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给我抱足五分钟! 八月中旬,盛夏的燥热还远远没有褪去。 教学楼里面,凡渡单肩背着书包,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他爸的助理正在跟那位中年就秃头了的班主任交待着,好像他不是来上学,而是太子爷出宫下江南,逼逼叨叨得让他十分烦躁。 他摸了摸自己的兜,从烟盒里面拿出了一根烟,趁着那边的两位没注意,自己溜了出来找了个僻静的地方。 这是一个墙角,大概是没有监控摄像头的缘故,不少和凡渡有着共同认识的少年们聚在这里分赃,一盒烟被瓜分了干干净净。 凡渡不想和人撞见,穿过了长长的楼道来到了尽头的卫生间,关上了隔间的小门,拿出了打火机点烟。 一根烟刚刚燃烧到了一半,不等烟灰掉落,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突然一声巨响,一个人横着飞了进来,后背撞上了隔间的门板,“咣当”一声,直接将凡渡手里的烟灰给震掉了。 一人站在门口,还保持着踹人的动作,穿着七中的校服,长得人高马大,一身虬结的肌肉,脚上穿着一双钉鞋可以看出是个体育生。 透过门缝,凡渡看见了这个体育生后颈上佩带了一个钢制护颈,这是一个已经分化了的ALPHA。 凡渡摸了摸自己后颈上的钢制护颈,没有说话。 摔在地面上的是一个身材瘦弱的男生,唯唯诺诺,趴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 体育生蹲下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哥几个在抽烟,是你举报给了主任吧?” 柔弱男生恐惧到了极点,话都说不利索,“不……不是。” 体育生牵起了一边嘴角,“还不说实话?” 柔弱男生的嘴唇上下哆嗦着,“不,不是我……” 体育生狠狠一脚踹在了柔弱男生的心口,将他给踹飞出去。柔弱男生后脑撞在了厕所里的小便池上,趴在地上剧烈干呕着。 凡渡皱了皱眉,正打算推门出去的时候,这时候卫生间的门突然被一脚踹开,砰的一声巨响,震掉了一层厚厚的墙灰。 一个人走了进来,他脚步声轻得几乎听不见,蓝白的校服敞着怀穿着,贴着头皮剃地只剩下了一层青茬,眼皮下坠着,嘴里叼着一根残烟。 凡渡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出人意料,这个人长相非常好看。 不是传统审美中的那种浓眉大眼的周正,这人五官深刻带着一股邪性,鼻梁高挺,眼尾仿佛墨笔将尽时候氤氲开的一笔,缀有一颗小小的朱砂痣,嘴里咬着烟,看着颇有几分桀骜不驯的样子。 柔弱男生说不出话来,“谢……谢……” 凡渡怀疑他想说谢谢光临,他都想接一句欢迎下次惠顾。 结果这谓老哥凶残异常,突然一巴掌扇上去了,将体育生的脑袋给按在了门板上,咚的一声巨响。 体育生梗着脖子,因为头发被薅在手里,脖子上横七竖八地浮起了青筋,从嗓子深处发出了气音,“谢哥……谢哥,别……” 大佬给了那柔弱男生一个眼神,“还不快滚?” 柔弱男生这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逃离现场。 大佬似乎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突然薅着体育生的头发就往门板上撞,上面积年累月的陈年旧灰都扑簌簌地掉落下来。 这时候卫生间外嚎起了一嗓子,“谢故!你干什么呢!” 凡渡心想,原来他叫谢故。 体育生从谢故手底下挣扎着跑出去,涕泗横流,“主任!主任救我!” 一中年发福的秃头男人手拿教鞭闯入了卫生间,手指着谢故,“谢故!在学校里你还敢明目张胆地打人?!” 谢故弹了弹身上的灰,压根没把主任给放在眼里。 体育生控诉着,“主任,谢故他……他抢钱!” 谢故咬死了牙关,额角蹦出了一条青筋,飞出了一个狠厉的眼神,“你胡说一个试试!” 体育生瑟缩了一下,紧接着又扒着主任哭起来,“主任你给做个主!” 主任血压都跟着高起来,“谢故!” 他抓着谢故的衣领就要把他带走,凡渡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告知实情,这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主任的眼神一下子就飞向了厕所隔间,“谁?出来!” 凡渡举起双手,从厕所隔间里走出来。 主任气的都笑了,“好啊,还藏着一个,一起走!” 凡渡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这么和一群球球蛋蛋被一起打包到了教务室。 “放着好好的学不上课不听,跑这儿打架?”主任拍着桌子,唾沫星子飞溅,“你们是不是吃饱了撑得!是不是!” 教务处里的人拖长了声音,“是——” “中学生行为守则懂不懂?会不会背?!” “不会——” 主任的血压更高了,他指着在场所有的人,“我这次非得让你们长一长记性,所有人,本着团结友爱的原则,给我拥抱,抱足五分钟,我现在计时!” 第二章 五分钟的拥抱 凡渡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这他妈什么鬼?! 教务室里的其他人也都被雷到了,迟迟不愿意动手,主任拍着桌子怒骂,“谁不抱,直接校级处分,全校通报批评!” 同学们非常自觉,就跟airpods一样自动配对,环视整个教务室,就剩下了凡渡和谢故。 凡渡将谢故上下打量一通,不是O,抱一下也无所谓,他极其不情愿地磨蹭过来,张开怀抱,“抱一个。” 谢故撇他一眼,就差将“滚”字,写在脑门上了。 他不情愿, 凡渡更不情愿,刚想撂挑子走人,主任的声音就响起来,“你们敢不抱!快点——!” 凡渡无可奈何,一把将谢故拉进自己怀抱里,肢体刚刚接触上了一瞬,凡渡明显感觉到谢故狠狠哆嗦了一下。 怕抱? 凡渡还算绅士,只是虚虚环抱着他的腰,没真挨上,心神有点走岔了,嘀咕了一句,“还挺细。” 谢故贴近了凡渡的耳朵,喷出了一口温热的气儿,声音还带着一点戏谑,“细么?” 凡渡的耳朵一下子就酥麻了,嗡鸣声一片,瞳孔猛地一缩,逼出一线危险的光来。 谢故的手沿着凡渡的后背渐渐下移,“这么严肃做什么,给爷笑一个……” 凡渡狠狠捏了他的屁股一把,“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主任这时候喊道,“还有四分钟!” 谢故脸上的玩味更加明显,凡渡忽然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两个人现在是面对面拥抱的姿势,谢故的鼻尖沿着凡渡的脖颈慢慢游弋下滑,呼吸喷在了裸露在外的细嫩皮肤上,引起极细微的战栗。 凡渡猛地一个哆嗦,刚要把他给推开。 这时候主任忽然喊了一句,“我看谁敢撒手!” 凡渡狠狠咬了一下舌尖,迫不得已又抱住了谢故。 主任看着秒表计时,“还有三分钟!” 凡渡狠狠警告着谢故,“你他妈要是敢——” 谢故看了他一眼,牵起了一边嘴角,露出了一个讥笑,“不知道你信息素什么味。” 他忽然一口咬住了凡渡的脖颈。 操! 这一口直接见血了,凡渡差点没喊出来。 但这不算完,随着鲜血流出,浓郁的ALPHA的信息素迅速攻占了人的鼻腔,就如同扫荡战场一样,将所有的气味都给压下去了。 谢故闻到了浓重、桀骜的烟草味道。 这味道就仿佛一直无形的手,掐住了人的脖子,让人无法呼吸,这是来自基因上的压制。 这一瞬间,时间被拉地仿佛极其漫长,看不到尽头一样。 谢故的瞳孔猛地一缩,他竟然是一个ALPHA—— 极具破坏性的ALPHA信息素冲闯进了他的鼻腔,迅速渗透了血管壁,融入了血液循环。 身体就仿佛发生了一场不亚于切尔诺贝利的核爆,刺激性直冲天灵盖,叫人眼角膜鼓胀,眼前陡然一黑。 谢故的腿脚痉挛了一下,他竟然承受不了这样的信息素。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身体里最隐秘的角落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凡渡坏笑了一声,伸手揉捏了一下谢故的屁股,充满恶意地调戏了一句,“这就受不了了?嗯?” 谢故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死死咬着牙关。 两人就如同互搏的野兽一样凶狠瞪视着对方。 空气之中火花四溅,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主任掐着秒表,“好了,五分钟到了!” 如蒙大赦一般,谢故忙退开了好几步,远离了凡渡身边。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腿脚酸软,热汗侵透了他的后心。 谢故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还好,没流鼻血。 凡渡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戏谑着,“别啊,继续啊,这就不行了?撩完就跑,腿给你打折。” 谢故半点都不怵,对着他呲牙一笑,“别急,我们来日方长。” 第三章 同桌你好 凡渡狠狠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脖颈,朝着谢故斜飞一记眼刀,心说这他妈是精神病院偷跑出来的吧! 他转身就走,回去找了他爸的助理和新班主任。 熟料走廊里就剩下了凡渡和新班主任两个人。 他爸的助理已经告辞了,临走前想要和太子爷再交代一声,然而却没看见太子爷本人。 太子爷已经用实际行动说明了“无事退朝”。 新班主任姓“文”,然而本人和这个文邹邹的姓氏沾不上半点关系,刚四十的年纪就已经秃出来了一片蔚蓝的地中海,凡渡在心里给这个班主任的名号打了个折扣,叫“老秃”。 老秃领着凡渡去教材室里拿新教材,很多书本凡渡自己已经买了,他翻了翻,拣出来几本练习册。 老秃一身的肉在盛夏里蒸腾出一身的肥油,他扇了扇风,问道:“怎么不都一起拿了?回去不预习预习?” 凡渡话并不多,“预习完了。” “我刚刚跟你爸的……秘书聊了聊,你是不是转过很多次学?”老秃问他,“学业上都跟得上吧?” 凡渡屈尊降贵地点了个头,“嗯。” 他爸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画的云最出名,全国各地追着云彩跑,连带着凡渡也跟着一起颠沛流离,就没有完完整整地在一个学校待过一学期。 老秃大概是没有应付过这么冷淡的学生,只以为是新学生遇到了班主任会害羞,十分热情地揽过了凡渡的肩膀,“你的入学考试成绩我看了,非常的优秀,尤其是英语,我看都可以考托福雅思了!你这成绩,够得上尖子班,但你为什么想来我们班?” 凡渡不着痕迹地和这位班主任拉开了距离,让他的手落了个空,“没什么,喜欢。” 入学考试的时候,凡渡直接问监考老师,全校最差的班是哪个班。 监考老师告诉他是十八班。 凡渡选班级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垫底的十八班。 滔滔不绝了好久,老秃才说出来了重点,“……咱们班比尖子班可能就要差上一点了。” 所谓的“差上一点”实在是老秃谦虚了。 凡渡背着自己的包跟着老秃刚走到教室门口,就听见里面跟打仗似的嚷嚷着,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老秃刚一开门,一个灰尘横飞的扫把就朝着他的面门砸过来了。 老秃显然是见惯了这样的阵仗,修炼出了敏捷的身手,隔空那么一抓,就将扫把给握在了手里。 班级里还是闹哄哄的如同个大型养鸡场,都没有人施舍给老秃一个目光。 凡渡跟着老秃走进了班级,脖颈上的伤口微微刺痛着,一股淡淡烟草味的信息素随之在班级里蔓延开来。 原本还闹哄哄的教室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大家的目光都投到了凡渡的身上。 凡渡两手插兜,下巴微微抬着,睥睨凡尘一样站在了教室前面。 有人在底下嘀咕了一句,“卧槽,好A的信息素。” 有小O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妈妈我要给他生二胎。” “好帅啊。” 乍一看凡渡的外表,是很惊艳的。非常规整的美人脸,飞扬的长眉,还有一双多情的桃花眼,配合上又酷又拽爱答不理的表情,直接给他预定了一个校草席位。 又有人眼尖地发现,“他脖颈上有牙印!” “卧槽?名草有主?” “谁啊谁啊,谁能搞定这么攻的绝世名A?” 感觉到投射来的目光,凡渡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想到咬人的那个狗东西,他牵起了一边嘴角,露出了个冷笑。 这微小的一个表情让班级里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老秃拍了拍手,却没能让班级里安静下来,他只得提高了嗓门,仿佛号丧一样,“来,凡渡,给大家自我介绍一下!” 比起老秃,大家更给帅哥面子,也不说话了,安静下来等着听帅哥说话。 凡渡撩起眼皮,“凡渡。” 除了这又酷又拽的两个字就没有别的话了,他直接走到了班级里的一个空位上坐下。 他的脸带着江南人士的特征,非常的白,白瓷打造似的没有一点瑕疵,这也显得他的眉目格外浓墨重彩,一双长眉飞入云鬓,不说话的时候显得格外不近人情。 这个时候凡渡前桌转了过来,有些战战兢兢地说,“你这里是……谢老大的位置。” 凡渡皱了皱眉,谢谁? 这个时候就听见后门传来了一声,“报告!” 门口站着的这位老兄鼻根坚挺,五官十分得桀骜不驯,眼尾仿佛墨笔将尽时候氤氲开的一笔,眼尾有一颗小小的朱砂痣。 他走到了凡渡身边,重重地将书包砸在了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凡渡和谢故对上了视线,视线就如同激光一样来回交锋,还真是狭路相逢! “正好正好!”老秃站在讲台上,指着他们两个,“你们俩当同桌吧!” 第四章 鸡飞狗跳的开始 谢故和凡渡就这么对视着,如同两只炸毛的斗鸡,支楞着浑身上下的羽毛,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报告!”谢故直接就冲着老秃喊,公开抵制,“老师我认为这非常不科学!” “不科学?”老秃半点拒绝的机会都不留给他,想都不想就一口就否决了,“人家一科成绩就顶的上你全科,你还不乐意?想换座位可以,什么时候你语文给我考个及格,你就是想上讲台上坐着都没关系!” 凡渡也出声了,“老师,我认为两个男孩子同桌非常不利于学习!” 对上凡渡,老秃就变得慈祥和善,“哎呀,你这就是谦虚了,老师非常相信你的定力,你们学霸不论在什么地方都能学进去,在你的渲染下,谢故的成绩一定会突飞猛进!” 突飞猛进不知道,但一定是猪突狗进,鸡飞狗跳。 凡渡不愿意,想要搬着桌子去教室角落里坐,桌子刚刚抬起一个角,就被谢故一巴掌给按住了。 他看一眼凡渡,带着调笑,“就这么怕我啊?” 这一个“怕”字,算是把凡渡的脾气给点燃了。 “是你自己找死。”凡渡还就这么坐下来了,“轮回路上别赖别人。” 顿了顿,他神色倨傲的笑了,“对不起,忘了傻/逼不参与轮回。” 谢故脾气登时就炸了,刚想要扑上去,老秃的粉笔头就飞来了,“谢故!你干什么呢!拿着你的书,滚去门口站着听!” 凡渡彬彬有礼地做了个手势,“您请。” 谢故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不怒反笑,“你真是好样的。” 你可真是新时代的好工兵,专找别人的雷区趟! 凡渡轻蔑一笑,他眼里除了爱因斯坦,剩下谁都是傻/逼,只有大傻/逼和小傻/逼的区别,他抽出一张纸巾将自己的桌子擦干净,再也不将自己的眼神分给谢故半点。 他根本就没有把谢故放在眼里。 第一节早课结束,凡渡从书包里拿出了一盒牛奶,刚刚插上吸管,还不等喝一口,从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牛奶盒狠狠一捏—— 白花花的牛奶全喷出来,淋了凡渡一脸。 凡渡脸上滴答着牛奶,凉凉地看向谢故:“……” 谢故笑了,“好喝么?” 凡渡抓起牛奶喝,对准了谢故狠狠一捏—— 谢故纵然是身手矫健,但也未能幸免,满头满脸甚至于校服上都是牛奶。 谢故:“……” 他们互相拎住了对方的校服领口,狠狠一扯,两个少年的胸膛不可避免地碰撞在一起,彼此就如同两只炸毛的斗鸡一样互相瞪视着。 就在战争一触即发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声音,“谢故!凡渡!干什么呢!” 老秃手拿教鞭冲上来,“你俩干什么?” “没什么……”谢故抽出一张纸巾,刮大白一样在凡渡脸上狠狠摩擦了一下,“凡渡同学有点生活不能自理,喝个牛奶都喝到脸上,本着相亲相爱的原则,我在给他擦牛奶。” 老秃的目光又看向了凡渡。 凡渡的脸皮都要被他给擦掉了,他慈祥地笑笑,伸手摸向了谢故的脑袋,趁机狠狠拽下几根头发,“谢故同学也真是的,想喝牛奶不早说,你看看,这头上校服上都是,快让我给你好好擦擦。” 他们两个同时转头看向了老秃,脸上刻着大写的“相亲相爱一家人”。 老秃有点讷讷的,“行……行吧。” 他背着手,转身要走。 两个刚刚还在相亲相爱的少年下一秒就分开,气氛也变得剑拔弩张。 老秃走出两步之后猛地一回头,目光如炬地看向他们两个,“你们……” 凡渡和谢故又重新抱在一起,一个给对方擦头发一个给对方擦脸蛋,连目光都是含情脉脉,谢故亲切地叫,“渡渡啊……” 凡渡也微笑着,“故故啊……” 老秃反倒是有点不知道说什么了,“一节课而已你们的关系就这样好?” 谢故竖起了一根大拇指,“是您感化了我们!” 凡渡也附和着,“没错!都是您!老师你讲的太好了,让我们的耳目都得到了升华。” 这次换成老秃目瞪口呆了,“可我上节课讲的是……” “……祭十二郎文啊。” 第五章 同桌,好吃么? 谢故都不知道祭十二郎文是什么东西,中国文学史上他就认识个李白杜甫,还是因为流行音乐的带动。 他这边刚在思忖着到底该怎么说,凡渡那边就开口了,“言有穷而情不可终,汝其知也邪,我觉得这句话可以引申为三种含义,就如同茴香豆有五种写法,也恰如曾国藩对韩愈的评价,‘无所不可,后人则不必效之。’,这放在校园生活中,正是映射了眼下的不正风气,余秋雨先生也曾批判……” 好家伙,一口气祸祸了从古至今中国文学史的半壁江山。 明明是中国话,可谢故愣是没听懂到底在说个什么,就看着凡渡的嘴一张一合,而老秃脸上的得意欣赏之情也越来越明显。 凡渡结束了自己的长篇大论,踹一脚谢故,“谢故同学,你觉得呢?” “啊……”谢故就只会阿巴阿巴,“说的对!” 老秃简直是恨铁不成钢,看一眼谢故,“你多跟你同桌学学!” 谢故都纳闷了,学什么?学满嘴跑火车么? “是。”谢故点头,“这一点我真比不上他。” 老秃满意地走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免感叹了一下自己的英明决定,“让你们两个同桌真是对了!” 凡渡和谢故互看一眼,眼里都是满满的厌弃,同时将脑袋扭过去,几乎是异口同声,“哼——!” 他们两个双双将并在一起的课桌给拉开,中间一道界限分明的楚河汉界,谢故强调着,“这半边是我的,你敢伸过来一根手指你试试。” “这话该是我对你说。”凡渡双手环抱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哦对,忘了,你们学渣一般都不坐着听课,都是站在门口听。” 他的神色里都是倨傲,“可能你坐下听课的时候老师都得纳闷半天,怎么课堂上还来了一头猪。” 谢故怒不可遏,“你——!” “相亲相爱啊。”凡渡对着他笑了,“嗯?谢故同学?” 操,谢故都他娘的好久没体会过被人挑衅的滋味了。 他还没混账到教室里动手,恰好上课铃声响起来,算是救了凡渡一条狗命。 谢故趴下睡觉之前,扭头顺嘴来了一句,“英语课叫我起床。” 他本意是对原本坐在他旁边的陈旭阳说的,却忘了现在是凡渡坐在了他身边。 凡渡没来得及戴上耳机,听见这么一句,“你确定?” 谢故却已经睡着了。 下节课上课的时候,同学还没来得及收回看向转学生的视线,英语老师Mrs.李已经抱着教案走进教室了。 凡渡看了一眼谢故,忽然牵起了一边嘴角,心说这是你让我叫你起床的。 他起身来到了谢故身边,伸手摸上了谢故后背,手指慢慢游弋着向上滑去,最终停留在了他的后颈上,在腺体的部位极其暧昧地揉捏了一下。 要说耍流氓有教科书,摸腺体这个动作一定能独占一整张封面。 凡渡低下身来,凑在谢故的耳边,微微沙哑着嗓子喊了一句,“宝贝儿,起床了。” 班级里围观的同学都目瞪口呆。 卧槽,我看到了什么? 有心思活的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新同学脖颈上的牙印,看向谢故的目光陡然就变了。 我他妈是吃了个什么大瓜! 校霸不愧是校霸,下手太他妈快了! 谢故的眉毛挣动了一下,紧接着他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这时候他感觉到有人在摸自己的脸,不悦地扇过去一巴掌。 凡渡却眼疾手快地捉住了他的手,“宝贝,看清楚了再打。” 谢故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看清楚了自己面前的是凡渡,一时之间以为他是失心疯了,他妈的叫谁宝贝儿呢? “谢故!”李老师一拍讲桌,“你想要睡到什么时候去!知不知道上课了!” 台上老师讲的风生水起,台下就是众生百态。 陈旭阳隔捅了凡渡两下,凡渡没有搭理,他就一直捅。 终于把凡渡给惹毛了,摘下了耳机,打量了他一眼。 陈旭阳做了一下自我介绍,“同学你好我叫陈旭阳,是咱们班体委。” 他屈尊降贵地点了个头,“哦”。 陈旭阳脸上明显是吃瓜的表情,他的眼神在谢故凡渡之间来回地看,语气暧昧,“你和谢哥……” 凡渡没有说话,只给他一个高深莫测的笑来。 他心里想的是,狗东西。 陈旭阳低下头,在书桌里打开手机,飞快地在班群里发了一条消息,“稳了稳了,这对CP我磕了。” 班级里看着每个人都认真听讲,实际上手却放在书桌里在手机上飞快打字。 “呜呜呜呜我还想追新同学呢!这可是绝世名A!” “AA是不会幸福的!” “我去,谢哥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我感觉这里面有故事!” “要我说啊,谢哥要是分化了,绝对是最A的攻!” “我已经准备好追谢哥了!” “我永远是谢哥后援会会长!” “今日份儿盖楼:我谢哥什么时候分化。” 一连串的消息窜了过去,有人匿名弱弱地问了一句,“你们就一定确定谢哥会分化成A?” “操,邪教!叉出去!” “我谢哥就是绝世名A!” “A中之A,王中之王不解释!” 当话题聊到二胎什么时候生的时候,有人匿名来了一句,“我去老秃办公室里看到过,新同学的第二物种是狼。而谢哥……是狞猫吧。” 他发出了灵魂拷问,“物种不同,怎么恋爱?” …… 一片诡异的寂静里,群中鸟兽群散。 新同学和谢哥一定是纯洁的! 就算他们喊宝贝!那也一定是感天动地的兄弟情! 剩下的两堂课谢故一直都迷迷糊糊的,一直到中午下课铃声响起来,他才精神起来,活脱脱的上课一条虫下课一条龙。 陈旭阳招呼着,“谢哥!去食堂么?” 谢故摆摆手,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奶油面包,“我对付一口就好,你自己吃吧。” 陈旭阳又想去找凡渡,但凡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掉了。 谢故戴上了耳机打开了游戏,一边timi一边咬了一口面包。 还不等咀嚼两下,舌苔上就仿佛是爆炸一样窜起了一股子辛辣的芥末味,那股味道就仿佛是窜天猴一样直冲鼻腔,谢故的眼泪花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好好的奶油面包内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换成了满满一管儿的芥末。 谢故他鼻涕眼泪齐流,泪眼模糊地看到凡渡桌上放了一瓶矿泉水,想都没想就拧开灌下去一大口。 下一秒,酸甜苦辣咸五味一体,让他的胃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翻江倒海。 谢故直接就吐了。 凡渡手里端着一桶泡面施施然地落座,用叉子搅动着面汤,慢火熬炖的香气飘过了楚河汉界,直往谢故鼻孔里钻。 “好吃么?”凡渡脸上带着得逞的微笑,“嗯?同桌?” 第六章 好汉饶命&小猪佩奇 凡渡早在招惹谢故的时候就做好了打一架的准备。 他性格孤僻不合群,天生就不会好好跟人打交道,融不进圈子,自然被排斥,从前转学的时候总有三三两两的闲话跟着他,他以为只要自己不搭理就好了,总会招致变本加厉的嘲笑与欺负。 他与人交往的经验不怎么丰富,打群架的经验倒是能写出一篇优秀的简历来。 五点钟放学,晚自习到八点,听见放学铃声,凡渡血管里那点躁动因子都兴奋起来了,心中还在猜测谢故会用什么方式来下战书。 熟料,睡了一天的谢故,听见铃声之后爬起来,用书包装走了两本书,而后就推门走了。 理都没理凡渡。 倒是奇怪了。 凡渡皱了皱眉,看向了陈旭阳,问他,“晚自习不是必须上么?” “必须啊。”陈旭阳头也不抬地抄作业,“不过谢哥从来不上。” 凡渡若有所思,难道是晚自习之后再战? 趁着讲台上没老师,他从书桌里掏出了一盒草莓夹心饼干,刚拿起一块要送进嘴里,紧接着手都顿住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夹心饼干给掰开,闻了闻中间草莓夹心的味道确定不是芥末,才放心地吃掉,而后拿起了下一块儿。 但他万万没想到,问题出在了下一块儿上。 爆辣的辣椒酱就如同一吨TNT,直接让他原地升天了,凡渡的脸肉眼可见地红起来,眼泪不要命一样涌出来。 他把夹心饼干的包装袋翻过来,只见里面用圆珠笔写着,“好吃么?同桌?”后面还跟着一个贱兮兮的笑脸。 凡渡本来习惯早自习吃早饭的,但是自从有了谢故,他的早饭时间硬生生往前挪了半个小时。 书桌书包里干净的,连蟑螂来了都得留下点吃的可怜可怜他,不肯给谢故半点作案的机会。 上午最后一节课又是老秃的语文课,讲的还是祭十二郎文,已经讲了两天了还没讲完。 凡渡有点撑不住了,半闭着眼,昏昏欲睡。 咚的一声,他的脑袋砸在了桌面上,彻底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去了过久,听见了中午吃饭的铃声,凡渡爬起来,将桌面上的书整理了一下,前去小卖部买泡面。 不知道为什么,一路走过去,总有人看他,对他的脸指指点点。 凡渡的眉头皱起来。 他走进小卖部,随便拿了一桶,前去结账。 老板看着他几次有话想说,“同学……” 凡渡顺手又拿了一根棒棒糖,“这个加上。” 扫码结账之后,凡渡将棒棒糖叼在嘴里,听见背后的老板嘀咕着,“现在的小年轻之间的流行还真奇怪……” 凡渡愣了愣,他从兜里拿出手机,对准了自己的脸勉强当镜子用,这一看不要紧,他手中的泡面当啷落地。 他的左脸上赫然贴着一张小猪佩奇的纹身贴。 凡渡想起来了,他睡着的时候,为了避免和坐在他左面的谢故头碰头,是右脸贴着桌子睡觉的。 没想到正好给了谢故作案的机会。 行,谢故你牛逼! 凡渡去厕所里试着用清水洗,用刷子刷,小猪佩奇纹丝不动,连根猪尾巴都没有被洗掉。 万般无奈之下,他从兜里掏出口罩给戴上了。 回到教室里,谢故坐在位子上欣赏着他的大作,笑嘻嘻的,“怎么样?同桌,我觉得这个纹身特别配你的气质。” 凡渡眼角眉梢都透着冷,“我谢你八辈祖宗。” 谢故刚刚从桌上爬起来,还没来得及去吃饭,睡了一上午,头发都被他睡乱了,连猫耳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毛茸茸的立在脑袋上,时不时弹动一下。 凡渡本来还一肚子火,恨不得跟人干架,但视线落在了谢故的猫耳上,久久没有移开。 要说耍流氓教科书里,摸腺体排行第一,盯着人的兽耳看绝对排行第二。 谢故不知道凡渡怎么盯着自己看那么久,他一摸自己的脑袋顶上,“操”了一声,下一秒,猫耳就不见了。 凡渡将自己的目光给移开,不知道怎么还有点小遗憾。 下午最后一堂就是英语课,正是人的意志力最薄弱的时间,但是没人敢真睡,因为李老师惹不起。 李老师一把将教案摔在了讲台上,居高临下地扫视一圈儿,而后拔高了嗓门,“谢故!你睡什么睡!” 谢故睡的迷迷糊糊的,下一秒凡渡就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背上将他给拍醒了。 这一巴掌的功力,堪比小说中的降龙十八掌,谢故都他娘的觉得自己肋骨要咔嚓断了,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来。 “叫你呢。”凡渡提醒他,“同桌。” “操。”谢故瞪他一眼,“谢谢你了,同桌。” 李老师的粉笔头砸过来了,“谢故你给我出去面壁站着听!” 谢故还没有不服管教到连老师的话都不听,乖乖去门口面壁,有上体育课的班级成群结队地从走廊里走过,谢故总感觉有人在盯着他的后背,如芒在背一样。 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铃声响起来,谢故拿起书包撒丫子就跑,好像每天都日理万机一样。 匆匆忙忙地掏出手机看一眼,发现是三哥的微信,“小心,高大成那帮孙子在堵你。” “为什么?”谢故都纳闷,“就因为他喜欢的小O给我送情书?他丫能不能有点心胸!” “速战速决。”三哥发来了语音,“快点,今天有大活儿。” 谢故刚刚从栅栏上翻过去,一落地,就看到了高大成那孙子的脸。 他带了五六个人,呈包围圈围拢过来。 谢故将手里的书包扔在地上,挽起袖子,“来来来,解决问题,速战速决。” 高大成本来就是为了找茬,他还不等走上前,顿了顿,眯起眼睛看向了谢故的背后,扑哧一声乐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故都懵了,不打架怎么还笑上了? 下一秒钟,高大成拿出手机咔嚓一声,对准了谢故的脸和后背各拍了一张。 “不打了。”高大成笑得肩膀乱颤,他拍了拍谢故,“哥哥饶过你了。” “我用得着你饶?”谢故都纳闷了,但是还不等说什么,就看见高大成一挥手,五六个人一起走了。 谢故踹一脚小石子,心说真是毛病。 他匆匆赶去了三哥的工作室。 三哥接了个满背,打算分一周纹完,将画底图的工作交给了谢故,让他去设计。 谢故猫在工作室里画了一晚上,才画了一半,刚伸了一个懒腰,就看见了陈旭阳的消息。 陈旭阳:“谢哥,看学校贴吧。” 谢故本人就是贴吧钉子户,时不时就得上个热帖精品,他只以为,又是哪个年少无知的小O,将他的帅照上传了上去,点开贴吧只见置顶的一条就是他。 两张图,一张拍的是他的脸,一张拍的是他的后背。 后背上贴着一张醒目的纸条,写着,“好汉饶命!” “我证明!今天目睹到谢哥罚站,背后就贴着好汉饶命。” “别说了,你们谢哥贴着好汉饶命,来找我们老大打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能笑一个晚上!” “乖乖,谢哥这是在搞什么行为艺术?” “谢哥!别怂!” “上啊!谢哥!” 谢故的脸青一阵,红一阵,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今天下午英语课上,凡渡拍他后背的那一巴掌。 凡渡,你真是好样的! 第七章 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凡渡回到家,掏出钥匙开门,门内一片漆黑,显然他爸凡海还没有回来。 放下书包,凡渡去厨房打开冰箱,冷藏室果不其然都被各种各样的酒给填满,没有半点可以吃的东西。 凡渡早有预料,他沉默地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一桶刚买的泡面,烧水的功夫,他打开了手机里的一款交友软件。 他用这款软件已经有好几年了,之所以不删,是因为有一个从小聊到大的网友,不过这几天凡渡搬家加上转学没有上线。 U235:【卧槽,我跟你说,我遇到了个傻/逼同桌。】 U235:【我好久没有被这么挑衅过了。】 U235:【我他丫的要气炸了!】 凡渡看着消息,笑了一声,心说怎么那么巧。 U238:【巧了。我的新同桌也是个傻/逼。】 U235:【你又转学了?这次能待多久?】 凡渡咽下了嘴里的泡面,回复他。 U238:【不知道,大概就这个学期结束。】 U235:【你要是转我们学校就好了,我罩着你。】 凡渡这几天来头一次笑了。 U235是他十几年来的第一个朋友,虽然从未见面过,然而却深知彼此的所有少年心事,甚至连他们的网名都仿佛是天作之合,在化学上,U235与U238是一对难舍难分的同位素。 但是凡渡一直没说,因为U235是个学渣,他肯定不知道同位素是什么。 凡渡想了想,发过去了一张图片。 U238:【[图片]猜猜这是什么动物,猜对了就当我男朋友。】 U235:【哈士奇。】 U238:【[图片]恭喜你答对了!】 U235:【……】 凡渡打下这个字的时候甚至于有点紧张,他知道自己突然这么说有点冒昧,但不知道是不是被谢故那个傻/逼刺激到了,他迫切以至于恳切地想要抓住点什么。 U238:【当我男朋友……好不好?】 与此同时,工作室里的谢故喷出一口水,“卧槽。” 三哥抬起头,“怎么了?” “没事儿。”谢故赶紧将画册上的水给擦干净,“就我跟你说过的那个网友,卧槽,他刚刚让我当他男朋友!” 三哥咂摸了一下,“挺好的,知根知底,你们聊了有七八年了吧。” 谢故的心脏怦怦跳动着,“但这也太……” 他胡乱找理由,“我连分化都没分化,找男朋友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三哥不以为意,“你反正也不好好学习,早恋一下能怎么了?” 谢故看向了手机屏幕上U238的头像,他甚至于连他长什么样都还不知道,但是却知道他的所有小秘密,知道他喜欢辣喜欢酸,抓娃娃特别厉害,还会泰拳,最关键的是貌似还是个学霸。 “操……”谢故情不自禁地脸红了,呼吸急促,“我他妈的竟然有点想答应他。” 他甚至于还有点走神,他娘的,同样是学霸,怎么凡渡就和U238差了这么多。 “网恋么。”三哥非常有经验,“虞老师和我就是在聊天室里认识的,当时他约我给他做个花臂,网上就聊地特别欢,现实里一见面,更来电。” 正说着话,工作室的门帘被人撩起来,虞尧走进来手里拎着打包的小馄饨,“说什么呢?” “说咱俩。”三哥一看见他就非常狗腿地凑上去,“看我们虞老师,人美心善。” 三哥想要索吻,被虞尧一巴掌给推开,将小馄饨放在了谢故面前,“小谢,小馄饨。” “谢谢虞老师。”谢故道了声谢,在他开始吃小馄饨之前,他给U238发去了消息。 U235:【也不是……不可以。】 第八章 老子裤子呢! U235:【也不是……不可以。】 凡渡盯着屏幕上的这几个字,紧张到手心出汗,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脸庞情不自禁地热起来。 答应了…… 表白成功后的下一步该做什么? U235:【[图片]看我刚刚画的纹身底图。】 U238:【我上次发给你的浮世绘选图你看了?】 U235:【就是以那个为灵感,这个图是我接的第一个满背,可惜不是我纹。】 U238:【为什么不纹?】 U235:【怕毁皮,我技术还不到家。】 U238:【有机会给我纹,不怕毁。】 U235:【那我给你纹死亡黑皮。】 U238:【操,这人间还有没有一点爱。】 这个表白好像没有多大影响,他们之前是怎么聊天,现在还是怎么聊天。 U238:【就不能给我一点恋爱的感觉?】 U235:【那晚安啦,男朋友。】 凡渡盯着屏幕上“男朋友”这仨字盯了半天,猛地站起来,噔噔噔地跑去厨房,拉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了一罐冰啤酒,灌进喉咙,喝了大半罐,他才冷静下来。 不就是一声男朋友么,看你没出息的样子。 凡渡一贯冷静自持,几乎是将“高冷”两个字刻进了骨子里,鲜少有这样冲动的时候,那点年少的肆意与张扬,只能在与U235聊天的字里行间,窥探一二。 他甚至于开始期待,与U235见面的样子了。 少年的心事就如同无人问津的杂草一样在胸腔里蓬勃生长,让凡渡躁动的几乎睡不着觉,他爬起来,借着窗外的月色,写下了今生的第一封情书。 写完最后一个句号,他又楞住了,“我这是怎么了?” 他将手里的情书反反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一边嘲笑着自己的幼稚,一边又不忍将这封倾注了自己情思的大作给撕掉,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摆在桌上也不太好,将情书丢到了床底下。 他躺在床上的时候,心脏还在怦怦跳动着,“也许有朝一日能亲手交给他呢。” 头一次表白成功,带来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导致凡渡第二天险些迟到,刚到教室门口,就与跑来的谢故撞到了一起去。 两个少年对视一眼,连吐出来的话都是一样,“操!” 凡渡对上他没有什么好气,“贼眉鼠眼的白皮耗子。” 谢故更是翻了个白眼,“五脊六兽的白狐狸脸。” 他们彼此都将头扭到了一边去,两看生厌地来了一声,“哼——!” 老秃抱着教材走过来,看他们两个门神一样堵在教室门口,“上课了,你俩站在这干什么?” 凡渡和谢故立马分开,一个走后门,一个走前门,明明是同桌,却兵分两路,连路线都不肯撞上,生怕挨着对方一丁点。 第一节语文课,底下基本上都是东倒西歪,唯有凡渡,坐的腰杆笔直,倒不是他认真听讲,就算是睡他也是腰杆笔直地睡。 老秃站在讲台上放眼望去,在一片倒下的麦苗里,一眼就选中了凡渡,“来,你站起来领大家朗读一遍第一段。” 凡渡都不需要看书,“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 他不是在领读,而是在背书,语速飞快,班里的同学看书都还来不及,更遑论跟读,老秃都目瞪口呆,他今天刚刚开讲阿房宫赋,还没要求全文背诵,凡渡竟然张口就来。 他一枝独秀地将全文都给背诵了一遍,甚至还觉得有点不够,将文下的重点字词也给圈了一遍,这才停嘴,“读完了。” 谢故偷偷摸摸在他的凳子上放了一个水气球,与陈旭阳对视一眼,彼此都偷偷地笑。 老秃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摆摆手,“啊,好的,坐下吧。” 凡渡看都没看一屁股坐下,水气球直接被压爆,恰巧校服裤子又是吸水的面料,这下子连内裤都直接湿透了。 凡渡:“……” 谢故给他鼓了鼓掌,“同桌,背的真好。” 凡渡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你他妈——” 谢故半点都不怕他,还在得意洋洋地笑,就差在脸上写着,“你快打我啊!” 凡渡转了转手中的钢笔,拧开了后盖,装作无意一样对准了谢故的脸狠狠一呲,墨水喷射而出,“呀!真不好意思!” 谢故:“……” 凡渡看着他脸上的墨水印子,心想着谁怕谁。 谢故咬牙切齿,“操!” 下课铃声一响起来,他们两个就跟兔子一样窜出去,直奔卫生间。 好在凡渡今天刚刚发下两套校服,湿了一条裤子,还有另一条换,他将新裤子挂在了门板上,刚脱下湿裤子挂上去,还不等伸手,这时候就看两条裤子,嗖的一下,被人给拽走了。 就剩下一条内裤的凡渡,“……” 卫生间里响起了他忍无可忍的怒吼声,“谢故——!” 第九章 学霸慌张 陈旭阳还有点忐忑,“谢哥,这样不好吧。” “给他点教训。”谢故脸上还带着洗不掉的墨水印子,“让他知道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上课铃声响起来,凡渡还没有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谢故哼笑了一声,吹响了胜利的口哨,将手里的校服裤子抛给了陈旭阳,“下课的时候给他送过去。” 陈旭阳头皮发麻,不想掺和进他们两个之间,“又是我啊!” “老子没分化!”谢故还有点遗憾,“怎么进ALPHA的卫生间?” 要不然他肯定进去参观参观凡渡不穿裤子的模样。 李老师带着教案走到讲台上,环顾了一圈教室,视线落在了空位上,“哎?那个转学生呢?” 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迟钝的人才发现凡渡不见了,而知道怎么回事儿的又不敢说,“……” 李老师点名了谢故,“你同桌呢?” “报告,不知道!”谢故计划得逞,此时此刻正得意着,“可能是拉肚子。” “来个ALPHA去卫生间看看!”李老师吩咐着,“别真出点什么事儿。” 谢故坐下之后,又改注意了对陈旭阳说,“算了,你去卫生间把裤子给他吧,老子饶了他。” 陈旭阳将凡渡的裤子塞进了自己的校服里,捂着肚子站起来,“老师我也拉肚子,我去看看!” 说着他就一溜烟小跑着走了。 不到两分钟,陈旭阳就小跑着回来了,脸上带着不可思议,急急忙忙地跟谢故小声说话,“他不在卫生间了!” 谢故:“!!!” 那人穿着内裤去哪了? 凡渡此时此刻正在校服室。 他下半身围着一件长袖校服,上半身穿着白色短袖校服,管理校服的老师正在给他按着尺寸找校服,“我记得你今天刚刚领过校服啊,怎么还来领?” “您记错了。”凡渡面无表情,“我没领过。” 老师纳闷着,“不可能啊,你这张脸我看着可面熟。” 凡渡:“我大众脸。” 老师找出一条裤子,又看向他的下半身,“你怎么光着腿就来了?” 凡渡撒谎,“刚上完游泳课。” 他表面上波澜不惊,实际上心里恨恨地磨牙,将谢故这样那样地折磨了一遍,满清十大酷强行轮番招呼,要不是他身上还套着一件长袖校服,就真得穿着内裤在学校里招摇了! “那你在我这里换上吧。”老师伸手给他指了指更衣室,“有帘子,自己拉上。” 凡渡谢过了老师,走进更衣室,给两条光了半个小时的腿套上裤子。 随后,他就杀气腾腾地杀向了教室。 刚走到教室门口,他的脚步就顿住了,教室外面站了一拍,谢故是那个为首的,都在对着墙面壁。 看着谢故面壁,凡渡死道友不死贫道地哼笑一声,进门喊了一声,“报告!” 三分钟后,他就被李老师因为作业不写,给丢出来了。 昨晚表白太激动,忘了还有作业这码事儿。 谢故偷偷看一眼凡渡的下半身,见他穿着裤子,遗憾地撇撇嘴,扭过头对着墙面发呆。 陈旭阳把自己的卷子递过去一点,“谢哥,抄一抄?” 谢故看都懒得看,“不抄。” 凡渡从兜里拿出了卷子,掏出笔写了两下,而后他的目光就落在了谢故身上,谢故就像个大马猴一样,面壁都不肯老老实实面壁,一会儿挠挠屁股,一会儿摆弄两下头发。 他朝自己的刘海吹了一口气,发丝撩起来,又落下去,就是这么一瞬,让凡渡隔着好几米都清楚地看到他被刘海盖住的额角上有一道伤疤。 上面还有针脚的痕迹。 凡渡的心不轻不重地咯噔了一声。 按理说别人身上有没有疤都没碍着他什么事儿,谁小时候还没摔过两跤,讲究点的去医院缝缝针,不讲究的,就这么放任也能长好。 凡渡冷不丁想起来,U235说过,他的额头上有一道疤,是被他爸用花瓶砸出来的。 U235与谢故…… 凡渡狠狠地哆嗦了一下。 第十章 校霸被摸 谢故注意到了有人看他,一回头,却没想到是凡渡。 他立刻恶狠狠地瞪回去,“操,看什么看!” 凡渡立刻就失去了对他的兴趣,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手中的卷子上。 操,要是U235是谢故,他现在立刻就去跳海。 学霸不愧是学霸,凡渡十分钟就写完了卷子,进去了。 陈旭阳踮起脚从小窗里看着教室,“卧槽,李姐拿他的卷儿给全班讲题,太几把牛了吧,全对啊!” “全不全对也跟你没关系。”谢故从兜里掏出皱皱巴巴的卷子,“你快点写,我还等着抄呢。” 陈旭阳给他出主意,“谢哥你要不跟你同桌好好搞搞关系吧,这样咱考试还能有个依靠。” “屁的关系。”谢故就差指着天发誓了,“老子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陈旭阳还想要说话,“可是……” 谢故不耐烦地打断他,“别可是,快点写。” 陈旭阳撇撇嘴,“你每次都抄我的,老师训你连带着我也要一起挨骂,我才不借给你抄。” 谢故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威胁他,“我告诉你,你爸爸可在我手里!小心我灭口!” 陈旭阳:“……” 就一张英语卷子,磨磨唧唧一节课都没写出来,李老师出门一看,险些被这些小兔崽子们气死。 李老师攥着教鞭指着他们这一排球球蛋蛋,“这么简单的卷都写不出来,你们留着脑子是干什么用的!” 谢故看着自己脚尖,小声嘀咕“……当然是干饭用的。” 李老师:“……” 当她耳聋么? “你拿着你的卷子去找你同桌!”李老师给他下命令了,“让你同桌给你批,再签上他的名,没有签名下节课你不用来上了!” 谢故楞住了,“找……找谁?” “你同桌!”李老师提高了嗓门,“凡渡!人家十分钟写完全对,你扣扣嗖嗖半个多小时写不出来一道题!好好向人家学习!” 谢故:“……” 天要亡我。 被训了十分钟,一直到下节课上课铃声响起来,他们才被放回了教室。 谢故坐下来,偷偷看向凡渡,只见他做完的英语卷就放在桌面上,标准答案正在向他招手。 他还没等看清楚,下一秒钟,凡渡就把卷子给收起来了。 谢故哼了一声,“我稀得看么!” 凡渡也哼了一声,“那你别看。” 他们两个对视一眼,不屑地哼一声,而后双双将头扭到了一边去。 “操。”谢故有些心烦,李姐让他写完卷子找凡渡批,还不如直接送他上断头台。 他谢故,就是从楼上跳下去,也不会向凡渡低头! 他蔫头耷脑地趴在桌上,看着一点精神都没有,两只猫耳也冒出来了,软塌塌地趴在脑袋上。 凡渡的视线又被两只猫耳给吸引走了。 他看着谢故的毛色,情不自禁地走神,耳尖儿上带着两撮黑毛,这品种……狞猫吧。 他把自己写完的英语卷子放到了桌面上。 谢故凶巴巴地看他一眼,“干什么?” “李老师不是说让你写完给我批么?”凡渡用同情智障的眼神将他看着,“凭你的智商,太阳下山了你也做不完,我也不愿意浪费我的时间,你快点抄,自己批,我签个名,咱们两个就都算完成任务了。” “操!”谢故才不愿意向他低头,“你有什么条件就直说!” 凡渡笑了笑,“耳朵。” 谢故,“嗯?” 凡渡指了指他的猫耳,“给我捏一捏。” 讲台上的生物老师正在激情讲解,“alpha的发情标志有三种,第一信息素增浓,第二喜欢肢体接触比如揉捏伴侣的兽耳,第三……” 谢故:“……” 第十一章 学霸无情 妈妈!有ALPHA在耍流氓! 谢故脸上可耻地红起来,压低声音,“你知不知道兽耳很敏感?” “知道。”凡渡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求求我,我就轻点捏。” 谢故:“……” 妈妈,他好想打人哦。 凡渡拎着那张英语卷子,就像是拿着鱼钩的渔夫,“你抄不抄?不抄拉倒,你自己想办法和李老师解释解释……” 英语卷子就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标准答案热情地向他挥手,谢故死死咬着牙关,额角青筋都绷出来了,“操!” 他一把将卷子夺过来,“说好了!就捏一下!” 凡渡笑了,“行,一下。” 谢故稍微放下点心来,下一秒就听见凡渡开口,“一下十分钟。” 谢故:“……” 狗东西。 “操操操!”谢故暴躁地想要吃人,“你知不知道这样算性骚扰啊!” 凡渡看他一眼,“你分化了么?” 谢故:“……” “没分化就构不成性骚扰。”凡渡哼笑了一声,“你上过保育班么?” 他好笑地看着谢故,“这明明是父爱如山。” 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谢故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平复下自己的狂躁。 他往桌子上一趴,把脸埋进了胳膊,闷闷的声音传来,“要捏就快点。” 凡渡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就上手,还不等摸上去,就看一对猫耳在极其细微地颤抖着,看上去楚楚可怜。 这让凡渡情不自禁地放轻了力度,手指轻轻触碰上毛茸茸的猫耳。 谢故的脸已经红到能滴血的程度了,卧槽,生平头一次被人摸兽耳,那个人竟然还是凡渡! 猫耳上遍布毛细血管与神经末梢,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能感觉到,更别说凡渡在用手揉捏。 手指的温度传导到猫耳上,不轻不重地揉捏带来酥麻的快感,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顺着尾椎一路窜上了大脑,谢故要不是死死咬着嘴唇,此时此刻都叫出声来了。 混蛋! 凡渡惊讶于谢故猫耳的手感,细小的绒毛摩擦着他的指腹,柔软至极,随意捏弄,被欺负到了极致,就瑟瑟发抖,太适合被玩弄了。 谢故粗喘着气,脸颊一片潮红,连尾巴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钻出了裤腰。 “可……”谢故用一双湿润的眼睛看着凡渡,呵出滚烫的热气,“可以了吧……” 凡渡轻轻一笑,下一秒钟握住了他的尾巴狠狠一拽,“可以。” 谢故捂着屁股就窜起来,“啊——!” 全班的目光都看过来了,生物老师用教鞭指着他,“谢故!你干什么呢!” “不是……”谢故企图解释,指着凡渡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他他……”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生物老师怒道,“耳朵尾巴都出来了!你把学校当成自己家么!” 谢故简直是百口莫辩,“不是……明明是……” 生物老师打量着他俩,“人家凡渡好好的,你看人家干什么?” 罪魁祸首凡渡好整以暇的地看着他,校服拉链拉到了最顶上,连头发丝都没有乱一根,反而是谢故,头发也乱了,脸也红了,耳朵尾巴也全冒出来了,像极了片子里发情的小O。 操,谢故恶狠狠地瞪着他,搜肠刮肚地想出来一个词儿,衣冠禽兽。 谢故去卫生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回来之后却发现自己桌面上多了好几张卷子,翻看了一下发现竟然都是今天的作业卷,他愣了半分钟,警惕地看向凡渡,“干什么?良心发现?” 凡渡笑了笑,嘴唇一动,吐出来俩字,“嫖资。” 谢故:“……” 妈的! 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课,要学游泳。 更衣室有限,BETA,ALPHA还有未分化的学生都在一个更衣室里。 谢故刚刚将衣服脱下来,这时候就听见有人在喊他,“谢哥!帮我占个柜子!” 谢故看了看四周,都没有空的柜子,于是走去找柜子。 他再回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基本上都空了,他向自己的更衣柜看去,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凝滞住,变得青一阵,红一阵。 他的衣服和泳裤全部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套性感招摇的比基尼。 谢故:“……” “凡渡——!”谢故脖子上浮起青筋,扯着嗓子怒吼着,“你他娘的拔屌无情——!” 第十二章 校霸走光 体育老师拿着花名册在点名,“谢故——!” 游泳馆内无人应答。 体育老师皱起眉头,又喊了一声,“谢故——!” 队伍里的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谢故哪去了。 “不来就算旷课了。”体育老师也没什么好气,刚要在花名册上记上一笔,这时候就听见有人在喊,“等等等等——!” 谢故跑地上气不接下气,“来了来了……” 同学们集体盯着他的裤裆,几秒钟后,爆发出了震天响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体育老师指着他的下半身,脸都红了,“你穿的是什么东西!” 比基尼的胸衣他没好意思穿,穿了比基尼的丁字内裤,还他娘的是系带的,兜裆的布料就那么一丁点,动作大一点都得走光。 谢故恶狠狠地盯着队伍里的凡渡,表面上强装镇定,“那什么……这个舒服。” 体育老师都纳闷了,“舒服在哪里?” “自由。”谢故腆着一张脸,什么都敢说,“空气一样的享受,轻薄无感。” 体育老师:“……” 凡渡都开始佩服他了,在队伍里暗暗给谢故竖起一个大拇指,你真牛! 谢故看着他,恨不得杀了他,用手在自己的脖颈上比划了一下。 你给老子洗干净等着! “算了算了。”体育老师一个头两个大,疲惫地叹了一口气,“你进队伍站着吧。” 体育老师先带着他们热身,热身之后将他们带进了浅水区,要求他们在一节课内学会浮潜。 “操……”谢故站在泳池边不敢下水,腿肚子都有点发软,“我不会游泳啊。” 体育老师都不耐烦了,“谢故你能不能快点下去。” “我是猫啊!”谢故都要炸毛了,“老师你能不能考虑一下实际情况!” 体育老师指着浅水区劈波斩浪的班长,“人家是鸡,都游地比你好!” 谢故:“……” 体育老师倒数了,“我给你三个数,三,二,一——!” 谢故心想着豁出去了,他闭上眼睛,捏住鼻子,纵身向泳池里一跳! 恰巧在这个时候凡渡刚刚绕场游完一圈,游到了泳池边,他瞳孔在这一瞬放大,眼见谢故从天而降,直接扑在他身上,将他压到了泳池底部。 谢故是个不会游泳的,一沉底就开始慌张,两手胡乱挥舞,凡渡挨了他好几拳,烦不胜烦,攥着他的丁字内裤,将人从水里拉起来。 泳池一点都不深,也就到人的胸口,谢故刚刚站起来,下一秒钟,丁字内裤的系带就松开了。 谢故愣愣地看着凡渡手里的丁字内裤,又看了看自己一丝不挂的下半身,“……” 凡渡和他对视着,也解释不了这神奇的一幕,“……” 三分钟后,谢故在泳池里劈波斩浪,狂追不舍,“凡渡!你给老子站住——!” 凡渡拼了命地向前游,然而怎么都甩不掉身后的谢故,回过头怒吼着,“你他娘不是猫么!你不是不会游泳么!” 谢故眼睛都红了,“老子杀了你——!” …… 陈旭阳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又看向体育老师,“那个,老师……还需要我教谢故游泳么……” 体育老师捂住脸,疲惫不堪地叹了一口气,“算了,给他期末成绩记满分。” 第十三章 学霸情书 凡渡疲惫不堪地打开家门,将自己摔在了沙发上,谁能想到他今天被不会游泳的谢故追杀,在泳池里游了一百多圈。 他疲惫至极地叹了一口气,打开手机,点来聊天对话框。 U238:【男朋友,你在么?】 U235:【操,男朋友,我今天被人耍流氓了!】 凡渡一下子就从沙发上坐起来,卧槽! U235:【我被人摸耳朵了!】 U238:【哪个狗东西!】 U235:【还被他给看光了!】 U238:【老子杀了他——!】 U235:【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U238:【必须报复回去!】 U235:【我想想有什么办法……】 凡渡拿出了解数学附加题的态度,钻研起了“满清十大酷刑”,要不是时代不允许,他都能去应聘一下刑部尚书。 他和U235嘀嘀咕咕了一晚上,满肚子坏水,非得要好好整治一下,那位“耍流氓的狗东西”。 满脑子酷刑的他甚至于还有点走神,U235被人揉捏了兽耳,还这么容易被人欺负……大概是一位清纯可爱型的小omega吧。 这么一想,少男心又有点乱跳。 隔着网络,不免有点鞭长莫及,凡渡心想着,倘若U235就在自己身边,那会是怎么样的情景? 要是同桌就更好了。 一想到同桌这俩字,就不免想到了谢故,一想到他那张脸,凡渡心里的那点尖酸刻薄就全冒出来了,可就算他挑剔至极,也没法说谢故这张脸有什么缺点,只能用一句“小白脸”一言以蔽之。 在以前的学校,不是没有傻/逼和他明争暗斗,但却从没有人能让凡少爷大晚上还得想一想。 凡渡自己思索了一下原因,暂且将之归根于谢故是傻/逼中的傻/逼,所以格外让人记忆深刻。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又忍不住回忆起泳池那一幕,谢故的丁字内裤掉下来的时候,他匆匆一瞥,别的什么印象没有,光记得挺白的。 少年时候的爱与恨存在着分明界限,彼此水火不容,凡渡有多喜欢U235,就有多讨厌谢故,这两个极端占据了他窄小的心脏,几乎容纳不下其他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凡少爷多少有那么一点缺心眼。 高温天气还没有褪去,凡渡就跟有病一样穿着长袖校服上学,袖口上还沾了几根猫毛,原因无他,早上出门的时候被几只流浪猫给堵住,凡渡买早饭的时候顺便买了几根肠喂猫。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吸猫体制,走到哪,猫就跟到哪。 凡渡坐在位子上慢吞吞地嚼面包,早自习的铃声响起来,谢故才拖沓着步子走进教室。 最大的那只猫来了。 谢故一进教室就紧盯着凡渡。 凡渡不懂他这目光是什么意思,愣了愣,朝他递出了手里啃了一半的面包。 谢故不屑至极地将头扭开,咣当一声将书包砸在了椅子上,趴下就睡觉,自打凡渡扒下了他的内裤,他们之间就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早自习一片混乱,抄作业的抄作业,吃早饭的吃早饭,凡渡带着耳机听听力,却被人拍了拍肩膀,一抬头,看见是个小O。 来的是班长,指了指门口,告诉他,“文老师找你。” 凡渡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老秃姓文,他摘下耳机走到办公室去。 老秃找他来也没有什么事儿,“下周升旗仪式,轮到咱们班,我想了一下,国旗下讲话就让你来吧,分享一下学习经验,你回去准备一下。” 凡渡点点头,“嗯”了一声。 “还有……”老秃让他不忙着走,“学校生活还能适应么?” 凡渡仔细想了想,如果非要形容一下这几天,那只能用“生龙活虎”这几个词,学习上一点都不难,还有谢故这个傻/逼在调剂他的课余生活。 老秃问这么一句,就是为了他与谢故之间的矛盾,实在当不了同桌那就不当,谁想凡渡上下嘴皮一碰,说出来的却是,“能适应。” 老秃反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啊……那就好。” 凡渡从办公室走回去,刚落座,视线就落在了桌上的一封折成心形的信上。 他看了看吵闹的班级,环顾一圈,视线又落了回来,有一点始料未及。 情书?! 十四章 学霸尴尬 谢故看似睡觉,实际上偷偷睁着一只眼,观察着凡渡的一举一动。 他心中有个小人在呐喊着,快拆啊!快拆啊! 凡渡拿起那封信,三两下就撕碎了,而后将碎片往垃圾桶里一扔。 谢故:“……” 操,无情! 凡渡抽了一张纸将自己的桌面擦了擦,看了看班里,视线在每个小O身上都扫了一圈,实在是想不到,这封情书会是谁放的。 他确定自己与任何omgega都没有交集。 除了U235。 凡渡在这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可谢故要急眼了。 卧槽,不收情书是吧,老子还有下一招! 刚下课的时候,凡渡书桌里的手机就叮咚一声,他打开看了一眼,发现是好友申请,“软软”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凡渡的眉头皱了皱,想也不想就点了拒绝。 刚拒绝完,“软软”的好友申请又来了,备注信息写着,“同班同学,加一下,每个同学我都加了,少了你太尴尬。” 都这么说了,凡渡也不好再拒绝,点了通过,备注都不备注就将人丢进了角落里吃灰。 老秃走进教室上课,凡渡聚精会神地听,时不时做一下笔记。 而用小号加上好友的谢故,却在趁机翻看凡渡的空间,可是翻了一圈之后他发现,凡渡的日常生活实在是乏善可陈,除了几张风景照,就再也找不到其他东西了。 好无聊哦。 谢故本来还想趁机找找有没有凡渡的自拍照片,或者什么小视频。 谁承想就这个。 他刚百无聊赖地趴下,这时候就见老秃指着凡渡那一排,“这一排,从头到尾,给我讲一讲昨天作业的古文翻译。” 谢故瞄一眼凡渡的卷子,一片空白,他没有写。 谢故坏笑了一声,心说这就不要怨我了。 他嗖的一声给凡渡发去了一个链接,打字,“我昨天翻译过的,你先看看。” 凡渡感觉到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看一眼,发现是那个“软软”给自己发了消息,显示的是一个图片链接,还打字说,“我昨天翻译的,你先看看。” 他前面的六个人都已经因为翻译不出来挂在那儿了,马上就要轮到他。 凡渡看一眼老秃,确定他没发现自己在玩手机,借着书本的掩护迅速点了一下链接。 熟料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图片链接,下一秒他的手机就被安装了流氓软件,而后一声响亮的呻吟声从他的手机里传出去了,“啊……嗯……雅蔑蝶……” 凡渡:“……” 全班听见了这异响声都安静下来了。 讲台上的老秃也呆楞住,只听呻吟声还在继续,“嗯……啊……” 凡渡的脸迅速涨红,手忙脚乱想要关掉声音,却发现这个流氓软件怎么都卸载不掉。 操! 老秃已经循声走过来了,“凡渡?” 凡渡放弃了什么似的,站起来,“对不起,老师,是我的手机。” “你在干什么?”老秃皱起眉,说实话他有点尴尬,毕竟从教几十年都没遇到过有学生上课看片。 “日文听力资料。”凡渡面不改色,“我在查一个古文的意思,发现源头是日本古文,于是就在搜索引擎上搜索,下载了一篇听力资料,想要现场学习一下,增进我对古文的理解。” 老秃有点没想到,“啊这……” “日文古语就是这样的发音。”凡渡睁着眼说瞎话,“可能有点误会,对不起老师,下次我戴耳机听。” 他的态度实在是太坦荡荡了,老秃本来不信,都有点相信了,“那没什么……下次课后查,不要在课堂上查。” 凡渡非常乖巧,“好的老师。” 这次轮到谢故目瞪口呆了。 卧槽,这样都行?! 凡渡坐下之后,果断将“软软”删除好友,手机关机,羞耻至极的呻吟声总算是消失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用脚丫子去想也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他憋出个危险至极的笑容看向了谢故,“软软,你网名挺骚啊。” 谢故用书本挡着脸,眼神乱转,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凡渡指了指他,“行,谢故,你牛逼。”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最后一节课是英语课,李老师讲课非常的独树一帜,不喜欢站讲台,喜欢满地溜达。 七厘米的高跟鞋哒哒哒地敲击着地面听着就很让人清醒,谢故一般也不在李姐的课上睡觉,原因没有别的,就因为李姐和教务主任是夫妻,她解决不了的学生都会交给自己的丈夫。 教务主任又是宠妻狂魔,哪肯让这帮小兔崽子欺负了自己老婆,动辄就是五千字的检查,写一个错字就翻倍。 但要让谢故认真听讲,那也是不可能的事儿,上课没到十分钟,他已经换了四五个姿势了,将班里的人头挨个数了一遍,点评了一下每个人的后脑勺和发型,实在是熬不下去了。 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谢故从自己的书桌里掏出了一本教材。 明面上是教材,实际上里面都被挖空了刚刚好好能放下一本巴掌大的漫画书。 谢故将教材竖起来,挡住了自己的脸,准备偷偷摸摸干点坏事,结果一打开,他傻眼了,自己的海贼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成了十八禁成人漫画。 高清无码未删减,赤裸裸的交缠肉体,就仿佛是一场大爆炸一样刺激着他的眼球,“卧槽……” 下一秒钟,高跟鞋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李老师弯下腰,慈祥地笑着,“谢故,看什么呢?” 谢故惊起了一身的白毛汗:“……” 李老师自己动手,将他手里的“教材”抽出来,从里面抖落出一本漫画书,露骨至极的封面上画着深深的乳沟和浑圆的大腿,这里面讲的是什么已经昭然若揭。 李老师:“……” “谢故!”李老师发飙了,“你在我的课堂上看这种东西!小小年纪怎么能这么好色!” 谢故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胆子,竟然敢和她对视,“人不好色好什么?” 他还怪有理由的,“How are you 么?” 十五章 校霸牛逼 谢故喜提检讨五千字,周一升旗仪式给全校朗读。 他两腿发软的从教务处里走出来,耳朵里还回荡着教务主任的怒吼声,嗡嗡地震得他脑仁疼。 陈旭阳凑上来,“谢哥,你也太牛逼了吧。上课呢,你敢看那种东西。” 谢故看着他,“我说漫画书不是我的,你信么?” 陈旭阳笑了,撞了撞他的肩膀,给他一个“我都懂”的眼神,“哎呀跟我就不要藏着掖着了,你还有没有,分我一本看看呗。” 谢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才不与他同流合污,丢给他一句“滚”,没什么好气的往教室杀去。 他非要教训教训凡渡不可! 他风风火火地闯入教室,却发现凡渡的位子上是空的,气势汹汹的大喊一声,“凡渡呢——!” 有好心人指了指门外,“卫生间。” 谢故又杀向了卫生间。 陈旭阳差点就追不上他,“谢哥!谢哥冷静!那是alpha的卫生间,你进不去!” 谢故来到了alpha的卫生间门口,气沉丹田地大喊一声,“里面的人都给老子把裤子提上!老子要进去捉人了!” 卫生间里尿尿的人:“……” 谢故给了他们三秒钟,“三,二,一——!” 倒数结束,谢故一脚就将门给踹开,冲入了卫生间。 三分钟后,他就被闻讯而来的教务主任给抓住,拎出了卫生间,原本的五千字检讨,又上升到了一万字。 谢故:“……” 宝宝好他娘的委屈。 学校贴吧里都要乐疯了。 一楼:【卧槽你们看没看到,今天谢哥冲进alpha的卫生间了。】 二楼:【卧槽!谢哥好猛!】 三楼:【据说卫生间里的alpha都吓傻了。】 四楼:【我在卫生间里,我尿到鞋上了,请谢哥站出来负责一下。】 五楼:【要这样的话,我就要去闯一闯omega的卫生间了,一万字检讨而已,不亏。】 六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能笑上一年!】 七楼:【卫生间里的omega都听清楚!老子要进去抓未来的媳妇了!】 …… 谢故脸色铁青地将手机放下,怒气冲冲地瞪着身边的凡渡,“你他娘的不在厕所里!” 凡渡身上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烟味,他刚刚是去教师厕所抽烟去了,他哼笑了一声,“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勇敢啊。” 谢故都要气疯了,“你——!” 凡渡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调笑着,“怎么样?alpha的是不是很大?” “对啊。”谢故故意气他,“比你的大多了!就你这个大小,哪个omega嫁给你都一辈子不会性福!” 这种程度的言语攻击,根本就不能让凡渡生气,他弹了弹身上的灰尘,笑看着谢故,“你还是好好想一想,你那一万字检讨怎么写吧。” 一万字的检讨,已经破掉了七中历史上的最高记录。 就算是一个字不落地读,都起码得二十分钟呢,那还是在你口条够好的前提下。 谢故对着草稿纸憋了一天,就写了两行字。 第一行,“我错了。” 第二行,“检讨人:谢故。” 他实在是没有什么文采,八百字的作文都费劲,遑论一万字的检讨。 但是检讨也是有时限的,下周一升旗仪式上要当着全校的面朗读。 谢故如丧考妣地趴在桌子上,一对猫耳又冒出来了,软塌塌地耷拉在脑袋上。 凡渡看他一眼,吐出几个字,“十分钟。” 谢故已经没有力气和他争斗了,“你说什么?” “捏十分钟耳朵。”凡渡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帮你写一千字的检讨。” 谢故猛地退后,捂住自己的猫耳,“我谢故!就算是从这里跳下去!也不会答应这么丧权辱国的条约!” “哦,行。”凡渡无所谓,他耸了耸肩膀,笑了一下,“别求我。” 三分钟后,谢故哒哒哒就像是小太监一样给他捶腿,主动将自己的猫耳送到他的手下,“你看这样摸得舒服么?” 凡渡一只手拿笔写检讨,另一只手揉捏着谢故的猫耳,“嗯,还行。” “爸爸,咱讲讲价。”谢故腆着脸,“写一千字摸半小时,这有点太多了,咱能不能……” 凡渡好笑地看他一眼,“我刚刚说什么了?” 谢故歪了歪脑袋,卖萌装傻。 “我说——”凡渡哼笑了一声,“别求我。” 谢故丧着脸,“一万字检讨,我得让你摸五个小时!你想把我摸秃啊!” “想讲价也行。”凡渡凑近了他的耳朵,“放学,卫生间,变成兽形让我摸。” 谢故:“!!!” 丧权辱国!毫无人性! “操!”谢故才不答应,“你想都不要想!” “那你看看你这五小时要怎么付给我。”凡渡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我不接受分期。” 谢故:“……” 凡渡又在天平上加上了一道砝码,“迟一天,就多加两小时。” 谢故:“……” 傍晚,教师卫生间里。 凡渡忍不住敲了敲厕所个间的门,“你好没好啊?” 吱呀一声,隔间的门被打开,一只穿着内裤的狞猫瞪着一双幽幽的绿眼睛,面色不善地看着凡渡。 凡渡看着它,忍不住扑哧一乐,“你怎么不脱内裤?” “操!”狞猫忍不住开口了,“你还想摸老子的蛋!” 凡渡蹲下身摸了摸它的脑袋,皮毛水光溜滑,泛着一层油润的光泽,手感确实是一级的棒。 狞猫冷着一张脸,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摸自己的脑袋。 凡渡朝他伸出手,“爪子。” 狞猫呲牙尖叫,“你过分了!” 凡渡又说了一遍,“爪子。” 狞猫都要气成球儿了,不情不愿地将自己的爪子放在了他的掌心。 凡渡揉捏了一会儿猫爪上的肉球,又开口命令,“躺下,肚皮露出来。” 狞猫:“……” 它嗷呜一声叫出来,不怎么有威慑力地咆哮着,“凡渡——!” 凡渡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还是你希望我摸一摸你的蛋?” 十六章 谁怕谁! 丧权辱国!丧权辱国啊! 狞猫麻木地躺在地上露出肚皮,任由凡渡上上下下地撸毛。 他全身上下都脏了。 他已经是一只脏猫了。 凡渡伸手挠了挠它的下巴,狞猫的喉咙深处可耻地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舒服地眯起眼睛。 下一秒,它就炸毛了,呸!自己怎么能觉得很舒服! 可是下一秒,它又仿佛融化了一样,舒服地摊开了四肢,喉咙呼噜呼噜地响着,可是就是很舒服啊…… 摸了半小时,凡渡过瘾了,拍了拍狞猫的肚皮,“行了,放过你了。” 刚刚还在呼噜呼噜的狞猫跳起来呲牙威胁着,“敢告诉别人老子就杀了你!” “告诉别人什么?”凡渡好笑地看着它,“告诉别人你掉毛秃顶么?” 他甩了甩手上的猫毛,起身走了。 狞猫气地跳脚,“老子才不掉毛秃顶!这叫年少荒芜!” 虽然失身了,但是凡渡还是很义气,在周一升旗仪式的时候,将一万字的检讨交给他了。 谢故捏了捏草稿纸的厚度,差不多是一万字,放心地揣进兜里,准备着升旗仪式结束后朗读一下。 陈旭阳很为他捏了一把汗,“谢哥,一万字检讨呢,你写完了?” "放心。"谢故胸有成竹,“没问题。” “卧槽。”陈旭阳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你被文曲星附体了?一万字,让我抄我都不乐意。” 谢故忍不住跟他炫耀,“凡渡给我写的。” “卧槽!”陈旭阳冷不丁被塞了一口瓜,“他怎么帮你写检讨!” 他补充上重点,“还是一万字!” 谢故略去丧权辱国的那段不提,趾高气昂的,“当然是因为良心不安!听了老子的名头,害怕了呗!” 陈旭阳一个字都不信,“啧啧啧……” 谢故瞪着他,“你那是什么眼神?” 他一肚子的坏水,撞了撞陈旭阳的肩膀,“你等着看吧,一会儿他演讲的时候,有好戏看。” 凡渡演讲的东西不多,老秃想让他讲一讲学习经验,他自动将题目改成了我为什么如此优秀。 想要给一群凡人讲清楚,为什么他这么优秀,可真难啊。 凡渡站在了队伍最前面,连演讲稿都不拿,三千字的内容已经印在他的脑子里了。 升旗仪式上,只听主持人介绍着,“下面有请,高二十八班,凡渡同学,为大家做国旗下演讲。” 在一片稀稀拉拉的掌声里,凡渡登上了主席台,他环视着台下的全校同学,刚一开口,“我演讲的题目是……” 下一秒钟,就听见广播喇叭里传来了一声,“嗯……啊……” 淫/靡色情,下流放荡的歌声从广播里传出来,“引诱谁去大胆摘下禁果,甜美滋味闭眼偷咬一口……” “触及到了最深处的果核,身体开始颤抖……” “舌尖已濡湿双腿的内侧,神经末梢拉起警报响彻……” “自内而外逐渐变得火热,现在无须再遵守规则……” 凡渡:“……” 全校同学都爆炸了,疯狂鼓掌欢呼,“牛逼——!” 校长都要气炸了,一张脸铁青着,“谁把歌儿给换了!到底是谁!” 谢故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旭阳没想到,“谢哥……你干的?” 谢故哼笑了一声,紧盯着抬上的凡渡,满眼得意,“让你摸老子!” 陈旭阳:“……” 好像听到了一点不得了的东西。 凡渡就这么站在主席台上,用脚丫子想想,都知道这是谁干的。 相隔几十米,在茫茫一千多个人当中,凡渡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谢故。 谢故和他隔空对视着,举起手,朝他竖起了中指。 凡渡几乎咬碎了一口的牙,冲他笑了一下。 谢故,有你的。 广播的音乐慌忙切断,躁动的学生也都被老师训斥过,让他们都安静下来,好好参加升旗仪式。 不过有威风堂堂在前,凡渡国旗下演讲了什么,已经没有学生去听了。 再提起凡渡,都是“那个顶着威风堂堂站在主席台上的alpha”! 除了牛逼,无话可说! 升旗仪式最后的惯例流程都是留给念检讨的同学,念检讨的同学也没有很多,大部分时候都被谢故一个人包揽。 所以当他上台的时候,底下的学生们已经见惯不惯,甚至还有一种“怎么又是他”的无聊感。 谢故以前的检讨书都非常的没有水平,除了车轱辘一样念叨,“我错了。”“我非常的错。”“我非常非常的错。”之外,就没有什么新鲜的台词儿了,能让人听的昏昏欲睡,根本听不出其中有任何检讨的意思。 谢故走上台的时候,底下还有稀稀拉拉的掌声,都是喜欢他的小O们。 谢故对着台下点头致意,就好像是明星出街一样。 他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凑近了麦克风,从兜里摸出了凡渡给他写的一万字检讨书。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我是高二十八班的谢故。”谢故照着稿子念下去,“在上周五,我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在课堂上看了十八禁小漫画,但是我不认为我的行为有什么错误,性是人生当中非常重要的一环,性羞耻更是禁锢人们思想的封建糟粕,只有正确地认识性,看待性,才能拥有健康完全的人格,所以……” 谢故念着念着,就觉得不对劲了,“我在此真诚地向校长提议,建设一个性开放,性包容的校园……” 台下的学生们同时爆发出笑声,没想到谢故竟然敢当着全校老师和校长的面提议这个。 有人吹着口哨,高呼,“谢哥牛逼——!” “哈哈哈哈哈哈!谢哥加油——!” “谢哥你是太牛逼了啊——!” 谢故的脸彻底黑了,紧紧攥住手中的检讨书,手背上绷出一道一道的青筋。 他抬起头,在一千多人当中,准确无误地发现了人群中的凡渡,恶狠狠地瞪视着他。 凡渡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嘴角还带着微笑。 谁怕谁! 十七章 住同一间宿舍 升旗仪式结束,老秃嗑了半瓶的降压药,啪啪的用教鞭敲着讲台,“我做错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他吼的脸红脖子粗,“如果我有罪,请让教育局来开除我!而不是让你们两个小畜生来惩罚我!” 凡渡和谢故,一个看天,一个看地,脸上都没有什么检讨的意思,“……” 一堂语文课,老秃吼了半堂课,嗓子都要喊劈了,没想到自己的教师生涯就要这么败坏在两个小畜生的手中。 凡渡瞪着谢故,“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谢故也瞪着他,“做狗这方面还是得向你学习。” 他们互看一眼,刀锋相向的心绪铿锵一声,撞回了各自的胸口,一同将脑袋扭开,两看生厌,重重地来了一声,“哼!” 这样下去实在是不行,老秃使出了终极绝招,在讲台上大喝着,“让你们家长来学校一趟!” 本以为叫家长了,两个小混蛋就会有所收敛,谁承想,老秃下午的时候竟然在保安室收到了两份礼物。 这两份礼物,一份姓“凡”,一份姓“谢”,出自谁手就不必多说。 凡先生送了一副画,顺便附上了拍卖单,价值几十万的大作,让整个保安室都跟着熠熠生辉。 谢先生也不遑多让,送了一份珠宝,终身免费养护,光是看一眼牌子就足够让老秃高血压的。 双方家长,用同样的方式告诉了老秃,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皇上今儿个龙体抱恙,太子执政,各位大臣将就着过吧。 老秃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将两份礼物打包送回原主,就算是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收这样的东西。 他捧着一颗快要操碎的心,拿起手机对着通讯录找了半天,找到了凡渡登记在册的家长电话,准备先跟凡先生聊一聊。 谁承想接电话的还是助理,“老师啊,你好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儿么?是这样的,现在有一点忙,不太方便说话,要是凡少爷要是生病了就送医院,要是打架了就处分,要是出人命了我们这边全额赔偿,太让老师费心了,真是不好意思。” 老秃连话都没说上一句呢,对方就把电话给挂了。 他都不知道,原来养孩子还能设置自动回复,生病了,请按1,打架了,请按2,出人命了,请按3。 不过凡少爷的过往战绩也可见一斑。 老秃叹了不知道多少次气,又拿起电话准备给谢故的家长打电话。 五分钟的忙音过去了,对方愣是没有接。 也不知道在日理万机些什么东西,连孩子的事儿都没有空过问上一嘴。 老秃戴上老花镜,拿出入学时候登记的家长信息,一行一行费劲巴拉地找,总算是在字里行间窥见了两个家庭的一点全貌。 凡渡的那一栏写着,“单亲”。 谢故的那一栏写着,“再婚”。 两个孩子各有各的调皮捣蛋,却也各有各的不幸。 老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背着手走到了班级门口,干起了所有班主任都会干的事儿,站在后门门口偷窥。 没了老师看管的班级彻底放羊了,班长吼了好几嗓子都无济于事,气得小班长鸡冠子都露出来了,班里的热热闹闹,唯独与最后一排无缘。 凡渡手里转着一根水笔,时不时在卷子上写几笔,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读的也不知道是哪门子圣贤书,他偶尔托腮看一眼窗外梧桐树,眼里都是不属于这个年纪得淡漠。 而他身旁得谢故更是睡地昏天地暗,口水都流到桌面上,简直就是没心没肺的典型。 老秃刚想要推门进去,手已经握在了门把手上。 下一秒,谢故肩膀上的校服滑落下去,凡渡看过来一眼,用两根指头,像是极度嫌弃地捏起校服,给他搭上去了。 老秃顿住了。 两个少年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水火不容。 各有各的不幸,是不是也意味着,他们才是最懂彼此伤痛的同类呢? 本想着将两个鸡飞狗跳的小畜生给分开,但看到了这样的此情此景,老秃又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高温的八月总算是过去了,凡渡看一眼桌子上的小台历,周一就九月一号了,算正式开学。 学校就喜欢玩这一手,压榨暑假时间,提前两星期将学生弄到学校,美其名曰补课自习,实际上是抓紧一切世间将新教材讲完,好赶在高二下学期之前就进入到高考总复习当中去。 凡渡对这样赶鸭子上架的学习方式没有什么想法,甚至还有点游刃有余。 对他这种天才型选手而言,凡人的考试,不过是简简单单。 班长站上讲台喊了一嗓子,“统计尺寸了!谁军训服装的大小有变化,现在报给我!不说话的,就按照上学期的尺寸来了!” 凡渡差点以为自己听岔了,“什么?” 他的眉头皱起来,“军训?” 谢故从桌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看他一眼,嘲笑土狗没见识,“怎么,没军训过?” 凡渡当然军训过,但那是在高一入学的时候,“我上的不是高二么?” “我们学校的规矩。”谢故不怀好意的笑了,“高一高二都得军训。” 凡渡:“……” 刚刚还想夸一句,学校在抓紧一切时间上课学习,结果就要军训了? 谢故想起了什么,挑衅地看向了凡渡,“忘了告诉你,军训期间,所有人都要住宿舍。” 凡渡看他憋了一肚子的坏水,半点不怵,“我奉陪到底。” 谢故笑了,“这是你说的。” 凡渡心想着,谢故还能有什么花招,大不了就是打一架,他学了好几年的泰拳,不怕打不赢他。 他正在走神着,老秃就走进教室了,手里拿着军训的通知单,“这个都拿回去让家长签字,还有啊,你们宿舍分配,采取的都是自愿模式,你们要是没有什么特殊要求,我就按照上学期的来了。”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下一秒钟,谢故就举起手来,“老师——!” 他脸上洋溢着坏笑,“我申请和凡渡住同一间宿舍!” 凡渡:“!!!” 十八章 “患难与共” 老秃今天刚为这两个小畜生操碎了心,他们两个还上赶着了! “为什么?”老秃看向了他们两个,“谢故你没分化,你应该去住无性别宿舍。” 谢故还挺有理由,“老师,凡渡同学的易感期快要到了,与alpha共处,容易产生摩擦,更不可能安排他去和omega同住,我这样的无性别选手,正适合和他一起住。” 他就差把“相亲相爱”写到脸上了,“凡渡同学在学习上极大地帮助了我,我也愿意在生活上帮助他,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停停停。”老秃一个头两个大,“你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看向了凡渡,“凡渡,你的易感期真的到了?” 凡渡凉凉地看着谢故,“……” 我是到……还是不到呢? 谢故在他大腿上狠狠一拧,小声着,“说啊……” 凡渡痛的一个激灵,下意识地点头,“嗯!” “那好吧。”老秃也觉得这样挺合理的,“我向学生宿舍申请,给你们两个安排一个双人宿舍。” 操…… 还二人世界啊。 谢故诡计得逞,呲牙笑出来了,他钩住了凡渡的脖子,看上去还挺哥俩好,“怎么样?高兴么?同桌?” 凡渡将他的胳膊给掀下去,“别碰我。” “碰一下怎么了!”不让他干什么他就非得干什么,谢故还非要勾着他脖子,“咱们两个就同吃同住了!你还嫌弃我?” 凡渡被他烦地没有办法,甚至于觉得自己的易感期都提前了大半年,“你能离我远一点么?” “别跑。”谢故就像个小流氓,在他胸口狠狠一拧,“洗干净了床上等哥哥。” 下一秒钟,凡渡的巴掌就落在了他的屁股上,“你他娘的在拧哪里?” 谢故捂住自己的屁股跳起来,“你他娘的在打哪里?” 他们互相瞪视着,刀锋相向的心绪碰撞在一起,发出了铿锵的一声,而后撞入了胸膛,让他们两个异口同声地喊出来,“等住宿的时候再好好收拾你!” 七中的军训不含半点水分,不像有的学校,名为军训,实际上就是一群体育老师教学生们做操。 七中特意从军队拉来了正规军人,来给一帮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兔崽子们好好上一课。 全国的军训服大概都有同一个通病,号码尺寸都是按照巨人国来订制的,凡渡领到自己的军训服试穿了一下,双手要不好好提着裤腰,裤子就会响应地球引力直接从胯上掉下去。 他将裤腰带勒到了最紧,将军训外套穿上,果不其然,至少比他本人大上了三个号。 穿惯了私人定制的凡少爷真想将这军训服摔在地上踩两脚。 当他穿着军训服来到学校之后就发现,不止他一个人不合身。 全班分成了两个极端,发育过头的alpha们得夹着腿走路,生怕动作大一点,裤裆裂开,而身材瘦弱的omega们,裤管都空荡荡的,走路一直往军训服里灌风,看上去像一群马上就要被放飞了的风筝。 凡渡的视线落在了谢故身上,出人意料的是,穿上了军训服的谢故,竟然还有几分小白杨一样的挺拔青葱。 他有点纳闷,“你的衣服怎么合身?” “高一的。”谢故当然不肯让自己穿不合身的衣服出丑,“我自己动手改了。” 凡渡有点没想到,谢故看着不着调的样子竟然还有DIY这个本事。 一群少男少女们就这样来到了操场上,早已等候在此的教官一个个不苟言笑,黝黑的脸庞绷到极致,看上去严肃又威严。 一下子就把他们的笑声给震下去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吴,海城陆军兵团刺刀连连长。”他们的教官是个高大威猛的alpha,光是往那一站就足以感受到那股气势,英俊的面庞线条分明,刀劈斧砍一般,“在未来的二十一天里,将会担任你们十八班的教官。” 少男少女们还存有拉拢的心,嬉皮笑脸地向他问好,“教官好……” “教官真帅。” “教官信息素是什么味儿?” “教官能加个微信么?” 吴教官扫了一眼这群歪瓜裂枣一样的球球蛋蛋,胸腔里猛地爆出一声大喝,"安静——!" 这一声真如猛虎咆哮,一下子就将所有的嬉笑声都给镇住。 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都不敢说话了。 “有问题,要喊报告。”吴教官继续往下说,“和我相处只有一条准则,我说什么,你们做什么,除此之外,不要做多余的事儿!” “下面开始第一项训练。”吴教官指着身后的操场,“全体都有!跑步准备!二十圈!” 整个十八班都吓软了。 他们互相看着,没有一个肯动腿跑的。 看看别的班现在在干什么?有的教官害怕学生中暑,将他们领到了树荫下,有的教官,正在给学生们唱军歌,有的教官已经和学生们打成一片了。 他们的教官倒好,上来就是二十圈。 别说二十圈了,就是十圈都要命啊。 学生们都有点小心机,你只有一个人,我们有一群,我们就是不跑,你能拿我们怎么样呢? 你不过是个教官罢了。 吴教官早就料到了,他黝黑的脸庞上甚至于露出一点笑,“不跑就在太阳下站着,今天的午饭谁也别想吃!” 队伍里突然传出一声,“报告!” 吴教官的眼神扫过去,“出列——!” 谢故一马当先地站出来,全班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去。 吴教官拧着眉,“你有什么问题?” 谢故就是为民请命来了,他大着嗓门,“报告教官!二十圈太多了!我们班有很多omega,他们很柔弱,跑不下来二十圈!” 他这句话一出口,队里就都笑了,虽然学生们都这么想,但还真没有人敢这么说。 吴教官轻轻地笑了,“好样的。” 下一秒钟他的声音就严厉起来,“你!跑四十圈!全班就不用跑!” 这时候队伍里又响起一声,“报告!” 吴教官喝道:“出列!” 凡渡站出来,身形笔挺像一棵松,他也大着嗓门,“我认为谢故同学没有说错!” 谢故的表情像是吃了狗屎,卧槽,凡渡说人话了? 他竟然帮着自己说话?! 吴教官笑了,“好。” 他指着凡渡和谢故,“你们两个一起!四十圈!” 谢故:“……” 凡渡:“……” 十九章 谢故亲他了 牺牲两个人,幸福全班人。 操,谢故松了松自己的领口,心想着不就是四十圈么! 为了全班的omega,他跑了! 谢故还挑衅地瞪了一眼凡渡,你敢跑么? 凡渡回瞪着他,跑就跑! 他们两个你撞一下我,我撞一下你,就这么撞来撞去地来到了跑道上。 吴教官拿出秒表给他们计时,“预备——!” “跑——!” 谢故一马当先地冲在了前面,就如同尥蹶子的驴一样,他绝对不能比凡渡跑得慢! 凡渡紧跟在他身后,彼此相差也就几厘米的距离,谢故还想比他跑得快? 没门! 他们就这么你追我赶,一路风驰电掣,拿出了运动会破纪录的架势去跑步。 他们都忘了,自己跑的不是八百米,也不是一千米,而是整整四十圈,一万六千米。 跑到第五圈,谢故的速度就明显慢下来了,额头上渗出大滴大滴的汗水,双腿也开始沉重起来。 凡渡在这个时候反超了他,一跃跑到了他的前面。 “操!”谢故狠狠骂了一声,又提起了速度冲上去,超越了凡渡。 凡渡又开始冲刺超越了谢故。 谢故又超越了凡渡。 凡渡又超越了谢故。 …… 就这么一直冲刺到了第十圈,谢故和凡渡累的像驴一样,呼哧呼哧地粗喘着气,肩并着肩一起向前跑,气氛诡异地和谐。 十八班的全体同学们:“……” 就从没有看到过学霸和校霸这么和谐的时候。 到了第二十圈,谢故的小腿肚子已经开始抽筋了,每迈出去一步,都沉重无比,汗水汇聚成流,顺着脖颈流进衣领,后心全是湿的,军训服已经被汗水洇出了一片地图。 他的肺部就仿佛是有铁丝网在勒着,疼痛不堪,喉咙深处泛起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呼……呼……” 凡渡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一贯冷白的脸庞,变得通红滚烫,睫毛上挂着大滴大滴的热汗,一不小心就流淌到眼睛里去,刺痛无比,可却实在是抬不起手去擦。 都这样了,谢故还在叫嚣,“你……有本事……超了我啊……” 凡渡哼笑了一声,说话也粗喘着,“你不如……省着……力气……跑步……” 谢故牙尖嘴利,“你……不行了……就直说……” 凡渡嘲讽着他,“我看……是你……要不行了……” 吴教官也没有想到,这两个小兔崽子竟然毅力这么强,他本以为十几圈的时候他俩就会倒下,或者是向他求情不跑。 没想到都二十圈了还在坚持。 已经到了午饭点了,全校学生都解散去食堂吃饭了。 偌大的操场上就生下了凡渡和谢故。 “操……”谢故的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致,他实在是没有力气,速度慢的比走步还不如,他停下来,双手撑着膝盖,疯狂粗喘着,“呼……呼……呼……” 浑身都汗如雨下,汗水滴落在滚烫的塑胶地面,一瞬间就被蒸发,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印子。 原本跑在他前面的凡渡竟然折返回来。 谢故抬头看着他,“操……想看……老子……笑话……” 凡渡脸颊通红,汗水顺着脖颈流淌下来,将锁骨染上一层湿漉漉的光泽,他实在是说不出话来,只是朝谢故伸出了一只手, 谢故看了看那只手,又看了看凡渡。 他们两个四目相对。 凡渡刚要把手收回去,“不乐意……就算了……” 下一秒钟,谢故的手就握住了他的手。 两个少年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掌心都是湿漉漉的汗,却没有一个人嫌弃。 他们两个手握着手,肩并着肩,一起向前跑步。 吴教官背着手站在他们身后,一项不苟言笑的他,嘴角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弯了一起来。 最后的一百米,简直就是精神上的折磨,谢故的大脑已经完完全全地放空了,眼里就只盯着重点线,耳畔响起自己粗重沙哑的呼吸声,双腿早已经失去知觉。 凡渡全身上下的感官都失去了知觉,神经元全部跑到了与谢故相握的左手上,最细微的触觉都能让他的神经狠狠地激灵一下。 他甚至于有点想不通,自己怎么就向谢故伸出手了呢? 越过终点的一瞬,谢故失去了支撑,重重栽倒在了操场上,激起了一片尘土。 谢故倒下去,却没有松开他们紧握的手,凡渡也被带着倒下去,重重地压在了谢故的胸膛上。 谢故呻吟一声,“卧槽!” 凡渡的胸腔也震得生疼,“操……” 谢故都抬不起手去推他,“你……起来……” 凡渡没有力气站起来,“起……不来……” 他们两个就这么一上一下地倒在操场上,胸膛剧烈喘息着,甚至于能感受到彼此震颤着的心跳声。 “操……”谢故仰头看着刺目的阳光,忽然有点想笑,他的人生还没有过这么疯狂的时候,“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是不是傻笑传染,谢故一笑起来,凡渡也跟着有点想笑,一贯冷冽的脸上,都忍不住出现了笑意。 凡渡的脸庞逆着阳光,因此看起来格外深邃,少年人的轮廓清晰明朗,唇边还带着笑,就仿佛是青草上刚刚滑落的露珠一样。 阳光打在了油亮的梧桐树叶上,在两个少年的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谢故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忽然道,“你笑起来……挺好看的。” 凡渡呆愣了一瞬。 谢故也察觉到此时此刻的气氛有点尴尬,他不怎么高明地找补了一句,“当然了,没老子好看。” “操。”凡渡从他身上爬起来,“就知道你没什么好话。” 谢故朝他伸出手,“拉我一把啊。” 凡渡才不理他,“滚!” 谢故在地上扑腾着,在那撒娇,“同桌!” “同桌桌!” “世界上最好的同桌!” 凡渡迫不得已走回来,将他从地上拉起来,“你可真烦人。” 谢故顺势将胳膊搭放在了他的肩膀上,“走走走,吃饭去。” 凡渡将他的胳膊掀下去,“你别碰我!” 谢故又放上去,“都是一起跑过步的人了!” 凡渡烦不胜烦,“谢故你怎么这么烦人!” “这就叫烦人了?”谢故突然踮起脚尖,重重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还有更烦人的!” 柔嫩的唇瓣触碰上脸颊,发出啵唧的声音,凡渡的瞳孔在这一瞬间放大,整个人都傻掉了。 谢故还不觉得这有什么,用手在给自己扇风,“哎……这天气,真热……” 凡渡落后了两步,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他呆愣愣的,冷白的面皮就仿佛是发起了一场高烧,红的能滴出血来,大脑还没有消化掉这个事实。 谢故亲他了! 二十章 间接接吻 他们已经去晚了,食堂的饭都被一扫而空,连免费的绿豆汤都已经空空如也。 凡渡有点不知所措,他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胃部,刚刚剧烈运动过,此时此刻饥饿感正在啃噬着他的胃。 但是已经没有东西吃了,他转身往食堂外面走。 “哎!”谢故叫住他,“等等!” 凡渡回头看着他,谢故三步两步就冲上来,勾住了他的脖颈,“走走走,带你吃东西去。” 凡渡上学这么多天就知道食堂有热乎饭菜,看向了谢故,“上哪吃?” 谢故神秘兮兮地一笑,“你跟我来。” 谢故带着他来到了宿舍楼后面没有监控的角落,墙壁边儿上被人磊了几块儿砖头,专供人爬墙用。 谢故看他一眼,“翻墙会吧。” 凡渡笑了一声,三两步冲上去,都没有踩砖头,脚尖在墙壁上轻轻一点,就身轻如燕地翻了上去,蹲在墙头上看着底下的谢故,“这有什么不会的?” “操。”谢故骂了一声,不耐烦地从冲他挥挥手,“边儿上去,老子给你表演一个高级的。” 凡渡往边儿上挪了挪,想看看谢故选手要给我们带来什么高级表演。 下一秒钟,就看着谢故冲向了墙边的梧桐树,脚踩着树干反身一跃,军训服撩起来露出一小截细腰,伸手勾住了枝杈狠狠一荡,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墙头上。 凡渡看的有点目瞪口呆,真不愧是狞猫。 谢故得意洋洋,“怎么样?” 凡渡才不夸他呢,“凑合吧。” 下一秒钟就听见有保安吹哨,“是谁!谁又翻墙!” “走走走!”谢故拽着凡渡就从墙头上跳下去。 校外是一片鱼龙混杂,错综复杂的小巷,因为位于学校的后面,所以被学生们称之为“后街”,这里有不少营生,客流量全部来自附近大大小小的学校,有职高有普高,因此就算是中午,也能看到一两个穿着校服的身影。 谢故带着凡渡钻入了一条小巷,沿着走了无数次的路线来到了一家小饭馆,撩开门帘就喊,“姨!给我来一斤酸菜饺子!” 他看一眼凡渡,“你吃什么?” 凡渡的视线落在了墙壁上油腻腻的菜单上,这家饭店就只有饺子,韭菜鸡蛋,酸菜猪肉,芹菜牛肉,虾仁三鲜。 他斟酌了片刻,“给我来十个芹菜牛肉的吧。” “没有十个。”谢故不知道用什么表情看着他,“只有一斤两斤。” 凡渡都震惊了,“一斤水饺?吃得完么?” “你就点几个,谁稀得给你煮!”谢故一屁股坐下来,“你一个大男人,吃不了一斤?” 凡渡以前都在南方上学,从没有见识过东北论斤吃饭的架势,一时之间还有点无法接受。 谢故冲着厨房喊,“姨!两斤水饺!一斤酸菜的,一斤芹菜牛肉的!” 厨房里传来了回应声,“好!” 凡渡也坐下来,“吃不了怎么办?” “你肯定能吃完。”谢故拿起了桌上的大蒜开始拨,“这家饺子特别好吃。” 凡渡不太相信,他吃饺子一般都是速冻水饺,味道也就那样,没什么出彩的。 谢故将一把大蒜塞给他,“吃点。” 凡渡差点把塞进他手里的大蒜给扔了,“我从不吃蒜!” “你看看你。”谢故都不想说他什么了,“吃饭吃的磨磨唧唧,还不吃蒜,你还是男人么?” 凡渡皱起眉,“我怎么就不是男人了?” “看你那小白脸的样子。”谢故拿起一头蒜就咔嚓咬了一口,“吃肉不吃蒜,味道少一半!” 凡渡厌恶地向后退,“你别对着我说话。” 这时候一个矮胖的厨娘将两盘饺子端上来,“饺子来了!” 谢故掰开筷子丢给凡渡,扬了扬下巴,“尝尝。” 凡渡夹起一个吹凉了,才送进口中,还不是一口吃,而是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半。 刚一咬开,浓郁鲜香的肉汁就喷涌而出,牛肉的香气冲锋列阵一样冲入口腔,紧随其后的是芹菜的特有清香,竟然出人意料地好吃。 谢故早就料到他该是这样的表情,“我都说了好吃,二姨包的水饺是全天下最好吃的水饺。” 二姨用围裙擦了擦手,笑起来,“同学,你第一次来这吃吧,这附近学校的学生都喜欢来我这吃水饺!” 凡渡点点头,难得夸了一句,“好吃。” 二姨走回了厨房,喊着,“小谢!拿两瓶饮料,算姨的!” “哎!”谢故跳起来,走向冰柜,回头问凡渡,“你喝什么?” 凡渡皱了皱眉,“不好吧……” 谢故用牙齿咬开一瓶汽水,呸的一声将瓶盖吐进垃圾桶,“这有什么不好的?” 凡渡对他说,“汽水钱算我头上。” 谢故翻了个白眼,“你怎么磨磨唧唧的呢。” 他拿了两瓶汽水回来,咣当一声放在了桌子上,坐下来一口蒜一口饺子,“真是服了你了。” 谢故往嘴里赛了一口饺子,冲凡渡扬了扬下巴,“你哪儿人啊?” 这种“你家哪里的”“你以前在哪上学”的问题应该是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问的。 这都已经迟到了两周了! “不知道。”凡渡的筷子戳着圆滚滚的饺子,“算不上哪儿的人。” “行。”谢故也很豪爽,“以后就算是海城的人了!” 他一拍凡渡肩膀,“我罩着你!” “嘿哟。”凡渡克制不住自己的尖酸刻薄,“就你!我还是跳楼去吧!” 谢故哼笑一声,“我跟你讲,就你这德行,得让人收拾个百八十回的。” 凡渡没说话,放在以往,确实是这样,基本上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他最牛逼的战绩是以一敌十,有段时间,书包里天天背着铁质指虎。 “也就我了。”谢故还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能捏着鼻子容忍你。” 凡渡不予置评,将一盘饺子都吃光了,从兜里摸出了烟盒,拿出一根点燃了叼在嘴上。 谢故看了眼馋,“还有么?” 凡渡看一眼烟盒,“没了。” 他站起身,“我再去买……” “哪那么麻烦。”谢故直接将他给拽住,两指夹住了他嘴里的香烟,夺下来送进了自己的嘴里狠狠一吸。 凡渡眼睁睁地看着沾染着自己唾液的烟蒂被谢故的粉嫩唇瓣含了进去。 他呆愣在了当场。 二十一章 校霸尴尬 凡渡的脑子都傻掉了,他指着谢故嘴上的烟,“那是我抽过的。” “我知道啊。”谢故眨着眼看他,“怎么了?” 凡渡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在谢故亲他之后,现在他们又抽了同一根烟。 这不就等于间接接吻么! 谢故抽了两口,又夹着烟还给他,“呐。” 凡渡愣了愣,犹豫了一瞬,才凑上去,将沾染着谢故唾液的烟蒂给咬住。 辛辣浓烈的烟草味中,夹杂着一丝丝清新的海盐味,凡渡的心神一时走岔,有点不着边际地想,“原来他地信息素是海盐味的。” “咱们两个都是A!”谢故还没分化却默认自己一定是绝世名A,“不就抽一根烟么,这有什么?” 凡渡默不作声地看着他,没好意思说。 就算是两个A,那也是有可能的啊! “走了走了。”谢故招呼着他,“下午还要上课呢!” 凡渡楞住了,“还上课?” “当然了,上午军训,下午上课,晚上还有晚自习。”谢故笑他的无知,“你以为七中的军训很好糊弄么?” 凡渡掏出手机往收银台走,“我去结账。” 谢故将他给拽走,“我都结过了!” 他们两个又翻墙进了学校,踩着下午上课的铃声走进教室,猫着腰,悄无声息地坐在了座位上。 陈旭阳凑过来,“哎,谢哥,活着呢么?” “活着。”谢故装起大尾巴狼了,“不就四十圈么?我是谁啊!” 陈旭阳从书桌里掏出了一个面包,“我给你留的,饿不饿?” 谢故摆了摆手,“吃过了。” 陈旭阳又看向了凡渡,“你同桌……” 谢故替他回答了,“我俩一起吃的。” 陈旭阳:“!!!” 卧槽,学霸和校霸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讲台上,李姐在激情四射,“Read the passage amd answer the questions……” 凡渡就看着她的嘴一张一合,说的什么一个字都没听懂,英文字母排队列阵,踩着他的脑仁乌洋乌洋地冲了过去。 他在纠结,谢故帮他结了饭钱,自己是不是应该还回去呢? 是加微信?还是直接从钱包里找钱拍在他桌子上? 好像现在现金基本上都不用了。 可是加微信又好尴尬啊…… 凡渡在以往的学校都呆不长久,再加上自己狗屁不通的臭脾气,朋友没积累下来一个,敌人倒是有一大堆。 和别人一起吃饭,还被结账的事儿,从没有发生在他的头上。 导致凡少爷有点无所适从。 他偷偷看向了谢故,想看看能不能趁此机会加一个微信,却不想谢故上课就困,趴在桌上睡了个天昏地暗。 凡渡就只能继续忐忑,等着下课他睡醒。 他从未觉得英语课是如此漫长,二十六个英文字母能排列出来的单词也就一本英文词典的厚度,但是这群高中生们就仿佛是没长脑子一样,连记都记不住。 凡渡坐在一群凡人当中,有那么一点格格不入的疲惫。 “脑子里是水么?”他手上转着一只水笔,看着黑板上李姐写下的词组,“这个上周就讲过了。” 下课铃声响起来,结束了这场老师与学生的相互折磨,凡渡立刻掏出手机,满眼期待地看向了谢故,熟料谢故就仿佛是火箭发射一样嗖的一声窜出去,“尿尿了!尿尿了!” 凡渡:“……” 谢故不知道是不是前列腺不行,凡渡等了快十分钟,他老人家才踩着上课铃声走进教室,二话不说就趴下,继续会他的周公去了。 凡渡的那句,“要不我们加个微信吧。”就这样硬生生地被憋了回去。 最后一节课上完,下课铃声响起来,凡渡这一个下午都没听进去课,脑子就装着一件事儿,和谢故加微信。 他再一次将手机掏出来,满眼期待地看向了谢故,熟料这一次谢故不尿尿了,跳起来就冲向了食堂,嘴里大喊着,“干饭了!干饭了!” 凡渡:“……” 好浪费他感情。 他都好奇谢故来学校干什么,每天除了睡觉尿尿就是干饭,何必多交这么一份儿学费呢? 加微信就仿佛成了什么不完成就不行的任务,凡渡站起来,也走向了食堂,一路上都在琢磨着到底该怎么样才能加上谢故的微信。 谢故打好了饭坐下来,埋头就吃,陈旭阳坐在他的对面,捅了捅他,“谢哥,你今天怎么来食堂吃饭了?” “我跟三哥说了,军训这几天不去工作室。”谢故趁机夹走了陈旭阳碗里的红烧肉,“住宿舍,老秃那边请假太麻烦了。” 陈旭阳点点头,刚低下头想吃饭,却发现碗里的红烧肉少了一大半,“卧槽!你也太狗了吧!” “老子是猫。”谢故洋洋得意,还冲他“喵”了一声。 陈旭阳闷闷不乐,但又打不过谢故,只能忍气吞声,他刚吃两口,余光瞥见了什么,用筷子敲了敲谢故的脑袋,“哎哎哎!你看!那不是凡渡么!” 谢故扭头看过去,凡渡手里端着一碗面,站在人流当中,也不知道干什么,就像个柱子一样杵在那,目光四处搜寻着,仿佛是在找人。 陈旭阳来精神了,“你说他在干什么呢?这会儿不少人都吃完饭了,空位那么多,他怎么不坐下吃饭?” 谢故皱了皱眉有点不太确定,“他……好像是在找我?” 陈旭阳纳闷了,“什么叫好像?” 他更觉得离奇,“不是,你们两个不是水火不容么?他找你干什么?” 谢故说了一句,“等一下,我看看。” 他站起身,朝凡渡的方向喊了一声,又招了招手,“哎!这儿呢!” 凡渡一眼就看见他,就仿佛是找到了什么目标一样,端着面碗就走过来了。 陈旭阳的嘴巴张的能塞下一整颗鸡蛋。 谢故也搞不明白凡渡找自己干什么,只见他端着面碗走到了自己身边,红唇欲张,似乎是有话要说,他手里的面碗满当当的,滚烫的面汤好像要泼到他身上。 谢故也不知道自己脑子是抽风了,还是怎么了,他向凡渡的面碗凑过去,喝了一口面汤。 凡渡:“……” 谢故:“……” 陈旭阳:“……” 二十二章 校霸牛逼 被两双眼睛盯着看,谢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 凡渡端着面碗,坐在了他的身边,什么都没说,挑起一筷子面就送入口中。 谢故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低头一看,是陈旭阳给自己发来的消息。 陈旭阳:“卧槽!!!!我以为学霸会把面碗扣在你脑袋上!” 谢故:“我他娘的也没想到啊!” 陈旭阳:“学霸竟然吃了你碰过的面!” 谢故:“老子碰过怎么了?很脏么?” 陈旭阳:“谢哥你能不能有点生理常识,你保育班没上过么!这要是一A一O,你们二胎都要生出来了!” 谢故楞住了。 他的脑子里走马灯一样浮起了这一天,他亲了凡渡的脸,和凡渡分了同一根烟,甚至于刚刚还喝了凡渡的面汤! 卧槽,他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牛逼! 他也琢磨不明白,凡渡怎么对他的容忍度这么高,明明今天以前他们还鸡飞狗跳,水火不容,实在是想不明白,他的大脑简单粗暴地将这一切的理由都归根于—— 谢故:“老子还没分化呢!就算是分化那也一定是绝世名A!我们这就是男人之间的友谊!” 谢故:“别说是喝他一口面汤!老子就算是冲上去舌吻他!那也是纯洁的!” 陈旭阳:“……谢哥牛逼。” 这一顿饭就在沉默中吃完了,陈旭阳时不时抬头打量着对面的凡渡与谢故,想一想刚开学的时候凡渡脖颈上的牙印,英语课凡渡叫谢故起床时候揉捏腺体的小动作和那一声“宝贝”,还有今天中午谢故的那一句,“我们两个一起吃了。” 陈旭阳的柯南之魂,在熊熊燃烧着,真相就只有一个! 他开了匿名小号,在学校贴吧里发帖#震惊!学霸与校霸竟然是这样的关系!# 他拿起手机,咔嚓一声,偷拍了凡渡和谢故坐在一起吃饭的照片上传了上去。 一楼:【卧槽卧槽!原来不止我一个!】 二楼:【我早就说了!学霸要是和校霸没有关系,我倒立吃面条!】 三楼:【我作证!今天我中午值日,看见校霸和学霸一起翻墙进来了!熟门熟路,看样子不是第一次翻了!】 四楼:【可是谢哥还没有分化啊。】 五楼:【有一种爱情就叫做,不论你分化成什么我都爱你。】 六楼:【楼上能不能正常一点,学霸的物种是狼,谢哥是狞猫,物种不同,怎么恋爱?法律上生物上都不允许啊!】 七楼:【这一定是纯洁的友情!】 八楼:【加一!物种不同怎么恋爱!】 …… 谢故一边吃饭,一边纳闷,他和凡渡这到底算怎么一回事儿呢? 他甚至于都有点记不起来,一开始自己为什么和凡渡针锋相对了。 那点龃龉,在今天操场上的共进退面前,顿时就不值得一提了。 年少的情感本就说不清楚。 谢故心里装不下什么事儿,他没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不正常,只一门心思地心想着,有这么一个学霸同桌也挺好,作业可以照着抄,考试也有人罩着,搞好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动筷子从自己盘里夹了一块儿鸡肉给凡渡,“呐,吃这个。” 陈旭阳看他们这缠缠绵绵,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样子,一时之间觉得自己有点多余,端着盘子尿遁了,“我着急上厕所,你们慢慢吃!” 凡渡抬起眼看了看谢故,看他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到嘴边的一句,“你筷子上都沾了口水”硬生生地憋回去了。 他强忍着嫌弃,夹起了那块鸡肉,送到嘴边狠狠一咬—— 独属于姜的辛辣气息立刻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凡渡:“……” 他就知道谢故没憋什么好屁。 凡渡的脸一下子冷起来了,本还想着和平共处,现在看看都是多余! 人类怎么能和猪和平共处呢! 谢故还半点不知道自己夹给他一块儿姜,洋洋得意着,“好吃吧!我特意留下来给你吃的!” 凡渡:“……” 听听,果然是故意的。 “呵。”凡渡冷冷一笑,“你是看我智商太高,非得来传染你的智障病毒给我么?” 谢故:“……” 他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两个少年互瞪一眼,同时扭头来了一声一式两份的,“哼!” 他们两个收拾了餐盘,一拍两散,凡渡深深为自己浪费了一个下午纠结“加不加谢故微信”而后悔。 他竟然在谢故这个智障身上浪费了自己宝贵的一个下午! 晚上还有晚自习,谢故从前都不上晚自习的,冷不丁来了,让老师还有点不适应。 物理老师是个老头,姓宋,都喊他宋大爷,他拿着保温杯在讲台上坐下来,和谢故商量着,“谢故啊,晚自习了,咱能不睡觉么?” “好。”谢故答应了,晚自习确实有点睡不着。 他东看看,西瞧瞧,周围的人全在埋头写作业,没有一个能和他同流合污的。 谢故只能低头看向了自己的作业卷子。 可惜,卷子认识他,他不认识卷子。 他将手里的笔一转,扭头看向了凡渡,“同桌啊……” 凡渡看都不看他,将一个纸牌放在了他们的楚河汉界上,上面是新鲜出炉的笔迹,“不和傻/逼说话”。 谢故:“……” 谢故有点无聊了,没人和他玩儿,连凡渡都不搭理他,这个晚自习有什么意思。 凡渡正在写作业,本以为放了个纸牌之后谢故就会安静下来不打扰他,谁承想还没到十分钟。 一张纸条就越过了楚河汉界,放到了他的桌面上。 纸条上是谢故狗爬一样的字迹,“同桌~作业好难哦~” 那两条可耻的波浪线浪荡就仿佛是塞纳河的春水。 凡渡选择了忽视。 没到两分钟,又一张纸条递过来了,“你帮我写,好不好嘛~” 凡渡权当自己眼瞎。 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 第三张纸条又递过来了,“想不想激情撸猫啊~” 下一秒钟,谢故就没骨头一样趴在他肩膀上,朝他的耳廓呵出了一口热气,“晚上,我变成猫,不穿内裤让你摸啊……” 凡渡:“……” 二十三章 猫猫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操! 都忘了他们晚上要住在一个宿舍! 凡渡彻底不淡定了,手里笔咔嚓一声就被他的手劲儿给捏断了。 谢故看着他的耳廓红成了一片,心里还洋洋得意,看来老子的诱惑力还挺大。 他继续使足了劲儿勾引,“爪爪,肚皮,尾巴……都随便摸哦……” 凡渡的脑海里已经出现了狞猫翻转肚皮躺在他面前的模样了,从耳廓一直红到了脸庞,冷白的面皮此时此刻红的能滴出血来。 他咣当一声就站起来了。 全班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来,连宋大爷都看过来,“凡渡?” 凡渡深呼吸着,可怎么也平复不下去内心的那股躁动,就仿佛是易感期提前来临了一样。 他拿起了卷子走上了讲台,“老师,我有问题想要问你。” 还是离谢故远点吧。 宋大爷戴上了老花镜,拿起卷子一看,“You have been asked to write an entry for an encyclopedia……” 宋大爷:“……” 他抬头看向了凡渡,“同学,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凡渡没想到自己竟然闹了这么大一个笑话,自己闹了个大红脸,拿着卷子走回了座位上,没想到自己智商二百的大脑也有出错的一天。 都赖谢故! 谢故翘着二郎腿洋洋得意着,“嘻嘻——!” 凡渡压低了嗓子呵斥,“你能不能老实一点!” 谢故一脸无辜,他摊了摊手,“我做了什么无理取闹的事儿了么?” 他歪着脑袋卖萌,软软地“喵”了一声,“猫猫还能有什么坏心眼么?” 凡渡:“……” 操! 他彻底服气了,要是不答应给谢故写作业,自己这一晚上都别想安生了,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朝谢故伸出手,“卷子给我吧。” 谢故诡计得逞,嘻嘻一笑,咣当一声将自己的书包挂在他的手上了。 凡渡看了看手里的书包,又看了看谢故,“你给我书包干什么?” 谢故眨巴着眼睛,“书包里的,都是作业。” 凡渡:“……” 苍天啊!大地啊!自己上辈子究竟是做了什么孽啊!这辈子要当谢故的同桌! 如果我有罪请让学校开除我!而不是让谢故在我身旁折磨我! 谢故得了便宜还卖乖,“同桌你真好!我最爱你了!啵啵啵!” 凡渡一边掐着自己的人中,一边给谢故写作业,差点被他给原地送走! 谢故将自己这一周的作业都给交出去,左看看右看看,没什么事儿干,于是开始在书上画小人,将语文课本上的李白杜甫辛弃疾都给折磨了一遍。 画着画着,他抬头看了一眼凡渡。 凡渡被迫帮谢故写一周的作业,眼角眉梢都挂着冷意,就差在脸上写上“吃人,勿扰”,窗外是燃烧着的城市夜色,纷杂璀璨的光就这么落在了他冷白的脸上,全被一双翡翠色的眼眸收进去,让人情不自禁地响起来萤火虫纷飞的星河夏夜。 月黑见渔灯, 孤光一点萤。 谢故手中的画笔一下子就走岔了,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本上画出了一幅凡渡的侧影小像。 谢故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大作,心中冷不丁产生疑问,操,老子画他干什么? 下课铃声在这个时候响起来,学生们纷纷站起来,从谢故身旁经过去上厕所。 谢故眼疾手快地拿起书本,将自己的大作给遮住,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不就是画了画他么?怎么搞的好像被捉奸在床了一样? 谢故也想不明白自己这一晚上怎么就这么失常,八十都不到的智商明显有一点不够用,他费劲巴拉,冥思苦想之下,将这一切的原因都归根于—— 小模样还挺好看。 谢故撑着脸看着凡渡的侧颜,在他乏善可陈的十八年岁月里,确实是找不出一个人比凡渡还要好看得了。 当然,除了他自己以外。 凡渡暴躁至极地帮谢故写作业,察觉到有人在看他,猛地一转头,对上了谢故的目光。 他心想着,“操,你还好意思看老子。小心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但是出口的却是,“你还有什么作业要写?” 谢故想通了,既然是美人,那就应该明目张胆地看,所以他撑着脸,笑嘻嘻地看着凡渡,“没有呀。” 没有作业要写,为什么还要看老子? 凡渡的眉头皱在一起,在眉心形成一道“川”字,“你……” 他话还不等说出来,下一秒钟,谢故的手就抚摸上了他的眉心,“你不要总皱着眉呀。” 凡渡愣在了当场。 谢故伸手将他的眉心给抚平,由于平日里皱眉太多次,已经在眉心留下了印记,他嘀咕着,“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多愁?” 凡渡忍不住怼他,“毕竟不是谁都像你这么没心没肺。” “我没心没肺是优点!”谢故还挺得意,“不是有一句诗么,少年不知愁滋味……” 凡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都不想说他没文化了,“你知道下一句是什么么?” 他虽是这么问了,却也没告诉谢故,这首丑奴儿是辛弃疾在被弹劾去职,年若体衰,国事日非之后写出来的,下一句是,“而今识得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他出自本能地希望,眼前的少年,这辈子都不会有说出,“却道天凉好个秋”的时候。 就这么一直“少年不识愁滋味”下去吧。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人不可能不成长,也不可能一直没心没肺下去。 有的时候只需要短短一瞬,男孩就一下子变成了男人。 晚自习终于结束了,凡渡也总算是写完了谢故的作业,活动了一下僵硬至极的脖颈,将卷子练习册统统都丢给他,“好了。” 谢故特别狗腿地给他捏肩膀,“辛苦我同桌了!” 凡渡已经疲惫到不想说话了,摆了摆手,“回去睡觉。” 他们两个一起走到了宿舍区,宿舍楼分为omega,alpha,beta还有无性别四栋楼,其中无性别的人数最少,因为到了高中还不分化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有的时候住宿生都凑不齐一间四人间,就将他们打包到beta的住宿楼去。 谢故手里捏着他们的住宿条,看了一眼,“我们在……” 他睁大了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alpha的宿舍楼……” 凡渡是alpha,谢故是无性别,老秃心想着与其让他们两个去住鬼屋一样的无性别宿舍楼,还不如去alpha的宿舍楼里,起码人多一点还能放心。 谢故心里还有点不着调地想,要是老子以后分化成了omega,还可以牛逼哄哄地吹嘘,老子可是住过alpha宿舍楼的男人! 他们刚一走进宿舍楼就听见宿舍大妈在喊,“今天宿舍区停水!每间宿舍限额,要洗澡的就挤一挤!别洗到一半没水了!” 凡渡和谢故面面相觑着。 这么快就要坦诚相见了么! 二十四章 皂滑弄人 凡渡第一个犹豫了,作为一个从未去过北方澡堂的南方孩子,他本能地排斥男人赤裸的身体,他硬着头皮,“我不洗澡了。” 谢故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今天跑了四十圈没出汗么?” 凡渡:“……” 谢故已经开始嫌弃他了,“你不洗澡就别说是我同桌,我嫌脏。” 凡渡看着他皱着眉头,“我不和别人一起洗澡。” “这有什么啊!”谢故想不明白了,作为一个东北人,他都是抱着澡盆子直接冲进男浴池的,“你有的我都有!我有的你也都有!一起洗能怎么了!” 凡渡皱着眉,“咱们两个熟到那份儿上了么?” 谢故还挺有理由,“洗完了不就熟了么!” 要问在东北交到朋友的最快三种方式。 一,坐在一起吃一顿烧烤,二,一起打扑克,三,在同一个池子里泡澡! 谢故还准备了搓澡巾,“我还能帮你搓背!” 凡渡愣了一下,“为什么要搓背?” 谢故没想到他连搓背都不知道,“你身上那么多灰,当然要好好搓搓!” 凡渡看着他有点欲言又止,“你不是天天洗澡么?” 谢故:“……” 凡渡皱着眉,“天天洗澡哪来的灰?” 他们一个南方人,一个北方人,彼此都无法理解对方的洗澡文化。 谢故推着他上楼,“总之你搓过一次就知道了!” 就没有人不爱搓澡! 他们的宿舍在最顶楼,双人间,有阳台有独立卫浴,上床下桌,有暖气有空调。 谢故一进门就将书包扔在了离空调最近的那张床上,“这张床归老子了!” 凡渡也不跟他争抢,将自己的东西放在了另外一张床上。 他知道谢故不拘小节,不然也不会亲他,和他分一支烟,但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的不见外。 凡渡刚刚放好自己的东西,掏出手机,想要加一下他的微信,没想到一转头,就看见谢故在脱衣服,短袖校服已经被撩起来,露出了少年人线条流畅的腹肌,甚至于视线向上还能看见他尚未硬朗起来的胸。 凡渡:“……” 谢故脱到一半,视线落在了凡渡手中的手机上,也楞住了,“……” 下一秒钟,他就手忙脚乱地将自己的衣服扯下来,脸红脖子粗地怒吼着,“卧槽!凡渡你不讲武德!你偷拍老子换衣服!” “我没偷拍!”凡渡跟他对吼着,“谁想要看你那二两肌肉!” 比起被偷拍,谢故更在乎被人说没有肌肉,他绷起自己小臂上的肌肉,非要让凡渡好好看看,“卧槽!你长没长眼睛啊!这不是肌肉是什么?” 凡渡不屑至极地哼笑一声,转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 谢故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不屑,当即脾气就上来了,扑过去,开始掀凡渡的校服,非要看看他的肌肉,“我就不信你有!” 凡渡差点没跟他打起来,左躲右躲,还是躲不过谢故,校服被撩起来,露出了线条流畅的人鱼线,泰拳不是白打的,牛奶也不是白喝的,腹部肌肉就仿佛是包裹绸缎的钢铁一样,看着叫人口水直流。 谢故眼睛都要看直了,咕嘟咕嘟地冒着酸意,“切,也不是很明显嘛。” 凡渡凉凉地看着他,“那你别摸。” 谢故就仿佛是摸着电门了一样猛地收回手,“你以为我稀得摸啊!” 凡渡把自己的校服扯下来,再不露半点春光,“小色狼。” 一提起色,谢故就想起自己的海贼王被凡渡换成了十八禁漫画,他哼了一声,“哪比得上你。” 说完他就扭着屁股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 凡渡紧盯着他晃动的屁股,挺翘圆润,心神一时之间有点走岔,他想着,“你还真不知道我有多好色。” 谢故将自己脱的就只剩下个裤衩,光着两条长腿在宿舍里晃来晃去,抱着个盆儿要去洗澡,站在床下喊凡渡,“喂!你快点!今天没水!得咱们两个一起洗!” 凡渡就头疼这件事儿呢,从小到大他还没和别人一起洗过澡,见不惯别的男生赤裸的身体,更不愿意让自己的身体暴露在别人眼前。 谢故才不知道他这点小纠结,抱着盆儿先走向了卫生间,“我先去洗了哦,你快点,到时候没水了可别赖我!” 凡渡紧盯着他的背影,一直到卫生间的门被关上,里面响起了哗啦哗啦的水声,热气腾腾的水雾在磨砂的玻璃门上凝结成无数水珠。 真的……要一起洗么? 凡渡硬着头皮从床上爬下去,脱掉了校服丢进了阳台上的洗衣机,端着盆儿,就仿佛是面壁一样站在了卫生间的门口。 还没走进去,他就已经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热气。 凡渡深呼吸了几口,都没能将涌上脸庞的热意给压下去,他甚至于都不敢用正眼看,只用余光看着磨砂玻璃门上那影影绰绰的影子,脑子里情不自禁地出现了在泳池匆匆一瞥过的景象。 他有点不着调的走神,一会儿得好好看看谢故下面,是不是真的那么白。 卫生间里的谢故已经开始哼歌了,抓着肥皂在给自己身上搓泡沫,“谁是我的新郎,谁是我的新娘,哎哎哎!别再让我东张西望,别再让我天天猜想,谁是我的新郎,我是你的新郎,谁是我的新娘,我是你的新娘,哎哎哎,你快快来到我的身旁——!” 不知道每个喜欢浴室唱歌的人都有误以为自己是当代猫王的错觉,谢故唱到深情处,抓着肥皂凑到嘴边当麦克风,连脸上的表情都很到位,狰狞里透着温柔,温柔里又像是想要吃小孩儿,调门一再走高,嗓子都差点喊劈了,“你快快来到我的身旁——!” 这时候就听见咔嚓一声轻响,卫生间的门被人推开,玻璃门咣当一声撞在了谢故身上,地面太过湿滑,他直接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 而他手里的那块儿肥皂,好巧不巧地滑到了进门的凡渡脚下。 谢故:“……” 这就有点皂滑弄人了。 二十五章 搓澡 凡渡的一双腿就在眼前,肌肉矫健透着一种力量的美感,修长而笔直,脚趾头圆润白皙,仿佛是和田玉雕刻出来的一样。 谢故遭遇了这辈子前所未有的难题。 这肥皂,捡还是不捡。 撅着腚在一个alpha面前捡肥皂,那不就等于上赶着找操么? 凡渡不知道谢故的脑子里此时此刻正因为一块儿肥皂而天人交战着,他光看见谢故撅着腚趴在地面上,表情凝重,也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他微微皱起眉,“你没事儿吧?” 谢故的脸已经湿红一片,大有野火燎原的架势,他匆匆忙忙站起来,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咳嗽两声,“咳咳……还……还行。” 凡渡头一次跟人洗澡也有点不自在,眼神也不知道该落在哪里,他转过身,将自己的盆放在了架子上,一回头,看见了地上的肥皂,提醒谢故,“你肥皂掉了。” 谢故:“……” 就你有嘴! 我当然知道! 你非得让我尴尬尴尬是么! 凡渡看谢故一直站着没动,还有点奇怪,“你不捡起来么?” 操!谢故的脸已经烧起来了,他将眼睛一闭,牙齿一咬,心说老子豁出去了! 不就是一块儿肥皂么! 他夹着腿,扭着腚,就仿佛是刚割完痔疮一样,小碎步走过去,一寸一寸地蹲下去,飞快地伸手一捞,将地上的肥皂给抓起来。 熟料肥皂沾上了水,太过湿滑,一个不小心就从他的手里给窜出去了。 好巧不巧,又落在了凡渡的脚边。 谢故:“……” 人的生命为什么如此疲惫! 热水时不时飞溅到他的身上,可是谢故已经感觉不到了,因为他全身上下都在发烫发烧,他感觉自己就仿佛是架在火上的热水壶,已经烧开了冒着蒸汽。 再一再二还要再三么! 凡渡看了看自己脚下的肥皂,又抬头看了看谢故,“?” 他弯下腰将肥皂捡起来递给了谢故,“你老年帕金森?” 谢故的脸已经红到能滴血,耳朵里都在冒蒸汽,他攥着那块肥皂脚趾都尴尬地拧在一起,“谢谢。” 凡渡到有点意外,自己说他帕金森,他竟然没生气,还说谢谢,他也回了一句,“不客气。” 卫生间里的空间不是很大,挤下两个少年实在是有点勉强,他们都尽可能给彼此留出空间可是时不时就要磕碰一下,全身上下的神经元都蹿到了被碰到的地方,一丁点细枝末节的触碰都能带来啊山呼海啸一样的效果。 凡渡不太习惯和别人一起洗澡,加上面皮也薄。就仿佛是面壁一样站在淋浴喷头下,而谢故刚刚经历过捡肥皂的尴尬事件,就算他长了一千张嘴此时此刻也都闭上了,他们就仿佛是在玩木头人一样,比赛谁更安静,浴室里只能够听到淋浴喷头哗啦啦的声响。 气氛尴尬到几乎诡异。 实在是太尴尬的,谢故咳嗽了一声,主动破冰,“那个……” 凡渡也觉得太尴尬了,这样下去不行,他抬头看向了谢故,想知道他还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谢故拿起了搓澡巾,看向了他,“你……” “……搓澡么?” 凡渡:“……” 他踉跄着退后了两步,“不……不用这么麻烦吧……” 谢故一把将他给拽回来,“这还麻烦?你是没见过泡澡,汗蒸,搓澡,奶浴,盐浴,拔罐,按摩,修脚,采耳一条龙!” 凡渡:“……” 他对东北的洗澡文化一无所知! 谢故套上了搓澡巾,直接就招呼上,嘴里还振振有词,“男人必须一起搓过澡!才能算真朋友!” 粗糙的搓澡巾在凡渡的脊背上狠狠摩擦,皮肤登时就被搓红了,火辣辣的痛楚直接就让他叫出来了,“卧槽——!” 这样青涩的喊声,让谢故一下子就兴奋起来,那种感觉就仿佛是搓澡师傅遇上了十年没洗澡的南方人,恨不得将自己的毕生功力都给使出来,他还要欲盖弥彰地来一句,“我下手很轻了!” 前十分钟的画风是: “嗯……啊……” “轻一点……” “不行了……” “受不了了……” 后十分钟的画风是: “使点劲!” “你吃没吃饭!使劲儿!” “你猛一点!” “上啊!” 谢故上上下下地将凡渡搓了一个遍,额头上都出汗了,看着被自己搓红的皮肤和白条条光溜溜的凡渡,他心中油然而生了一种自豪感,在他的后背上猛地一拍,“老子够猛吧!” 凡渡头一次体会到搓澡的快乐,四肢就仿佛是插上了翅膀,都要飘起来了,那种舒爽真的是语言无法形容的,一开始他还觉得疼,后来就恨不得谢故多用点力气。 但他也没想到天天洗澡的自己竟然会有那么多灰泥。 他发现自己这么多年的澡竟然都白洗了! 谢故摘下了搓澡巾递给他,“你下面自己搓。” 凡渡看了看搓澡巾,又看了看谢故,眼神里写满了震惊,竟然要用搓澡巾搓下面! 谢故也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你想让我给你搓下面?!” 凡渡的脸登时就红起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不是,我没有……” 谢故又套上了搓澡巾,“算了算了,好人做到底……” 凡渡疯狂后退,“我没有……” 谢故的手已经伸向了他的下半身,“好了你不要乱动!” 他们两个一个向后躲,一个向前进,两个人就仿佛是在跳冰上华尔兹一样,可是卫生间里就这么屁大点地方,凡渡很快就被逼到了卫生间的角落里,他紧紧夹住自己的双腿,仿佛是即将被暴徒强/暴的贞洁烈女,脸红的仿佛能够滴血,“你不要……” 然而就在磕磕碰碰的摩擦间,他的下半身可耻地硬了,硬/挺挺地翘起来。 谢故搓澡的手停滞在了半空中:“……” 凡渡羞愤欲死地闭上了眼,活像是个被登徒子冒犯了的黄花大闺女,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故看着他,有一点没想到,口舌也磕绊起来,“我……” “……技术这么好啊?” 二十六章 撸猫么同桌? 凡渡单方面切断了与谢故交流的一切通道,用最快的速度洗完了澡,钻出去了,甚至于连身上的水珠都来不及擦。 谢故看着他逃窜的身影,脸上也有点不自然,但他毕竟是待惯了澡堂子的东北人,什么没见过啊,别说搓硬了就是搓澡的时候憋不住放屁都有啊。 “真是的……”他继续洗自己的,拿着搓澡巾在自己身上搓来搓去,"老子给你服务了那么半天,也不说声谢谢。" 他继续开始唱歌,洗刷刷洗刷刷的,拿着洗发露倒在头发上揉搓出泡沫,刚想要冲水的时候,结果沐浴喷头的水流断了。 谢故:“!!!” 他拧了好几次,可就是没有水,“卧槽,不会吧!” 他满头泡沫地冲出去,想找凡渡求助,“同桌!同桌!大事不好了!” 凡渡还没有消化掉当着谢故的面硬起来这件事,穿着睡衣,正坐在书桌前面面壁思过,听见了谢故的声音他抬起头看过去,却见谢故浑身上下一丝不挂地站在他面前,头上满是泡沫,一脸惊慌,“没水了!” 凡渡的眼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落在哪里,脸上更红了,抄起桌上的练习册就挡住了谢故的下半身,脸红脖子粗地怒吼着,“大傻子!不知道围个浴巾么!” 谢故也跟着他对吼起来,“都一起洗过澡了,哪里没看过!” 凡渡气了个够呛,没想到谢故竟然不讲究成这样,“你有没有点廉耻心!” 谢故更纳闷了,“你刚刚对着我硬了跟我讲廉耻心?” 凡渡:“……” 他彻底不说话了,爬上了梯子,翻身上床,侧身躺着一动不动对着墙面壁去了。 谢故还没忘掉他冲出来找凡渡是干什么,“同桌!同桌!同桌!” 凡渡根本就不搭理他。 “好同桌!”谢故踩在梯子上伸手去摇晃他,“你帮我去打点热水回来呗!” 凡渡背对着他,冷冷丢出来一句,“不去。” 谢故还抓着他的把柄呢,大言不惭地威胁他,“你要是不去,我就把你搓澡搓硬了的事儿广播给全校同学!” 凡渡一下子就从床上翻身坐起来了,红着脸吼着谢故,“你怎么这么烦!” 谢故嘿嘿笑着,撅起嘴给他啵啵啵,“同桌你最好了!” 凡渡都被折腾地没有脾气了,踩着梯子从床上下来,拿起一个塑料盆就去给他打热水去了。 谢故一屁股坐在了他的椅子上,继续揉搓着自己的满头泡沫,他看着桌上凡渡刚刚拿来挡住他下半身的练习册,牛皮纸的封面已经湿掉了,完美无瑕地将他的J/J轮廓印在了封面上。 谢故嘿嘿坏笑着,拿起了马克笔,将整个轮廓给描了一遍,旁边欠儿欠儿地写上一句,“谢某到此一游!” 做完了坏事儿的他兔子一样地窜进了卫生间里。 凡渡端着一盆热水回来,为了免得被谢故麻烦第二回,他特别调好了水温,不给这个祖宗挑毛病的机会,他一脚踹开了卫生间大门,“热水来了!” 谢故抛给他一个媚眼,“谢谢同桌!” 凡渡沉重无比地叹息一口气,他回到了自己的书桌前,刚刚坐下,视线就落在了那本练习册上,和上面的大J/J,看了个对眼。 旁边还有谢故狗爬一样的字迹,“谢某到此一游。” 生怕他不知道作案的人是谁。 凡渡的火气噌的一下就窜起来了,他怒气冲冲地奔向了卫生间,如同霸王龙一样咆哮着,“谢故——!” 熟料谢故早有所预料,提前把卫生间的门给锁上了。 他躲在卫生间里哈哈大笑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暴怒的凡渡狠狠踹一脚卫生间的大门,胸膛剧烈起伏着,脸红脖子粗地怒吼着,“你有种就别出来——!” 他被谢故气到要脑溢血了,脑袋阵阵发晕,眼前一片黑斑点点,差一点就离开这个美丽的人世间。 他坐在了书桌前,与画了J/J的练习册对视着,表情上写满了凝重。 这个英语练习册明天要交作业的! 狗贼谢故! 凡渡提笔在他的J/J上画了个大叉,好像想拿把剪刀直接将他咔嚓了事。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卫生间,心想着你有本事就一直躲着! 凡渡摸了摸兜里的烟盒,想要抽烟消消气。 可他又怕谢故趁自己抽烟的时候偷偷开门出来,思来想去,怎么也不能放过这个狗贼,他翻箱倒柜从自己的书包里找出了一盒图钉,全洒在了卫生间的门口。 他甚至还计算好了落脚点,将卫生间门口一平方米的区域全部画成了雷区,处处都是暗器,一个不小心就要中招,被扎成个大号刺猬。 凡渡重重地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拍了拍手,拿起烟盒上阳台抽烟去了。 少年的胸腔里装着一腔浅薄至极的愁苦,凡渡手指夹着烟,这位好学生中的标杆在思考着明天该如何逃掉交作业,到底是谎称自己拉肚子没写,还是说自己的练习册被狗啃了? 凡渡突然想到了什么,脑袋上的灯泡叮的一声响,他掐灭了烟头来到了书桌前,伸出右手,下一秒右手变成了狼爪,锋锐的爪尖闪烁着寒光。 他将练习册的封面挠了个稀巴烂。 他甚至还有理有据地想,“明天就说是我家猫挠的。” 这时候熄灯的铃声响起来,凡渡看一眼卫生间的方向,谢故还躲在里面不出来,他心想着有本事做坏事,没胆子出来认,谢怂怂! 他可不跟着一起耗,爬上床睡觉去了。 在他躺下之后,卫生间的门咔嚓一声开了一条缝,从里面悄无声息地伸出来一只猫爪。 狞猫探头探脑地朝外面看了一眼,夜视能力无敌的眼睛随意一扫,就看到了地面上的图钉。 它的嘴角轻轻一呵。 呵,人类。 就看着它迈着轻巧无比的猫步,轻轻松松地绕开了所有图钉,来到了凡渡的床下,向上面纵身一跳。 凡渡的肺都要被压出来了,“咳咳咳——!” 下一秒钟,柔软的舌头就舔上来了,狞猫钻进了他的被窝,用脑袋蹭着他的锁骨,声音里带着一点娇气,“……同桌,撸猫么?” 二十七章 吸猫 凡渡挣扎着坐起来,伸手按开了旁边的小夜灯,柔和的灯光亮起来,让狞猫的琥珀色瞳孔不太适应地收缩了一下。 凡渡差点被它压出内伤来,捂着脸沉重地叹了一口气,眼神里满是无奈地看向他,“谢故,你还想耍什么花招?” “没有啊。”狞猫顺势躺下,将肚皮翻转过来,歪着脑袋看他,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今天不是说好了,你帮我写作业,我让你撸么。” 凡渡看着它,脑袋里忽然非常应景地蹦出来一句话,地下吸猫场所,屡禁不止,昏暗的灯光下姿势妖娆,一看就是那种给钱就能乱摸的那种猫! 狞猫妖娆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大长腿,尾巴风骚地弹动了两下,“来呀~~~” 凡渡:“……” 怎么感觉马上就要有扫黄打非的警察冲进来呢? 他的脑海里甚至都出现了广告词,软猫国际休闲会所,玫瑰之约,异国风情,深闺寂寞熟猫,田园学生猫,狂野小豹猫,清纯布偶猫,任君挑选,包您满意二十四小时上门,踩奶大/保/健,一流服务叫声包甜。 狞猫还在对他抛媚眼,用粘腻甜美的嗓子,“喵~~~” 凡渡觉得自己快要把持不住了,他死死咬着自己的牙关,“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狞猫的尾巴勾缠上了他的手腕,媚眼如丝,“哥哥来呀~~~” 凡渡一把将它抱住,下一秒钟就将脸埋在了它的肚皮上,狠狠一吸! 吸一口忘记人世沧桑,吸两口人生的痛苦淡化成烟,吸三口快活如神仙! “轻点!”狞猫不断用爪子去推他,“你能不能轻点!” 凡渡rua着它的肚皮,断然否决,“不能。” 狞猫刚刚洗过澡,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沐浴露的清香还夹杂着淡淡的海盐味,柔软的皮毛蓬松润滑,小肚肚Q弹Q弹,简直就是猫中极品! 凡渡彻彻底底地放纵了自己,理智已经不知道飞到哪个犄角旮旯,用自己的脸疯狂摩擦着狞猫的小肚皮,心神都跟着荡漾,宛若被塞纳河的春水拍打。 太好吸! 狞猫厌恶地扭过头去,尖叫着,“啊——!你口水弄到我毛上了!” 它用爪子去推凡渡的脸,“就算是吸猫也讲点武德好不好!” 凡渡陶醉地将自己的鼻子埋在它的皮毛里,深深呼吸着,打算用金钱来诱惑它,“给你买小鱼干。” 狞猫咂摸了两下嘴,有点得寸进尺了,“还要猫罐头。” 凡渡一口答应,“好。” 狞猫又想了想,“我还想吃冻干。” “嗯。” “还有猫条!” “好。” “还有还有,山羊奶布丁!那个补钙!” “可以。” “猫草也要!我最近有点胖得吃素!” “行。” …… 一口气将半个宠物用品店都给掏空了,狞猫心满意足了起来,甚至于还有点良心不安,它轻轻用爪子挠了两下凡渡,让他让开一点,“来来来,我让你舒服舒服。” 凡渡满眼期待地看向它,想要学习一下先进的玩法,他也一直觉得在吸猫这件事儿上自己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狞猫从他的手里逃脱出来,如同一个骄矜的贵妇一样坐着,指挥他,“躺下。” 凡渡愣了一下,吸猫为什么还要躺下? 狞猫催促着他,“快点,躺下!” 凡渡只好躺了下来。 狞猫有点跃跃欲试的,尾巴在身后摇来晃去,它抬起一只爪子又道,“睡衣撩上去。” 凡渡:“???” 他看着狞猫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对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心里也不是很有底,“……玩儿这么大么?” “快点!”狞猫催促着他,“你怎么跟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我还能强/奸了你么?” 凡渡:“……” 这可说不准啊。 他动手撩起了自己的睡衣,露出了初有成效的胸肌来,已经能明显看出肌肉的轮廓了。 狞猫先是眼馋地打量了两下凡渡的胸肌,而后才慢吞吞地伸出爪子踩了上去,柔软的肉球按在了胸肌上,甚至于还带着回弹,颤悠了两下。 “别叫的太大声。”狞猫还煞有介事地叮嘱他,“影响不好。” 下一秒钟就看着狞猫跟个按摩师傅一样开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踩奶。 凡渡:“……” 狞猫的两只前爪一左一右有节奏地对凡渡的胸肌按来按去,自己甚至还配上了音乐,“谁是我的新郎,谁是我的新娘,哎哎哎!别再让我东张西望,别再让我天天猜想,谁是我的新郎,我是你的新郎,谁是我的新娘,我是你的新娘,哎哎哎,你快快来到我的身旁——!” 凡渡被它突然嚎丧一样的一嗓子吓得一个激灵,有点欲言又止,“我觉得你还是闭嘴比较好。” “操!”狞猫不乐意了,“老子当代猫王!” “是是是。”凡渡敷衍着笑了几声,“你确实是猫王。” “切。”狞猫不屑地哼了一声,在他的胸上重重一拍,“好了,大哥,看眼手牌!” 凡渡:“……” 竟然熟练至此! 都发展出业务来了! 狞猫甩了甩尾巴就跳下了床,两分钟后,谢故穿着睡衣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了。 凡渡叫住他,“等等。” 谢故抬头看向他,带着一点警惕,“怎么了?服务不满意啊?我告诉你就这个水平了!不满意也不能退款的!” 凡渡亮出了自己微信二维码,“加个微信。” “哦。”谢故拿出自己的手机扫了一下,看一眼凡渡的微信名,还挺文艺,“人间渡口”。 终于加上了微信,凡渡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能够安心睡觉了。 谢故踩着梯子爬上床,没想这么早睡觉,他们猫科的夜生活都是很丰富的。 他正想着临幸一下哪个小片片,这时候手机上面突然蹦出来了一条消息提醒。 他点进去,却发现是“人间渡口”向您转账52.0元。 谢故:“!!!” 他手一滑,手机咣当一声就砸在了他的鼻梁上,痛的他眼泪都出来了。 这他娘的算什么? 嫖资?! 二十八章 刺激 谢故抄起自己的抱枕就隔空砸过去,怒吼着,“老子才不是那种给钱就能乱摸的猫!” 吼完,他重重地躺下,翻身背对着凡渡,连背影都是气鼓鼓的。 凡渡都被抱枕砸懵了,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 你不是吗?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凡渡看了看手机,点开了谢故的微信头像盯了好长时间,校霸就是有个性,微信头像是一只粉嫩粉嫩的猫爪,凡渡越看越觉得这猫爪似曾相识,思索了好一阵,反应过来这是谢故自己的爪子。 微信名也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乱七八糟,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故”字。 但是所在地却填了一个,“阿拉伯联合酋长国阿布扎比”。 一边想走可爱软萌风一边又在非主流,也不知道谢故的脑子里都装着什么,怪不得脑仁还没有颗核桃大。 点开他的朋友圈,里面半壁江山都是各种各样的纹身图,不是青龙白虎这样的烂大街款,偏浮世绘的风格,还掺杂了一点当下流行的ins风,看上去精致又潮流,凡渡甚至于想象出这样的纹身出现在人身上,大概会很惊艳吧。 他盯着朋友圈有点走神,心想着U235也会纹身。 该不会…… 这念头一冒出来,他就一阵恶寒,U235要是谢故,他现在就去跳楼。 手机叮咚一声弹出来了消息提醒,还是特别关心。 凡渡点开看,发现是U235。 U235:【睡了么?男朋友?】 U238:【没睡,怎么了?】 U235:【我有个重大发现。】 U238:【什么?】 屏幕寂静了好久都没有弹出来消息提醒,凡渡纳闷到底是什么重大发现。 U235:【我发现我同桌人不错。】 “同桌”“人不错”,这几个词就仿佛是引线一样滋滋冒火,让凡渡一下子就警惕起来了。 情敌? U238:【你之前不是说你同桌是傻/逼么?】 U235:【之前确实很傻/逼,但是最近看着还蛮顺眼的。】 凡渡的心里冒起了酸意,就仿佛是被摇晃了的汽水瓶,透过阳光能够看到咕噜咕噜向上窜的气泡。 U238:【你同桌帅么?】 U235:【嗯……挺帅的。】 更完蛋了。 凡渡的心田里烧起了一场名为“嫉妒”的燎原野火,没想到自己的男朋友竟然被不知名的野狗给勾走了。 U238:【你不许看他。】 U235:【你……嫉妒了?】 凡渡看着"嫉妒"这个词儿,一时之间好像突然不是中国人了,竟然有点不认识,他心想着,我嫉妒么? 他咬牙切齿着,一点也不! U235:【他……】 U235:【……没你帅。】 U235:【我男朋友最帅了!】 凡渡的尾巴不知道什么时候露出来了,就跟扫把一样来回扫着床铺,他被手机屏幕照亮的嘴角微微弯起,心想着这还差不多。 U235:【不过他也挺过分的,撸我的时候可使劲……】 凡渡的脑子一下子就炸了,猛地坐起来,大骂了一声,“操!” 下一秒钟谢故的声音就骂起来,“大晚上的你有病啊!” 凡渡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劈里啪啦地打字。 U238:【他撸你了?!】 U238:【他碰你哪里了?】 U238:【他凭什么撸你啊!】 谢故皱眉看着手机屏幕,没想到U238竟然这么大的反应,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态,就跟那些总喜欢用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试探男朋友的小O一样。 他拿对方的暴跳如雷当甜蜜,更想火上浇油了。 U235:【你不乐意呀?】 U238:【你说呢?】 U235:【也没摸哪里……就是耳朵啊,尾巴啊,肚皮啊。】 U238:【……】 谢故正等着U238的回话,这时候就听见背后咚的一声响,一扭头凡渡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下床了,闷着头一声不吭地要出门。 谢故目瞪口呆,“大晚上的你发什么疯!” 凡渡恨不得去找U235的同桌决斗,朝谢故吼一嗓子,“你管不着!” 这可能是犬科的通病,就喜欢划地盘。 你他娘的在我的地盘撒了尿,老子咬死你! 虽说他揣着决斗的心,奈何宿舍被锁了大门,他在大门口徘徊了好一阵,甚至于还想尝试着溜门撬锁。 手机在叮咚叮咚地响着,全是U235的消息。 U235:【哎呀!我胡说的!】 U235:【他没摸我!】 U235:【我是谁啊!借他十个胆子都不敢!】 U235:【好了好了,男朋友不要生气了!】 凡渡盯着屏幕好一会儿,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看着煞气特别重,就仿佛是少年犯预备役一样。 U235:【好了男朋友不说了,我得去找人,啵啵啵晚安!】 好一会儿之后,凡渡才动了动手指,敲击屏幕。 U238:【晚安,男朋友。】 同时他心里纳闷着,找人?找什么人? 下一秒钟就远远听见了塑料拖鞋摩擦地面的声音,凡渡还不等看过去,肩膀上忽然一沉,紧接着一股暖意将他团团包裹住。 谢故给他披上了外套,眉头紧皱在一起,“你想把自己给冻死?” 现在才九月份,算不上冷,但是半大小子睡凉炕,凡渡就只穿着背心短裤,在透风的走廊里站着,确实是有一点冷。 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在他的胸腔里来回充荡着,他一边意识到自己刚刚冲冠一怒为红颜有多傻/逼,一边又被谢故的小举动给温暖到,他生平头一次被披上了外套。 凡渡有点纳闷地心想,我这算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么? 谢故才不管他心里怎么想,伸手去拉着他,“走了,回去睡觉!我告诉你,就算是狂犬病,你也给我憋着!” 凡渡的手被他给握住,掌心相触,都是温暖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猫爪格外柔软的缘故,谢故的手握起来仿佛没有骨头一样,特别地好牵。 他像是一只被人从失物招领处带走的大傻狗。 来到宿舍门口,宿舍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风给吹上了,谢故一摸自己的兜,也跟着傻眼了,“操……” 他看向凡渡,“你……带钥匙了么?” 凡渡连衣服都不记得穿,更不可能带钥匙,“……” 他们面面相觑着,没想到这个夜晚竟然这么刺激。 二十九章 红绿灯内裤 “怎么办……”谢故愣愣地看着凡渡,脑子里充斥着#青少年无家可归##失足儿童流落街头##震惊!十几岁的孩子竟然……#。 凡渡看他这个傻样,深深地叹息一口,谢故要放到野外去,肯定活不到两天,他转身牵着谢故下楼。 找宿管拿钥匙不就好了么。 他们来到了宿管房间门口,还不等敲门就看见门上贴着纸条,“孩子们,宿舍二楼有同学阑尾炎,阿姨送他去医院,今晚不在。” 阿姨不在。 凡渡和谢故互相看着,“……” 天要亡我。 “这怎么办?”谢故傻眼了,难不成一晚上就在宿舍走廊里流浪么? 此情此景,凡渡也说不出什么,智商二百的大脑转的再快都没有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谢故苦着脸,“我不想当流浪猫啊。” 凡渡看不得他可怜兮兮的样儿,“有我在,不会让你当流浪猫的。” “我……”谢故的脑袋都已经窜台窜到新闻频道去了,“明天不会报道出来,七中校园发现男尸两具吧?” 凡渡就他娘的无语,“你能不说的跟咱们两个殉情了一样么。” 他牵着谢故,“走,去天台。” 这次轮到谢故喘不过气来了,瞪大了双眼,“我干了什么,你就要拉着我跳楼?” 他的脚顿时就跟生根了一样,“我不去!你放开我——!” 凡渡都想把谢故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是不是都是屎,“宿舍天台上被人放了一张跳高垫子能躺一躺。” 谢故惊讶了,“你怎么知道?” 凡渡牵着他往前走,“抽烟的时候看到的。” 按照他以往上学的经验,宿舍楼的天台是抽烟的好去处,不会轻易被拉帮结派的人堵到,而且宿舍都有逃生通道,就算被堵到了也方便逃跑。 所以他刚刚来七中人生地不熟的几天里,午休时候都会躲到宿舍天台上抽烟。 第一天的时候他就看到了那张跳高垫子,偶尔还会躺在上面睡一觉。 也不知道是以前哪个学长造福了他们这帮学弟学妹。 他们一路来到了顶楼天台,视野一下子就开阔起来,头顶上是璀璨的漫天星河,登高望远,能够看到燃烧起来的城市灯火,风有一点大,吹乱了少年额前的发丝,背心贴着脊背,隐隐露出蝴蝶骨的痕迹,一双眼眸倒映着夜色,那一点少年气被够了的卓然而不沾烟火。 谢故看着凡渡的侧颜有一点呆,愣愣地喊了一声,“凡渡……” 凡渡转过头来看他,“嗯?” 面部轮廓看不清晰,反而更加地朦胧美,一双翡翠色的双眸将他的容颜一下子点亮,产生了一种近乎惊艳的效果,让人响起了夏夜里飞舞的流萤,情不自禁地想要抓住。 谢故是学美术的,天性就是追逐人间至美,他有点看呆了,“你是……” “……是人么?” 他有一句话憋在喉咙口,你好像是天上仙。 凡渡无语地看着他,“……” 他把谢故的手给甩开了,“我真是多余关心你。” 凡渡走到了跳高垫子面前,跳上去,躺下来,将外套搭放在身上当被子。 谢故也躺在了上面,学着他,将外套当成了被子。 凡渡刚刚闭上眼没有多久,就听见一声,“同桌……” 凡渡当自己没听见,转了个身,背对着谢故。 声音又响起来,“同桌……” 背后伸来了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拉扯着他的背心,“同桌……” 凡渡越是不理,那只手就越使劲儿,以至于背心都变形了,死死勒着脖颈。 凡渡差点就上不来气,他猛地坐起来,狠狠拍了谢故屁股一巴掌,“你他娘的要勒死我啊!” 谢故的小半张脸都埋在衣服里,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看上去可怜兮兮,“……我冷。” 凡渡深深地吸进去一口气,又沉重地叹出来。 一会儿后,他开始动手脱背心,脱短裤。 谢故看呆了,他抱着衣服蹭蹭后退,背靠着墙壁,甚至于都有一点语无伦次,“卧槽!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可是正经猫!你别过来啊……” 凡渡身上就剩下了一条内裤,他无语地看着谢故,“……变成兽形,身上有毛,就不怕冷了。” 谢故:“……哦。” 好尴尬啊。 凡渡闭上了眼睛,紧接着他的身体就开始变化,灰色的长毛覆盖了全身,纤长的手指变得粗硬,甚至于弹出了利爪,肌肉隆起,又紧紧收缩。 短短几秒钟后,凡渡就消失了,原地出现了一头毛发银灰的苍狼,一双翡翠色的眼眸幽幽地亮在夜色中。 谢故头一次看到凡渡的兽形,有点目瞪口呆,“你……” 但他说出来的话却叫人大跌眼镜。 “……是狗啊。” 苍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苍狼沉重地叹息了一口气,已经不屑于去解释什么了, 反正以谢故的智商也理解不了。 它爬上了跳高垫子,蜷缩着趴下来,将脑袋搭放在了两只爪子上。 谢故也脱掉了衣服,两秒钟后,一只狞猫轻巧无比地跳上了垫子。 它用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四处寻看了一下,视线落在了苍狼一起一伏的脊背上。 它试探着用爪子搭上去。 紧接着它赶紧抬起头看一眼苍狼。 苍狼还闭着眼,没什么反应。 这一下狞猫就大胆起来了,大摇大摆地爬了上去,团起四肢趴在上面,将鼻尖埋进了苍狼柔软的毛发中。 下一秒钟,苍狼就翻了个身。 狞猫一下子就掉了下去,四肢胡乱扑腾着,怎么也翻不过来身,“你怎么这么讨厌!在你身上趴一下就不行了?小气!” 说着说着狞猫还有点委屈,“我是沙漠动物……天生就怕冷……” 苍狼用爪子拨弄了一下它,将狞猫拨弄到自己的怀里,让他拱在自己柔软的肚皮里,然后将毛茸茸的尾巴被子一样覆盖了上来,低沉的嗓音响起来,“这样行了吧?” 狞猫舒舒服服地躺下,嗓子呼噜了两声,“……这还差不多。” 躯体硕大的苍狼怀里趴着一只小小狞猫,躯体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但它们都穿着内裤,一条红,一条绿,就仿佛是红绿灯一样交替闪烁在夜里。 三十章 校霸早上竟然在做这样的事儿 谢故一夜好眠,但睡着睡着自己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猫变成了人,他睁开眼,嘴唇差点撞上了苍狼的鼻子,他暗道一声好险,下一秒钟就感觉到了一个硬/挺滚烫的东西在抵着自己的小腹。 谢故:“……” 他尴尬而不失礼貌地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低音炮一样的嗓音在他耳边炸响,苍狼不耐烦地睁开眼,“别他娘的乱动!” 它看着光裸着身体的谢故,“……” 谢故也面面相觑地看着他,“……” 顶着他小腹的东西更加硬/挺地翘起来,浅浅插/弄了一下。 下一秒钟,谢故就把自己的衣服劈头盖脸地砸在了苍狼的身上,脸红脖子粗地大吼着,“卧槽,凡渡你他娘的无耻!” “你大早上的想什么呢!” “人/兽?!” “老子杀了你——!” 刚刚早上七点钟,学生从宿舍里走出来,相约结伴去吃早饭。 这时候就听见了呼咚的响声,他们回过头看去,就见一头穿着红色内裤的苍狼撒开爪子在宿舍走廊里横冲直撞地狂奔,而它身后谢故全身光裸就穿着一条绿色裤衩在这狂追不舍,面容扭曲地大吼着,“你给老子站住——!” 学生们:“……” 他们默默且不约而同地拿起了手机对准他们的背影,开始录小视频。 学校贴吧一下子就炸开了。 #震惊!校霸早上竟然在做这样的事情!# 一楼:“卧槽!校霸的裤衩竟然是绿色的!” 二楼:“校霸在追什么?哈士奇么?” 三楼:“他们的裤衩还真是相映成趣。” 四楼:“我是知情人士!让我来说!校霸和学霸是一个宿舍的!” 五楼:“长见识了,一大早上就这么激烈,身体真好。” 六楼:“给裤衩差评!影响我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欣赏校霸的身材!” 宿管阿姨的办公室里。 谢故和凡渡,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一个穿着绿裤衩,一个穿着红裤衩,彼此之间隔着一条分明的楚河汉界,低着头听宿管阿姨训斥。 宿管阿姨血压都高了,“看没看宿舍规定!禁止变换兽形!一大早上就闹得整个宿舍鸡飞狗跳,你们要干什么!” 谢故和凡渡同时抬起头,互相指着,异口同声,“都是他——!” 宿管阿姨一拍桌子,“到底是谁!” 他们又是异口同声,“是他——!” 宿管阿姨深深地叹息一口气,扶着额头,“你们两个每人五千字检讨,下周升旗仪式当着全校同学朗读。” 谢故好他娘的委屈,“不是,我是无辜的……” 宿管阿姨才懒得听他花言巧语,“再多话就一万字!” 宿管阿姨走后,谢故愤愤不平,狠狠瞪一眼凡渡,“都他娘的怨你!” 凡渡心说哪个少年早起不晨勃,这他娘的说名老子肾好。 谢故还在哀嚎着,“五千字!我要死了——!” 凡渡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还算是有一点良心,“我……我帮你写……” 谢故看向他的眼睛噌的一下亮起来,“同桌你真好!” 凡渡把话给说完整,“……写个一百字开头。” 谢故:“……” 他伸出爪子在凡渡的手背上重重一挠,而后扭头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哼——!”头也不回地走了。 凡渡“嘶”了一声,一看自己手背,三道通红的抓痕,他眉头紧皱,登录了学校贴吧,在今天的热帖#震惊!校霸早上竟然在做这样的事儿!#后面跟帖留言。 九百九十八楼:“说了多少遍了!苍狼不掉毛!不掉毛!狞猫掉的毛才多呢!它还秃顶!” 上午军训,十八班的全体学生们都没有忘记昨天学霸和校霸两个人的四十圈。 吴教官不是一个好惹的人。 这些吃软怕硬的兔崽子们一下子就老实起来,乖乖巧巧,生怕再被教官蹂躏。 上午学习站军姿,别的教官都知道这是一群学生,只要站直了就算合格。 吴教官不。 他拿了一沓A4纸,让每个人小腿并拢夹紧A4纸,只要有一个人的纸掉地,就加训。 这帮从没吃过苦头的小兔崽子们敢怒不敢言,一个个在大太阳下汗流浃背的,一个个小脸晒得红扑扑的。 班长的第二物种是鸡,早八百万年前就是两条腿站着,比谁都笔直,雄赳赳,气昂昂,嗓子还有点痒,似乎是想要打鸣。 吴教官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了他身边的谢故,“……” 只能用流体来形容。 他踹出一脚,“你是猫么!弓着背像什么样子!” 谢故屁股挨踹,哎哟一声,还有点委屈,“我……就是猫啊……” 他这一乱动,小腿间的A4纸就落地了。 吴教官吹响了口哨,“加训半小时!” 所有人都看向了谢故,“……” 刚刚就是因为他加训了半小时!他又来! 凡渡忍不了了,大声喊起来,“报告!” 吴教官的眼神看过去,“出列!” 凡渡站出来,“我申请单独训练谢故!” 谢故,“……” 非要我满眼失望地看着你么? 吴教官看两个小孩非常有意思,哼笑了一声,“行。” 他指着谢故,看向了凡渡,“他归你训练了,中午吃饭前,教会他军姿和正步走。” 谢故和凡渡面面相觑,“……” 吴教官吹哨,带着剩下的人去树荫下站着了,而他们两个单独出列,站在炎炎烈日下。 谢故被晒得满身是汗,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看着凡渡了,“……你知道么?猫讨厌狗都是有原因的。” 凡渡冷冷一哼,“你还有脸说。” 让一只猫老老实实站着实在是太难了,这就好比你要让水立在桌面上。 凡渡于是先教谢故正步走,他自己示范了一遍,扭头看向了谢故,“正步走你总会了吧?” 谢故哼笑了一声,不肯让凡渡小看了自己,他啪的一声踢出腿,而后弓着背小心翼翼地把脚放在了地面上,而后又啪的一声踢出腿,再小心翼翼地将脚放在地面上。 凡渡就一直看他猫着腰走路,简直纳闷了,“……你插秧呢?” 三十一章 昨晚你们住在一起吧 凡渡和谢故互相折磨了两个小时,他也没能教会谢故站军姿和正步走。 凡渡深深地叹息了一口,“……就这样吧,我累了。” 谢故也已经筋疲力尽,“……我也累了。” 满操场的学生都走光了,就剩下了他们两个和吴教官。 凡渡和谢故一起抬头看向了吴教官,眼眸都水汪汪的像撒了一把星辰大海,写满了可怜想吃饭。 吴教官就看着两个半大小子对自己卖萌,“……” “算了。”吴教官疲惫无比叹了口气,“你们两个吃饭去吧。” 说完,他一个人转身,朝着小卖部的方向走去。 谢故抢先一步叫住他,“哎教官——!” 吴教官扭过头看着他。 谢故给他指,“食堂在这边。” 吴教官当然知道食堂在哪里,这个时候已经没有热饭了,“我去买面包吃。” 谢故背着手,脚尖在地面上画了一圈,看着他眨眨眼,“……教官,饺子吃么?” 吴教官被他们两个一起带到了宿舍楼后,仰头看着面前的那堵墙,“……” 谢故抢先一步窜上了墙头,回头看着他,“教官,会爬墙么?” 吴教官看他一眼,嘴角微微一勾,紧接着他三两步就冲上来,脚尖在墙面上轻轻一点,都不需要用手就爬上去,整个人身轻如燕。 吴教官哂笑着,“这有什么不会的?” 谢故看着吴教官,从他的眼角眉梢依稀看见了一段同样肆意的青春年少,他吹一声口哨,“好身手。” “不许吹口哨。”吴教官的脸一下子就冷下来,“没规矩。” 谢故:“……” 墙都爬了你跟我说这个。 谢故和凡渡带着吴教官来到了二姨饺子馆,进们就喊,“二姨,我们又来了!” 他们三个人占了一整张桌子,谢故给自己和凡渡点了饺子,又看向吴教官,“教官,你吃什么?” 吴教官自己去点单,“麻烦您了,两斤酸菜饺子。” 他顿了顿,问二姨,“请问有勺子么?” 二姨愣了一下,指了指消毒柜,“里面有。” 谢故笑着,“教官,吃饺子用什么勺子啊,那多不方便……” 他话还没说完就顿住了。 吴教官坐下来,将自己手上的皮质手套摘下来,他的两只手都缺失了拇指和食指,双手十指只剩下了六根手指头。 吴教官早已不在意这样的目光了,轻轻一笑,“吓到了吧。” 凡渡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教官,你的手……” 吴教官用自己残缺的手指拿起勺子,“那四根手指头,丢在了地震救灾中。” 谢故瞳孔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半晌后,他低下头,认错一样,“……对不起,教官,我好好学军姿走正步。” 吃饺子的时候安安静静没有人说话,吴教官风卷残云一样吃完了二斤饺子,连同两个小兔崽子的账一起结了。 二姨说什么都要免单,“人民子弟兵!吃我一顿饺子那是我光荣!不要钱!” 吴教官笑了笑,“我们部队规定,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他扫码付账,走回来却看凡渡和谢故两个人低头静坐,都沉默着,“怎么了?” 凡渡将谢故的脑袋按下去,给吴教官打包票,“教官你放心,他我负责了。” 吴教官哂笑了一声,“最后军训成果展示的时候,你能让他别在队伍里太显眼就好。” 他对谢故也不抱什么大期望。 猫猫还能有什么远大理想么? 下午上课不训练,谢故玩儿了一会手机,扭头想看看凡渡在干什么,结果就看见凡渡在笔记本上一笔一划,认真无比地画火柴人。 谢故总算是抓到他不认真听讲的时候了,凑过去,朝着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气,“同桌,溜号啊。” 凡渡看他一眼,将自己的大作展示出来,这个火柴人有名有姓,身上挂着一个“谢故”的牌子。 他再仔细一看,发现这哪里是简单的火柴人,整个就是一本九阴真经,详细无比地将走正步给拆解开来,分成了一招一式,由火柴人具体演示着动作,示范着如何走正步。 谢故:“……” 他多多少少有点不能理解学霸了。 “三天。”凡渡给他定下了日期,“必须给我学会。” 谢故抱着脑袋嚎啕了一声,“都什么年代了,还相信‘三天速成’这种骗傻子的鬼话啊!政治课上老师不都讲了么,一切从实际出发,要实事求是!你非要为难我这只可爱的小猫猫么!” 政治课就是他的睡觉课,半年了都不知道政治老师长什么样,这会儿倒是记起来自己有政治老师了。 凡渡看着他,脸上的表情都写满了,“没的商量”。 他将“凡渡版九阴真经”拍在了谢故胸前,“朗读并熟背。” 谢故趴在桌子上哀嚎了一声,天要亡我。 下一节课是英语了,李姐怒气冲冲,踩着恨天高站上了讲台,将一本练习册摔在了桌面上,一嗓子怒吼着,“凡渡!” 她指着那破破烂烂的练习册,“你给我交上来一本擦腚纸干什么?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你?” 凡渡觉得自己要解释一下,“……老师,我家猫挠的。” 李姐的眉头皱在一起,“你家还养猫?” 凡渡撒谎都不带眨眼的,“是,猫,可大一只,还掉毛,都秃顶了。” 他身旁某位“秃顶”选手凉凉地看着他,“……” 猫讨厌狗都是有原因的。 李姐不太相信他的话,“作业怎么能让猫给挠了?” 凡渡表面上笑了一下,暗地里狠狠一踩谢故的脚丫,“对啊,你说这只猫怎么就非得挠我的作业呢?” 谢故表情都痛的扭曲了,“……” 他给李姐出示了一下自己手背上的抓痕,“老师你看,我也被猫挠了。我家猫跟我关系不好,一天到晚总打架。” “算了。”李姐放过他了,“把你的练习册包上封皮!我不要每天都看见这本擦腚纸!” 凡渡从善如流,“好的。” 他这边刚刚坐下来,陈旭阳反应过来了,不可思议地看着谢故,“咱们军训都住宿舍,谁也没有回家啊?” 他有点欲言又止,“谢哥……我没记错的话,昨晚是你跟凡渡住在一间寝室吧?” 谢故不知道该说什么:“……” 三十二章 他啵啵我! 谢故一巴掌拍在陈旭阳的脑袋上,“就你有嘴!给你颁发一个诺贝尔观察奖吧!” 陈旭阳莫名其妙挨了打,好他娘的委屈,“谢哥,你……” 谢故拿起了凡渡手绘的九阴真经,装模作样地学习起来,打算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陈旭阳:“……” 他从没有见过一只猫这么狗。 为了能让谢故学会走正步,凡渡特意从扫操场的大扫把上折下来一根竹条,只要他稍有站歪,就一竹条抽过去,别说,这竹条用起来相当顺手,啪的一声就是一条红印。 谢故都被抽出心理阴影了,只要凡渡稍稍一抬手指,他就下意识地绷紧全身肌肉。 人类早期驯化猫猫行动成果斐然。 就这么磨了一周,谢故总算能走直线了,而不是走他独特的“谢氏猫步”。 吴教官看到这么大的进步,挺高兴的,再看这一帮小兔崽子,训练了一周都挺累,难得休息了一下带着他们唱军歌。 军中绿花,团结就是力量,我是一个兵,吴教官都会唱,且有一把好嗓子,嘹亮又豪迈。 谢故带头给他鼓掌,啪啪啪的,手掌都要拍麻了。 吴教官点名了谢故,“你来给大家表演一个节目吧。” 十八班一起叫好,将谢故推搡了上去,“快表演一个!”“谢哥不能输!”"谢哥上啊!" 谢故挠了挠自己的头,也不知道表演什么,他思忖片刻,盘腿坐在了地面上,从兜里掏出了一把炭条,就地画了起来。 所有人的脑袋都围过来,想看看他画了什么。 谢故咧嘴嘿嘿一笑,“我给你们表演一个求雨八卦。” 所有人:“……” 说来也是奇了,当谢故最后一笔完成,这时候就听见晴天一声霹雳,雷声大作,震耳欲聋。 不多时,大雨就哗啦啦地落下来了。 在雨中站军姿的所有人都瞪着谢故,“……” 非要我满眼失望地看着你么? 这要放在古代起码是国师啊! 谢故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拉了拉身边凡渡的手,笑嘻嘻地和他说小话,“我是不是特牛逼?” 凡渡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和他拉开了距离,“……” 妈妈说了,不能和傻子玩。 这场暴雨并非是突如其来,当天晚上天气预报台就预报了将有连续一周的暴雨黄色预警。 军训被迫提前结束。 这群快晒成黑炭无时无刻不祈祷军训结束的少男少女们就这样被关进了教学楼,没有大课间,没有体育课,昏天黑地地学习。 他们顿时又怀念起教官的好了。 几个omega凑在一起嘤嘤着商量给吴教官写信,谢故凑过去听了一耳朵,想跟他们讲一讲吴教官的手指,让他们对吴教官的崇拜更上一层楼,刚想要开口,就被凡渡给拉回来了。 谢故不解地看着他,“干什么?” 凡渡冷哼一声,“别像大脑先天性残疾一样,脑容量还不到半两。” 谢故不服,“我怎么就残疾了,我给吴教官宣传宣传,让他多两个粉丝……” “军人不需要粉丝。”凡渡看着他,“军人需要尊敬。” 谢故抿紧了嘴唇。 凡渡哂笑一声,“拿别人的伤疤去营销造势,你还真是营销鬼才。” 谢故不再说话了。 他一上午都蔫蔫地趴在桌子上。 他睡地有点朦胧,有点不知天地的意思,额前发丝凌乱,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呼吸带着沉重的鼻音,嗓子也火烧火燎地干痛着。 中午吃饭了他都没能爬起来,浑浑噩噩地趴在桌子上,他经常一睡一上午,同学们都习惯了,甚至于连陈旭阳都以为他只是简单地睡觉,没有叫他。 空荡荡的教室就剩下了他一个人,少年形单影只,看背影,一双蝴蝶骨突兀至极,像只没有人要的流浪猫。 谢故迷迷糊糊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高热,只感觉自己要死了。 忽然有一只冰冷的手落在了他的额头上。 凡渡皱着眉摸了摸谢故的额头,喊他一声,“谢故?” 谢故一动不动。 凡渡使了点力气推他,“谢故!” 谢故勉勉强强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没了平日里的吵闹,嗓子沙哑地喊了一声,“同桌……” 凡渡在他身边蹲下来了,“上来。” 谢故迷糊着,“干嘛呀?” “你发烧了。”凡渡向他露出了自己的后背,“上来,我带你去校医室。” 谢故将自己的两条胳膊搭放在了凡渡的脖颈两侧,两条腿夹着他的腰,凡渡一使劲就将他给背起来了,两只手拖着他挺翘圆润的屁股。 走出门的时候,他懵了,“校医室在哪……” 光有这个心,却不知道地方。 校医室不在高二楼,在高三楼,因为高三很多学生学习压力大,容易低血糖晕倒。 正在下暴雨,高二楼与高三楼之间相隔几十米。 凡渡来到大门口,将谢故先放下来,脱掉自己身上的长袖校服给他套上。 他一米八六的个子,谢故只有一米七八,校服大了一号,正好将他团团裹住。 随后凡渡背起谢故就冲进了暴雨之中,两条腿疯跑着,溅起无数水花。 跑到校医室,凡渡前胸都被雨水给打湿了,白色校服隐隐透着肉色,他粗喘着气,“医生,我同桌发烧了。” 校医指着病床,“将他放上去,哎哟,这么大的雨还跑过来,你快擦擦吧。” “我不着急。”凡渡随意用自己的校服擦一把脸,“您先看看他。” 谢故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军训淋了雨受寒发烧,校医给他量了量体温,开了退烧药。 校医去吃饭了,校医室里就剩下了他们两个少年。 谢故低沉地呼吸着,将眼睛朦朦胧胧睁开一条缝,凡渡就坐在他身边,身上穿一件湿透了的短袖校服,两条胳膊裸露出来,皮肤上左一道,右一道都是疤痕。 谢故早在给他搓澡的时候就发现了,凡渡身上很多伤,按理说小孩子磕磕碰碰长大,身上多少都会有几道伤疤,但是凡渡“受伤”的频率貌似太大了点。 他就这么一直盯着凡渡,凡渡注意到他的目光转过头来,撅起嘴唇,默念着背单词,“Born, born……” 谢故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攥紧了被子,有点呼吸不过来了,大脑也一阵眩晕,凡渡他…… 竟然撅起嘴啵啵自己! 三十三章 分化(一) 有校医的请假条,谢故堂而皇之地旷课了一下午。 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凡渡也陪着自己。 他小半张脸都缩在被子里,鼻尖闻着被子上消毒水的气息,一双琥珀色的瞳孔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凡渡,“……” 凡渡已经背完了单词开始背《项脊轩志》,这不是高考必背篇目,但是凡渡非常喜欢文中的一句话,“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亲手所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他的长篇大论从“项脊轩,旧南阁子也。”开始,嘴里嗡嗡个不停,同时他也注意到了谢故的目光,皱着眉看过去,谢故就仿佛是惊弓之鸟,猛地将自己的视线移开,转而盯着旁边柜子上的花瓶。 窗外暴雨瓢泼,雨水打在了窗户上,凝聚成道道水流,将光线都折射地凄迷冷淡,谢故本来就白,又发着高烧,一张羊脂玉似的脸儿浸润着胭脂,鼻尖儿上还挂着玉泪一样的汗珠。 凡渡不知道怎么就把,最后一句“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亲手所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给念出来了。 他听见自己的嗓音冷不丁响起在室内,反而把自己给吓了一跳。 他心脏砰砰撞击着胸骨,心想着自己怎么了? 谢故好奇地看着他,“你在念什么?” 凡渡心想着干嘛自己吓自己,谢故这样的脑残选手,连高考必背篇目都不会,遑论这种课外拓展。 但他紧接着就想,这情话说得也太不吉利了,吾妻死之年……听着好像要生离死别。 他张嘴就是骗傻子,“念咒语,念完了你就秃顶了。” 谢故:“……” 干嘛非要跟猫猫的脑袋过不去。 他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小声抗议,“……我不秃顶。” 凡渡哼笑了一声,“掉毛怪。” 谢故凶回去,“你才掉毛!” “你掉毛!” “你掉毛!” …… 他们两个就仿佛是大班的幼崽一样相互攻击,用彼此地爪爪不停挠空气,激烈地战斗在一起。 谢故要被气死了,眼眶红着,“我都发烧了……你还欺负我。” 在逗狗这件事儿上,谢故有着无穷精力,他勾了勾手指,“快给爷说句好听的。” 凡渡翻了个白眼,心想着,“说个锤子。” 下一秒他开口就是正宗伦敦腔,“If equa; affection cannot be, let the more loving one be me.(若深情不能对等,愿爱的更多的人是我)” 他甚至连这句话的出处都说出来了,“W.H Auden, The More Loving One.” 学渣谢故满头问号,“???” 他皱了皱眉,“你不会在趁机骂我吧!” 凡渡冷笑了一声,“骂你还需要趁机么?” 谢故:“……” 好气哦。 等等!谢故就算是学渣中的粉末性渣渣也知道“Love”的意思,他呛得咳嗽了两声,猛地翻身坐起来,“咳咳……你刚刚是不是说了love?” 凡渡嘴角不屑地弯起来,“你发烧脑子不行,耳朵还聋了?” 耳朵很“行”的谢故:“……” 他又躺回去了,还是这样怼天怼地的凡渡更正常。 谢故甚至于自己都想,凡渡要是对他说“love”,他现在就去跳楼。 这么躺着实在是太无聊了,谢故左看看右看看,视线落在了凡渡身上,突然问,“你身上怎么那么多疤?” 凡渡冷冷地瞥他一眼,心想着谢故这根棒槌大概一辈子都学不会什么叫“委婉”。 他本想冷冷反击一句,“你管得着么?” 但是一想,这样似乎是太冰冷了,对待病号,不好。 他面无表情地道,“摔的。” 谢故就看着他敷衍至极的表演,“……” 他猛地翻身,背对着凡渡,小屁股一翘,“哼!不说拉倒!” 他们两个的关系就仿佛是热恋中的男女,上一秒如胶似漆,下一秒冷战分手,但与热恋不同,他们的周期以小时计算,平均一天能变脸七八次。 他们两个的少年脾气各有不同,谢故随时随地都跟窜天猴一样能发射升天,凡渡冷若冰霜宛若茅厕里硬邦邦的臭石头。 碰撞在一起,别的没有,矛盾倒是一大堆。 凡渡盯着谢故的背影,不知道怎么就动容了,嘴唇哆嗦了一下,吐出来俩字,“我爸……” 谢故耳朵动了动,转过身来看他,可凡渡却又不说了。 他的心扉是两扇巨大的石门,非人力能移动,就算是用尽全身力气,也仅仅能透出来两个字而已。 谢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也动了动嘴唇,“我爸……” 这两声“我爸”就跟难产一样,还没等吐出来,就被两个少年给咽回去了。 他们互相看一眼,懂得都懂了。 快放学的时候校医回来了,给谢故量了量体温,确定他退烧了,就让他们两个走了。 临走的时候还给了凡渡一袋板蓝根,让他回去泡水喝。 谢故看着那袋板蓝根才想起来,今天凡渡冒雨背着他过来。 他跟上凡渡,想要说一声,“谢谢”。 凡渡今天对谢故说了“我爸”这两个字,他自认为这是自己的怯弱,是因为自己还没有修炼到足够强大,竟然企图向别人来诉说委屈,平复自己的伤疤。 他觉得自己丢人了。 所以越发不想看见谢故,放学铃声刚一响起来,他就脚不沾地地走了。 谢故背着包匆匆跟上,穿过了几条小巷,却在一条人来人往的街口,弄丢了凡渡。 他茫然地站在红绿灯下,眼神四处寻找,却瞥见了马路对面站着一个瘦削的少年。 少年穿着一件兜帽衫,不打伞,在人来人往的街口显得那么突兀,他张开嘴,就仿佛是阴森毒蛇一样冲谢故一笑。 谢故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他转身拔腿就跑。 红绿灯一下子变成红灯,可那个少年却强行穿越马路,紧追不舍,汽车的鸣笛声响成了一片。 谢故的心脏都要飞出去了,胸腔粗喘着气,只想着逃跑。 他跑到了后街,一头扎进错综复杂的小巷里。 他躲在一堵墙后面,旁边是一条狭窄的小巷,黑咕隆咚的,只有一盏半亮不亮的废旧灯泡,散发着不怎么明亮的光线,照射着一地垃圾废纸,空气里漂浮着垃圾腐烂的难闻味道。 隐约听见了几声,“跑哪儿了?” “这边!” “追!” 谢故的心脏咚咚跳着,他希望自己不要被发现,但就在这个时候,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甜美的信息素。 他的身体里突然爆发了一股高热,就仿佛惊涛骇浪一样将他兜头卷了进去,谢故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从自己身上闻到了一股……omega的信息素。 震惊!两个高中生竟然在教室里做这样的事儿! 宝贝们看到朝朝了没! 这是朝朝第三次写上架感言啦。 来到书耽半年了,也收获了很多宝贝的喜欢,朝朝真的是太感动了!抱住你们挨个啵啵一口! 今天第三本书要上架啦,或走或留,朝朝永远在这里。 朝朝想写一点少年气的青春,充满着笑料与感动,看着心爱少年的背影,一起向前奔跑。 之后只会更加沙雕搞笑! 答应你们的人/兽也不会忘记! 2021让我们一起继续走下去吧! 拜托大家一件事情,尽量不要养肥,因为上架之后的推荐看追读和均订,数据不理想就没有推荐位,可能养着养着,朝朝就没有了。 给宝贝们的一封保证书: 1.保证日更三千字。 2.保证不断更。 3.保证开最野的车。 4.保证永远爱宝贝们啵啵啵。 保证人:谢今朝(按爪) 三十四章 分化(二) omega的甜美信息素迅速扩散在了空气当中,谢故无法抑制住体内的这场高热,已经被折磨到腿脚发软。 巷子口很快就出现了七八个人,为首的那一个身高体壮,没穿校服,脖子上挂着项链,手上还带着指虎。 谢故撇过去一眼,认出为首的人是高天远。 而一开始追着他的禾盛没有出现。 下一秒钟谢故就被三四个小弟给按在了地上,怎么挣扎都挣扎不起来。 “谢故你也有今天啊。”高天远冷笑着看他,紧接着一拳头砸在了谢故脸上,“总算等到你分化的时候,没想到还是个omega.” 谢故被砸的脑袋一偏,他吐出一口血来,目光凶狠,“去你妈的omega,老子是你爸爸!” 高天远狰狞笑了,“谢故,你是不是就光长了一张嘴?只会说?” 谢故看着他,呸了一声,“比不上你,七八个人还打不过我一个,高天远,你惭不惭愧?” 高天远又是一拳头砸下去,“你继续说啊!特么有本事你继续说啊!” 凡渡就在这个时候拎着板砖走进了小巷子,里面起七八个人就没有一个抬起头看他,可能是没有想到谢故竟然也会有外援。 他在二姨饺子馆吃饺子,冷不丁闻到了一股甜腻的信息素,散发着浓郁的海盐味,就仿佛是海水涨潮了一样。 他一开始不以为意继续吃自己的饺子,吃着吃着,他顿住了。 谢故的信息素就是海盐味。 凡渡看准目标,助跑几步,然后起跳,从上往下猛地一掼板砖就这么粉碎在了高天远的脑袋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高天远踉跄了一下,脑袋还是蒙的,抖着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摸到了一片湿润,“操!” 他目光凶狠地看过来,“特么谁!哪一个王八蛋!” “叫爷爷。”凡渡双手抄兜,就在那站着,他抬了抬下巴,“孙贼。” 高天远毕竟多多少少算半个老大,不是一块板砖能够轻易放倒的,但是他走路已经开始飘了,看清楚来人只有一个,还白白净净的,他就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他冲自己的小弟们歪了歪下巴,“上啊!愣什么呢!” 凡渡一脚踹上一个人的肚子,紧接着就是一拳挥出,砸在了另外一个人的鼻梁上,鼻血都飞出来了。 有人提着棍子冲上来,凡渡用肩膀迎上去,抵住这一棍子,同时一拳打出,直击这人下颌,不过其他混混可不给他机会了,七八个人一拥而上。凡渡凭着狠劲儿放倒两个,身上也挨了不少棍子,他像是不怕疼似的,见人就揍,活脱脱一条疯狗。 “操!”有人啐了口血,他牙被凡渡一拳头给砸掉了,恼羞成怒,“不见棺材不掉泪!” “唉!”另有人喊他,“别太过。”他们只是来教训人,不打算闹出什么大事儿,不然担责任的还是他们这些,顶上的老大毫毛都掉不了一根儿。 “特么的……”那人恨恨咬牙,从兜里掏出把折叠刀来,“老子就特么看不上你们这些软蛋怂包!” 有风扑来,凡渡侧身一避,穿着的短袖被划出个大口子,他脸色一变,这些人有刀。 拿着刀的是个疤脸,估摸着也是挺狠一人,凡渡背上有几棍子是栽在他手里,能打会打的,往往都是被器重的。 凡渡抹了一把脸上的血,阴森森地笑了下。 疤脸冲了上来,凡渡一棍子敲上他手腕,将刀给打飞,紧接着两手抓住他肩膀,膝盖向上狠狠一顶,反手就是一耳光抽他耳廓。 三招就把人给放倒,凡渡退后两步,看着疤脸捂着肚子跪在地上,他弯腰想捡棍子直接把人给敲晕,后腰忽然剧痛! 凡渡反手摸了摸,摸到一片热乎乎湿漉漉,刀子就插在他身上,血缓缓渗出,渗透衣服,滴滴答答地掉在地上。 那一刀可能是专门捅上了什么痛觉神经,凡渡觉着自己流血流地后腰那一片都是凉的,偏偏痛感一点没少,蹭蹭窜上头皮,磨刀子似的磨着他的神智。 谢故一声大吼,突然暴起,高天远背后被袭,他身子朝前面扑了一下,紧接着转过身就是狠狠一拳。 谢故矮身躲过这一拳,冲过去抱住了他的腰,将他给扑倒在地。 骑在他的腰上,谢故一拳接着一拳,又凶又狠,拳拳带风,“特么打啊!你打啊!” 每一拳都砸在高天远的脸上,拳拳到肉,骨骼与肌肉的碰撞声令人牙酸。 他的情况很糟糕,校服被人给扯开了,拉链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浑身上下不是泥巴就是脏水,颧骨眼角都是发紫的淤青,嘴角还带着血,整个人狼狈不堪。 凡渡皱起眉头,“谢故!” 他看出谢故的不对劲儿了。 可是在这么打下去高天远就要没命了。 他不得不把谢故给架起来,“行了谢故!行了!” 就算被人给架起来了,谢故还充满了战斗的冲动,对着瘫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高天远踹出一脚,“卧槽你妈!” 他这么乱扑腾着,让凡渡有点招架不住,“别操了!” 高天远趁机带着小弟逃走了。 谢故立刻去查看凡渡腰后的刀伤。 刀子插地不深,但割裂了肌肉纤维,浓重信息素混在血腥味里冲入鼻腔,谢故突然感到了体内一阵火热。 后颈的腺体开始刺痛,谢故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悄然发生着什么变化,他捂着脖子痛苦地蹲下身去。 凡渡自己这个受了刀伤的人都没有倒下,谢故竟然先倒下了,他以为谢故有什么内伤,凑上去,双手都不知道该碰哪里,“谢故?” 谢故仿佛求救一样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凡渡的手腕,手背上绷出了青筋,他的手心滚烫滚烫明显超出了正常温度。 凡渡抓住了谢故的手,将他给笼罩在了自己怀中,突然他鼻尖捕捉到了一丝丝甜腻的味道。 那种味道从生理上吸引着他,拥有致命的诱惑力。 凡渡不由得抓紧了谢故的手。 他的嘴莫名其妙地发干,此时此刻他的大脑已经被那股甜腻的香味给控制住了,滋生出了想要把谢故揉进自己怀里的疯狂想法。 “谢故……”凡渡的呼吸也跟着粗重起来,声音沙哑地像是用砂纸打磨过一样,一股淡淡的海盐味儿弥漫在鼻尖,他控住不住自己的力道,在谢故的手背上按出了五个指印。 谢故难受地呻/吟了一声。 这一生呻/吟就仿佛是点燃了炸药的引线,凡渡的理智一下子炸开了,他掐住了谢故的脖子,将他狠狠推在了墙上,紧接着就吻了上去。 吻地毫无章法可言,完全凭本能而动,凡渡疯狂地索取着,手钻进了谢故的衣服里,沿着脊背一路向上。 谢故只感觉到有一股温暖而强大的气息包裹住了自己,就仿佛天降甘霖,缓解了体内的焦灼,他急促喘息着,鼻尖萦绕着烟草的香气。 凡渡的手已经摸向了谢故的后颈,那小小的腺体被手指揉搓地通红,皮肤摩擦产生了极高的热度,一片混乱中,谢故的神智挣脱出了一线,他狠狠地一推,“滚!” 凡渡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了脚跟,他看着依靠在墙角里衣衫不整的谢故,就仿佛被人打了一棍子,也跟着懵了。 谢故粗喘着气,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儿的,眼角一片通红,仿佛被人蹂/躏了一样。 凡渡颤抖着出声,“谢……” 谢故厉声道,“滚!” “你现在需要我!”凡渡单膝下跪,伸手摸向了他滚烫的后颈,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忽然想到了什么,声音在打颤,“你……你在分化!” 谢故不敢相信,“分……分化?” 空气中的甜腻香气越来越重,热度也越来越高,凡渡咽下了口中的唾液,用尽全身力气克制住自己的本能冲动,他颤抖着说,“你在……变成一个omega……” 谢故陡然瞪大了眼睛,“我……” 空气中的甜香实在是太重了,已经有不少人在小巷口探头探脑,凡渡不愿意让人发现这样的谢故,他解下来自己的钢制护颈,哆嗦着手给谢故戴上了。 护颈不同于其他东西,是用于保护腺体防止信息素泄露的,凡渡看着戴上了护颈的谢故,更加口干舌燥了,就仿佛戴上了他的护颈,谢故就是他的人了。 谢故浑身发着高热,腺体内的蛋白在迅速分解变质源源不断的生成omega信息素,而这时候的身体还没有熟悉omega信息素,会把它当成是抗原,从而引发类似于高烧的过敏症状。 凡渡一年前也经历过这样的事,那时候是暑假,他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房子里烧了三天无人问津,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分化了,只以为是一场感冒。 他想把谢故给背起来,然而一动作后腰上的刀伤就牵扯着疼。没有办法,他只能掺着谢故走。 艰难地走到马路边,凡渡要打车,谢故却不让,“不去医院……” 凡渡心说这怎么可以不去医院,“不行……” 谢故抓紧了他的衣衫,整个人都挂在了凡渡身上,“不去……” 于是凡渡把他带回了自己的家。 三十五章 临时标记 凡渡一手扶着谢故,一手在兜里摸钥匙,费力巴拉地将门打开,扶着他进去。 走进卧室,谢故就如同一滩软泥一样倒在了凡渡的床上,浑身上下都被汗水给浸透了。 但他紧接着就感觉到了不对。 凡渡的床上充斥着他的信息素,烟草的气息浓烈至极,就如同桀骜不驯的野马一样,顺着鼻腔奔驰到了血液当中,让谢故的呼吸情不自禁地急促起来,高热更加地汹涌澎湃。 凡渡坐到了床边,伸手摸了摸谢故汗湿了的脸,依然能从他身上闻到甜腻的香气,此时此刻的谢故就像一块儿可口味美的点心。 谢故头昏脑涨地躺在单人床上,此时此刻他的脑袋里都是浆糊,连人都有些认不清楚。 凡渡突然毫无预兆地弯下腰,像一个虔诚的信徒,把嘴唇贴到了他的额头上。 谢故愣住了。 这不同于在黑暗巷子里那个出于生理原因的吻。 凡渡小心翼翼地退开,他欲盖弥彰地解释了一句,“我试一试你温度。” 谢故动了动嘴唇,却没能说出什么来。 他头一次照顾别人,不怎么熟练,也不知道能干点什么,但却察觉到一点隐秘而不足为外人道的快乐来,巴不得谢故在床上躺一辈子。 谢故浑身滚烫,他难耐不安地在床上翻了翻身,想不清楚凡渡的吻。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凡渡嘴唇的触感还残留在上面,轻柔至极,就像一片羽毛一样轻轻擦过。 谢故的心也被羽毛搔动地发痒。 他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忽然有人从背后扶住他,嘴角被轻轻碰了以下,谢故一睁眼,看见了凡渡。 凡渡搂着他,小心翼翼地将一颗药送到了他的嘴边。 两个人此时此刻挨地太近了,凡渡视线轻轻落下,视线定格在了谢故的嘴唇上,嫣红的两瓣,看着比花儿还娇嫩。 屋子里没有开灯,家具都模糊地只剩下了轮廓,谢故抬头看着凡渡,他就像是一张浓墨重彩的画儿一样,眉目深刻,带着滚烫的温度烙印在了心上。 谢故忽然没来由地心口一悸。 凡渡哄着说,“吃药,吃了药就不难受了。” 谢故茫然地张开嘴,任由凡渡把药送进嘴里,苦涩的味道在迟钝的味蕾上蔓延开来。 凡渡眼馋地看着谢故伸出了一点小猫似的舌尖,手心里紧张地出了汗,两个人挨地如此之近,叫他手足无措。 他拿起了床头的水杯,“喝……喝水……” 此时此刻的谢故乖顺地很,让干什么干什么,凡渡把杯子送到了他嘴边,谢故低下头含了一口水,然而不等咽下去,他的视线就落在了凡渡的嘴唇上。 他猛地回忆起小巷子里的热吻,突然呛了个惊天动地。 凡渡被他吓了一跳,只以为是自己喂水的姿势不对了,连忙把谢故给扶起来,拍着他的后背,“没事儿吧?” “你……”谢故脸上发着高烧,他心里头郁结得很,不知道能有什么理由来解释这个吻。 “你……”凡渡看着谢故的脸,不知道他对自己分化成为一个omega是如何作想。 谢故不想凡渡在床边这么看着自己,推了他一把,凡渡却一把攥住了他的手。 凡渡的掌心滚烫滚烫,谢故愣了一下,紧接着把自己的手往回抽。 可凡渡却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攥地紧紧的,谢故抽了两下都没能抽回来。 体温就仿佛能传染一样,谢故的手被捂地滚烫,昏黄的月光从窗子里投入,难以言喻的暧昧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面发酵升温。 谢故感觉自己好想要窒息了一样,氧气变得无比稀缺,他像缺氧的鱼一样大张着嘴,一张脸通红通红仿佛是要烧起来。 他内心里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渴望,一个声音在大声地叫嚣着,占有我吧! 谢故的嘴唇动了动,“……凡……凡渡……” 卧室内omega的信息素实在是太过浓郁了,甜腻地让人透不过气,凡渡抵御不了这样的信息素,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克制力去抵抗生理上的本能。 谢故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好难受……” 凡渡看着他回忆起了生理课上老师讲过的内容,艰难地吞咽了一口,说话都开始磕磕绊绊,“你……可能……假性发情……” 谢故没听懂,“什么?” "假性……发情。"凡渡又磕磕绊绊地重复了一遍,说起“发情”两个字声音小的如同蚊子嗡嗡,实在是太难以启齿了。 谢故的短暂人生里从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一时之间都呆楞住了,“怎……怎么办……” 生理课他都是睡过去的,因此根本不知道有什么解决办法,本来就贫瘠的知识此时此刻就变得捉襟见肘起来。 凡渡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怕溺死在那片琥珀色的海洋中,“得……得有……alpha……暂时标……标记你……” 一听见“标记”就傻了的谢故:“……” 他内心里升起了一股茫然的恐惧,关于“性”关于“本能”,他向后缩了缩,躲到了墙角,也不会说话了,“非……非得标……标记么?” 凡渡把生理课上老师讲述的内容转述给他,“omega假性发情是由于体内蛋白质的转型,必须在alpha信息素的催化之下才能加快转型的过程,信息素实际上就是一种催化酶,可以催化……” 谢故简直一个头两个大,都什么时候了还讲原理,“停停停……” 他看了看凡渡,又看了看自己。 正好是一个alpha一个omega。 孤A寡O,共处一室。 谢故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标……标记……很痛么?” 学术派的凡渡也不知道,“老师……没讲……痛不痛。” 谢故傻眼了,“老师没讲你就不知道?你不是学霸么?就不能拓展学习一下么?” 凡渡脸上有点红,说话磕绊着,“我……不……看片儿……” 谢故放弃什么闭了闭眼,深深叹息一口气。 凡渡挠了挠头,把书桌上的电脑拿过来,跟谢故一起挤在了床上。 谢故被迫往旁边挪了挪,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你拿电脑干什么?” 凡渡搜索打开了P站,打算向万能的P站,学习一下先进理念,“看片儿,学习一下。” 谢故:“……” P站都是全英文,谢故看都看不懂,这年头要是没有点文化,看片儿都看不了。 凡渡阅读起来却无障碍,他用英文输入关键词,“标记”。 几百个视频跳出来了。 凡渡看向了谢故,“你喜欢什么样的?” 谢故结巴着,“怎么……还有很多么?” 凡渡给他让了让位置,让他看向屏幕,关于标记简直是花样百出,各种各样的姿势,视频封面上的小O透着露骨风情,还有千奇百怪的道具,光是看一眼就叫人脸红。 谢故看一眼就赶紧移开目光,“就……最……不痛的吧。” 凡渡又输入了关键词,“无痛”。 这么一检索,就剩下了十几个视频。 凡渡随便打开了一个。 视频刚一播放,就从电脑里传出了一声粘腻色情的呻吟声。 发情了的小o,柔弱无骨,放荡下流地勾引着他的alpha。 谢故的一张脸腾的一下就红起来,偷偷看一眼凡渡什么反应,却见凡渡一本正经,好像看的不是什么黄/片儿而是讲国际大事儿的新闻联播。 谢故:“……” 学霸就是学霸。 三十分钟的视频结束,凡渡将重点总结了一下,一是温柔,动作不能太大,二是下嘴要轻,咬太重了的话,谢故可能要去再打一针狂犬疫苗,三是要爱/抚,让谢故放松心神,不要紧绷着肌肉。 总结完毕,凡渡将电脑一扣,扭头看向了谢故。 谢故就仿佛是被野兽盯着,他恐惧地向后缩了缩,“……” 凡渡第一次标记别人,实在是没什么经验,只能硬着头皮上,他牵起嘴角勉强对谢故笑笑,“放心,我尽量轻一点。” 他脸上鲜少出现笑容,笑起来十分不自然,就像是僵尸一样僵硬,看在谢故眼里,就仿佛是要吃人。 谢故又惊恐地向后缩一缩:“……” 猫猫有点想回家。 凡渡面皮很薄,怕自己标记不好让谢故笑话,“那什么……” 谢故将心一横,眼睛一闭,仿佛要慷慨就义了一样,“……算了,你来吧。” 凡渡来到他的背后,视线落在他纤长的后颈上,原本还不明显的腺体此时此刻充盈着腺液,泛着一点淡淡的嫩红,皮肤在细细的颤抖着。 他张开了嘴,将唇舌覆盖了上去。 谢故的瞳孔在这一瞬放大,嗓音颤抖着,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啊……” 凡渡没有立刻咬开腺体,而是像刚刚从片里看到的那样,用舌尖轻轻舔舐着,慢条斯理,仿佛猛兽即将开餐。 甜美的信息素不断从腺体中涌现出来,时时刻刻都在勾引着他的灵魂。 他一口咬了上去。 牙尖刺破了血肉,烟草味的alpha信息素迅速融入了腺液,随着血液循环遍了全身。 谢故痛的浑身一个激灵,皮肉被咬开的时候痛,alpha信息素冲入血液的时候,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刺痛,就仿佛是干裂的土地,迎来了一场血雨腥风。 他眼眶都红了,颤抖着哭道,“你……” “……你他娘的……什么破技术。” 三十六章 我觉得……屎挺好吃的。 被嫌弃技术不好的凡渡,“……” 哪个男人会承认自己技术不好呢?凡渡矢口否认,“刚刚片儿上就是这么标记的。” 谢故痛地哭到打嗝,呜呜地抹眼泪,“操他娘的,疼死老子了……” 凡渡看到他哭简直有点手足无措,“我……” 他又一口咬上了谢故的腺体,从齿缝里溢出声音,“……我重新标记,刚刚不算。” 就这么“不算”了七八回,谢故的腺体已经被咬地不能看了。 谢故头一次做omega,别的体验没有,痛倒是十级的痛。 随着alpha信息素流遍了全身,那股子高热也渐渐褪去,谢故本能地从生理上感觉到了舒适和依赖,时光一下子向前推进了几十万年,就仿佛是回到了自己的山洞里,他相信自己强大的伴侣会保护他,他们会生下基因强大的后代。 他软绵绵地靠在了凡渡身上,闭上眼,慢慢平复着体内的余韵。 凡渡侧着头,像狗一样嗅闻着谢故身上的味道,从标记完成的时候开始,谢故的信息素当中就出现了一股浓烈的烟草味。 海盐与烟草交融的味道非常奇妙,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起黄昏时候的海洋,残存的日光透过云层照射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的,一片荡漾着的黄昏海。 偶然经过的旅人,嘴里叼着一根残烟,就静静的与这个傍晚对视无言。 凡渡从心理上感觉到了满足,他将自己的鼻尖埋进了谢故的颈窝,亲昵地蹭了蹭,就仿佛已经将谢故据为己有了一样。 但是作为伴侣的责任还远远没有结束,凡渡与谢故依偎了一会儿,就站起身,“我去买点东西。” 谢故吓了一跳,“买……” “……买套啊?” 凡渡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谢故结结巴巴着,向后缩了缩,脸上泛起了可耻的红,“……不好吧。” “买抑制贴和信息素消除喷雾还有护颈。”凡渡无语地看着他,“你想满身我的味道去上学么?” 谢故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一个错,脸红到能滴血,低下头来,干巴巴的,“……哦。” 凡渡摸了摸他细软的头发,走出门去便利店买东西。 抑制贴和信息素消除喷雾,都是非常常见的日用品,普通便利店就有售卖,有的时候alpha伴侣也会帮着买这些小东西。 凡渡走进便利店,从货架上拿起了抑制贴看了看,他从没买过这些东西,不知道好与坏。 刚巧有一个omega经过他的身边,他连忙叫住,“那个,麻烦问下一……” omega转过头来看着他,“嗯?” 凡渡的脸有点红,“我……想问问,抑制贴哪个牌子的比较好。” omega看他的年纪不大,理解地笑了起来,指了指货架上的一款,“那个,贴上去很舒服,也很透气。” 凡渡从货架上拿下来一个放进购物筐,“谢谢。” omega问他,“刚刚分化吧?是不是还发情了?” 凡渡点点头,“嗯。” omega指点他,“那你还得给他买干净内裤。” 凡渡有点傻眼,“为……为什么?” omega笑着回答他,“因为发情的omega生殖腔会分泌大量体液。” 这也就意味着……后/穴会流水。 凡渡的脸肉眼可见地红起来,就仿佛是烧红了的水壶一样,几乎能喷出蒸汽来了。 他尴尬至极地咳嗽一声,“谢……谢谢。” omega摆摆手,走了。 凡渡磨蹭到了内裤货架面前,十几款内裤,有alpha的也有omega的,甚至还分了男款和女款。 他一样一样地看过去,发现有专门针对发情期omega的内裤,缝制了吸收垫,可以将分泌出来的体液都给吸收掉。 凡渡飞快地拿起一条扔进了购物筐。 他看都不敢看。 他尴尬至极地走去结账,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要给谢故买内裤这种私人物品。 店员抬头看向他,“您……” 凡渡的脸噌的一下红了,赶忙解释,“我给我同学买的。” 店员微笑了一下,“我只想问问您要购物袋么?” 凡渡意识到自己实在是有点草木皆兵了,他挠了挠裤缝,尴尬地点点头,“要一个。” 临走前,他看见特价货架上摆放着电解质水,他想了想,发情期的omega生殖腔会分泌大量体液,那一定很缺水。 于是他拎了一瓶三升的电解质水走了。 走在回家路上,凡渡心里都情不自禁地为自己啧啧着,再也找不到比他还要靠谱细心的伴侣了。 这个想法一出来,他就顿住了,等等,自己什么时候成为了谢故的伴侣? 他可是有男朋友的! 他绝对不能背叛U235! 但他又一边想着,自己在有男朋友的情况下,不仅亲了谢故,还标记了他,这是不是有点……渣? 小小年纪,却在思索着这样高深莫测的海王问题。 凡渡觉得自己的人生可真是太疲惫了。 回到家里,被暂时标记了的谢故已经恢复了一点精神,在玩凡渡的电脑,看他回来之后,有点幽怨,“你电脑上一个游戏一个视频都没有,你用电脑干什么?” “学习。”凡渡理所应当地说,“看网课。” 理解不了学霸的谢故,“……” 凡渡把手里的购物袋放在了床上,“呐。” 谢故翻看他买了什么,结果拿出了一包内裤,封面上还写着,“发情期omega必备”,“……” 他的脸噌的一下红起来,朝凡渡怒吼着,“你买内裤干什么!” 凡渡将那个omega的话转述给他,“发情期的omega生殖腔会分泌大量体液,你没感觉到自己的内裤湿了么?给你换啊。” 谢故:“……” 刚刚那一场高热让他全身上下都被汗给湿透了,一时之间还真没有发现自己内裤湿了。 从凡渡口中听到“生殖腔”这个词儿,谢故才彻底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一个omega了,刚刚的分化之中,他的生殖腔已经开始迅速发育,在为怀孕生子做准备了。 凡渡打开了自己的衣柜拿出来一套干净衣服递给他,“洗个澡换上吧。” 谢故有点不太敢接,被凡渡标记了不说,现在还要穿他的衣服,这不就等于自己已经是他的人了么! 他可是有男朋友的! 他不能背叛U238! 谢故犹豫着,“我……” 凡渡嘲讽着看他,“你还嫌弃我的衣服?我都没嫌弃你穿完掉毛。” 谢故怒了,“都说八百次了!老子不掉毛!” “确实。”凡渡怼人的功力是十足十的,“本来脑容量就不够,再掉毛那还怎么活?隔着头皮就能猜到你的大脑皮层一定是光滑如镜。” 谢故:“……” 他直接扑了上去,“老子跟你拼了——!” 凡渡被他按在了床上,无可奈何地看着他,“你非得搞得像你要强/奸我么?” 他用眼神暗示着看了看他们两个,“一A,一O。” 顿了顿,他又意味深长地补充上了细节,“还是发情的O。” 他就差用眼神在谢故脑门上刻上“廉耻”俩字了。 谢故被他说的脸庞滚烫,像是要烧起来一样,“你……我……” 凡渡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衬衫,被谢故扯得露出了一小片胸口,他故意笑笑,“我脱给你看看啊。” 说着,他作势就要把身上的衬衫给脱下来,领口已经率先扯开,露出了一小片凹陷精致的锁骨。 谢故一蹦三尺高,就仿佛是摸着电门了一样,嗷嗷叫着跑了,“我我我……我洗澡了!” 凡渡在他背后轻轻一笑,心说就这点胆子,还跟我玩儿? 他起身开窗,给家里通通风,不然信息素的味道实在是太浓了。 熟料他刚刚把窗户推开一条缝,邻居大哥就拉开窗户吼上了,“操!有没有武德!谁家开着窗做/爱!那味儿全他娘的飘过来了!” 凡渡又默不作声地把窗户关上了,“……” “做/爱”这个词儿,就仿佛是一道闪电一样将他从里到外给劈了个透。 他后心都在出汗,心想着,“和谢故……做/爱?” 这个词的火力实在是太足了,直接就将凡渡扫射的混身都是弹孔,一枪毙掉了他脑海里的青春期启蒙手册。 手册上说,“远离不正当关系,珍爱生命。” “我就是吃屎——!”凡渡坚定无比地想着,“从楼上跳下去——!” “我也不可能和谢故在一起的!” 这个时候浴室的大门打开了,浑身湿漉漉的谢故,穿着凡渡的体恤衫走出来。 水蒸气将他的皮肤染上了一层淡粉色,碎发就粘在额头上,还在往下滴答着水珠,体恤衫大了一号,刚刚盖住了屁股,隐隐都能看见大腿根的光景,不穿鞋,脚腕细瘦,脚趾玉雕一样的圆润。 更不要说,他浑身上下的信息素洗都洗不掉,反而更加有一种水洗过后的清新,就仿佛是海浪浪潮一样拍打在人的身上。 凡渡直接就看傻了,愣在了当场。 谢故非常不满意凡渡的眼神,“你看什么呢?” 凡渡口舌磕拌着,甚至于连大脑都有点神志不清,“我觉得……屎可能挺好吃的。” 谢故:“……” 三十七章 这大概就是犬科的天性吧。 谢故自己还有理有据地想着,“这大概就是犬科的天性吧……” 他用认真的目光看着凡渡,“平时……也给自己加餐么?” 凡渡傻了一瞬,不知道话题怎么就蹦到加不加餐上了,他看谢故的目光很认真,自己也很认真地回答,“嗯,我……吃夜宵。” 谢故若有所思地点头,哦,吃屎都得晚上吃。 谢故又看向了凡渡,“那你……吃得饱么?不麻烦么?” “这有什么?”凡渡回答他,“我自己会啊。” 凡渡心想着这怎么还关心起我会不会下厨了? 谢故倒吸了一口凉气,用震惊的目光看着凡渡,还他娘的自产自销! 谢故有点傻眼了,“直……直接吃啊?” “不啊。”凡渡也觉得很奇怪,“会加工一下。” 谢故已经从受不了了,他完全想象不到,凡渡一个人拉完了,再捞出来,再加工加工吃进肚子里的景象。 怎么加工?用锅么? 凡渡已经往厨房去了,“你要是饿了,我就给做……” “停——!”谢故连忙叫停,“我不饿——!” 凡渡撸起袖子,“真的没关系,我给你做——!” “别——!”谢故都想给他跪下了,“我真的不饿!” 可是下一秒中,他的肚子就应景地叫起来,“咕——!” 凡渡看了看他的肚子,又看了看他,“……” 谢故的脸已经被羞红了,他暗骂了一声自己的肚子可真是不争气,可是想一想凡渡平时都用锅在煮什么,他就一丁点的食欲都没有了! 谢故义正言辞地撒谎,“幻听。” 凡渡已经不知道用什么眼神看着他了,“我……不下毒。” 这话说起来太没有说服力了,凡渡顿了顿又补充上,“起码今天不下。” 他已经打开冰箱了,问谢故,“吃米饭还是吃面条?” 谢故一脸菜色地心想,屎味儿的米饭和屎味儿的面条有什么区别么? 谢故久久不说话,凡渡就自作主张了,“吃蛋炒饭吧。” 谢故盯着他的背影,心说你他娘的竟然还要浪费一个蛋! 凡渡经常自己做饭,一般都是用蛋炒饭来打发自己,因而手法非常娴熟,但是考虑到谢故是个刚刚分化的omega,可能缺点什么,他拿鸡蛋的时候多给他加了一个。 谢故围观了一场蛋炒饭的直播,心里竟然有一种天要亡我,亡国灭族的凄凉感。 小猫咪的生命里一定要有这种不可承受之重么? 凡渡嘴里叼着烟,将一碗香喷喷的蛋炒饭放在了谢故面前,“呐,吃吧。” 谢故看了看蛋炒饭,又看了看他,满脸的苦瓜色,“我……” 他都想跪在地上求凡渡了,艰难至极地吞咽了一口唾沫,“一定要吃么?” “吃!”凡渡恶狠狠的盯着他,“你敢剩下一粒米你试试!” 谢故颤抖着手拿起了勺子,抖得宛若老年帕金森一样,“我……” 他颤颤巍巍地舀起一勺蛋炒饭,捏着鼻子送入嘴里。 凡渡诧异得很,“你怎么表现得像是在吃屎?” 谢故看着他,“……” 不是么!!! “咽下去!”凡渡火了,“老子做饭有这么难吃么!” 谢故连咀嚼都不咀嚼一下,将嘴里的炒饭直接生吞了下去。 凡渡看着他,“来点评价。” 谢故:“……” 让人吃屎还要让人评价! 就这么虐猫么!!! “就……”谢故我怎么知道该怎么评价,像是找不到自己的舌头了,“挺……绝……” 凡渡抽了一口烟,哼笑了一声,心说这还差不多,他扬了扬下巴,“那你都吃了,别剩下。” 谢故:“……” 何必呢!自己这是何必呢!!! 谢故抱着饭碗,用上坟一样的表情一勺一勺吃着蛋炒饭,“……” 凡渡就纳闷了,“不是说挺绝的么?你这是什么表情?” 谢故闭了闭眼,浑身上下都在颤抖着,“我……” 他用尽了全身力气,非常勉强地对凡渡笑了一下,阴气森森,宛若无常鬼在世。 凡渡:“……” “算了,你自己吃吧。”凡渡背过身去抽烟了,看谢故吃饭能被活活气死,怪不得骂小孩不吃饭都说吃猫食吃猫食! 猫吃饭就是气人! 谢故见凡渡背对自己,赶紧把吃进去的蛋炒饭全吐出来,“呕——!” 谁知道下一秒钟凡渡就转过身,“你要是不爱吃我给你下面……” 凡渡和谢故隔着一碗呕吐物,面面相觑着,“……” 他们直接动起手来了,凡渡恨不得将谢故脑袋按在桌面上,“老子做饭就这么难吃么!当我愿意给你做么!你这个小王八蛋能不能珍惜一下别人的劳动成果!我跟你说这碗蛋炒饭加了俩鸡蛋呢!” 谢故伸出爪子就挠他,“卧槽!老子来你家,你就给老子吃这个!老子跟你拼了!凡渡你都对不起那两个蛋!” 他们两个打架简直是天雷勾地火,一路火花带闪电,但是打着打着,谢故就感觉到有一股热流从自己的股间流出来了。 他瞬间就夹紧了屁股,被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下一秒钟,凡渡的巴掌就落在了他的屁股上,“我看你欠抽!” “卧槽!”谢故的股间又涌出了热流,一下子就跳起来了,“你他娘的揍哪儿呢!” 凡渡也意识到,抽一个omega的屁股有点太流氓了,他看着谢故夹/紧/双/腿的模样,这一瞬他什么都懂了,“……” 凡渡的口舌磕绊起来,“又……流了啊?” “卧槽!”谢故简直想打爆他的狗头,满脸羞红,“你他娘的怎么能说出来!” “没事。”凡渡安慰他,“给你买的内裤就是发情期专用的,维E细腻面层,柔滑呵护少O肌肤,0.06cm,透气会呼吸,魔力快细收,潮涌也不慌,元气桃桃味,少O感爆棚。” 学霸不愧是学霸,连omega发情期专用内裤的广告词都能过目不忘。 谢故已经尴尬到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了,“……” 谢故风萧萧兮易水寒地冲进了卧室,一头扎进了被子里面,装死不说话了,“……” 半晌后,卧室内想起了凡渡的脚步声,谢故抬起头看一眼,“干嘛,看我笑话?” 凡渡将一杯热乎乎的红糖水放在了床头柜上,“给你泡点红糖水。” 他轻手轻脚地要把门给关上,谢故紧急叫停,“等等!” 他才意识到自己占了凡渡的床,“那什么……咱俩今晚挤一挤?” “一A一O,一起睡叫什么话。”凡渡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我去睡沙发,你睡你的。” 谢故有点鸠占鹊巢的羞愧感,“要不我去沙发……” “你睡床吧。”凡渡非常有绅士风度,“作为一个A,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谢故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已经成为了少数群体的一员,他要是现在怀个孕,走在大街上人人都得避让他三尺。 这种感觉不是非常的妙,加上他本身就是一个强势的人,这就仿佛是身怀绝世武功的大侠,突然发现他的对手都不愿意跟他打了,甚至连理由都荒诞不经,因为会你这种武功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死一个没一个,所以我们都让着你。 还没开始打呢,对手就先认输了,这让谢故非常地不情愿。 这份退让容忍里,难免夹杂着一点鄙视的意思。 说好的ABO性别平等呢? 谢故在床上烙饼了半天,而后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无法相信血肉之下,正有一个生育器官以从未有过的速度迅速发育。 他盯着天花板骂了一声,“操!” 他将自己埋在了凡渡的枕头上,片刻之后,他发现这枕头,这被子,简直就像是炸弹一样,充斥着凡渡身上浓浓的信息素味,那股子烟草香,就仿佛是一场燎原野火一样烧在你的血管里。 谢故脖颈后刚刚被标记过的腺体,也跟着火烧火燎起来。 一瞬间,谢故就感觉到自己的下半身更加汹涌澎湃了。 “卧槽……”谢故都震惊了,“我……这么骚么?” 他既不肯承认是凡渡的信息素让自己变成这样,也不肯承认自己就是骚。 他用牙齿咬着被角,苦苦忍耐着。 当天晚上,凡渡就被一声声的猫叫给吵醒了,他满头雾水,心想着自己家哪来的猫呢,在干什么?叫春么? 下一秒钟,他就想起来了,自己家里可不知有一只大猫么! 他赶紧掀开了毯子,来到了卧室,先礼貌性地敲敲门,“谢故?” 门内没有任何回应。 凡渡瞬间就慌神了,一脚将门踹开,就见卧室的阳台上聚集了十几只野猫,一双双眼睛幽幽地亮在黑暗里,“……” 床上空无一人,被子是掀开的。 “卧槽……”凡渡傻眼了,“谢故?谢故——!” 这个时候从床底下传来了微弱的猫叫声,“喵……” 凡渡爬下来,看向床底,就见狞猫瑟瑟发抖地躲在床下。 “你……”凡渡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躲床底下干什么?” 狞猫又可怜兮兮地叫了一声,“喵……” 凡渡板起脸来了,“说人话。” 狞猫哭唧唧地开口,“害怕……” 凡渡将它从床底下抱出来,不断用手抚摸着皮毛来安慰,“好了好了,门窗都关着呢,外面的野猫进不来。” 狞猫看向他,“我能……” “……跟你睡么。” 三十八章 你……真没毛啊? 凡渡有点傻眼了,“你……跟我?” 狞猫歪了歪脑袋,“不行么?” 作为猫奴的凡渡根本就受不了这样的歪头杀,最后一丝血条都空了,他勉强点了个头,“这是你说的。” 凡渡躺在了床上,狞猫就窝在他的颈窝边,一身皮毛蹭着他的脸家,软绒绒的,散发着一股海盐的淡淡馨香。 凡渡硬邦邦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心说这他娘不是柳下惠是什么呢? 但他学霸的脑子紧跟着就想起来,柳下惠,春秋时期思想家,政治家,教育家。 自己除了坐怀不乱,还有什么能比得上他老人家呢? 他先将自己狠狠唾弃了一遍,而后又将自己这一颗蹦跶的少男心给压抑下去,最后心如止水地看着天花板,继续失眠,“……” 而他旁边的狞猫都已经开始打小呼噜了。 凡渡狠狠一戳狞猫鼻头,“没心肝的小王八蛋。” 狞猫伸了个懒腰,爪爪踩在了他的脸蛋上,翻了个身继续自己睡自己的,睡姿四仰八叉的,露蛋了都不知道。 凡渡好奇地看了看狞猫腿间的俩蛋。 他下一秒钟就笑出声来了。 俩秃毛蛋。 怪不得不让别人说他秃呢,原来掉毛都掉在这种地方。 凡渡翻身起来,拿着手机,对着狞猫的双腿中间咔嚓一拍。 他自己都寻思呢,自己是真缺德啊。 缺德归缺德,该拍还是得拍。 凡渡心满意足地收起了手机,心想着自己下半年的笑话找到了,就指着这个活呢。 他在心里大笑了三声,顺手扯起了被角给狞猫盖上它那俩秃毛蛋,可千万别冻着。 从此谢故在他微信里的备注就变成了“小秃毛蛋。” 第二天早上,凡渡按照自己的生物钟早早起床,听了听英文版的国际新闻,又进厨房做了早饭。 看昨天晚上谢故吃蛋炒饭那费劲的样子,他这次做了两碗清汤面。 将两碗面端上了桌,凡渡才走进卫生间洗漱,熟料一开门,就跟墙上挂着的内裤看对眼了,“……” 谢故的裤衩跟他本人一样花里胡哨的,这位少爷洗完了都不知道拧干净水,一晚上过去了还是湿的。 凡渡有点变态地捏起谢故的内裤看了看,脑海里瞬间出现了内裤沾满体液裹在谢故屁股上的样子。 凡渡的脸一寸一寸地红起来,大有一种山河遍地血的趋势。 操啊! 这时候谢故从卧室里打着哈欠走出来了,“尿尿了尿尿了……” 凡渡手里拿着内裤简直是手足无措,脑子也不知道抽什么疯了,他把谢故的内裤揣自己校服兜里了。 而走进卫生间上厕所的谢故,全然忘记了自己昨晚洗了内裤晾在了卫生间,他甚至都注意不到卫生间里还有凡渡这么大一个活物,当着凡渡的面儿表演掏鸟放水。 凡渡被迫观看了全程,“……” 他有一个惊奇的发现,“你……真的没毛啊……” 谢故被背后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差点都尿到了自己脚上,“卧槽!” 他的脸庞涨红起来,“凡渡你他娘的无耻——!” 凡渡被谢故连打带踹地赶出了卫生间。 凡渡一时半会回不过神来,掏出手机,又看了看昨晚自己拍的秃毛蛋。 下一秒钟,他放肆至极的笑声响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故叼着牙刷就从卫生间里杀出来了,“狗贼凡渡——!前来受死——!” 他们两个在两室一厅里充分展现了游击战的精髓——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遵循合理选择作战地点、快速部署兵力、合理分配兵力、合理选择作战时机、战斗结束迅速撤退。 “操……”谢故毕竟是刚刚分化过的omega,已经气喘吁吁了,“老子累了。” 凡渡也扶着墙,摇头道,“老子也累了。” “存档。”谢故指着凡渡狠狠威胁,“等着老子下一次再收拾你!” “行行行,存档。”凡渡模仿着电子音,“哔——!您的打架记录已经更新到最新时段。” “吃饭。”谢故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饿了,他刚把视线投向了餐桌,就看到两碗热气腾腾的清汤面,“面条哎,还行。” 他稀里糊噜地吃了半碗,紧接着面有菜色地抬头,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什么,“这……是你做的?” “怎么了?”凡渡坐在他对面吃面,“老子做的怎么就不行了?” 谢故扶着桌子狠狠干呕了一下,“呕——!” “卧槽!”凡渡吓得把手里的筷子都给摔了,“你……怀了?” 谢故的反应比他还大,“卧槽!真的假的?” 他们两个的视线一起落在了谢故的小腹上,“……” 凡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好像……比昨天的大……” “不会吧!”谢故已经完全吓傻了,他是真的没有一点生理常识,“真的……怀了……” 他心惊胆战地看向了凡渡,“你的种?” “卧槽!”凡渡直接就蹦起来了,“老子没碰你啊!” “卧槽!”谢故也蹦起来了,“可我就跟你待在一起了!” “不……”凡渡的脑子终于回过神来了,他按着额头,大脑内一片乱码,“我没标记你……” “你标记了!”谢故扯着嗓子跟他吼,脸红脖子粗的,生怕凡渡不认账,“就是你标记的——!” “我说的是彻底标记!”凡渡也跟着他对吼,“需要插进你生殖腔的那种!” 谢故彻底没声了,“……” 半晌后,一片血红蔓延上了他的脖颈,隐隐有烧起来的趋势,人都懵了,“插……插哪儿?” 凡渡松口气一样,给他科普,“生殖腔。” 谢故看了看自己的小腹,又看了看凡渡,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那儿……怎么插进去?” 凡渡彻底没话了,“……” 他有点难以启齿,“还得我现场给你表演一下?” 谢故就像是受惊的仓鼠一样瞪起眼珠,抿起嘴唇,鼓起俩腮帮子,“……” “吃饭。”凡渡一屁股坐下来,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竟然也被谢故带的那么没脑子。 谢故有毒,浑身上下都是智障病毒,整个一个行走的烈性传染源。 “都忘了。”凡渡自己感慨着,“咱俩物种都不一样,还怀孕,怎么不上天呢。” 他自己在这盖棺定论着,“要真怀了,我还上什么学,去申请一个医学奇迹去啊,全天下的alpha都要崇拜死老子了。” 谢故整个人从听到“生殖腔”“插进去”之后就不好了。 以他贫乏的生理知识根本想象不到这该是什么场景。 他一个人闷闷地吃完了一整碗面,都来不及回味是不是屎味的了。 凡渡就仿佛是一颗炸弹,用粗暴至极的方式,给他完成了青春期生理课的普及,完成了从小到大所有生物老师都没有完成的伟业。 谢故都他娘傻了。 凡渡悲伤了书包,看一眼谢故,“走了,上学。” 他紧接着就皱起眉,“你怎么不贴抑制贴?戴护颈?” 谢故也是刚刚才开始当omega,完全没有经验,“要……干什么?” 凡渡深深地叹息了一口气,他把昨天买回来的抑制贴找出来,撕下了一张hello kitty的,“过来。” 谢故默默地走到他面前。 凡渡简直是要操碎了心,“脖子转一下,腺体露出来。” 谢故扭转了一下自己的脖颈。 凡渡也是第一次给别人贴抑制贴,他对准了腺体,小心翼翼地贴了上去。 下一秒钟,他就将一个吻落在了谢故的腺体上。 “卧槽。”谢故惊呆了,“你干什么?” “我得纪念一下。”凡渡一本正经地看着他,“我竟然完成了标记你这项人类不可能完成的壮举,登顶珠穆朗玛峰都得插个红旗呢。” 谢故的大脑都被那个亲吻个占据了,一时之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你这是……夸我?” “我送你个电子秤吧。”凡渡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看看自己的脑仁有没有两克重。” 谢故这次听出来是骂他了,追杀着凡渡就冲出去,“狗贼凡渡——!” 他们俩一汽跑到了学校门口,冲着站在门口的教导主任点了个头,“老师好——!” 教导主任还不等赞扬一下团结友爱,下一秒钟,谢故就追着凡渡跑出去,“你给老子站住——!” 教导主任感觉刚出口的“团结友爱”这四个大字被风刮回来,啪唧一声,糊在了他的脸上,“……” 到了班级门口,他俩才是算是停下来。 “存档。”这次是凡渡求着他存档了,“不打了,太累了。” 谢故一整衣领,高贵冷艳地看他一眼,“哼!” 他走进了教室,默不作声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将校服衣领全都拉起来,遮挡住了脖颈上的护颈。 凡渡也没有多嘴,谢故分化成了一个omega的事情,他从来都不去宣扬别人的伤口。 因为他知道那有多疼。 早自习还没有开始,班级里乱糟糟的,有抄作业的也有问题的,班长这个小公鸡,拿着练习册期期艾艾地找到了凡渡,“大仙儿,你能教我一道物理题么?” 凡渡心情还算好,屈尊降贵地点了个头,伸手进兜里摸笔,他兜里一般都有很多支笔。 没成想,随着他掏兜的这个动作,一条被他遗忘了的内裤,掉在了地上。 看着内裤的班长,“……” 完全忘掉自己兜里有内裤的凡渡:“……” 三十九章 祝您用餐愉快!!! 好巧不巧的是,趴在桌子上睡觉的谢故,在这个时候起身,要去上厕所。 他的视线在宛若石化的两人中间转了转,而后看向了地面上的内裤,“……” “这……”一瞬间,谢故几乎有点不敢认,“好像是……” “上你的厕所去!”凡渡一把将他给推走,“别尿裤子了!” “不不不……”谢故的视线还是紧盯着那条内裤,“这是……” 凡渡暴躁地推搡着他,“快点去尿!” “操/你大爷的凡渡!”谢故认出来那条内裤了,他脸红脖子粗地大吼着,“你他娘的偷老子的内裤!!!” 这句话一喊出来,全班上下都安静了,无数道目光投射过来,就仿佛是探照灯一样。 凡渡彻底无奈了,谢故这根棒槌。 小公鸡班长夹在他们两个中间,觉得自己十分的多余,“那什么……我先走了。” 他两条腿倒腾地飞快,将自己伪装成了一只无辜的走地鸡,从两只哺乳类食肉动物之间逃跑了。 谢故指着地面上的内裤,非要一个解释,“说!你偷老子内裤干什么!” 凡渡的声音如同蚊子嗡嗡,“我拿错了……” 这一句“拿错了”可谓信息量巨大。 班里所有人都了解到了,昨晚……校霸和学霸竟然在一起!!! 卧槽! 这是什么大瓜! 谢故扯着嗓子,一张脸都红透了,“你把一条内裤揣进兜里……你你你……你无耻!!!” 凡渡心说要不是早上你突然闯进来尿尿,老子能把你的内裤揣进兜里么! 他就看着谢故的嘴巴一张一合,心里都要炸了。 可能是谢故传染他的智障病毒已经流窜到了他的大脑里,将他先天的智慧全部给腐蚀掉了,下一秒钟,凡渡将谢故狠狠一推,将他顶在了墙上,而后用唇舌堵住了他叭叭的嘴。 班里的所有同学倒吸了一口凉气,静止了三秒钟后他们纷纷拿出了手机,咔嚓拍照。 谢故的大脑整个都麻痹掉了,完全傻了,感觉到口腔里闯入了什么软软的东西,紧接着alpha的信息素铺天盖地的将他给笼罩住了。 他本能地感觉到了舒服与愉悦。 凡渡从谢故的口腔里退出去,扭头扫视了一眼全班,所有同学都仿佛是被液氮扫射了一遍被冻地冰冰凉心飞扬。 凡渡伸手抹掉了谢故嘴角的一点口水,淡淡开口,“聒噪。” 谢故就仿佛是流体一样贴着墙壁软下去了,“……” 他被凡渡亲到腿软。 这个时候教导主任闯了进来,手指着他们两个,“你们两个!干什么呢!不上早自习在这闹猫呢!” 凡渡心神还有功夫走岔,心想着,确实是闹猫。 凡渡和谢故都不说话,教导主任看向了全班,“他们两个干什么?” 同学们拉长了嗓音,“亲亲——!” 饶是教导主任见多识广,也从未见过,在班级里明目张胆就亲上的,“……” “跟我走!”教导主任一个头两个大,扯着嗓子,“滚到我办公室来!” 教导主任啪啪地拍着桌子,“你们小小年纪,就明目张胆地干这事儿?” 他吼道,“无组织无纪律!” 凡渡心想着,亲吻怎么还能扯上无组织无纪律呢? 他开口给教导主任保证,“下次保证有组织有纪律地亲。” 教导主任,“……” 与此同时,学校贴吧里都炸开了! 一楼:“卧槽卧槽!太劲爆了!” 二楼:“我早就说了,校霸和学霸绝对有一腿!” 三楼:“明目张胆地早恋,还被教导主任给抓走了!” 四楼:“让我们祭奠一下这即将逝去的爱情!” 五楼:“我是走进嗑学栏目组记者,下面让我们跟随本栏目记者走进真相!走进嗑学!” 六楼:“等等等等,走进嗑学也没你们这样的啊。” 七楼:“就是,物种不一样怎么谈恋爱?” 八楼:“说不定只是感天动地的兄弟情。” 九楼:“你家兄弟情抱着亲啊?” 十楼:“等等,我觉得这件事很诡异,学霸突然就亲上去,好像是信息素上头了一样。” 十一楼:“见鬼吧,校霸根本就不是O,怎么可能让学霸上头?” 十二楼:“再说了就算是信息素上头了,那也只限于标记过对方的情侣之中。” 十三楼:“作为生物课代表给在座的各位科普一下,信息素上头在生物学上被称作是1v1信息素绑定,指的是初次标记过情侣们,在闻到伴侣的信息素时会不受控制地做出一些亲昵举动,包括但不限于亲吻拥抱甚至是交配。” 十四楼:“……我觉得你们越来越接近真相了。” 十五楼:“卧槽,我凌乱了,我到底该接受校霸是个O还他娘的被标记了,还是应该接受校霸和学霸跨物种恋爱了?” 十六楼:“别说三观了,世界观都跟着碎一地了……” …… 教导主任都差点气吐血了,看着他们两个,“说说吧,你们到底怎么回事?早恋?” 凡渡一本正经地看着教导主任,用新闻联播一样地语气,“校规第一卷第五十八条,中学生要严于律己,遵守公德,同物种AO之间禁止产生不正当关系,共同维护学校良好纪律。”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谢故,“我们物种不同,我是苍狼,他是狞猫。要说关系,也只能算同是哺乳纲食肉目。” 教导主任也不相信不同物种也能产生感情,他纳闷地看着他们两个,“那你们……干什么亲上了?” 凡渡此时此刻的表情就仿佛是要英勇就义了一样,他指着谢故,“他犯了羊癫疯。” 被扣上了一口大锅的谢故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猫猫就这么好欺负么? 他气到浑身哆嗦,从牙缝里逼出几个字句,“凡渡你他娘的……” 凡渡示意教导主任,“主任看见了么?又开始抽风了!” 教导主任看了看凡渡,又看了看谢故,“……” 他们两个就这么气势汹汹地被抓进了教导处,又有惊无险地走了出来。 刚走出教导处,谢故就朝凡渡扑上去了,“你他娘的说老子羊癫疯!” 凡渡退后了几步,靠在了墙壁上,“难道你想写检查?” “那你就说老子羊癫疯啊!”谢故都他娘的要疯了,“老子就不要面子啊!” 他脸上泛起了羞红,“再说了……是你……” 他始终都无法开口说出“亲”这个字。 “你要是觉得被占了便宜……”凡渡闭上了眼睛,指了指自己嘴唇,“我不反抗,让你亲回来。” 谢故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看着凡渡近在咫尺的嘴唇,有那么一瞬他真的想要亲上去,“……” “操!”谢故下一秒就遏制住了自己的想法,狠狠松开了他的衣领,“凡渡你他娘的无耻!” 他怒气冲冲地走回教室了。 凡渡落在了后面,他一边整理着衣领,一边思索着,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就无缘无故地亲上去了? 但是别说,谢故还真的挺好亲的。 等等等……不管怎么说,亲一个omega都是不对的行为,这属于耍流氓。 那自己……负责一下? 下一秒钟,凡渡就自己扇了自己一个巴掌,他怎么能背叛U235呢! U235是他至高无上的神明! 而谢故就是个为非作歹的小王八蛋! 怎么可能相提并论! 何况U235—— 不秃! 凡渡和谢故这对昨晚刚刚标记过,睡过一张床,甚至还一起吃早饭,连抑制贴都是手把手贴上的好兄弟,展开了旷世卓绝的冷战。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凡渡去厕所拉屎的时候,突然发现隔间里的厕纸没有了,“……” 他冷静了三秒钟,敲了敲隔壁隔间的门,“有人么?” 没有人回应。 凡渡继续沉默下去,“……” 百般不情愿的,凡渡从兜里摸出了手机,给谢故发微信,“我被困在厕所里,没有厕纸,能不能江湖救急一下,之后我们再战。” 他连恳求都没有什么恳求的意味。 凡渡也不抱什么期望,这个时候谢故巴不得落井下石呢,他默默等候着,看看有没有别人走进厕所。 熟料,手机震颤了一下, 谢故发来了消息,“哪个隔间?” 凡渡心头一喜,连忙回复,“最里面那个。” 谢故回复他,“等着。” 看到这样的消息,凡渡深深地后悔着,为什么要和谢故冷战呢?这明明是一只可爱的小猫猫! 猫猫还能有什么坏心眼么! 几分钟后,卫生间里响起了脚步声,谢故敲了敲最里面隔间的门,“凡渡?” 凡渡感激地将手从门板下面伸出去,都要哭了,“恩人。” 谢故将一张厕纸,放在了他的手掌里,退后了两步,朝着厕所隔间深深鞠躬,气沉丹田,大吼一声,“祝您用餐愉快——!” 外面小便池上厕所的全体学生都楞住了,“……” 用……餐? 凡渡看着手里薄薄的一张厕纸,“……” 他怒不可遏地大吼着,“谢故!你给老子等着——!” 就算是再怒不可遏,他也只有这一张厕纸。 只能静观其便,愿闻其翔。 四十章 遛……狼? 但是谢故忘了,这个世界上有一句话叫做,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 他完全忘记了,他现在已经是个omega,上厕所的话,必须要去omega的卫生间。 可是他一旦去了omega的卫生间,那他分化成omega的这件事就暴露了! 全校都要知道了! 谢故没心没肺,没有早点想到这一点,上午的时候喝了一大杯的可乐,还喝了一大杯的奶茶,结果中午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他好想上厕所。 谢故夹着腿憋了将近半个小时,实在是有点憋不住了,他用手指捅了捅凡渡,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同桌……” 被他演了一把的凡渡压根就不搭理他,自己做自己的题,对他的请求充耳未闻。 谢故将脑袋搁在了他的桌面上,哭哭地求他,“好同桌……我错了……理理我吧……” 为了卖萌,他连猫耳都变出来了,软塌塌地耷拉在脑袋上,眨巴着眼睛看向凡渡。 凡渡最受不了他这个样子,明明是个小王八蛋,却偏偏要当世界上最可爱的小王八蛋。 凡渡没什么好气地看他一眼,“干什么?” 谢故有点难以启齿,“我想上厕所……” 凡渡纳闷了,“上厕所你去啊……” 话还没说完,他就想起来,谢故已经分化成一个omega了。 谢故已经要憋不住了,眼眶通红地看着他,“同桌……” 凡渡叹了口气,站起身,“跟我来。” 他带着谢故来到了教师卫生间,这个时候老师都在午休,卫生间里都是空的。 凡渡将他送到了omega教师卫生间的门口,“好了,进去吧。” 谢故还是不放心,“同桌,你帮我好好盯着门口,别让别人进来。” “好好好。”凡渡答应了,“尿你的!” 谢故这才走进了卫生间里,片刻后响起了哗啦水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档次的肾,尿了快两分钟了都没停。 凡渡被迫站在门口听了个全程,犬科敏锐至极的鼻腔甚至捕捉到了飘散在空气中信息素的味道,海盐之中夹杂着浓郁烟草香。 他心里咕哝了一声,就仿佛是标记了地盘一样心满意足。 卫生间门口,尿尿的时候,天时地利哪一样都不占,他却觉得好像已经和谢故私定终生了一样。 真是搞不懂犬科的脑回路。 可能天性使然,喜欢吃屎就算了,偏偏还喜欢撒尿来标记领地。 怪不得和卫生间那么投缘。 反正从此,领谢故上厕所,就成了凡渡的一项日常任务。 正因为依赖着凡渡给他看门,所以谢故安分守己了将近三天的时间。 猫猫前所未有的乖巧! 快夸奖猫猫! 他为了表现自己,甚至还主动帮凡渡写完了他们大闹宿舍被罚的五千字检讨。 凡渡心惊胆战地看着他,“你不会是在检讨上下毒手吧?” “不会!”谢故对自己的大作胸有成竹,他一拳头锤上了凡渡胸膛,“你等着出名吧!” 升旗仪式这一天,红旗招展,彩旗飘飘,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校长刚刚讲完话,庆祝了一下建校七十周年,而后将整个讲台都留给了两位检讨选手。 谢故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还给凡渡传授经验,“不要慌,挺胸抬头一点。” 凡渡冷笑一声,“我可谢谢你了。” 他们两个一起站在了全校师生面前。 一片稀稀拉拉的掌声过后,谢故点头致意,“谢谢,谢谢大家的掌声,作为一名检讨人我感到了非常的荣幸。站在这个舞台上,心情十分的紧张,十分的激动。虽然这不是我第一次站在这个舞台上,但这一次我有了新的搭档。” 说着,他捅了一下凡渡,让他开口。 凡渡看着手里的检讨,磕磕绊绊着,“我……是高二十八班的凡渡,是……谢故同学的新搭档。” 他纳闷了,什么叫搭档? 谢故继续开口,“在上个礼拜,我们一起合伙,干了一件非常错误的事儿。” 他又捅了一下凡渡。 凡渡继续看着手里的检讨往下念,“什么错误要合伙呢?” 谢故就跟发表了获奖感言一样,“我们一起在宿舍裸奔。” 凡渡感觉到不对劲了,但是往下念,“为什么在宿舍裸奔呢?” 谢故摇头晃脑的,“本来是想要去五环的,但是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 下一秒钟,他扯着嗓子唱起来了,“啊啊啊五环,你比四环多一环——!” 台下的全校学生们同时爆发出了笑声,前仰后合的。 台底下的老秃和教导主任站在一起,看见这一幕,他们同时倒抽了一口气,“呃——!” 然后一个向左一个向右,交叠着倒在了一起。 校长都傻眼了,“快快快!救护车——!” 学生们的笑声还在继续,校长一个头两个大,“让台上那两人别讲了——!” 台下一片混乱,凡渡趁机看一眼这个检讨的题目,差点被气晕过去——《猫猫的style》 谢故说给他写检讨,结果写了一出相声! 以一己之力,气晕两个老师,让全校都跟着混乱的罪魁祸首,腆着脸看向凡渡,甚至还洋洋得意,“我写的好吧?” 凡渡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好啊,太好了。” 猫猫能有什么坏心眼都是鬼扯! 猫猫是坏心眼成的精! 谢故本来还自鸣得意,凭自己的文化水平竟然还能写一出相声出来,让凡渡都跟着出名了。 可他没想到,凡渡对此的反应是,直接消失。 第二天,他根本就没出现在教室里,连学都不上了。 谢故彻底慌了,就仿佛是被主人赶出家门的宠物猫,面对着流浪生活根本就无所适从。 偏偏他还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了凡渡。 猫猫好无辜。 不得不自己偷偷摸摸去教师卫生间上厕所的谢故,在尿尿的时候听到了门外的走动声,差点就尿到了自己的鞋上。 他终于意识到了问题。 谢故破天荒地来到了老师办公室里,敲了敲门。 刚刚从医院出院的老秃看到他都害怕,胆战心惊的,“……谢故,你来干什么?” 取我狗命么? “那个……”谢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非常地自然,只不过是关心一下自己的同桌罢了,“老师……凡渡今天为什么没来啊?” 他合理擦测了一下,“生病了?” 老秃摇头,“不是。” 谢故吃了一惊,“被绑架了?” 老秃继续摇头,“不是。” 谢故倒抽了一口凉气,“死……死了?!” 这就仿佛是一个晴天霹雳! 谢故低着头,好像要哭了,“……埋哪了?” 老秃不知道该不该说,“那个……” "好像有点快……"谢故自己反应过来,“死在哪家医院?我去看看,毕竟同学一场……” 老秃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看着他,非常委婉地提醒他,“……今天月圆。” 谢故被这么一提醒,总算是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凡渡是狼,月圆的时候是变不成人的。 他自己吓自己,差点没把自己折腾出心脏病来,“……谢谢老师。” 谢故揣着一颗怦怦跳动的心回到了班级里,他先是拿出手机给三哥发短信,告诉他自己今天不去工作室。 三哥问他:“你干什么去?” 谢故打字回复,“去看看我家狗。” 三哥回复他,“那你记得买点磨牙棒,狗都爱吃那玩意。” 谢故受到了提点,一放学,他就钻入了宠物店,将一排的货架都给扫荡了。 然后他提着大包小裹,来到了凡渡他家,按响了门铃。 在沙发上缩成一团的苍狼听到了门铃声,竖起耳朵,动了动,但因为实在是没有什么上门的朋友,他本能地以为,是推销员。 所以它又趴下去了。 谢故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凡渡来开门,暴躁地踹了一脚大门,喊道,“是我——!” 这次苍狼听清楚了,它都有点目瞪口呆的,谢故?! 它从沙发上跳下去,用爪子打开了大门,不可思议地看着门外的谢故,“你为了上个厕所……都追到我家了么?” 好心来看望他的谢故:“……” 他有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在你眼里……我就是马桶成精么?” 苍狼退后了几步,让他走进来,“那你来是……” 谢故把自己买来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当然是关心你啊!看看我都给你买了什么好吃的!” 苍狼凑过去看了一眼,脸差点绿了。 磨牙棒,狗饼干,狗冻干,磨牙鳕鱼皮,狗罐头…… 苍狼险些被气个半死,谢故这小王八蛋连狼和狗都分不清楚么! 它将脑袋一扭,“我才不吃这些!” “啊?”谢故皱着眉,“你怎么还挑食呢!” “这不是挑不挑食!”苍狼都有一口咬死他的心了,“老子从来不吃狗零食!” “操,你真麻烦。”谢故叹了口气,“好在我还有二手准备,过来,咱们穿上衣服出去吃。” 苍狼皱了皱眉,衣服? 只见谢故从购物袋里掏出了一个背心式的遛狗绳,甚至于还别出心裁地贴着一行字,“摸我请问我爸。” 苍狼的表情在这一瞬变得精彩纷呈,“谢故……” “……你要遛我?” 四十一章 我吃天,你吃……屎 当苍狼套上了那个遛狗背心,被谢故牵在手里出门的时候,他只感觉自己脑门上刻着四个大字儿,“丧权辱国”。 “乖。”谢故伸手摸了摸苍狼的脑袋,“不要闹,跟紧我,到外面去也不要随便叫,随便撒尿。” 苍狼凉凉地看着他,“谢故,你想死么?” 谢故踹他一脚,“闭嘴,好好当你的狗狗。” 苍狼差点就暴起,将他压在身下一口咬死了。 奈何社会铁律,兽形不允许出现在公共场合,但凡发现伤人,一律击毙处理。 它要是想出去吃这顿晚饭,就必须老老实实地当狗。 丧权辱国啊,真是丧权辱国。 就为了一口吃的,竟然要忍下奇耻大辱! 谢故一只手牵着它,一只手看手机,“吃点什么呢?要不还是去学校后街,吃二姨水饺吧。” 苍狼无语地看着他,一时之间觉得牙花子有点疼,“你还想牵着我去学校遛一圈?” “多光荣啊。”谢故呲牙乐了,“学霸被我牵在手里。” “操。”苍狼扭头就走,“老子不吃这顿饭了!” “好了好了!”谢故连忙将它给拉住,“不逗你了!我们去找个宠物餐厅一起吃一顿!” 苍狼没好气地看他一眼,“你最好别给我闹什么幺蛾子。” 谢故夸下海口保证,“放心,肯定不会把你抵押在餐厅刷盘子的。” 谢故牵着一头威风凛凛的大狗,啊不……狼犬,走在大街上,一路上吸引了无数目光。 等公交的时候,有人走上来了,“那个……” 谢故抬头一看,是两个小姐姐。 小姐姐看上去非常想摸摸苍狼的脑袋,但却有点不敢,“这是警犬吧。” 被误认为警犬的苍狼,“……” 警犬你妹。 谢故憋着笑,“对,警犬。” 小姐姐有点犹豫,“那……能摸摸么?” 谢故煞有介事的,“不行,摸了算你袭警。” 小姐姐又眼尖地看到了背心上的那行字:“摸我请问我爸。” 警犬哪有这么不庄重,小姐姐笑了,问谢故,“这是你儿子?” 谢故差点就笑出声来了,他憋着笑点点头,“没错,我儿子。” 肺要气炸了的苍狼,“……” 谢故摸了摸苍狼的脑袋,“来,儿子,给表演一下,叫两声!” 苍狼抬头看着他,眼神里写满了,“你想死么?” “快啊!”谢故催促着他,“叫两声!” 苍狼将后牙咬地咯吱作响,憋着一肚子火,好象个随时都要喷发的火山一样。 它丧权辱国地开口,“汪汪!” 小姐姐兴奋地喊,“你儿子真聪明!” 这一声声的“儿子”,就仿佛是利箭一样将苍狼的心脏给刺了个千疮百孔,汩汩流血。 小姐姐走后,谢故终于放肆地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慈祥至极地摸了摸苍狼的脑袋,“快快快!喊一声爸爸来听听!” 一声咆哮压抑在苍狼的喉咙深处,他已经将利齿呲出来了,一时之间野性在他的血管里沸腾着,磨牙吮血想要吃一两个小孩过过瘾。 小王八蛋! 谢故也知道自己有点过火了,他弯下腰,凑近了苍狼支楞起来的耳朵,将嘴唇贴上去,小声地喊了一声,“哥哥。” 嘴唇贴上皮毛的柔软触觉让苍狼的耳朵猛地弹动了一下,一时之间都有点不敢相信。 它刚想要出口问问,你他娘的刚刚喊了什么,然而马上就意识到这是公共场合,他不能开口。 胸膛里沸腾着的心绪就出口化作了几声咆哮,“汪汪汪,汪汪汪!” 谢故狡黠一笑,非得把苍狼给憋个够呛,“喵~~~” 苍狼感受了一把什么叫做五内俱伤。 它都要憋吐血了。 这年头,宠物餐厅已经火遍了大江南北,别说带着狗,你就算带着鸡,带着猪,都能大大方方地走进餐厅里吃饭。 谢故随便找了一家,看到大众点评上说,这家餐厅推出宠物亲子餐,他非得占凡渡这个便宜不可,于是拍板就这一家了。 走进餐厅里,服务生推来了宠物座椅,微笑着看着苍狼,“狗狗只要爬上去,就可以和主人一起吃饭了哦。” 苍狼凉凉地看着他,“……” 它又不是个傻子。 苍狼沉重地叹息了一声,跳上了宠物座椅,和谢故面对面坐着。 服务员给谢故拿来了菜单,“先生,您看看您想吃什么。” 苍狼心说我的呢? 它非常不满意地冲服务员叫了两声,“汪汪!” 服务员看着它,试图理解,“……” “没什么。”谢故摆摆手,示意服务员去忙,“它在夸你好看。” 苍狼面无表情地盯着谢故,“……” 非要我满眼失望地看着你么? 谢故翻到了宠物亲子菜单,“你有什么不吃的么?” 苍狼不吃的可多了去了,不吃葱,不吃姜,不吃带皮的肉,不吃碎骨头的肉,不吃带皮的蔬菜,不吃植物的叶子…… 但是信息量太过于巨大,它不知道怎么用“汪”这个字,给谢故表达出来。 “算了,我吃什么你吃什么吧。”谢故随便点了点肉菜,看一眼苍狼,“这些菜可以么?” 这家餐厅起菜名都非常的有意思,什么“肯特海滩”“不相称的婚姻”“深渊”“月夜”,好象压根就不想让客人知道这菜到底是什么做的一样,菜名都是经过摩斯电码反复加密过的。 苍狼根本就没听懂,这些菜的原材料是什么。 它心想着,谢故要是敢让老子吃白菜,老子咬死他。 服务员将点好的菜给端上来,盘子碗碟,都设计地非常贴心,适合狗狗的嘴巴,只要一低头就能吃到东西。 牛排,生骨肉,还有牛髓,炒肝。 苍狼总算是满意了。 谢故将一道菜推到了它的面前,热情介绍着,“这道菜的名字叫天使,需要两个人一起吃,我就勉强吃‘天’,那你就吃……” 苍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谢故看着它,坏笑着,将那个字说出来,“屎……” 下一秒钟,苍狼就扑上去,将餐桌上的碗碟全给打翻了,它非要咬死这个小王八蛋! 餐厅里的服务员冲过来,好不容易才将一人一狼给分开了,“先生,怎么回事……” “没什么。”谢故摆了摆手,“今年没有打狂犬疫苗。” 苍狼看着他,呲出自己的犬牙,“……” 谢故就是喜欢逗狗,这可能就是猫咪的天性,他也承认是自己的错,“打坏的碗碟我照单赔偿。” 他们到底是没能在这高级餐厅里享受一把烛光晚餐。 谢故牵着苍狼去夜市吃小吃去了。 他自己手里拿着一杯奶茶,一根烤鱿鱼,一碗烤冷面,左右手,甚至连一张嘴都没有闲着。 苍狼被他牵在手里,连毛都捞不到吃,“……” 谢故看着它,“想吃啊?” 苍狼幽绿的眼睛亮在黑夜里,那是被饿出来的颜色。 谢故把手里的烤鱿鱼凑到了它的嘴边,“呐,咬一口,就一小口哦。” 苍狼看了看不断滴答着地沟油,且已经被咬了一大口,沾着某人口水的烤鱿鱼,“……” 谢故非常地热情,非得让他尝一口,“吃一口啊!可好吃了!” 烤鱿鱼的那点油,全蹭到了苍狼的毛发上了,让它厌恶至极地向后退去。 可是下一秒钟,谢故被身后的人推了一个跟头,手里的烤鱿鱼直接就掉在了地上。 苍狼想都不想地就冲出去,一声咆哮冲出了喉咙,“嗷——!” 它一爪子将那个人踩在了脚底下,利齿离他的喉咙就只有几厘米,用一双兽眸瞪视着那个人,喉咙深处,发出了呜噜的威胁声。 谢故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牵引绳,“回来!” 黑暗深处走出来了几个人,为首的高天远双手插兜走出来,“谢故,好久不见啊。” 谢故的神色一下子就变了,“我跟你没话说。” 他牵着苍狼,“走了,回家。” 苍狼狠狠瞪视着高天远,他忘不掉这张脸,当初就是他将分化的谢故堵在了小巷里。 高天远伸手想要抓住谢故的胳膊,“别急着走啊。” 苍狼直接就扑上去,一口咬上了他的手,立刻就见血了,在犬科强大的咬合力之下,甚至都能听见令人牙酸的骨碎声响。 高天远忙抽回手,“操!” 苍狼死不松口,用一双幽绿的兽眸瞪视着他,呈一个保护姿态,将谢故守在身后,不退半步。 谢故瞪大了眼睛,差点就出口了,“凡……” 他猛地一咬舌尖,将还没出口的话又给吞回去,要是被别人知道,凡渡在公共场合变成兽形,还伤了人,是可以就地击毙的! 高天远一脚就踹过去,“死狗!松口啊!” 苍狼躲开了这一脚,又直接咬中了他的脚腕,将他整个人拽倒在地,疯狂甩头,利齿深入血肉,直接就在他的小腿上撕出数道血口。 “操!”高天远痛骂了一声,指着苍狼,吩咐自己的小弟,“打死这条狗!” “跑……”谢故脸都要吓白了,他拽着牵引绳,“跑啊——!” 然而苍狼已经被激出了血性,它不死不休地瞪视着来者不善的小混混,一声咆哮冲出了喉咙,那是一声标准的狼嚎,“嗷呜——!” “操……”高天远傻眼了,“这是狼!” 下一秒钟就听见警车声响起来,一个听起来病弱无力的声音响起来,“是狗是狼还看不出来么?” 谢故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胸膛剧烈起伏,“禾盛……你报警了……” 警察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对讲机里传来了人声,“东大街发现兽形伤人!” “快快快!枪支准备!” “快疏散人群!” “就地击毙!” “凡渡……”谢故已经被吓到毫无血色了,腿都开始软了,“跑……” 他冲上去将牵引绳一把咬断,在苍狼的身上狠狠一抽,剧烈喘息着,“快跑——!” 苍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群小混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进退。 “跑啊!”谢故撕心裂肺地喊起来,“你想死么——!” 苍狼这才撒开了四爪,在夜市里横冲直撞地跑了出去,片刻之间,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警察冲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怎么回事!” 谢故瘫坐在地上,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开始疯狂后悔,今天带着凡渡一起出来吃饭。 谢故被带往了警察局,但是他咬死了不松口,声称那只不过是他养的一只狼犬,因为高天远对他动手动脚,所以才会咬人。 监控证明了,确实是高天远先动手。 偏偏警察又找不到苍狼。 谢故是刚刚分化的omega,被询问的时间只有四个小时,四个小时一到,他就必须被释放。 谢故走出警察局的时候,与坐在长椅上的禾盛面对面了。 禾盛看着他微微笑着,“我不喜欢你养狗。” 谢故生硬地将目光给转开,走开了。 他几乎是连跑带喘地来到了凡渡家门口,敲了好久的门,都没有人应声。 凡渡没有回来。 谢故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凡渡还能去哪呢!整个海城就这么大!已经被警察搜过了一遍! 他胆战心惊地将自己蜷缩在凡渡家门口的地毯上,心中无数次设想着,要是凡渡出了点事可怎么办。 他颤抖着手,将手机掏出来,给U238发消息,“男朋友,我好象做错了一件事儿……” 出人意料的是,一向秒回的U238,竟然没有回复他。 谢故愣愣地看着手机,本能地意识到了什么,一滴冷汗从他的额头上滑落下来。 四十二章 他才不要和凡渡分开! 谢故蜷缩在凡渡家门口的地毯上,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他是被什么东西给舔醒的,“……” 谢故睁开眼睛,就看见苍狼端坐在地上看着他,他身上还沾着露水与草叶,胸膛起起伏伏,显然是刚刚经历过一场长途奔袭。 谢故一下子就扑上去,抱着苍狼的脖颈哭嚎着,“你怎么才回来啊——!” 苍狼爱怜地舔了舔他的脸颊,将眼泪都给舔掉,“我没事儿。” “我要吓死!”谢故止不住自己的哭声,“你死了我怎么办啊——!” “我真的没事。”苍狼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想要去开门,“别哭……” 谢故盯着他的一瘸一拐的脚掌,“你的脚怎么了?” 苍狼缩了缩自己的脚掌,“没什么。” 它用掌纹打开了门,“进来。” 一进家门,谢故就将苍狼给扑到了,骑在它的腰上,去查看它的脚掌。 四只前掌已经被磨烂了,血肉模糊,沾着草叶与泥土,散发着一股腐烂的臭味。 谢故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你怎么弄的?” “跑太多了。”苍狼不太乐意这个姿势,让一个omega骑在它腰上实在是太怪异了,“你能……先下来么?” 谢故又一嗓子哭号出来,“啊——!” “别号了!”苍狼简直是无可奈何,“我都不知道你这么能哭!” 谢故扑上去,死死搂抱住苍狼的脖颈,将自己的眼泪全蹭到了它的皮毛上,“都怪我……” 苍狼有点受不了了,谢故在它两腿间扑腾着蹭来蹭去,要给它蹭出火来了! “你能……”苍狼斟酌着自己的措辞,“多少像一个omega点么?” 它表明了他们身份的不同,“我可是一个alpha。” 谢故才不管什么alpha还是omega的,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能把他和凡渡分开! 他一边哭,一边给苍狼的爪子清理伤口,包上纱布,然后就抱着它一一直不松手。 他们一起躺在了床上,肉贴着肉,没有半点空隙,苍狼一身的鼻涕眼泪,将脑袋搭放在了一边,强忍着自己这一身脏兮兮,“……” 谢故就死死抱着他不撒手,一边打哭嗝,一边闭上了眼。 半分钟不到就睡死过去,开始打呼噜了。 苍狼深深地叹息一口,舔干净他脸上的泪痕。 他们相拥着睡过去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被谢故搂抱在怀的苍狼骨骼逐渐发生变化,利爪回缩,犬牙变小,只不过是几分钟就变回了人形。 清澈的阳光照在了他赤裸的腰臀上,他动了动,紧接着翻了一个身,将大腿搭在了谢故的腰上。 谢故是被压醒的,腰上沉甸甸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他挣扎着翻了个身,下一秒钟,什么东西就硬/挺着戳中了他的小腹。 谢故愣愣地近在咫尺,浑身赤裸的凡渡,“……” 下一秒钟,他就飞出一脚将凡渡整个踹到了地板上,“我/操/你大爷的凡渡!” 凡渡是摔醒的,谢故的那一脚力道太足,他感觉自己腰椎好像已经骨折了,“……” “卧槽!”他一下子就从地板上跳起来,“谢故你怎么回事——!” 谢故抓起床上的被子就砸在他身上,脸红脖子粗地吼道,“你他娘的裸奔啊——!” 月圆之夜已经过去了,凡渡自然而然地从狼变成了人,身上当然是一丝不挂,他以前从没有在这个时候和别人同床共枕过,自然也不会注意到什么问题,“……” 他将谢故扔过来的被子披在身上,“我……穿件衣服。” 谢故又拿起来枕头砸在他身上,“你他娘的裹下面!谁让你披着了!” 凡渡又手忙脚乱地用被子裹住了下半身,他做贼一样从柜子里拿出了几件衣服,而后就窜入了卫生间里。 谢故这才刚刚平复下自己的情绪,一大早上就和凡渡的那啥看了个正着,对他这个刚刚分化的omega来说,可真是太刺激了。 他又想起来了,凡渡的脚掌上都有伤,他冲到卫生间的门口咣咣砸门,“别站着撸!坐马桶上撸!” 卫生间里换衣服的凡渡,“……” 他一嗓子吼出来,“被你吓软了!撸什么撸!” 他自己都要被谢故给气死了,到底有没有一点作为omega的自觉,跟一个alpha张口开口就是撸! 愁死他算了。 凡渡穿上衣服走出来,饶是被谢故气了个够呛,还记得给他做早饭,“吃什么?” 谢故还记得凡渡用锅加工屎,实在是有点吃不下去,“算……算了……” 凡渡不理他,自己走进厨房,咣咣一通,用包着纱布的手掌端出来一锅面条,“滚过来吃饭!” 谢故看着他手掌上的纱布,顿时就不说话了,“……” 凡渡将筷子拍在了桌面上,“还得我请你么!” 凡渡手掌上的伤,归根到底都是因为他,谢故做不出来浪费别人好意的事儿,乖乖坐下来吃屎。 他们吃完了,凡渡将餐桌收拾干净,拿着一盒烟坐下来,一边抽一边看着谢故,“过来,坐下。” 谢故本能地意识到没什么好事儿,他有点心惊胆战的,“干……干什么?” “我昨晚咬的那个畜生是谁?”凡渡看他一眼,“报警的那个人又跟你什么关系?” 谢故的心脏咯噔了一声,他就知道。 他用手掌摩挲着裤缝,还在这嘴硬,“……跟你没关系。” “谢故。”凡渡全名全姓地叫他,“老子咬他,是因为他要对你动手,而那个小白脸报警,明摆着也是在针对你,这么大的恶意你要让我装着看不见?” “本来……”谢故抿紧了嘴唇,“也跟你没关系……” 他磕磕绊绊地跟凡渡道歉,“我错了,我昨天不该带你出去吃饭,如果我不带你出去吃饭,就不会……” 凡渡拿起打火机,又点燃了一根烟,扫他一眼,冷冷打断,“老子让你道歉了么?” 谢故看着他,一时语塞,“我……” “老子乐意被你套上牵引绳牵出去遛,你就是骑着我,老子也没一个不字。”凡渡翡翠色的眼眸里,酝酿着惊涛骇浪,“归根到底,是老子乐意,你听懂了么?” 凡渡非常认真地看着他,“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朋友。” 他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你是第二个。” 谢故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对不起……” 凡渡啧了一声,叹口气,站起身,“算了,当我白说了……” 谢故强忍住自己的哽咽,交代出来,“你咬的那个人,叫高天远……报警的,叫禾盛……” 凡渡又坐下来,听他说完。 谢故第一句话就叫凡渡心惊肉跳,“其实……都是我欠他的。” “我,高天远,禾盛,从小到大都在一起,死党。” “高天远最早分化,分化成了一个alpha。但是他成绩不行,没有考到我和禾盛在的那个中学。高天远交代我,必须要好好保护好禾盛,因为禾盛是我们当中身体最弱的那个人,经常生病。” “我和禾盛不在一个班,他比我聪明考到了尖子班。一开始,我们还经常一起吃饭,一起打球,但是后来他要忙学习,尖子班的任务实在是太重了,我们的时间凑不到一起去。偶尔见面的时候,我问他好不好,他都说好。我实在是太没心没肺了,也学不会从别人的表情里读取信息,他说好,我就认为是好。” “其实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因为自己体弱多病又聪明绝顶被整个班级排挤,你懂那是什么滋味么?明明整个班级都在喧嚣,偏偏你这个角落孤寂冰冷,上体育课的时候没有人跟你组队,打饭的时候总是会被插队,甚至于课代表都不会去收你的作业。从第一排往后传卷子,别人都有,到你手里就是碎纸。” 凡渡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吐出两个字,“我懂。” 他的整个学生时代,都在格格不入着。 就仿佛是一块被丢进茅坑里的臭石头,不想同流合污,可人群又不肯放任你自己一个人干净。 流言蜚语,明枪暗箭,凡渡都见识过,经历过。 以至于在他刚开始和谢故对峙的时候,他还纳闷,这个学校的校霸竟然就这么点手段,简直是太小儿科了。 凡渡没有被欺凌给打倒,他将一切的苦难都当成了自己的磨刀石,凡是打不死他的,都会令他更加强大。 谢故看着他,抿紧了嘴唇,“禾盛……选择了忍耐。但是没有想到,欺凌越来越过分,因为他常常蝉联了全校第一,取得了保送重点高中的名额,那个一直屈居第二名的学生内心的嫉妒终于爆发了。” 谢故颤抖着,“中考完,他考地不理想,将怨气都发泄到了禾盛身上,认为是他抢了自己重点高中地名额……找了一群alpha把禾盛堵在了小巷里……本来想教训他,可偏偏就是巧了……禾盛在那个时候分化成了omega……” 凡渡也呆楞住了,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个走向。 一群年轻气盛不懂得克制的alpha,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柔柔弱弱的omega. 用脚丫子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谢故痛苦至极地闭上了眼睛,不愿意去回忆,“我当时在网吧打游戏,迟了好久才看手机,禾盛给我打了三十八个电话,可我都没有接到。” “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谢故已经承受不住地哭出声来,“都是我的错,要是我早点发现就好了……” 凡渡将他拉进了自己的怀抱,紧紧抱着他,“谢故,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些施暴者的错。” “根本就找不到那个标记禾盛的alpha是谁……那些小混混根本就找不到,一个alpha可以标记无数的omega,可一个omega只有唯一的一个alpha……”谢故哭嚎着,“如果我早点到……如果我早点到就好了……” “高天远一直都喜欢禾盛,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都要疯了……” “我没有保护住自己的好兄弟,又伤害了另一个好兄弟……” 凡渡深深地叹息了一口气,用拇指抹掉了谢故脸上的泪痕,让他看着自己,“谢故,你好好看着我,发生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想的,错不在你,他们两个不能将这一切的错都按在你身上。” “可……”谢故的眼睫毛上挂着大滴大滴的眼泪,“那又去怪谁呢?” 凡渡开口就道,“那些施暴者,那些欺凌禾盛的人,那些将禾盛堵在小巷里的alpha……” 谢故苦笑了一声,“上哪去找他们呢?” 当施暴者是一个群体的时候,就意味着他已经隐形。 个人一旦成为群体的一员,他所作所为就不会再承担责任,这时每个人都会暴露出自己不受到约束的一面,群体追求和相信的从来都不是什么真相和理性,而是盲从,残忍,偏执,和狂热,只知道简单而极端的感情。 专横和偏执,是一切类型的群体的共性。 凡渡说不出话来了。 “还是恨我吧。”谢故低着头苦笑,“起码我是看得见摸得着的。” 凡渡的声带都在颤抖,“所以……他们不管怎么对你,你都忍下来?” 凡渡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他们是暴力的受害者,现在一扭头又变成了新的施暴者。” 明明自己经历过同样的痛苦,却选择了把这份痛苦加诸于到他人的身上。 凡渡有点不敢置信,他深深地喘息了一口气,“如果你分化的时候我没有赶到,他们……” 谢故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他也不敢去想那会是什么后果。 四十三章 震惊!校霸竟然是omega! 饶是凡渡智商二百的大脑也想象不到这件事究竟该怎么解决。 伤害已经造成了。 禾盛如果不想在发情期被折磨死,就必须洗掉标记,而洗掉标记就代表着,他这辈子都无法再被第二个alpha标记。 高天远一直都喜欢禾盛,可却永远标记不了他。 禾盛发情期的时候只能依靠冷冰冰的抑制剂。 这种伤害是一辈子的。 可是谢故呢?他做错了什么?纵然是因为不够细心没能及时发现问题。 可他也一辈子都在被良心折磨着。 凡渡深深地叹息了一口气,看向谢故,“以后我也不上晚自习了,我跟你一起上下学。” 谢故大吃一惊,“不……不用了吧……” “用!”凡渡恨他还没有意识到问题,“必须用!” 他用手指戳着谢故的胸口,“你已经是一个omega了,麻烦你有一点作为omega的自觉,你以后的每年都会经历发情期,如果你手边没有抑制剂,那么你的味道会引来方圆十里的alpha,如果这个时候高天远他们找到了你,你觉得自己会是什么后果?” 凡渡冷笑着看他,“你觉得你自己会没有禾盛惨么?” 谢故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你愁死我算了。”凡渡的心肝都在跟着痛,他又开始抽烟。 谢故怕他的肺千疮百孔,从他手里抢走了烟盒,“别抽了。” 凡渡好笑的看着他,“就只有我未来老婆能管着我,谢故,你要当我老婆么?” “美得你!”谢故直接就将烟盒砸在他脸上了,“我告诉你,就算是吃屎!老子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凡渡心想着,这誓言我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呢? 他脑子乱糟糟的,暴躁地站起身,“操,老子去写几套题冷静冷静。” 谢故紧跟在他屁股后头,“我也……” 凡渡看着他,都有点不敢置信,“你也写几套题?” “我监督你写几套题。”谢故实际上是在担心凡渡的手,表皮都被磨烂了,一定很疼,“我……观摩一下学霸是怎么学习的。” 凡渡纳闷了,“平时在学校里,你没看见?” 只顾着睡觉和凡渡斗智斗勇的谢故,“……” 他跑前跑后,用自己买来的狗零食,给凡渡造了一个衣食无忧的小窝出来,凡渡将那些狗零食,选择性忽略不看,但是坐下来写字的时候总觉得少点什么,写完了三张卷子,他才反应过来,少了砚台和墨。 谢故这个模样活脱脱一个秉笔太监。 难得一个周末,谢故就这么赖在凡渡家里了,他给凡渡的电脑下载了网游,自己戴着凡渡八千多的耳机打游戏,还时不时嫌弃一下凡渡的笔记本太卡,不如游戏本好用。 凡渡实在是受不了了,拿手机登录了京东。 下午的时候,门被人敲响,凡渡吩咐谢故,“过去开门。” “操!”谢故的游戏刚刚打到关键时候,“凭什么是老子!” “给你买的东西!”凡渡踹他一脚,“滚过去开门!” 谢故摘下耳机,嘟囔着走到门口去开门,从快递员的手里签收了快递,还挺沉,他走回卧室,问,“你给老子买什么了?” 凡渡含笑地看着他,“自己拆。” 谢故三两下就将外包装给挠破了,看着里面印着广告的包装盒,他嘴都合不拢了,“卧槽……” 这是ROG超神X!价格七万的游戏本! 谢故满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凡渡,“你给老子……买电脑?为什么……” 凡渡啧了一声,“不是你说,我的笔记本不好用么?” “操……”谢故震惊了,“我就随口那么一说……” “那你正好说到我心里去了。”凡渡笑了笑,转过身继续做题了,“自己玩吧。” “卧槽!”谢故跳起来,抱着凡渡猛亲,啵啵啵的声音不停,“老子爱你——!” “操……”凡渡被亲地满脸都是口水,“谢故你是一个omega,你能不能矜持一点?” 谢故抱着超神X已经感动到说不出来话了,“你让老子嫁给你都行!” 凡渡哼笑了一声,“彩礼钱就要七万的电脑,那你挺便宜的。” 他紧接着就道,“老子如果真要娶一个人,那一定是三书六礼,四聘五金,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明媒正娶,两情相悦,天长地久,一生一世,共白头。” “操……”谢故震惊了,他没想到凡渡竟然这么认真,他都有点想象不到凡渡爱上一个人会是什么模样。 凡渡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个脑瓜嘣,“好了,玩你的电脑去。” 谢故打开了超神,下载了网游登陆账号,每厮杀一局都要语音嗷嗷一句,“老子用的是超神X!” 然后他就引来了众怒,被当成靶子一样殴打来殴打去,死一次又一次,就仿佛是来体验复活来了。 可他还是乐此不疲。 当然,谢故也隐隐有点担心,“这会不会太贵了?” 凡渡好笑地看着他,“你知道什么叫知识就是金钱么?” 谢故还真不知道。 “我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在拿奖学金,到手的第一笔是班主任奖励的五百元,中考的时候我考了全省第一,学校给的奖金是十万块,高一的时候不巧又拿了个奥赛国奖,物理国奖。”凡渡用手撑着腮帮子,就喜欢看着凡人一脸茫然的样子,“算出来我拿了多少钱奖学金了么?” “卧槽……”谢故感觉这就仿佛是从天上往下掉钱,“老子是不是错过了一个亿啊?” 凡渡都不想打击他,“你有那读书的脑子么?” “我在工作室打下手,一个月才拿一千五的工资。”谢故顿时就不平衡起来了,“卧槽,你是个牲口!” 但他紧接着又觉得凡渡值得。 在学校的时候,只要谢故看一眼凡渡,他都在做卷子,作业什么的他都是选择性的做,更多的时候都是自己给自己找题,自己在给自己拔高难度。 就像现在,他两只手掌都被磨掉皮了,还在拿笔写卷子。 谢故自问,做不到凡渡这样努力。 他忍不住和凡渡聊天起来,“哎。你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凡渡摇了摇头,“成习惯了。”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童年,将漫长的时间提炼了一下,“我……最开始是想要向我爸证明自己,但是两三年之后我发现,无论我做了什么,取得了什么远超同龄人的成就,他都不会看我一眼。” 凡渡苦笑了一声,“你想象不到,我为了博取他的注意力都做过什么傻事儿。” 谢故屏住了呼吸,他一下子就联想到自己生病发烧的那个暴雨天里,凡渡没有朝他说出口的话。 凡渡将自己的衣袖给撸起来,露出了胳膊上的斑斑伤痕,“看到了么?我自己弄的。” 谢故吓了一跳,“你傻了么!” “我三岁的时候偶然一次割伤了手指,我跑到他面前哭诉,他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就是这一眼,让我误以为,只要我受伤了,就能让他关注到我,所以我就开始各种各样的受伤。”凡渡说起了自己的童年,竟然还是笑着的,“小孩子的大脑都比较简单,我也不能例外,他不看我的时候,我就以为是自己伤的不够重。” 谢故吓傻了,“卧槽……那你……” “我最严重的一次,是从三楼跳下去,把自己给摔地肋骨骨折,股骨骨折。”凡渡用手撑着腮帮子看着谢故,如果不是已经和谢故交心,他绝对不会说这些,“但是他一次都没有去医院看我。从那以后我就知道了,他不爱我。” “为什么……”谢故想不明白了,高天远禾盛恨他,是因为他有错,可凡渡一个小孩,根本就什么错都没有,却招致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这么大的恨意。 “不知道。”凡渡的表情很漠然,“我已经放弃去寻找答案了。” “人们终其一生,都在不断治愈原生家庭带来的伤口。”凡渡微微一笑,“只能自己学会跟自己和解。” “我……”谢故冲上来,将他给抱在怀里,他的声音就如同鼓槌一样敲打着凡渡的耳膜,“还有我。” 他简直恨不得把心掏给凡渡,“还有我爱你。” 凡渡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咳咳咳……” “操!”他狠狠推了一把谢故,“你他娘的表白么!” “我就是……”谢故语文水平不够,词不达意的,“我就是想说……还有我……你懂我什么意思么?” 凡渡叹息一声,“懂了。” 他把谢故给拥抱住,“谢谢你。” 反正谢故就这么打着“给凡渡童年关怀”的旗子,在凡渡家里度过了一整个周末,顺便让凡渡帮他把周末作业给写了。 周一的时候,他们两个一起去学校,但不知道为什么,学生们一直都在看着他们两个,窃窃私语着。 “卧槽……”谢故皱起眉头,“老子已经帅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了么?” 凡渡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看着他,“你的脸皮已经厚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了。” 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地走进教室,刚刚坐下来,整个班级都安静下来了,“……” 这个气氛简直就是诡异,凡渡也皱起眉,本能地意识到有什么不好的事儿要发生。 陈旭阳哆嗦着转头过来看着谢故,“谢哥……你是……omega?” "卧槽……"谢故都愣住了,“你怎么……” 他连忙改口,“操,老子才不是omega!” 陈旭阳拿出手机,点开贴吧,让他看学校贴吧里的热帖,“谢哥……你是omega这件事,已经全校皆知了……” 谢故还不等看上一眼,手机就被凡渡给抢走了,他一目十行地将整个帖子浏览完,脸都青了。 帖子题目就是——#震惊!校霸竟然是omega!# 下面出示了多张照片,有拍谢故走出教师omega厕所的,也有拍他偶然间露出护颈的,更有拍他去教务处给自己改档案性别的。 全部都发生在,凡渡请假的那一天,一个跟拍者,悄无声息地跟在了谢故背后,将他所有的破绽都记录下来。 知道谢故是omega的,就只有高天远他们还有凡渡。 凡渡脸上露出了瘆人的冷笑,“高天远……好样的……” 四十四章 我亲都亲过了! “操……”谢故自己看完了帖子,感觉脸都在痛,他小心翼翼地伪装着,他娘的,还不到一周就被捅得全校皆知。 他本来想发火的,但是看一眼凡渡的脸色,他憋住了。 凡渡看着就像个预备役少年犯一样,眼神都瘆人。 “算了。”谢故犹有余力地安慰他,拍拍他肩膀,“这样老子就能大摇大摆地去omega卫生间了,不用你再接送我去尿尿。” 凡渡把他的手给拂下去,“别碰我。” "哎我去,你毛病又犯了是不是!"谢故还非得碰他,“别说碰!老子亲都亲过了!” 一字不落全听到了的陈旭阳,“……” “那什么……”陈旭阳感觉到尴尬,“你们……关系挺好啊?” 谢故这张嘴就是没把门的,“那当然,摸了,亲了,还睡……” 他还不等说完就被凡渡给捂住嘴了,“唔唔……” 陈旭阳感觉自己此时此刻比电灯泡还要亮,尴尬地笑了笑,“呵呵呵……” “你想多了。”凡渡用笃定无比的眼神看着陈旭阳,“就是同桌而已。” 谢故不乐意了,他都被凡渡给标记了,凡渡竟然就把他当成同桌? 他深吸一口气,还要开口,下一秒钟就被凡渡踩中了脚丫子,出口的话语全变成了惨叫,“卧槽——!” 凡渡惦记着谢故的名声,他一个omega要是和自己一个alpha扯上关系,流言蜚语能把他整个活埋了。他笑了笑,“物种都不一样,还能有什么关系呢。” 这一句话,让谢故的心凉了半截儿。 他只能尴尬地笑笑,顺着凡渡的话往下说,“对……物种都不一样……” 同时他也苦笑,自己想要从凡渡嘴里听到个什么结果呢? 难不成,还能说爱么? 怕陈旭阳不相信他们的纯洁,谢故还多嘴加上了一句,“老子生平最讨厌的就是犬科!你又不是不知道!” “最讨厌犬科”…… 这一句话, 也让凡渡的心跟着凉了半截儿。 狗狗又做错了什么呢? 他们两个明明一起共度了周末,甚至还在一张床上睡觉,然而现在,他们连看都不敢看对方一眼。 饶是谢故的神经比水缸还要粗,他也感觉到了,凡渡在躲避着自己。 这种状态还从未出现在他们之间,两个少年从来都是说干就干,说动手就动手。 别的不说,谢故感觉到了胃疼。 凡渡想的就比较简单了,谢故不喜欢犬科,自己何必上赶着去讨人厌呢。再说了一A一O,本来就应该保持距离,虽说,他们因为物种不同,不可能发展出恋爱关系,所以老秃也没有将他们两个给分开,但是作为一个绅士风度的A,他应该主动和谢故保持着正常交往的距离。 谢故这颗心根本就装不下什么事儿,因为凡渡不怎么搭理他了,他简直是五内俱伤,自己哼哼唧唧的跑到心理咨询室,找老师解答自己的青春伤痛去了。 “老师。”谢故一本正经着,“如果原来跟你很亲密的朋友,突然开始跟你保持距离了,这是为什么?” 心理老师看着他,“你们产生矛盾了么?” “没有啊!”谢故猛地一拍自己大腿,“他刚刚给我买了个电脑!我把他当爹一样对待,别说矛盾了,就是狠话都没说过啊!” 心理老师思忖了片刻,“你的朋友是A还是O还是B?” “A。”谢故一本正经,“猛A。” “啊,是这样的,A与O之间本来就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 “屁!”谢故不干了,“之前都跟我睡一张床的,也没见他保持什么距离啊!” 心理老师合理分析着,“之前你们非常亲密,可能是因为你的朋友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兄弟,但是突然间又不亲密了,可能是因为角色发生了转换。” 谢故倒吸了一口凉气,“老师……我有点听不懂了……” 心理老师微微笑着,“这样的情况多发于青春期的AO之间,虽说学校不提倡早恋,但是我的观点是,只要正确引导,正确对待,还是可以……” 谢故没有想到,“老师……你刚刚说的是……早恋?” 他的声音都走调变形了,瞳孔放大,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凡渡他……要跟我早恋!!!” 心理老师安抚着他,“还没有发展到早恋这一步,很可能只是爱情的萌芽,你的朋友因为自己对兄弟产生了感情,所以不知所措,只能采取保持距离的方法……” 心理老师说了什么,谢故一概都听不见了,他只听到了,凡渡对他产生了爱情的萌芽。 太刺激了,卧槽…… 他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心理咨询室走出来的,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到了班级里,浑身僵硬地坐下来。 凡渡看他怪模怪样的,皱起眉,“你干什么了?” 谢故倒吸了一口凉气,果然爱情就是囚牢,自己只是出去一小会儿,凡渡就开始盘问他了! “没……没什么……”谢故低着头不敢看他,“尿……尿尿……” 凡渡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而后从兜里摸出了手机,开始搜索,“尿频尿急尿不尽怎么办。” 中午吃过饭回来后,谢故就看见自己桌面上放了一盒前列康,“……” “凡渡。”谢故拿起那盒前列康,看向他,“我觉得,需要一个解释。” 凡渡煞有介事地看着他,“前列腺是一个柔软富有弹性的腺体,布满了毛细血管和神经,男性尿到和射精管一前一后从腺底穿过。所以前列腺控制人的排尿和排精,维持正常性功能和生育功能,帮助你完成排尿和射精的动作,同时也是雄性激素的转化器,把睾酮转化为生理活性的二氢睾酮,维持全身组织器官的正常生理功能。健康的前列腺里丰富的毛细血管和神经结节……” 谢故被一大堆的专有名字给践踏了大脑,已经开始晕了。 凡渡果然是喜欢上他了! 都开始关注他的前列腺健康了! 凡渡将自己的“前列腺健康讲座”给总结了一下,“总之,你必须好好保护自己的前列腺,这不仅仅关系到你现在,更关系到你未来的性生活。” 谢故口舌磕绊着,“为……为什么还关系到性生活。” 凡渡目光沉沉地看着他,“因为前列腺高潮。” 谢故从没有听到过“前列腺高潮”,但是他知道什么是“高潮”! 凡渡继续给他科普,“前列腺高潮比射精的快感还要强烈上百倍,你会呼吸加快,身体肌肉不由自主地收缩,抽搐,同时你也会喷出大量体液,整个过程要持续几分钟甚至几十分钟。科学报告中描述着,‘亢奋使人心灵苏醒,那种开心快活有点像乘坐云霄飞车向下冲时候地感觉,奔流全身’‘我所有的器官都在向上飞升,大腿变得不知满足’‘和前列腺高潮相比,丁丁的快感并不算什么’。” 凡渡又煞有介事地补充上重点,“哦对了,如果你想要拥有更好的性体验,最好从现在开始锻炼你的盆底肌。” 谢故已经完完全全地懵掉了,“……” 他的脸庞涨红起来,甚至于连脖子锁骨都是通红一片的,脑瓜子嗡嗡的。 凡渡……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对一个O,进行“前列腺健康与性生活和谐”的主题报告演讲。 这不是……耍流氓么? “我……”谢故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他的生理常识基本上都是凡渡给他普及的,用的还是这种大屠杀的方式。 凡渡什么话都不说了,将前列康往他面前推了推。 谢故僵硬地坐下来,心想着,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草蛇灰线,伏脉千里么? 现在还在上学的凡渡就已经为以后的结婚生子做准备了。 还让他从现在开始锻炼盆底肌。 为了什么!他和自己的性福啊! 谢故瑟瑟发抖着,他已经感受到了学霸的恐怖,卧槽,果然是个牲口! 下午又有一节游泳课。 谢故已经是omega了,必须去omega的更衣室,现在就算是凡渡想偷他的泳裤都偷不到了。 他挤在一群omega中间,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为了提防凡渡这个牲口,他特意把自己的三角泳裤换成了半身泳裤,将自己的下半身遮挡地严严实实,不给敌人一丝可乘之机。 谢故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胸,下半身挡住了,上半身呢? 体育老师拿着花名册点名,“谢故!谢故呢!” 队伍里没有人回应,“……” 体育老师都服气了,“怎么总是他,再不来,算旷课了!” 这时候传来了声音,“我来了!我来了!老师我来了!” 队伍里所有的人都循声看了过去,气氛诡异至极地静止了三秒钟,而后他们一起爆发出了冲天的大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体育老师脸都青了,“谢故!你穿的是什么东西!” 谢故下半身穿着半身泳裤,上半身穿着一条……粉色蕾丝胸罩。 四十五章 那是猫猫的待遇! “我……喜欢这样穿。”谢故结结巴巴地解释,“时……时尚……” 体育老师痛苦地扶额,“算了,你进队伍吧,不要再闹什么幺蛾子了。” 谢故走进了队伍里,在一群omega女生中间,他的胸罩最粉嫩,“……” 陈旭阳都不敢去看他,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好兄弟已经是omega了,他咳嗽两声,“谢哥……你……挺骚啊。” 谢故目不斜视,“都说了,这叫时尚。” 体育老师宣布这节课的内容,“学会换气,学会蛙泳的正确姿势,自由组队练习,下节课就要考核打分了!” 他拍了拍手,“好了。解散了,你们自由组合下水去练吧。” 为了避免凡渡开口说他们两个一组,谢故抢先抓住了陈旭阳的手,“咱们两个一组。” “不是吧……”陈旭阳脸色垮了,“谢哥你非得折磨我啊?” “你是体育委员!”谢故煞有介事,“有义务帮助同学在体育上取得更大的进步!” 陈旭阳才不干呢,“咱们两个一A一O。不合适!” 他和凡渡才更不合适呢!谢故已经拽着陈旭阳要下水了,“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咱俩就是绝配!” 下水的谢故偷偷朝岸上看了一眼,凡渡不主动去找别人组队,就那么站着,仿佛全世界都不要他了一样。 有那么一瞬,谢故心软了,还是自己去找他组队吧。 但是他还不等过去,就看着体育老师将一个没人组队的omega送到了凡渡面前,要求他们两个一起组队。 凡渡朝谢故和陈旭阳这边看了一眼,点头同意了老师的提议,带着那个omega下水了。 谢故就这么静止在了原地,“……” 他的胸腔就仿佛是被摇晃过了的汽水瓶,咕嘟咕嘟地冒着碳酸气泡。 操!狗贼凡渡! 多少拒绝一下啊! 不是说喜欢老子么! 陈旭阳都纳闷地看着他,“谢哥,你到底学不学游泳了?” “学!”谢故咬牙切齿的,“老子好好学!” 陈旭阳看着他一副要吃人的模样,都有点胆寒,“……” 谢故虽说是之前在泳池里夺命追杀过凡渡,但那是怒气上头的结果,他本质还是个旱鸭子,不怎么会游泳。 他一边和陈旭阳学习换气,一边偷偷观察着凡渡和那个omega. "哎。"谢故捅了捅陈旭阳,“那个omega是谁啊?” "卧槽。"陈旭阳没想到,“谢哥你不是吧,都高二了,人名还没记住啊?” “忘了。”谢故皱了皱眉,“我对他没有什么印象。” “他叫云坊。”陈旭阳告诉他,“挺普通的,第二物种是中华田园犬。” “操……”谢故傻眼了,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犬科啊……” 和凡渡不存在生殖隔离! 完蛋了! 谢故这下心慌慌了,他压根就没有好好学游泳,一直在偷偷看凡渡教云坊游泳,看着凡渡用手抱着云坊的腰,让他能够浮在水面上,还跟他说了几句什么,让云坊的脸上浮起了羞红。 谢故都他娘的要炸了! 他猛地一扭头,目光灼灼地看向了陈旭阳,“阳阳啊……” 陈旭阳吓得一个激灵,“卧槽,谢哥你要干什么?年轻人,讲点武德好不好?” 谢故非常暧昧地凑上去,伸手划过了陈旭阳的胸肌,“我看看你肌肉练得怎么样。” 陈旭阳感觉一股恶寒从自己的尾椎窜到了天灵盖,“……” 谢故将自己半拉身子都贴在了陈旭阳的身上,就差抱在一起亲了,而后扭头去看凡渡是个什么反应。 熟料凡渡压根就没有看过来,和云坊有说有笑的,嘴角的温柔笑意是那么的刺眼,谢故感觉出到自己的眼球都被灼烧痛了。 操! 凡渡看着云坊手腕上的腕表,都已经用旧了,皮革起了毛边,“游泳的时候也不摘掉么?” 云坊用手遮挡住自己的腕表,尴尬笑笑,“不……不用了……不是什么好表……” 凡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讲,同学一场。” 云坊惊讶了一瞬,但他紧接着就低下头,“没……没有……” “有不会的的题也可以来问我。”凡渡的语气很温柔,“如果找不到人组队,也可以来找我。” 云坊已经要哭出来了,声音里带着哽咽,“谢……谢谢……” 凡渡伸手按了按他的额头,“没什么。” 这一幕落在了谢故眼里,恰好是,凡渡温柔至极地摸了摸云坊的脑袋,他感觉自己的大脑都要烧起来了。 教游泳就算了,还摸摸头! 那不是只有猫猫才能享受的待遇么! 陈旭阳已经彻底放弃教会谢故游泳了,不专心就罢了,还总想着调戏他,他爬上岸,“谢哥,我去上厕所,你要喝水么?” 谢故压根就不去看他,也没听到他说了什么,“随便。” 陈旭阳憋得慌,忙不迭地要走,“那我去尿尿了。你自己一个人别去深水区,就你那半斤八两,别把自己给淹死了,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奶茶……” 谢故耳朵就听到了“深水区”这个词儿,脑袋顶上的灯泡一下子就亮起来,叮的一声。 狗贼凡渡,不是不看我么,不是教别人游泳么,不是和别人有说有笑么! 有你后悔的! 他一个人越过了所有人,用自己半斤八两的游泳技术,狗刨着,游到了深水区。 “休息一会吧。”凡渡和云坊说着,“你游泳挺好的。” 云坊磕绊着,“谢……谢谢……” 凡渡踩着梯子上岸去,一边喝水一边扫视了一眼整个泳池,去找谢故在哪。 熟料看了一圈,根本就没找到谢故。 他的眉头紧皱起来了。 这个时候陈旭阳恰好拿着奶茶走回来,“谢哥,谢哥!你人呢?” 凡渡一把抓住了他,声音很冷,“谢故呢?” “不知道啊?”陈旭阳也纳闷呢,“我就去上个厕所,一回来,他人不见了,上厕所了吧。” “操……”凡渡一把将水瓶丢在了地面上,动身前往厕所去找人,他的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去了。 路过深水区的时候,他扫视了一眼,隐隐约约地看到池底有个人影,“……” “谢故!”凡渡彻底慌了,“谢故——!” 他纵身跃入了深水区,池底果然是谢故这个小王八蛋,眼睛紧闭着,口鼻都已经不冒泡了,宛若死尸一样泡在这一池池水里。 凡渡伸手抓住了他的胸罩,直接将他提上了岸。 胸罩瞬间勒紧,差点没把谢故给勒死过去,“……” 凡渡误以为谢故溺水,掐着他的下巴,就吻上去,嘴对嘴地给他渡气。 刚刚被勒地那一下,让谢故喘不上来气,口鼻之中的水还没有排出去,直接呛进了气管里,让他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 全他妈咳嗽进凡渡的嘴里了,“……” “操……”谢故捂着胸膛喘息着,“老子没淹死,也得被你勒死……” 这下凡渡明白过来,什么溺水,都他娘的是谢故这个王八蛋装的孙子,他怒从胆边生,一脚又把谢故给踹进水里了,“那你他娘的淹死去吧!” 他狠狠擦了擦自己的嘴唇,他真是多余担心谢故! 谢故在水里扑腾了好久,才自己爬上岸,“卧槽……” 凡渡看都不看又一脚给他踹下去,“滚!” 谢故只要爬上来,凡渡就把他给踹下去,这么动作持续了十几次。 然后谢故就这么神奇地学会了游泳换气。 陈旭阳都看傻眼了,“卧槽……我教了半节课,啥也不会,被人踹几脚反倒是突飞猛进。” 他自己都总结出来了,“谢哥你就是缺少爱的毒打!” 谢故好不容易才从泳池里爬上来,张牙舞爪地冲向了凡渡,“你大爷的!你不怕我就这么淹死啊!” "淹不死。"凡渡神色很淡,“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 谢故听着感觉不象是好话,“啊?” 凡渡哼了一声,不看他了,“老子还在你身边,就说死不死的,你在侮辱谁呢?” 谢故有点傻,这听起来很有男友力,有一点难言的暧昧,让他的少男心不可自制地跳跃起来。 “我会游泳了。”谢故缠着他,“你不夸我么?” “哦。”凡渡没什么表情地敷衍着,“猫猫真棒,猫猫都会游泳了。” 谢故自己花样百出地闹了一节课,就想要夺得凡渡的注意力,跟凡渡保持距离这个想法已经被他抛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他都忘了自己为什么要穿上可笑的胸罩,“其实也不是很会,下节课咱们两个组队吧,你再多教教我,我觉得在你的调教下,我说不定能成为下一代菲尔普斯。” “你跟陈旭阳组队去。”没想到凡渡竟然拒绝他了,“我要教云坊。” 眼神逐渐暗淡下来的谢故,“……”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仿佛是被人插了一刀,鲜血淋漓的。 “狗……”谢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来的,声音都在颤抖,“比猫猫要好么?” 凡渡看他一眼,点点头,“嗯。” 四十六章 猫猫可好摸了! 谢故彻底慌了。 他没想到,物种成了横亘在他和凡渡之间的鸿沟。 “猫猫也可以很狗!”谢故三两步就追上了凡渡,甚至还学起了狗叫,“汪汪汪!” 凡渡有点纳闷地看着谢故,之前保持距离的是他,现在贴上来的也是他,“你……” 他皱起眉头,“是在撒娇么?” “猫猫真的可以狗。”谢故将自己的猫耳竖起来,送到了凡渡手底下,语气甚至是张皇的,生怕自己被抛弃,“猫猫可好摸了……” 凡渡摸了两下他的猫耳,犹豫着开口,“谢故……” “……你取悦我的方式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谢故都这样了,凡渡也不好拒绝他,“那下次游泳课,你也来吧。” 谢故愣了一下,什么叫“也”? 凡渡看着他,“我教你们两个人游泳。” 谢故彻彻底底失望了,自己都这样了,还不能独占凡渡么? 凡渡不是喜欢他么? 就这样喜欢? 等等,谢故冷不丁想起了一个严峻的问题,狼……好象不是一夫一妻制。 领头狼王足足有……一群的老婆! 谢故一下子警惕起来了! 凡渡他要建一个后宫! 呸!渣男! 谢故一直心不在焉的,就这么郁郁寡欢,直到晚自习快放学的时候。 这个时候开完会的陈旭阳回来了站在讲台上,“那个,大家停一下笔,有重要事情要宣布。” 能让体育委员宣布的重要事情无非就是运动会了。 陈旭阳脸上喜气洋洋的,“这次运动会赶上了咱们七十周年校庆,所以要大办特办,咱们的两所友校也要来一起参加运动会。” 卧槽! 班级里一下子就响起了议论声,三所学校一起开运动会,这前所未有啊! “操……”谢故低骂了一声,“完犊子。” 凡渡看着他,“怎么了?” 谢故伸出三根手指头,“两所友校,八中和十六中,高天远是八中的,禾盛是十六中的。” 谢故的表情有点难看,“他们……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没关系。”凡渡不在乎,“你想报什么项目就报什么项目。” “不是……我是怕万一……”谢故有点胃痛,“万一闹大了……” 凡渡将自己的手掌落在了他的后脑上,“有我,闹不大。” 以前运动会都是谢故最开心的时候,因为可以撒欢玩儿,但是现在他有点蔫,“我不想参加了,我请病假行不行。” “你想躲着?”凡渡看着他,“躲一辈子?” 谢故苦着脸,“那还能怎么办啊?” 凡渡向来勇猛,“要我,我就主动解决掉这件事儿。” “还能怎么解决啊……”谢故都要愁死了,“上上次连累你挨刀,上次连累你跑烂了四只爪子,这次还怎么办?” 谢故都要愧疚死了,他看着凡渡,一副要哭的模样,“老子不想让你有半点闪失。” 凡渡伸手揉了揉谢故的后脑,声音非常温柔,“我帮你解决。” 陈旭阳已经开始下发报名表了,“你们看看自己要报名什么项目,先是校内预赛,而后三校联赛。有奖品还有奖金,体育生积极一点,如果取得了前三名是可以选送到市体育队的。” 谢故拿了报名表,看着上面一个个项目发呆。 他已经是个omega了,必须参加omega的运动会项目。 他还无性别的时候,都是和一群alpha竞争。 现在突然降级到,和一群omega竞争,他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这就好比满级选手降临新手村。 他把报名表一揉,打算扔掉。 凡渡看着他,“谢故,你看不起omega么?” 谢故骂了一声,“操,老子就是omega,老子自己看不起自己啊?” 凡渡没有说话,就这么用平静的眼神看着他,答案全在他翡翠色的双眸里。 谢故渐渐没声了,“……” “我就是……接受不了……”谢故趴在桌子上嘟囔,“怎么就……分化成omega了……谁都说我可以分化成alpha,结果一转头……老天跟我开了一个这么大的玩笑,老子他娘的竟然要给alpha生孩子……” "好吧,我承认我这个人就是大男子主义……"谢故暴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我确实是……看不起omega……” 凡渡将他手里的报名表给抽出来,一点点展平,用手抚摸过上面的褶皱,“谢故,有一句话,人是不可能感同身受,除非他经历过同样的苦难。可现实却往往是相反的,有着同样痛苦的omega反而更加喜欢批判折磨和自己一样的omega。很多时候人们要求的平权,都是在为自己这个群体争取特权。你不能一边嚷嚷着性别平等,一边又看不起自己所在的群体。一边享受着社会给少数群体的优待,一边又叫嚣这是一种性别歧视。” 凡渡用深深地眼神看着他,“这叫表里不一。” “我……”谢故的脸庞涨红了,“……我错了。” “嗯,知错就改。”凡渡奖励似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很多人都做不到这一点。” 凡渡拿起笔看他,“报什么项目?” 谢故还不等开口,陈旭阳就找来了,“谢哥!江湖救急!” 陈旭阳双手合十求他,“不用想都知道,omega一定没有跑五千米的,但是每个班必须上报一个,求你!你报名一下好不好?让我能够交差。” 谢故倒是没有什么,但是凡渡看陈旭阳的眼神,仿佛是要杀人。 陈旭阳:“……” “算……算了……”感觉自己脖子很凉的陈旭阳打算走了,“交不了差就交不了差……” “我报。”谢故自己把报名表给抢下来了,“不就是五千米么?” “卧槽!”陈旭阳差点给他跪下来磕头,“恩人啊!” 谢故还不等签上自己的名字,报名表就被凡渡给拿走了,"你不能报。" “卧槽!”谢故不乐意了,“凭什么啊?你刚刚给老子讲了一大顿平权,现在你倒是歧视上了,凡渡,做狗不能这么双标。” 凡渡用平静的眼神看着他,“你刚刚分化,不适合剧烈运动。” “这有什么!”谢故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你把我踹进泳池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刚分化?” “那是我在旁边看着你根本就出不了问题。”凡渡有点铁面无情的,“你跑五千米的时候我……” 谢故皱起眉,好像抓住了什么重点,“你什么?” 他立刻伸手去抢凡渡的报名表,想看看他都报了什么项目。 凡渡却眼疾手快地将自己的报名表给拿走了。 “卧槽!”谢故骂了一声,“凡渡你报了什么非得瞒着我?” 凡渡不打算让他知道,“反正我报的都是alpha的项目,你一个omega都参加不了。” 谢故的驴脾气上来了,“那我就非得报五千米不可了!” 他直接看向了陈旭阳,“给我报名!” 凡渡打断了,“不许报!” 谢故:“报名!” 凡渡:“不许报!” 夹在中间,无可奈何的陈旭阳,“……” 谢故火了,“凡渡,你他娘的算什么?你跟老子什么关系?有什么资格来管我!” 凡渡被这一句话堵得没声儿了。 他冷冷的扭过头,将谢故的报名表丢给了他,不说话了。 谢故本能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可是在人情世故上的笨拙又一时之间占据了上风,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他甚至还感觉到了委屈,“操……” 他给自己报了一个五千米,又报了一个AO四百米接力,还有狞猫最擅长的跳高。 报完名了,就放学了。 谢故收拾着书包,要去工作室帮忙,他刚站起来,凡渡也跟着站起来了,履行自己的承诺,接送谢故上下学。 谢故看他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一句“我错了”,就仿佛是鱼骨一样卡在了他的喉咙深处。 他们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谁也不说话。 谢故走到了工作室的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凡渡,凡渡站在离他十米远的路灯下抽烟,和他对上了目光,抬起手冲他摆了摆。 然后就转身走了。 凡渡没有回家,而是走进了一家黑网吧,空气中蔓延着烟味和汗味,网瘾少年们戴着耳机,满眼血丝地盯着电脑屏幕,时不时爆一句粗口。 凡渡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坐在电脑前的高天远,走上去将他的耳机给摘掉了。 高天远一把摔了鼠标,“操!他娘的谁啊!” 然后他就看见了自己身后,凡渡冷气森森的脸。 高天远皱起眉,非常警惕,“你干什么?” 他还记得,就是这小子给了自己一板砖,然后带走了谢故。 “找你解决问题。”凡渡从容地看着他,“你和谢故的矛盾,以后算在我头上。” “解决……”高天远都笑了,“你想怎么解决?你知道谢故欠我什么么?” 说到这里,高天远眼眶都红了,说起话来咬牙切齿,“老子最爱的人,老子没法标记,发情期的时候就只能看着他一个人苦熬,你懂那是什么滋味么?” 高天远胸腔剧烈起伏着,眼球上遍布血丝,“抑制剂一直打下去,会产生抗药性,也就是说,总有一天,他会对抑制剂免疫,那个时候发情期就只能自己苦苦熬过去,老子就只能站在一旁干看着……” 他一嗓子吼出来,天花板都在跟着震颤,“你告诉我,怎么解决——!” “拿命还。”凡渡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三校联赛,我报名了斗兽,老子要是赢了你,从此以后不要再出现在谢故面前,你要是赢了我,A国进口的S型抑制剂,三万八一针,号称无副作用,无抗药性,禾盛活到什么时候,我供到什么时候。” “操……”高天远也没有想到,“你说真的?” 凡渡给他看了自己的报名表,“真的。” “好。”高天远一口答应,“说定了。” 他们两个alpha碰了碰拳,就算是定下来了。 当天晚上,谢故在工作室里画图,手机忽然响了一下,他拿起来看了一眼。 陈旭阳:“谢哥……我觉得我得跟你说一声。” 陈旭阳:“大仙儿他……报名了斗兽。” 谢故看着“斗兽”三个字,一口血卡在了胸口,脑袋阵阵发晕。 “斗兽”,顾名思义,就是双方变成兽形,在固定场地内,进行打斗,社会进化到现在,依旧没能进化掉人类血管里的野性与血腥,但是规范却已经非常完善,连奥运会都有了斗兽这一项目。 高中运动会的斗兽不像野生斗兽那么血腥,更像是摔跤一样,猛兽们不允许使用爪子与利齿,只能利用自己的猎杀技巧,将对手摔出场地。 谢故的心脏狠狠跳起来,他一下子就懂了,凡渡为什么要报名斗兽,又为什么说他来解决。 他要趁着三校联赛的机会和高天远拼命。 可……高天远的兽型是美洲狮,重量可达两百公斤。 凡渡是狼,充其量就六十公斤。 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他去送死么! 四十七章 要不然我嫁给你吧! 谢故飞快打字,告诉陈旭阳:“把他的报名表给藏起来,不要上报。” 陈旭阳:“……晚了……系统已经录入了……” 谢故暴躁地将自己的手机给摔了,“操——!” 三哥抬起头看他,“怎么了?气成这样?” 谢故胸口郁结了一口气,吐不出来咽不下去,他霸王龙一样焦躁至极地走来走去,而后抓起了自己外套,“三哥,我出去一趟。” 三哥以为他要去干架,从货架上抽出一根钢管,“呐,带上。” 谢故看了看钢管,又看了看三哥,心说不愧是妻管严的alpha,随时随地都能抽出武器,让老婆揍自己。 他颠了颠钢管的重量,非常顺手,打算继承这一份精神,“好,我走了!” 进屋的虞老师看着拎着钢管走出去的谢故,“……钢管有点眼熟。” 三哥笑了笑,“你的那根。” 虞老师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抽烟了?” 三哥已经将老婆的武器转赠给了谢故,所以有恃无恐,还腆着脸笑,“就一根。” 虞老师一把就将三哥按在了桌面上,“我说什么了?拿我的话当耳旁风?” 谢故这个时候又风风火火地冲回来了,“三哥,我……” 他目睹着大型家暴现场,又默默将手里的钢管递还给了虞老师,“虞老师,给你。” 虞老师点点头,鼻梁上的镜片折射着一点瘆人的光芒,“谢谢。” 然后他就一钢管抽上了三哥的屁股,“过来,跪下!” 谢故马不停蹄地跑了,将三哥的哀嚎声都丢在了脑后。 他一路来到了凡渡家门口,咣咣敲门,“凡渡!给老子开门!” 凡渡刚刚把门打开一条缝,谢故就一把将门推开,而后一拳砸上了他的鼻梁,“你他娘的疯了!” 凡渡躲都没有躲,脸被打的偏过去,鼻梁上的眼镜也被谢故给打掉了,“……” 他捡起了地上的眼镜重新戴上,镜片遮挡不住那一双翡翠色的眼眸翻涌着惊涛骇浪,“我怎么了?” "你……"谢故气急,“你报什么斗兽啊!你是狼!一群居动物,打群架的主儿,你单挑那些猛兽?” 凡渡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你知道狼是世界上分布最广的食肉动物么?不管是严寒的北极圈,还是高温湿热的森林,狼的足迹遍布整个世界,进化历史可以追溯到八百万年前,捕食者的基因已经刻画在骨子里,在严酷的自然淘汰下,被打磨成了真正的杀手。” 没文化的谢故:“……” “那也不行!”谢故张牙舞爪的,“高天远是美洲狮,两百公斤的体重,都能把你给压死!” 凡渡推了推眼镜,根本就不在乎,“哦?我还不知道斗兽比的是体重,那我上场前多吃点。” “操!”谢故暴躁极了,“你别扯开话题!” 他一头撞在了凡渡的胸膛上,将脸埋在他的领口,“我……” “……不能没有你。” “嗯。”凡渡伸手按上了他的后脑,“保证赢。” 谢故心说你怎么四五六不通呢,“不是赢不赢的事儿!” “谢故。”凡渡认真非常地看着他,“你就是我战无不胜的理由。” 谢故的心脏狠狠一跳,紧跟着眼眶就红了,他狠狠一擦,“操……” “没什么可担心的。”凡渡摸了摸他的脑袋,“我一定会赢。” “要不……”谢故将眼睛一闭,牙一咬,“要不老子嫁给你吧。” 面无表情甚至还有点害怕的凡渡,“……” “真的!”谢故非常认真地看着他,“我做饭不是很好吃,也不是很会收拾家,虽然脾气暴躁,愿意动手打人……” 凡渡退后了两步,心惊胆战地看着他,“你这是知道了自己嫁不出去,所以来祸害我了么?” 谢故咬了咬嘴唇,“那不是……实在是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么。” 凡渡拒绝他了,“我有男朋友了。” 谢故的表情宛若被雷劈了,“什么……” 他第一个就想到了云坊! 教游泳都教出感情来了么! “真的。”凡渡表情非常认真,“不骗你。” “我……”谢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胸口就好像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喘不上来气,钝钝地疼痛着,断裂的骨茬扎入了肺叶,让他呼吸一下都是疼痛至极。 眼泪差点就掉下来,谢故吸了吸鼻子,将自己翻涌的心绪都给掩藏住,语气很淡,甚至有点轻描淡写的,“哦,不就是男朋友么,我也有。” 凡渡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谢故上学不是睡觉就是尿尿,他真看不出有什么发展男朋友的空间。 谢故勉强笑了笑,“他挺帅的。” 凡渡的胸腔里不知怎么就烧起了一场名为“嫉妒”的野火,愈演愈烈,竟然有了燎原的趋势。 他几乎将一口牙都咬碎了,“比我还帅?” 谢故也不知道U238长什么模样,但应该是很帅很帅。 他点点头,“对,比你还要帅。” 凡渡勉强笑了一下,“那挺好的。” 他紧接着就提议了,“什么时候咱们把自己的男朋友都带出来见一面。” 他好看看狗男人长什么模样! “好啊。”谢故也勉强笑着,“约个时间,一起见一见,吃顿饭。” 凡渡想了想,“运动会结束以后吧,正好是十一国庆,咱们可以一起出去玩。” “嗯,好。”谢故答应了,“等我回头告诉我男朋友一声。” 谢故知道了凡渡有男朋友,就再也不方便留宿了,他要告辞,“那什么……我走了……” 凡渡起身去送他,“我送送你。” 他这一送,就是十万八千里,直接把谢故送到了工作室门口。 “哎……”谢故有点不好意思了,“你这样,你男朋友要吃醋了。” “没什么。”凡渡心想着,我不告诉U235不就好了么。 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渣。 他一下子就联想到网络上的段子。 给alpha的六个建议: 一,找一个能让你笑的Omega。 二,找一个有稳定工作的omega. 三,找个喜欢做家务的omega. 四,找个诚实的Omega。 五,找个浪漫的Omega。 六,不要让他们五个人见面。 凡渡没有想到自己年纪轻轻,竟然就有了海王的潜质。 谢故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一副有话想说的模样。 凡渡胆战心惊地退后一步,因为谢故满脸写着,“我生是哥哥的鱼,死是哥哥的罐头,就算是成为了一条臭鱼,我也要腥了哥哥的一锅好汤。” “晚安。”凡渡马不停蹄地走了,“早点睡。” 谢故这条鱼偏偏还不自觉地喊了一声,“哥哥晚安。” 凡渡就仿佛是被火烧了屁股,窜天猴一样原地发射走了。 其实谢故想的很简单,当不成情侣,那就当兄弟吧! 他的这声哥哥,可是梁山好汉的“哥哥”! 情比金坚! 三校联赛还有两周的时间,三所学校需要在这两周时间里完成各个项目的校内赛,选出优胜者,送去联赛参比。 下午的大课间取消了,连带着两节自习课,都是在进行比赛。 凡渡报名了一个AO四百米接力,还有一个斗兽。 这俩项目,全部都是为了谢故报的。 接力跑安排在了周五下午,但是斗兽却是大乱斗,采取1V1淘汰制,每天都要进行数场比拼,甚至于连/战好几场。 这帮血气方刚的alpha把斗兽当成了自己的秀场,专门向omega展示自己的一身肌肉,与骁勇的捕猎技巧,连猫狗都敢报名参加。 凡渡去参加第一场斗兽的时候,谢故屁颠屁颠地跟去了。 凡渡皱了皱眉,“你跟来干什么?” “我……”谢故心说我当然是担心你,但是鉴于凡渡有云坊这个男朋友,他出口的话就变成了,“我去看看别的alpha,作为一个o怎么能放弃这种欣赏美色的机会呢?” 凡渡默默地看着他,心想,你这小王八蛋这么色,你男朋友知道么? 比赛选手前去更衣室换衣服,谢故在体育馆里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刚坐下来,就看到了人群中的云坊,一双眼睛紧盯着更衣室的方向。 谢故挪过去坐在他身边,给他递过去一瓶水,“你也来看凡渡?” 云坊拘谨地点点头,“嗯。” 他有点不敢去看谢故,“你……你也是?” 谢故不想承认,“害,谁看他啊,就他那二两肌肉,有什么看头。” 这句话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云坊被冲击地有点头晕,“校霸……你看过大仙儿的肌肉?”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谢故赶紧闭上嘴巴,“……” 他干巴巴地解释着,“就……就一次……我俩不是一起住宿过么,换衣服的时候,偶然看了一眼……” 其实浑身上下早就看光了! 谢故看着云坊,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态,甚至有点耀武扬威的。 你就算是他男朋友又怎么了? 还不是没有我了解他! 云坊眼神闪烁着,还想说点什么,这个时候裁判吹哨,双方上场。 一只斑斓猛虎,跳上了场地,装模作样地咆哮了一声,将天花板上的灰尘全给震下来了。 而对面的苍狼则不紧不慢,甚至于都有点懒散。 云坊看着凡渡的兽形,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帅……” 作为猫科,谢故欣赏不来他们犬科,在云坊这只中华田园犬的眼里,大概哈士奇都算帅的吧。 裁判又吹响了哨声,比赛正式开始。 “哎呀妈呀。”猛虎开口了,“你就这小体格子?” 场下所有观众:“……” 好么,还是一只东北虎。 苍狼轻轻地笑了一声,下一秒钟,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扑了上去,咬住了猛虎的后颈,利用前冲惯性,直接将它掼倒在地,而后一脚踩在脚下,闪烁着寒光的利齿离猛虎的咽喉只有区区几寸。 裁判吹哨,比赛结束。 “卧槽……”谢故傻眼了,作为食肉动物,他太知道这一套动作有多秀了,“牛逼……” 云坊的眼里也闪烁着光,就仿佛是看着自己的偶像,“哇……” 苍狼连/战三场,除却第一场的东北虎还有点威胁,剩下的都是菜鸡。 它轻松拿下了首杀,跳下场地,准备去更衣室里换衣服。 云坊和谢故同时起身,想去看看他。 他们互相看着,“……” 谢故主动开口,“你去吧。” 云坊摇着头,“不不不,你去吧。” “你去。” “不,你去。” “你去。” “不,你去。” …… 他们两个一直在谦让着,争了十分钟都没争出来到底谁去。 凡渡都已经换好衣服走出来了,看着他们两个,不明白是什么情况。 谢故和云坊同时给他递出了矿泉水,几乎是异口同声,“给!” 被夹在中间的凡渡,“……” 他学霸的脑子蓦然懂了。 这是一道送命题。 四十八章 男朋友!我们面基吧! 凡渡的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我……不渴。” 谢故和云坊略有遗憾地收回了手。 凡渡想要尿遁了,“我……上个厕所……” 他一边走向厕所,一边回头看,那俩人还跟在他屁股后头。 凡渡仰望着天花板,深深叹息一口气,对自己有点佩服。 这才几天,鱼塘里就有两条鱼了? 他一头扎进了alpha的卫生间,留两个omega在外面独自美丽去吧。 谢故欲言又止地看向云坊,“凡渡他……对你很好吧?” 想一想凡渡都能说出,“老子如果真要娶一个人,那一定是三书六礼,四聘五金,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明媒正娶,两情相悦,天长地久,一生一世,共白头。” 对男朋友一定是好到了极致。 谢故冷不丁又有一点酸,比对他……还要好。 云坊矜持地点点头,“嗯。” 顿了顿,他又补充上一句话,“他是对我最好的人。” 谢故点点头,心里更酸了,操……以后凡渡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了。 他们两个站在卫生间外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凡渡躲在卫生间里面,愁苦满面地抽烟,“……” 他抽了快半盒烟,才整了整衣领走出去。 谢故也没想到他能尿这么久,走出来的时候还一身呛人的烟味,信息素浓郁到不行。 持久,信息素还这么强大。 谢故拍了拍云坊的肩膀,非常感慨,“你以后一定很性福。” 不知状况的云坊,“???” 放学铃声响起来了,谢故收拾好了书包,看了凡渡一眼,凡渡也已经收拾好书包了。 “要不……”谢故往云坊的方向看了一眼,“别送我了,你多陪陪……” “废话那么多。”凡渡推了他一把,“走。” 谢故只能把没说完的话,咽进肚子里。 他心中的小人在疯狂朝云坊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占用你男朋友半个小时。 云坊根本就不知道,他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多了一个学霸男朋友。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算数学,他有点笨,学习不是很好,数学对他来说是最吃力的一科。 他算了一会儿也没算出什么来,默默看一眼左右,从自己的书桌里抽出了一本高考习题全解,打开来,在扉页上写着,“送给最敬爱的凡——” 最后一个“渡”字还不等写出来,他的书桌被人重重一撞,笔尖剐蹭着书页,留下了一道横亘整个扉页的墨迹,“……” 云坊一下子就顿住了,撞了书桌的Omega看他一眼,“哦,撞你了啊。对……” 他还不等道歉,就被同伴给拉走了,“你跟他道什么歉,一只土狗。” 云坊的眼眶蓦然就红了,他吸了吸鼻子,将高考习题全解给收起来,扉页已经脏了,不能再送给凡渡了。 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儿,他甚至自己都认为土狗就是土狗,虽然被叫做中华田园犬,但是改变不了自己土里土气的事实。 只是偶尔土狗也会羡慕一下,像凡渡谢故那样,恣意放纵的少年。 自打谢故知道了云坊是凡渡的男朋友,他就主动给他们两个,创造二人世界的机会。 比如食堂排队的时候,谢故本来站在凡渡前面,但是他一旦在人群里看到了云坊,就会主动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他。 云坊推拖着不要,“不不不……我自己去排队……” “千万不要跟我客气。”谢故一本正经,“咱们两个什么关系啊,咱们是……” 他用自己智商负二百的大脑,总结了一下,凡渡是他爸爸,那云坊大概是他妈妈。 谢故将“母慈子孝”贯彻到底,“今天你非站在这里不可了!” 云坊无语地看着谢故自己走去了队尾重新排队。 他看了看身后的凡渡,“大仙儿……校霸一向如此么?” 凡渡也不知道谢故今天抽的是哪门子风,叹了口气,“间歇性的。” 打完饭了,凡渡自然而然地坐在了谢故身边,刚要吃饭,谢故就端着饭碗站起来走了,“这不合适这不合适……” 凡渡也端起饭碗,又坐在了谢故身边,熟料谢故又站起来,“不行这样不行……” 无语至极的凡渡,“……” 他娘的,吃个饭而已,都他娘的跟打游击一样! 谢故不无感慨着,自己真是为这一对操碎了心! 他也不免佩服自己,真他娘的是一个好助攻! 自习课的时候,谢故暗戳戳地捅了捅凡渡,“同桌……” 凡渡抬起头看他一眼,“干什么?” 谢故正在想,要是凡渡和云坊真的在一起,结婚生子了,那最大的功臣一定是自己。 他已经串台到二胎都生出来了,腆着一张脸看着凡渡,想要邀功,“二胎……能用我的名字来起名么?” 二胎……凡渡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目光里满是错愕,谢故都想跟自己生二胎了!!! “你……”凡渡震惊地看着他,“这么想要二胎?” “嗯。”谢故心想着孩子当然是多一点热闹,虽说这样自己逢年过节也要给很多红包,“我喜欢孩子。” 他撞了撞凡渡肩膀,自作聪明地加上了一句,“尤其是你的。” 凡渡的表情宛若晴天霹雳一般。 他是万万没想到啊,谢故在有男朋友的情况下,竟然还喜欢他! 渣男! “你……”凡渡声带颤抖着,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了,“男朋友没意见么?” “为什么要有意见?”谢故也纳闷,自己在成全凡渡这一对,U238一定会夸自己助人为乐的! 凡渡无语望天,没想到整个世界竟然这么疯狂。 爱一个还不够,要同时爱两个! 他紧接着又想到谢故给云坊让座,让云坊插队,顿时感觉到不对劲了。 说不定……同时爱着三个…… 这个时候云坊拿着练习册走过来了,有点不太好意思,“大仙儿……我有题……” 谢故朝云坊挤眉弄眼的,“就光问题啊?” 云坊一头雾水跟不上节奏,“不……不然呢?” “他会的可多了,不止是题。”谢故暗示他,“你想想,自己还有什么要做的?” 云坊更懵逼了,“我……我一会还想去打杯水喝……” “哎哟,我去打。”谢故直接就站起身,将云坊按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千叮咛万嘱咐,“你们好好讲题,一定要好,好,讲。” 连水都不让云防自己打了,还要自己好好给他讲题,凡渡心里咯噔了一声,谢故果然是喜欢云坊。 他算是真正见识到海王是什么样的了。 那真是掌管七大洋啊! AO统统都不放过! 云坊至今还摸不到头脑,结结巴巴的,“大……大仙……校霸要给我……投毒么……” 凡渡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反正是有点酸,随口来一句,“他爱你都来不及。” 有点傻眼的云坊,“……” 他绝对想不到,自己一只小土狗竟然同时收割了,校霸和学霸的爱! 《九十九次追妻:校霸学霸爱上我!》 凡渡看了看题,给云坊演算了一遍,讲清楚步骤,“懂了么?” 云坊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听懂,但是他不敢再问第二次了,怕浪费了凡渡的时间,结结巴巴着,“懂……懂了……” 他有点犹豫地从自己校服兜里掏出来一瓶云南白药,“大……大仙儿……你参加那么多场斗兽,一定……有淤青……这个好用……送……送给你……” 打水归来的谢故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他老父亲的心非常欣慰,已经开始送定情信物了!不错!非常好!保持住这个态势! 云坊不敢再多做打扰了,兔子一样溜走了,“谢谢……大仙儿……你好好学习……” “水杯。”谢故叫住他了,他把自己对凡渡的关心都分一半给云坊,温柔笑着,“水温正好,多喝一点,补充水分。” 云坊都不敢抬头看他,“谢谢……” 凡渡默默看了全程,“……” 渣男果然都是该死的温柔。 谢故把凡渡的水杯放在他桌面上,“你的。” 凡渡喝了一口,差点没被烫死,一嗓子喊出来,“我的怎么就是热水!” “多喝热水。”谢故简直是煞费苦心,“男人不能喝太凉,杀精。” 凡渡叹为观止啊,他算是学习到先进技术了。 原来渣男的温柔都是点对点1V1,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量身定制的! 他在心里默默地为谢故的男朋友点了一根蜡。 爱了个什么东西! 谢故看向凡渡,“哎,别忘了,咱俩还要带着男朋友一起去玩儿呢!” “嗯。”凡渡没有忘,“去玩什么?” 他紧接着就担忧地看向谢故,“你不会对我男朋友产生什么想法吧?” “什么想法?”谢故纳闷了,自己对云坊能有什么想法,“我肯定伺候好他!放心吧!” 操……凡渡更加不放心了,万一谢故看上了U235,那可怎么办? “咱们去海边吧。”谢故提议着,“赶赶海,钓钓鱼,吃吃农家饭。” 凡渡同意了,“行。” 回家之后,他就拿出手机,呼叫U235,“男朋友,快出来,有大事儿!” U235秒回:“巧了,男朋友,我也有大事儿要告诉你!” 顿了顿,他们两个几乎是同时发出消息: “我们面基吧!” 四十九章 学霸清仓大甩卖!!! U235:“男朋友,我有个朋友想要见见你。” U238:“巧了,我也有个朋友想见见你。” U235:“十一国庆,咱们四个人出去玩吧!” U238:“好啊。” U235:“男朋友……忘了问,你现在在哪个城市?” U238:“海城。” U235:“卧槽!我就是海城人!” U238:“……卧槽。” U235:“感情咱们两个都在一个城市了!” U238:“我也没想到啊。” U235:“那说什么都得见一面。” U238:“嗯,我也想见你。” U235:“那说好了,十月一号,海城火车站,咱们四个一起去玩。” U238:“好,说定了。” 凡渡看着手机屏幕,一时间对U235生出了无限遐想,恨不得时间立刻飞到十月一号,“我要是认不出来你怎么办?” 手机另一头的谢故无比自信,“放心,老子天下第一帅!” 这熟悉无比的厚脸皮,让凡渡呛了一下,卧槽,怎么那么像谢故这个傻/逼。 但他也对自己的颜值无比自信,打字道:“你肯定没有我帅。” 手机另一头的谢故也呛了一下,卧槽,这令人熟悉的语气,怎么那么像凡渡这个傻/逼。 他们两个几乎是同时打字,“你太像我同桌了。” 但他们紧接着又笑了,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纷纷打字,“要真是他,老子去跳楼/吃屎。” 整整两周的校内赛,凡渡少说也跟二十多个兽形为大型食肉动物的alpha干了一架,他作为狼体量太小了,根本就不具有力量上的优势,但是他却把捕猎技巧发挥到了极致,全靠技术得分。 谢故追着看了两周比赛,心中得出了一个结论。 怪不得都用“狼狈为奸”骂人呢。 狼就是阴险。 咬到四肢,得一分,咬到脊柱得两分,咬到咽喉得五分,直接结束比赛。 凡渡每一场,场场都是以咽喉杀结束,只要对手露出了一丝破绽,就只有等死的份儿。血雨腥风搅动不了他翡翠眸中的神色,只有在下场的时候,朝观众席撇去一眼,才会荡漾起一点温柔笑意。 谢故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身边的云坊,真搞不准,凡渡在对着谁笑。 谢故作为跳高校记录的保持者,直接被保送到了三校联赛。 而AO四百米接力跑,在谢故和凡渡两大杀神的全力以赴下,十八班直接脱颖而出。 五千米跑因为报的人太少了,全部都留到了三校联赛的那一天比。 万众瞩目之下,三校联赛终于拉开了帷幕。 因为三所学校班级实在是太多了,报班级名前面还得加上校名,校领导一合计,干脆就直接让每个班级起队伍名,不要重复,这样就能区分出来了。 但是校领导万万没想到,这他娘的是个馊主意。 检阅的时候画风是这样的—— 台上主持人磕磕绊绊着,“下面向我们走来的是……发际线和我作队……” “迎面气宇轩昂的是……你是闰土我是猹队……” “接下来让我们欢迎……精神小伙成双队……” “迎面向我们走来的是……素质教育漏网之鱼队……” “让我们鼓掌欢迎……干就完了奥里给队……” 有的班级太过分了,主持人实在是看不懂了,读都读不会了,精神已经提前崩溃了,撕心裂肺的,“这是什么队?能不能写中文!一给我力giaogiao队,我告你们虐待主持人,人类语言交流这部分你是从垃圾袋上学的么……” 主持人已经完全被这群无法无天的小兔崽子们给气疯癫,开始在台上激情骂人,广播站实在是受不了,给他消音,整个开幕式就听见,“哔——哔哔哔——哔哔——” 好家伙,二战电报都能打出来了。 七中校长完全没想到,他摸了摸学校名字的牌匾,一时之间感慨万千,“我草率了,难得过七十岁生日……是他们对不起你……” 七中的广大学子就是用这样的方式给母校庆祝生日的! 七中校长差点吊死在学校门口,他抱着其他两所学校的校长哭诉,“如果我有罪,请让教育局开除我,而不是让我来当这个学校的校长,让一群无法无天的小兔崽子来折磨我……” 其他两个校长非常理解他,“校庆呢,喊打喊杀的多不好,晚点死也没有什么的。来来来拍张照,说不定就是,下一次再见就是葬礼了……” 谢故和凡渡站在班级队伍的最前面,手里拉着“一给我力giaogiao队”的巨大横幅。 台上的主持人还在激情输出,“哔哔哔——哔哔——哔哔哔——” “刺激……这么大么?”谢故目瞪口呆地看向凡渡,“卧槽,我起的名字好牛逼啊。” 凡渡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当初起队伍名字的时候,每个人都投稿了,然后全班唱票,谢故的“一给我力giaogiao”在一群“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草儿为什么这样绿”“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中一枝独秀,以压倒性的优势取得了胜利。 结果让主持人疯了。 凡渡无语望天,心想着我为什么要答应他一起举横幅来丢脸呢? 疯掉的主持人被人给架了下去,七中校长根本就不想上去演讲丢人,开幕仪式不得不简化,草草走了个流程。 红旗招展,彩旗飘飘,火红的氢气球带着写有“庆祝我校七十周年校庆”“第七十届校运会顺利开幕”的条幅在空中飘来飘去,连背景歌都变成了热火朝天的运动员进行曲。 阳光晒着塑胶跑道,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气味,让人情不自禁地联想到了青春,肌肉与汗水。 学生们一个个都仿佛是放羊了一样,女生明目张胆地画上了浓妆,男生也开始娇柔做作地给自己抹发胶发蜡,急于展示自己身体肌肉的运动员们换上了短袖短裤,一双双矫健笔直的腿,在omega面前晃来晃去。 谢故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凡渡身上,他倒是没有格格不入地穿校服,白衬衫牛仔裤,衣服下摆都得塞进裤腰里,耳朵里塞着耳机,戴着眼镜坐在观众席上做听力题,一副不问世事的模样。 谢故看着就来气,大好的青春,你用来做听力! 他一把叫住了云坊,指着凡渡,“你去把他耳机给摘了。” 云坊吓了一跳,“摘……摘什么?” "耳机。"谢故简直是恨铁不成钢,“你多管管他。” “我……”云坊纳了闷了,话都不会说了,“管……管他?” “当然了!”谢故推了他一把,“快去快去,让我都跟着着急呢!” 云坊被推搡着,磨磨蹭蹭地来到了凡渡面前,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他是真没有这个胆子去摘凡渡的耳机。 云坊自己猜测了一下,校霸大概是和学霸吵架了,所以才这么别扭,非得让他来摘耳机,其实是校霸自己想要耳机用! 谢故一脸欣慰地看着云坊和凡渡交谈了一会儿,伸手摘掉了他的耳机。 “上啊!”谢故在心里为他们摇旗呐喊着,“带着他去压操场!去小树林!” 熟料下一秒钟,云坊就拿着耳机走过来了,将耳机交给了谢故,“校霸,给。” “给……”谢故傻眼了,“给我干什么?” 他顿时觉得这耳机烫手,“你……你跟他说什么?” “我说……”云坊眨眨眼,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你想用耳机,大仙儿就给我了。” “我不用!”谢故简直想把他脑子里的水都给倒掉,这么好的机会你给浪费了,“你你你……” 云坊缩着脖子,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谢故无可奈何地站起身,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云坊,“看好了,我给你现场教学!” 然后云坊就看着谢故大步流星地朝着凡渡走过去了,“……” 教学?教什么? 谢故在心里叹息着,自己为凡渡这一对可真是操碎了心,奶妈做到他这个份儿上,已经没谁了! 凡渡的笔记本上落下了一片阴影,他的笔尖停顿了一下,抬起头,看着谢故,“干什么?” "天气这么好。"谢故笑出了一口白牙,“我们去逛一逛吧。” 他扭过头,疯狂用眼神暗示着云坊,看到了没,应该这样! 凡渡低头思索了三秒钟,将笔记本合上了,“好,走吧。” “哎?”谢故傻眼了,“走什么?” 凡渡将自己的书本放进书包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皱起眉毛,“不是你要去逛的么?” “你跟我逛什么!”谢故心说这都什么事儿,“你跟……” 凡渡没什么耐心了,声音低沉下来,“逛不逛?” 谢故秒怂,“逛……” 三校联会,又是七十周年校庆,前所未有的热闹,各个社团都在趁机招新,每个班级也都开始摆摊卖零食,卖水果,卖自制小吃,还有各种各样的手工艺品,更有甚者还有人在摆摊卖同桌。 谢故就看着凡渡停在了卖同桌的摊位前,一本正经地看着广告词,“……” “你要……”谢故有点害怕了,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干什么?” 凡渡认认真真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后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砸手里了。” 不知道这是夸奖还是损他的谢故,“……” “你还想卖我!”谢故简直想要打爆他的狗头,“狗贼凡渡!” 凡渡哼笑了一声,“抽/奖白送都没人要你。” 谢故一下子就抿起嘴,猫猫哭哭,猫猫委屈。 逛了一圈,买了一堆零食和奶茶,将谢故的怀里都给填满了,凡渡才领着他溜溜达达地回到班级。 谢故的脾气还没有消下去,气鼓鼓的,就算是糖衣炮弹,也不能腐蚀掉他坚毅的革命精神! 凡渡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从自己的笔记本上撕下了几张纸,又递给他一支笔,“写吧。” 谢故啊了一声,“写什么?” 凡渡指了指空空如也的桌面,“你就写,跳楼大甩卖,学霸同桌清仓价,十分钟五块钱,高考题库随便抽题,一对一名师指导,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谢故咬了咬自己的嘴唇,“那还得加上一句话。” 凡渡看着他,“什么?” 谢故嗫嚅着,“加上一句……学霸清仓甩卖,但是老板娘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