己能通过嘴炮劝说,  让程耀改变主意。
程稚后来又发了消息给秦昼，但他果然没有回复。
她只好跟着程耀一起去买橘子,  然后坐在音乐厅里百无聊赖地剥橘子吃。
过了会儿，去排练的程耀又绕了回来，问她：“是不是有点无聊？”
程稚点点头：“我想回去啦。”
程耀嘲弄地笑了声：“回去和秦昼通电话？”
他的神情像是十分心痛，但也只是晃眼的片刻，很快就缓过神来，近乎失落地叹道：“嗯……我送你吧。”
“不用，司机送我就好。”程稚低着头，把手里的橘子掰了一半给他，“吃吗？”
程耀接过那半个橘子，塞进嘴里。
酸酸甜甜的。
像是喜欢她的感觉。
程耀笑了声，坚持又说了一遍：“我送你。”
他送程稚上了车，两个人一起坐在后座。程稚想摸手机，程耀瞥她一眼，终于忍不住道：“这么点时间你都等不及？”
程稚：“……哼。”
她点开微信二维码，送到程耀面前：“加个好友，哥哥。”
程耀：“……”
又有点忍不住，开始嘴角上扬。
他拿出手机扫了程稚的微信二维码，扫完就靠在后座上，一副“我也不是很稀罕这个”的表情。
加了好友以后却又拿着手机反复的看，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程稚回到酒店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国内大概都过了夜里十二点。秦昼这种早睡早起的估计已经睡了。
程稚发消息给他：“睡了吗？”
秦昼没回，程稚大着胆子又发了句：“昼昼？”
……还是没回。
估计是睡了。
程稚给他发了个“晚安”就关上手机洗澡换衣服去了。
第二天程稚算了算时间，国内已经到下午了。
但秦昼还是没回她的消息。
程稚这边也没别的事情做，她看看决赛还有两天才开始，不如现在先去哪里找个画室先练着。
程耀上午来找她一起去吃早餐，听了她说的话，决定陪着她一起去。
他的乐队那边已经调的差不多了，休息一天没什么。
他帮程稚在附近找了个画室，里面该有的画材也都有。
然后就坐在程稚旁边，看着她画画。
程稚：“……”
梦回半个月前。
只不过当时坐在旁边的是陆执罢了。
其实程耀跟陆执完全不一样，陆执就是安安静静地看着，有时候还能跟她聊一聊画里的配色，或者某个地方的表现手法。
程耀在旁边就显得很急躁，哪怕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的侧脸，都有一种“你什么时候画完快点画完我们出去玩儿把我等你好久了”的感觉。
程稚画到最后，终于叹息一声道：“好啦。我这个画完就跟你一起去逛街吧。”
“哦，我不急。”程耀紧盯着她的脸，“你慢慢画吧。”
程稚：“？”
程耀勾唇，莫名其妙笑得很得意：“你画画的样子也很好看。”
好像她好看都是他的功劳似的。
程稚：“。”
他本人就是没头脑跟不高兴的集合体吧。
程稚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她画完了画，收拾好东西，按着约定陪程耀出去玩儿了。
程耀不犯病的时候其实是个好哥哥，虽然看着脾气差了点，但照顾人其实特别周到。
比如程稚和他一起买了冰淇淋，她刚拿着冰淇淋拍了张照片，没注意一滴融化的冰淇淋滴落在鞋面上。
程耀笑着瞥她一眼，一边说着“多大的人了，还这么邋遢  ”，一边拿了张纸巾蹲下身子帮她把鞋面上的冰淇淋擦掉。
程稚：“……哼。”
程稚和他玩到下午，终于良心发现一般对他说道：“你别偷懒了，还是回去继续排练吧，队里那些小年轻都指着你呢。”
程耀闻言立刻露出冷笑，语气嘲弄：“怎么。你担心方泡馍呢？”
程稚：“……”倒也没有。
“你们队里一堆小年轻，怎么就记着泡馍泡馍？”程稚笑道，“我明天就去比赛场地啦，马上去实地考察一下，不陪你玩儿了！”
程耀皱眉：“你不会德语……我让司机陪你去把。”
其实不会德语也没什么问题，系统可以帮她翻译的。
程稚没说什么，乖乖应道：“好哦。”
程耀总是会给她一些错觉。
有时候错觉以为他们只是两个艺术世家的普通小孩，是真正的兄妹俩。
结伴坐了十个小时的飞机，到异国他乡来参加比赛。
所以总是很担心对方紧张，又很关心对方的练习够不够。
有时候又感觉他像个咋咋呼呼的小男朋友。
第一次谈恋爱，直男又笨拙的那种。
……当然，这些前提都是他不疯的时候。
想到这里，又忍不住想起秦昼。
其实从之前的许多细节都能看出来，秦昼有时候或许比陆执和程耀还要疯，可他在她面前就总是很正常，甚至非常平静。
好想打碎他的外壳，看一看里面呀。
从住的地方出发，到画展决赛的场地，车程大约有半个小时。程稚一路上胡思乱想加上吃橘子，才没那么难受。
到比赛场地附近以后，她推算了一下国内的时间，大概是晚上十点，社畜就算加班也该下班了，就算早睡，也还没到睡觉时间。
时间刚好，于是程稚直接打了个微信电话给秦昼。
秦昼过了会儿才接起来。
程稚站在马路边上，没什么人的角落。四周安静得只有风声，她隐约听见秦昼的呼吸，嘴角就开始上扬。
“秦总好忙哦，都不回我消息。”自己都没发现语气里撒娇的意味有多浓重。
秦昼那边响起笔记本电脑合上的声音。
“忙完了？”他问。
程稚听见他的声音就憋不住笑，但还是故意阴阳怪气道：“我哪有你忙呀，秦总。”
秦昼听见她故意拉长的尾音，喉头干燥，无意识地舔过唇角。
“我这样叫你会不会有点色气哦。”程稚主动提起，小声地说，“像某种关系不太健康的办公室秘书。”
秦昼似乎漫不经心地应着：“嗯？”
“就是那种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的秘书。”程稚重复道。
秦昼：“………………”
他那边停了好一会儿，大概是终于找回了理智，才压低声音道：“我的秘书都是男人。”
程稚：“？听起来更奇怪了呢。”
秦昼：“……想什么呢。”
“随口说说嘛，就是和你聊聊天。”程稚叹口气，“你平常都不回我信息的。”
秦昼：“……”
她一连说了好几次不回信息，显然对这件事情怨念很大。
这其实也是程稚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她觉得不管是翻车还是真的闹矛盾，有什么问题都需要沟通解决，不沟通是不好的。
就像陆执会把自己憋坏。
她也不想秦昼把自己给憋坏了。
……虽然秦昼看上去已没那么好了。
“你发的消息我都看到了。”秦昼没有多解释，只是简单回应道，“我明天……的飞机。”
程稚这才知道秦昼快要过来了。
她高兴极了，秦昼话语里有所省略，没说具体几点钟，她都没发现。
“那太好啦，刚好我马上就要参加比赛了，还挺紧张――”程稚说到一半才想起来，“哦不对，你来是有正事儿要做的……”
秦昼立刻就猜透了她的言下之意，笑着回道：“可以陪你去比赛。”
程稚欢呼：“好耶！”
程稚在场馆附近转了一圈，找了家咖啡店坐着，一边喝咖啡一边玩儿之前下在手机里的单机游戏。
没过多久就是饭点，程耀知道程稚晕车，干脆亲自坐车过来找程稚一起出去吃饭。
程稚收起手机和他走了。
他俩又一起吃饭逛街，程稚吃到了前两天没吃到的烤肠，还喝了维也纳咖啡。
临走前程稚又问他：“哥，你说我们都到这里来了，不去这里最著名的音乐厅看一场音乐会，是不是有点不像艺术世家的孩子呀？”
程耀闻言先是在笑，笑着笑着又感觉不对劲，笑意慢慢的收敛了。
她言辞之间表现出“我们是一家人”的亲昵感觉，并不是在表现暧昧和想要接近，只是陈述事实。
而且不是什么拉近关系的事实，反而是在将他推远。
“一家人”啊，最亲密无间的关系。
也永远隔着一层什么。
程耀忽然伸手，勾住了程稚的小拇指。
程稚：“？”
“小时候你总这样勾着我。”程耀又散漫地笑起来，“然后傻乎乎地说，哥哥哥哥，我们去看，乐会。”
程稚：“……”
程耀笑得非常灿烂，声音却有些哑了：“你总是说不全‘音乐会’，每次都说成约会。”
程稚忍不住小声辩驳道：“乐会和约会还是有点差别的吧……”
“差不太多。”程耀松开她的手，转而揉揉她的头发，“走吧，我们去乐会。”
程稚：“诶？”
程耀的人脉比她想象得厉害的多，他说完这话没多久，就弄到了一批当天晚上的音乐会门票。
那个音乐大厅全球闻名，每一场演出的门票都一票难求，更别说今晚是一场著名乐团的演出――程耀不光带她去，还把整个乐队的朋友都带去了。
一群小年轻十分激动，大家都是第一次来这里看音乐会，纷纷换上自己最好的西装礼服。
程稚也换了身礼服，坐在程耀身边，聚精会神地听完了全场。
不得不说，虽然她本身对这种演出兴趣不大，但艺术殿堂的氛围是真的不一样，坐在这里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
看完演出以后，程耀带她去了后台，跟乐团里的老师聊了会儿天。
程稚怕生，就在后台外面等着。她远远地望见程耀跟别人说话，感觉他跟几个艺术大师关系还不错，聊天时情绪都挺饱满――就是下来以后脸色不太好。
等程耀出来时，程稚过去一问，才知道是自家父母来了。
程爸爸的乐团有演出，就在明天晚上。
也正是程稚等待的那个机会。
……虽然不知道程耀面对父母有没有良心，但还是打算试一试。
程稚拉着程耀小声说：“我好久没有见爸爸妈妈了……”
程耀一边大步往外走去，一边冷静地嗤道：“他们也不怎么在乎我们。”
程稚还穿着礼服，扯着裙摆踩着小高跟，一路跟着他上了车。
“你别这么说呀。”直到坐在车子后座上，程稚才有机会开口，“爸爸妈妈一直都对我们那么好……”
“是啊。在我们成年以前。”程耀瞥她，“不如你问问你爸妈，知道你失踪五年的事情吗？”
程稚：“……”
程耀坐下时气得忘记解开西装外套的纽扣，这会儿才想起来，解着扣子很不满地说道：“我也很多年没见过他们了，没必要。”
程稚缩在座位上，委屈地扁了扁嘴。
她知道爸妈四处演出，自己的生活过的很富足，而且秉持着“儿孙自有儿孙福”的原则，在孩子成年以后就完全放养，采取三不管政策。
只是会定期打钱。
一笔巨款。
这笔钱在游戏里是签到的奖励，每周都会汇入玩家的账户。程稚在大学剧情里也见过爸爸妈妈，两人都很年轻，笑得非常和蔼，拍拍她和程耀的肩膀说：“反正你们大了，有自己的想法，爸妈管不着啦。”
程稚觉得这事情没什么不对，他们把她和程耀养到成年，而且现在也时常打钱回来，完全没有做的不称职的地方。
他们只是没有一直围着孩子转，更在意自己的生活。
说实话，她反而希望全世界的父母都能学一学这种态度呢。
程耀不跟她说，程稚也怕生，没办法去问别人，只能憋着一股气，整个晚上都不说话。
程耀问她什么她都不理，坐在车子上也没吃橘子。
车子在酒店门口刚一停下，她就冲出去趴在路边吐了。
……幸好晚上为了穿礼服没怎么吃东西，吐了半天也没吐出什么。
程耀追出来，在她身边拍了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半晌才无奈道：“你真的一定要见他们？”
程稚接过他递来的手帕擦擦嘴：“我为什么不能见……”
“好吧。”程耀道，“我来安排。”
……
程耀说到做到。
第二天中午，程稚就在酒店餐厅，见到了她剧情里的父母。
父母看上去依旧很年轻，岁月在他们脸上没留下什么痕迹，反而让他们显得更有气质。
程妈妈穿着蓝色的长裙，爸爸穿着西装，两人坐在餐厅座位上，几乎像一对在这里约会的年轻夫妇。
程稚有点怕了。
这说是她的爸爸妈妈，但说到底也是陌生人呢……
她躲在程耀身后，不敢主动向前。
程耀叹了口气，拉着程稚的手走到餐桌边上，低声道：“爸，妈。”
程妈妈立刻站起来，笑吟吟地伸手抱了抱他们：“好久不见，你们都没怎么变呀……”
程稚被她抱着，只觉得她香香软软的，不像妈妈，更像个温柔漂亮的姐姐。
“你也是。”她小声说，“还是很漂亮哦。”
程妈妈笑着摸摸她的胳膊：“你瘦了呀。程耀是不是虐待妹妹了？怎么不看着她让她多吃点……”
她笑得时候眼睛里亮闪闪的。
程爸爸也起身过来，安抚性的拉着程妈妈的手，低声道：“好了，我们难得聚一次，快吃饭吧。”
……
这顿午餐吃得格外温馨。
虽然和“父母”多年未见，但聊起天来又很稀松平常，说的都是些家常话。
程稚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体验，直到送走他们时，还恍恍惚惚的，像是神游天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程耀俯身在她耳边问道：“满意了？”
程稚被他问得耳根发痒，忍着躲开，小声嘟囔：“什么啊。和爸爸妈妈，吃顿饭而已，说得像我提了什么无理取闹的要求……”
她有点说不下去了，重重地叹息一声，低声道：“我困了，想回去睡午觉。”
程耀眯眼近乎审视般看着她，没有说话。
“你去练习吧。”程稚对他挥挥手。
她道别了程耀，回到自己房间里，重重关上门。
整个人埋进被子。
……程稚想起自己的妈妈了。
妈妈已经不在了，平常不去想还好，想起来就忍不住吧嗒吧嗒掉眼泪。
程稚趴在床上抹眼泪的时候，手机一直震动个不停。
她心情低落，但还是打起精神拿过手机看了一眼。
是秦昼发来的信息，大概是说他过一会儿就要登机了。
程稚心不在焉地回了两句，秦昼很快意识到她的状态不太对劲，发了语音请求过来。
程稚不太想这个时候接他的电话。
她挂断了秦昼的电话，回了句：“我要洗澡啦。”
……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没心思想什么更好的借口了。
刚回完消息，又听见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程稚叹了口气，勉强起身去打开房门。
“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她一开门，就听见程耀急躁的声音，“急急忙忙回房间，敲这么久才开门――”
他说到一半停顿下来，低头瞧见了程稚哭红的眼睛。
程耀顿时心疼得不行，转念间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硬生生扯出一个笑来。
他关上门，再低头凑到程稚身边时，他的眼睛也红了：“哭什么。说两句话就不高兴？”
程稚吸了吸鼻子。
说好不再为这件事情哭鼻子的，总不能这么大了，跑到另一个世界来，还要让妈妈再担心。
于是摇头否认：“没哭。你要说什么就说吧。”
程耀猜测到她情绪不对劲，是因为今天和爸爸妈妈见面。
但他猜错了方向，以为程稚是想到他们两个之间扭曲的关系。毕竟程稚最近总是强调他们是一家人，又一直说他是她的哥哥。今天如愿见了爸妈，他们俩言辞之间又满是“你们兄妹俩好好相处”的意思……
他误以为程稚这么伤心，是因为他想“破坏”这个家。
“我打算跟爸妈说了。”程耀红着眼睛，咬牙直言道，“我现在随时可以跟这个家脱离关系，到时候我们不在一个户口本上――你就能跟我在一起了吧？”
既然她觉得他是在“破坏”。
那就破坏到底好了。
程稚被他成功转移了注意力，她看着程耀通红的眼睛，惊讶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清楚得很。”程耀靠的更近，扯出一个冷笑，“放心，你永远是我的妹妹。”
程稚：“……”
程耀低头看着她，笑着问：“我这样是不是很恶心呢？”
程稚眼睛里的难以置信刺痛了他，越痛他就越发笑得开心。
“可是我不想……失去我的家。”程稚声音发颤，“你这样做会让这个家破碎的。”
她意识到程耀现在在想什么了。
这是扭转局势最好的时机，程稚来不及多想，按照自己最初计划的台词念道：“爸爸妈妈会伤心……”
程耀打断她：“爸爸妈妈不在乎的，他们只要我们幸福。”
程稚无助地望着他：“你也不会快乐的，不是吗？”
他或许能从痛苦中，得到零星的快感。
可这样是不行的。
就如同有些人能从自残中获得快感。作为亲人，哪怕退一万步讲，能够理解这种行为……也不能够真的放任他伤害自己。
程耀望着她的目光越发哀痛，笑得却更灿烂，他像是比之前还要亢奋，靠近程稚后按住了她的手腕，红着眼睛就要吻下去。
程稚在挣扎之间，感觉有温热的东西落在脸颊上。
她一惊，程耀的吻就接着落下来，叠在刚才温热的东西上面……
是他的眼泪吗？
他在她的脸上，吻去他自己落下的泪。
程稚不是没想过反抗，只是在这一刻，她的脑海里同时响起系统的声音。
【恭喜宿主，和“程耀”关系修复进度50%，激活真爱卡x1，收获cg：程耀的眼泪。】
【获得专属礼物：一张琴谱】
程稚听着系统的声音，反应不及，程耀的吻又紧跟着落在她的耳边。
温热酥麻的感觉在耳边炸开，刺激过了头，系统又在她脑袋里吧啦吧啦说了一长串，她真的处理不过来了啊！
程稚的手指无意识捏紧了他的胳膊，声音开始发颤：“等、别……”
微信电话的声音乍然响起。
程稚终于回过神来，抬高声音：“程耀，你放开我。我要接电话――”
程耀直接打横抱起程稚，不由分说地扔到床上去。
程稚终于在这个时候察觉到了危机。
程耀按住她的手，从床边上拿过她的手机看了一眼，眼中的哀痛更盛。
他笑着说：“那你接吧。”
程稚：“？”
这让我怎么接啊？
程耀按住她，划开接通按钮，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在她的耳边。
呼吸交错之间，程耀又俯身亲了她的额头，表情迷蒙得近乎沉醉。程稚气得一连几个大喘气，就听见电话那端传来秦昼的声音：
“……怎么不说话？”
程稚：“……”
可能是因为我死了吧。
回来后陷入修罗场剧情（18）(睡得不舒服？...)
程稚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原地去世了。
程耀在她耳边笑得非常开心,  轻声低语道：“妹妹，你男朋友在问你话呢。”
程稚：“……？”
你的xp系统真的好变态啊！！！
五年前你还没这么变态，现在你这样真的好难过审的！！
程稚气得都没注意他说的“男朋友”。
程耀根本没觉得自己是误会了。
他之前加程稚好友的时候就看见她那个一片橙色的头像了,  秦昼电话打过来一个纯黑的头像,  他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到是什么意思。
否则那些小姑娘都爱用的小猫小狗动漫头，她凭什么不用？
程稚被他按得没办法，想到程耀现在不知道还是否健在的纯情设定，心里一横豁出去了,  抬起腿用膝盖去蹭他。
程耀大惊,  抬起身子摁住她的腿，声音都变形了：“程稚，你――”
程稚终于腾出手来，迅速挂断了电话。
程耀咬牙，又去按她的手腕，程稚反手按在他的胸上。
程耀：？？？？？？？
程稚最初确实有被吓到,  现在只觉得好气又好笑。她顺手就捏了两下，然后顺着他的胸肌摸到他的腹肌，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又伸手去抠他的皮带。
程耀人都傻了,  没想到这小姑娘玩这么大,  他惊得松开程稚疯狂后退，又连名带姓地喊她：“程稚！”
“喊什么啊。”程稚刚哭过眼睛还红着,  说话时顺势就带了哭腔出来,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来啊――”
程耀咬牙闪开她的手,  最后用力按住她的手腕,  几乎喘着粗气道：“你别闹了。”
……结果这一波操作下来,  程稚还是动弹不得。
她本来被程耀压得委屈的不行，现在完全不委屈了,  看他纯情成这样就疯狂憋笑，得用尽全力才保持住委屈的表情。
程稚努力委屈，小声嘟囔着说：“我让你别闹的时候，你也没理我呀。”
程耀红着眼睛看她，喉结不住地上下滚动。
她在他身下委屈巴巴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想到这是自己的妹妹就更是刺激得不行。
怎么会有这样的小姑娘呢？
惹人生气和惹人疼爱的程度是一样的，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她。
近年来他的道德底线好像越来越低。
刚开始是觉得对妹妹有奇怪的想法像是在犯罪，最近却总是在想，从犯罪行为里获得快感的人也不少，世界上还有变态杀人狂会在杀人时获得快感。而他只是喜欢妹妹，也享受从这种喜欢里受到伤害的感觉……不算很过分吧。
总的来说，自我要求已经降低到和变态杀人狂做对比了。
没想到现在还会因为妹妹抠了他的裤腰带气得差点心梗。
程耀叹着气退开，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了。刚才还怒气冲冲的样子也收敛了下去，像是整个人都暗淡了几分。
程稚看着他这样子，也有点于心不忍。
说好了是来感化变态哥哥的……结果弄得这么激烈。
他们过几天还有乐团比赛呢。
程耀自己这个世界的主要角色，世界本身就会给他更好的资源倾斜。
可他队里那些小年轻呢？
像方泡馍那样的小孩有好几个呢，大家学音乐都是花了大价钱的，千里迢迢来这里参加比赛，都只是想要光明的未来啊。
程稚从床上坐起来时，程耀就沉默着站在一边，他垂眼看了程稚好一会儿，忽然低声问她：“你和秦昼在一起多久了？”
程稚：“……”
啊这。实不相瞒还没在一起？
她只是迟疑了一瞬，程耀就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了很多。
程稚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再演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小声说：“五年前我就和她在一起了。”
程耀：“？”
“只是后来因为一些事情……”程稚看看他，难掩心虚地移开了视线，“我不想说这个。”
程耀：“……”
难道是他想多了，程稚和秦昼还没在一起？
那那个情头怎么解释？是谁先动的手？
程耀看着程稚的小表情，心里有个让他更加不爽的猜测逐渐浮现。
“最好别是我想的那样。”程耀盯着程稚，咬牙切齿道，“秦昼真是他妈的不识好歹的东西――”
程稚：“？”
程耀嗤了声：“算了，问你也问不出什么。”
他眨了眨通红的眼，抬起手用力揉揉程稚的脑袋，沉声道，“早点睡吧。别往心里去，我不会跟咱爸妈说的。”
程稚试探着喊了声：“……哥哥？”
“别喊了，是你哥。”程耀走出房间，关上门前又转过头来深深地看了程稚一眼，“除非你主动要求，否则我绝不会跟咱爸妈提。”
程稚：“……”
我信你个鬼。
程耀摆摆手走了，显得非常大气和洒脱。
背影中仿佛写着“我会再欺负你了你也别哭了咱俩和好吧我还是你哥我们是一家人你可别胳膊肘向外拐……”
要不是系统刚提示进度才到50%，她就真的信了。
程稚从一开始就试图和程耀走亲情路线，现在有50%说明他确实有被触动，但也就只有一半。
还有一半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呢。
当天晚上程稚没有再去做别的事情，一个人躺在床上默默玩儿了很久的手机。
秦昼没有再回复她的消息，她打了个微信电话回去，也没人接。
……可能是睡了吧。
他还真睡得着。
……
第二天一早，程稚摸出手机看了一眼。
她意外的看到了秦昼早晨发来消息，说他之前在飞机上，现在已经落地了，程稚要是醒了可以回个消息给她。
程稚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激情打字：“！！要我去接你吗！”
秦昼：“不用。你现在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程稚：……
我在酒店里呢，我哥就住在隔壁。
你只要敢来，我就敢翻车。
程稚想了想自己朋友圈的车祸现场，又想到程耀和秦昼，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不行了，得操作起来。
三个人分开解决是不现实的，尤其是现在都到了50%这个大关……必须多线操作了啊。
她之前只是舍不得秦昼，而且玩这个游戏的时候一直是他老婆粉，不由自主就给自己代入了秦昼女友的人设。
其实秦昼根本没告白，而且她告白秦昼也不会相信。
程耀昨晚的问题提醒了她，她和秦昼根本还没在一起呢。
这时候不操作，难道等她攻略完秦昼，真的和他在一起了再操作吗？
那不就更不道德了。
1314忍不住问她：“可是你和秦昼是爱情线，跟其他人又不是。这样也不道德的吗？”
“差不多吧，我自己的标准是这样。其他人虽然没走爱情线，但至少关系是有暧昧的……”程稚胡乱想着，“不过我的道德标准一向都很随机应变啦，说不定到时候为了达到目的就疯狂让步呢。”
1314：“……”
程稚发消息问秦昼人在哪里。
同时，在她出门之前，又发了条消息给程耀，说自己要去参加比赛了，希望他也好好比赛，不要影响她。
程耀秒回：“？我怎么影响你。”
程稚噼里啪啦打字：“这个比赛有可能会考现场作画的。我不想因为脑袋里想着你，画出什么稀奇古怪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说得这么直接，程耀一方面没办法说什么，一方面又觉得她对他说“你会影响到我”这个事情本身就很令人愉悦，于是满脸笑意地应下了。
而在此时，程稚已经乘车来到了比赛场地的附近。
在秦昼不答反问她人在哪里时，她就向秦昼发去之前编辑好的求助信息。
她在信息里说自己和程耀吵架溜出来了，明天就要比赛，她想在比赛场地附近住下来，可是不知道怎么办理手续。
实际上，办手续这种问题，随便系统都能解决。
更别说现在决赛名单已经公布，莱雾那边的主办方昨天就联系过她，提了给她承包机酒的事情。是她自己说她人在本地，拒绝了主办方的好意。
她方法很多，偏偏就是要装柔弱，要秦昼亲自过来帮她。
秦昼见到她时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平静，只是脸上带着点微笑，近乎温和地看着程稚。
程稚跑到他面前，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抱住了他。
“好想你呀。”她埋在秦昼怀里，“有没有想我？”
秦昼摸摸她的头发，微笑着反问道：“还有时间想我？”
程稚：“…………你说的这叫个什么话嘛，我当然有时间，也当然是真的想你啦。”
秦昼来时心里多少带着气，看见她以后却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程稚趴在他怀里撒娇，他就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来。
他来这里确实有工作要做，但基本属于没事找事。
来之前还不知道比赛场地的具体位置，酒店又是阿曼定的，距离这地方有段路程。
场地其实有点偏，秦昼不打算住在这地方，但程稚撒着娇要，他便带着她在附近的酒店开了房间。
只开了一间。
是特意给她开的。
程稚看他开一间房也没说什么，笑着舔了舔唇，又说自己肚子饿了，央秦昼带她去吃饭。
她在这里待了好几天了，偶尔想起游戏剧情里她在国外留学的生活，跟秦昼吃饭时就多说了几句。
吃完饭照例逛街、吃下午茶。
最后精疲力尽，才回到房间里。
秦昼把程稚送到房间门口，程稚才不管那么多，拉着秦昼的衣摆可怜巴巴地问他：“你能在这里陪我吗？”
秦昼：“……”
她这小可怜的模样分明是装出来的。
而且装得很明显，都不假装一下自己其实不是装的。
……他心里十分清楚，可看到她的眼神，还是舍不得走了。
秦昼最终还是陪着她住了下来，晚上就和上次一样，搂着她哄她睡觉。
只是这一回他好歹自己带了睡衣。
程稚在他怀里，摸摸他滑溜溜的睡衣袖子，高兴又小声地嘀咕说：“秦昼哇，你的睡衣料子不错哈。”
秦昼：“……嗯。”
“你困吗？”她用气音问，“我有点睡不着。”
秦昼：“……还好。”
他觉得自己可能这一宿都睡不着了。
程稚又小声说：“那我们来聊天好不好？”
她的社恐只对陌生人或是关系不好的人，和朋友社交的时候其实还挺话唠的……
只不过这样也挺容易快速消耗她的社交能量。
算下来一周能和朋友出来玩儿一次就不错了。
平常就在家里上上网。
网络上的社交能力简直是现实中的100倍。
秦昼轻笑了声，想拍拍她的脑袋，又怕黑灯瞎火的碰到什么不该碰到的东西，于是有些犹豫不决，抬手不是放下也不是  。
程稚就趴在他怀里，听他不出声，便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秦昼？你睡着了吗”
……秦昼依旧没有回答。
他忍了又忍，只是因为不知道自己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怕吓到她。
程稚以为秦昼睡着了，干脆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阖着眼睛，在心里戳戳系统，翻出自己的卡牌和道具。
最近刚获得的一张真爱卡，和一张程耀的cg图。
这张cg图的视角是在程耀的身下，程耀的胳膊撑在两侧，脸上带着宠溺又温柔的微笑，眼角却挂着一滴泪。
……看着还就挺令人心疼的。
关键的是cg奖励的特殊道具“一张琴谱”。
这张琴谱能够直接在程稚的脑海里显现出来，程稚会简单认一认五线谱，干脆就闭着眼睛把这个谱子认了下，在心里哼出来。
好像是个有点熟悉的去掉。
“这个道具是怎么用的？”程稚在心里问1314。
“可以变为礼物道具，也可以变为普通的现实道具。”
1314对此做了一番详细的说明。
简单来说，礼物道具就和她一直戴着的橙色发圈一样，可以作为礼物赠送出去，送完能增加爱情方面的好感度。
而现实道具就是变成现实中存在的东西，也能送出去，但不会系统地增加爱情方面的好感度，赠送结果比较未知，就像程稚的那个小兔子五百。
她和阿曼姐的关系现在已经修复到50%以上了，程稚估摸着这次回去再见到她，给她送点礼物的话，关系修复进度可能会恢复到80%以上。
“如果选择成为现实道具的话，礼物道具的效果则会影响到下一次的抽卡。”系统补充说明道，“会抽到特定角色的真爱卡，稀有度不定。”
程稚追问道：“也就是说，不管我下一次抽卡是r，还是sr、ssr，都会是程耀的卡牌？”
1314：“是的。”
……那好吧，听起来也不是很严重。
这个时候如果送礼物给程耀，增加爱情方面的好感度，反而会更麻烦，更难以解决。
而抽卡可以看到一部分新的剧情，既不会影响目前的进度，还能够找到一些成功修复关系的灵感，简直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程稚躺在秦昼的怀里，抽出了一张程耀的真爱卡。
卡牌亮起一阵极为耀眼的光芒。
明知道秦昼肯定看不见这道光线，程稚还是略有些心虚。
……在他的怀里抽别人的卡，真是好刺激呢。
这回程稚欧气爆棚，抽出了一张ssr的卡牌。
ssr的卡面有两张。
一张是程耀在弹钢琴，灯光从头顶落下来，虽然是死亡顶光，却显得他非常的耀眼，整个人闪闪发光。
第二张是他在台上领奖的图片，视角从他的侧后方传过来……大概就是钢琴视角吧。
台下人山人海，他站在领奖台的中央捧杯，金棕色的头发上笼罩着一层细碎的光，比上一张图还要闪耀夺目。
程稚只知道程耀是学音乐的，而且乐感很强，强到可以当成金手指的程度。
基本上什么乐器都是伸手就来，也不知道他最擅长的是哪个。
――原来他最擅长的是钢琴啊。
程稚从这张未来牌里只解读出了这一条还不知道有没有用的信息。
卡抽完了，也没别的事情可做。
她终于趴在秦昼怀里乖乖地睡去。
……
第二天一早醒来，程稚发现自己整个人八爪鱼似的抱住了秦昼，姿势非常亲密，她缠得还很紧，像是非常熟练。
程稚不好意思地松开他，向后退了一点。
秦昼已经醒了。
都是睡了一个晚上，他就没什么疲态，完美的就跟刚画出来的纸片人一样…………现实里怎么会有这么好看又这么完美的人啊？
要是这人能是她的，就更奇妙了。
程稚笑着勾住他的脖子，仰头想亲他――最后临时想起来自己还没刷牙，一个往上伸过去的吻到半路就停了下来，落在他的锁骨上。
秦昼浑身紧绷，显得非常紧张。
表情却十分淡定，甚至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早。”他的声音有点刚醒来的低沉，“怎么这么早就醒了，睡得不舒服？”
程稚：“……”
秦昼这台词也太好接骚话了。
她差点就忍不住一句“那你让我舒服舒服呢”怼到他脸上去。
……算了，没刷牙，不骚了。
程稚清了清嗓子，后退起身道：“早呀，我先去洗漱！”
她翻身下床，才发现自己的衣服都卷起来了，白嫩的腰露出一截。
程稚下意识转头去看身后的秦昼，对方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眉目温和眼中含笑：“饿不饿？我去叫一份早餐。”
程稚摇摇头把衣服整理好，茫然道：“一份早餐？你不吃吗？”
秦昼舔了舔唇：“不饿。”
程稚：“……”但你的表情看上去像是要把我吃了呢。
她好怕自己忍不住一附和，两个人就擦枪走火当场失控，然后在这个房间里干柴烈火大战三天三夜，使得她错过马上就要开始的决赛。
回来后陷入修罗场剧情（19）(她说我是臭鱼烂虾诶。...)
没和秦昼互相说骚话,  程稚跑去卫生间加快速度洗漱收拾完自己，顺便把睡衣给换了。
刚收拾完，就听见门口传来门铃响起的声音。
程稚探头出来：“是谁呀？”
秦昼从屋子里走出来。
他也已经把睡衣换下去了,  穿着衬衫和西裤出来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竟然是阿曼姐。
程稚有点不好意思地躲在卫生间门口,  探头探脑地看向门外，小声跟人打招呼：“阿曼姐……”
阿曼姐对她微笑道：“早。”
程稚挠挠头，有点想躲在秦昼后面。
秦昼适时侧身挡了一下，看着门口的阿曼道：“辛苦了。”
阿曼看他一眼,  忍不住心里嘀咕：真小气啊,  看一眼都不行。
她点点头转身走了，留下程稚这边的系统播报：【恭喜宿主，和“阿曼”关系修复进度80%……】
阿曼这边的进度已经快满了啊。
这么看来，其实阿曼和她的关系更像是……红娘？
她只要跟秦昼修复关系，就能顺带修复着阿曼那边的？
1314：“我觉得这个解题思路是对的。”
程稚：“……你怎么还在？”
这系统虽然偶尔也会吐槽，但一般除了发布完通知或是讲解规则以后就会直接下线,  不会还留着吐槽啊。
怎么回事。
“哦，是这样的，还有一则通知。”系统回答道,  “根据计算,  现在总进度已经达到了50%以上，宿主可以进行路线选择了。”
程稚：“嗯嗯？”
“选择好主要路线以后,  抽卡结果,  和整个世界的世界意志,  都会推动您走上那一条路线呢。”系统解释着,  “但其他路线的进度也不能落下哦。”
系统：“举个例子。宿主现在和秦昼在一起,  如果选择了‘哥哥线’，之后就会发生各种各样的意外,  促使您和程耀碰面……在这样的情况下，您必须要保证和其他角色的关系修复进度达到满点哦。”
程稚：“？”
程稚：“你不如叫捉奸系统算了。”
系统：“……”
也就是说，她现在选了秦昼路线以后，不管她在跟谁进行健康友好的关系修复活动，都会被秦昼逮个正着被？
程稚从卫生间出来，看着秦昼非常贤妻良母的把保温盒打开，早餐一样样在桌子上放好。
程稚：“…………”良心有在痛了。
“你知道秦昼有多危险吗？”程稚不由地跟系统讨价还价起来，“现在看起来他是最好说话，但要是把他逼急了给我来一个原地黑化，我就人没了！”
1314：“这边随时为您提供读档重来服务的呢。”
程稚：“……”
谁会想要这种服务呢。
程稚在桌子边上坐下，略显心虚地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秦昼。
秦昼把一碗粥放在她面前，勺子塞进她手里：“发什么呆？”
程稚低头舀粥：“……有，有点睡蒙了。”
秦昼：“嗯。”
他没再多说什么，拿着阿曼刚给他送来的平板在程稚对面坐下，一边喝咖啡，一边开始他的工作。
……当真是个工作狂了。
1314还在她的脑海里催促：“请宿主尽快选择。”
“知道了知道了，就秦昼吧。”程稚咬牙道，“这个系统到底是谁想出来的，我怀疑在故意搞我。”
系统1314：无辜.jpg。
……
吃完早餐，程稚作为参赛选手，提前去赛场报道。
比赛场地在一家艺术馆内，分了等候区和正式比赛区，还有一处后台。
莱雾和几个大师就坐在后台看比赛。
这比赛不是公开进行的，也不会播出，只会在莱雾认识的艺术家圈子里流传，传说有很多大师会从这个比赛里挑人收徒，甚至有国际知名艺术院校能以此为录取条件之一。
比赛形式也每年都不一样，有现场作画，也有简单的问答交流、或者互相评价对方的画作等等。
今年和程稚一起入围决赛的画作一共有九幅，这九个作者有四个是外国人，其中有三个是当地的，剩下全是国人。
无一例外，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有一位选手已经是国际上小有名气的年轻画家，来报名的选手基本上都认识她，甚至有两三位选手上去和她要签名。
这位年轻画家名叫诺丽曼，设定上是个外国人，但由于系统本身自带的翻译系统，程稚看见她张口就是一串流利的中文：“谢谢喜欢。我在晋级名单里看到了，你们的作品也都很棒哦。”
程稚：“……”
声音都对不上口型，现实里这样看见确实有点惊悚。
这边的工作人员有国人，也有当地人，还有几名翻译在其中沟通。
程稚本来应该要自己去办理手续，但这会儿秦昼和阿曼都陪在她身边，阿曼姐办事效率比她高得多，很快就把事情弄完了。
程稚就和秦昼在等候区坐着。
她发现这些选手里面社恐还挺多的，有好几个人带了自己的翻译或是助理，办完手续也不和人聊天，低着头坐在等候区玩儿手机。
……如果不是秦昼在旁边陪着她，估计她也是那种角色。
阿曼姐办完手续后没有回来，而是悄悄转身去了后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哪个工作人员。
程稚在等候区看见了，凑到秦昼耳边小声说：“秦昼，阿曼姐去后台了……”
秦昼：“嗯。”
“她不会是去找莱雾医生了吧。”程稚小声嘀咕，“难道你们想帮我开后门的吗？”
秦昼顿了顿，抬眼看她：“你怎么知道是莱雾？”
程稚：“啊……这个比赛不就是‘莱雾画展’的比赛吗？”
“嗯。”秦昼按灭手中的平板，“那你怎么知道，莱雾画展和莱雾医生，是同一个莱雾？”
程稚：“……”
这话听上去着实有些绕口令了。
这俩都叫“莱雾”啊，既不是鲁迅和周树人，也不是什么杰克张三之类很常见的名字……联想到一起很奇怪吗？
“也是。”秦昼轻扯嘴角，低声道，“你跟莱雾以前关系就不错。”
程稚：“……也没有吧？”
秦昼面带微笑，看上去十分的平静，声音也冷静到近乎冷淡，直接略过了这个话题：“走吧，既然关系不错，我带你去后台见见他。”
程稚：“……”
她其实也不是很想去。
但一想到自己和莱雾的关系进度还卡在10%，这次来参加画展就是想一口气冲到100%……
要是今年比赛见不到评委，说不定就白给了。
……好吧，去就去吧。
秦昼率先起身，程稚跟着他走出去。
她猜到秦昼大概没有看上去那么冷静，甚至觉得他的背影都带了点怒意。程稚看着他的后脑勺，感觉他的脚步好像也比平常快了那么一点。
她都快追不上了。
程稚刚开始有点慌，就看见秦昼停下了脚步，转身，对着她伸出手。
程稚：诶？
秦昼俯身靠过来，拉住她的手，才又转身继续向前走。
程稚：……
就算生气也要拉着手手走吗？
这也太可爱了……
秦昼单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拉着她的，看上去还是有点不高兴，脚步却又慢了一点下来。
程稚跟在他身后，感觉其他参赛选手在频频侧目看自己……
艺术馆的“后台”其实更像是一处休息室，经过一道走廊，左右各有几个房间，供“评委们”休息。
入口处有人守着。
这几个人显然都认识秦昼，看见他过来目不斜视，有人甚至往旁边走了一步把路让开。
似乎走廊尽头就是莱雾医生的房间。
程稚跟着秦昼走过去，快到房间门口时，隐约听见里面传来一道女声。
“今年真是太水了。”那声音说，“莱雾先生，你邀请我们诺丽曼过来，就参加了这种水平的比赛？”
程稚拉住秦昼的手，没再往里走。
……莱雾医生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很方便呢。
他在和别人说话，他们还是不要贸然进去的比较好。
程稚犹豫的片刻，又听见了莱雾的声音。
“哦？诺丽曼小姐倒是说说，对哪位的作品不满意呢？”
“还用看作品吗？光是看名字就很奇怪了，这比赛来的都是什么臭鱼烂虾。真的是拉低我们诺丽曼的档次！”最初那道女声愤怒地说。
程稚：“……”
秦昼转头看她，似乎在问她为什么不往前走。
程稚无辜地望着秦昼，假装气鼓鼓地告状：“她说我是臭鱼烂虾诶。”
明明是在告状，脸上却没有半点不高兴，眼睛里满是狡黠的笑意，闪闪发光。
秦昼握紧了她的手，低头在她眼睛上亲了一下，低声应道：“嗯。”
程稚被亲得一愣。
秦昼声音哑了些，目光盯着她，像是对其他事情都漠不关心一般，接着说道：“那让她消失？”
程稚：“……”
这是什么目无刑法的霸总发言啊！
回来后陷入修罗场剧情（20）(因为你就是我的光呀。...)
秦昼现在看上去就像个心无朝政的昏君。
他目光紧锁住程稚,  毫不关心周围的环境，更不关心发生了什么，就只是看着她。
明明两人还保持着一段距离,  程稚却下意识想要后退：“那个……不是……”
她脸红了一片,  摸摸鼻子小声说：“消失是什么意思？你要把她灌水泥扔海里吗？”
……大概就是日常用最怂的语气说最狠的话吧。
把人双脚灌了水泥，让对方只能在挣扎和绝望中沉入海底……这好像是过去传说中黑帮经常用的手段呢。
现在我们扫黑除恶，要抵制一切黑恶势力，不可以这样的！
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也很可爱,  秦昼轻“嗯”了声,  好像在说――也不是不行。
“我开玩笑的。”程稚连忙拉住秦昼的袖子，轻声道，“你不会当真了吧？”
两人拉拉扯扯的时候，旁边屋子里又传来了莱雾的声音。
“我想诺丽曼小姐……的助理。”他笑道，“可能对这个比赛有什么误解。”
原来刚刚那个嚣张跋扈的声音是个助理的。
莱雾继续道：“这次决赛的作品是我和隔壁几位大师一起选出来的，有一部分是因为我的个人喜好有所加分,  但评分标准可是隔壁的那几位定的。诺丽曼小姐要是不满意，不如去问问他们。”
屋子里静了下来。
“……其他几个人我都能理解。”这回是诺丽曼本人的声音，“之前在比赛里也看过名字,  这次或许确实发挥超常……可是那个‘小太阳’是个什么东西？”
被cue到的程稚：“……哎？”
“我从没见过那个名字。”诺丽曼的态度比她的助理温和一些,  “是哪位大师用的假名吗？”
莱雾笑道：“不是。哪个大师闲着无聊开小号来参加这种比赛？业内都知道的，我这画展是给新人画家出头,  有经验的一般不会来参加。至于邀请……诺丽曼小姐,  没记错的话,  我没有单独给您发过邀请函。”
诺丽曼闻言,  脸色顿时变得很差。
她的助理也很尴尬：“诺……”
“算了。”诺丽曼摆摆手,  带着助理怒气冲冲地从莱雾房间里冲了出来。
她们冲出来时秦昼背对着门口，正看着程稚,  似乎不知道自己背后发生了什么。而程稚分心往旁边瞥了一眼，目光刚好和诺丽曼的对上。
诺丽曼保持着微笑，口中吐出一句和嘴型完全不一样的声音：“妈的。”
程稚：“……”
好想知道“妈的”用德语要怎么说哦。
诺丽曼大概是以为她和秦昼都不会德语吧，毕竟他们刚才一直中文交流，去办手续也是阿曼姐去的。
在诺丽曼走出去之后，程稚才跟着秦昼进了莱雾的房间。
莱雾大概很不高兴，听见敲门声随口说了句“进”，紧跟着就极不友善地抬眼看向门口――
然后一眼看见了探头探脑的小姑娘。
莱雾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橙子妹妹？”
他的目光又看向程稚身后的男人，这时倒不怎么惊讶了，语气也比之前好了很多：“你们怎么都来了？”
“来玩呀！”程稚连忙抢在秦昼前面开口，“你好不够朋友，办画展都不告诉我。”
莱雾并不知道她在这里，说明阿曼姐也没来找莱雾提前关照些什么，秦昼也没有想通过自己的关系帮她开后门。
同时也说明，联系参赛选手本人这些事情，都是工作人员负责的。
莱雾自己并不是很关心这个。
程稚提前发声，就是怕秦昼给她说漏嘴了。
秦昼大概也猜到一点她的意思，便站在旁边没有说话。只是落在莱雾身上的目光显然不那么温和。
莱雾不太敢接触秦昼的视线，只看着程稚小声说道：“不是我想翻旧账哈，谁不够朋友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当初说要支持我……”
他瞥了一眼秦昼，没把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转而笑道：“悖不说那些过去的事情了。橙子妹妹这次怎么想起来到这里来玩？看音乐会吗？”
程稚：有感觉到身边的温度在降低了。
莱雾医生长得娃娃脸，人也这么天真吗！你以为我们俩聊人生聊理想，从美术音乐聊到人生哲学的事情你不全说出来，只说一半，秦昼就不会记仇了吗――实际上你只说一半想象空间更大啊！
我们聊点事业怎么了！公事公办不好吗！你这样要说不说的更像是有私情啊！
程稚抱住秦昼的胳膊，一方面试图安抚面带微笑看上去并没有在生气的秦昼，一方面还要迎着头皮接莱雾的话。
“你觉得我像是看音乐会的人吗。”她嘀咕道，“还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看？”
莱雾顿时笑出声来：“也是。”
两个人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显得十分了解对方。
秦昼：“。”
程稚身边温度下降的同时，脑海里也出现了系统提示的……和莱雾医生关系恢复进度到了30%。
果然不是主要npc，关系恢复起来就很容易了呢。
程稚有把握比赛结果出来以后，和莱雾医生这边的进度直接满格。
……但她没把握秦昼会对此有什么表现。
于是程稚决定迅速结束对话，飞快地对莱雾道：“那什么，我和秦昼就顺路过来看你一眼，现在没啥事儿我们就走了哈。”
莱雾摆摆手：“行。你们什么时候走？晚上一起吃饭吗。”
他说完又看秦昼一眼，补充道：“今年你们体检的日子快到了吧？我这边还有两天就结束了，等回去……”
“回去再说。”秦昼打断他。
程稚和秦昼从他的休息室里出来，再回到等候区时，九个参赛选手已经都登记完成，坐在那里准备接受最后的比赛了。
莱雾和休息室的几位大师在后台集合，一边聊天一边把今年的决赛形式敲定下来，再分发给等候区的几位选手。
有时候是当场就比，有时候要等第二天。
作为新人来参加这样的比赛，为的就是等一个出头的机会，因此不论赛制定成什么样子，大家都没有异议。
很快，通知就出来了。
明天下午还在这所场馆内，会进行限定时间四个小时的现场作画，主题是：这座城市的“光”。
这个“光”打了引号，一下子就把选题范围从普通的光扩大到了更多的东西，例如信仰、荣耀……
“这题目还挺浪漫的诶。”程稚附在秦昼耳边，小声嘀咕说，“如果不是担心影响到比赛的公平性，我肯定会画一张你的画像。”
秦昼愣了下，难得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
程稚腼腆一笑：“因为你就是我的光呀。”
秦昼右手虚握成拳，抵在唇前，轻咳一声移开了视线。
程稚凑得更近：“害羞了吗？”
秦昼没回答，反手把程稚摁回座位上，甚至还转移了话题：“待会儿去吃饭吗？”
“好的呀。”程稚想了想道，“我们一起吃午餐，然后下午和晚上我就四处逛逛想一想选题，正好你也要工作……等到晚上，我们还在我住的地方碰面吧？”
秦昼：“……嗯。”
最后这句话听起来像是什么不可告人的邀约。
程稚自己说完这话都想为自己鼓掌。
那种特别直白的骚话或是表白，秦昼都不接的。她要再想一点这种暗示性的骚话来和秦昼对线。
从艺术馆出来以后，秦昼带着程稚去了附近一家餐厅吃饭。
餐厅是阿曼姐帮忙定的，里面的菜品也都特别符合程稚的胃口。最奇妙的是吃完饭以后，程稚发现自己和阿曼的关系修复进度已经来到了90%。
下午秦昼出去工作，程稚联系了程耀那边的司机。
她对这个选题有个初步的构想。
说到“光”，程稚首先想到的一个词是“追光”，换个更适合莱雾的词，或许应该叫做“逐梦”。
这么多年过去了，莱雾在医学方面功成名就，现在也认识了很多画家大佬，却还一直在花钱捧自己喜欢的新人画家……就说明他打心底里，还是想要逐梦美术圈嘛。
自己天赋不好，又学了医，没办法砸时间下去苦练，只能花钱来捧一捧别的有天赋的小孩这样子。
类似的情绪肯定是最能打动他的。
程稚第一个回想起的，就是刚来到这座城市，看程耀他们乐队排练时的画面。
在宏大的音乐厅内，灯光洒落在舞台上，四处光彩熠熠。他们手里的乐器反射出耀眼的光，年轻的面孔里包含对音乐的热爱。
不管是逐梦美术圈还是逐梦音乐圈……
这种逐梦的热情都是共通的嘛。
这些年来，莱雾始终不能忘记的，大约也是这种情绪。
程稚提前查好了地铁路线，坐地铁到了最靠近程耀那边的一个站台，再联系程耀的司机去地铁站接她。
结果只是从地铁站到音乐馆这么一点路程，都够她晕得想吐。
程稚从车上下来，只觉得头昏脑涨，一头栽进在旁边等待着的程耀怀里。
程稚：“……谢谢哥。”
“行了，你非要用这种语气喊我哥，还不如不喊，”程耀接住她，看见她有点翘起的刘海，嘴角也忍不住跟着翘起来，“喊得好像要跟我借个火一起蹲在音乐厅门口抽烟似的。”
程稚忍住想哕的冲动，反问他：“你抽烟吗？”
“当然不，我知道你也讨厌烟味。”程耀回答的有点骄傲，说完还又瞥她一眼，故意道，“不过以前好像看过秦昼抽烟。”
程稚按住他的胳膊：“我不讨厌。”
程耀：“哼。”
程稚吸了两口冷空气，想吐的感觉好多了。
她看着程耀，很不客气地笑道：“我是个很双标的坏女人，嘻嘻。”
程耀：“……”
你妈的，真可爱。
程稚听见脑海里响起了和程耀关系修复进度55%的声音。
程稚：“？怎么这么点进度也播报了。”
1314：“进入主线以后，所有主要角色的进度变更都会实时报告，以方便宿主更好地找到修复关系的关键所在哦。”
程稚：“……那刚刚这一段的关键是什么，我的双标吗？？？”
1314：“不知道呢。”
程稚：“……”
算了，随时播报总不是个坏事。
程稚跟着程耀进了音乐厅，她提前和程耀说了自己要观察他们排练时的状态，作为明天比赛的参考素材。
程耀和乐队里的那些小年轻都不介意，大家专心致志排练，一练就是四五个小时。
很快天色晚了下来。
程稚不想坐车，她打算走到地铁站，在那里吃顿晚餐，然后直接坐地铁到她现在住的地方去。
程耀知道她住在比赛场地附近，也没蛮不讲理地挽留她，只是道：“我送你去地铁站吧，正好陪你吃顿晚餐。”
程稚一想，这是个好机会啊！
吃晚餐的时候气氛总归比较缓和，她手里还有个现实道具“一张琴谱”没有使用，程耀这边的关系修复进度又已经跨越50%来到了55%……
天时地利人和，今天晚上加把劲直接把这边修复完了吧？
“那我来选餐厅吧。”程稚应道，“我记得地铁站那边有家餐厅看起来不错。”
她在搜索地铁地图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家音乐餐厅，环境和氛围都很到位。
“很到位”是指它灯光浪漫，音乐温柔，宛如约会圣地的同时，是一家著名的家庭餐厅。
最有名的菜式是儿童套餐。
通常都是当地人拖家带口去吃的那种。
让程耀好好感受一下家的温暖。
程稚心里稍微拟定了一个完美的作战计划。
直到挽着程耀的胳膊走近那家餐厅所在的街道，和秦昼在餐厅门口不期而遇。程稚这才回想起，选择主线时，她对系统吐槽的那一句――你不如叫捉奸系统算了。
真是言出法随呢。
回来后陷入修罗场剧情（21）(秦昼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秦昼到这里来果然是有工作。
他和一群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走在一起,  神色冷淡，周围的人众星捧月似的簇拥着他。
程稚犹豫一瞬。
刹那间眼前仿佛出现了几个选项，比如松开程耀的手假装和他没什么关系、躲在程耀后面让秦昼看不见她、或是拉着程耀从另一边走错开秦昼的路线……
但这短短的一瞬,  秦昼的目光已经扫过来。
然后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  目光没有片刻的停顿，又目不斜视地看向前方，径直走向餐厅内。
程稚无意识地捏紧了程耀的手。
程耀轻嗤一声，偏头看向程稚,  低声问道：“秦昼怎么也跟到这里来了？”
“大概是有工作吧。”程稚小声说,  “你也看见了，一群人围着他呢。”
程耀拉着程稚往里走，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了句：“他知道我和你在这里？”
“嗯？”程稚愣了下，“不知道吧？”
程耀的脸色顿时变得很差：“那他就这反应？”
程稚：“……”
程耀又不爽地嗤了声，这回再拉着程稚往里走时脚步加快了很多，几乎就要把“气死我了”四个大字写在脸上。
程稚：“……？”
她不知道程耀在气什么。
更奇妙的是,  她听见系统提示她――和程耀的关系修复进度又增加了5%。
这家餐厅的包间需要提前预订，程稚没有预约，只能和程耀在大厅里边儿吃饭。
她挑了个角落的位置拉着程耀坐下,  紧跟着非常直接地问道：“哥哥你在生气吗？”
程耀动作一顿,  随即怒道：“我有什么可生气的？？”
他说完就冷笑起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程稚：“……”
所以他是在为秦昼刚才的冷淡的反应而生气？
程稚一边默默的点餐，一边观察程耀的表情,  终于确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程耀自己可能没感觉到,  他现在对待秦昼的状态,  已经有一点点妹控对妹夫内味儿了。
虽然,  程耀并不是普通的妹控。
但他要是能由此变回普通妹控……也算得上她修复关系成功了吧？
程稚点完餐,  把点餐用的平板给程耀：“你看看还有什么要加的呀。”
程耀接过平板扫了一眼，陷入沉默。
程稚：？
“没了。”程耀点了确认下单,  把平板递给在旁边等待的侍应生。
程稚：“你那是什么表情……”
“没什么。”程耀生气的表情全没了，看上去像是在憋笑。
程稚：？？？
十几分钟后，她就知道程耀为什么在憋笑了。
桌子上放了八九个大盘子，琳琅满目，全是精致好看的菜式，而且身为一个“家庭餐厅”，这些菜的分量都不算小。
都是她和程耀喜欢吃的，没错。
可这一桌起码能吃撑四个人――而且菜还没上完！
程稚：“……”再也不在点菜的时候走神七想八想的了。
“请我吃晚餐？”程耀笑着看看她，又看看铺满的餐桌，“下血本了啊妹妹。”
程稚：“…………”
程耀笑着用餐盘里公用的叉子叉起一个沾满番茄肉酱的肉丸，放在程稚的盘子里：“多吃点。”
程稚开始怀疑自己“支付宝”里的钱够不够支付这一顿餐费了。
“能把还没上的菜退了吗？”程稚左右看看，“好浪费。”
程耀还在笑：“不能吧，而且我不知道退菜用德语要怎么讲。”
程稚：“？”
他好恶劣。
如果他笑得没那么恶劣，或许她会相信他是真的不知道。
程稚一边吃饭，一边悄悄计算每道菜的价格。
这个餐厅是出了名的性价比不错，但光看这分量也知道价格便宜不到哪里去。她身上还剩下两千多块钱……之前还想着要给阿曼姐也带一只五百回去，现在看来是绝对带不起了……
程稚简直吃得食不知味。
程耀笑了她一会儿，才道：“别愁眉苦脸的，跟我约会就这么让你不高兴？”
“我没有愁眉苦脸啦。”程稚扯起嘴角，“这叫强颜欢笑。”
程耀真想揉揉她的脸。
可惜桌子太宽，桌面上的菜也堆得太多了。
“虽然我不知道退餐，但我好歹知道打包该怎么说。”程耀笑道，“放心吧，没吃完的待会儿我打包带回去，给那些臭小子当夜宵。”
程稚正在吃一块程耀切下来给她的炸牛排：“……什么？”
“你既然都喜欢，就每份尝两口吧，别吃撑了。”程耀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她，“不然晚上睡不着觉，明天比赛成绩不好还得怪我。”
“别乌鸦嘴啊。”程稚咽下口中的炸牛排，“不是，让他们吃我们剩下的，是不是不太好……”
“你没发现我全是用公用餐具装进你盘子里的？”程耀边说边用刀子又切了一块炸牛排放进她盘子里。
程稚：“啊这……”
炸牛排的做法和炸猪排类似，只是把猪肉换成了牛肉，吃起来外脆里嫩，肉质鲜美，带着牛排特有的口感和香味，美味极了。
她一连吃了好几块，因为还在算着钱，都没注意到，每一块都是程耀切给她的。
“迟钝点也挺好，没烦恼。”程耀又用小碗给她装了一碗汤，放在她的手边，“你也不想想，我能让他们碰你吃过的东西？他们倒是想得美――”
程稚顺手接过他递来的汤：“……倒也不必说到这个份上？”
程耀不屑地嗤了声，那表情简直像是他乐队里的小男生确实全都在觊觎他妹妹似的。
程稚用勺子舀起汤尝了一口，几乎清澈见底的茶色清汤味道无比鲜美。
她还在享受美味，程耀却拿着叉子过来，叉走了她餐盘里只咬了一口的小香肠。
程稚：“？”
程耀毫不介意地放进嘴里，边吃边说：“难怪你不吃，确实不怎么样。”
他把剩下的那一盘小香肠都推到旁边去，像是打定主意要全部打包回去给他的队友吃。
程稚：“……”你队友知道你这样对他们吗。
她本来还有点紧张，在这种公共场合，又是大厅里，吃饭多少有点不自在。
结果程耀这么一打岔，她甚至连刚才担忧价格的事情都快忘记了，手里的汤都变得比刚才好喝了很多。
程稚忍不住笑道：“哥哥，对你的队友好一点儿吧？”
“我对他们怎么不好了？”他的目光扫过桌上的菜，“请他们吃夜宵，不好？”
程稚：“哎？”
他的意思是，他要请客吗？
程耀笑着看她：“把心放回肚子里吧，我跟你吃饭，还要你付钱？”
……
有些事情，其实前几天就知道了。
比如程耀除了有点变态的癖好之外，其实是个负责又温柔的好哥哥。
程稚吃得饱饱的，拎着打包好的餐品，跟着程耀一起从餐厅里走出来。
她知道程耀要把这些菜打包带回去给队里的人，就没再吃那些还没碰过的菜了。没上的菜也让人家晚一些做，做好直接打包起来。
炸牛排实在是太美味了，其实一道炸牛排就够她吃饱。
程稚站在地铁站门口，晚风吹过，她把碎发勾到耳后，手里的袋子递给程耀：“好啦，就送到这里吧。”
程耀手插在口袋里，没去接她递来的袋子。
他的目光沉沉的看着程稚，刚刚吃饭时一直维持的笑容终于消失，神情变得严肃了一点。
程稚不习惯地看着他：“怎么了？”
程耀张了张嘴，半晌，才非常艰难地吐出一句话：“你……真那么喜欢秦昼？”
程稚心里叮的一声，知道自己之前是猜对了。
程耀现在真的，多少有点把秦昼当成妹夫……
可是，为什么这么容易呢？
她疑惑着，还是点了点头，轻声道：“是啊……”
程稚的声音近乎呢喃，出口就消散在晚风里。
却能让程耀听出其中的坚定。
他“哈”了一声，像是想笑，很快又笑不出来般抿起了嘴。
四周人来人往，似乎没有人注意这里。程耀向前逼近一步，抚上她的脸。
“我不会再逼你。”
程耀嘴上这么说着，身子却逐渐压低，逼得程稚不得不后退了半步。
程耀的另一只手圈住了她的腰。
“你也不用这么怕我。”程耀终于笑起来。
他背对着街边的路灯，神色沉没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之前也说过，除非你主动求我，否则我不会再做什么哥哥‘不该’做的事情。”程耀笑着低下头，“但你也别硬撑着，在秦昼那儿受了委屈别扛着，来求求我……”
程稚终于看清他的表情，比起笑，更像是在苦笑。
“求求我”，听上去更像是……求求你。
程稚感觉他放在她脸上的手有点颤抖，心也软了下来，她张了张口想要说话，程耀的吻已经先落下来，就落在她的唇角。
差一点就真的亲上去了。
也确实，始终就差这一点。
程稚愣了下，心里多少有点难受。
程耀已经直起身子，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声道：“我说的话你记住没？”
这回的语气没有刚才的感觉了。
……更像是在考场门口，殷切追问自己妹妹有没有忘记带准考证的唠叨哥哥。
程稚：“……记住了。”
“记住就行。”程耀勾起唇角，笑容又变得嚣张起来，“走吧，明天比赛加油，别给我丢人。”
程稚眨了眨眼睛，又听见系统提示她，和程耀的关系修复进度到70%啦。
……这才70%呢。
程耀转身前，程稚连忙又拽住他的袖子。
程耀脚步一顿：“怎么？”
“哥哥。”程稚提醒他，“你忘记把打包的菜带走了，真的好重。”
程耀：“……啧，不早说。”
“哥哥你不喜欢秦昼吗？”程稚把袋子递给他，“或者说是，很讨厌他？”
程耀挑眉：“怎么？”
程稚凑近他，小声说：“你想一想，如果我和秦昼在一起的话，他就要跟我一起喊你哥哥了哦。”
程耀：“……”
程稚嘀嘀咕咕：“你如果讨厌他，不觉得这样很解气吗？他永远矮你一头哎！”
程耀心说，让他喊我哥哥？真是想得美啊。这么好的事情，他巴不得呢。
但他瞥见程稚跟他说悄悄话的模样，心里忍不住又跟着骂了句：你妈的，真的好可爱。
【恭喜宿主，和“程耀”关系修复进度80%，激活真爱卡一张。】
程稚：哇。效果拔群！
“照你这么说。”程耀垂下空着的手，捏了捏程稚拽他袖子的那只手，“你要是我闺女，我不更解气？”
进度大突破的程稚心情很好，便跟他开玩笑道：“那要不我喊你哥，让秦昼喊你爸爸，咱们各论各的？”
“滚吧。”程耀好笑地拍拍她的脑袋，“不早了，回去早点睡觉听见没？”
程稚转身就跑：“知道啦。”
刚才拎了一路的菜，现在两手空空还有点不太习惯。
她把手插在口袋，进了地铁站。
这时候已经错开了晚上下班高峰期，晚班地铁人烟稀少。程稚把外套拉链拉高，拽着衣领捂住嘴巴，低着头在地铁站里快步走着。
她的社恐倒还没严重到不能坐地铁的地步，但这种自闭小动作就是会让她更有安全感，也更舒适。
直到进了地铁车厢，程稚才感觉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她没和身边的路人对上视线，但和程耀分别以后，她的余光总是瞥见有个人一直在自己不远不近的地方。
那人好像还穿着一身西装，那怕只是瞥见一点身形，都感觉和其他人不一样，气质简直鹤立鸡群……
程稚自闭地抬起一点眼皮，悄悄看向让她觉得奇怪的身影。
……然后就看见了秦昼的脸。
程稚心里一惊。
秦昼那边倒是没什么反应，还是那副平静到近乎冷淡的模样，随意地在某个座位上坐下了。
他坐的那一整排座位都空着，座位的两端都有栏杆，秦昼就坐在其中一端，和栏杆隔了一个座位。
程稚理所当然地走过去，坐在他和栏杆之间的那个空座位上。
秦昼翘起长腿，姿态放松，像是在休息。
“很开心？”他忽然开口。
程稚反应迅速：“嗯！”
秦昼交叉着放在膝上的双手捏紧了。
“没想到在这里就能遇见你啦。”程稚偏过头来，笑着看他，“刚才我还有点怕。”
秦昼：“……”
他想起程稚刚才拉高拉链捏着衣领低头，小心翼翼的模样。
……原来是为这个事情开心么？
秦昼松了交握的手，对她伸过去：“别怕。”
程稚握住他的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我可以靠着你吗？”
秦昼不着痕迹地叹了声，松开她的手，转而揽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程稚悄悄抬眼看他，发现他的脸色好像很差。
表情比刚才还要难看很多，但又不像是在生气……
像是厚重的、平静的面具遮盖下，实在压制不住，泄露出的一点难过。
程稚仰着头凑过去，仔细看他的侧脸。
秦昼像是没察觉到她的反应一般，闭上了眼睛。
……
两人一路无话，安安静静地回到了程稚先前住的地方。
在大马路上程稚确实操作不起来，但到了安静又四下无人的地方，她心里那点小心思就跳来跳去，安稳不下来。
秦昼在前面为她打开门，程稚跟着他走进去。
房间门在她的身后自动关上，程稚在秦昼脱下外套挂好时，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
秦昼的动作停了下来。
“你心情不好吗？”程稚问他，“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这话问得，多像个贴心的小妻子啊。
她的脸就贴在他的后背，比起他的体温有点偏凉。
他烦躁得几乎控制不住情绪，心底的第一个反应却是想回头摸一摸她的脸，帮她把冰凉的脸颊捂热些。
“没有。”秦昼的语气里有些少见的疲态，“休息吧。”
他的声音都有点哑了……
不过，说是疲惫，更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心里憋着事情可不利于关系恢复，程稚这回更不愿意撒手了。她抱得更紧，整个人几乎贴在他的背后：“你就是心情不好。”
这下背后可不光是微凉的感觉了。
柔软的身躯压在身上，任谁也没办法忽视。
秦昼脑子里暂时没什么旖旎的心思，心跳却不自觉的逐渐加快。
――要说心情不好，今天晚上的那些事情谁见了能心情好？
前一天晚上还睡在他怀里的小姑娘，他连多碰一碰都舍不得。今天就在地铁站门口和她的哥哥站在一起接吻……
秦昼压低声音，给这个毫无自觉的小姑娘下了最后通牒：“嗯，最好别在这个时候招惹我。”
他轻轻拍了拍程稚的手背，低沉的声音听起来竟然还有几分温柔：“松开吧。”
程稚当然更不愿意松手。
“我不。”程稚抱紧他，“你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秦昼的手覆在程稚手背上，半天都没动。
他垂眼看着围在自己腰间的手，深色的衬衣衬得她手背更加白嫩，被他按在手心里，触感柔软得像是一使劲就会捏坏。
为什么她总是和程耀在一起呢？
是觉得他到手了就没意思了吗？程耀是她的哥哥，这样会更刺激吗？
秦昼拉开了程稚的手。
在程稚做出新的反应之前，他猛然转身，拉着她的手腕让他重新环住他的腰。
程稚：“啊……”
张口的瞬间，秦昼低头吻了过来。
这一次的吻比之前在沙发上的那次还要凶猛，秦昼无师自通，进步飞快，又带着极强的侵略性。
程稚一开始还以为他喝酒了。
他没开车而是和她一起坐了地铁，反应好像也略迟钝一些，情绪都克制不住……种种迹象结合起来看就像是有些喝醉的表现。
可吻越发深入，她也没尝到什么酒味。
秦昼托着她的大腿把她抱起来，一边发了狠地亲吻，一边抱着她往房间内走去。
程稚如果还有一点理智在，就会发现，这次的吻比起暧昧，更像是要覆盖掉什么痕迹一般。
但她被亲得喘不过气来，脑袋都缺氧了，根本没办法好好思考。
她只能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自己被丢在柔软的大床上。
第一天睡这张床的时候心里还暗自吐槽过，这种软床会睡坏她的脊椎――今天摔进床铺时，才感受到软床的微妙。
他的身躯压下来，她的身边就能察觉到轻微的凹陷。秦昼捧着她的脸，又重新吻了下去。
这回，亲吻的感觉从侵占和覆盖，变成了温柔的舔舐。
程稚感受到他灼热的鼻息，她在亲吻间隙勉强地呼吸，手指无助地抓住他的肩头，眼尾渐渐红了。
秦昼舔过她的下唇，声音伴随着滚烫的喘息，贴着唇缝传来：“不是说过……别招惹我？”
程稚眯着眼看他。
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路灯透过薄纱般的一层窗帘照射进来，银辉似的灯光给他笼了一层清冷的柔边，让他看上去温柔又冷淡，平和又疏离。
他的行为已经远远超出了游戏人设框定的范畴，程稚也没办法理性地思考现在该做些什么。
她害羞地翻了个身，侧躺着蜷成一团，嘟囔着说：“我可没有这么招惹你呀……”
她只是抱他一下。
是他自己突然失控，做出这种事情的诶。
秦昼低下头，亲了亲她的侧脸。
“我很不高兴。”他说，“因为看见程耀和你在餐厅吃饭。”
程稚：“嗯？”
……那，那也不至于吧？
“因为他和你说话，因为他看着你笑。”秦昼一边说着，一边把吻落在她的发间，“因为他牵你的手，逗你开心，还……”
他捏着程稚的下巴让她侧过脸来，轻咬她的下唇。
“还在车站前，和你接吻。”
程稚：“……”看得还挺齐全。
她心虚难掩地抬头看向秦昼，秦昼的眼底却没了半点恼怒的神色。在程稚恍然的片刻，他的吻又落下来，落在程稚的眼睛上。
“别这么看我。”秦昼的声音里带上几分微妙的笑意，“我没怪你。”
程稚：“………………”
她因为缺氧而无比迟钝的脑袋总算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秦昼刚刚说的那一连串，都是“因为他”开头的――他生气的是程耀做了什么，而不是她。
……这是什么意思呢？
是说不论她做了什么，他都不会生她的气吗？
程稚思考这件事时，秦昼已经拉开了她的外套拉链。刚才捏住她下巴的手指转而抚摸她纤细的脖颈，顺势往下，指尖轻点着锁骨。
程稚躺在深色的大床上，后背埋进柔软的床铺里，长发波浪般披散在身后。窗外的银辉落进来，也洒在她的身上，照得她白皙的脸颊如同一块质地柔软的玉，无暇的皮肤上罩着一层浅淡的粉，羞怯又可爱。
秦昼眼眸深暗，抚过她光滑细直的锁骨，低声问道：“他也看过吗？”
这样……含苞待放的。
程稚被他弄得从脖子到耳根到整个脸颊都一片滚烫，脸色更红，恨不得埋进被子里去，哪还注意得到他轻声问了什么。
秦昼的手指顺势往下，吻也跟着手指的轨迹落下来。
在程稚没有回应的短暂时间里，烈火就着她的一捆干柴，就这么燃烧起来――
秦昼的手指从衣服下摆探进去。
声音越发温柔。
“这里，他也碰过吗？”
程稚下意识晃着腰躲闪，这动作反倒让秦昼的眸光更暗了几分。
……
之后就发生了一些不能详细描写的事情。
……
这天晚上，程稚睡得很沉。
第二天一早醒来时，先是感觉到发泄过的畅快、被抱着洗完澡在干净的被窝里睡了一觉的轻松――紧跟着大脑才回想起某些零零碎碎的画面，羞耻感跟着淹没了整个人。
太羞耻了，真的太羞耻了。
秦昼根本不像是乙游男主角――
……这么说好像也不对。
毕竟乙游也有18x的。
程稚捂着脸，那些糟糕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她不受自己控制一般发出奇怪的声音，而秦昼也像是失控了一样……到了后来，几乎每做一步都要问――
他也看过这里吗？
他碰过几次？
他也吻过――这里吗？
……程稚觉得捂住脸可能不太够，她想把自己整个人团起来，叠吧叠吧塞进时空缝隙里，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大家都是第一次吧！秦昼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不，这么说也不太准确。
昨天晚上好像什么都发生了，但说到底其实又什么都没发生。
秦昼分明，分明就只是在……
取悦她。
他使尽浑身解数，逼问她，也取悦她。
……像是在发泄，又像是争宠。
程稚到现在都还在他的怀里，没办法躲也没办法逃，就连用被子把自己完全裹起来都做不到。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点细微的动作惊醒了在她身后，一直环抱着她的秦昼。
秦昼一只胳膊还放在她的脑袋下面，另一只胳膊环住她的腰，手就放在某个不可描述的柔软处，醒来时下意识的、确认般捏了捏。
程稚瞬间发出低呼。
软绵绵的，像撒娇的那种。
她的脸又一次变得更烫，身后的人却发出轻笑，灼热的呼吸就在耳边，惹得程稚缩起了脖子。
程稚以前觉得他是个很冷的人。
冷清又冷淡，保持着禁欲系的特征。
连头发稍都仿佛裹挟着寒霜。
…………现在就感觉他他妈的怎么这么烫。
手心也烫，别的地方也烫。
…………好羞耻好想逃跑啊啊啊啊啊啊！！！
“醒了吗？”秦昼的声音就在耳边，“该起床了，下午还有比赛。”
程稚：“…………”
我可以不醒吗？
什么比赛，退赛算了。
程稚闭上双眼，默默按住秦昼的手腕，希望他能保持冷酷，不要再多动症一样的捏来捏去了。
回来后陷入修罗场剧情（22）(你不知道我会害羞吗！！！...)
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很荒唐。
程稚吃午餐的时候还有点头脑发蒙,  傻愣愣地看着秦昼在房间里的桌子上，放好一道道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中餐。
……好久没吃到了，确实有点怀念。
秦昼是怎么知道的呢？
程稚太过羞耻不敢去看他的脸,  只能乖乖的低头扒饭,  一边吃饭一边发呆。
秦昼夹菜放在她碗里。
她瞥见秦昼的手，脑海里就火烧一般燎过大片滚烫的回忆。黑暗中很多东西都看不清楚，他的手带来的触感却格外真切……
程稚好想再一次闭上眼睛。
人类为什么不能闭着眼睛正常生活呢。
做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倒是能闭着眼睛呢――
草。
程稚咽下米饭，在心里骂了句脏话。她现在怎么什么事情都能往那个地方想啊！这破脑子能不能停一停,  关掉！快点关掉啊啊啊！
程稚这里翻江倒海,  秦昼那边却是逐渐冷了下来。
他又给程稚夹了一筷子菜，声音平静得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别想太多。”
程稚听见他的声音，下意识抬头看他。
秦昼的表情也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可程稚一看见他，脑海里就不由自主地浮现起他昨天晚上、那个充满攻击性和占有欲的目光……那目光强势又性感，简直能杀人。
a到爆炸。
……而且,  草，回忆里他露出那个眼神的时候，是她躺着看向他。而他的脸两侧,  是,  是她的腿。
程稚深吸一口气，迅速移开视线。
“……”秦昼目睹她的反应,  手里的筷子渐渐放了下来。
没有再动一下。
是逼得太紧了吗？
她昨晚的反应……并没有不愉快的地方。
秦昼眸光沉沉地望着她,  却只能看见她的发顶。
再忍一忍吧。
他心里有道声音在说。
别把她吓跑了。
只要还在,  总归有别的办法。
如果情况不对,  等回去了,  就马上――
程稚把筷子放下，触碰到保温的餐盒,  发出一道轻响。
秦昼的思绪戛然而止。
程稚端起水杯，口渴般一连喝了很多。
秦昼垂眼看她吞咽着水，纤细的脖颈起伏，乖顺又可爱的模样。
……忍一忍，再忍一忍吧。
目前还没到那个地步，别做出太不正常的事情。
程稚猛喝大半杯水，还是觉得口渴。
秦昼的目光毫不收敛，太火热了，她根本避无可避。
他到底懂不懂啊？
以前撩他的时候，他自己不是也知道要害羞吗？
现在一生气就原形毕露了吗――
程稚忍一时越想越气，最后干脆掏出手机，噼里啪啦地打字。
程稚：别再这样看着我了。
秦昼那边，手机发出叮咚一声。
他的手机常年震动，只有程稚的消息会有这样的提示音。
秦昼新下疑惑，拿出手机划开，目光扫过那行字，瞬间变得冰冷。
他勾起唇角，发觉刚才还在心里劝着自己要忍要忍，现在完全没了那层心思。
程稚用余光悄悄瞥他，确认他有在看手机，便气鼓鼓地接着打字。
“恶心了？”
“你不知道我会害羞吗！！！”
两行字同时弹跳出去，出现在对话框里。
秦昼：“……”
程稚：“………………？？？？？”
她猛地抬头看向秦昼，害羞也顾不上了，羞耻心也忘记了，只抬高声音惊讶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秦昼：“……”
他沉默着没有回答。
刚才那个瞬间，是真的在考虑，该怎么把她直接带回国。
不管比赛，也不管她的爱好还是梦想。
那些全都是不重要的事情，她或许是想往前走，可他只会想要打断她的腿，把她关起来。
他根本就忍受不了她看向别处。
一刻也忍不了。
然而程稚的话弹出的刹那，心里那些恶劣的冲动全都如潮水一般退去。他甚至也有几分反应不及，对上她的目光时近乎茫然。
程稚把手机放在桌上。
她脸上还滚烫着，或许是因为震惊和恼怒，她的目光比平常更亮。
这在白天看上去和夜晚完全不同，她熠熠生辉，像是在发光。
秦昼迟疑时，她已经绕过桌子走到他面前来，抢走他的手机按了锁屏随手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秦昼：“我……”
程稚抱住他的脖子吻他。
她感觉自己羞耻到快要爆炸了，脑瓜子嗡嗡的，一点思考能力都没有，只能凭着本能横冲直撞地吻他。
秦昼怕她摔着磕着，揽住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她像个蛮不讲理的小动物，冲过来根本不是吻他，反倒像是在咬他。
他在这个微妙的亲吻间尝到一点咸咸的味道。
秦昼捏住她的后颈，退开，看见她眼角滚落的两颗泪。
像砸进心里，滚烫的。
他弯曲食指帮她蹭掉眼角的泪，低声道：“怎么了？”
“太羞耻了。”程稚终于把这话说了出来，她低头捂住脸，“我真的好害羞啊。你为什么这么熟练，是不是在别人身上练习过？”
秦昼动作一僵，声音也更冷硬几分，嘲弄般开口：“是啊。”
程稚：“……”他怎么还骗人啊！
如果现在是在打字，她一定唇枪舌战一顿情话输出，告诉秦昼你才是妈妈的好大儿，老子的好宝贝，别再觉得我是海王了好吗！你就这么想我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
但她在秦昼怀里，被他冷淡的目光紧盯着，说不出口。
“……我只是随口一说，你怎么还承认啊。”程稚低下头，声音也小了下去，“我知道是污蔑你的，就像你污蔑我。”
秦昼：“？”
“我才不是海王，从头到尾明明就只喜欢你一个……”
程稚的声音越说越小，脸上的温度却越来越高。
救命啊，和人说话已经好难了，真情表白怎么感觉更难啊。
能不能把这一切变回游戏，点个按钮就能表白不要太爽好吗！！
秦昼没阻拦她的“逃跑路线”，任由她的头压得越来越低，像是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塞进他的胸膛里。
他摸了摸程稚的脑袋，思绪有几分发散。
好像，在很多很多年以前，也有过这样的画面。
她害羞得头都抬不起来，却还是没有逃跑，乖乖地站在他面前，声音小得再低一点就听不见。
她说，秦昼，我喜欢你。
他好像是答应了。
那时候心里除了高兴以外，多少还有点胸有成竹的自信吧――就好像她会喜欢上他，是多么理所当然的一件事情。
后来呢？
像是为了惩罚他的自信，他在第二天，他们第一次约会的时候，没能再见到她。
从此经年，再也没了她的消息。
……
秦昼摸了摸程稚的头发，低低地叹息一声，问她：“你是不是又想逃跑了？”
程稚就差把“冤枉啊”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她无奈道：“我没想过……”就算真的想逃，她也逃不掉嘛。
程稚抬起头看着他，继续道：“你要是觉得我会逃跑，就把我锁起来算了。”
秦昼：“……？”
“有没有什么高科技芯片。”她翻出手腕送到他面前，“给我这里植入一个，这样我跑到天南海北你都能找到我。”
秦昼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
程稚眨了眨眼睛：“没有吗？”
她收回手，外套的袖子落下来，遮住刚才露出的白皙手腕。
秦昼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的手腕移动。
她的提议实在是诱惑太大了，他差一点，几乎不假思索地同意。
可她真的这么想吗？
一般……正常的人，会愿意自己被这样“控制”吗？
秦昼根本没想过，程稚对他的看法基于他的人设，也就是整个游戏。
他在游戏里的设定就是这样的。
他是个纸片人。
现实中的男人是变态，不行。
纸片人，可以！
把纸片人的设定代入现实，这事情本身就不太现实。
程稚拉着秦昼的手，让他握住自己的手腕：“那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一直抓着我……”
她说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还有别的关系需要修复呢。
要是真的为了让秦昼有安全感，更信任她，就24小时和他泡在一起……那陆执那边的任务要怎么完成啊？
程稚顿了顿：“好像这样也不太方便哈。”
“你是认真的吗？”秦昼定定地看着她，“还是在试探我？”
程稚还没接话，秦昼就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手指细细摩挲着她刚刚露出来的手腕内侧，缓声道：“……阿稚，我不想猜了。”
他低下头，亲吻刚才抚摸的地方。
……简直就像是在撒娇嘛。
程稚红着脸退开一些，看向他：“我是认真的。秦昼……我们做个约定吧。”
秦昼握着她的手腕，抬眼看她：“嗯？”
程稚想了想按住他的肩膀，道：“平常我们怎么开玩笑都没关系，现在做个约定，只要我按住你的肩膀，就绝对绝对不会对你撒谎。”
她说得十分认真，眼底的神色触动到秦昼。
良久，程稚才动了动手腕，催促道：“你也定一个嘛，只要碰到我哪里，就绝对不会对我撒谎的地方。”
秦昼又一次握住她的手腕，指尖在她之前露出来的手腕内侧点了点：“这里吧。”
程稚松了口气，终于放松下来，她按住秦昼的手，让他抓牢她的手腕，追问道：“那我们先来试试看。”
秦昼没动。
“你现在。”程稚真诚地看着他，“有给我全部的信任吗？”
秦昼：“……”
程稚不高兴了：“你不相信我！”
她甩开秦昼的手，从他身上下来――本来是要发脾气的。
可下来以后冷静一想，秦昼这么不信任她，似乎也是因为她说当初跑就跑……
程稚心虚地停下来，按住他的肩膀。
“我说的是真的。”她的语气听上去多少有点委屈，唇角向下压时，软软的脸颊跟着鼓起来，“你试试，信我一次嘛。”
秦昼垂着眼，又抓住她的手腕。
“……很难。”他老实说，“我不能保证。”
程稚高兴地抱住他。
“你愿意试试就好。”
……
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感觉非常快乐。
程稚和秦昼坐下来好好的吃了一顿午餐，边吃边聊，几乎把心里话全都说了出来。
吃完饭两人也谈得差不多了。
程稚收到系统的提示，她和秦昼的关系已经恢复到了60%。
她照例收到真爱卡一张，一个cg，还有一个真爱礼物。
程稚没有来得及查看，先把那些东西都屯起来，打算等夜深人静再慢慢整理。
到了这个时候，她总算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和秦昼把那种暧昧的气氛硬生生给整成了学术交流的氛围……聊到最后根本不像是在谈论感情，反而像是在谈论……呃，论文？
所以她当时一点都不害羞了。
谈完了才又开始羞耻。
秦昼把她送到昨天去的那个场馆，比赛还没开始，不少人已经提前坐下，整理自己带来的画材。
这个比赛会提供大部分画材，但来参赛的都是些小画家，大家都有自己的一套材料，用不惯别人准备的，也就程稚没准备自己顺手的画材。
正式比赛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一个小时，大家都提前过来，在等候区坐着。
程稚把官方提供的画材整理好放在自己的座位边上，因为有一丢丢紧张，就很想上厕所。
秦昼坐在她身边：“怎么了？”
先前“学术交流”的时候确实冷静了很多，但现在秦昼靠在她耳边低声说话，程稚又开始觉得一阵抓心挠肝的，非常微妙的难受着。
她往旁边躲开一点点，余光触及到秦昼的侧脸，躲闪的动作又停顿住，脑内循环播放起一首老歌：“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小小动作伤害还那么大……”
于是程稚忍住了后退的动作。
但她忍不住笑意和脸上的红晕，明晃晃的，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
“我，我想去下洗手间。”程稚小声说，“刚才躲开是因为，你靠我好近，我还在害羞呢。”
很多事情都是说破无毒，说出来就没事儿了。
唯独害羞，越说越觉得脸烫。
秦昼停顿一瞬，像是不习惯她的真诚和热情。可他的嘴角也不受控制地上翘，跟着压低到她耳边，亲了亲她的耳朵。
“那就多亲近亲近我。”他低声说，“习惯了就会好一点。”
程稚红着脸躲开：“我去洗手间了。”
“去吧。”秦昼道，“这儿我帮你看着。”
程稚点点头，转身离开，逃跑一般去了洗手间。
她其实只是有点紧张，在洗手间里坐了一会儿没什么动静，干脆放弃了，准备起身出去。
结果刚收拾好准备推门，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道耳熟的声音。
“那个女的和秦总到底什么关系啊？”那声音八卦地问道，“怎么秦总好像对她那么特别关照？”
……是诺丽曼的那个什么助理的声音诶。
程稚默默停了下来。
这也是世界的意志吗？
让被八卦的人坐在卫生间里，听外面的人聊八卦。
这种剧情设定会不会稍微老套了一点呢。
不过，紧跟着出现的声音让程稚也稍微愣了下神。
“那是秦总的私事。”
回答的人竟然是阿曼姐。
诺丽曼的声音紧跟着传来：“好了，别问了。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哪怕秦总真的喜欢一个毫无特色的平凡女性……”
“何止是毫无特色啊！”她的助理娴熟地接话，“她还――”
“还是个平平无奇的画画小天才呢。”
程稚心里默默地接了句。
阿曼姐根本不在乎这种人，听动静她好像只是来洗个什么东西。诺丽曼和她的助理一唱一和跳了半天，阿曼理都不理。
等到诺丽曼和她的助理都进了隔间，程稚才小心翼翼出来。
如果她不是社恐，刚才就站出来打脸了！
阴阳怪气谁不会呀。
程稚完全没有什么不高兴的，那两个跳得太明显了，就差在自己的脸上写上“我是炮灰”四个大字。
真的碰到了，只觉得很好笑。
她笑着回到秦昼身边，最后整理和清点完一遍自己的画材，比赛时间也差不多就要开始了。
“我去啦！”程稚对秦昼挥挥手，“晚点就在这个场馆门口见。”
秦昼点点头，在她转身之前，又搂住她的腰，低头亲亲她的脸。
……可能是因为确实有点习惯了，这种程度的亲密，已经不会让她瞬间爆炸了。
程稚脸颊透着粉，小声说：“我不会跑掉的。”
谎言重复一千遍都能变成真理。
就算秦昼再怎么不信，她天天在他耳边说，总会潜移默化影响他的！
程稚这么相信着。
她也发现，在自己说完这句话的瞬间，确实收到了系统提示的关系修复进度达到65%。
这下总算安心了很多，放心地投入到绘画比赛当中。
.
按照原定计划，程稚画完了一张金色的音乐大厅里，由一群少年组成的乐团，认真演奏的画面。
乍看过去，这画面和她之前抽到的那张莱雾的卡牌，还有点异曲同工之妙呢。
程稚满意地从会场出来。
比赛结果还要一天才能公布，她可以在这个城市里面再多玩一天。
只是这一天要跟谁一起度过呢……
几个小时前还信誓旦旦说自己不是海王的女人，开始思考这个海王才会思考的问题。
现在秦昼和程耀的进度差不多，但秦昼这边显然更不稳定。
而且，选完主线以后，她身上还有个捉奸系统……
1314：“请宿主不要这么称呼我，好难听。”
程稚：“是吗，哈哈。”
如果可以用脑子翻白眼，她一定给系统翻一个。
1314：“我是来给宿主提醒的呢。”
程稚：“？”
“宿主手中还有一个现实道具没有使用哦。”1314用客服的语气和机械的声音说道，“请及时使用。”
程稚一愣：“不是。这个现实道具……还限时吗？”
1314：“……没有呢。但是大多有地区限制的呢，回去以后效果可能会大打折扣哦。”
程稚：“？？”你怎么不早说？
“宿主的心情我也很能理解呢。”1314道，“由于宿主是第一次使用，这边会提示一下，您手中的道具发挥最大效果的地点是音乐厅。嗯，之后就没有提示了喔。”
程稚一阵无语，1314在“祝您早日成功”的声音里迅速下线。
现实道具是现实中切实存在的东西，和系统道具不同，没办法收起来带着到处跑，想带走只能装在包里。
她的琴谱怕弄丢了，现在还和自己的大件行李放在一起――在程耀他们乐队住的那个酒店里呢。
程稚一边思考这个问题，一边走向和秦昼约好的地点。
秦昼已经站在那儿等着了。
程稚抬头看见他的脸，又开始忍不住想逃跑。
她脚步顿住，深吸一口气，又拽着自己的拉链把衣领拉高，低着头埋进领口里，才有了点安全感，小声说：“秦昼……你靠过来一点点好不好？”
秦昼在她面前，弯下腰：“嗯，你说。”
“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她又更向前一步，抬手按住他的肩膀，“之前忘记跟你说了。”
秦昼：“什么？”
“我没和我哥……接吻。”程稚决定先解释清楚她和程耀的关系，“就，亲了一下脸。”
没碰到嘴，应该算是脸吧……这波完全没在撒谎的。
秦昼握住她的手腕，手指顺着她手腕内侧的皮肤轻轻摩挲：“嗯，我相信你。”
程稚继续小声解释道：“他是我哥哥，我和他说清楚了。而且他，他……他好像把你当做，当做妹夫呢。”
秦昼把她的手从肩膀上拉下来，温和道：“你不在的那几年，他和我一起在找你，有时候也会互换信息。”
这件事情程稚之前也猜到了一点，她抬头疑惑地看着秦昼，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当时他说过。”秦昼把她的两只手都裹进掌心，似乎是在帮她捂手，“这辈子都不会放弃。”
程稚大概能想象到那个画面。
现在的程耀或许已经没那么偏执，他们之间的相处也还挺愉快的，他真的在考虑，做哥哥也没什么不好……
秦昼忽然俯身压过来，亲了亲她的鼻尖。
“我和他。”秦昼的脸上还挂着温和的笑，声线却越发冷淡，“你会更相信哪一个？”
回来后陷入修罗场剧情（23）(就像你昨天做的那样？”...)
秦昼和程耀……更相信哪一个？
这不是个送命题吗。
这个问题怎么回答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即便如此,  在秦昼近乎蛊惑的温和笑容近在咫尺的情况下，程稚还是失去理智地、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她觉得她好像，更相信自己。
秦昼和程耀说的话都没那么可信,  或许――对于她来说,  他们的反应和状态都是出于最初的“设定”，几乎不会做一些完全违背设定的事情。
她会试着预测甚至规划他们的行动，就像规划一个游戏该有的后续更剧情、活动……
而不是把对方当成一个平等的人。
她只是走在了一个“主角失踪五年后”的if线，像是在玩游戏更新活动或是扩充包,  而不是现实。
程稚反手握住了秦昼的手,  乖巧答道：“我当然更相信你嘛。不过你说的都是之前的事情啦，现在程耀有变得不一样哦，不信过几天你再跟他聊聊。”
等到关系恢复100%的时候。
秦昼没应这句话，只是微笑着摸了摸程稚的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程稚把这边的误会解除了，又跟秦昼一起去吃了顿晚餐。等到夜里该休息的时候,  她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一个人跑了。
……害羞的感觉可不是那么容易消失的。
程稚没想到的是，到了晚上,  哪怕一个人住在酒店里,  还是会反反复复想起前一天刚刚发生的事情。
真实的触感和滚烫的呼吸，一遍一遍在脑内上演。
程稚翻来覆去睡不着,  最后干脆披着外套去阳台上吹吹晚风,  冷静冷静,  顺便清点一下自己目前的“战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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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这个地方已经一个月了。
最初还不习惯和这些“陌生人”交谈,  关系恢复进度也很慢,  跟陆执的关系到现在还卡在10%――自从她到国外来以后，就没有过很大幅度的变动。
而且现在跟陆执的距离也很远,  只要不是跳到30%以上，系统都不会进行播报。
到了出国以后的这段时期，她慢慢掌握了更多的信息，进度也飞速上升。现在看下来，和莱雾、阿曼姐两个人的关系恢复进度已经到了80%，这次比赛结束说不定就直接满格了。跟程耀的进度也是80%，另外还有一张可以搞事情的琴谱。
跟秦昼的关系现在最……亲密。
各种意义上的。
然而他们的关系恢复进度才到65%。
除了这些进度以外，她手里现在还有两千多块的资金、一个橙色发圈、一张礼物卡，另外还有一张心愿卡和三张真爱卡都还没抽取。
上次跟秦昼的关系恢复超过50%的时候，她也收到了一张秦昼的cg图……她现在终于有空把这张图翻出来仔细看一看。
……这是一张，呃，非常微妙的图。
图片上光线十分昏暗，画面中央是秦昼的脸。他穿着衬衣，领口松了两颗扣子，领带还松松垮垮地挂着，整个人身体低伏，神情温和、目光却是锐利的，面容绝美，看上去禁欲又饱含色/欲。
在他两侧，昏暗的光影里，隐约能看见一边有一条腿。
程稚：“……”
今晚的冷风怎么好像越吹越热了呢。
这张cg的年龄段虽然看上去有点不像这个游戏里可以出现的，但它不论是效果，还是奖励，都跟之前程耀的cg图一样。
它也赠送了一个特殊礼物：一瓶酒。
同样可以兑换成礼物道具，或是现实道具。
这个特殊礼物既然是送给秦昼的，就不用担心乱加爱情好感度了。程稚果断把它兑换成了礼物道具。
毕竟现实道具必须随身携带，礼物道具却可以随时收进系统背包里。
换完了道具，她不光没冷静下来，反而更睡不着了。程稚干脆在阳台上坐下，给自己泡了杯茶，开始抽卡。
大约是因为之前欧过一次，出了程耀的ssr，这次的三张真爱卡直接出了两张r。
好消息是，其中有一张是秦昼的。
秦昼的那一张，卡面看上去非常普通，是他在办公室里工作的画面。
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背后，只穿着一件深色的衬衫，每一颗扣子都规规矩矩地扣着，整张图都透露出一股冷硬、不近人情的感觉。
画面里，只有一个地方亮着点暖色的光，是放在他手臂边上的手机。
这张卡牌的名字也很普通，叫做[工作?日常]。
卡牌故事也非常短，大概是说这是非常平凡的一天，秦昼的工作一如既往，不过手边的手机亮了起来，是他的爱人发来的信息，让他在日常中多了一丝暖意。
程稚看着卡牌故事美滋滋地想――哎呀这个爱人是谁呀，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是我吧！
1314：“……”
系统不说话就是也跟着默认了，程稚总觉得非常高兴，自己心里也多了一丝暖意。
还有一张r卡是阿曼姐的，卡面的视角很低也很偏，能看见她站在昏暗的客厅里，把一个房间的门推开一条缝。
地上到处都是滚落的酒瓶，还能看出一件扔在地上的西装外套，露出一个袖口。
卡牌名字叫做[无处寻?旧忆]。
程稚：“……”
她大概猜到一点什么了。
往下一看卡牌故事，果然房间里面的是秦昼，这个“无处寻”还是个双关。
一方面是说，阿曼姐联系不上她的老板了，四处寻找都找不到，最后才想办法到他家里来。
另一方，也是在说，阿曼姐看见酗酒的秦昼坐在地上，醉醺醺的，自言自语说，我找不到她了，哪里都找不到。
短短几句话，弄得刚才心底的暖意都没了。
程稚终于有一点感觉到，今天的晚风还是挺冷的。
她深吸一口气，从之前抽的卡牌里总结出了一个规律。
“旧忆”卡都是回忆卡牌，它们代表的都是她不在的时候，这个世界里发生过的剧情。而“日常”卡大概就是现在可能会发生的日常。
至于上次抽到的那张程耀的卡，卡牌的名字叫[光?未来]，是一张代表未来的卡，暂时还看不到什么卡牌故事――可能要等到事情真正发生以后，才能把故事“烙”上去。
最后一张卡牌是一张陆执的sr卡牌，也是日常牌，看卡面好像是他躺在一张床上，四处洁白，光线和布景看着是在医院里。
名字叫[治愈?日常]。
其实sr卡牌是可以身临其境地观看剧情的，但程稚今天有些累了，她选择暂时把卡牌收起来，等之后准备回去了再看。
阳台上有沙发椅和桌子，供住在这里的人喝茶看风景。
程稚抱着刚才给自己泡的红茶，整个人在沙发椅里面缩成一团。
外面天色昏暗，漆黑的夜空挂着无数眨眼的星，阳台外面路灯寥寥，行人和车辆也寥寥，像是空气里的声音和光都沉淀下来，没入大地。
夜深了，一个人待着，就有点容易抑郁。
程稚只觉得现在心情很复杂，也不知道复杂个什么劲。她刚发呆发了一分钟，那点近乎矫情的情绪还没发酵开，就被手机微信的提示音打断了思绪。
程稚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竟是秦昼发来的消息。
“睡了吗？”他问。
秦昼向来不太喜欢发这种消息，就连她发过去的，他都不怎么回呢。
程稚想了想，回复道：“还没，怎么啦？”
秦昼：“早点睡。”
程稚：“……？”
她难以置信地瞪着手机，实在想不通这个人为什么特意发消息给自己，结果刚聊了一句话就让自己去睡觉？？
她把红茶杯子放回桌子上，双手捧着手机噼里啪啦打字：“就这吗？我还以为你是想和我秉烛夜聊呢tat!!”
“睡不着？”秦昼的消息很快回过来了。
程稚不自觉笑了一声，换了个姿势缩着，回复道：“是有点点……”
她揉了揉自己的脸。
秦昼那边又不回消息了。
程稚等了好一会儿没等来后续，一时间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躲在屏幕后面拿着键盘感觉自己天下无敌的错觉又出来了，拿起手机就是一通骚话疯狂输出――
“一个人睡觉好无聊噢，想和你一起做点有趣的事情0///0”
她把这句话发出去才感觉好像有点太过了，想了想没撤回，直接扯开话题问他：“秦总现在在做什么呀，怎么也还不睡呢？”
秦昼秒回：“工作。”
程稚：“这么辛苦呀。”
她不由想到刚才那张工作?日常卡牌，画面里秦昼一丝不苟不容侵犯的样子，在这个气氛微妙的时刻想起来，就让人感觉……格外的想要侵犯他啊。
“有机会我也帮秦总放松方式，释放一下压力呢。”程稚故意发了个语音过去逗他，“就像你昨天做的那样？”
这语音一发出去，她的脸就像是碰上火星的干草，被夜晚的微风一锤，直接就疯狂燃烧起来。
程稚捂着脸长按那条语音，还是没忍住撤回了。
――结果就在撤回的同时。
对话框里蹦出来一条最新的、秦昼发来的消息：
“开门。”
回来后陷入修罗场剧情（23）(程稚手指一抖，差点儿把手...)
程稚手指一抖,  差点儿把手机给丢出去。
她心脏狂跳，看着秦昼那边发完“开门”两个字以后就陷入沉默，半晌后小心翼翼又回了句：“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  秦昼那边才又回复道：“让人给你送了点吃的。”
程稚：“……”吓死人了。
她一连串“哦哦哦”回复过去,  跳起来赤着脚往门外走，刚走了两步又收到新的消息。
秦昼：“记得穿鞋。”
程稚笑着回头找到自己的拖鞋，乖乖把脚塞进去，同时回到：“你在我的房间里装了监控吗？”
她发完这句话顿时笑容一僵。
不会吧不会吧,  秦昼不会真的做出这种事情了吧――
程稚忽然感觉有点害怕,  紧张兮兮地左右看了看，生怕房间里真的装了什么东西。
秦昼那边立马反手拨了个语音回来。
程稚又是一惊，划开电话接起来：“……？”
比起打电话，她还是更喜欢扣字。
不过秦昼的语音电话嘛，接一接也没什么。
“阿稚。”秦昼温和的声音透过电子设备传来，语气里透着无奈,  “我没那么无聊。”
程稚：“……”
“不会做让你不舒服的事情。”秦昼低声道，“别误解我。”
别……讨厌我。
程稚闻言笑起来，同样低声回应道：“那你也不准误解我噢,  不准觉得我是负心汉。”
秦昼跟着笑起来。
这话多少有点不讲道理了,  两个人情真意切，在确定关系的边缘,  她不打招呼直接失踪五年,  回来以后又一副撩猫逗狗游戏人间的态度……说自己不是负心汉居然还能说得这么掷地有声。
负心汉本人了。
秦昼只是笑,  他顺着程稚的话说：“嗯,  不是。”
说这话时,  程稚已经拉开房门，看见了放在门口的一辆餐车,  车子上放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牛奶，和一个精致的小碟子，碟子里躺着两三块曲奇饼干。
程稚把东西拿进来，笑着问秦昼：“两块小饼干？你养小鸟吗？”
“稍微吃点就睡吧。”秦昼道，“牛奶小心烫。”
摸了下牛奶杯子差点被烫到的程稚缩回手，捏着耳垂左右看看：“如果你没在我房间装摄像头，那绝对是有什么超能力了。”
“知道你为什么睡不着了。”秦昼继续道，“胡思乱想。”
程稚：“……”
秦昼那边顿了顿，听见程稚拿起一块小饼干，咔嚓咔嚓嚼的细碎响动。
他又笑了声，低低地说：“我继续工作了，你早点睡。”
程稚吹吹牛奶，一边分心想着自己刚泡的红茶才喝了小半口，这样合起来算不算喝了奶茶，一边回应道：“好哦，你也早点睡呀，反正工作永远都做不完，不如明天再做。”
秦昼和她又聊了一小会儿，最后提醒道：“检查门窗，窗帘拉好。”
安全意识高得完全不像个游戏角色。
就是有点唠叨。
程稚闻言咬着最后半块饼干起来，听话地检查了一圈：“好啦，我很安全，放心吧。”
她回去把最后一口牛奶也喝完，才坐在床上轻声回道：“晚安。”
秦昼：“嗯，晚安。”
无边的夜色里。
他低头看着放在腿上的平板，手里的笔偶尔落下，在画面上留下标注。
不知过了多久，秦昼按下车窗，看向远处的阳台。
窗帘确实拉好了，但能看出屋子里的灯还亮着。
他失笑，低头又看了一会儿文件。
片刻之后，窗帘后的灯光熄灭了。
秦昼又看一眼，这才关上车窗，沉声吩咐道：“走吧。”
司机应了声，漆黑的车子离开停车位，驶入空荡的街道。
……
第二天，就是比赛出结果的日子。
程稚一夜无梦，睡得格外香甜。她猜到秦昼前一天晚上可能工作得有点儿晚，也没去打扰他，自己吃了早餐走去比赛会场。
她到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人在这儿等着了。
原地等候的人一个比一个紧张，大家都是新人，千里迢迢过来，谁都希望能在这次比赛里崭露头角。
只有程稚，背着个新买的包包，打着呵欠站在门口，一副睡不醒的模样。
诺丽曼干脆就没来，来的是她的助理。
她的助理比她本人还要眼高于顶得多，来了以后就用不屑的目光扫视全场，然后用德语和旁边的工作人员嘀嘀咕咕。
在程稚注意到她，有意识地想听她在说什么以后，那串德语就变成中文到了程稚的耳朵里。
“不知道这些陪跑的人过来有什么意义。”
“哎呀，咱们诺丽曼肯定是第一了，可是这第一赢得也不光彩呀？早知道我们根本不会来参加这个比赛，这要是传出去不得说我们欺负新人？”
“可能是同行害的吧，不然我们诺丽曼哎，怎么会收到那种只发给潜力新人的邀请函？”
“……”
嘀嘀咕咕，说个不停。
程稚听得一阵忍笑。
这种角色在游戏里是再清楚不过的炮灰了，现在越是嚣张，想到她之后被打脸的样子就越是让人觉得好笑。
面对这种剧情，想保持严肃，还挺难的。
结果，这场比赛比程稚想象的还要更正式一些，他们的作品被遮住姓名放在展台上，匿名展示。
作品两侧是它们获得的评价。
这次打分展示，就像是一次艺术展览，参与评分的艺术大师姗姗来迟，和莱雾结伴而来，友好地跟大家问好。
真正的大师都这种态度，诺丽曼助理的那副傲气劲儿就更可笑了。
程稚忍着笑凑过去，听大师和大家聊天。
几位大师的审美和喜好各不相同，大家都有私心更偏好一些的作品，有个白发花花的大师笑着半开玩笑道：“我们已经尽量客观了，这个比赛唯一不公平的打分者或许只有莱雾。”
“那是在过去。”另一个人接话道，“这回莱雾喜欢的那个作品，我们也都很喜欢，你忘记了吗？”
白发的大师摸摸自己的脑袋，笑呵呵道：“你说得对，我年纪大了，这会儿看见了――才想起来。”
他在一幅画面前站定。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视线集中在眼前的画面上。
程稚也是如此。
她停了三秒――骄傲两秒，反应一秒。
然后听见莱雾笑着说：“是了，它真的很完美。不是吗？”
大家发出附和的声音，展厅内外都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紧接着，程稚听见莱雾用一句英文，问出了她最不想听见的问题。
“画出这幅画的是哪位艺术家？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吧。他是当之无愧的冠军――”
程稚：让我消失.jpg
场馆内陷入一片安静，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认领这一张画。
原本就戴着口罩站在人群背后的程稚把头低得更低。
但大家四处张扬，目光对视，最后还是集中到了她这里来。
程稚只能低着自己的头，一咬牙，努力地挪到了莱雾身边。
莱雾：？
莱雾低头看她：“你是……啊！橙子妹妹！”
最后下意识换成了中文。
程稚小心翼翼抬起一点头，附在他的耳边说：“莱雾，这张画是我画的。”
莱雾：……!
“但我不想，大家都看着我……”程稚小声说，“能不能把这个情况先糊弄过去？”
莱雾：“……”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苦笑着看着程稚，无奈道：“……你啊。”
只是一声感慨般的叹息。
他很快反应过来，笑着向周围的人做出解释，也说明了程稚怕生的情况，不愿意成为众人的焦点。
搞艺术的人多少都有点自己的怪癖，大家很快反正过来，笑着谅解了这样的情况，你一言我一语地把话题引向别处。
上午的活动很快告一段落。
四周总是有若有若无的视线聚集过来，程稚没有办法，只好寸步不离地跟着莱雾，有时候往他的身后躲一躲。
莱雾虽然有一张娃娃脸，个头却不矮，微微一个侧步就把程稚藏在身后。
他偏头凑到程稚身边，压低声音说：“待会儿一起吃个午饭？”
程稚：“……好。”
莱雾笑了笑：“别担心，需要我让人带你去休息吗？”
“不用。”程稚从他胳膊后面探出半个脑袋，“我想听大师讲讲画呢。”
莱雾：“好。”
其实程稚一开始都忘记了其他的“路人”，这些人在她眼里没有重要戏份，就这么被她忽视了。
这结果就是在她“夺冠”之后的高光时刻，只能躲在莱雾身后。
好在她的目标也只有莱雾。
程稚原本以为这种情况，可能会传出比赛结果内定之类的谣言。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到了活动结束散场以后，传出来的却是一些………绯闻。
她和莱雾的绯闻。
她坐在卫生间里，听着外面的某位女选手，绘声绘色地跟自己的友人说――莱雾的女朋友背着他偷偷来参赛呢，还拿了第一名！她真的好厉害！
程稚：……
这可真是没想到啊。
回来后陷入修罗场剧情（25）(担心你什么时候把自己都给...)
可能卫生间里百分之百触发剧情是这个游戏的什么机制吧。
程稚不想触发什么更多的支线,  避免节外生枝。她听着外面的动静，拿出手机给秦昼发了信息。
秦昼依旧没有回复，程稚默认他大概是在工作。
她等外面没声音了才从卫生间里出来。
莱雾和她约好了在场馆门口见面,  程稚顺着走出去,  才发现一路上议论她和莱雾关系的人不少，其中有好多还是工作人员。
这些人仗着她听不懂德语，当着她的面也聊得热火朝天。
程稚在门口，靠墙边默默站着。不远处几个工作人员聊得开心起来,  开始编造一些霸道医生爱上我的狗血剧情,  乍然一听甚至感觉情节跌宕起伏，精彩纷呈。
程稚不由自主地竖起了耳朵。
她觉得这个游戏的文案应该请这几位工作人员来写，绝对会比之前更火。
没过多久，程稚的余光撇到一个穿着卫衣的身影。
莱雾医生平常工作最常穿的是白大褂，里面搭得是衬衫，脱了白大褂就换上西装外套,  简单方便。
但他平常不工作的时候，自己的私服其实还挺青春活力的。
今天就穿了一件白色的宽大卫衣，配上他的娃娃脸,  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的有少年气。
程稚撇到他的衣服,  笑着转头看过去：“你终于来啦，我……”
――我一个人站在这儿可真是太尴尬了。
她这句话没说完。
因为她看见秦昼站在莱雾的身侧,  和他一起走了出来。
程稚：“…………”
“咳。”莱雾清了清嗓子,  “不好意思,  等很久了？”
程稚：“……”
倒也没有。
但这个时候要是接一句“没有我也刚到”,  听起来就更奇怪了呢。
程稚不确定他们有没有听见那些工作人员脑补的言情大戏,  但她可以肯定，秦昼是听得懂德语的。
他的人设就是个“普通”霸总,  玛丽苏剧情里给霸总加的稀奇古怪的设定，秦昼基本上都有。
她甚至觉得文案想给他设定一些“七岁精通八国语言”之类的东西，只是没有真正写进剧情里。
程稚摸摸鼻子，慢吞吞挪到秦昼身边去，躲在了他的身后。
莱雾：？
“等了一小会。”程稚小声说，“现在有安全感多了。”
秦昼终于露出一点微笑，他握住程稚的手，温和问：“早上怎么不等我一起来？”
“你不是有工作的嘛。”程稚抬眼看他，显得乖乖的，“我自己一个人也行的。”
秦昼摸摸她的脑袋。
“行了，别秀了，待会儿还得吃饭。”莱雾哭笑不得地开口道，“我不想吃狗粮当做午饭啊！”
于是这顿午餐，变成了三人行。
程稚现在算是认命了，她发现自己不管在跟谁修复关系，秦昼都有办法出现在现场，干脆不再想办法躲着，吃饭的时候有意跟莱雾聊起了天。
莱雾这边的关系修复进度已经到了90%，感觉是随时都能恢复关系，就差临门一脚了。
吃完饭莱雾问程稚：“之后这边办画展，你也来参加吗？”
程稚想了想，摇头道：“不一定，到时候看看情况吧。”
“你不是想借助这次机会，逐梦艺术圈啊？”莱雾笑着问她，“不想做艺术家了？”
程稚摆摆手道：“本来也没想，而且我也没那个天赋啊，只是咱俩对于画画的审美比较接近罢了。”
而且她还有一点点小作弊。
这次比赛，不管是最后的现场作画，还是一开始的海选评比，都是她看了莱雾的那张卡牌以后决定的画面。
卡牌上莱雾在画的那张画，就是他心目中最想要的。
也就是说，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画面效果，只是模仿画出类似的风格罢了。
“你就跟我扯吧。”莱雾笑骂道，“我懂，你们搞艺术的都谦逊。”
这话程稚有点不知道怎么接，她只是愣了一下，秦昼就立刻侧身挡在她面前，垂下眼冷漠地看着莱雾，扯开话题：“活动什么时候结束？”
“橙子妹妹要是不参加后续的画展，现在就已经结束了。”莱雾道，“今年也没什么颁奖典礼，不弄那些花里胡哨的。”
他这个比赛完全看最后获奖选手的心意。
有的人喜欢热闹，就会大操大办，弄得满城皆知。有的人性格低调，就默默发点奖金，领着去跟几个大师聚一聚，聊聊天。
用莱雾的话说，就是“人家的画让我开心了，我当然也要让人家开心开心”。
“那这两天找个空闲，我们一起吃个饭吧。”程稚拉着秦昼的手，靠在他的胳膊上，对着秦昼另一边的莱雾道，“我有点话想跟你聊聊。”
莱雾：“行啊。”
这话当着秦昼的面说，一来是觉得自己真的躲不过，二来嘛，也是觉得有什么事情放到明面上来讲，才是不心虚的表现。
秦昼没说话，安安静静地给程稚夹菜。
吃完饭程稚打算再去街上转一圈，秦昼就像是无业游民一样，跟着她四处转悠。她忍不住笑问：“秦总，你和我一起游手好闲真的没问题吗？”
“嗯。”秦昼反问她，“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程稚其实想去找程耀。
她手里还有一张琴谱没用呢，心里总惦记着。
“我再玩儿两天吧，过几天有场音乐会，我……我哥就是参加了那个。”程稚小声说，“我看完那个演出，就回国。”
秦昼认真听完，又问她：“然后呢？”
程稚：“嗯？”
“回国之后，打算做什么？”秦昼问道。
程稚看着他认真的眼神，恍然间get到了他的意思――他是在问她关于将来的打算吗？
她能有什么将来的打算呀……
通关，然后回家，仅此而已。
程稚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看向别处，叹道：“我还没想好呢。”
秦昼便不再追问这个话题。
……
接下来的两天，程耀那边忙着训练，除了吃饭睡觉玩命练习以外，还要陪一群小年轻出去团建，促进关系，加深默契。
程稚这边就闲下来了，天天坐在酒店里肝手机游戏。
两三天下来，手机游戏都快被她给肝穿了。
之前有天晚上，她忽然就收到陆执发来的微信，问她什么时候回国。
程稚算了算日子也快了，便回复他最多还有一周。
这几天来，每天晚上陆执都会跟她稍微聊会儿天，有时候就是简单说一下晚安，有时候也会聊聊白天吃了什么，遇见了什么奇葩的事情。
这天晚上，程稚预定好了回去的机票，发给陆执看的同时，也顺带他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可以给他带回去。
陆执那边停了好一会儿，才回了一个字：你。
程稚：？？
“把你自己带回来就行。”过了一会儿，陆执继续回道，“之前在国外一直丢三落四的，我很担心你什么时候把自己都给弄丢了。”
程稚：“哈哈哈哈哈别担心，不会的。”
陆执：“怎么不担心，之前不就丢了好几年？”
程稚：“……”
笑不出来了。
相比较陆执这么咄咄逼人，秦昼最近就温和得有点恐怖。程稚不主动找他，他也不会主动找过来，每次见面都心平气和地讲话，照顾人也无微不至，体贴又温和。
比起原来的禁欲系，现在他看上去更像是已经四大皆空，就差双手合十说一句：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程耀的演出开始前一天，程稚终于有机会，跟莱雾约了一次单独见面。
这回他俩见面的地方也不远，就是上次加上秦昼三个人一起吃饭的餐厅，甚至还是原来那个包间。
完全满足了程稚不想坐车，也不喜欢陌生环境的要求。
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聊画画，聊着聊着，就说起了当初一起成立工作室的事情。
程稚：……终于来了！
她来参加比赛，等的就是这一天。
以前莱雾不是可攻略角色，他在游戏里的定位更像是一个发布任务的npc，在他这里可以拖进自己的事业线，获取金钱。
程稚事业心可重了，当初跟秦昼好感度都没堆完，就把工作室做了起来。
和莱雾的关系要恢复到以前，肯定也是事业线这一步。
“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莱雾直接问她。
程稚一愣：“回去？”
莱雾动作顿了下，皱眉道：“你不打算回去？那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点锐利了，莱雾说到一半停下，叹了口气才继续道：“橙子妹妹，你这样真是让人生气啊。”
程稚：“啊？”
“不如把你的才能给我，我去做设计。”莱雾不满道，“到我面前来炫耀完了就跑，有意思吗？”
“不是，我没听明白。”程稚问道，“你说的回去，是指回到原来那个设计工作室吗？”
“当然。”莱雾理所当然道。
程稚：“……它现在还在吗？”
“在啊，还跟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莱雾答完这话才反应过来，“原来你不知道啊？秦昼都没告诉你吗？”
程稚懵了：“这，这跟秦昼又有什么关系？”
莱雾：“……”
他像是被噎住了，过了很久才悠悠地叹了口气，道：“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在程稚的不断追问下，莱雾终于把关于工作室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
当初他们说是合办工作室，其实算下来程稚只是个打工人，她是给莱雾打工的。
当时游戏里莱雾是个哪儿缺就顶哪儿上的npc，做老板也没什么违和的，而且工作室里的所有事情其实还是程稚自己说了算，所以她也没太在意这些小事。
在程稚失踪之后，工作室又聘请了新的设计师，继续运行下去。
但莱雾当时已经没什么兴趣了。
他一个人做得很不开心，没有跟他兴趣相投的设计师，那段时间他的主业工作也挺忙的，日子一久就开始不管工作室的事情，让它自生自灭去了。
秦昼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从莱雾手里接过那个半死不活的工作室，找了几个专业的人来打理，也聘请了新的设计师。
简单来说，以前在游戏里可以选择给工作室装修，升级，但需要每天做日常，进行活动积攒材料。
在程稚走了以后，秦昼就像是一个代练，帮她把活动日常都做了，材料攒起来，帮她升级了这个工作室。
只有她的那个房间一直空着，保持原样，从没变过。
……这就是npc帮我玩游戏吗？
听起来还挺好的。
程稚一脸懵地听完他说的话，后知后觉地问他：“秦昼接手那个工作室，是一直在等我回去吗？”
“你说呢？”莱雾笑着斜眼看她，“我的橙子妹妹啊，你怎么就这么傻呢？秦昼想要什么，你就一点看不出来？”
程稚：“……”
“晚点我把地址发你，你有空回去看看吧。”莱雾起身道，“想想以前，和你一起工作还挺开心的。”
“那你也会回来吗？”程稚仰头看着他问道。
莱雾拿外套的动作停顿下来，他转头看着程稚，隐约间程稚似乎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一些异样的情绪，但那片刻很快消散了。
他那张娃娃脸一笑起来就显得格外无辜和天真，就连声音里都偷着几分单纯：“橙子妹妹，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其实，也很喜欢以前一起工作的时候。”程稚真诚地说，“而且你是真的很喜欢画画嘛，哪怕当成一个业余爱好，也不是不行嘛。”
“那我考虑考虑。”莱雾思忖片刻，“只要秦昼舍得再给我开一份同样的工资。”
程稚：“……你好贪心喔。”
这人做家庭医生工作自由，虽然很多时候需要随叫随到，但更多的时间他都能拿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已经很快乐了。
而且秦昼的一切都是霸总配置，家里那些家庭医生和管家之类的，工资开下来肯定都是天文数字。
他竟然还想再拿一份同样的工资。
“这有什么的？秦总才不在乎。”莱雾笑着说，“你要是回去工作，他给你开的工资肯定更高。”
程稚发现自己可耻地心动了，她甚至忍不住悄声问道：“真的吗？会有多高？”
莱雾：“你猜呢。”
程稚：“……”
莱雾到最后也没回答她的问题，程稚也不跟他计较。她也想明白了，反正最后只要她能攻略成功，秦昼整个人都是她的，谁还在乎那亿点点带不回自己世界的小钱呢。
程稚和莱雾道别，临走前上去跟他友好地拥抱了一下，非常鸡汤地说道：“我们都要加油啊，梦想总会实现的。”
“不实现也没关系。”莱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然抬手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只要能一直记着，也行。”
程稚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但在这时，系统发出与“莱雾”关系修复进度100%的提示音。与此同时，她还获得了一个崭新的道具。
道具长得像一个残破的书页，底下标注着它的名字――《世界?冰山一角》?其一?四?碎片2。
程稚：“……？？这是什么东西？”
它的后缀是不是有一点太长了呢？？？
“想知道世界的真相吗。”1314回答道，“完成任务，收集好这些残片，就可以窥探其中的冰山一角啦。”
程稚：“世界的真相具体是哪方面的？如果到最后是这个游戏的制作组，设计人员，配音表什么的――那我不是就亏大了？”
1314：“提醒您，您现在仍然把这里当做一场游戏，是很危险的事情……世界的真相，或许是您想知道的一切。”
程稚追问：“包括回家的办法？”
1314的语气里多了点骄傲：“这只是其中一项。”
“原来不是直接把我送回家啊，还要我自己找办法。”程稚嘀咕道，“系统到底有什么用啊？”
1314发出关机的声音。
……
虽然还不知道怎么回家，但获得的碎片就像是一个进度条。有了它的出现，之后至少能看见自己的努力确实是有用的。
第二天，程稚要去看程耀的音乐会。
程稚跟秦昼提前说了一下，自己坐地铁去了音乐会的表演大厅。
她没想到的是，之前一直不怎么回消息的秦昼这次又秒回了，说要和她一起去看这场演出。
这事情根本躲不过，程稚也认命般和他约好了在地铁站门口见面。
秦昼是直接坐车来的，他提前到约定的地点来等她，于是程稚老远就看见秦昼站在地铁站入口处，鹤立鸡群的，非常醒目。
四周人潮涌动，总有人会偏头过来看他，还有几个大胆些的外国女孩儿像是要来搭讪。
不过秦昼也有高冷禁欲的设定，最后那些想要来搭讪的姐妹只把行动停留在了“想”这一层面上，没有一个人敢真的过来。
程稚笑着走到秦昼面前，递给他一个纸袋子：“给你带了礼物哦。”
“嗯。”秦昼接过她递来的纸袋子，紧接着就展开了之前一直搭在手臂上的外套，套在程稚的身上，“回礼。”
竟然是一件女式的外套。
不知道是阿曼姐挑的还是秦昼自己挑的，眼光真的是非常好了。程稚忙把外套穿好，再抬眼看秦昼，他穿的衣服和她的就有点像是情侣款。
程稚低了低头，靠在他的胳膊上笑：“你怎么送礼物还夹带私货呀。”
笑完了才想起来，今天是要去看程耀的演出。
……和秦昼穿着情侣装，看程耀弹琴。
程稚：“……”笑容突然消失.gif
幸好她也提前和程耀说了，自己就不走后门要什么前排的座位了，把家属坐都留给那些小年轻的家人吧。
她自己在官网上抢了票，位置很偏。
反正听音乐会嘛，能听清楚在哪里都一样。
程稚本以为就此会躲过一劫，没想到躲得过哥哥躲不过馍。
她和秦昼还没走到会场入口处呢，远远地就看见有个小少年穿着燕尾服，站在会场门口处，向着她热情地挥手。
程稚：“……”这孩子怎么不去准备比赛啊！
站在门口的少年就是方漠，程稚现在也跟着程耀一起喊他泡馍，听起来也怪可爱的。
“泡馍啊，你怎么还站在门口呢。”程稚紧张地看着他，“演出不是快开始了吗？”
“姐姐你忘记啦，这又不是我们乐团的主场，我们和别人一起比赛呢。”方漠热情地笑道，“算啦，你能来看我们就很高兴了！”
他看向秦昼，同样很热情：“你好啊，我叫方漠，谢谢你来看我们今晚的演出！你是程稚姐姐的朋友吗？”
秦昼冷淡地看着他：“嗯。”
“程稚姐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方漠豪放地一拍胸口，“跟我走吧，我带你们去找座位。”
秦昼：“男朋友。”
方漠立刻就接：“姐姐的男朋友也是――啊！”
“哥你别介意，我脑子不太好，说话也不过脑子。”他挠挠头，“姐，你男朋友姓什么啊？”
程稚：“……姓秦。”
方漠跟他俩一起进了场，边走边回过头来说：“那我喊你秦哥吧，就跟我喊程哥一样。”
秦昼：“。”
程稚：“…………”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甚至有一种自己带着皇后来见后宫里的小妾的错觉。
……这个小妾好像还是跟另一个贵妃站队的。
程稚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拉着秦昼的手跟方泡馍转移话题：“都行都行。我们座位在哪儿啊？”
方漠看了程稚买的票，轻车熟路地带着她们去找座位。
这孩子也不是故意茶言茶语的，就是真的有点缺心眼……也难怪程耀那么在意他，可能是在他身上看见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吧。
毕竟程耀有时候也挺傻的。
程稚有点想笑。
不过音乐厅内的气氛又让她有点笑不出来，她和秦昼进场时间比较早，还没有别的观众过来，都是些提前来的家属，大家还都挺紧张的。
“姐，其实我有点紧张。”方漠走路都开始同手同脚，“想上厕所。”
程稚连忙道：“那你快去吧，我自己找得到座位哈哈哈哈不用带路的。”
“不，不行。”方漠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程哥说了，你容易迷路，必须带到座位上。”
程稚：“……我男朋友认路厉害，他会带我去的。”
方漠：“啊……”
他抬眼看了看旁边比自己搞出大半个头的男人，又看看程稚，像是被伤害到一样，欲言又止，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委屈和脆弱。
程稚：“……”这要说没在绿茶培训班念过几年书谁信啊。
“那好吧，也是，我没考虑到这个。”方漠乖乖道，“那秦哥你照顾好姐哦，她要是来看我们演出还遇上不顺心的事儿，程哥会骂我的。”
程稚：“…………？？？？”
你快别说啦！
你再说我就要骂你了！！
“嗯。”秦昼冷静回应道，“加油，好好演。”
……要是以前，程稚可能会觉得他这样就像个十分宽容的长辈，看着孩子撒娇胡闹。
现在程稚只觉得他像皇后。
程稚忍不住想捂脸，好不容易才终于送走了“妙语连珠”的方漠。
她现在怀疑这个泡馍是程耀故意送来的。
秦昼倒是冷静得很，就像后宫里的皇后日夜见惯了这样的小伎俩――啊呸，不要再脑补宫斗剧了！
相似度过高，代入感实在太强了。
程稚在座位上坐下，决定专心致志地欣赏这一场音乐会，遗忘刚才脑补的东西。
这场音乐会是一场带有比赛性质的演出――更重要的还是做一场演出，要让观众满意。
因此来参与表演的乐团在选曲时，都精心挑选了一些容易引起共鸣，引发思考或是听众共情的曲子，而不是旨在选择一些更炫技、更需要技巧的音乐。
遗忘了最初的插曲，这就是一场非常令人享受的美妙演出。
演出持续了两个半小时才结束。
程稚本来打算一结束就去后台看看程耀，但她身边还跟着秦昼，也不方便送曲谱触发别的剧情，干脆就在结束之后发消息给程耀，告诉他明天下午再见面。
自己就先拉着秦昼溜了。
身为设定完美的霸总，秦昼自然也会欣赏这一场音乐会，甚至能点评这次几个乐团的优点和缺点，总的来说比程稚更懂这些。
程稚忍不住问他：“你觉得这次演出怎么样？”
“一整场？”秦昼问她，“还是你哥哥他们？”
程稚：“…………我，我哥他们。”
完了，一听秦昼讲话，关于宫斗的脑补就又冒出来了。
“不是，也不是。”程稚努力找回自己的理智，“我是说，我哥他们的演出，在这一整场里面，算是怎么样的？”
秦昼答道：“论综合技术，中上游水准。得分和感染力，要看现场其他观众跟评委的反应。”
程稚总觉得他是万能的，便又忍不住追问道：“那你感觉观众的反应怎么样呢？”
“没注意。”秦昼回答，“我一直在看你。”
程稚：“嗯？”
“在想你是不是很喜欢音乐……”秦昼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随即又露出一点微笑，“没什么。你饿吗？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他转身要走，程稚一把拉住他的手腕：“等等呀。”
她拽着秦昼的手，让他握住自己的手腕，抬眼认认真真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话说到一半不说完呢？”
秦昼：“没必要说，不是什么大事。”
“明明是和我有关的事情。”程稚想起今天遇见方漠发生的事情，学着他的样子露出一种坚强中夹杂着脆弱，像是被伤害到一样欲言又止，不经意间又流露出几分委屈的神情，“和我有关，却不重要，对吗？”
秦昼：“……”
程稚咬着下唇，发出做作的声音：“你今天还说是我男朋友了，原来女朋友在你心里也不重要吗？”
秦昼：“不是……”
他弯腰靠近程稚，食指抚过程稚的下唇，无奈道：“别咬了，好好说话。”
程稚被他摸得下唇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一张嘴就把他的食指含进了嘴里。
秦昼：“――！”
程稚的舌尖卷过他的指腹，抬眼自下而上地看着他，目光还跟刚才一样脆弱又委屈，眼睛里却仿佛逐渐氤氲起水汽。
她主动伸手把秦昼的手拿了出来，同时从口袋里拿出纸巾帮他擦手，一边擦一边小声嘟囔说：“我不是故意的，是你先把它送到我嘴边上来，而且，而且……”
秦昼大概是第一次，根本没在听她说什么。
他低下头，堵住了程稚的嘴巴。
……
程稚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此时此刻，她就躺在自己住的酒店床上，而秦昼在浴室里洗澡。
……她只是觉得在大马路上亲嘴亲得太忘情有点不好，于是临时一脚刹车，用最后的理智跟秦昼说要打车回酒店再继续。
…………好吧可能最后那句话也不是用理智说出来的。
最后回到酒店，她才真的恢复理智。
她甚至在秦昼抱着她滚到床上，甜甜蜜蜜缠绵了十几分钟以后，温柔地亲了亲秦昼的嘴角，然后跟他说――我有话想跟你说，我们好好谈谈？
程稚捂着脸，回忆起自己的行为，总觉得有一点渣。
秦总像个老实人，她说要做就做了，说不做就真的停下来。
她说要谈谈，他就说先去洗个澡。
程稚当然也知道这里的“洗澡”并不是单纯普通的洗澡，就是换个地方冷静一下，平复一下刚才的冲动。
……不过他要怎么平复啊。
是自己来一发，还是洗冷水澡？
程稚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看过的21世纪背景的霸总小说，感觉秦昼应该是洗冷水澡的那种。
……总这样是不是对孩子身体不太好啊。
万一以后真的要用了，用不了怎么办？
她越想越离谱，最后磨磨蹭蹭走到浴室门口，透过确实看不清里面的磨砂玻璃门，看向浴室内――
“程稚。”浴室里传出秦昼的声音，“你站在门口做什么？”
程稚：“………………”
她好像变态啊！
“不是，我就是，有点担心。”程稚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上，“要不我们继续吧？我……”
秦昼拉开门。
程稚一个没留神，直接向前栽倒，直挺挺栽进了他的怀里。
她立刻搂住他的腰，甚至把一条腿缠上他，就像怕他逃跑一般。
结果抱紧了才发现，秦昼已经换上了睡衣。
他的头发还滴着水，身上隐约透出几分寒气，果然是偷偷冲了冷水澡。只是眉眼间却不似在外面时那样寒冷，还显得很温情。
“担心什么？”秦昼问她，“我洗澡淹死？”
程稚：“…………担心你坏掉。”
她的目光和手指，甚至是腿，都朝着某个她很担心的地方移过去……
秦昼按住她的手腕，后退半步，叹了口气道：“你没做好准备，就别来撩我。”
程稚：“……”
“既然你说想谈谈，那就谈吧。”秦昼又靠过来，微凉的手指碰了碰她柔软的脸，“我也有话想跟你说。”
程稚：“…………”
气氛就像她想要的那样严肃了起来，程稚却又觉得有点不自在了。
她开始察觉到，自己在秦昼面前，好像确实有点过于放肆了。这种放肆倒不是说有多冒犯他，就是自己想干嘛就干嘛，做自己做得非常潇洒。
她总是容易紧张和害怕，怕陌生的环境，怕陌生的人。
只在最熟悉和习惯的气氛里，才能做每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是否说明了――在她心里，她已经把秦昼当成非常熟悉和亲密的对象了呢？
他明明是个纸片人啊。
纸片人可以轻易承载她的喜欢，不会离开，不会改变，始终保持着她喜欢时的那些设定，他们的一切成长和变化也都遵从设定进行……
而且纸片人很安全。
哪怕是这种代入感极强的恋爱游戏，纸片人的喜欢都不会落实在玩家身上，而是一个同样捏造出来的纸片人。
同样完美，同样有着自己的设定，同样按照设定来成长和改变。
不会走到被讨厌的那一条路线上去。
但现在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程稚发现她开始期待秦昼对她的喜欢，也沉迷他近乎无底线的包容。她期待这种感觉是因为她，只是她，而不是她这个“角色”。
……可是，这可能吗？
程稚的心情一点点凉了下来，她坐回自己的床上去，抱着枕头，看着秦昼笑了一声：“那，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你先吧。”秦昼坐在她面前，“你想跟我谈什么？”
程稚听见系统提示她，和秦昼的关系修复进度又上涨了5%。
她这才想起自己是有任务在身，于是强迫自己暂时忘记刚才一大堆乱七八糟矫情又无语的想法，把思路退回到一开始。
她跟秦昼对话最开始，在音乐厅门口――她是想问程耀那队的成绩来着。
“就是今天的音乐会，你说一直在看我。”程稚说到这里又有点心慌，她低下头，小声嗫嚅着说，“为什么呀？不喜欢音乐会吗？”
秦昼摇了摇头。
程稚追问道：“你当时说在想……在想什么？”
秦昼黑眸沉沉地望着她，良久，终于低声反问道：“你真的想知道吗？”
“想啊。”程稚差点脱口而出一句――我想了解你的一切。
她被自己的想法惊到。
按理说她早就了解了秦昼的一切。
他的所有设定她都了如指掌，包括他的爱好和讨厌的东西，他最常穿的衣服，最喜欢吃的东西，甚至口头禅――他都不怎么说话，她却知道他的口头禅。
多奇怪啊，那句口头禅，她一次也没听他讲过。
“……那你听好。”秦昼缓缓说道，“我在想，你是不是很喜欢音乐。因为你一直非常认真地看着那个舞台，让我特别……嫉妒。”
程稚：“……嫉妒？”
她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秦昼分明不是那种善妒的设定。
程稚不太能理清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紧接着就听秦昼继续道：“我当时就在想，或许我也应该去学一门乐器？这样站在舞台上的就是我，被你注视的也会是我……阿稚，我不能忍受。”
程稚：“什么？”
“我不能忍受你那样看着他们。”秦昼压低身子，握住了她的手腕，目光近乎锐利，“你从不会用那样的目光看我。”
程稚：“……”
“我是你的男朋友，我们都清楚，这是你开玩笑应下来的话。”秦昼够了勾唇，“甚至哪怕你说它是真的，我也不会相信。”
程稚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所以她在推秦昼这条线的时候，也没有强行表白，一定要让他相信自己真的喜欢他。
不相信就慢慢来嘛，等到关系修复进度到了后期，就能明白的。
但她这会儿真的按耐不住心里的问题，近乎无意识地反问道：“为什么不信？”
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喜欢”分明是藏不住的，你可以感觉到的吧？
“因为你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我。”秦昼摇了摇头，微笑道，“哪怕是喜欢一个节目，一场音乐会，也比对我的喜欢更真实。”
程稚：“……”这是什么奇怪的比较？
喜欢一个人，怎么能和喜欢一场音乐会做比较？
“你对我的‘喜欢’，像是基于某个条件，或者是在透过我看别的什么，而不是针对我。”秦昼的笑意逐渐淡去，最后给出一个反问，“不是吗？”
程稚：“不是，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她忽然停顿住，脑海里想起自己刚才在思考的问题。
――她喜欢秦昼吗？
她多喜欢秦昼呀，那个时候每天一下课就飞奔回家去看秦昼的所有消息，哪怕不能玩到那个游戏，都会蹲守在每一个能知道他的地方。
可是这或许真的不是……
“……阿稚。”秦昼松开她的手，“你可以当做我没说过这些话，我们还保持之前的关系。”
程稚心里一阵迷茫。
秦昼说的这些话，怎么想也不是一个游戏角色能说出来的。
“我不该说的。”她看见秦昼首次露出懊恼的神色，“忘了吧。”
第26章 回来后陷入修罗场剧情（26）一张琴……
秦昼说的话太震撼了,  程稚一时半会儿还反应不过来。
就像是考试的时候先把不会做的大题跳过去那样，程稚也下意识地回避了这个问题。她仰头看着秦昼，转移话题一般问道：“你说想跟我谈的,  就是这件事情吗？”
秦昼摇了摇头,  放松下来,  转身去拿出自己的手机,  点开一个屏幕给她看：“不，我是想跟你说说这件事。”
程稚探头去看他手机屏幕上的画面，那是一张类似海报的图片,  仔细看下去,  是一张做得非常精致的邀请函——关于一次艺术展览的参赛邀请。
相当于也是一次绘画比赛，比赛『性』质跟莱雾举办的这个十分相似。
程稚又恍惚想起他之前说的话。
秦昼说她对绘画和音乐的热爱更加真实……也就是说,  她对这些东西的喜欢,  他是一直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吗？
秦昼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表情,  就知道她的想法又歪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关于之前那个话题,  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就当没这回事吧。”秦昼把他的手机放在程稚手里，“继续这个话题,  你想去参加吗？”
程稚听他说这样的话，总觉得心里不太快活，忽然就开始叛逆。
“为什么要当做没这回事？既然你心里有芥蒂，怎么一直瞒着我呢。”程稚说道,  “我不喜欢我们互相隐瞒，隐瞒之后就是欺骗，欺骗之后就是关系崩塌……”
她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但有些东西始终存在，就像伤疤,  只能遮起来。
越是去扒开它就越是好不了。
秦昼轻声叹息，他又『摸』了『摸』程稚的脑袋，跟她说：“我不想再谈这件事。程稚，这会让我觉得现在的状况都很可笑……你不觉得吗？”
程稚：“……”
“而且我不是在指责你。”秦昼说，“我知道你也有事情瞒着我。”
程稚：“……这。”
这，确实是。
可她也不能直接说，自己是穿越来的……
这事情只能瞒着他，而且要永远瞒着他。
“你既然不跟我说，我们现在的状况就改不了。”他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稍显凉薄的笑来，“我愿意等，等你什么时候可以跟我说。”
程稚：“你说的也是，可是……”
可是，她可以跟秦昼说吗？
不，哪有人在穿越做任务的时候和任务目标说实话的啊？
不管是小说影视剧还是游戏里，应该都很少出现这种剧情吧……
不过其他的游戏小说动漫什么的，好像有些会一开始就有一些限定，不让主角把真相告诉原来世界里的人？
“系统。”程稚呼唤1314，“关于我穿越的事情，有什么不能说的规定吗？”
1314：“没有哦，只要您说了对方会相信，就没有问题。”
程稚：“这样的吗。”
1314的言下之意，大概是她就算说了，这些npc也绝对不会相信的吧。
而且就算秦昼真的相信，她现在也不能说。
更别说秦昼一直就疑心很重，总是疑神疑鬼的，万一她说完了以后，他就开始怀疑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修复关系，或是攻略谁来通关这个“游戏”，那她不就是亲手把自己送进了地狱模式吗？
程稚心里悄悄的也跟着叹了口气。
她最后还是顺着秦昼的话转移了话题，提起了秦昼手机上那个绘画比赛的事情。
程稚其实对这种逐梦艺术圈的戏码没什么感觉，她一开始参与比赛也是为了推莱雾线，这边推完了，比起单纯的画画，她还是更想要做游戏。
她跟秦昼聊了会儿绘画比赛的事情，最后也没确定下来到底要不要参加。
秦昼在她的隔壁开了房间，穿着睡衣直接走出去了。临走前，他忽然转过头来，微笑着看向程稚说：“我的耐心是有限的，阿稚。”
“我可以等你，以前觉得只要你在身边，可以一直等下去。”他看着程稚的眼睛，“但我现在好像变得贪心了，你给我的信号让我感觉……可以期待更多。”
程稚忍不住觉得心疼。
秦昼应该是很骄傲的人，不该这么卑微的。
而且她也不值得秦昼这个样子的嘛。
程稚脚步轻快地向他走去，她靠过去亲了亲秦昼的嘴巴，软了声音说：“别担心，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期待更多，我会努力达到的。”
秦昼：“……嗯。”
“等我想好怎么说，会告诉你。”程稚下定决心道，“放心吧，不会让你等太久。”
她决定在恢复完所有人的关系以后，就和秦昼说这件事情。
也不一定要说清楚这个世界的设定和她在这里的任务，只要说明她是穿越过来的，秦昼应该就能明白——当然，前提是他会相信这种老套的戏码。
其实秦昼已经有所察觉了，程稚如果不把这件事情说清楚，秦昼心里永远有芥蒂，和她的关系就可能永远都不会恢复。
但程稚这个时候根本没想那么多，她就是心疼秦昼。
每次心疼他，都很想亲亲他。
这习惯其实有点奇怪，好像和他不是在游戏里认识了没多久，而是已经谈了很久的恋爱。
……
第二天程稚收拾好东西，如约去找程耀。
程耀比赛完了，成绩很好，其他小伙伴都收拾东西走了，只有他留在这里等程稚一起回国。
既然程耀都在这里等着她了，那她还是应该和自家哥哥一起回去……
可是有主线的捉『奸』buff在，程稚总觉得这次回程也不会太平静。
她跟程耀是在已经闲置下来的音乐大厅内见面的，演出大厅已经空了，只留下一盏灯照亮舞台上的钢琴。程耀靠在钢琴旁边，抬起下巴示意程稚可以坐在钢琴前面。
程稚笑着坐下来。
她其实还有点紧张，哪怕这个大厅内空无一人，坐在舞台上被聚光灯“选中”的体验感也不是很好。就好像放在自己头顶的不是一盏灯，而是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
还是躲在角落或幕后更有安全感啊。
程稚伸出手指在钢琴上戳了几下，弹了一小段简单的旋律。程耀笑着给她鼓掌：“不愧是我妹妹，很有天赋。”
“别嘲笑我了。”程稚不满地又胡『乱』戳了两下，“你要不要来弹一段？”
程耀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笑道：“也不是不行，不过我出场费可是很高的。”
程稚想起自己干瘪的钱包，正要举手投降，就看见程耀已经挨着她坐了下来。
程稚往旁边挪了一点，程耀就又跟着挪过去，像是非要挤着她才安心。
“别『乱』动。”他单手按住程稚的肩膀，“来陪我弹一曲。”
程耀的气息完全贴过来，呼吸都靠的很近。他微笑着看着程稚，目光不再像以前那样炽热，却显得更加明亮和轻松。
……他放弃那种近乎伤害自己来获得快乐的感觉了吗？
程稚有片刻的慌神，程耀笑着按了两个音召回了她的注意力。他指使程稚按某种节奏去弹其中几个音符，在程稚试着弹了几次以后，非常认真地盯着她夸奖道：“果然我妹妹很有天赋，这几个音弹得那叫一个脆生。”
“……我们现在在一个非常着名的艺术殿堂里弹钢琴。”程稚紧张得手指都有点颤抖，“你能不能不要说得好像过年给家里长辈表演才艺？”
程耀笑着活动活动自己的手指，自信道：“行，那现在让你感受一下艺术殿堂。”
他的手指按在钢琴键上。
程稚觉得自己紧张得腿肚子都要开始抽筋了。她机械地弹着那几个程耀指出的音符，感觉程耀的身躯靠过来，手臂从她的手臂上方穿过又收走，像是用双手在黑白琴键上起舞。
程稚咬着唇：“等、等等，是不是加快了……”
“是啊。”程耀完全是跟着情绪在弹，他的情绪激动起来，乐声也变得更急促和激昂。
程稚勉强跟上他的节奏，磕磕绊绊把一首曲子弹完了。
结束时她感觉自己已经满头大汗，刘海都要湿成一片。程耀笑着拨弄了一下她的头发，喘了口气道：“幸好今天也包场了，这里没别的人。”
程稚：“嗯？”
“我的宝贝只有我能看见。”
程耀的目光逐渐变得深暗，程稚心里刚叫了声“诶？”，程耀的脸已经快速靠了过来。
他撑着椅子，吻落在程稚的额角。
吻到一点薄汗，很像眼泪。
程耀『舔』过唇角，原本就丧气又妖气的眼睛，此时此刻看上去格外勾人。
他想起那天晚上，某人在自己身下哭泣时的样子了。
只是程稚定睛看去时，他的目光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又隐去了。程耀笑得阳光又开朗，食指弯曲蹭过她脸侧滚落的汗珠，低声道：“宝贝妹妹，幸好你没什么上台表演的想法，不然我肯定要被气死。”
“……什么意思？”程稚试探着问，“难不成你觉得我比你有天赋？”
程耀看上去像是被气笑了：“是啊。你都没怎么练习就能跟上我，还不算有天赋？你知道我每天练几个小时吗？”
程稚：“……知道的。”
程耀在设定里就是每天练习七个小时以上的“钢琴天才”，平常就算是白天有事情，晚上也要弹三个小时以上来保持手感。
只不过在剧情里他看起来还挺游手好闲的，就让人感觉这个设定有点薄弱……
“行了。”程耀起身拍拍她的脑袋，“知道你志不在此。”
谈起天赋的话题，就顺理成章地聊到了梦想。
程耀说到自己的梦想，说在音乐大厅里弹琴是他以前的梦想，已经实现了。
“以前的梦想？”程稚问他，“那后来的梦想呢？”
程耀笑容似乎僵了一下，他转头看了程稚很久，才轻轻勾唇道：“放在心里了，实不实现都一样。”
程稚：“什么？”
实在是很难相信，程耀心里能放什么事。
他简直恨不得把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所以才总是显得不高兴，也总是显得没头脑。
“毕竟人不能太贪心，一辈子能实现一个梦想都还算不错。”程耀瞥她一眼，“而且有的事情努力就能完成，有的事情不是努力就有用的。”
程稚：“……”
我怀疑你在内涵我，但我没有证据。
“你呢。”程耀问她，“你的梦想是什么？”
程稚想起21世纪有个挺着名的电视节目，似乎就有这个金句，这句话还挺符合时代背景设定的。她想了想说：“你问现在的，还是以前的”
她其实有点想不起来以前的梦想了。
以前的事情好像变得很遥远，像是梦境里发生的，糊了一层雾似的马赛克，只能隐约想起大概的轮廓。
程稚恍然问1314：“说实话，我是不是失忆过啊？”
“没有呀，宿主只要仔细回忆，就能想起来你需要的那段记忆。”1314告诉她，“这是为了保护宿主的大脑呢。因为如果她的记忆里出现两个不同时代和不同关系的记忆，就会影响到您的思维，让您感觉时空和记忆错『乱』，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回忆，甚至分不清什么是幻想……”
之所以她一直没办法把这个世界当成真的真实存在的，和这里的人始终都隔着一层，也是因为这个保护设定。
程稚还在听系统做更详细的解释，程耀却在这个时候出声打断道：“什么时候的都行，说来听听呢？”
“以前的梦想，应该是做游戏吧。”程稚偏头仔细想了想，“我喜欢玩游戏，然后也喜欢画画，看自己想的自己画的设定变成游戏。其实还挺酷的，对吧？”
“是挺酷的，就是听着挺废头发。”程耀笑了声，“我妹妹这么能吃苦呢？”
“嗨呀，也不是。”程稚老老实实说，“我就是觉得，那样会很开心。”
程耀点头，认可道：“我懂，就像我弹琴时候的感觉。”
被认可的感觉太好了，程稚以前玩过很多游戏，用各种身份、被各种游戏里的npc认可了无数次，没有一次有现在这么快乐。
如果说秦昼是完全长在她xp和对恋人的审美上，那么现在的程耀，大概就是个能满足她所有对“哥哥”这个身份幻想的男人吧……
程稚和程耀又聊了会儿各自对于未来的幻想，当然，仅限于事业方面的。
程稚其实以前没想过在这个世界里留很久，都说游戏里可以体验另一种人生，但那大多数都是带了快进按钮的，正常人都不会在游戏里正式过完完整的一生。
不过，在程稚的世界里，也确实有那样的人。
他们没日没夜地把自己关在游戏设备里，现实生活过得『乱』七八糟，只要自己死不掉就什么都不管，对于他们来说，游戏里的世界才是真实的。
……那样的人最后都被关进了精神病院。
“我觉得我也快有病了。”程稚心里悄悄地想，“这个世界也挺好的，我想在这里做游戏。”
1314没有回应。
程稚也知道，自己任务完成以后，就会离开这里。
这是一开始1314就和她说好的。
钢琴前气氛温馨，程稚适时取出一张琴谱，展开放在程耀的面前。
“这是给你的礼物。”程稚微笑着说。
那张琴谱是曾经在程耀的生日剧情里出现的，每个玩家都可以给他写一首歌作为礼物，他也会当着玩家的面来弹奏这一段乐曲。
因为这段剧情，当时还诞生了不少程耀弹一些特别辣耳朵、或是特别奇怪的曲子的沙雕视频，很多人玩这个梗。
程稚那时候其实挺不高兴的，她虽然是秦昼单推，但看着程耀“过生日的时候”被大家这样捉弄，总觉得很惨。
于是她认真推完了这段剧情，还特别认真地学了一段时间隐约，给程耀写了这段曲子。
在大佬眼里可能非常菜……但她是很认真投入地完成的。
程耀的设定并不是很讨她喜欢，她也不太吃兄妹禁忌这一套，对程耀的感情最多最多只能说一句是对哥哥的憧憬。
如果他没有那种别扭的爱，应该是个很好的哥哥吧——带着这样的感情，她写出了这首曲子。
听上去欢快又有点急躁，内里又偷着温和跟高兴。她谱写时反复哼过这一段，直到听见旋律就会在眼前浮现程耀的脸。
而这张琴谱，在最初拿手里的时候她还完全不认识，只是哼出旋律后觉得有点耳熟。
刚才被系统提醒过，她发现自己有意识地回忆，就能更清晰地回想起过去发生过的事情。此时看见琴谱，自然而然地想了起来。
琴谱被程稚揣在身边好几天，跟着她到处『乱』跑，风里来雨里去，已经显得有点皱巴巴的了。
现实道具就是这点不方便。
拿在手里也显得很现实，甚至有点丑。
程稚笑容僵了下，不好意思地抚平那张纸的边边角角，小声说：“有点皱了，但还能看清，你别介意……”
程耀显得有点懵，他从程稚手里接过那张纸，近乎低喃：“啊。给，给我的？你写的吗？你……你会作曲？”
“不是，我胡『乱』弄的。”程稚『摸』『摸』鼻子，开始不好意思了，“你现在别看，等我走了再……”
程耀在钢琴上按下一个键，打断了程稚的话。
程稚：“………………”
他是真的好叛逆，不光没听他的等她走了再看，甚至还当着她的面弹了起来！
程耀弹得十分认真，他确实是天才，扫过一眼就很快把这张琴谱上的曲子给弹了出来。
程稚好想钻进钢琴缝里去。
说是她写的曲子，其实还是有一点作弊成分在里面的。未来关于乐器演奏和作曲编曲都有了更方便快捷的器械和软件，她只是在一个类似钢琴模拟器的软件里面『摸』索着弹出了一段她觉得挺好听的旋律，又用上各种编辑器和调音特效，完成一首自己觉得还不错的曲子……这个乐谱还是软件自动生成的。
别说她根本没有系统地学过音乐，就算真的学了，这也是她五年之前做的曲子了。
大家看自己五年前说的话都会觉得尴尬，更何况是五年前完成的粗糙又简陋的“作品”。
程稚小声说：“你怎么这样。”
“我哪样了？”程耀又笑着看向她，“哪个哥哥不会欺负自己妹妹？嗯？”
他靠的不像之前那么近，程稚却觉得自己似乎和他贴得更近了。他的目光还像之前那样闪闪发光，仔细看过去，却又觉得里面仿佛含了泪。
“你害羞什么？”程耀俯身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这也做得那么好，是打算跟我抢饭碗吗？”
程稚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先入为主了，总觉得他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点更咽。
她无奈拍了拍程耀的后背：“好了好了不要尬夸了……我可太羞耻了。”
“是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吗？”程耀松开她，看着她的脸问道，“还是好几年前的。”
程稚：“……”你怎么知道？
“这有什么可惊讶的。”程耀没忍住，伸手掐了下她的脸颊，“你的音乐是会说话的，我能听懂。”
程稚从他手里躲开：“虽然你在夸我，但你的表情和动作都像是在骂我。”
“是吗？”程耀问她，“骂你什么？”
程稚想说“傻『逼』”，但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尊重这个艺术殿堂，换成了温和一点的词：“笨蛋，白痴什么的。”
“你演偶像剧呢？”程耀嗤了声，又笑着抱住她，“笨蛋妹妹。”
程稚：“…………”
到底是谁在演偶像剧啊。
程耀像是快哭了，他拥抱时温柔得像是没有力气，结果却越抱越紧。
程稚安抚般拍拍他的后背，在觉得自己快要呼吸困难的时刻，听见系统发出恭喜的声音。
……她和程耀的关系恢复进度达到100%了。
程耀看她的眼神里不再暗含着压抑的情绪——是被抹去还是被彻底地藏了起来，这就不得而知了。
他打算带着程稚一起去吃饭，高兴地说是什么回礼。
两人往音乐厅外走去，程耀一边走一边拿出自己的手机，问程稚想什么时候回去，他要一次『性』订好两个人的机票。
就在这谈话的间隙，阴影处传来脚步声。
音乐大厅内只有舞台上有一束光，而舞台下是完全黑暗的。程耀懒得去开灯，手机打着手电筒带程稚往外走。
听见脚步声，他抬起手机，把手电筒照向黑暗里的人。
程稚在瞬间就猜到了那是谁。
她顺着灯光看过去，果然看见了秦昼。
秦昼站在黑暗的观众席后方，哪怕被手电筒的光线突然照『射』到，他都没有抬手遮挡一下，目光笔直地朝着他们的方向望过来。
程稚连忙拉了下程耀的胳膊，生怕他的手电光线把秦昼眼睛给照瞎了。
这秦昼也是个笨蛋白痴，霸总光环就这么重吗，为了自己的气场都不愿意抬手挡一下眼睛。
在她面前深情表白显得自己自卑又卑微的时候怎么没考虑一下自己的霸总人设呢？
程稚心里带了点气，压着程耀的胳膊时力气大了点，盯着秦昼的眼睛问：“你怎么都不挡一下，不知道刺眼吗？”
秦昼的目光落在她按住程耀手臂的地方。
白嫩的手指似乎很用力，明显能看出把男人胳膊捏紧才会有的一些痕迹。
……应该很舒服吧。
看他的表情，不知道有多得意。
秦昼没什么表情地勾唇，没有回话，穿过观众席之间的走道径直朝他们走来。
程稚感觉到他的目光，手指下意识松开了。
什么嘛。
他刚才那个表情，简直就是在说“再刺眼的光线也没你们两个狗男女刺眼”。
……好吧他可能不是这个意思，但也大差不差了。
“又不回我的话。”程稚扁嘴不高兴地嘀咕了一句，看向秦昼，抬高声音道，“你来多久啦，怎么都不跟我说，也不发个消息给我？”
秦昼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当场发消息给她：“我到了。一起吃饭？”
程稚：“………………”
他这是在闹别扭吗？
完了，她的秦昼滤镜已经一百级了，竟然觉得他这个『操』作好可爱。
……而且又有点儿想要亲他了。
程稚无奈地单手捂住脸，小声说：“怎么能这样啊。”
太赖皮了。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只有身边的程耀才能听得见。
也很重很重，压在程耀胸口，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刚才的温情和快乐就像是一层雾，朦胧地盖住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一切都变得模糊，甚至美丽。
直到这层雾被风吹散。
程耀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看了秦昼一眼，宣战一般单手拉住了程稚的手腕，笑得十分嚣张：“不好意思啊，我妹妹今天要陪我吃饭。”
秦昼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执着地看着程稚，出声道：“阿稚，我到了。今天晚上和我一起吃饭？”
……声音倒是温和的不像话。
要是眼神也和声音一样伪装一下，她或许就相信了呢。
第27章 回来后陷入修罗场剧情（27）这样别……
大约是秦昼深邃的目光里暗含着些许攻击『性』。
程耀把程稚藏在身后,  面『露』防备的朝着秦昼的方向看过去。
程稚按住程耀拦在她身前的手臂，试探着说：“不就是吃个饭吗？要不我们一起去？”
程耀：“……？”
秦昼：“。”
显然两个男人对此都没有什么异议。
程稚在这附近也混迹好多天了，很快选中一个餐厅,  带着程耀和秦昼一起朝那里走去。
空气一度安静到几乎凝固。
程稚有点冷,  她抬头看看左右剑拔弩张的气氛,  忍不住好笑道：“你们俩不是之前就认识吗,  怎么闹得这么僵？”
两人同时看向她。
程稚：“……”
好像原本确实有那个设定——丁香在铃兰身边，就会枯萎。
看程耀这表情，就真挺像是快枯萎了。
“其实啊。”程稚道,  “秦昼应该跟我一起喊程耀哥哥呢。”
程耀扯起嘴角,  看样子还挺快乐：“这么说，你俩在一起了？”
程稚紧张地看着秦昼。
秦昼没否认,  甚至凉凉地笑着低了下头,  颇有几分低眉顺眼内味儿地喊了声：“哥。”
程稚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程耀立马黑了脸，审视般上下打量着秦昼,  半天才气哼哼说了句：“还没进我们家门呢『乱』喊什么。程稚你也给我争气点,  别他妈整天这幅恋爱脑的样子，丢不丢人？给我站直了。”
程稚马上不笑了，表情严肃得像是要原地立正敬礼：“收到,  保证完成任务。”
秦昼走在她的身侧，拉住了她的手，没有说话。
程耀其实屁话很多，一路上『逼』『逼』叨叨说个不停,  又很会接梗。现在言辞和行为上都没了那些暧昧的迹象，程稚跟他聊天就非常开心。
秦昼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只有在程稚跟他说话时才会偶尔搭上一两句。
他只是一直看着程稚的侧脸，偶尔瞥一眼程耀,  大约是在观察他的行为是否有什么背后的含义。
席间程耀出去接电话，程稚就凑到秦昼耳边低语：“你现在相信我了吗？”
秦昼看着她：“嗯？”
“我说我哥他和以前不一样了吧。”程稚看着他略显严肃的表情，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凑过去在他嘴角啵了一口，“你今天怎么这么严肃呀。”
好久没看他这么面无表情了。
看上去怪招人亲的。
秦昼喉结上下滚了滚，偏过头来，低声道：“嗯，是不一样了。”
是比以前……藏得更深了。
她应该是看不出来的。
但她对那样的改变感到惊喜，他们都看在眼里，也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想必这几天程耀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秦昼含住她的下唇，音『色』有点微哑：“阿稚。和我一起回去？”
彼此的呼吸都缠绕在一起，刚才冷到冰点的气氛现在变得灼热又湿润，程稚被他揽住了腰，脑子里只觉得庆幸——幸好她社恐，今天吃饭坐了包间。
刚想到这里，就听见包间门被推开的声音。
程稚连忙也推开秦昼，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同时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她不知道自己无意识『舔』过唇角，刚被狠狠亲吻过的模样显得格外诱人。
程耀沉着脸坐在她的对面，这回总算是笑不出来了：“妹妹，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回家？”
“……都行。”程稚挠了挠头，“要不，时间方便的话，我们一起？”
秦昼：“……”
程耀：“。”
程稚总算是想明白了，与其和其中一个人出去，再被另一个人抓包，弄出一堆误会和修罗场，还不如大家一开始就一起行动！
谁也不要来拆散我们，但是可以加入我们啊！
程稚秉持着这样的行动准则，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迅速成为了一代端水大师，各种“我们一起”“你们都好”等端水发言层出不穷。
程耀和秦昼的脸『色』越来越差，却是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而且他们看着程稚为了自己端水本领『露』出得意的小表情时，心里的烦躁又都同时冷静了下来。
在回程的地铁上，两人同时垂眼看着乖巧坐着的小姑娘，不约而同地『露』出一点欣慰的笑容。
程稚听见系统提示她秦昼的关系恢复进度又上升了5%。
程稚：“……我就知道我们昼昼最好哄了。”
她整个晚上都只顾着端水，完全时间确认和领取程耀那边进度完成送来的奖励。等到晚上道别了这两碗，啊不，这两个男人之后，她才有了自己的时间，安安静静地躺在被窝里，开始检查自己的战利品。
和之前莱雾的关系恢复完成时一样，这次跟程耀的关系恢复进度彻底完成，并没有赠送卡牌或是金币之类的东西，而是获得了一个特殊的道具。
上次那个是《世界·冰山一角》·其一·四·碎片2，而这次前缀都一样，只有后缀变成了其一·二。
后面也没有“碎片”的字样了。
这跟程稚之前猜测的结果也一样，莱雾和阿曼姐两个不是可攻略角『色』，关系也更容易恢复一些，因此他们两个是的奖励是“碎片”，莱雾是碎片2，阿曼姐大概就是碎片1。
另外秦昼、程耀和陆执，则是分别对应了“其一”这个词缀后面的一二三。
至于“其一”之后的“其二”、“其三”等等……大概是要等到新的游戏世界了吧。
程稚心里也清楚，自己退掉的可不只是一两个游戏。
“现在可以看看这个碎片的内容吗？”程稚问系统。
1314：“不可以呢，等您集齐‘其一’的全部内容之后，方可阅读哦。”
程稚也不报什么希望。
她的卡牌现在也都抽完了，只剩下一张心愿卡，随手一抽换了点金币，另外就是那个一直没送出去的好感礼物“橙『色』发圈”，和cg赠送的礼物道具“一瓶酒”。
莱雾线跟程耀线都推完了，只剩下陆执、秦昼，以及另一个感觉随时都能堆满的阿曼姐。
……得回国了。
程稚说走就——也不会立刻走，毕竟很多时候她的拖延症都快赶得上社恐水平了。
第二天没什么事情，她就在酒店里又『摸』了一天游戏，还拿着本子画了点新的脑洞人设图。
画脑洞的感觉真的是非常畅快。
如果那本画满了包含各种满足奇怪xp的男人的草图，没被秦昼看见的话，或许会更畅快。
当晚，程稚吞着唾沫坐在沙发上，看着旁边的秦昼伸出漂亮的手指，面『色』如常地把她画满男人的本子翻了一页，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但是眉『毛』似乎挑了一下。
程稚差点跳起来，她忍不住在心里反问系统：“你这个捉『奸』功能，连精神出轨也捉的吗？”
1314：“…………系统不太明白您的意思呢。”
“秦昼是纸片人，我画别的纸片人，应该就算出轨吧。”程稚心里还真就认真思考了一下，“毕竟我对我亲手画的纸片人肯定也是充满爱的。”
她想到这里时，秦昼已经把她的本子放了下来。
程稚还是很容易觉得羞耻和尴尬的，不过把自己做的人物设计草图给别人看，这种事情已经经历过太多，她虽然羞耻，但还能扛得住。
在这方面的脸皮比别的方面要稍微厚一点点。
程稚清了清嗓子，甚至还朝他探身，更加厚着脸皮问了句：“你看完啦，感觉我画的怎么样？”
“…………不错。”秦昼的眉『毛』似乎又抖了两下，“挺有意思。”
程稚拿回自己的本子翻开，看到一些肌肉线条漂亮，在各种稀奇古怪的部位以奇怪方式『裸』『露』身体的男人。长发、触手、异瞳、女装、兽人……等等，这些在她眼中已经算是一些比较基础的设定了。
都是过去风靡一时，又逐渐衰弱下去的游戏设定。
未来的流行变得很快，转眼间就会卷起一股浪『潮』，最快可能三五天之后就会偃旗息鼓。但总有那么一些老套到甚至可以被称作复古的设定，踏过漫漫历史的长河，兴衰演变，永远流传。
……比如霸总。
程稚看着秦昼眨了眨眼睛，试图从自己的职业角度来理『性』地分析这个人设为什么这么讨喜。
毕竟策划的视角和美术的视角还是不太一样的，美术很多时候只要考虑时髦和好看，策划却要去思考他背后的商业价值。
她才想了不过半分钟，“观察某个商品”的眼神就出卖了她。秦昼俯身靠过来，宽大的手掌盖住她的眼睛。
程稚：“？”发生什么事了。
她自己都没察觉，虽然看不见东西，但她完全没有紧绷身体，仍旧十分信任又放松地靠在沙发上，只是茫然地眨着眼，长卷的睫『毛』在秦昼手心里挠来挠去，像是挠在心上。
黑暗中其他感官被放大，程稚感觉到温热的鼻息靠近，带着点秦昼设定里的铃兰香味，紧跟着，有吻落下来。
他的吻试探着深入，随着俯身的动作，膝盖压在她的身侧，另一只手放在她瘦弱的肩膀上，指尖无意识地轻触她的耳垂。
程稚痒得缩了下脖子，在亲吻的间隙嘟囔：“有、有点突然，昼——”
秦昼顺势吻得更深，打断了她想说的话。
又痒又温暖的感觉从肩颈之间离开，顺着衬衣滑下去，从衬衣的下摆又探进来。程稚从经历过这样温柔又强硬的攻势，脑袋里『乱』成了一团『乱』麻。
在这团『乱』麻彻底解不开之前，她抓住仅存的一丝丝理智，偷偷思考——或许真的不应该把秦昼当成一个纸片人。
哪个纸片人会这样用宽大温暖的手掌触碰她呀？掌心贴上来之后整个右半边的腰都开始发烫，又像是泡进了温暖的泉水里舍不得离开，恨不得探着身子去索取更多。
秦昼轻轻『舔』舐她的下唇，手指没有继续向上伸过去，黑眸沉沉地望着她，低声道：“不要再那样看着我，阿稚。”
程稚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刚才是怎样看着秦昼了。
难道她刚才的眼神很勾人吗？
秦昼的唇就近在咫尺，说话时都能若有似无地触碰到彼此，要亲不亲的感觉简直能把人『逼』疯。
程稚偏了脑袋躲开，脸颊上已经粉了一片，几乎找不到自己原来的声音：“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我是谁吗？”秦昼在她耳边问道。
程稚喘了口气，才勉强恢复一点镇定：“秦昼……你的手好烫。”
秦昼指尖颤了下。
“秦昼，昼昼。”程稚抬起一点身子，手臂勾住他的脖颈，“你说我知不知道你是谁？”
她看向秦昼的眼睛，在那里面看见自己的倒影。
这具身体的外形和她玩儿这个游戏外形保持一致，也跟她在现实中的脸是一样的，因为她不想在照镜子的时候被吓到。
但她的身高和身材其实都有略微的改动，尤其是身高，改得矮了一点，显得更萌妹。
说是“自己”，其实或许更偏向于“理想中的自己”吧。
于是程稚勾住秦昼的脖子，略带不满地又问了一句：“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秦昼俯身，又含住了她的嘴巴。
沙发上开始了一些不能详细描述的事情。
外套被丢下，程稚画草图的本子掉在地上，发出哗啦一声。
没人在意。
程稚亲手一寸寸抚过秦昼的皮肤，作为纸片人他的肌肉分布就像教科书一样完美。程稚详细学过人体构造，指尖碰到一处就能说出那里的专业名词，甚至能回想起它的结构和画法。
她开始分心。
于是秦昼用了一些别的办法，让她专心。
……
事情发生得有些突然，程稚洗完澡躺在床上，手臂酸得像是画画写设定三天三夜没有停歇。
秦昼真他妈的不是人。
也就纸片人会这么难搞。
所以为什么都要给霸总加这种麻烦的设定啊——
程稚想到这里又开始晃神。
要是按照霸总的设定，秦总也不至于这么好打发。
就按照之前那个擦枪走火的剧情，她现在应该是腰酸背疼，而不是胳膊酸。
程稚：“……”
秦昼没和她一起洗澡，而是在她洗澡时把他俩搞得『乱』七八糟的房间和床铺恢复了原样，在她出来后抱着她放进被窝里，才转身自己去了浴室。
所以现在她躺在被窝，秦昼正在洗澡。
和“经典老番”的设定多少有些背离了。
程稚在被窝里一点点想起这个世界里很多违和的地方。在其他人身上也不多见，唯独在秦昼身上，就特别的明显。
或许她可以试试和秦昼交代这一切？
毕竟经典套路里也有一些，是游戏世界的原住民忽然觉醒了，意识到这个世界是虚构出来的一款游戏/一本书/一部电影……
说不定秦昼就是个觉醒er呢。
程稚这么想了一轮，结果秦昼出来时正儿八经地谈起定机票的事情，这么一打岔，她又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她倒是拖延症，秦昼和程耀显然从不拖延，秦昼来跟她商量完回去的时间，立马就把返程机票订好。
第二天一早，秦昼陪她一起坐地铁去机场。
回程的时长也接近十个小时，程稚吃饱喝足才坐上飞机，登机以后戴好眼罩和耳塞，盖着小毯子，很快陷入了梦想。
睡眠质量好得不行。
……
虽然在国外这几天忙得满头大汗，但程稚还是记得忙里偷闲，把说好的礼物给陆执带回来了。
她回家休息了一整个白天倒倒时差，当天晚上就发消息问陆执什么时候能见一面，结果陆执秒回：“现在。”
程稚：“……”
她抬眼看看坐在自己对面的秦昼，打字回复道：“现在会不会有点太晚了？”
“才几点？”陆执回复道，“出来吧，师兄带你去过年轻人该有的夜生活。”
程稚：“……”倒也不是不行。
她刚玩儿这个游戏的时候对时代背景还很感兴趣，听说在这个时代背景里的年轻人都很喜欢在酒吧蹦迪，玩儿游戏的时候她在国外念书的那段剧情里也体验了一把。
前几次玩儿都很有新鲜感，她和几个安全又不会触发奇怪支线的npc一连蹦了好几天。
后来陆执就问她：“你每天晚上不会宿舍干嘛去了？”
程稚快乐地回答：“和同学们去过年轻人该有的夜生活啦。”
……不过，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当时程稚也才十八岁，确实是特别年轻。
现在当过社畜，真有几分“年纪大了跳不动了”的感觉。
社畜和学生哪怕只差一岁，也是年轻和年迈的距离啊。
“夜生活就不过了，年纪大了实在熬不动。”程稚打字回复陆执，“要不你来我家附近见一面吧，我把礼物送去给你。”
陆执：“怎么跟完成任务似的。”
程稚：“……”
陆执：“算了。明天中午在后街见吧？也不能让你白给师兄送礼物，请你吃顿好的。”
程稚高高兴兴回复：“好呀。”
她刚把手机锁上屏，就听坐在她对面、拿着平板认真办公的秦昼，头也不抬地说道：“明天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程稚：“……”这可真他妈的巧合啊。
她不得不老实承认自己明天要去和陆执见面，把她准备的伴手礼带去给他。
秦昼显得很不高兴，他难得把这种近乎醋意的不快写在脸上。
程稚猜测这大概是因为，秦昼就认为她失踪的那几年，一直有跟陆执保持联系——而且他也确实是在陆执和她的“订婚宴”门口逮住她的。
不管怎么说吧。
……秦昼吃醋的样子也挺可爱的。
程稚捂着脸叹了声真是『色』/欲熏心，身体非常诚实地从沙发上爬了起来，转而坐到秦昼身边去，搂住了他的脖子。
“你不高兴了吗？”她凑过去亲亲秦昼的嘴角，“我和陆执就只是读书时学长和学妹的关系，没有其他的。”
秦昼锁起平板，看向她正要说些什么，又被她扑上来亲了一口。
“你别这副表情嘛。”程稚还恶人先告状，“弄得我很想亲你。”
秦昼：“……”
程稚现在在他面前已经越来越放肆了，她跪坐在沙发上，抱住秦昼的脖子，在他脸上又亲了两口：“宝贝昼昼，不要不开心哦，笑一个？”
她伸手去戳秦昼的嘴角。
秦昼偏头把她的手指含住，冷淡的眉眼略微上抬，眸光格外平静地望着她。
程稚：“…………”这招好像是跟我学的哎。
原来杀伤力这么大的吗？
秦昼握着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指拉开，在她的手腕内侧落下一个羽『毛』般的吻。
“你不需要这样哄着我。”他用非常霸总的语气说道，“想让我开心，别去见他就行。”
程稚刚想说话，就看见秦昼又抬起眼睛，用刚才那样的目光看着她。
平静又锐利，眉眼冷淡，却因为视角和眸光而硬是变得如同钩子。
程稚低头亲亲他的眼睛，叹道：“你这是□□啊……”
她说完这话，秦昼的耳朵反而红了起来。他仍旧神情冷淡，向后靠在沙发靠背上，手里还握着她的手腕，声音温和了一些：“礼物可以寄给他，同城快递很方便。”
程稚：“……”
太奇怪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人闹别扭都这么可爱。
“你只是不愿意让我去见陆执吗？”程稚又靠过去，在他耳边魔鬼低语，“说实话，其实你就是想把我关在这里，谁也不让我见吧？”
她敢打赌秦昼就是这样想的。
他做出超出人设的事情也不是一件两件了，这个法治社会背景下的游戏，要有谁做点违法『乱』纪的事情，铁定就是眼前这位秦总。
不管是想和他谈恋爱，还是想推完这条线，都要先剖析他，了解他嘛。
程稚没想到秦昼不上当，他垂眼看着她的手腕，声音温和得近乎无害：“不，暂时还没有。”
程稚：“……”
暂时……
看来秦总还是很坦诚的。
很难说是不是他们之前那个，尽量不要隐瞒和欺骗彼此的约定起了作用。
程稚的目光跟着秦昼一起落在自己手腕上，刚好就看见了自己一直戴在手上的那个橙『色』发圈。
时机就是这么的恰到好处，程稚笑着拉开秦昼的手，把发圈从手腕上摘下来，转而套在他的手腕上。
“这样，我先把你套牢啦。”程稚握住他的手指，拉着他的手举高和视线平齐，“毕竟我也很想把你藏起来……”
她说着说着脑海里就浮现出了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秦昼穿得整整齐齐满脸禁欲的样子却只能被她锁在地下室什么的——
这种大胆的想法让她的话都停顿了一瞬，目光游离，很明显就是已经开始幻想了。
程稚顿了顿，继续说：“但很可惜这事情是违法的，只能这样圈住你。你戴着这个东西，别人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她偏头闭上眼亲了亲秦昼的手腕，连带着那个橙『色』的发圈。
秦昼定定地看着她。
程稚完成这一套『操』作，自我感觉十分满意，睁开眼之后就后退一些拉开了距离，欣赏着刚刚给他套上的发圈，还用食指去勾了勾。
“这是我的标记，你可不准摘下来。”她说，“这样别人就知道你是我的啦。”
秦昼低低地“嗯”了声。
程稚心满意足，总觉得自己莽了这么久，终于成功完成了一次真正的、用爱感化的行动。
她才不介意秦昼是不是病娇，这年头谁还没点小怪癖呢。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嘛，总是有很多小技巧可以取代那些违法行为的。
程稚笑着问他：“怎么样，刚才那个暂时没有的想法还有没有了？”
“嗯。”秦昼说，“现在有了。”
程稚：“………………？”
第28章 回来后陷入修罗场剧情（28）我可舍……
有想法是一回事,  实施行动就又是一回事了。
但秦昼既然这么说，就证明她刚才的『操』作触到了那条线。
程稚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个『操』作踩了线，毕竟每个变态的敏感点都不一样。像是程耀或陆执那种按着剧本来的还比较好懂,  秦昼这里就……
程稚松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些,  略带怯意地看着他。
秦昼又够了下唇,  伸手『揉』『揉』她的脑袋,  低声问道：“怕？”
“倒不是怕，你又不会真的伤害我。”程稚老实说，“只是我有一些必须要做的事情,  你把我关起来的话,  做不了那些事，我会很苦恼。”
这几乎是就要把自己的“秘密”都告诉他了。
在程稚看来,  这种“坦白攻略法”不一定有效,  但一定比猜来猜去相互误会的剧情少很多麻烦。
程稚真诚地望着他，任谁触及到这样的目光都会有所触动。秦昼抚过她的刘海,  也跟着坦白：“如果你一定去,  我会跟踪你。”
他说得直接，又很云淡风轻，仿佛就在普通地聊天。
程稚不知道的是,  秦昼只是怕把她吓跑，所以在一点点试探着她的底线，然后逐渐在她面前……表现出真实的自己。
直接表现出来一定会吓到她的吧，只能一点点来。
程稚稍微放心了一些。
这就是坦白的好处,  知道他跟在后面，总比先欺骗他，然后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他跟踪，看见一些难以解释的场面加深误会,  最后陷入恶『性』循环要好得多。
……
和秦昼达成共识之后，程稚和陆执约定好见面的时间跟地点，再把定下来的信息发送给秦昼。
她也没多解释，毕竟陆执和她那空白的五年时间还有关系，很难解释清楚。
程稚第二天带着礼物过去，在后街入口处看见了陆执。
陆执刚从车子里下来，看见程稚以后立刻就『露』出微笑，对她招了招手。
程稚脚步轻快地走过去，刚在他面前站定，就往他怀里塞了个兔子。
陆执笑道：“这就是你那个伍百老师？”
“这可不是。”程稚道，“隆重为您介绍，这位是8百老师，身价是伍百老师的一点六倍！”
陆执笑得更灿烂了：“你的意思是我得更尊敬它吗？”
“那倒也不必，我们8百老师脾气很随和，不会随便耍大牌。”程稚『揉』了『揉』他怀里小兔子的脑袋，笑道，“不知道今天陆师兄打算请我吃什么美味呢？”
陆执：“去了就知道。”
他单手抱着兔子，动作自然地朝程稚伸出另一只手，像是要去牵她。
程稚不着痕迹地把手里另一个装了礼物的袋子递过去，让他的手指勾住袋子。
陆执指尖顿了下，『露』出有些讶异的目光。
程稚假装无事发生地跟在他身侧，还又问了句：“在哪家店？”
陆执抬抬下巴：“上车，我带你去。”
程稚看着他的车几秒，有些为难：“……师兄，你带橘子了吗？”
“橘子？”陆执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哦……”
他忽然笑出声来，显得特别开心。
迎着中午的灿烂阳光，程稚这时候才发现陆执好像又比之前瘦了很多。他的身形本就纤长，现在看着更是偏瘦，几乎可以用“摇摇欲坠”“形容枯槁”之类的词来描述他。
“你在车里等会儿，我去买。”陆执打开车门，笑着补充了一句，“我想我知道怎么分辨真假了。”
程稚：“什么？假的不会晕车吗？”
陆执笑着点头：“也不会吃橘子。”
程稚也跟着笑出声来。
其实她晕车可不只是晕正在开的车，就是坐在车子里的味道和感觉都让她有点受不了。程稚按下车窗，趴在窗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和陆执的关系恢复进度已经到了30%。
想要继续推进，最重要的应该是先让他恢复健康，突破口估计就是他的“病”。
程稚在等待的时候也没别的事情可以做，干脆靠在车子座位上，点开了之前抽到的那张[治愈·日常]。
这是一张sr卡，和游戏里一样有可阅读的剧情，点开以后就能身临其境地进行阅读。
程稚感觉眼前一黑。
下一秒，啪嗒一声，又亮起刺眼的光。
她看见陆执穿着干净整洁的病号服，躺在一片纯白的病床上，身边站着穿白大褂的医生和几个护士。
“今天这几项检查做完。”医生看着手里的单子，“没问题的话就可以出院了。”
护士把『药』和温水都准备好了放在一边，陆执乖乖地吃了『药』。
画面一眨，程稚又站在ct室外，看着陆执进去做脑ct。
几个医生坐在一起讨论他的病症。
程稚听不清楚他们具体说了什么，只知道这几个医生都在笑，陆执的病似乎已经接近治愈了，几个医生对话时都显得格外轻松。
然而又是一个眨眼。
程稚看见陆执穿着浅『色』的居家服，坐在窗前，笑着把当天要吃的『药』一颗颗挤出来，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他们都想杀死你。”陆执微笑着拿起最后一颗『药』，放在唇边轻吻，“我可舍不得啊。你还是再陪我一段时间吧，小学妹。”
程稚：“……”
再之后的画面，就是陆执的日常检查和吃『药』。
程稚多次看见那个之前见过的医生，他算是最了解陆执的人，常常来和陆执谈心，给他更改新的『药』方，然后看着他把『药』吃掉。
陆执只会在有人看着的时候把『药』吃下去，然后在没人注意的角落丢掉所有的『药』。
于是病症反复，除了出现幻觉以外还会时长陷入昏睡，时常记忆错『乱』，失去时间概念。
就算是最了解他的心理医生，也不知道这个秘密。
……
程稚从这一段剧情里出来，总算知道陆执为什么又瘦了一些。
她不在国内的这段时间，陆执的状况根本没有半点好转。他不吃『药』或是刚吃完『药』的时间里都在没日没夜地昏睡，有时候睡醒了也分不清白天黑夜，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
难怪跟他发消息总是觉得一下有时差，一下又好像没时差。
程稚看完剧情还在发呆，陆执就已经拎着一袋圆滚滚的橘子回来了。
前排有司机在，他来了以后也上了后座，就坐在程稚身边给她剥橘子。
等程稚从他手里接过橘子，吃了两瓣，他才吩咐司机开车。
程稚分了两瓣给他：“这个橘子好甜，你也尝尝？”
“我是尝了才买的。”陆执接过她递来的橘子，笑着塞进嘴巴里，“确实很甜。”
他吃了两瓣程稚的橘子，又给她剥了一个。程稚上个还没吃完，手里就又多了一个剥好的橙子。
“……师兄，我吃不完这么多。”程稚哭笑不得，“你还不了解我的饭量吗？”
陆执轻轻蹙眉，很快又笑起来：“不记得了。假的平时都吃很多。”
程稚假装生气：“好啊！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
“之前一起画画的时候，你也吃得不少。”陆执笑着把她手里的橘子接过来，掰了一半给自己，剩下一半又塞回去，“没事儿，吃不完我帮你吃。”
程稚抬了下眉『毛』。
“不，是我想吃。”陆执迅速更正，说完自己都笑了，“你这么在意这个做什么。反正又吃不胖，就算胖了——”
程稚：“……”
他靠过来，不轻不重地戳了下程稚的脸，温和的声音里满是笑意：“说不定还会更可爱。”
程稚把手里的半个橘子又分了一半，塞进他手里：“你多吃点师兄，我觉得你才是胖一点更可爱呢。”
陆执一顿，笑容僵住了。
程稚就是故意嫌他瘦——让他知道自己继续这样病怏怏的下去是不行的！
第29章 回来后陷入修罗场剧情（29）满意了……
其实陆执的病容还挺好看的。
有些纸片人就是病美人,  病怏怏的模样更让人想要疼爱。
但他活生站在自己的面前时，比起满足自己的xp系统，是更希望他能健健康康活蹦『乱』跳一点。
程稚这想着又掰了一瓣橘给他,  对他『露』出慈祥的笑容：“听说吃点酸的更开胃呢,  你再尝尝,  待会儿吃饭多吃点。”
慈祥的笑容——指笑和永远都觉你吃不饱的『奶』『奶』一样。
“……行。”陆执和她一起吃橘,  “尽量吧。”
很快车在餐馆前停下。
陆执挑的餐馆是做江浙菜的，口味偏甜，也没什特别重口的菜式,  非常清淡。
刚好也适合他,  让他能多吃点。
程稚和他一起边吃边聊，一顿午饭吃了有一个多小时才结束。
两人从餐馆里出来时,  都饱有点儿走不动路。
程稚在卡牌剧情里看过陆执的『药』,  大部分是一天三次餐后温水送服……现在到了“餐后”时间，程稚就忍不住开始琢磨着要怎么让他吃『药』。
她正在纠结的时候,  陆执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发什呆？”
“啊,  没什。”程稚回过来，“师兄下午有安排吗？”
陆执胳膊夹着程稚送他的8百，手里拎着装了别的礼物的纸袋,  另一只手拿出手机点开看了看：“当然，下午我们要去约会。”
程稚：“……哎？”
“走吧。”陆执拉住她的手，“不是说好了来陪我的吗？”
程稚躲避不及，被他修长的手指握住了手掌。
陆执的手体温偏低,  骨骼的感觉更加分明。
程稚知道或许秦昼就在哪个地方看着，惊后背都绷紧了。
这个时候又不能甩开陆执，万一把他惹『毛』了做出什更夸张的事情，场面就更难收拾。
陆执一开始订的餐厅就在游乐园附近,  此时拉着程稚的手走了没多远，就到了一家游乐场门口。
这是本市的一家小型游乐场——说它是游乐场都有点抬举它，其实只是几个项目摆放在一起，站远些一眼都能望到头。
陆执对摩天轮似乎有着某种执念，时不时会和程稚提起去坐摩天轮的话题。
程稚隐约记自己退游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似乎就是陪陆执去坐完了摩天轮。
……都坐完了，怎么执念啊？
程稚一脸茫然地跟在陆执身后，看陆执亲自买票、排队，一套流程非常熟练。
这家游乐场因为只有几个小型项目，所以也没什通票，都是玩一个项目花一个项目的钱。
一个人交了四十块钱，程稚和陆执成功坐上了这个小设备。
摩天轮内的空间比较拥挤，陆执身高腿长，坐下后简直一双长腿无处安放。
程稚偏了下腿，感觉自己的腿也要没有地方可以摆了，两个人研究了半天，最后还是膝盖贴着膝盖。
这种摩天轮可能设计来就是给小朋友玩儿的。
程稚忍不住笑起来：“你看，哪有咱们这个年纪的来坐这个呀。”
“有啊。”陆执托着下巴看向窗外，“到下班时间，会有很多情侣过来。”
两人双腿交错放着，程稚不经意撞到他的左腿，于是往左边让了让，结果膝盖又撞到他的右腿。
这件小事情就莫名其妙戳中了她的笑点，以至于她根本没在意陆执刚才说的话里的“情侣”。
“腿都放不开。”程稚笑着说，“你不觉这样缩着很委屈你的长腿吗？”
陆执定定地看着她：“这开心？”
程稚动作一顿。
“以前和你来，你总是不笑。”陆执俯身靠过来，微凉的食指碰了碰她的脖，“就好像是我在你这里套了个锁，硬『逼』着你来的。”
程稚：“陆执……”
她可没来过这里。
陆执又开始分不清现实和幻想了。
陆执向后退去，靠在后座上，收回的手指放在自己脖上，垂下眼『露』出一个冰凉的笑来：“过了很久我才知道，被套了锁的，可能是我。”
程稚稍微松了口气，跟着叹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师兄啊……”
她说到这里，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下去了。
程稚倒是很想说点什解开陆执的心结，可这到底是病症，吃『药』的吧？
摩天轮缓缓升空时，陆执又看向窗外：“你听说过那个传说吗？”
程稚：“……”
不会是最古老的那个吧？
陆执收回视线，沉沉地凝望着她，像是非要等到一个答案。
程稚只好接话道：“你是说，摩天轮到顶点时接吻的情侣会永远在一起……的那个吗？”
这是什五百年前的古早都市传闻啊。
都说时尚是个轮回，游戏圈卖情怀也从不手软，但也不至于这复古吧……
陆执像是愣了下，手指抵着唇笑起来。
“有这种说法？”他问。
程稚：“……不然你说的是哪个呢？”
“有点像。”陆执笑着抬起手臂，触碰了一下摩天轮的内顶，“在摩天轮里更高的那个，会先离开。”
程稚：“……………？？？？”
怎么一下突然变成灵异画风了啊！？
程稚下意识看向窗外，发现刚才他们已经经过了最高点，陆执就是在那时候碰了一下头顶。
程稚总算放松下来，无奈叹道：“师兄，你就算不抬手『摸』，也比我高那么多。”
“难怪你那么紧张。”陆执还眯着笑眼，俯身靠过来，“是怕我吻你？”
程稚也不敢『乱』躲，这时候越是躲开越是容易把事情搞更激烈。她垂着眼睛乖乖地坐着，软声说：“你亲我也没有用的，师兄，我们也不是情侣。”
陆执望着她的脸，僵持了好几秒。
白皙粉嫩的一张小脸，垂着眼乖巧的模样，像个任人捏扁搓圆的白面团子。又长又密的睫『毛』也垂落着，仔细看着能看到睫『毛』轻颤，像受了委屈似的。
这看过去，是多听话温柔的一个小姑娘啊。
说话也轻声细语的，钝刀磨肉。
陆执『揉』了把她的脑袋，退回座位上，语气也跟着柔和了不少：“那不如就现在吧。”
程稚抬头看他：“？”
“成为情侣。”陆执笑着说，“你可以多考虑一会儿，吃完晚餐给我答复。”
程稚没反应过来：“啊……？又、又要吃晚餐了吗？”
“……待会儿吃。”陆执忍不住又去拍她脑袋，“傻不傻？说了让你多考虑一会儿。”
程稚：“哦，哦……”
她其实想立刻拒绝。
但这回要是真的拒绝了，陆执这条线大概率就被堵死了吧。
程稚苦恼地思考起这个问题，陆执伸手过来戳她的脸她也没反抗，只是下意识躲了躲，按着陆执的手指把他的手拉下来。
陆执越是逗她就越发愁。这小姑娘防备心也太低了——这样逗她其实已经算占她便宜，她怎么都不气呢？
他不知道的是，程稚和他在一起时就是因为找到了一点当初玩游戏的感觉，所以才能很快放松下来，很快亲近他。
当初的游戏里，作为npc，戳戳脸『揉』『揉』脑袋这种小动作都不算亲密呢，游戏里动不动就是一个深情拥抱，一个霸道公主抱，讲话都好像非要贴着耳朵才能讲出来，戳下脸算什呀。
对于程稚这样的玩家来说，这也不算是被占便宜，反倒是自己在占npc的便宜呢。
两人带着各自的心事，从摩天轮上下来了。
陆执略显轻松一些，程稚则是很明显的心事重重的模样。
这之后的时间，陆执又带着程稚去玩儿了一些别的项目打发时间。游乐场里有一些打枪投球来换娃娃的游戏，程稚一看那些东西就走不动路，陆执跟着停顿几秒，信心满满地上前，抬起了枪。
美人握枪，又飒又美，动作标准又气场十足，光是一个动作就够让人欣赏了。
这个项目很快被很多人围观。
程稚站在陆执身边，本来还兴致勃勃地看着他研究手里的枪支。忽然感觉周围一大群人靠近，抬头看了一眼，吓直接躲在陆执胳膊后面。
陆执抬着枪，偏头看她，低声问：“怎么了？”
“……人有点多。”程稚拉着他的衣角催促，“快点快点，你快点打完，我们快点跑。”
陆执只好无奈地笑笑。
分明是她想要那个玩偶，他才会停下来『摸』这个无聊的东西。
“别怕。”陆执看她真的害怕，声音温和地安慰她，“很快就好。”
程稚慌『乱』地点点头。
陆执抬着枪支，前几发都打很顺利，没想到打到后面，程稚捏着他衣摆的感觉就越来越明显，最后甚至能感觉到她的脸贴近，差点就要埋在他的背后。
陆执：“……”
心里一『乱』，手就抖了。
后面几枪打一塌糊涂。
围观群众倒像是不觉他打不好，甚至还有几个人给他鼓掌喝彩。他最后也没拿到程稚想要的那个最顶端的娃娃，是中间偏上一点的……大型安慰奖。
一只白白胖胖、软绵绵的『毛』绒兔。
程稚苦笑不地抱着兔，只希望围观群众赶紧离开。
她才不是想要最顶端的那个玩偶。就是那个展览柜在是太像游戏活动时里会出现的展柜了。
规则也和绝大多数的游戏活动一样，完成任务、获取积分、最后再用积分换取商店里的道具……绝了，游戏真是天下大同啊。
程稚看见这东西就心痒，身为一个长满了肝的玩家，她玩的每一款游戏在活动期间都会被她打满所有能打的，搬空商店。
大概就是这种“心痒的目光”被陆执误解了吧。
好不容易从人群里逃脱出来，程稚发现周围的人好像越来越多了。
就像陆执说的那样，到了下班时间，周围的情侣一对接着一对，搂搂抱抱拉拉扯扯，亲密把各自周围的空气都染成了粉红『色』。
偶尔也有一些年轻的少年少女，三五成群地过来，脸上洋溢着“家庭作业写完了”的幸福笑容。
程稚不适应这种环境，她又往陆执身边靠了靠，一只手抱紧了兔，另一只手拽着他的衣袖：“师兄，我们去找个地方吃饭吧。”
陆执侧头看她一眼：“饿了？”
“……是啊是啊。”程稚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胡言『乱』语道，“我很能吃，一天要吃五顿。”
陆执又笑起来。
他带着程稚从游乐场出来，站在路边发信息给司机。
一边不舍让身边的小姑娘再这无措，一边又想着司机再慢点来吧，来的越慢越好。
程稚为什那么在意身边的人呢？其实他不是很能理解。
对于他来说，现在的环境分明是他们两个在独处啊。
从人堆里出来以后，程稚其实已经感觉好得多了。主要是陆执太惹眼，打了枪出了风头以后，更是感觉走到哪里都被指指点点的。
她能在人群熙攘的大马路上走路，不代表能接受成为人群的目光焦点……
程稚低了低脑袋，悄悄松口气的同时，总算又想起另一件事情——
秦昼可能还在看着。
这个念头刚冒出一点小尖，程稚手里捏着的袖就被抽走了。她茫然地抬眼，看见陆执脱下了之前刚穿上的外套。
程稚：“？”
陆执一抬手，把外套罩在了她的脑袋上。
黑暗铺天盖地地袭来，程稚没反应过来，一只手就按在了她的后脑勺上，把她整个人给按了怀里。
“别怕。”另一只手拍拍她的后背，“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程稚：“……”
不怕就有鬼了。
好吧，不不说，刚刚有一瞬间，她确可耻地感到了安心和放松。
陆执的外套温暖又干燥，带了点清淡的香味。
程稚脑袋停滞了一瞬，又缓慢地启动，逐渐想起在设定里，这个味道大约是水仙花的味道。
……她又想起了那个有关花的传闻。
铃兰和丁香放在一起，丁香就会迅速枯萎。只要把铃兰移走，丁香又会恢复原状。
当铃兰和水仙放在一起，则是会两败俱伤。
秦昼是铃兰，程耀是丁香……陆执是水仙？
想到秦昼这时候不知道在哪里看着，程稚又开始心跳加速。
连眼皮都跟着跳起来了。
司机来的很快，对于程稚来说却好像是过了几个世纪一般漫长。
她跟着陆执上了车子后座，蔫巴巴地吃了半个橘，等车子开往餐厅，就像是等待即将到来的处刑。
时间其实早，他们中午也吃很多，现在根本吃不下什东西。
程稚刚到餐厅的包间，就背着自己的包包，胡『乱』找了个借口：“……我去下卫生间。”
“嗯。”陆执起身，“我陪你去？”
“不用啦，这里到卫生间一路上也没什人。”程稚摆摆手，逃飞快，“你先点菜，少点一点儿啊！”
陆执轻笑着点点头。
这里的卫生间是专门给包间安排的，大厅里的散客不会过来，恰好又没到饭点，一路上真的没什人。
程稚脚步飞快，又不像狂奔。要是光从背影里看，或许还以为她是心情太好，走路才开始蹦跳。
程稚三两步跑到卫生间门口，正要左右看看分辨一下男女，忽然被人按住了手腕。
下一秒，宽大的手掌掩住她的口鼻，让她下意识的惊呼都被迫吞回了肚里。惊慌失措间，程稚恍惚嗅到一点熟悉的味道。
刚刚按住她手腕的那只手，转而搂住了她的腰。
程稚知道是谁，很快放松下来，用手指戳了戳后面那人的腰腹。
“……玩的很开心？”秦昼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和他也在一起了？”
程稚：“……”
她倒是很想给自己辩解两句，可秦昼捂着她的嘴巴不让她说话。程稚感到无奈，她的手按住环在自己腰间的胳膊，泄愤一般『舔』了下他的掌心。
程稚感觉到自己按着的胳膊明显变得僵硬了起来。
她『露』出恶作剧得逞一般狡黠的笑。
秦昼报复般轻轻咬了下她的耳朵，温热的鼻息都在耳侧，程稚忍不住想缩脖，笑更加灿烂。
在这短暂的“交锋”时刻，两人都听见了清晰的脚步声。
程稚：“！”
这个时候店里也没人吃饭啊，来的人极有可能就是陆执。
程稚慌『乱』地看向秦昼，秦昼勾了下唇角，附在她耳边低声问：“把你藏起来，好不好？”
程稚点点头。
她本来还以为秦昼有什办法，万万没想到下一秒秦昼直接推着她进了卫生间里。
程稚在不少游戏里都进过男厕所，但绝大多数肯定是生存类游戏，来搜刮武器或是打什变异怪物，根本没有现在这种情况——
她被秦昼带了其中一个隔间，秦昼手里按着她，用胳膊肘就按下了门锁。
程稚：“……”
秦昼总算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那只手。
她却已经不敢说话了。
程稚抬起眼睛气愤又委屈地瞪了他一眼。
瞪完发现秦昼的目光好像因此变得更加幽深了，他低下身子靠过来，缓缓贴上她的双唇。
低声问道：“他碰你这儿了吗？”
程稚只觉自己脑袋里一片混『乱』，朦朦胧胧地想着，他这样不是把我的口红都给蹭走了吗……
她不敢开口，讨好般『舔』了『舔』他的唇，像是在求他放过自己。
程稚的包包一直在震动，秦昼贴着她的唇来来回回地温柔亲吻，手指却准确无误地打开了她的包包，拿出她的手机。
程稚被吻得几乎站不住脚。
秦昼一手搂着她的腰，抬起身子，另一只手把她的手机递到她面前，示意她看一眼。
程稚：“……”这种时候谁有心情看手机啊！
她心脏狂跳，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打开手机的时候手指尖都有些发颤。
消息都是陆执发来的，先是说担心她一个人会不会有问题，又开始担心她为什不回信息，最后说他过来等她，就在卫生间门口。
“……不用等我啦，这样好尴尬。”程稚飞快地发消息给他，“你坐在包间里等菜就行。”
她终于回了信息，陆执那边也松了口气。
坐完摩天轮就把人给弄丢了——这可是不知道缠了他多久的梦魇。
陆执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儿，他走进卫生间，看着镜拨了拨自己的刘海。有那么几秒钟，感觉自己好像确实是太瘦了。
……她是不是喜欢更健康一点儿的？
陆执拿着手机，又给程稚发了新的消息。
“我刚好也需要过来。”陆执说，“顺便等你一起回去。”
程稚用力扣字。
扣到一半手指一抖，差点儿把手机给扔出去。
秦昼俯在她的耳侧，不轻不重地耐心『舔』着她的脖，唇舌火热得像是烙铁。她不由捏紧了手机，几乎是在同时，被秦昼轻轻含住了耳后颈侧的一点皮肤。
她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在这个时候，是顽强地把剩下的消息发了出去。
“……我要好久，且你要是在门口等我，我就绝对不出去了，真的很尴尬。”
最后算是说了一点重话，希望能成功地把陆执赶走啊呜呜呜。
万籁俱寂的时刻，程稚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一点皮肤被秦昼含着，有一点轻微的刺痛，那一处像是已经开始发麻，却又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舌尖在那处皮肤上轻碾。
程稚抖着手指揪住他的衣服，手机放回口袋里，目光显出几分无助。
秦昼眼眸更深，他垂眼瞥见程稚捏着他衣摆的手，像是想起了什非常不愉快的记忆，『色』更是冷淡。
程稚抬起手指，拽着他的领带『逼』他倾身。
秦昼正要开口说话，就被程稚吻住。
程稚贴着他的唇傻乎乎地亲了几口，这下是真的把口红蹭上去了，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又习惯『性』地亲亲他的嘴角。
柔软的唇在蹭来蹭去，像个偶尔心情不错，摇着尾巴来讨好人的小猫。
秦昼按着她的肩膀，犹为克制地分开了这个吻。
程稚不知道陆执是不是在外面，和秦昼在这里接吻的感觉在是太刺激了，近乎偷情。她的脑袋里已经『乱』成了一团，能给陆执发完那些信息都是靠着自己好不容易翻出来的一丁点理『性』。
秦昼捏了捏她的两颊，俯身靠在她耳边低声说：“陆执是不是在外面等你？”
程稚：“……”是啊！
“你说如果我们在这里做了点什，我用外套盖着你抱出去。”秦昼非常记仇地用手指戳戳她的脸，“他会不会认出来？”
程稚：“…………”不是，做了点什是指做了点什啊？
这环境也不方便啊！
程稚心里想着不方便，脑袋里却不合时宜地疯狂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色』气画面。
她吞了吞唾沫，手指抖着去找秦昼的手。
秦昼被她柔软的手指『摸』到手掌，整个人都变得僵硬起来。
程稚拉着他的手放在两人之间，细软的手指在他的掌心一个字接着一个字，慢吞吞地写着。
“不，要。”
“求，求，你，啦。”
“回，去，我，会，好，好，地，补，偿，你，的。”
秦昼眼眸深暗，掌心被她写一阵酥痒，几乎痒到心里去。
他握拳把手收了回去，捏了捏自己的掌心，转而又去找到程稚的手指，和她十指相扣，紧紧地扣住她不安分地『乱』动的手。
秦昼俯身靠在程稚耳边，『舔』了『舔』她的耳垂，声音低像是要压喉咙里。
“主动吻我。”秦昼低声说，“满意了就放过你。”
……他好坏啊。
平常正经又禁欲的家伙难得这坏一下，反更增添了几分情/趣吧。
程稚一点儿也不觉不高兴，反心跳的飞快，甚至有点激动。她按着秦昼的胸口把他推开了一点，然后看着他的眼睛委屈又认真地点了点头。
……简直像是被强迫的。
谁知道她的心情有多飞扬呢！
然而程稚在他唇上来回亲了半天，秦昼反而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也不像是满意，甚至没给什回应，像个真正的『性』冷淡一样毫无动静。
程稚心一横，咬了咬牙，干脆蹲了下来。
秦昼看着她的头顶：“……？”
第30章 回来后陷入修罗场剧情（30）能不能……
程稚蹲下之前多冲动,  蹲下去之后就多怂。
她仰头看着秦昼，细白的指伸过去，尴尬地抠了下他的腰带。
秦昼立刻按住她的背,  紧跟着弯下腰,  握住她的两胳膊把她给“提”了起来。
程稚：“——！”
秦昼把她搂进怀里抱紧了,  低头亲亲她的耳朵,  声音已经变低哑：“跟谁学的？”
程稚几乎站不住，整人挂在他的身上，语气里带着点暧昧的抱怨,  变软绵绵的气音落在他耳边：“跟你呀。”
秦昼搂住她腰肢的胳膊收紧,  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程稚吃痛地倒抽一冷气：“嘶……”
秦昼又轻『舔』过他刚才咬的地方，压低声音道：“别『乱』动,  放过你了。”
程稚松了气,  也地方退，干脆趴在他的怀里,  安安静静地搂着他的腰。
隐约能听见外面洗池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  不知道是谁在洗。程稚心里无奈，嘟囔着用气音问他：“我们怎么出去呢？”
秦昼脱下外套，盖在她的脑袋上。
他的外套里热乎乎的,  还带着很清淡的铃兰香，程稚感觉脸上也一片热烘烘的，脑袋晕晕，很难做一些正常的、智的思考。
但她猜测秦昼估计也差不多。
甚至他可能从一始就很不清醒,  否则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程稚晕乎乎倒在秦昼的怀里，被他抱了起来。
一路上似乎听见么别的动静，大概被别人给看见。程稚躲在他外套下的黑暗里，心里只一念头——算了,  我不管了。
秦昼的行为，她就是想管也完全管不了啊。
程稚在他怀里歇了会儿，多久，就被稳稳地放在地上。
秦昼拎起外套把她放出来，低头沉沉望着她『潮』红的脸，半晌，在她脸颊落下一吻。
程稚的脸实在是太烫了，秦昼的唇贴上来，反而点微凉的触感，让她松了气，指无意识地捏紧了他的袖子。
“……别去了。”秦昼用指尖轻触她的脸，“跟我回家。”
程稚抬眼看他，眼尾通红，双眸湿润，一看就像是被“欺负”过的样子。
她就用这副表情，可怜巴巴地软了声音道：“我要去和他说清楚嘛……”
秦昼屈起食指，碰了碰她泛红的眼角下方，低声说：“。”
程稚：“……诶？”
滚烫的脸上被冰凉的东西碰了几下，程稚其实已经恢复了一些智，她正顺着之前发生的事情疯狂思考该怎么说服秦昼，就听见他满是纵容的一声“”。
她点傻眼，一边想着“果我管不了算了随便吧”，一边疑『惑』地看这秦昼。
秦昼很快解答了她的疑『惑』。
他又亲亲程稚的脸颊，低声说：“我在这里等你，十分钟。”
程稚：“可是……”
秦昼亲亲她的嘴巴，让她把了嘴边的吞了回去。他深沉的眼眸看不出情绪，声音微哑：“我只能保证这么长时间，超出这时间，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么。”
他说十分自，脸上还带着点微笑。就像是完全在她面前剖了自己，任由她来做出选择。
“如果你不愿意回来，想要逃走。”他的眸光愈发深沉，语气像是会无底线地纵容她，说出的却不是这么一回事，“不管去哪里，我都会想办法把你抓回来。”
程稚傻乎乎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拍了拍肩膀，“去吧。”
程稚：“………………”
她几乎可肯定秦昼已经始脑内计时了。
时间这东西感受非常主观，程稚连忙拿出机看了一眼，又举他面前确认：“现在是38分，我50之前回来！”
“十分钟。”秦昼重复道，“已经39了。”
程稚：“！！！”
她也想这游戏还会推出限时关卡啊！
程稚连忙推出去，仓促间也注意自己头发衣服都点『乱』了，就连红都被蹭出去一点……
她急急忙忙找回之前和陆执一起吃饭的包间。
结果陆执不知道去了哪里，包间里根本就空无一人。
程稚回自己的座位上，拿机给陆执发消息。
消息刚发出去，就听见传来叮咚一声提示音。
这是她给陆执发消息时会响起的声音，程稚曾经注意观察过，像只她的消息会这样响。
陆执推进来，镜片后的双眼含笑地看着她：“怎么去了么久？”
“……点么。”程稚了自己的头发，“……么。”
在纸片人面前想说“便秘”之类的像还是需要一点勇气的哈。
毫无勇气的社恐人闭上了嘴。
陆执在她身边坐下，指轻推自己的眼镜，再追问。
程稚稍微松了气，转移题道：“你刚才去哪里啦？”
“去看你是不是在卫生间被人绑架了。”陆执抬起帮着程稚一起梳她的头发，唇角的笑意逐渐加深，“还遇一可能会绑架你的老熟人。”
程稚：“………………么？”
陆执的指逐渐向下，指尖不经意地碰她的耳朵：“小师妹知道我说的是谁吗？”
程稚：“………………”
完了，翻车了。
总觉秦昼像是故意的。
她心里打鼓，一时间还不知道说么，陆执的已经落在她的唇边，拇指不轻不重地蹭过她的唇角。
程稚：“……？”
“红花了。”陆执镜片后的目光透出几分冰冷的危险，“怎么弄的？”
程稚：“……”
能怎么弄的呢。
总不能说我刚去卫生间吃东西了。
她吞了吞唾沫，半晌才小心翼翼说：“……你猜？”
陆执里的动作加重，拇指也从她的唇角一点点蹭上她的唇：“时候感觉，你如果还是幻觉就了。”
程稚：“……”
怎么突转移题了？
“至少只我拥你。”陆执俯身靠近她，“就像之前……五年。”
程稚听见这立刻瞪大了眼睛，心脏飞快地跳动起来。
陆执这里的信息量像点大。
她之前从这世界里直接消失整整五年，现在为止也还是存在很多bug的。
能不让人起疑地混现在，完全就是因为陆执和秦昼他们么关系，秦昼为她在陆执身边五年，陆执又精神状态不，让这误解不断加深。
……现在陆执恢复正常，和秦昼碰面稍微一对，就能发现其中的古怪。
霎时间，程稚心跳的飞快。
不过几呼吸之间她又冷静了下来。
从她离秦昼身边陆执回来这点时间，也只够她拿机打一句的，秦昼和陆执要想聊点么，时间根本不够。
陆执由在这短短几秒就把事情都告诉了秦昼。
“……说么‘拥’呢。”程稚长出了一气，幽幽叹道，“师兄啊，我是自己思想的独立体，又不是物品，怎么能单独被谁‘拥’。”
她拉下陆执的腕，声音逐渐变温柔：“我是你的师妹，同时也是我父母的孩子，我哥的妹妹，也会是别人的姐妹，还……某人的女朋友。”
陆执动作顿住。
他安安静静地看着程稚，似乎么过激的反应。程稚便继续道：“我不知道你为么要突这样说，可是……”
“你为，秦昼会听你说的这些吗？”陆执忽打断了她。
程稚一愣，就看见陆执勾唇笑意加深，语气温柔：“我是不正常，可你为秦昼比我多少呢？”
……这题走向太奇怪了。程稚虽不想样想，但她还是忍不住觉自己像昏君，在听贵妃吹枕边风，说她的皇后不是东西。
而且这位贵妃里，让宫斗剧变像权谋，充满阴谋，更费脑子了。
程稚只无奈道：“我们能不能不要在别人背后说人家坏？”
陆执：“…………”
“算了，我现在不是很饿，我们还是走吧。”程稚看着时间不多了，直接起身道，“我晚上还事情，该回家了。”
她动作很快，了包间的就要走出去，陆执从后追上来，在她身后一把拉住了她的。
程稚回头安抚他：“慢点慢点……师兄啊，你这么慌张做么？”
陆执抿唇出声，程稚便动了动胳膊，故意说：“你都捏疼我了。”
“是吗？”陆执忽笑着低头凑过来，像是要吻她。
程稚连忙躲，只是她还被陆执拉着腕，躲也躲不哪里去。她越是向后避让，陆执就越是压低身子靠过来。
程稚抽不出胳膊，也办法推他，她偏头想要躲避，万万想这一转头，就看见了站在过道另一边的秦昼。
时间如同被无限拉长。
短短几秒间，程稚的脑海里闪过不少念头。
她意识这其实是第一次，两快要推完的角『色』碰面了。他们各自都一小段关于她的秘密，结合起来就能发现她问题的来历。
同时她也意识，陆执和她的姿势可能不太美妙，秦昼就站在不远的地方，眼睁睁看着。
她和秦昼的关系已经和之前不一样。
秦昼近乎交底地在她面前表现自己，他们约不欺骗，也减少隐瞒，尽可能地坦诚对待彼此——
之前看见程耀和她在一起时秦昼忍住了。
现在再看见陆执，秦昼显不愿意忍。
这片刻间的想法都是程稚近乎下意识的反应，她发觉自己已经忘记了些铃兰水仙之类的设定，完全去想秦昼此刻面『色』不善地走来，也可能是因为他在设定里就跟陆执更加水火不容。
她其实能够察觉，也在潜意识里就认定了——秦昼和她的关系变更加坦诚和亲密。
这和她告诉自己的“秦昼也是纸片人”根本不一样。
程稚低头，小声对陆执说：“师兄，能不能先放？”
陆执回答，他的脸上半点温柔，目光冰冷地盯着秦昼。
程稚顺着陆执的目光看过去。她看见秦昼穿刚才的外套，唇上还沾着点她刚才蹭上去的唇釉，嘴角噙着点笑，一边朝着他们走来，一边解了自己的袖。
程稚：“……”
么意思？
程稚眨眨眼睛，感觉眼前风掠过。
——秦昼的拳头又快又狠地砸了过来！
这一拳狠狠砸在陆执的脸上，程稚甚至都反应过来发生了么，陆执已经被打向后踉跄了几步。
他抬起用背轻轻碰了碰脸颊，看向秦昼的目光更加锐利，同时也捏紧了拳头。
程稚：“！”
秦昼已经上前一步把她摁进了怀里，刚刚揍人的只温和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她说了让你放。”秦昼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是幻听太久，让你听不见人了？”
这声音温和又平静，却显十分遥远。
程稚抱着他的腰想了想，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是这样的语气。
第31章 回来后陷入修罗场剧情（31）师兄，……
陆执站稳脚步,  阴沉着脸看向眼前的人。
他刚被秦昼揍了一拳，脸上迅速显青紫的痕迹，但他却好像完全不在似的,  瞥都没瞥秦昼一眼,  目光死死盯着抱住秦昼的人。
程稚悄悄抬眼看他,  刚好撞上他的视线。
陆执的视线里分明带着浓烈的指责,  仿佛在她是个可恶的背叛者。
程稚揪住秦昼的衣服，在这个进退两年的时刻，做了自己的判断——这两条线可能要放弃其中一条。
现在秦昼和陆执已经碰面了,  换做别人或许可以像之前那端水,  想办法让他和平相处，再找机会推进,  可陆执和秦昼不行。
他果正常交谈,  快就会发现她的秘密。
程稚试图在脑海里询问系统，能不能掩盖她的来历,  但系统这暂时没有办法,  果被角『色』发现，就会强行弹这个世界。
那不在在无法两全的情况下，舍弃其中一条,  这至少可以再获得一个线索碎片。
程稚迅速做了决，顺势往秦昼身后退了半步。秦昼不动声『色』勾唇，偏头向侧后方看她：“害怕？”
程稚有犹豫要不要头。
对面的陆执察觉到他之间几乎心相通的氛围，心中哀痛更盛。
他弯腰捡起之前摔在上的眼镜,  抬眼用凌厉目光扫向前方：“没有想到，我和秦昼之间，你竟然会更怕我。”
程稚隐约察觉到他的言下之。
他无非就是秦昼和他都不是什正常人，自己果害怕他因为病情而情绪不稳,  就更应该害怕那个挡在她身前的人。
程稚仰头看了看秦昼，又看向陆执：“师兄，我希望你能健康。”
她的戏感来就来，迅速做一副留恋回味念念不忘又决走向新活、同时没办法对现状做什改变只能言尽于此希望陆执可以早日醒悟也学学她迈向新的表情。
陆执愣了两秒。
就这两秒，程稚已经拉着秦昼转身离了。
.
秦昼和程稚一起走路时向来习惯走在她右边偏前一的方，这回却是程稚拉着他，哒哒哒几乎小跑走在他前面。
秦昼不急不缓跟着她，被她拉着往前走。
他从餐厅来，程稚这才失去了方向，茫然左右看了看。
她转头问秦昼：“你的车在门口吗？”
秦昼一只手被她牵着，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发消息。
程稚转头的时候他消息已经发完了，手机锁屏放回口袋里，轻轻“嗯”了声。
几乎话音刚落，就有车子停在了他身侧。
程稚：“！”
秦昼的表情看不喜怒，他侧身为她拉车门，声音平和：“上车。”
程稚连忙弯腰上了车。
秦昼跟着上来，程稚没坐稳，就发现他不知按了什按钮，在车子后座和驾驶座之间升起一块隔板。
程稚：“……”这就是总裁必备隔离技术吗。
秦昼跟着上来时气势汹汹，程稚几乎以为他要顺势压过来，她压在车子后座这又那。
但秦昼非常克制且冷静在她身侧坐下，长腿交叠，手指放在膝上。
这场景倒是有像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秦昼给她剥了一个橙子又仔细擦了自己的手之后，就是这满脸冷淡坐在她身侧的。
程稚偏头好奇看着他。
秦昼现在的反应也有思，大家都他是疯子，他却分明是最冷静和克制的那一个。
果疯子能忍得好，那算是个疯子吗？
程稚看着看着，忽然发现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目光紧跟着就瞥了过来，像是不经看她一眼，唇角甚至带了半分笑：“想吃橙子？”
程稚：“啊……有吗？”
车子缓缓发动，秦昼面不改『色』手伸向自己侧方，取一刀。
程稚：“……！”
他刀子□□，刀刃折『射』冷硬的银光，程稚下识一抖，就看秦昼单手握着水果刀，另一只手又取一个颜『色』鲜亮、圆滚滚的橙子。
程稚：“……”拿东西不要大喘气啊，你就不能一起拿来吗！
秦昼又压了压嘴角，不知是在笑是表现不快，手里锋利的水果刀切豆腐一轻松橙子切。
“害怕？”他切好的橙子递给程稚。
程稚正准备有什可怕的，就看见秦昼拿起一张湿纸巾，慢条斯理擦拭手中的水果刀。
深邃的目光紧盯着她。
“虽然不是怕。”程稚吞了吞唾沫，小声嘀咕，“但你这看着我，就好像是猎人在擦拭□□……”
秦昼水果刀收入刀鞘。
程稚吃了一片橙子，橙子皮丢进他拿来装垃圾的纸袋子里。
秦昼的笑加深几分，声音也变得更柔和：“收起来了。”
“我也不是介啦。”程稚接连吃完好几片，酸甜的味围绕着她，让她稍稍脱离晕车的痛苦之后，才看向秦昼，『舔』着唇角下半句，“我是，你的□□。”
秦昼：“？”
他少见的愣住了，直到程稚的目光朝着奇怪的方探过去，秦昼这才反应过来她的“□□”是指什。
他的耳根迅速变得通红  ，表情却僵在脸上一般，和刚才没太大区别。
程稚有头晕，今天一天坐车好几次，虽然都有吃橙子，但是会有难受的。她抬眼看看秦昼，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了什。
幸好这里没有别人……
封闭的环境助长了社恐选手闷『骚』的心，程稚感觉自己要不是晕车不太舒服，可能已经坐到秦昼腿上去了。
她最后一个橙子吃完，橙子皮丢掉，撒娇般对秦昼伸双手：“帮我擦擦。”
秦昼没从刚才的震撼当中走来，程稚觉得他的偶像包袱真的重，她都快看来他瞳孔震了，他是保持着平静的神情，取一张湿巾，拉着她的手腕一根一根仔细擦拭她的手指。
程稚的目光又往刚才是“□□”的方扫过去，秦昼没有避让，他的脖子都变得一片通红，神情近乎冷淡，唇角抿着笑：“你是晕车是醉车？”
这个“醉”字让程稚感觉灵光乍现。
她伸着手任由秦昼帮她擦手，同时没骨头似的靠在他身上，真的喝醉了一般软了声音撒娇：“我现在回家吗？”
“嗯。”秦昼帮她擦干净手指，收起湿巾，低头轻吻她的指尖，再抬眼时，程稚也看了他黑眸里压抑的情绪，“不然你想去哪里？”
程稚笑着低头亲亲他的脸：“我也不知，或许是陪猎人打猎呢。”
秦昼没来得及回话，她就退了回去。
车子里陷入安静，程稚靠在秦昼胳膊上，有犯困眯了眯眼。
秦昼便不再，调整好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
这回也不知为什，两个人都默契的不再提陆执的事情，像压住了什共同的秘密，又像是什都没发一般，拉着手回到公寓里面。
今天过得在是惊险刺激，程稚一进房间就变成了一种彻底没电关机的状态，软趴趴倒在沙发上。
秦昼站在沙发边上，居高临下望着她：“吃什？”
程稚摇摇头，笑容里了狡黠：“不吃啦，我想喝饮料，我一起喝好不好？”
秦昼微微挑眉，他根本就看来程稚这话没那简单，但最后是了头，在程稚爬起来自己去拿饮料时，微微侧身让了路。
她刚才已经累躺下了，果只是为了拿一个什饮料，完全可以使唤他去。
秦昼也没深究，他在沙发上坐下，眼睁睁看着程稚跑去拿了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过来。
秦昼：？
“送你啦，我可以一起喝。”程稚红酒往秦昼怀里塞。
秦昼接住红酒：“就这喝？”
“……我这里没有醒酒器诶。”程稚迟疑，“是你觉得要配什菜？”
秦昼看了这酒几秒，忽然勾唇：“就这喝吧。”
程稚立刻在他身侧坐下了。
这瓶红酒就是她之前获得的好感具，赠送给秦昼以后就可以增加好感，但这具既然能拿来，就应该也可以真饮用。
原来游戏里赠送去的礼物除了一些特殊剧情以外，可没机会再“共同享用”，程稚对这酒的味可好奇了。
不过秦昼刚才那反应确也有奇怪，简直像是发现了这酒是个具似的……
系统在程稚的脑海里解答了她的疑『惑』：“宿主放心，刚才应该是具赠送成功以后任务目标的好感度成功上涨，才会发这的变化。”
程稚：“是吗。”
她心下疑『惑』，却没有再追问，而是拿着手里的高脚杯，任由秦昼给她倒了满满一杯红酒。
五杯酒下肚，程稚原变成了伤心girl。
她趴在沙发扶手上呜呜哭着，一边哭一边伤心嘟嘟囔囔，谁也不知她在些什。
秦昼俯身凑过去，两人唇齿间都透着几分红酒的香气，伴随着灼热的鼻息，千杯不醉的人大约都会醉在这的氛围中。
“昼昼啊。”程稚梨花带雨握住他的手腕，“我压力好大。”
秦昼的面『色』透几分薄红，眸光却格外清醒，他屈起食指蹭去程稚眼角的泪珠，声音仿佛从远方飘来：“怎？”
“@￥##￥！……”程稚叽里咕噜胡了一堆谁都听不懂的话。
秦昼：“……”
程稚扑到他面前，抱着他的腰边哭边：“昼昼，我做不完了。这东西好难想啊……我要怎……我做不完啦！”
秦昼拍拍她的脑袋，纵容：“那就不做了。”
“不行！”程稚猛站了起来，“我要去做完它！”
她拎起酒瓶咕咚咕咚又灌下去好几口，秦昼拦都拦不住。
程稚用手背猛一蹭嘴角，气势汹汹给自己加油打气：“战胜它！！！”
秦昼：“……”
他看见程稚找之前画了一大堆半『裸』，男的草稿本，拿起笔又在上面疯狂胡『乱』涂画了起来。
秦昼连忙从她手里那个草稿本救了下来，翻一页没画过的递给她，随她怎『乱』画。
果程稚没喝醉，或许能从秦昼的神情里看几分不同。
……
第二天一早。
程稚腰酸背痛头又晕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一边犯恶心，一边心里发誓：再也不喝酒了妈的。
程稚掀被子想要下床，身后忽然伸一双手，拦腰搂住她，她摁回了床上。
程稚眨了眨眼睛，就感觉到秦昼的呼吸从身后过来，在她耳根亲了亲，呼吸间带着刚刷完牙的清新气息。
“别『乱』跑。”他，“喝蜂蜜水？”
程稚连忙头。
她坐在床头，眼睁睁看着秦昼从床头柜上拿了一杯水递过来。
“昨，昨天晚上。”程稚喝了一口水，总算情绪稍缓了几分，“我没什胡话吧？”
秦昼笑了声：“没有。”
他『揉』了『揉』程稚的头发，态度比之前更加温和：“再休息一会儿吧，我去楼下你的拖鞋拿上来。”
程稚：“……”
她的记忆稍微有儿断片，即便此她也看秦昼的态度有不太对劲了。最最最奇怪的是——她就只是送了一杯酒去，系统就提示她，秦昼的关系修复进度到了100%。
程稚获得了一次真爱卡的抽卡机会，有《世界·冰山一角》·其一·一。
她在发愣，就看见秦昼手指勾着一双粉『色』的拖鞋上来了，他微微弯腰鞋子放在床边。
“发什呆？”他问。
程稚听着系统的提示音，沉默：“……”
这换谁来能不发呆呢。
难她喝醉的时候有代练上号代打了？
第32章 回来后陷入修罗场剧情（完）拳王秦昼……
秦昼的样子好像和之没太大区别,  唯一的同是之总隐隐约约有一点点对她的怀疑，就好像随时都在担心她什么时候会消失一样。
现在这觉已经没有了。
仿佛什么都不再考虑，只是敞开心扉来爱她。
温柔和爱意都不再压抑,  连同之那一点疯也显『露』出来。
他笑着问：“在想什么？”
程稚咳了咳,  抬起手抱住他的手腕,  往自己的肩膀上拉过来。
她感觉到秦昼温热的掌心就贴着自己的肩头,  心里也有了几分安的力量，便直接问道：“你好像有点奇怪，是发生什么了吗？”
“……嗯。”秦昼按照当初的约定,  诚实地对她说,  “想起了一些事。”
程稚本来还觉得有点奇怪，忽然听见系统1314滴滴滴地大声提示她：“请您不要再询问下去了哦！您已经触碰到这个世界的冰山,  继续接触会对您产生危害,  或是将您弹出这个世界的呢。”
程稚听见这完全没觉得烦躁，反而心里放松了。
难怪她之一直觉得秦昼很有违和。
身边的这些人再怎么真实,  他们的发展轨迹和绪落点始终都是她可以观察到、或是思考出来的。
可面对秦昼,  她就始终弄明白他在想什么。秦昼自己也会经常做出一些超出人设的事。
既然系统都提示她触碰到真相了，那就说明，眼前的这个秦昼,  确确实实就不是这个游戏世界里被设框死的一个角『色』。
他说“想起一些事”，可能是刚刚恢复记忆。
甚至他有可能和她是一样的，也是从什么地方穿过来的。
程稚一时间感觉有点老乡见老乡，就差两眼泪汪汪了。她张了张嘴,  有点犹豫在这个世界的限制下，自己到底能和他说些什么。
有系统的弹出警告在，好像除了恋爱也没什么好谈的了诶。
秦昼拍拍她的肩膀，声音温和：“放心,  别想太多。想吃什么？我让人送来。”
程稚估『摸』着也快到中午了，干脆抱着他的胳膊点了一顿午餐。秦昼一只手被她抱着，另一只手按手机，给某个人发了信息过去。
过半个小时，程稚就知道他刚才的信息是发给谁的了。
是阿曼姐。
阿曼拎着午餐站在门口，见到她以后笑着对她挥了挥手和她打招呼。程稚穿着秦昼的宽大衬衫，好意思地挠了挠脖子，客气地问：“阿曼姐，要进来坐坐吗？”
阿曼姐的目光从她脖子上扫过，脸上保持着礼貌的笑意，朝她弯了弯腰：“用了，我还有事，你们……你们好好吃饭吧。”
她顿了顿，终于是没有再说什么，带着欣慰的笑转身走了。
几乎是在同时，程稚听见了系统提示她阿曼姐那边关系修复进度完成的声音。
她已经不会再惊讶了，秦昼主动提出让她去门口拿东西的时候，她就猜到了一点。
秦昼是故意把阿曼姐叫来的，就是为了帮她完成任务。
程稚那边很快收到了《世界·冰山一角》·其一·四·碎片1。
这个“冰山一角”的“其一”一共四份，当下终于成功收集到了三份。
只剩下陆执那边的，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拿到。
秦昼恢复记忆以后帮她推了阿曼的进度，程稚没想太多，心里下意识就认为秦昼会帮她完成任务，她和秦昼坐在一起吃饭时还试探着问他：“今天下午你有什么别的安排吗？我要今天再去看看陆执……”
她昨天的戏精表演是有用的，陆执那边肯定也在犹豫，回家以后大概也乖乖吃『药』了。
因为陆执的关系修复进度在今天看来也有了上涨，程稚甚至觉得再努力一点点，这个进度就能直接拉满。
没想到秦昼瞥她一眼，语气很冷淡：“去看陆执？”
“嗯。”程稚看他态度不对，连忙道，“你要误会哦，我找他是因为我有事需要他——”
她擦了擦嘴，目光期待地看向身边的秦昼，眨眼。
秦昼用拇指的指腹蹭过她的嘴角，脸上笑意温和：“阿稚，可以说这种。”
“需要他？”秦昼笑着反问，“你为什么会需要他？”
程稚心跳如擂鼓一般，此时才察觉到秦昼这样子她好像有一点点熟悉……虽然笑得很变态，但就是很带感。
又变态又『性』冷淡，就更带了。
程稚『舔』『舔』嘴角，舌尖也擦过他放在她嘴角的指腹，看见他的目光明显变得更加深暗。
好刺激哦。
程稚有点想笑，心里有一种奇妙的恶作剧的念头，差点就脱口而出一句——至少我现在不需要你了哦。
如果是在玩游戏或是做什么剧情设定，她没准就真的这样接了。
但秦昼的脸就近在咫尺，程稚总觉得他看上去格外惹人怜爱，实在不忍心为了追求刺激再说什么伤害他的了。
她轻叹了声，最终还是下决心，凑到秦昼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
眼前闪过一片强烈的光。
程稚由地闭上双眼，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她不知道“恢复记忆的秦昼”是否清楚她的来历，但秦昼显然知道很多秘密，也保持着一种愿意让她去见陆执的态度。
她如果法接触陆执，修复和陆执之间的关系，就必须在秦昼的身边，和他一起待到老死。
那时候就不能离开这个世界了，而是会在这个世界里死去。
程稚原本以为这样对她来说似乎也没什么，但她总觉得心底有个微弱的声音在呼唤她。
于是她附在秦昼耳边，主动说出了自己的秘密。
最后，就像是系统疯狂警告她的那样——她被弹出了这个世界。
……
程稚眯了眯眼睛，试图从眩晕中清醒过来。
刺眼的白光逐渐褪去，她慢慢听见人群的欢呼和起哄的声音，似乎正在上演一场战况激烈的竞技比赛。
声音从远处『逼』近，慢慢将她环绕。
程稚又『揉』了『揉』眼睛，总算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她站在黑暗的通道当中，清楚地看见对面对面是人『潮』汹涌的观众席，由三十几级台阶组成，环绕成一个圆形，围绕着一个宽大的八角笼。
惨白的光线照『射』下来，程稚向一步，往下看去。
她的位置就处在阶梯的中间，可以站在通道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八角笼中央。
等程稚看清八角笼里的战况时，整个人都蒙了。
——站在里面的，好像是秦昼！？
……那是个肤『色』变成了小麦『色』的秦昼，他穿着黑『色』的背心，身形比程稚记忆中更加高大结实，手臂肌肉鼓起，卷着绷带的手指往下滴着血。
在他的对面，躺着一个体型非常夸张的白皮肤壮汉。
八角笼内刚刚结束了一场激烈的格斗。
秦昼刚赢了比赛，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嘴角带着点血迹，脸颊上方也有点淤血的痕迹，一头碎发被汗水浸湿。
神奇的是他这模样还没有半点狼狈……好像显得更帅了。
台上的裁判接连说了一连串英文，虽然程稚听懂了，但她的脑海里却奇怪的没出现任何同声传译。
程稚往后退了半步，喊了两声系统：“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记得我玩过这种游戏……”
这会是哪个现实世界吧！？游戏里的那个秦昼其实是眼前这个“拳王秦昼”穿越过去的吗？？？
“……不好意思，您肯定玩过的呢。”1314继续用客服的语气回答她，“《青春学习计划》，您不记得了吗？”
程稚：“……………………”
程稚：“？”
青春学习计划，这一听名字就知道——是一个校园学习类游戏啊！
她后退半步，仔细回忆了一下游戏内容。
按照以的规则，玩家在游戏里面是个高三的学生。
这是她高考玩的最后一款游戏，因为里面的内容除了一小部分的和npc交友恋爱提升社交能力以外，剩下的绝大多数都是…………高考真题。
是的，这是个给高考学生用来刷题的游戏。
父母甚至可以从外接的游戏设备上，看到玩家在游戏里做题的成绩。
这游戏里确实有个还挺像霸总秦昼的角『色』，是个青春期小霸总，在游戏里是游手好闲的富二代，玩家的后桌，整天好好学习，一上课就睡觉，谁也放在眼里。
这小富二代看上去文文弱弱的，还是个美强惨，到了游戏后期直接破产，父母被陷害入狱，生活水平一落千丈。
想要达成和他he的真正结局，就要在游戏的过程中拉着他一起刷题，并且在游戏最后的模拟高考中考出无比优异的成绩，双双考入全国排名top1的大学。
虽然所有角『色』都会拐着弯让玩家学习和考试，但这个角『色』可是难度最高的角『色』之一。
程稚当初认认真真推到最后，才发现游戏里的高考真题是玩真的……甚至比她在学校里做的题目还难……
当时她可以选择上网搜答案来游戏里抄，也可以选择放弃这条线，去推同桌那个温柔学霸。
程稚来想去哪个选择都不太满意，最后选择退出游戏真的去学习。
玩了这个游戏以后她的学习确实是进步了，高考也考得很好，想去的学校和专业随便挑……距离top1可惜的差了几分。
这几分好像还是有点希望，再进游戏努努力也是推动。可是考都考完了，谁还愿意回游戏里去再过高三地狱生活啊？
程稚『摸』了『摸』鼻子，再看向场内。
恰好看到那个“拳王秦昼”脖子上挂着『毛』巾，轻蔑地啐了口血，然后不经意地抬眼——
视线相交。
程稚心里咯噔一下，默默退回了安全通道里。
小富二代为什么变成了拳王秦昼、青春校园为什么变成了自由搏击、这游戏后来的节走向到底怎么回事——这些都暂且论。
现在被他逮到，总觉得可能会小命不保……
第33章 回来后被迫备战高考（1）你刚才捏得……
和上个游戏“始『乱』终弃”的感觉不太一样。
《学习计划》这游戏玩起来太辛苦了,  刷题考试的频率比现实中还要高得多，有些地方的剧情设定很没逻辑——比如小富二代在学校外面和人打群架，需要先认真做完一份月考模拟试卷,  才能从教室里出去救人。
甚至就连登陆游戏的验证码,  都是一道难度中上的大题……
当初和她一起玩游戏的高考玩家,  没有一个在高考结束以后还打开这个游戏的。
程稚扶额,  脑内询问系统：“这游戏也是在我退游以后过五年吗？”
系统1314：“准确来说，是四年多的呢。”
那按照时间线，小秦昼就算只是上个本科,  现在也该毕业。
是一毕业就跑来玩格斗吗？
程稚在安全通道里躲着的时候,  场外的喧闹声完全没有停歇。她听见千万观众在场内为秦昼的胜利而欢呼，最后还是没有忍住,  走出安全通道去看。
秦昼一场比赛结束,  没有直接离去，而是坐在八角笼外的长椅上,  拿起水杯喝水。
仰着头,  修长的脖颈和先前一样线条分明，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而上下滚动，凌厉的目光不经意间又扫了过来。
程稚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她听见场内有主持人在介绍秦昼的信息,  为是全英文又不带翻译，程稚只能自己仔细听着。
大概意思是说，秦昼是他们圈子里的天才少年，年纪轻轻已经在这个舞台上战胜太多的选手,  今晚可能会是他最后一次开放挑战，任何想要和打一架的人都可以报名上台，只是要提前下一点“赌注”。
可以是金钱，可以是某些权力。
看样子已经“从业”好几年了,  在这个奇怪的搏击圈子里面有一定的知名度，起哄的人很多，愿意上台的却没几个，零零碎碎地站在场边围观，大多数都还在犹豫。
等好一会儿都没人，场内的那个秦昼好像失去耐心。面『色』冷凝地丢下水杯，起身走了。
程稚连忙问系统要份脑内地图，从安全通道里走出去，找选手通道。
这个比赛场地看上去非常广阔明亮，际上却建在了地下五层。在这上面还有一层选手休息室和三层地下车库。
很多选手会从特殊通道上楼，换回自己的衣服，再去地下车库直接开车离开。
程稚绕过一些巡逻的保镖，来到选手通道前面。
虽然这里的选手的水平能胜过大部分保镖，但是有几个穿着西装的高大猛男站在通道门口守着，程稚估『摸』着们可能都有枪，没敢再过去，只能不远不近地站在角落阴影里。
这游戏世界现在和《学习计划》根本不是一个路数了，说实话，比起这种随时可能丢掉小命的危险，她宁愿回到高三去做卷子。
“可以哦。”1314听见她内心的声音，尽职尽责地回答她，“您上个游戏的通关奖励还未兑换，这边为您给出几个备选项呢。”
程稚这才想起来，之前1314好像也提过。
“第一就是您刚才想要的，时间流转，可以回到一个您想去的时间节点，只是不太稳定，前后可能有两三个月的误差。”1314道，“另外有时光重现，可以让您了解您不在的时间内发生什。”
1314说得不急不缓的，没说完程稚就看见秦昼已经朝着这里走过来了，她忍不住急促地追问：“有呢？”
“有‘触『摸』冰山’。”1314道，“由于您未能集齐全部碎片，这边不建议您进行触『摸』呢。”
这话听上去就有点玄妙。
程稚愣了下，没来得及思考“触『摸』冰山”这个功能的意义，就感觉眼前的光线昏暗几分。
秦昼站在了她的面前。
逆光居高临下地看着程稚，面容在阴影里看不真切。程稚抬眼时被身后的灯光刺得眯了一下眼睛。
下一秒，秦昼的手指就捏住了她的脸颊。
手劲极大，看上去却像是没怎么用力，面上甚至隐约带点笑意。
恍惚间和先前那个世界的秦昼有所重叠。
程稚被捏着脸，完全说不出话，水润的眼睛近乎无辜地凝望着她。
“这多年了。”看着她的脸，嗓音冷淡，“你倒是没怎么变。”
程稚咕哝一声，拍拍的手腕，像是认输。
秦昼勾勾唇角松开手，正要把手收回去，程稚就猛地向前一口咬住的虎口。
她的脸颊刚才被捏得好痛，心里带了点怒，下口毫不留。
秦昼被她咬得一点脾气都没有，笑意反倒逐渐加深，另一只手抬起来近乎温柔地拍拍她的脑袋，低声道：“别咬了，脏。”
程稚想起的手上刚才有血污，连忙松开牙齿，看向的手。
其实虎口上之前缠着绷带，下场前已经解开扔掉，并没有程稚想象的那样。
虎口处干干净净的，在灯光下显出一道深陷的牙印。
程稚『舔』『舔』嘴角，抱怨似的对秦昼道：“你刚才捏得我好疼。”
秦昼脸上笑意未减，单手搂住她的腰，直接把她给提起来。程稚下意识抱住，心惊肉跳地被“拎”进选手通道。
通道里只有微弱的灯光，光线昏暗，显得更加危险。
程稚被放在地上，无助地扯了一下的衣角。
的手臂坚硬得好像铁块，却又散发着滚烫的温度。程稚吞吞唾沫，有点委屈地小声说：“你在生吗？”
秦昼简直气笑。
『逼』近一步，势『逼』人地俯身靠近她，带着笑意的声音微微沙哑：“生？我为什要生。”
“我找了你那么久都没有找到，现在你自己出来了。”曲起食指，碰了碰刚才被他捏过而有些泛红的脸颊，“我高兴还来不及。”
程稚被他碰得心里痒痒的，总忍不住想和说些调皮的话。
可她没开口，秦昼忽然又捏住了她的脖子。
眼睛通红，目光里分明都是森然的恨意，程稚吓一跳，慌『乱』间又看见靠近。
秦昼俯身吻住她。
这吻毫无章，青涩得像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本能和冲动盖过一切理智，唇舌在灼热的呼吸之间横冲直撞地交缠。
握住纤细脖子的手指松开，转而抱住她的腰。
程稚的体型似乎和她进入游戏时一样，是她高三学生时候的样子，纤细瘦弱，被强壮版的秦昼轻松握着腰提了起来，按在墙上吻得更加深入。
程稚艰难地呼吸，身体往下滑时，秦昼屈膝抵上来，分开她的腿。
第34章 回来后被迫备战高考（2）还不是你言……
理智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
程稚被放开时呼吸粗重,  整个人靠着身后的墙壁，坐在某人的大腿上。
秦昼单手握住她的腰，眉眼微抬,  拇指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轻抚,  低声问她：“谁带你来的？”
程稚抬起手背蹭了蹭唇角,  没有答。
秦昼收了笑,  语气也加重了一点：“说话。”
程稚好歹知道总不能再把个游戏的情绪代入到这里，她心里隐约有了一些猜测，但眼前这个秦昼什么都不知道。
程稚软了声音,  哄孩子似的轻轻拍拍手背：“我是自己来的呀,  没人和我一起……”
她说到这里时心里稍微迟疑了一下。
毕竟她现在也不知道剧情是怎么一事，没准身边还有个和个世界陆执一样的存在呢？
但程稚毕竟已经经历过了第一个世界演技试炼,  在加现在是在幽暗小道里,  周围没有围观，眼前只有一个略带陌生熟人,  完全不会社恐……
秦昼垂下眼睛,  情绪收敛了几分：“是吗。”
语气凉凉，不带什么情绪，大腿忽然往抬了抬,  程稚差点儿没坐稳，惊呼一声按住了肩膀。
秦昼微微躬身，直接把她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胳膊。
程稚瞪大了眼睛,  柔软的胸口都挤在他肩头，硬邦邦的肩膀挤得她差点喘不过气。
她抱着秦昼的肩膀稳住身子，惊魂未定地问他：“怎么了？”
秦昼的手臂仿佛比任何枷锁都还要坚硬，几乎是把程稚“扛”在肩膀,  同时脚步没有半点减缓，大步走向路口。
程稚这终于开始害怕了。
她倒是想把门口几个黑衣人当成npc无视掉，但生理还是很难做到，整个人都低下了脑袋，弯着腰把脑袋往秦昼脖那边埋。
她的长发披散下来，『毛』茸茸的挠着秦昼的脖。
秦昼很不习惯地躲了一下。
但还没走到门口，就发现程稚好像是真有点害怕。
抬手撩起她的头发，偏头看到一点她下颌线。白嫩光滑脸颊因为刚刚被狠狠亲吻过而泛着粉『色』，唇『色』也深了几分，隐约透出红『色』的艳。
秦昼沉了脸，放下她的头发帮她盖住脸。
很奇怪，明明再狠拳头打在身都没么感觉，这点头挠来挠去却觉得闹心极了。
秦昼扶着她的后背，走出选手通道。
守在通道门口的保镖目不斜视，笔挺地站着。
秦昼抱着怀里小姑娘：“查一下，她是怎么进来的。”
保镖转头过来看：“秦先生，她是……”
秦昼的手从程稚后背挪到了她的脑袋，一只胳膊让程稚坐着，另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脑，像是要把她藏进怀里。
同时皱眉，不耐烦地说：“还要我再重复？”
“不，对不起。”保镖过头，“7403，去查一下c区和b区监控……”
程稚：“……”
完了，看来这一来就要暴『露』自己凭空出现这件事情了。
秦昼这人也是好不讲道理，都藏着她的脸不让人家看，还让人家去查她从哪里来……
程稚感觉到秦昼抱着她又往选手通道里面走过去了，终于松了口气。
这在秦昼那边感觉就像是她在脖颈附近小小的吹了一口气，激得手里一紧，脚步加快了几分。
程稚虽然没看路，但她有系统提供脑内地图，闭着眼睛也能知道们现在要去哪里。
这条选手通道前方被层层把关，进去以后立刻有一个分叉口，根据选手能力分了左拐、右拐或是直行。
秦昼一路向前，走到最尽头休息室。
看来他是这里最大牌选手，在道路尽头有自己私人休息室。
等到进了休息室，程稚才磨磨蹭蹭把脑袋抬起来，紧张地左右看看。
“没人。”秦昼道，“害怕么？”
程稚又趴了去，没有答。
她刚才听保镖喊“7403”时察觉到一点不对劲的地方，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当初这个游戏好像还有一点细思极恐隐藏设定。
因为之前在21世纪背景的游戏世界里待了太久，她差点忘记了，这个游戏的时代背景和她所处时代背景是完全一致的。
这时代和21世纪相比科技水平提升了太多，人们足不出户就可以完成自己全部需求，就连大部分学习和工作都可以在家里就完成一切。
不过与此同时，人们精神也很容易陷入空虚。
虽然也有很多线下教学和线下办公，但所有高端科技和新兴职业都是在线完成。普通人满足于线上娱乐，有钱人却都在线下追求刺激。
秦昼如今参加这一种地下搏击由此诞生。
按照“规则”，这一层内禁止任何非官方的高科技产品，观众不携带电子设备，选手也不携带任何武器或是防具，纯粹身体搏击。
这种地下搏击在程稚所生活的现实中好像也有类似案例，算是取材于现实。不过这个事情本身就游走于灰『色』地带，要说违法也不算是，要说合法，其中有一些细节还有待商榷。
因此游戏中虽然也真实存在这个设，却没有拿到台面上来。
只是听说推某个角『色』结果高考失败be线里面会隐约提到，最后他们误打误撞进入了地下搏击市场，在里面被打得很惨，生活暗无天日……
程稚站稳脚步，环顾周。
看见秦昼的休息室里整洁明亮，设备齐全又奢华，环境非常优越。
程稚：“……”
这就是暗无天日的生活吗？
她眼里惊异没掩饰，秦昼勾了勾嘴角，随手按了门锁，朝她走来。
程稚后退半步。
倒不是怕么强制爱剧情啦……主要是怕被打。
哪怕这两个秦昼是同一个人，在不同世界里有所区别，她也觉得可以理解。
个世界霸总昼事业有成，生活中么都不缺，当然会在等待时也游刃有余。
而这个世界她离开时，还是个高三学生，不光要面临喜欢的人突然失踪，还有艰难的高考、家里破产、父母出事……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弄，流落到这个地下搏击场里来，成长到如今这一步。
『性』格扭曲成暴力狂都不奇怪。
然而秦昼却没碰她，而是从她身边经过，去给自己倒了杯水。
们站地方像是客厅，能看见里面宽大的沙和明亮茶几。旁边是一个白『色』的柜台，隔出餐桌和几个自动料理机、洗碗机的位置。
秦昼在柜台上按了几个按钮，柜台自动“吐出”两个玻璃杯。
秦昼：“喝点什么。”
“……果汁……吧。”程稚迟疑着说。
秦昼又笑了：“橙汁？”
程稚：“啊？……哦，行。”
她后知后觉样子好像取悦了，秦昼慢条斯理地点了按钮，又笑着问：“刚才亲你，怎么不反抗。”
程稚：“…………”
何止是不反抗，还应得很自然呢。
不过说实话，眼前这个秦昼技术真不怎么样诶，青涩也就算了，还那么莽撞，和前霸总昼游刃有余态度完全不一样呢。
程稚也笑起来：“很美味啊，为什么要反抗。”
秦昼的笑意压了去。
面前白『色』台面上伸出两个线条冷硬银『色』水龙头，玻璃杯就在水龙头下面，一个接了满满一杯橙汁，另一个好像是某种功能饮料。
秦昼点了某个按钮，橙汁从桌前移动，在即将到达白『色』台面边缘前停了下来。
秦昼抬抬下巴，示意程稚自己来拿。
程稚也不怕了，过去端起玻璃杯喝了两口。
是她很熟悉橙汁味儿，冰冰凉凉酸酸甜甜，非常好喝。
她咕咚咕咚喝完，又听秦昼问：“这么好喝？”
“你没尝过吗？”程稚『舔』『舔』唇角问他。
秦昼正要摇头，就被踮起脚尖程稚勾住了脖。反应完全来得及把她甩开，身体关节却好像都被卡住了一样，完全动弹不得。
程稚主动吻了她。
刚喝了橙汁她唇舌冰凉，挤进温热的地方反差感非常明显。柔软微凉触感带着果汁酸甜——就像她刚才说的那样，真很美味。
秦昼眸『色』深暗，没有半点退让，很快反守为攻，俯身搂住她的腰，不让她后退半点。
程稚很快为自己撩拨后悔了，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被秦昼按在了沙，沾染了橙汁凉气唇舌依旧滚烫，顺着她的唇角下，在颈尖『舔』舐。
牙齿试探着轻咬。
程稚拍拍后背，求饶似：“别……有点痛。”
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秦昼好像很恨她，有点担心自己不阻止会被他一冲动给咬死了。
秦昼的牙齿细细碾磨，真像是恨不得直接把她咬死。但最后还是收了牙齿，泄愤般吮起那一块被咬过皮肤。
脖传来刺痛感觉，竟然还有几分熟悉。
程稚下意识并拢双腿，仰头想要后退去，声音也跟着哑了：“好痛哦……”
秦昼松开她，温柔地『舔』舐刚刚咬过地方。
“这就痛了？”笑着问。
笑里多多少少带点嘲讽意味。
程稚终于有了一丁点心虚，她『舔』『舔』嘴巴，大胆地看着秦昼，手也跟着往下伸过去：“……那你痛吗？”
秦昼咬牙按住她的手腕：“程稚！”
刚才一直忍着怒意，在程稚胆大包天的撩拨之下终于爆。程稚手腕被他拉过头顶按住，高大的身躯压下来。
呼吸已经『乱』了，声音略有些急促，却还是强忍着问她：“谁教你这些东西？？”
程稚眨眼，企图萌混过关：“……怎么了嘛。”
秦昼又『露』出轻笑，温声说：“我弄死他。”
程稚：“……”
妈，你好帅哦。
其实就是你自己教诶。
程稚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这都已经箭在弦了，怎么还有理智思考这些东西啊。
马上要是真把她晾在这里去查她来历，她不就凉了吗？
她刚才在脑内询问了1314一些具体信息，现在只要她想，随时可以到自己退游前那段时间，和学生昼一起好好学习冲刺高考。
这是她敢现在这样胡『乱』瞎闹的最终底牌。
不过眼前这一段剧情毕竟算是个隐藏线索，也许有么重要信息在呢，她得多待一会儿再去。
程稚微微仰头退开，目光里丝毫不含畏惧，反而载着几分明亮爱意。
“哪有人教。”她老老实实地说，“还不是你言传身教。”
秦昼盯了她半晌，忽然也笑着退开了。
往后靠在沙，动作自然又放松，目光灼热地盯着程稚脸，抬了抬下巴，非常狂妄地说：“来吧。”
程稚：“？”
“让我看看。”说，“我都言、传、身、教了么东西给你。”
程稚：“…………”
第35章 回来后被迫备战高考（3）你的眼泪是……
秦昼的姿态过于放肆,  程稚狐疑地盯着。
她知道人的份可能和她类似，不会按照游戏的设定行动。但从上一个世界的结果来看，个人一开始应该是没那些知识或是记忆的。
也就是说,  目应该还受限于游戏设定。
那就极可能和她“认识”的秦昼所不同。
程稚看了看的穿着和材,  默默地往旁边挪了一点点。
……总觉得还是不要招惹比较好。
秦昼勾了勾唇,  俯靠过来：“让你来反倒不来了？”
“……你看上去太猛了。”程稚扶了后腰,  “我怕肾亏。”
秦昼：“？”
之霸总的设定就已经很难搞了，没刀实枪的时候弄得腰酸背痛，更何况个拳王设定哦……
程稚小心翼翼地看：“不然我们提约定好一个最长时间？太久了我可吃不消……”
秦昼：“。”
的神『色』越发阴沉,  唇角的笑意逐渐加深,  看着程稚磨磨蹭蹭的样子，自坐直子,  温声道：“是我错了。”
程稚：“什么？”
“看你没什么变化,  就总觉得还是以的样子。”秦昼抬手，指尖勾了勾她的发梢,  “小姑娘和谁学来的些东西？”
程稚：“不是,  我……”
“最好不要告诉我。”秦昼笑着打断她，“不然我一定会弄死。”
程稚：“……”那你可能要弄死你自。
秦昼也不太『逼』她，站起朝着某个方向抬了抬巴,  笑容收敛了一点，显得神情格外冷峻：“起来，到那边去。”
程稚：“……？”
也太凶了。
怎么跟对待犯人一样呢。
迫于体力量的巨大差距，程稚跟着往里走去,  竟是进入了个房间的浴室里。
浴室间透明玻璃围了一圈，围出一个淋浴房。
程稚站在门口左右看看，感觉到一点说不出来的违和。
她看着秦昼：“是要和我一起洗澡吗？”
秦昼瞥她一眼，俯凑近她,  又捏住她的脸颊。
“我去冲个澡，你就在里站着。”的眼神像是锁住猎物的鹰，“等我出来再说。”
程稚：“不是……”
“我等了你五年。”秦昼浅笑道，“你总不至于五分钟等不及。”
程稚：“…………”
秦昼随手松开她，走到淋浴房内。
淋浴房的透明玻璃随着的进入变成了一种近似磨砂的质地，程稚只能隐隐约约看见里模糊的大积『色』块，连个人形的轮廓看不清楚。
……好一个物理打码。
秦昼是在防止她逃跑吗？
哪怕只能看到『色』块，程稚也觉得秦昼的目光紧盯着她。
可能还跟之一样点点小洁癖，打完架就赶紧来洗澡。就算是见到了五年没见的她，两个人干柴烈火差点烧起来，也不忘先去浴室把澡洗了。
程稚又好气又好笑地坐在沙发上，处环顾。
在种地格斗场里混到今天种待遇，年来应该吃了不少苦吧……程稚默默走到的床头柜边上，要拉开床头柜抽屉看一看里没什么信息。
抽屉岿然不动，表闪过一层流光。
“……还是指纹锁。”程稚收回手，自言自语道，“里什么秘密吗？”
她转了一圈，发现秦昼的抽屉是种指纹锁，连一些按键设备需要确的指纹才能使用——没一个她能打开的。
程稚只好绕回浴室那边。
她回去的时候秦昼刚好出来，的上简单裹着浴袍，冷凝的神『色』略显匆忙。
程稚刚好对上的目光，小声问：“怎么啦……？”
秦昼冷着一张脸：“又跑去哪了。”
“……我就看看。”的语气太凶，程稚忍不住抱怨，“你怎么么自来熟，我们好年没见了，一见就样那样，还骂人。”
秦昼表情所缓和：“什么时候骂你了？”
“不是的骂，就是一种感觉。”程稚说，“感觉你要打人了……”
秦昼从浴室走出去，用之台上的那个按钮自接了杯喝的，一边喝一边抬眼好笑地看着程稚：“那你觉得应该是怎么样的？我只能像你年未见的普通同学一样，和你闲聊？”
的眉『毛』微微上挑，眼神仍旧很锐利，分明半点闲聊的样子没。
程稚跟着从浴室里走出去，要说些什么，猝不及防看见敞开的浴袍『露』出的伤疤。
她整个人愣在那儿，半晌才了反应，轻声问：“……那是什么？”
秦昼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程稚已经两三步冲到的，单手拉开了的浴袍。
她在秦昼的胸口偏右的地方个细长的伤疤，伤疤间仿佛镶嵌着一块小小的芯片，隐隐约约地闪烁着蓝『色』的光。
程稚就是瞥见了点微光，才发现了块疤痕。
反她已经看清楚了，秦昼干脆躲也不躲，大大方方地敞着胸口她看。
甚至撩起眉眼笑得更加放松，声音也很温和：“么急啊？”
“……是啊。”程稚气得扯开的浴袍，指尖不轻不重地戳了一那处“芯片”，“你怎么的啊？？为什么要植入种东西，你知不知道——”
“会被控制。”秦昼接着她的话说了。
程稚气急攻心，眼泪已经蓄到了眼眶里。
秦昼瞄到她通红眼睛，整个人的动作顿了一，随机又笑问她：“你急什么。是不是点太自来熟了？”
程稚捶。
人类曾经试图通过植入芯片，来控制脑电波，或是用脑电波来控制机器——项技术在发展到一定程度以后就被明令禁止了，因为种芯片无法在人类体内单独存在，需要链接某个电波端。
就相当于把脑电波和芯片的电波接入同一个互联网。
既然电波连接，自然就可以进行人为的干预。项技术到了后期就被明令禁止了，因为人们发现可以通过干预芯片电波来控制人类的大脑。
不过种干预没办法执行什么精密复杂的『操』作，只能做最简单的粗暴的事情——把人『逼』疯，或者杀死。
在体里植入种芯片，就等于植入了一个□□。
程稚一眨眼，圆滚滚的眼泪直接掉了来。她咽了咽唾沫，才艰难开口：“为什么……”
“我不怕。”秦昼屈起食指，蹭掉她眼角的泪珠，“你怕什么？”
脸上的笑容看着确实像是完全不怕的样子。
程稚忍了忍，自抬起手背把眼泪蹭掉，捏着的衣领问：“能不能摘除？”
的芯片是可以通过手术摘除的，只要从体里摘除，就不会再对大脑产生影响。
秦昼垂眼看了她好一会儿，像是在评估着她的情绪分能当。
良久，才轻松地开口说：“连着心脏，摘除就死了。”
程稚：“……”
“的担心？”秦昼笑出声来，“能让你么着急，手术做得也不亏。”
程稚难以象经历过什么，轻轻松松把“死”挂在嘴边，笑得风轻云淡，像是全然不在乎。
说是等了她很久，可连命要没了，还怎么等她？
是不是她来得再晚一些，就再也见不到了？
程稚吸了吸鼻子，艰涩道：“什么时候植入的？”
“好年了。”秦昼『摸』『摸』她的脑袋，“放心。你稍微也能明白，我活着在里能带来少收益，死了些可就——”
程稚咬着嘴巴没说话，一说“死”，又是颗眼泪掉了来。
她自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件事情非常敏感。而且来也是，再怎么漫长的等待和深厚的感情，在死亡以后，或许就会全部化为幻影。
死亡永远是最残忍的最不讲道理的。
秦昼看见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停不来，终于还是没再继续说去了。
脸上的笑意未减，低头亲亲她的眼角，吻去一点泪珠。
“我很喜欢。”说，“眼泪是为我掉的。”
程稚后退着让开一点，再一次用手背把眼泪胡『乱』地蹭掉，委屈道：“不讲道理。我眼泪能什么用，你么不爱惜自，以后我哭瞎了没人看见。”
秦昼的笑意淡去，脸上了些无奈：“我说了，不会事。我把握……”
“我才不信。”程稚又后退步。
她抹干净了眼泪，抬眼坚定地看着秦昼，心里只一个念头——要回去救。
再怎么把握，体里也已经永远埋了一个随时会爆炸的□□。
好在她还1314提供的时光倒转能力，可以回到她离开的时候，改变个未来。
第36章 回来后被迫备战高考（4）你们在做什……
程稚原本以为,  她会是在几分钟之后，秦昼派出去查她身份的人回来时，因为无法解释自己的来历,  才使用了这个能力。
和秦昼接触一段时间以后,  她又脑补了他这些年来的努力挣扎,  始舍不得他多年来的付出,  犹豫着要不要放弃那个能力，想办法在这个时间节点推进下去。
——直到看见那个被植入的芯片。
程稚在短短几十秒的惶然无措后，迅速坚定了想法。
在触及到她神的刹那,  秦昼的表情也跟着变了。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仓促向一步，几乎是下意识地单手握住了程稚的的手腕。
程稚没动,  反倒也向几步抱住了他。
她在脑海里呼唤1314。
感觉到怀里坚实的拥抱忽然落空,  程稚才睁眼，看见四周的白光。
仔细听,  隐约还能听见一点点心脏跳动的声音。
程稚有几分茫然,  她问1314：“那个秦昼会怎么样？”
1314像是卡顿般沉默了良久，才恢复原本的语气：“……刚准备提醒一下宿主。他的意识太强，无法完全扭转的呢。”
程稚：“具体表现呢？”
“回到过去之后,  偶尔可能会恢复现在的记忆。”1314解释，“但过去本体的意识也很强大，记忆也很难落实，可能会变成幻觉的呢。”
程稚叹了口气,  感觉到自己始下落，她不由得带上了一点工时的强硬：“为什么你给我的回答里有那么多的‘可能’？没有确定的答案吗。”
“…………意外干扰，无法准确推算的哦。”1314的态度没什么变化，“请宿主自行判断哦。”
程稚闭上眼。
闪耀的白光略过,  她感到下落的意识沉入一个稳定的身躯。
隐隐约约，有阳光落下来。
程稚站稳脚步，睁眼。
……
《青春学习计划》，这款游戏的背景设定完全取材于现实。
为了防止人们意识错『乱』，法律有规定虚拟现实向游戏的地图、环境，和正现实生活的重合度，不可以超过60%。
像《学习计划》这种和现实契合度超高的题材，法律就明文规定，必须存在一部分显眼的超现实元素。
程稚缓缓睁眼时，就看见街道两旁大片大片的覆盆子。
这些灌木一年四季都结着漂亮饱满的红『色』树莓，一颗一颗像是红宝石一般点缀在绿叶丛中，永远不会坠落，也不会腐败。
它们不花，也不凋零，永远都只有鲜艳果实缀满枝头。
按照法律规定，这个世界的地图也是按照现实中完全不存在的路线拼接出来的，导致玩家经常吐槽这地图像是把路和建筑都往地上随便一撒，然后在中间『插』上一大堆覆盆子……
程稚花了一点时间，才从这个“随便一撒”的地图里，找到通往学校的路线。
按照游戏设定玩家也有个自己的小屋，只不过为一个学习用的游戏，小屋里也没什么更多的元素，只有睡觉、吃饭两个简单的功能。
程稚打算先回去换一身校服，再去学校看看。
她身上还穿着21世纪的白裙子，在这个世界观里看着就像是复古风狂热爱好者，或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
之要不是看见秦昼身上的芯片，她也想过要撒谎说自己消失是因为穿越到了21世纪呢。
程稚这么想着，有点苦涩地笑出声来。
她的“家”就在学校附近，走路不过两三分钟，穿过一条小道就能抵达。
小路两边植物茂盛，挂满枝头的漂亮树莓，提醒着她这个世界并不是现实。
程稚正在分心想着这个树莓能不能摘下来吃，就听见方传来一阵喧闹人声，夹杂着植物被撞击时枝叶发出的沙沙声响。
……好像有人在打群架。
这小路也没多长，面右拐就是连接一片居民区的大道，她的“家”就在那边。
因为浓密茂盛的绿植遮挡，她看不见道路尽头拐角处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再向走，就看见右边有一个人被“扔”进了这条小路的尽头。
程稚：“…………？”
被扔过来的人又多了几个。
这几个人东倒西歪的爬起来，看表情像是想骂骂咧咧的，又都有点不敢，甚至不敢再往大路那边走了，低着头鹌鹑似的，恨不得缩进树莓丛中。
程稚好笑地喊了声：“哎。你们在做什么呢？”
这些人在她眼里不过是一群高中生，校服穿得『乱』七八糟，鞋带都系得七零八落的。
几个“小孩”瞥她一眼，神都显得很不爽，有人还对着她喊了句：“滚，别他妈多管闲事。”
程稚只是眨了眨眼睛，那人就被一只手捏住了脸，摁着脑袋砸进树莓丛里。
枝叶晃动，树莓像是被粘在树枝上一样，竟是一个都没掉下来。
四周几个人本来还在瞪着程稚，看见身边的“同伴”被揍了，顿时都像是受惊的野兽一般四处逃散。
他们也不敢逃得太明显，就是方向各异地后退了几步。
简直像是给揍人的人让出一个舞台似的。
按着人脑袋的少年冷笑一声，松开手站了起来，嫌脏一般甩了甩手。
他被人群围绕，程稚只能看见他高出别人半个脑袋的发顶。即便如此，她心中仍然警铃大作，犹豫着现在是应该向，还是干脆后退走了。
那少年很快也瞥见了她，他站得高视线也好，很快就穿过人群准确无误地朝她走来。
程稚本来是想逃的——直到她看清了对方的脸。
那是还带着几分少年稚气模样的秦昼，神『色』不虞，眉眼间能看出明显的年少傲气，唇角傲慢地抿着，眼睛却已经变得通红，几乎是小跑着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腕。
这动作成年版的他几分钟刚刚做过。
程稚心里默默叹了声，没甩开这个少年秦昼，也忍了忍没上去抱他。
她还不知道现在他们的关系怎么样呢。
只见秦昼眼睛痛红，困兽似的盯着她，声音沙哑地开口：“……你还敢回来？”
程稚：“……”
……他总不可能现在就恢复所有记忆了吧？
程稚自下而上地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秦昼身后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很快从右边的大路又拐过来更多的人。
在秦昼动手时都不敢吱声的人群总算找到了一点存在感，和刚拐过来的人群打了起来。
秦昼像是什么都没听见，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在他身后，几十个高中生打得热火朝天。
程稚：“……”
第37章 回来后被迫备战高考（5）这人漂亮得……
程稚秦昼面面相觑三秒。
三秒后,  在秦昼开口之前，程稚先发制人率先问道：“今天是几号？”
秦昼：“？”
“高考……”
程稚本想问“高考结束没”，忽然想到面前这群人还穿着校服,  就可以判定高考肯定还没结束。
而秦昼问她“怎么还敢回来”,  说明她已经“失踪”了有一段时间了。
于是她顿了顿,  话锋一转,  又问：“倒计时多少天？”
秦昼：“…………？”
他表情僵了一下，恰好这时候有个黄『毛』少年被人猛推了一下直直摔在他的脚下。秦昼想也不想，弯腰捏着那人的领子,  直接把人给拎了起来。
黄『毛』：“秦哥……”
“今天是高考倒计时多少天？”秦昼冷静地问他。
黄『毛』：“啊这……”
秦昼随手把他放开,  皱着眉头很不耐烦地看向程稚：“不知道。谁知道这个？”
程稚：“……”你好他妈理直气壮。
“应该，应该没多久了哦。”程稚出声提醒道,  “都快高考了,  你怎么不好好学习还在这打架呀。”
秦昼冷笑了声，走到她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关你么事？”
这人之前不是冷酷霸总就是凶悍猛男,  现在忽然变成这种少年模样，虽然还是冷酷又嚣张，但就是显得很幼稚。
忍住不笑出声来真的很难。
程稚咬住嘴唇憋笑,  模样看起来反倒有点委屈。她压下情绪以后，发现秦昼身后那群打架的人动作也缓了下来，有不少人都停下动作看向这边。
看着他们的人一多起来，程稚就有点儿紧张了。
秦昼和她已经距离非常近了,  但她还是又向前走了一步，企图让他高瘦的身躯遮挡住自己。
秦昼动作一僵，缓慢看向她的发顶：“？”
“我好想你的。”程稚的声音变得很小，因为紧张,  也变得过分软糯，带着几分脆弱的轻颤，“你干嘛要这么凶啊。”
秦昼：“……”
他下意识单手搂住了怀的人，像是搂着么易碎品似的。旁边打架的人都伤得不轻，骂骂咧咧地停下，么咒骂脏话都飘了过来。
秦昼皱着眉，下意识想把怀人的耳朵给堵上。
身边又来了个染着红发的少年，高声道：“秦哥！那帮孙子都被我们打服了。我他妈的笑死，就这点吊本事也来跟我们叫唤——”
“吴枫。”秦昼低声喊他的字，“闭嘴。”
红『毛』少年顿了下，立刻做出一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
程稚趁机揪住秦昼的衣领，小声说：“我现在正要家，你我一起好吗？之前发生了么……我可以给你解释的。”
少年秦昼想了想，抿唇：“别想再骗我。”
程稚还没说话，看见几个少年围了过来，心一紧张，下意识就直接抱住了秦昼的腰，把脸整个埋了进去。
秦昼：“……吴枫，我有点事，这边交给你。”
几个发『色』各异的男生面面相觑，数秒后又都同时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
程稚愿把少年秦昼带了家。
这游戏里的家宅虽然待的时间不长，但在形成一个真实世界以后，该有的家具和功能都还是有的。
而且客厅宽大又敞亮，很适合拿来招待客人。
游戏里都没找人家玩儿过，这么看还挺可惜的。
程稚去厨房倒了两杯水，出来放在茶几上。
秦昼坐在沙发上，姿态放肆，好像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一样。
少年还没长成未来那种沉稳的模样，这『性』格略微显得有点儿不讨喜了。程稚坐在他的对面慢吞吞喝着水，看他下巴微微上抬，漂亮的眼睛目光凌厉……又觉得这样子让人完全没办法讨厌。
他长得这么好看，『性』格变成么样子都让人讨厌不起来吧……
程稚放下水杯，张口就道：“其实，我穿越了。”
秦昼：“？”
“本来在家做试卷，突然穿越到了好几年之后。”程稚吸了吸鼻子，“你变成了一个肌肉猛男，差点鲨了我。”
秦昼：“？？？”
程稚挚地看着他：“的，你那时候可凶了，掐着我的脖子问我这几年跑哪去了——”
她停顿一下，幽幽道：“就和刚才的你差不多。”
本来准备说“怎么可能”的秦昼更住了。
“……你还能编的更扯一点吗。”秦昼清了清嗓子，有点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这么年代了，你跟我说穿越？”
程稚：“我在这个世界难道不是突然失踪的吗？”
她靠在沙发上，茫然地低喃：“在我穿越以后，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么……”
秦昼看她这反应不全然像是假的，他靠在沙发上皱着眉头回忆片刻，终于道：“的确有点奇怪。”
程稚眼里燃起希望的光，期待地看着他。
她现在终于可以知道自己退游以后会发生么了！
“一个月前，你突然不见了。”秦昼靠在沙发上，陷入回忆之后整个人都变得蔫吧了一点，“都说你转学了。我问了一圈，不知道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也不知道你转学去了哪。”
程稚一拍手：“是啊！这不奇怪吗！”
“也问不到你的父母。”秦昼蔫巴巴地抬眼看她，“他们去哪里了？”
程稚噎住。
一句“他们也穿越了”卡在嗓子眼儿。
终于还是没说出这么离谱的话。
她想了很久，才想起游戏里原本的设定：“他们都有自己的工作……”
游戏设定玩家的父亲本来是个大学历史教授，后来转行干考古了，一出差就是好几个月，在剧情需要的时候才会来。而妈妈是搞艺术的，常年有各种演出和训练，也是在剧情需要的时候才家。
程稚忆剧情的表情简直痛苦面具，看着有点儿像是在难过。
“……别担心。”秦昼那边忽然叹口气，起身过来拍拍她的脑袋，“以后我罩着你。”
程稚：“……”
系统提示她，秦昼的关系恢复进度推进到了50%。
幸好她这一次有时间倒转功能，从时间线上来说，才离开一个星期，关系恢复起来也很容易。
而且少年人，就是比较好骗一点。
程稚抱着秦昼的腰，脸趴在他的肚子上，习惯『性』地蹭了蹭。
秦昼的身体立刻僵硬起来。
他按着程稚的肩膀，不轻不重地把她推开，清了清嗓子，非常郑重地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你先别去学校，登陆线上课堂就行。”
程稚也是这么想的：“好。”
他们学校是线下线上双线并行的，虽然学校线下活动也很多，大多数学生都会去学校上课，但还有一部分同学由于各种情况，只能参加线上网课。
秦昼离开的时间是晚饭时间。
他走得仓促又匆忙，话都没说个清楚。程稚想了一下这个小富二代的人设，不禁疑『惑』难道他家还有门禁么的？
让程稚难过的是，这个世界没有抽卡系统了。
学习计划这款游戏根本没有完整的抽卡骗氪系统，几乎和自己的宣传没有任何差别，就是个单纯的学习类游戏。
晚上睡前，程稚还收到一份高考模拟测试卷。
程稚：“…………我做不完这个会怎么样？”
1314：“请您做完再入睡的呢。”
程稚：“……”
于是她不得不披星戴月地开始写试卷。
这份试卷难度很高，有的题目明明都是中文，拼凑在一起就变成了看不懂的句子。
程稚做题做得昏昏欲睡，越做越觉得脑袋晕晕，终于在晚上十一点被迫眯着眼睛写完了整张试卷。
写到最后已经变成了鬼画符，完全不知道在写么了。
这个游戏的设定就是这样，玩家果不做完这张试卷，就没办法睡觉，夜晚也不会结束，没办法进入下一天——但玩家也可以选择『乱』写。
不在乎正确率，胡『乱』把试卷完成，也可以进入下一天。
这游戏本质上是学习游戏，却也没办法的强迫那些不想学习的玩家好好学。说到底，玩家要是真的不想学习，直接退游就可以，游戏本身一点办法也没有。
程稚这一觉睡得很香。
虽然梦有一些人脑袋上顶着各种公式手拎着刀在追杀自己，路上还会遇到一些几何图形从天而降大喊着让她来解析，马路也变成了各种抛物线不算不出来就没办法在上面奔跑躲避追杀——
但她还是一觉睡到了天光大亮。
程稚『迷』茫地睁开眼，这种感觉实在是太久违了。
她下意识『摸』着床头柜爬起来。
一阵『乱』『摸』之后，没『摸』到自己的光脑。程稚这才彻底惊醒。
她问了下系统现在时间，同时飞快地戴上头戴设备，进入虚拟教室。
虚拟教室的右上角也有个钟表，程稚扫它一眼，松了口气。
还有三分钟就到上课时间了。
线上学习就是这个好——她还没洗脸没刷牙。
教室里的座位已经坐下了大半，程稚只能看见一个个q版人偶模型似的身影。
黑板上明晃晃地写着高考倒计时______天。
那个数字刚被人擦掉，还没补上新的。
程稚刚一入座，就听见身边人低声惊呼：“橙汁？”
她偏头看过去。
身边坐着的人偶模型亮起来，几秒钟后变成少年模样。
少年穿着干净的白t，面套着宽松校服，耳朵里塞着一只耳机。
程稚听见一声系统提示音，提醒她身边这位，就是她在这个世界的另一个目标。
学霸季舟柏，也是这个游戏最难攻略的角『色』之一。
不过他的身世没什么坎坷，需要的分数比攻略秦昼需要的还少一些，也没有那种考上top大学的变态条件。
程稚当时要是放弃秦昼，转而来推季舟柏，那肯定能拿到happy  end。
“学霸啊。”程稚暗自抹泪，“好久不见。”
“你怎么又来了？”他托着下巴，笑着问她，“不是说转学了吗？”
程稚：“啊，前几天家有些事情……我这一星期都没上课。”
他们说话间，已经有人走到黑板前面，在那个高考倒计时上写了个“30”。
“快高考了。”季舟柏瞥了一眼那个数字，随手点开面前的电子书，“这时候让你逃课，你家里人可真放心你。”
程稚也跟着点开书籍：“别嘲我了学霸哥哥，我这一星期都快把那点知识忘光了……”
季舟柏乐了：“行啊，你们学霸就喜欢骗人。”
程稚：“……”
“以前你总说我的话，还你了。”季舟柏说着点开一个界面，“来吧小可怜，笔记分享给你。”
程稚：“……”
以前光顾着学习都没发现。
现在算是看出来了，这学霸好爱撩人哦。
他单手撑着下巴，少年纤长的身躯压在课桌上，另一只手点开电子书的界面，压着画面往她这推送过来。
程稚接收了他传来的笔记，他还撑着下巴对她笑得很灿烂。
说实在的。程稚被他笑得脸上都有点烫了。
她转头去认真看季舟柏发来的笔记，企图转移一下注意力。
虽然上高中的时候两『性』意识已经逐渐发育了，但那时候她和关系好的男生好像还是没有太大的距离，大家整天凑在一起瞎玩儿，或者讨论游戏和影视品之类的，都没怎么考虑过么暧昧的东西。
季舟柏好像也没想那么多，就笑着盯了她一会儿，忽然像是发现了么似的，转头朝着程稚身后看去。
程稚：“？”
她现在在线上模式中，自己是看不到周围的同学的，需要同学给她发消息才能接通对话。
算是社恐爱的隔离模式。
程稚只看到季舟柏的身影逐渐隐去，又变那个q版小人的样子。
紧跟着，上课铃声响起，又一个新的q版小人走了进来。
代表老师的小人也是统一的建模，个头比学生的建模高了一点，颜『色』更亮更显眼一点，其他都没么区别。
老师来了以后也没提到关于程稚的话，直接开始上早课了。
这节早课是语文课，程稚勉强还能跟得上。当初背课文已经背成肌肉记忆了，不提想不起来，这么一提，就又能跟着背出来。
两节语文课结束，就到了快乐的数学课时光。
上数学课时，程稚反复怀念上个世界，21世纪的高中数学题目是多么的简单纯粹，他们现在学的东西，有好多人家到大学里才会学。
有些专业的学生，甚至都不用学习高数学……
程稚捧着课本，几乎流下眼泪来。
她对数学的理解能力实在不够，上课时反复戳学霸问一些她精挑细选出来的，不那么基础的问题。
希望学霸别觉得她七天没上学整个人变成傻子了。
一节课下来，她光是问题目，就问得俩人关系修复进度连涨30%………………
原来她学霸就只是这种单纯的学习关系吗？
程稚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下课之后，她根本没时间去找还有哪些别的攻略目标。
这时间都不够她把老师上课讲的东西给弄明白。
程稚一边做题一边在心疯狂落泪：“我是老了老了……”
上课前一分钟，她听见身后传来“叮咚”一声，是有人在给她发消息。
程稚头，看见身后的小人逐渐亮起来，变成秦昼的模样。
他趴在桌子上，手指在她背后戳了戳。
又是一声“叮咚”。
程稚：“……怎么啦？”
“好像没人发现。”秦昼说，“你……的事情。”
他在学校里谨慎地没把“穿越”俩字儿给说出来。
程稚做题做得心力交瘁，听见他这么说也只是苍白地笑了笑。
“你是怎么来的？”秦昼问她，“还会再离开么？”
程稚：“不知道……”她瞥向自己面前的业题，“还有30天高考了，我想好好学习。”
秦昼不认同地皱眉。
程稚：“你也是，好好学习，我们考同一个大学。”
秦昼的眉头立刻松开。
他忍下唇角的笑意，程稚已经把头转了去，继续认真做她的题目。
……
上午的课结束，程稚摘了设备，精疲力尽地倒在桌子上。
“宿主加油呀。”1314提醒她，“午餐时间到了。”
程稚：“………………”好累哦。
这个游戏里的午餐时间即是社交时间，玩家在完成早上的学业以后，可以选择和么人在哪里一起吃午餐。
除了一起做题，吃午餐是唯一共同增加好感度的方式了。
但程稚不喜欢用这个时间来推角『色』，她喜欢和班里各种各样的女孩子一起玩儿。
这游戏的人物设定都做得非常好，除了撩不自知的温和体贴学霸同桌、嚣张任『性』后期又让人心疼的富二代后桌、运动系阳光少年体育委员男『性』角『色』以，还有很多鲜活可爱的女『性』角『色』。
可以攻略，也可以建立青春美好的友情。
这个班里的女孩子有学习不好但很诚的小富婆，有家境不好却认努力的班长，还有几个看似没么特点、其实都有自己的特长和爱好的可爱的女孩子……程稚就没有不喜欢的。
她起来收拾收拾洗了把脸，戴上设备去找班长一起吃午餐。
班长人缘很好，程稚去的时候她身边已经围了三四个女孩子。
教室里的课桌下课时可以随意移动，可以直接在光脑上进行控制，她们已经把桌子拼在了一起，热热闹闹地聊着天。
程稚直接自信挥手：“老婆们好久不见呀。”
几个女孩子抬头看见她，班长吕杏子先站了起来：“橙汁……这几天你去哪里啦？大家都说你转学了，可是没一个人知道你转去哪里……”
“没有，我家里有点事。”程稚听到吕杏子也是关系恢复的任务目标，没有太大反应，不动声『色』地在她们中间坐下，“好久不见，我好想你们哦。”
“我们怎么没发现。”程稚身边的女孩子抱住她的胳膊，软绵绵的身子靠过来，“你走了都不我说一声，还好意思喊我老婆！”
“她喊的不是我吗？”
“笑死，她背对你喊你吗，喊的是谁看不出来？”
“我好伤心，你们不是我老婆吗？橙汁一来就看不见我了吗？乌乌。”
“……”
班长温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在程稚另一边的位置上坐下，腼腆地笑着看一眼程稚，小声说：“大家不要吵架呀。橙汁就是开玩笑的，不要当哦。”
她们刚停下来，班长紧跟着就接了一句：“毕竟是我老婆，大家让着她点。”
“？？？？？？”
午饭迅速变成了一场争吵。
程稚好久没参与这种“毫无意义也没有营养的幼稚对话”了，笑得前仰后合。
她看了看自己左拥右抱的样子，觉得上一个游戏里的自己是太傻了。
身边两个男人而已，算么昏君体验啊。
现在这样身边一群香香软软的小姑娘，才是真正的昏君体验吧呜呜呜。
小姑娘们听说程稚这几天都没上课，都有点慌。
虽然快要高考，每天上课都是重复一些以前复习过不知多少遍的知识，但这个节骨眼上，任谁都知道分秒必争。
“那这周周末我们去线上自习室一起复习吧。”吕杏子提议道，“给我们的老婆补一补这几天的课。”
“好呀好呀。”
程·一开始把大家当做老婆·忽然就变成了大家的老婆·稚：“……”
午餐时间非常愉快，唯一的遗憾就是程稚是从线上过来的，没办法线下的老婆们一起吃午餐。
大家吃得很香，还不忘提醒程稚：“好啦好啦，你这个数据投影没法吃饭，家叫个卖吧。”
“早点吃完早点休息。”吕杏子温柔地提醒，“午睡多睡一会儿，今天下午是三节物理课连上。”
“我的天哪——”另一个姑娘哀嚎，“差点忘了，今天魔鬼星期三啊！！”
程稚想起来了，下意识接了句：“这不是你的补觉星期三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家哄笑成一团，那个姑娘也跟着笑起来，笑到一半才故严肃道：“嘘！！不要『乱』说！！！我爱学物理！！”
“你那是爱物理吗。”有人冷静提醒，“你是馋物理老师身子。”
程稚：“……”
她想起来了。
物理老师估计也是任务目标之一。
这老师又凶又严肃，学生从来不说多余的废话，大家都怕他。
果不是他颜值还挺高的，可能没有学生会喜欢他吧。
程稚老婆们又聊了会儿天，才从线上退出来，躺在床上打算点外卖。
她在上个世界存的钱，也保留到了这个世界，系统还给自动换算了一下物价汇率，结算下来，大概还有一万块钱的通用币。
点个午餐差不多只要十块钱，哪怕她现在不能抽卡换金币了，这一万块钱也完全够她生活到高考结束。
程稚摘下设备，正要去抽屉『摸』自己的光脑，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门铃的响声。
她拿了光脑一看门口的录像，发现是秦昼来了。
他这时候来做么？不打算睡午觉了吗。
每天的午觉时间可是相当于学生狗的充电宝，给下午的生活续一点命的啊——当然也有人越睡越困就是了。
程稚按开大门，拿着光脑从房间出来：“秦哥来啦。”
秦昼的脚步顿了一瞬。
他是不想让程稚看到自己一群打群架的小孩混在一起的，显得他很没有格调。没想到程稚不光看见了，竟然还拿这件事情嘲笑他。
那个喊“秦哥”的语气，分明带着点阴阳怪气。
秦昼把手拎着的东西往茶几上一扔，语气也带了几分赌气：“是啊，橙汁妹妹。”
程稚『摸』『摸』鼻子，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他。
可能小孩子就是这种脾气吧，阴晴不定的。
“你吃了吗？”她在沙发上坐下，“我正要点外卖呢，咱们一起？”
秦昼抿唇，不高兴地抱胸坐在她对面，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去看刚才丢在茶几上的东西。
程稚：“？”
她打开盒子一看，面装着个热腾腾的、饱满漂亮的三明治。
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的那一种。
松软的面包片夹着厚实的牛排温泉蛋。
“哇，给我带的吗？”程稚惊喜地看着他，“秦哥真好！秦哥真棒！”
秦昼：“……”
她和成年秦昼相处久了，再跟少年秦昼说话时不由自主地就带了点长辈语气，喊他“秦哥”的时候也硬是喊出了一种“小秦”的感觉。
秦昼从小到大嚣张惯了，还没被人这样对待过。
他走到程稚身边，很不客气地搓了搓她的头，把她的头发搓得一团『乱』。
程稚咬着三明治，茫然抬眼：“？”
“别『乱』喊。”他搓完收回手，挨着她坐下。
程稚咬了两口三明治，才开始忆秦昼的剧情。
他家里破产就在高考前夕，算时间线估计也就这两天了。两三天的时间内秦昼会经历很多，果玩家的感情好，他会在短期内迅速振作起来，全身心投入到高考当中。
在他家破产之前堆满足够的好感度，也是走上he的必经之路。
程稚『舔』了『舔』唇角的酱汁，把嘴巴的东西咽下，才想起来问秦昼：“你已经吃过了吗？”
“嗯。”秦昼说，“下午一起去上课？”
程稚：“…………还是算了。”
学校里都是建模小人，那她还能快乐学习。
但要是……
秦昼也不勉强她，非常狂霸酷炫拽地点点头，起身就准备走了。
程稚擦了擦嘴，心念头迅速转过，在秦昼离开前匆忙去拉他的袖口——
她没拉到秦昼的袖子，反而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手指相触，程稚习惯『性』地握住他的手指。她柔软的指尖灵活地勾住他，让秦昼整个人愣在当下——这种牵手方法分明是情侣间才会有的亲昵。
他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不知道程稚为什么这么熟练。
秦昼喉结上下滚了滚，沉默地捏紧了另一只手，转过头来装无所谓地看着她：“怎么了？”
一开口才发现声音也有点哑了。
程稚勾着他的手指站起来，秦昼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程稚：“？”
他怎么好像在怕她？
这半步让少年秦昼感觉自己非常丢面子，他僵硬地立在原地，半晌才又向前一步，哑着声音问她：“……拉我的手做么？”
程稚习惯了，指尖不轻不重地挠过他的掌心。
秦昼心都提了起来，反手捏住她的手，一口气憋住不上不下的，浑身僵硬得像是被灌了水泥。
……这不是欺负人吗。
“。”程稚浑然不觉，甚至抱怨似的看他一眼，“你一打岔，我都忘了想说么了。”
秦昼：“……”
他手心还有一个凉凉软软的小手，心脏就一阵狂跳冷静不下来，秦昼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站在旁边等程稚忆她本来准备说什么。
他从来没这么有耐心过。
像是很快，又像是过了很久，程稚的手指在他手心动了动。
秦昼迅速警觉：“？”
“对了，刚刚其实就是想说。”程稚看向他，“要不你把设备带来，我们一起在我家上课吧。”
秦昼没答，就看程稚自下而上地看着他，恳求般眨了眨眼睛：“好不好呀？”
秦昼：“……………………”
他的喉头滚了又滚，良久，才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点哑地回应：“……也不是不行。”
程稚单手抱住他的胳膊，高高兴兴：“好耶！正好下了课你帮我补一补之前落下的内容。”
秦昼：“。”
这才一个上午，她已经找了好几个人来帮她补课了。
总共也就七天没上课，还都是复习课。
她要找几个人才够？
秦昼冷着脸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正要说点什么，忽然感觉太阳『穴』尖锐地刺痛起来——
他脚下一晃，差点儿没站得住。
程稚连忙把手东西放下，这干脆双手抱住他的胳膊，紧张地喊他：“秦昼，你怎么了——秦昼？”
秦昼闭上眼，用力地呼吸。
脑袋的刺痛感让他双眼都变得通红，胸口泛着恶心的感觉。很快，像是被人剖开胸膛一般的痛感在胸口炸开——
程稚搀着他让他在沙发上坐下。
她心着急，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秦昼有么遗传病的设定。
而且他身体好着呢，之后还人家玩儿搏击……
。搏击？
难道他植入芯片，是因为身体不好吗？
这个念头很快就被程稚自己给否决了，她可不信植入芯片能治愈么现代医学无法治愈的遗传病。
在她念头疯狂转动的时候，秦昼已经慢慢恢复了平静。
他的发梢都被汗水打湿，可见刚才的疼痛有多激烈。少年白皙的肤『色』已经泛上一层粉，脸上闪着薄汗，清瘦的身躯更显出几分单薄。
他撑着沙发坐直，轻飘飘地抬眼看向程稚。
刚才还僵硬又笨拙的少年，这已经完全变了个样，那种近乎幼稚的嚣张感全数褪去，整个人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暗藏着汹涌的攻击『性』。
他的目光锐利地盯着程稚。
可惜少年的面庞还在，哪怕神情气质全然不同，也只是更突显出几分凌厉的美感。
程稚没动，他已经主动把手伸了过来，拉着她的手腕直接把她拽了过去。
或许是对少年的力气不满，他轻啧了一声，但这力气用来拽程稚也绰绰有余了，程稚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前倒去。
“程稚。”他的声音也还是少年感十足，声音压低，一字一顿地喊她的字，“我想起来了。”
语气听上去很危险。
程稚『舔』了『舔』唇，只觉得这人漂亮得过分。
第38章 回来后被迫备战高考（6）天干物燥小……
程稚坐在秦昼身边,  看见他用一种“难怪你什么都不知道”的目光看着自己。
“……所以，我那个时候真的是突然出现在那里的。”程稚老老实实说，“如果找人查了,  应该也能查出来。”
秦昼抿唇,  不置可否。
他和程稚的座位还保持了段距离,  不远不近地坐在她身边。
从刚才,  他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什么问题似的，就再也没和她靠近过。
程稚终于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离我这么远？”
“……对不起。”
秦昼忽然很认真地这么说。
程稚：“？”他为什么要道歉？
“……当时我不知道。”秦昼看着为一直没出门，还穿着睡衣的高中生程稚,  再次真诚道歉,  “对不起。”
程稚终于听懂了。她点点头接受了他的道歉，还瞟他眼,  幽幽地说：“当时弄得我好疼……”
这话听上去多少些歧义。
秦昼不自在地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程稚反而又靠近他点,  好奇地问：“那你现在算是拳王秦昼还是少年秦昼呀？”
秦昼：“？”
这都是什么奇怪的外号。
他紧绷的表情放松些，显出几分饱含宠溺的无奈：“觉得呢？”
“身体是少年。”程稚直直看向他的眼睛,  “脑袋是拳王？”
秦昼：“……”
脑袋到底是谁他不确定,  但身体肯定是少年。
也太经不起撩拨了。
他受到程稚的气息靠的很近，少年心思和身子都敏感，下意识往后退去。脑子却偏偏控制不住一般,  冒出很多不该有的画面。
青涩又热烈。
秦昼清了清嗓子，甚至觉得自己点人格分裂，想让那个少年人格快点住脑，别『乱』想了。
“我应该没变。”秦昼说,  “只是多出了段记忆。”
程稚：“诶？”
秦昼反问她：“觉得我是谁？”
“…………你这个问题也太哲学了。”程稚坐回自己刚才的位置上，把三明治又拿起来，“没有记忆某人还是某人吗？年龄不同、经历过不同的生活的自己，还算是自己吗？人的本质到底是记忆,  还是身体？”
秦昼没答话，像是把判断他是谁的权利完全交到她的手中。
“如果让我来判断，这好像就有点唯心主义了。”程稚开始继续吃三明治，“为我观测到你，所以你才存在。我是如何观测的，就如何存在……”
她顿了下：“我在说什么东西。算了，别往心里去啊。”
秦昼抬起指尖蹭了下她嘴角的酱汁：“嗯。”
他都把手指送过来了，程稚没多想，习惯『性』『舔』了下。秦昼动作顿住，整个人僵在那儿。
本来就点理不清的思绪在“好可爱我疯狂心动”“我心动什么我是变态吗”之间反复横跳。
秦昼自己都没察觉到他正在头脑风暴，甚至没发现程稚抽了张纸过来，送到他手里。
他慢条斯理擦了手指，总算发现一点不对劲。
……程稚和他，太熟了。
不管她的穿越和他的记忆背后有什么不科学的情发生，他的脑海里自始至终，可都没自己和程稚变得这么亲密的记忆。
而且，他的记忆绝对是存在悖论的。
按照程稚的说法，在她回来以后，“少年秦昼”和“拳王秦昼”的记忆就已经发生了偏差，他们根本不应该存在于同条时间线上。
而她又和这两者都非常熟悉，不管是亲吻还是情侣间的小动作……都不太像是第次。
难道她是从另一条时间线上过来的吗？
秦昼把擦手的纸巾团成团放在桌子上，程稚家的扫地机器人立刻滚过来，伸出两个清扫用机械臂把垃圾给收了。
他总觉得这身体可能是脑子不太好用，想问题像是蒙着层雾，怎么也触碰不到真相。
程稚吃完了三明治，自己也擦了擦嘴，安慰秦昼：“算啦。不管是哪个都是你嘛。就当这是命运给我们一次重生的机会。”
她抬起秦昼刚刚擦干净的手，拍拍他的手背：“我们要做的就是过好现在的生活。”
秦昼：“嗯。”
程稚不知道的是，在这刻起，她在秦昼严重，就已经是和他样，另一条时间线记忆的人。
他几乎可以肯定，另一条时间线里不是他独自等待，在漫长的年岁里耗尽本就不多的信心，自暴自弃地放纵，又怀抱着丁点希望，想要变得更强，获得更多，能知晓更多的信息，找到她……
另一条时间线里，她也喜欢他。
他可以做的不止是等待，而她也在朝他奔赴而来。
……真嫉妒啊。
秦昼抿唇，『露』出一点微笑。
程稚更熟悉他这种表情，她心说这人怎么又开始病娇笑了，难道他自己醋自己了吗？
她看了眼时间，小声问他：“睡午觉吗？”
秦昼：“？”
“今天可是魔鬼星期三，下午连上三节物理课。”程稚猜他也不知道，果断跟他共享信息，“还记得咱们上次模拟测试物理考了多少分吗？”
秦昼：“…………”
他想起来了。
这个时间点的自己，成绩好像……还可以？
程稚失踪之前天天拉着他起学习，在她失踪以后，他也惯『性』地学了段时间。
直到家里出事，他失去切，也找不到她。
失去才往无法挽回的地步发展过去……
秦昼勾了勾唇角，所当然道：“忘了。”
“我也忘了。”程稚说，“但我还记得是所科目里考得差的。”
秦昼：“……”
“如果就差这几分，我们和美好未来失之交臂怎么办！！”程稚站起来，拿出高考前百日誓师大会的气势，严正声明，“今天中午，必须好好睡午觉！”
秦昼：“……？”
“下午的课你也好好听。”程稚拍拍他的肩膀，“放学以后我会抽查你的。”
秦昼：“？”
“也可以抽查我，我们互相监督。”程稚弯腰去拉他的手腕，“走吧，现在我们去睡午觉。”
秦昼：“……”
他被动地跟着程稚上了楼，眼睁睁看着程稚坐在床边，还拍拍身边的空位置：“来吧，就睡半个小时。”
秦昼松开手，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我们一起？”
“是啊，我这双人床。”程稚上了床，坐在里侧，按动床边的按钮，“……你介意的吗？”
宽大的床铺从中间整齐分开，变成两个，缓缓地向着两边移动过去。
两个床铺中间出现个机械臂，把上面那层宽大完整的床单拉下来，『露』出两个各自铺着床单的床铺。
程稚又问了次：“很介意吗？”
秦昼：“……不介意。”
程稚满意地指向衣柜：“那里面还床被子。快点，争分夺秒。”
秦昼：“……”
程稚心无旁骛，光速入睡。
她一觉睡到下午上课前十分钟，闹钟响起把她叫醒。
程稚『揉』着眼睛爬起来时，身边忽然伸过来一只手，捏着她的手腕拉开。
“别『揉』。”秦昼好像蹲在她的床边，“去洗脸。”
程稚直接从床上坐起来，睡意瞬间消失，惊讶地看着蹲在她身边的秦昼。
“没睡吗？”她问。
秦昼点头，语气强硬极了：“不困。”
程稚：“……”
不愧是有了拳王记忆的男人哈。
就是很强势。
他也算个成年人了，自己应该心里数。程稚也不多说什么，爬起来去洗了把脸。
洗完脸还五分钟才上课，程稚边给自己涂面霜，边感慨：“说怎么会人去线下上课呢？多睡一会儿不好吗。线下还得跑来跑去的……”
秦昼瞥她眼，语气凉凉的：“为有想见的人。”
程稚：“……”他说得好有道。
秦昼没多说什么，他中午没睡觉就是回家去把自己设备拿来了。
不过程稚的另外半张床上还点睡过的痕迹，他可能在上面休息了下，只是没睡着。
程稚和他坐在一起，把设备戴上。
两人同时登入线上课堂。
线上的学生不算多，两个模型投影同时出现在教室里，还是挺醒目的。程稚的同桌视线瞥过来，接通了和她的对话。
“橙汁。”季舟柏问她，“看到了吗？秦昼和起到的。”
“看到啦。”程稚回复道，“知道下午三节物理课吗？”
季舟柏点头：“当然。我刚把上次物理试卷发送下去了，没收到？”
程稚这才想起来去点自己的作业箱。
她看见里面堆了周的作业，瞬间感觉就像是现实中自己真的整整一周的作业没写似的，心惊肉跳地一个个翻下去。
这些作业写肯定是写不完了，她挑着几个不是特别重要的丢进废纸篓，留下看上去就必做的几份放在桌面，终于从剩下的作业堆里找到了季舟柏说的“上次的物理试卷”。
大家收到的应该都是写好的，而她不在，收到的只是空白试卷。
趁着还几分钟才上课，程稚连忙把试卷翻开，打算提前看看题目。季舟柏适时探头看过来，用手指了几个题告诉她：“这几个今天老师定会讲……还这个。待会儿她应该会先讲这几个填空题，应该都会，也可以先看后面的。”
季舟柏是物理课代表啊！
程稚想起这件事，还是觉得欲哭无泪：“我几天没上课好多都忘记了……还是从填空开始看吧。”
“这题很简单，肯定会做的。”季舟柏点击自己面前竖着的光屏，拖出一个公式往程稚那边丢过去，同时在她耳边提醒她，“直接套这个公式就行。”
程稚抬头匆匆扫了眼。
好家伙，这公式是昨天在梦里追杀她的选手之。
“我想起来了。”程稚卷起袖子，“确实会做，我冲了。”
季舟柏笑着看她：“怎么跟几百年没学过习似的。”
他的笑容里满是宠溺，情温和，程稚不经意扫了他眼，终于忍不住道：“季舟柏，这样看着我，总觉得……”
季舟柏好听的声音微扬：“嗯？”
程稚：“……好像很情。”
季舟柏顿了下，仍然温和地笑着，问道：“什么情？”
“大概。”程稚『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父爱吧。”
季舟柏：“？”
……
程稚后也没来得及多看几道题，物理老师就已经走进来了。
他走路的速度不快也不满，几乎掐着表进来，q版小人模型在讲台前站定，严肃地扫视全场。
程稚忍不住偷笑。
就，还挺可爱。
严肃的q版小人开始上课。
上课内容更加严肃，就算是个q版小人的外观，也完全没降低半点他的威严。程稚很快就觉得点儿昏昏欲睡。
她拖动光屏写了个小纸条，偷偷丢给后面的秦昼。
道隐秘的光线从她身侧闪过，没有人发现。
秦昼接到她的小纸条，看见上面歪歪斜斜两个字——戳我。
秦昼：？
程稚又发了个小纸条过来，上面写着：我太困了，戳我下，不然我就睡着了。
秦昼：。
秦昼从后面戳了她一下。
他们都是线上模式，线下的身体还在同处，这样戳一下才用。
像是季舟柏那样的，其实都看不到程稚。
秦昼这么想着，又戳了她一下。
程稚被戳得跳，像个受惊的小猫。季舟柏又笑着看向她，丢了个小纸条给她。
“做什么小动作呢？当着课代表的面？”
程稚：“……”
“清醒动作。”程稚小声回答他，“我都快睡着了。”
物理老师：“程稚。”
程稚：“！”又是一惊。
物理老师：“来讲下这题。”
她刚站起来，看见好几个女生的q版模型都举起了手，物理皱起眉头接收了信息，就看见人站起来说：“老师，程稚她之前家里周没来，没做这套卷子。”
“老师，程稚好久没来了点不适应。”
“老师……”
物理老师冷着脸打断她们：“这话高考的时候谁听？”
“……”现场陷入沉默。
程稚无措地站着，没想到就连这种线上上课都会发生这么多情。这种老师当堂考验玩家的剧情游戏里也会，连可爱的女同学帮忙救场的台词都非常相似。
尴尬席卷而来，把她心里社恐的情绪掀起一角。
程稚吞了吞唾沫，努力镇定下来，小声说：“这道题应该……”
她磕磕绊绊、声音很小地把物理老师刚刚点出来的拿到题目给讲了遍。
物理老师冷静道：“讲得很好。”
程稚都快哭了，连忙让自己的小人坐下。
“和同学关系也相处得不错。”物理老师道，“继续保持，起努力，共同进步。”
女同学们：“好——”
程稚：“……”
也难怪这个物理老师在女『性』角『色』中间人气那么高。
他就是这个游戏的正能量之王，平常不苟言笑，讲课丝不苟，除了上课什么闲话都不说——说就是这种正能量语录。
程稚坐回位置上，发觉自己和物理老师的关系修复进度也上升了10%。
程稚：“……果然。”
她猜对了这个世界的通关秘籍。
这个游戏就是个学习游戏，世界的核心法则应该也围绕着学习。她只要继续保持好好学习，就可以和身边的同学们更快速地恢复关系。
估计到高考结束，这个进度也推得差不多了。
……就是秦昼那边还是不太一样。
自从他恢复记忆以后，俩人的关系恢复进度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般再也没动过。
程稚拉着他睡午觉也没用，拉着他学习也没用。
到下午放学，程稚拉着他去她家，和他互相考验今天学到的东西——也还是没用。
程稚茫然地想，或许秦昼不属于这个游戏里的人，于是不受法则控制？
……那她要怎么推秦昼这边的进度呢。
直到她和秦昼一起完成了家庭作业，程稚也没想出个注意。
她最后想到的、她觉得可能的那个条件竟然是——等秦昼自己恢复。
就像是上个世界那样，等他自己恢复记忆。
就，我攻略我自己嘛。
秦昼应该没问题！
程稚把作业收好，仰头看向秦昼，问他：“之后打算怎么办呀？”
秦昼：“嗯？”
“就是那个，家里的情……”程稚问他，“这回记忆，是不是可以改变一些？”
秦昼抿唇勾出一点笑，语气满不在乎：“我不知道。”
程稚：“啊？”
“倒是你。”他弯腰靠近程稚，食指卷了缕她耳边的头发把玩，“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程稚：“……”是哦。
刚做题太费脑子了，说话就没过脑子。
……说到底也怪面前的人是他。
上个世界都和他那样坦诚相待了，早就习惯了在他面前不设防，聊个天哪儿会想那么多呢？
“别套我的话呀。”程稚握着他的手腕拉开，把自己的头发救出来，“怎么总是这么不相信我呢。”
秦昼笑了声：“当然相信。”
他支起身子，脸上仍笑意：“否则不会这么直接地问你。”
程稚反应过来，他完全可以把自己发现她的马脚这件事隐瞒，从而获取更多的信息——但他既然直接问了，就已经说明他的信任。
程稚快乐地抱住他：“那就别问那么多，相信我就好啦！”
秦昼抬起手臂，正要回抱住她，程稚已经从他的怀里溜了出来。
“不说那些的没的了。”程稚点开自己的作业箱，“我们来把之前的作业复习复习吧——”
秦昼：？
……
时间很快滑到周五放学。
“新的秦昼”和“新的程稚”相处不算很多，每次距离近到一定程度，或是气氛逐渐暧昧，都会个人率先打破。
不是秦昼怕自己反应太大控制不住率先逃跑，就是程稚撩到一半想起来还试卷没做不能再拖延了今天必须做完——
两天内他们就像是一组被放在室内的干柴，快烧起来又被扑灭，快烧起来又被扑灭。
程稚恨不得在自己脑子里竖个“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来提醒她自己别他妈再去撩秦昼了。
她总是点火又没人灭火，每次都这样，还学不学习了！！
……这个游戏世界就有这种谜般的力量，让人越发醉心于学习。
很快又到了周六，和几个姐妹约好一起在线上自习室学习的日子。
线上自习室也分好几种，的就是和学校里画风样的q版人模，的则是会把人直接投影过去的，而的自习室则是可以改换建模和服装，俗称“捏脸”“买皮肤”。
程稚和吕杏子他们进了个最简单朴素的自习室，穿着基础q版人模就进去了。
自习室的人数也是可以自行选择的，程稚本来还以为几个小姐妹加上她一共是六个人，没想到在登陆界面看见上面明晃晃写了个“七人厅”。
她下意识“咦”了声。
秦昼立刻问她：“怎么了？”
“……没，就是好像多了个人。”程稚说，“可能还席玫在吧。”
席玫就是她们般上的傻白甜小富婆。
虽然成绩一般，但她很喜欢和班长这些成绩好的女孩子起玩，说是能间接接受文化的熏陶……
程稚想到这里就笑出声来。
秦昼的脸『色』说不上好，他没什么表情地又多问了句：“都是女的？”
“那肯定。”程稚所当然地戴起设备，进入前还不忘嘱咐秦昼，“我和小姐妹自习了，出来你要是还没写完那套试卷……”
秦昼扫了眼就知道试卷的题量并不大，他笑着反问程稚：“怎么样？”
程稚顿了顿，又把戴到一半的设备摘下，若有所思地看着秦昼：“那我定会想个办法惩//罚。”
她这句“惩罚”说得百转千回，让人很难不想歪到什么高速公路上去。
第39章 回来后被迫备战高考（7）我在地下……
程稚本来就是说着玩儿的,  没想到说完后秦昼的目光都隐隐亮了起来。
她心里笑骂了一句“好变态”，又没忍住紧跟了一句“好喜欢”。
“……别『乱』想啊。”程稚是意思意思警告了他一下，“我去了拜拜！”
秦昼：“嗯。”
直到进了自习室,  程稚才发现那多出来的第七个人并不是席玫——而是她们的物理课代表,  她的同桌季舟柏同学。
刚跟秦昼信誓旦旦地说都是女孩子的程稚：“……”
“橙汁橙汁。”有个女孩子高兴地喊她,  “快来,  你都迟到两分钟啦。”
“季舟柏来带我们了！！”另一个女孩子把身边的座位给程稚让出来，“我们的物理有救啦！！”
程稚走过去在那个女生和季舟柏中间坐下。
“不好意思啊橙汁儿，没提前告诉你。”班长坐在她对面,  担忧地看着她,  “我和季舟柏刚好在创建自习室的大厅里遇见了……”
季舟柏笑了声：“你们说的什话，像橙汁儿不欢迎我似的。”
程稚很不擅长应对这种你一言我一语的场面,  有点手足无措,  到真显得像是胁迫她了。其实她自己不是很在意他们突然把季舟柏拉来，毕竟他物理成绩在班里也数一数二,  而且是她的同桌,  俩人怎么说也算熟人了……
“季舟柏没问题，都是自己人。”程稚拍了下季舟柏的后背，小声地给自己划了个底线,  “别人可不行。”
季舟柏笑道：“行，她们下次要再喊别人，我就过来把那人位置顶了。”
女孩子听见话笑成一团，吕杏子笑着说：“好啦你们别开玩笑了,  我们该学习了！季舟柏，昨天布置的试卷你做完了吗？”
“做完了——我知道你要问什。”季舟柏说，“那一本我都做完了，你们谁提前做了有不会的题目也可以问我。”
程稚：“？？”
人怎么事啊？她明明记得自己也算个小学霸啊。
怎么和季舟柏进度差了多——
程稚翻开他们说的那套卷子。
看见上面已经做一遍的痕迹。
程稚：“？”
强者竟是我自己。
幸好电子试卷做的部分可以一键删除,  程稚把自己写的部分先留存了一个备份，再把试卷拿出来重新开始做。
自习室陷入安静，大家都在认认真真地做着自己那份业。
季舟柏在做别的科目的业，他因为物理实在太强，干脆就先把物理全写完了，再慢慢攻略其他科目。
偶尔有人小声问他和吕杏子，也有人把不会的题目截图从光屏上直接丢给他们。
程稚一个人做到最后，都没有什完全做不出来的。
她一边计算着最复杂的的大题，一边自我肯定：“果然，我好强。”
写完两份试卷，程稚跟自己对了下答案。
完全一致。
她自信地勾了勾嘴角，『露』出“我好牛『逼』”的微笑。
紧跟着，就听见脑海里“叮”一声，系统提示她和季舟柏的关系恢复进度又上涨了10%。
程稚：？
她抬头朝季舟柏看去，季舟柏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如果不是有系统提示，程稚完全不会觉得他刚才有在看自己。
她『摸』不着头脑，翻开物理卷子，把最后一页大题翻出来，截图丢给季舟柏问他：“学霸，题有最简单的算法吗？”
季舟柏扫了一眼，沉默。
程稚：“？”
季舟柏：“……有。”
程稚『露』出“洗耳恭听”的表情。
“就是你写的个。”季舟柏说，“比我算的简单。”
程稚：“？？？”
她看了自己写了快三页的草稿纸，觉得季舟柏可能对“简单”有什误解。
“不信我帮你问白老师。”
白老师，就是他们的物理老师了。
程稚立刻点头：“好啊，但你可别说是我问的——”
她有点害怕那个物理老师。
季舟柏好笑地瞥她一眼：“白老师你也怕？他是脾气最好的老师了。”
众人：“…………”
听见关系修复进度已经达到70%的程稚：“……”
季舟柏直接把程稚的截图发给了白老师，问他最简单的解法是不是这样做。
很快，程稚没听到解法，就听见了白老师那边关系修复进度提升的声音。
程稚：“？”
“他说这就是最简单的。”季舟柏笑，“问我是不是你做的。”
程稚『露』出“我是天才吗”的表情。
季舟柏笑得更开心，甚至抬手『揉』了『揉』程稚的脑袋，声音里充满耐心和温柔：“好啦，别骄傲了，题本来就是你最擅长的方向……你把后面的题目做做吧。”
程稚缩回座位上，认认真真继续做自己的试卷。
他们一大早就在自习室集合了，学习学了一上午都有点累。到了中午，几个人关了自习室出来，在广场上道别，下线去吃饭睡午觉。
程稚却在下线前被季舟柏给叫住。
“橙汁儿。”季舟柏温和地问她，“她们都不在了，你说实话。”
程稚：“怎么啦？”
季舟柏：“是不是我突然加入你们确实有点不太好？我看你一开始来，表情好像有点难看。”
他笑意未减，亲和力十足地继续说道：“没关系，你直接跟我说就可以，我又不会跟你生气。”
程稚没想到季舟柏会直接地把件事拿出来说。
她想起季舟柏的人设。
温柔学霸，脾气巨好，怎么样都不会生气，和没头脑富代是截然相反的角『色』。
比起自己的感受，他更在意身边的人。
……是天使吧。
“你别担心太多啦，不是因为你。”程稚决定哄哄他。
季舟柏眼睛一点点亮起：“那你没有讨厌我吧？”
“没有啊。”程稚笑着说，“学霸你好的人，没人会讨厌你的，放心啦。”
季舟柏感觉自己像是松了口气，紧跟着又提起一口气。
广场上各种各样的建模都有，季舟柏的貌也是个免费的q版小人，程稚看不到他什表情的细节。
季舟柏原地给自己壮胆三十秒，才用和平常没什差别的温和声音问程稚：“那明天，你有空吗？”
程稚以为他在说一起自习的事，想也没想就答道：“有……”
“没有。”
她的话被一道声音打断。
程稚个q版小人的脖子后面出现了一只胳膊，有人弯腰凑来搭住她的肩膀，代替她答了季舟柏的问题：“她明天没空，快高考了，劝你也收收心。”
程稚：“…………”
她偏头看了一眼。
很难想象句话是从秦昼嘴里说出来的。
而且在说出来的瞬间，他们的关系恢复进度就提升了5%。
程稚终于知道要怎么提高秦昼这边的数据了。
她努力学习，可以推进她和其他所有人的关系。
而她和秦昼的关系，需要秦昼也参与进来，一起努力学习才有用。
好家伙，学习的双奔赴啊。
秦昼勾着程稚的q版小人，冷笑着看季舟柏。
程稚又跟着他看班长，才想起来刚刚的对话是什。她后知后觉地看着季舟柏问：“不是约自习吗？”
“……也可以。”季舟柏道，“那就，就明天个时候，一起自习吗？”
程稚看身边的秦昼。
秦昼：“那我们一起。”
程稚：“？”
“我也需要自习。”秦昼说，“我们一起。”
程稚：“……那我明天问问我的老婆……呃，姐妹们。”
……
秦昼像是有了危机感一般，主动又强烈地要求参与到自习中来。
与此同时，程稚和他的关系修复进度就上涨到了65%。
上午的学习结束，程稚和秦昼一起吃了午餐。
等到睡午觉的时间，秦昼坐在床边，给程稚发送了一份空白的试卷。
程稚：“？”
“惩罚？”秦昼勾唇说道。
程稚：“……”
他记着事儿呢！
“我没想好呢。”程稚故意道，“次就先放过你，别让我知道有下次啦！”
秦昼：“哦？”
程稚：“……”
是什语气嘛。
秦昼又冷静地勾勾唇，继续道：“你没想好，我想好了。”
程稚：“什？”
“惩罚。”秦昼说，“你欺骗我。”
他站起身，走到程稚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是说都是女的吗？”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季舟柏会来嘛。”程稚说，“他突然来的，我总不能赶他走。”
“嗯。”秦昼重复她先前的话，“不讨厌他，没有人会讨厌他。”
程稚：“…………”
“学霸这好的人？”秦昼的身子压下来，“有多好？”
程稚按住他的胸口，没推得动他，自己反倒后一晃，差点儿躺倒在床上。
她吞了吞唾沫，看秦昼充满少年感的清瘦身躯，看见他笔直的锁骨、隐约『露』出的胸口和线条犹为好看的腕骨。
他的手伸了来。
程稚闭上眼，飞快道：“不好不好他不好——他哪儿有你的一半好呢！”
秦昼：“小骗子。”
“我怎么会骗你！”程稚飞快地在他嘴角落了个吻，“好啦别闹了快点睡觉！下午要学习呢！！”
秦昼：“……”
她迅速后退躲进了被窝里，用柔软的被子把自己卷成一团。
秦昼愣在原地，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嘴角。
刚才的触感仿佛停留在上面。
他的耳朵和脖子都变得一片通红，心脏强劲而有力地跳动，年轻的身躯很快有了反应，害羞到近乎紧张地看那一团被子。
绪却像是和身体反应割裂开来一般。
他的心底暗含着几年来的压抑、等待和绝望，他的记忆告诉他自己已经不是少年，告诉他眼前的个人有多多重要，如果失去她，生活将毫无光芒。
他想把她藏起来，藏在没人发现的地方，藏在她逃不出去的地方。
永远藏在自己身边。
程稚也没想到自己临门一脚居然怂了，她卷着被子躲在床里面，心说这秦昼还跟以前一样真的好能忍啊，难道要她主动点去做那种事吗？
虽然他们还是学生，但身体都成年了，壳子里面的精神也都七老八十——不是，反正大家年纪都不小了！
都是成年人，做点快乐的事环节一下压力也没什不对吧！
程稚理所当然地劝说自己一番，紧跟着掀开被子，『露』出自己的脑袋。
——恰好就撞上秦昼的目光。
秦昼的眉眼仍旧是少年的模样，目光里却仿佛酝酿着狂风暴雨，他的手指悬在半空，看样子像是想要朝她伸来，却又硬生生地在半路上停住了。
程稚眨眨眼睛，问他：“你是想偷袭我吗？”
秦昼垂下眼，手指伸过去，食指和中指的指尖极轻地触碰了一下她的唇角，像是在说——是你先偷袭我的。
恶人先告状。
程稚想了想，终于还是决定自己主动一点。她拉开被子，问秦昼：“那我们一起睡吗？”
秦昼定定地望着她，感觉十分奇妙。
几乎能够听见，脑海里一根理智的弦，猝然崩断的声音。
他踢开鞋子进了程稚的被窝，程稚只穿了睡裙，柔软的腿很快缠上来，触感鲜明，又很熟练。
秦昼的眼睛又红起来，被嫉妒的火烧的冷静全无。
程稚像一只抱紧树木的树袋熊，整个人贴在秦昼身上。少年秦昼比霸总还要清瘦很多，腰就更细，腿还能感受到他的胯骨有多硌人。
她的手伸下去，想要『摸』一『摸』他的胯骨，被秦昼一把握住了手腕。
秦昼通红的眼睛盯着她，声音低哑：“做什？”
“……让我『摸』『摸』胯骨吗？”程稚软了声音，像在撒娇，“惩罚我『摸』『摸』你的胯骨吧。”
秦昼下意识听她的话松开了手，紧跟着又感觉不对，程稚心满意足『摸』到想『摸』的人鱼线，触感光滑又细腻，光是用『摸』得就知道手底下的线条有多完美。
细软柔嫩的手指弄得人痒极了，秦昼忍不住按住她的手腕，有些咬牙切齿地问她：“惩罚？”
“是啊，好严重的惩罚。”程稚嘀咕说，“让我只『摸』得到，吃不到。”
秦昼：“？”
程稚『摸』了个爽，笑着抬头又在他嘴上亲了一口，“小伙子火气真旺哈，多久没有自己泻火了？”
秦昼咬牙按住她，表情像是恨不得杀了自己似的：“是哪一个我教了你些东西？”
“你真的自己醋自己呀。”程稚『舔』『舔』他的唇，“有心思不如想想是哪一个公式可以解开昨天晚上做的那个大题——”
都这种时候了，她竟然还在想大题。
秦昼按住她的肩膀，占据主导，报了一串公式。
程稚愣住：“不应该啊，我也用的那个……”
“你一开始就解错了。”秦昼说着，解开腰带，“所以才碰不到正确答案。”
程稚：“……”
好猛。
不用问就知道，是猛男社会昼。
……
等到黄昏的光洒满整个屋子，程稚才『迷』『迷』糊糊地伸了个懒腰，开始后悔自己不应该招惹那个社会昼的。
大好的午觉时光，和下午的自习时间……
就这被消磨掉了。
果真是美『色』误人啊。
程稚躺在某人的怀里，光溜溜的胳膊伸出来，手指『摸』了『摸』他的脸，叹道：“当真红颜祸水哦……”
秦昼睁开眼，捏着她的手指放在唇边亲了一口，把她的手臂塞被子里，就像没听见他刚才的话一般：“饿不饿？”
“好。”程稚顺势缩被子里，“没力气了，想睡。”
秦昼：“那继续睡吧。”
“可是还要学习。”程稚又挣扎着想爬起来，“今天已经浪费一个下午了，有大半个月我们就要高考——”
秦昼都不知道她哪里来的严重的危机感。
不科学的事也发生了很多了，想来，程稚那么着急，可能是他们这样在几条时间线『乱』跑的事，和高考成绩有关。
或许程稚已经在无数条时间线来回很多次了，就为了一个高考成功的未来。
……可是要考到什成绩，才算成功？
她为什不能依赖他，把事都告诉他呢？
秦昼握着她的手腕，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她的指尖，道：“不差这几个小时，睡吧，晚上叫你。”
“那我们作息就颠倒了。”程稚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现在睡了晚上睡不着，就要熬夜，熬夜就会失去身体健康……”
“嗯，知道了。”秦昼低头堵住她的嘴巴。
幼稚的动作又有点像是少年秦昼了。
他的学习能力真的好强，午休之前是笨拙少年的样子，现在已经能把人给亲得晕头转了。程稚倒在他的怀里，只觉得通体舒畅又浑身酸痛，很难形容。
而且她浪费了好多时间，心里也着急。
“要学英语吗。”秦昼忽然问她，“你躺着，我报单词给你听。”
程稚：“？？？”
秦昼张口吐出一个英语单词：“abandon。”
程稚：“？？？？”
他报完个单词又拼了一遍，紧跟着开始报后面的。
程稚：“？？你记得个单词表吗？”
“嗯。”秦昼说，“背不背了。”
程稚：“背背背。”
秦昼抱着她，从abandon开始，顺着单词表往下念。
程稚虽然没对着书看，却感觉秦昼说的好像都是对的。他一个词一个词报下去，程稚终于忍不住问他：“你怎么记得多的？”
秦昼：“我有两次的记忆，当然记得牢。”
程稚不信：“但另一个记忆里边儿你不是也毕业好几年了吗——”
秦昼：“……”
他沉默下来，像是不太愿意提起这个话题。
程稚却没那么容易放过他，拉着他的胳膊追问，装可怜兮兮的样子，说：“你不爱我了，你有事瞒着我。问我的时候倒是凶得很，瞒着我的时候又最严。我跟你的关系根本就不平等，你从一开始就——”
秦昼被她念得没有办法，只好说：“我在地下那几年，有继续学习。”
程稚：“啊？”
既然都说了，秦昼干脆把整件事说了个清楚。
另一条时间线上，在程稚失踪之后，秦昼自甘堕落地过了两年，最后从泥潭里爬起来，混进了比泥潭更深的地下搏击市场。
他在市场里混迹一段时间以后，又开始觉得自己只是高中毕业，都没去参加高考，怎么想都很没文化，担心程稚来以后会嫌弃他。
于是就利用一切业余的时间，来学习曾经落下的那些东西，从高中的各项基础知识，到大学里会学到的一些东西，后来还参加了自考研究生。
只不见到程稚的时候，他没拿到自己自考学历的毕业证书。
第40章 回来后被迫备战高考（8）我的天哪你……
一直都在学习的秦昼,  各方面知识水平都完全足以应付这次的高考。
就算是有些只有高考才要用到的知识太久没学忘记了，他在这段时间里复习一下，也能轻松回忆起来。
他根本不用担高考考得不好。
程稚：……学渣竟是我自己。
秦昼看到程稚的态度,  更加肯定她在担忧他们两个的高考成绩。
他不动声『色』地问她：“你这么在意高考,  是有想去的学校？”
“是呀！”机会难得,  程稚顺势就说了出来,  “我想去t大。”
t大就是他们游戏里能排上全国第一的大学，板上钉钉的top1。
程稚这话说完，秦昼那边就沉默了下来。
程稚：？
秦昼顿了好几秒,  才缓缓说：“那确实要再努努力。”
程稚：？？？？
不是,  你说“努努力”的时候为什么要这么看我？
程稚的脑海里再一次冒出了“学渣竟是我自己”七个大字。
她也总算睡醒了，再也躺不住,  一翻身就想起来继续学习。
被秦昼拦腰摁了回去。
程稚：“……怎么了？”
秦昼在她耳畔亲了亲,  说话时带点笑意：“别『乱』跑，再休息会儿,  我看看你试卷。”
他的手朝床头柜上的光脑那边伸了过去。
程稚猛地一惊,  起身一把摁住他的手腕。
她整个人都压在秦昼身上，胸口差点怼到他的脸上去。秦昼只觉得眼前被一片白花花的东西一晃，耳朵迅速就红了起来。
他清了清嗓子,  移开视线看向程稚按住他的那个手：“……怎么了？”
“别看。”程稚拉他的胳膊，和自己又塞回被子里，脸也红了一片，“最近卷子做得不太好。”
确实是不太好。
虽然一些难题都能顺利做出来,  但好多地方都忘记了特别基础的公式，还有很从一开始就代错数字算得『乱』七八糟的……看过去完全就是一片低级错误。
还有一些稍微难一点、绕一点的大题，就怎么都想不明白。
道理都懂，一听就。
一做就废了。
如果秦昼现在是真学霸,  被他看见，倒显得自己很没脑子似的。
秦昼低头，奈地看她：“不是说学习吗？”
“我们，各学各的。”程稚不好意思地说，“别看我做的题了，好多低级错误。”
秦昼：“不想我给你讲题？”
程稚：“……”
倒也不是不行。
不如说，秦昼来讲的话，应该是一件大好事。
他们两个的成绩都能有所提升，攻略进度能往前推进……
可程稚就是觉得有点儿丢人。
大家都是同级生，自己按实际经历算还毕业好多年了。现在看秦昼，就感觉是大学毕业的人坐在课桌前面，听一个高三的“小孩”给自己讲题……
怪羞耻的。
程稚抬眼看看他，目光略带忧愁。
有点像看自家过于早熟的好大儿。
秦昼勾勾唇，弯腰压下来，手指往不能详细描写的地方伸了过去。
程稚身子一缩，手指捏住了他的小臂，忧愁的目光一下子变了味儿。
这一瞬间的变化或许可以被称之为“母爱变质”吧。
程稚咬着唇，正准备问他怎么回事怎么如狼似虎刚结束没多久又要来了——就听秦昼在她耳边问：“这里我都看过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给我看的？”
程稚：“……”这能一样吗！
到最后程稚也没好意思给秦昼看，两个人又是一阵胡闹。
程稚有想引他忘记那件事，秦昼也不能真的按她再来一次，他记忆里塞满了在地下拳场里暗天日的生活，粗糙又野蛮，现在也时常意识不到自己下手的轻重。
程稚已经不太舒服了，他怕真的弄伤她。
只能忍耐，把情绪和欲望都一点点压下去。
幸好他一直很擅长于此。
……
晚上程稚终于从被窝里出来，被秦昼抱到浴室前面放下，让她进去洗澡。
就算是学生昼，也是横行霸道惯了，经常和一堆小弟去外面打架，混世魔王的『性』子，力气绝对不小。
换成别的普通中学生，肯定抱不动她。
程稚一边洗澡，一边捏捏自己腰上的软肉，琢磨不知道自己现实界的身体咋样了，是变成了植物人被送去医院，还是一直关在游戏仓里没人发现。
她账户里的钱应该够她再活很长一段时间吧……
只是回去以后发现钱没了，不更伤啊？
程稚洗完澡出来，决定一定要去吃点好的。反正现在这个身体不用太久，就算吃胖了也不是自己负责。
而且如果这个世界按照游戏世界的设定来运转——她作为玩家，应该是根本吃不胖的。
秦昼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坐在桌子前边儿学习。
他的成绩之前一直维持在中上水平，考试的时候倒也没考得太好来显示自己和以前有不一样。
程稚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是故意这样做的。
她在很游戏——尤其是角『色』扮演类游戏——里面看到过，玩家进入原本成绩不好的身体，然后飞速成长，让周围的人震惊不已，出尽了风头。
秦昼要是想走这个路线，也是可以做到的吧。
他故意不显山『露』水，是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发现他身上不一样的地方吗？
和他比起来，自己『露』出马脚的地方就太多了……当然，这也是因为自己一开始就对他没什么戒备。
秦昼在电子书册上做完一套卷子，转头看看程稚：“洗这么久啊。”
程稚：“…………我是在浴室里背单词，背得忘记了时间！”
秦昼：“？”
程稚：“你呢，卷子做完了吗？”
秦昼：“……”怎么突然攀比了起来。
程稚这模样实在可爱，秦昼放下手里的电子书，起身到她身边搓了搓她的脑袋。
程稚仰头看他。
“我订了晚餐。”秦昼直接扯开话题，“应该快好了。”
程稚：“！！我还想出去吃点好的呢。”
这个时代的餐点送达很快，很都是机械化自动生产的，想要吃“好吃的”就只有去街头巷尾找一些私厨。
如今还能开下去的私厨都极其昂贵，又极其美味。
一般这些店也没有外卖。
“嗯。”秦昼拎起自己的外套，“所以，我们出去吃。”
程稚不再和他继续之前的『迷』之比赛，迅速转身去穿衣服。
秦昼没带自己的外套过来，他能穿的外套只有校服，程稚想了想干脆也把校服给套上了。
两个人并排走出去吃饭。
程稚下意识想牵手，走出去才发现秦昼并没有过来拉她，她愣了愣再去看秦昼，看见他把校服拉到最上面，双手『插』在校服口袋里。
配上他好看的眉眼，整个人满是少年气，又慵懒散漫，透着几分倦怠。
……就很勾人。
如果不是马路上根本没什么人，他一定成为路人目光的焦点。
程稚里松了口气，悄悄往秦昼身边靠了一点。
秦昼还双手『插』在口袋里，不经意瞥她一眼，问她：“怕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感觉，你太引人注目了。”程稚小声说，“我不喜欢陌生人看我们。”
秦昼抬了抬下巴，神情里流『露』出几分傲气。
但这傲气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他偏头也朝程稚这里靠过来一点，口袋里的手抽出来，握住了她的。
“别担。”他说，“我在这儿呢。”
程稚：“……”
就，大秦还是比小秦贴一点吧。
秦昼选的那家私厨距离学校也不远，他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牵着程稚，没几分钟就走到了一栋高楼前面。
如今高楼林立，城市就宛如一座钢铁森林，尤其这座游戏里的城市，基本上就没有一个矮小点的房屋。
私厨也藏在某个大厦里面，从外面根本看不出什么。
秦昼牵着程稚进去。
到了大楼里边儿，能看见的人就了一些，不过踩着轮子滑来滑去的机器人比人还，他们一进门就有一个机器人滑了过来，非常智能地询问他们需要什么帮助。
秦昼在机器人脸上戳了个“需帮助”，机器人默默地滚走。
程稚看它离去的背影说：“这小机器人还挺可爱的……”和游戏里画出来的一样。
“我已经让它走了。”秦昼捏着程稚的下巴让她转过来，“别再盯着它看。”
程稚：“……”
秦昼轻车熟路牵着她去坐电梯，上到34楼。
到了这个地方，程稚才终于想起来——游戏里确实有一段这个剧情。
不过那是和小富二代的be剧情。
考完试玩家约小富二代在这里吃饭，他们没能考到达标的成绩，这顿饭就是个散伙饭。
小富二代在这里花光了他的积蓄，告诉玩家自己破产了，没办法给她幸福的生活。
游戏会在这里停下，给玩家空留一个散伙饭cg。
程稚想到这里，更沉默了。
……难道秦昼没摆脱npc的设定，因为发现她学习太差，就带她来吃散伙饭吗！
直到入座，程稚都有点儿忐忑。
“那什么。”她问秦昼。“我们还没高考的吧。”
秦昼：“嗯。”
他提前订好了餐点，一坐下就有前菜送上来。程稚默默拿起餐具，又说：“我觉得我还是有点儿信的。”
秦昼：“当然。”
程稚正要说话，秦昼忽然打断她：“你在不安什么？”
“……”当然是怕咱们be了啊！
秦昼：“跟我说说。”
他又顶着这个少年的脸做出一种老父亲般的表情。
程稚哭笑不得，她喝了口饮料，奈道：“算了。没什么，今天我们吃完回家就不学习了吧。”
秦昼：“？”
“我有点焦虑了，冷静冷静。”程稚说，“今天早点睡觉，明天早点起床去自习！”
秦昼微笑：“好。”
他俩穿校服到这种地方来吃饭本身就很引人注目，但这里的服务态度就是好，服务员上菜都静悄悄的，没人问就不说话，根本没看他们一眼。
简直就是社恐快乐店。
程稚满意足，吃完饭和秦昼一起回家。
不过这一次秦昼却没留宿，他把程稚送回家陪她一起看了儿错题，就离开了。
……
第二天一早，程稚在自己的小群里问老婆们有没有一起自习的。
季舟柏好像也提前和吕杏子她们打过招呼了，说是会一起过来，还有秦昼。
这个游戏设定的是一个和谐友爱的班级，npc之间的天然好感度也都不低，吕杏子她们听说再一个秦昼也都表示欢迎。
程稚却有点儿不想过去了。
昨天一起自习效率只能算勉强，今天再加上秦昼和季舟柏同时在线……程稚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应付得来。
而且她还是不想让秦昼教自己。
和吕杏子她们都是一起学习，大家更像是同学，跟秦昼一起就……有点微妙。
程稚觉得自己可能是在现实中有什么理阴影，脑子已经不太记得了，身体却记住了那种感觉。
她悄悄在小群里说，自己不太想去。
小姐妹们纷纷私发消息问她怎么了。
程稚回了吕杏子，说自己和秦昼有点“恩怨”，看见他分。
吕杏子瞬间秒回一大排感叹号。
程稚想了想，干脆在老婆们的小群里直接说了。
反正她和秦昼的关系也板上钉钉，早晚都得“公开”。
小群直接炸了锅，一大堆感叹号和震惊的表情冒出来，程稚的光屏被姐妹们发来的震惊小表情整得震个不停。
她连忙发消息说：“大家停一停啊，我的光屏都要被震坏了——”
姐妹们的轰炸消息这才稍微缓和了一点。
很快，吕杏子做了总结发言：“我的天哪你们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就说之前你俩不对劲，上次自习课我监督纪律的时候看到你俩互相甩了好多次小纸条——不过我们之间也经常甩，我就没有想！！！”
“是啊啊啊啊啊——”又有个姐妹迅速接上，“季舟柏不是也经常跟你甩纸条吗！你和他什么关系！他是你的宠妃吗——这事儿你的秦正宫知道吗！！”
程稚：“……我不是，我没有。”
小姐妹们热热闹闹吵了一通，大家一大早起来本来就都很『迷』糊，被这消息炸得都清醒了不少。
姐妹们一边发消息一边吃早餐，直到早餐吃完，席玫才慢吞吞地上线问：“怎么啦，发生什么了。”
这时候群里的话题已经很快地从男人略过，来到了护肤部分。
不过大家平常也讨论护肤，群里的消息根本没这么炸裂。席玫一看那么条未读，就知道自己肯定错过了“大新闻”。
“没什么特别的。”程稚漫不经心地把自己和秦昼的事情又说了一次。
这回群里只剩下起的最晚的席玫一个人疯狂震惊，其他人跟一起哈哈哈哈，纷纷说出自己之前发现的蛛丝马迹。
程稚忽然想起来一个设定，立刻私发消息给席玫，问她今天有什么打算。
“啊？今天啊，今天不是周日吗……”席玫说，“我打算在家逛逛虚拟商场。”
程稚立刻：“我们一起吧！！！”
席玫：“好呀。你今天不自习吗？”
“不去了，今天秦昼要和她们一起。”程稚说，“他在我旁边，我学不进去。”
席玫：“………………”
不知道为什么，狗粮它围绕我。
程稚留了个消息给秦昼，就迅速退出通讯设备，转而登陆了线上商场。
线上商场和线上自习室类似，建立的初始数据模板也是一样的。
商场和自习广场的数据也都一样，人们登陆以后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外观。
免费的是q版人模，充钱就能变得更炫酷。
基础人形模板也价格不菲，它们会根据使用者的身形建立一个身材几乎完全一样的模型，这样使用者就可以在商场自由地试穿各种衣物了。
席玫的建模就非常拉风。
她的背后有两个大翅膀，身上花里胡哨地挂了一堆东西，发型是长卷的大波浪，发尾不是普通的头发，而是一根根蠕动的触手，触手上的吸盘也不是普通的吸盘，而是偶尔眨巴眨巴的眼睛。
席玫说，这是时下最流行的建模元素，和目前大热的真人在线跑团游戏联动出品。
程稚不敢多看，生怕自己的san值下降。
席玫就顶这样的装束逛街。
这时候程稚就非常庆幸自己只是个q版小人，路人看见的不是真正的她，她还能在席玫的身边苟活。
席玫没去线上的“实体店”逛，而是先去了建模商场。
她觉得自己的裙子上缺点儿玫瑰的元素。
“如果她们能把触手的吸盘改成玫瑰，我立马入手。”席玫可惜地说，“也不知道为什么没人这样做。”
这设备当然也可以自己捏自己的模型，只要有钱什么都行。
但席玫是个手残，她只想购买商场里捏好的。
程稚陪她逛了一圈，不知不觉就跟买了点东西，把自己的建模也升级成了带翅膀的。
……就这么变成了带翅膀的q版小人。
和席玫一起逛街，还有个意外之喜。
席玫那边的进度飞速提升，很快就超过了80%。程稚非常遗憾这个游戏没有抽卡设定，否则她这个时候可以抽的卡可就太多了。
她们逛到中午，一起在线上餐厅点餐。
这种线上餐厅模拟了线下的形式，有厨师和营业员，她们可以坐在座位上等餐。
等座位上的图标显示营业员送来了餐点……她们就可以打开自己的家门去取机器人送上门来的外卖了。
这顿饭aa，难得小富婆不抢着请客，程稚放心大胆点了一堆自己想吃的东西。
点完餐，程稚才想起来登陆自己的通讯设备。
她刚一打开，就收到季舟柏发来的几条信息，问她怎么没去学习，是不是嘴上不说，实际上真的嫌他在那里很不自在。
程稚：“……你发这种消息给我我才不自在！！我只是翘了自习和小姐妹出来逛街啦！！”
她发了个线上餐厅的菜单截图过去。
回完季舟柏的消息，程稚又顺着对话框往下，想回复一下已经有了19条未读信息的秦昼的对话框——结果还没点开，就弹出来一个语音通话框，刚好是秦昼打来的。
对面的席玫迅速竖起了一根触手，代表她八卦的小耳朵。
触手上的眼睛还调皮地眨了眨。
程稚：“……”
她顺势把电话接起来。
“在吃饭？”秦昼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自习室没人，发消息不回。想问你在哪里，还是季舟柏告诉我的。”
程稚：“………………”
回来后被迫备战高考（9）(你真的是个好人。...)
有些事情,  自己做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比如逛街的时候不看手机，比如同学问自己在干嘛就顺手回了一句，往下看才发现男朋友发来的消息,  还没来得及回。
但要是换位思考一下。
自己联系不上秦昼,  可能有点着急的时候，身边的另一位女同学慢条斯理来一句：哦，他在吃饭呢。
……她可能会气炸。
程稚默默地垂下眼，自知理亏一般,  小声回道：“我正要回复你呢,  刚刚在和席玫逛街，没有看手机。”
秦昼的声音听上去很平和，像是完全没有生气，甚至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在哪里？我去找你。”
“在点餐啦。”程稚说，“你来我家一起吃吧。”
坐在对面的席玫：“？”
在这里点的菜品确实是会迅速送货上门，待会儿两个人就会把角色挂机,  下线去现实中吃饭。
可席玫本身宅惯了，大家都在网上冲浪的时候也有惯性思维，默认大家都在自己的房间里。
谁会在线上见了面然后线下还非要坐在一起啊！
席玫默默问：“难道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
“是吧。”程稚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笑着回应道,  “等下下午一起学习吗？”
席玫的表情开始变得纠结。
那是程稚这里的q版小人做不出的复杂表情。
“一点也不想学习……”席玫默默说完，又抬头看看程稚,  语气近乎委屈,  “可是想和你一起。”
程稚：“……”
理智上她知道,  这也算是游戏给的设定。
毕竟是个会变换各种方式促使人学习的游戏,  像是席玫这种娇软可爱的小富婆,  明明不喜欢学习却又很喜欢和“玩家”黏在一起……
别人不知道，反正程稚自己是有点失去理智。
席玫也是可以推进关系的角色,  只有友情线，但是很容易达成he。
毕竟对方是小富婆，毕业以后想去哪所学校家里直接大手一挥给一笔捐款就行。
不过玩家要是去的学校太烂，席玫就算是自己愿意，她家里也不会同意让她跟着去胡闹。
程稚扫了一眼自己和席玫的关系进度条，已经到了95%。
“那你就当是陪我的吧？”程稚说，“我不想再和秦昼一起学习了……”
她说到这里，并没有注意到席玫纠结的表情有了一点细微的变化。
席玫的目光已经越过程稚落在了她的身后，看见了无声走进来的秦昼本人。
程稚的话语只有半秒停顿，很快就苦恼地叹了一口气，幽幽道：“和他在一起，我总是会很分心，只要他坐在我旁边，就一定会分散我的注意力。”
席玫：“………………”
她明显看见程稚身后那个面无表情的人勾了勾嘴角！！就差把“女人我很满意”给写在脸上了！！！
这就是恋爱中的丝血反杀吗！
程稚，恐怖如斯。
席玫沉默几秒，才开口道：“亲爱的，你男朋友已经找来了。”
程稚：“啊”
她转过身，秦昼那个和他本人形象十分接近的建模已经靠了过来，弯腰把她这个q版小人抱在怀里，揉了揉她的大脑袋。
画面一度十分鬼畜。
秦昼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还笑着戳了戳她的脸。
程稚哭笑不得地拉住他的手：“你到这里来找我有什么用呀，送餐是送到我家里来诶。”
“打电话给你的时候，我就在你家门口。”秦昼说，“你现在开门，能看到我和你点的餐一起在门口等你。”
程稚：“！”
“我走了我走了。”席玫光速下线，“吃饭还是吃男朋友你自己慢慢挑吧拜拜拜拜――”
程稚：“……”
她也跟着下了线，摘下设备，走到家门口开门。
秦昼果真站在她家门口。
他的脚边还站着一个小机器人，是餐馆负责送餐的那种。
程稚签收了自己的外卖，又探头出去看：“怎么回事，你人在这里，那是用了什么设备登陆自习软件……”
秦昼抬了抬下巴，指向隔壁房门：“我把隔壁买下来了。”
程稚：“？？？？？？”
不是，他家里不是快破产了吗？
虽然游戏里玩家住的房子是系统发的，可想一想这个地段和价格，就知道绝对不便宜……
而且他们高考完了也不会住这里，买它干啥啊？
程稚拎着自己的外卖，一脸懵地看着秦昼。
秦昼动作自然地从她手里接过了外卖，侧身走进来，同时笑着问道：“你在担心什么？”
“我……”程稚张了张嘴，总算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现在的秦昼是有过去的记忆的。
也就是说，他早就经历过一遍家里破产、父母被陷害。
他几乎算是重生回来的，能“预知”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完全可以翻盘。
……而她不应该知道那些。
程稚觉得自己完全是被眼前这个少年的外貌给欺骗了，时常会忘记他壳子里其实也算是个成年许久的人这件事情。
不管是拳王昼还是学生昼，知道她“穿越”都不会有什么太夸张的怀疑。可要是他同时拥有两个记忆，还发现她一不小心说漏嘴的东西……
秦昼大概已经对她有所怀疑了吧。
就像上个世界的霸总昼那样。
不管怎么说，这种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就是会有很多bug，难以解释。
想要掩盖就要撒很多的谎。
可程稚已经不想和他撒谎了。
秦昼把饭菜放下，程稚大大方方走过去坐下。
从头到尾，她都没做过什么亏心事，根本没必要心虚。
“我担心你不会过日子，怎么这样乱花钱。”程稚直言道，“说买房就买房，哪有这么随便的？怎么都不和我商量一下。”
买房买车可都算是人生大事，大家既然一起过日子那多少应该提前讲一下嘛！
秦昼愣了下，表情僵在脸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坐在程稚身边，低声重复：“……过日子？”
程稚：“……”你好会抓重点哦！
她哭笑不得地把秦昼那一份饭菜给他，理所当然道：“是啊，你都搬到我隔壁来啦，不是想和我一起过日子吗？”
秦昼：“……”
这个词对他来说太新鲜了，他看上去得花一点时间才能消化。
程稚笑倒在他的肩上，恍惚间，又觉得有那么一点点难过。
秦昼想要的从来就不是很多。
就像是上个世界，他只是害怕她离开，不想失去她。
到这个世界里，又是这样，只是听见一个简单的“一起过日子”，都会像傻瓜一样愣住。
他好像多疑又偏执，性格里有许多恶劣又阴暗的东西，比如过于旺盛的占有欲，又比如少年时候的自负，长大好像仍未消减……
还有很多，原本人设里没有、可能是“秦昼”这个人才有的东西――就像是程稚本身，而不是玩家程稚所拥有的那些。
它们可能不是什么很好的东西，甚至或许会有一些已经被写入刑法的念头。
……但程稚觉得，在这些表象之下的秦昼，大概是个好人吧。
一个要求不是很高，有时候甚至让人觉得很乖的好人。
就很奇妙。
程稚叹息一声，拍了拍秦昼的胳膊，由衷地说了句：“昼昼呀，我发现……你真的是个好人。”
秦昼：？
莫名其妙的就被发了一张好人卡，秦昼终于从刚才那种恍惚的状态里反应了过来，目光重新落在程稚脸上。
“这是什么意思？”他笑着反问，“我是个适合过日子的好人？”
这是什么和他本人相去甚远的评价呢？
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无关系。
程稚笑出声来，把筷子递给他：“那就算了。你花钱太大手大脚，不像是适合过日子的。”
秦昼：“。”
他没再说话，脸上的笑意却没有半分减少。
“要考察一段时间。”程稚说，“先吃饭嘛，高考完再说。”
……他们两个聊的话题确实不太像高考应届生应该聊的。
非常莫名其妙。
但他们两个却又很开心。
如此微妙的开心就很难对别人说，哪怕真的描述一遍可能别人也get不到，于是程稚只能把这件事放在心里，时不时想起来，还偷偷笑一下。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下午和席玫坐在一起自习的时候。
席玫学习时直接戴上痛苦面具，学到崩溃的地方恨不得挥舞着自己的一脑袋触手在自习室里大喊大叫。
然后她崩溃地转过头，看见了一边写数学题，一边偷笑的程稚。
席玫：？
席玫：“姐妹，你也学到崩溃学到发疯了吗？”
据她所知，学习学到精神崩溃的时候也会有无端发笑之类的状况。
但她刚问出来一秒钟就后悔了，因为程稚很快笑着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表情明亮得像是太阳从她脸上升起：“啊？没有呀。”
席玫：“。当我没说。”
懂了，这是恋爱中的无端发笑。
程稚一边笑一边对完了数学试卷大题的答案，全对。
席玫：“……”侮辱性好强。
回来后被迫备战高考（10）(难怪你不和我们一起自习…...)
程稚一整个下午都在和席玫一起学习。
她自己的卷子做起来很快,  写完以后就能分出很多心神去看看身边的小席玫。对方正用一种较为别扭的姿势趴在自习室的书桌上，发尾的触手张牙舞爪地漫天舞动，彰显出触手主人内心的无声崩塌……
程稚笑着凑过去,  问她：“怎么啦宝贝,  需要帮忙吗？”
“呜呜呜呜。”席玫抬头看她，“亲爱的，救命呀，这个我真的不会……”
程稚低头一看。
……好家伙,  席玫在做物理题。
现在他们学的所有科目里面,  物理是公认的最难，一份卷子出出来，就连物理老师都不愿意去看。
平常学校周测的时候，很多老师监考都会顺带着做一做本科的考试题，就当是消遣。唯独一部分物理老师，每次监考都不敢把试卷写得太多,  毕竟写到难题就需要完全投入进去，甚至忘记自己在监考，只能做一点基础题这样子。
就算这样也还是每次都戴着痛苦面具,  做得十分艰难。
比底下的好多学生还痛苦。
因为学生们不会就是不会,  要么就瞎填，要么就直接放弃。
物理老师可不行,  理论上来说他们都是会的。
但是题目过程和答案都太绕了,  一方面要大胆推算,  一方面又要很心细,  弄错一个小条件就要全部推翻重来。
总之,  现在的物理难度真的很高，大部分基础不太行的学生都直接放弃后面的大题,  宁愿用这个时间多背一点单词，多刷一点数学。
只有数学几乎满分的那部分，才会试着去攻克最难的物理题。
程稚勉强跻身其中。
席玫坐在这里死算物理，分明就是浪费时间。
“你怎么不做数学卷子呀。”程稚在她身边坐下，“这大题不是老师都说，实在写不出来就不用写了吗。”
席玫：“我喜欢写这个嘛！”
程稚：“……？”
“感觉很难，写出来就很厉害！”席玫期待地看着她，“你会做吗？”
程稚立马痛苦面具：“……我试试。”
她新建了一个草稿纸窗口，一边试着做题，一边分心思考起身边人的事情。
小富婆人设放在这里，就说明她本质上其实不太需要学习成绩，有丰厚的家底支持，她只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行。
喜欢做物理题那就做呗，做不出来也没什么，只要她开心就行。
本质上她的设定也是为了变相推动玩家学习的。
程稚写了一半，扭头看见席玫期待又崇拜的目光。
“……这道题其实很难，用到的这个大知识点是去年才从大学物理里面被分到高考题里来的。”程稚一边写，一边把上面写完的地方线上传输给席玫，“就是上个星期刚复习的材料学。”
“我想起来啦！”席玫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材料学一听就是我的必修啊！快给我再讲讲。”
程稚：“……”
差点忘记了，席玫还有个背景设定，她家主业好像是搞什么纳米科技……同时设计的行业很多，基本上都是高科技新兴产业。
席玫喜欢物理，没准还是家族遗传呢。
这孩子真的是按照系统设定的人设和性格在生活。
可这样坐在人身边的时候，哪怕她就是一个夸张的建模，也还是会感觉，她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中的人啊。
程稚露出一点她自己都说不清的笑意，靠在席玫边上，帮她把这条题目翻来覆去讲了个清楚。
席玫的基础不是很好，这题换成老师来讲她可能还是一窍不通。但程稚在她旁边一对一辅导，有什么细碎的小地方她听不懂，程稚就能立马把涉及到的基础知识再翻出来，耐着性子一点点讲给她听。
再复杂的物理题，分解到这么细碎以后，也不过是一个又一个基础知识的堆积。
席玫做了一大堆笔记，看上去就像要原地飞升一般：“我悟了。这就是物理吗？”
“这只是物理的冰山一角。”程稚配合地作大师状，“孩子，你还要继续修行吗？”
“继续继续！！冲冲冲！”
……
这天她们一直学到晚上七点，两个人都饿得不行了，才从自习室里退出去。
程稚一出来，就看见秦昼站在他们教室门口，朝她招了招手。
这自习室有个上锁模式，又叫免打扰。锁了以后就完全接收不到外界的消息，直到提前设置好的时间点到来，或者自己主动开锁。
程稚提前和秦昼打过招呼，秦昼也知道她在这里认真学习。
没办法提前发消息给她，秦昼只能站在这里等。
“……等很久了吗？”程稚走上前去，握住他的手，“要不下次你还是过来，和我们一起学习吧。”
这么半天看不见秦昼，程稚也有点儿担心。
学习的时候太投入了没感觉，出来以后才回过味儿，就感觉很想他，哪怕他就站在自己身边。
像是刚才忘记的思念一点一点慢慢翻涌上来。
程稚看着他的脸，有一点想吻他。
……可惜自己现在还是个q版小人。
秦昼揉了揉她的头发，俯身靠过来，在她圆嘟嘟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没有很久，我那边自习室也刚结束。”秦昼说，“我预约了晚餐，一起去吃？”
程稚：“好耶！”
……
秦昼又带她去了那一家线下餐厅。
就是在原来游戏剧情里，见证他们be的那家。
程稚每次到这里来都有点心惊肉跳，她坐在座位上，不安地确认了一下自己目前的进度。
经过下午的热情学习，席玫的关系恢复进度已经满格。1314发来了新的“冰山一角”碎片，等待这个世界拼完以后才能揭开。
季舟柏的进度定格在90%，他作为物理课代表，应该也是物理成绩到了一定程度以后才能拉满。
白老师那边才50%，他是物理老师，应该和季舟柏的路线一样。
接下来就剩下吕杏子和秦昼。
程稚还没试着去主动推一下她和吕杏子的关系，但经过之前的午餐和做题时间，两人的关系修复进度已经自然而然地来到了60%，估计之后只要正常地说话，学习，就能推满。
至于秦昼……
现在修复进度倒是涨的挺快，但之后肯定有个地方要卡住。
程稚心里大概有了点数，吃饭时也放松下来，闲聊似地和秦昼谈起今天没写出来的一道物理大题。
秦昼坐在她的对面，帮她布菜，同时轻描淡写地开口道：“第三单元讲过，和书上例题是一个类型的，后面的扩展部分可以看看练习册后面，也有同类题。”
程稚：“…………”
人和人的差距可以是这么大的吗。
她大概记得这种类型的题之前做过，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又在一个关键步骤卡住了。
秦昼分明不是学霸人设，现在却这么厉害。
好气人哦。
程稚的好胜心再一次被激了起来，她和秦昼一起快速把晚饭解决，匆忙起身回家，打算和秦昼回自习室一决高下。
两人的课内作业基本都完成了，程稚在线上书店购买了一套新的习题，跟秦昼单独开了个自习室一起做题。
那套习题是白老师之前推荐过的，没有强制要求购买，只说有条件的同学可以先试着做一下。
难度非常高，一般学生不会也不需要去做这种题目。
在程稚意料之内的是，当她和秦昼一起做这些题目的时候，秦昼那边的关系修复进度一阵疯涨。
冲刺提分还是有用处的。
在周一上午的周测里，程稚和秦昼的分数都拔高了一截。
尤其是物理。
程稚其他科目的分数基本都已经稳定在一个很高的水准，几乎没什么提升的空间，就只剩下每次都很难的那些大题。
这一次刚好最后两道大题都是周末他们在自习室写过类似的，平常就只能写一点过程蹭个几分的题目，这回被他们两个完完整整地写了下来。
季舟柏都震惊了，捏着试卷难以置信地看着程稚：“难怪你不和我们一起自习……”
他笑着问：“这是自己偷偷摸摸练绝世神功去了啊？”
程稚跟着笑起来：“什么啊。我就是做了套白老师推荐的那个题，刚好撞上同类型了。”
季舟柏探头过来又看了一眼，问她：“你也去白老师那边补课了？”
程稚：“？？？？”
什么，白老师那边还有补课剧情的吗？
学校可是都有规定不能私底下补课的啊！就算是白老师……不，就算这是一款游戏！随便整个补课的剧情出来也不太好吧！？
“白老师还敢做这种事？”她不敢相信地问。
季舟柏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及时补充道：“不是，是我说得太有歧义了。白老师那边不是一直有一个公开的私人线上自习室吗？他周末或者下班没事做的时候就在自习室里做题备课，大家随时都可以去找他答疑的。”
…………好像是有这么个设定来着。
程稚仔细回忆了一下。
这应该是一个给玩家用来刷好感度的设定，但由于物理题真的很难，去找白老师答疑的时候都会被他再布置一道更难的大题，费劲劳神做出来好感度也只增加一点点……久而久之就没多少玩家会去那边刷好感度了。
除非是那种开挂刷题的代练。
作为长期参与游戏设计的真爱粉，程稚最讨厌这种行为，再加上师生恋的“不正当”，白老师和玩家不会有明确的感情线，程稚也没太关注过这方面的事情。
她挠了挠头：“那为什么叫补课啊？”
“……”季舟柏的神情逐渐变得复杂，“原来，你还没去。”
他叹了口气，缓缓道：“是这样的。去找白老师答疑的人真的很少，或者说，几乎没有……”
程稚顺着接了句：“除了你？”
季舟柏：“…………除了我。”
他一脸沉痛地跟程稚讲了这件事情。
原来，季舟柏去了几次以后，自己都没发现只有他一个人会去找白老师问题，而且问的都是白老师推荐过的课外习题集。
在某一天，白老师就轻飘飘地说了句：“不用跑来跑去了，就在这里做吧。”
……从此，季舟柏每次做那个难题合集，都要去白老师的自习室里，在他眼皮子底下做。
“我还以为你也去了。”季舟柏道，“既然你做都做了，我们下次就一起去吧？白老师其实很好说话的，就是看起来严肃一点。”
程稚看着有所增长的关系修复进度条，半晌，艰难道：“…………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