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祥的双生子 痛!好痛啊!下腹部好像被撕裂一样的痛。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痛? 对了!舒喻想起来了! 今天一大早,她在公园练习瑜伽的时候,一个男人抢了一个晨练老阿姨脖子上的金项链,她二话不说就追了上去。 结果还真让她给追上了,万万没想到那个男人是个亡命徒,他带了刀! 两人缠斗的时候,那男人一刀扎进了她的腹部。 唉!逞什么能啊?差一点儿就搭上小命,当了英雄了。 现在看来,这小命是保住了,可是~~~真的很痛啊! 她忍不住哼哼起来! “痛~~!” “娘娘!娘娘!”一个年轻清脆的声音惊喜叫道:“娘娘醒了,娘娘还活着!” “太好了!娘娘用力啊!就快出来了,再用点力啊!” 什么跟什么啊!都快要痛死了,还要用什么力啊? 舒喻睁开眼想看看自己是遇到了多不靠谱的医生。 可入眼的却并不是雪白的天花板,而是昏黑的床顶,似乎还挂着蚊帐,这是哪儿啊?怎么看都不像是医院啊! 耳边两个清脆的声音还在继续着:“娘娘,再用把力!” 用力抬起头来,舒喻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床老式的缎面被子,床边围着两个穿着古装的小姑娘,一个圆脸一个长脸,两人透着稚气的小脸上满是焦急慌张和细密的汗珠。 舒喻自己也是一头一身的汗,而且~~而且自己的这个姿势太怪异了。 “稳婆怎么还不来啊?”长脸丫头不停地往门口张望,圆脸丫头说:“管家说派人去找了,应该快来了。” “柳侧妃离生产还早着呢!稳婆已经住进了她的镶福苑,可我们娘娘都生产了,稳婆还不见身影,这些狗东西也太不把我们娘娘放眼里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赶紧帮我们娘娘生下小世子才是最重要的。” 这场景,这对话! 真的很诡异! 自己不是应该被送去医院,被抢救的吗?可是这副场景和姿势明明是在~~~ 生孩子啊! 还是~~~还是说,自己已经死了?在阴曹地府受刑? 不不不!我可是做了好事才死的,怎么能受刑呢? “我没做过坏事,我是见义勇为才被人杀死的,为什么还要下地狱而不是上天堂啊?”她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抗议的声音全在喉咙口翻滚着。 “坏了,坏了!娘娘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圆脸丫头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啊~~~~”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她忍不住尖叫出声,两手紧紧地抓住了床单,额头上的汗不停地往下滚。 不管了,先听她们的话用力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哇啊~~~哇啊~~~” 随着这声响亮的婴儿啼哭,舒喻的下腹部顿时一松,疼痛也随之而去。 “出来了,出来了!是个小世子!”两个小丫头惊喜过后,又发起愁来:“这可怎么办?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以前各种剧也没少刷过,舒喻多少也是看过电视剧里生孩子的桥段。 她用尽力气把自己从电视剧里看到的告诉两个小丫头:“把剪刀拿去那火上烤一烤,再把脐带给剪断。” 两个丫头听到舒喻说话顿时开心起来,可是,一听说舒喻让她们去剪掉脐带,两人眼里又流露出恐惧的神色。 “不要紧的,放心去做吧!”她想给她们一个宽心的笑,可仅有的力气只够扯动一下嘴唇。 圆脸丫头听了她的话,用力咬了咬唇,毅然地拿起了桌子上的剪刀~~~ 两个小丫头自己都是个孩子,手忙脚乱地给婴儿剪掉脐带,裹进襁褓中,刚要松口气,舒喻的肚子又疼了起来。 “啊~~~”又来? 两个丫头面面相觑,她们还在发呆之际,被子里又传出一阵婴儿的哭声。 圆脸丫头颤颤巍巍地掀开了被子,又抱出了个小婴儿出来。 两个小丫头瞬间白了脸, 双生子! 噗通,两人齐齐跪倒在舒喻的床前,不停地叩头。 “娘娘!饶命啊!” 舒喻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了,眼皮都撑不开了,她急需睡上一觉。 “快,用刚刚的办法,把孩子的脐带剪了,我累死了!” 长脸丫鬟却尖叫起来:“娘娘,不行啊!生下双生子可是死罪啊!娘娘和奴婢们都会没命的。” 舒喻没想到自己一穿越就生孩子,还生了两,这落谁家还不得开心坏了,怎么就没命了? 可她实在是虚弱到眼皮都撑不开了,咬着牙撑起上半身,向那圆脸丫头伸出手去。 “把剪刀给我,你们再不剪脐带,我和孩子可真的就要死了。” 还是那圆脸丫头,咬着牙剪断了第二根脐带。 这下总可以睡会儿了吧!身上都是汗,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可也抵不过如大山一样压下来的睡意。 可这两个小丫头却是坚决不让她睡。 “娘娘!您还不能睡,好在今日没有稳婆来,只有我们三人在,要想保命,这两个孩子只能留一个,否则我们一个都活不成。” 舒喻这个时候已经清醒地认识到了自己已经穿越了的事实,而且一来就生了对双胞胎,而这倒霉时空偏偏视双胞胎为祸害,不能留! 刚生完孩子的身体实在是太累了,她只有一个念头-------睡觉,一切都等睡醒了再说。 可这两个难缠的小姑娘却死活不让她睡,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跪在床前不肯起来。 “留一个?两个孩子都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每一个生命都是珍贵的,你们告诉我留哪一个?” 两个小丫头对视了一眼,长脸丫头跪着往前了一步。 “舍不得也得舍得啊!娘娘!必须尽快做出抉择,一旦让人发现,我们都活不成了。” 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找不到个人来帮忙,否则把其中一个孩子寄养在朋友家就好了。 可眼下,舒喻看着眼前这两个小丫头的惊慌神色,知道这不是闹着玩儿的。 她看了看两个熟睡中的小婴儿,粉色的小脸皱巴巴的,刚刚用尽全力来到这个世上,却要面临着生死抉择。 舒喻咬了咬唇,抬眼扫视了一圈屋内,这屋里陈设简单,除她睡的这张床,就是一个大的木质雕花衣柜和一个简单的梳妆台,屋子中间一个方桌配四把靠背椅子,靠窗是一个高几,上面摆了几样小玩意和一个花瓶。 那衣柜边上似乎还有个大木箱,用铜锁锁起来了。 她抬手指着那大木箱对圆脸丫头说:“把那箱子收拾出来,把一个孩子藏在箱子里养,除我们三人外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我只生了一个孩子,明白吗?” 那两个丫头皱眉想了会儿,只好点头应下:“是!奴婢明白了!” “先这么处理着,等我恢复了精神,我们再想长远之计。” 最后一个字说出口,她已经倒在了枕头上昏睡过去,任凭那两个丫头怎么叫都叫不醒了。 第二章 胎记 “娘娘!娘娘!李侧妃来了,说是要看看小世子!” 舒喻还没睡够就被摇醒了,不耐烦地挥挥手:“给她看吧!” 她还想再睡会儿,转过身去不再理会。 隐隐约约地,一个娇滴滴地声音飘进她的耳朵里。 “听说王妃妹妹生了个小世子,王爷让我来瞧瞧。” “李侧妃,我们娘娘太累了,正睡着呢,孩子在那摇篮里睡着,您这边来。” “呀!瞧瞧这小脸蛋,这眉眼,跟王爷真是太像了。” 舒喻闭着眼睛,听着这话只觉的好笑:才出生的孩子,就能看出像谁了?再说了,儿子一般像妈的居多。 “李侧妃,孩子睡着,还是别抱起来了。” “我会小心的,迟早啊!还是我抱的多。”那声音里有藏不住的喜悦。 舒喻听着不对,忽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李侧妃,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妃妹妹,你醒啦?”那娇滴滴的声音来自于一个娇媚的女子,个子不高,却生的小巧玲珑,眉眼里都是风情。 见她醒了,抱着孩子往她这边来。 “王妃妹妹你是知道的,姐姐我去年为了救王爷,不能再生孩子了。”她收起了浑身的风情,换作一副我见犹怜的可怜模样。 “姐姐来之前,王爷交待说,这世子啊,过继给我来养,如此可爱的小世子我抱起来就不想放下了,王妃妹妹!我这就抱走了啊!。” 这女人是学过变脸的吧!一下子脸上又换上得意洋洋的表情。 “李侧妃,这可使不得啊!”圆脸丫头上去拦住她。 跟着李侧妃来的两个大丫头身高体壮,上去一把就把她推到了地上。 舒喻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操作,掀开被子就跑下床来,企图去拦住她们:“不~~我的孩子我自己养~~” 可她刚生完孩子的身体还很虚弱,双脚刚一着地,整个人重心不稳,一咕噜滚下了床。 那李侧妃抱着孩子斜睨了她一眼,看她这副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大笑,抱着孩子跨过了门槛。 “把孩子还给我~~~” 舒喻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这叫声把她自己给吓醒了。 幸好!这只是个噩梦,这噩梦让她的心止不住地狂跳。 才捂干的身子,又出了一身冷汗。 这梦过于真实了,会不会真的发生呢? 她想叫人,却不知道究竟该叫谁,她还不知道那两个小丫头叫什么名字。 这个时候,吱呀一声,房门开了,两个丫头一边说着话一边进屋里来了。 舒喻刚想开口说话,想了想,闭上眼继续装睡。 “我们娘娘怎么还不醒啊?” “可能生孩子太累人了。” “香茗,我心里害怕!” “不用害怕,只要我们三个不说出去就没人会知道。” “也不知道后面娘娘如何打算。” “放心吧!我们娘娘会有办法的!“ “算了吧!我们娘娘从来就是个没打算的。” “香菱,没这么说自己主子的啊!” “本来以为生个世子,我们都能过上好日子了,没想到却生了双生子。” “嘘!你不要命啦?说这么大声?” 舒喻听到这里心里已经大概有了个谱。 “香茗!” “娘娘醒了!”圆脸丫头抱着一个孩子,快步向舒喻的床边来,果然没叫错,这个香茗就是刚刚剪脐带的那个圆脸丫头。 “娘娘饿了吧?奴婢去给你弄点吃的。”香茗边说边把孩子递给舒喻。 “等一下!”舒喻叫住了她。 转过头对长脸丫头说:“香菱!你先去把另一个孩子搬到其他房里藏藏好,千万别让他哭。” “嗯!奴婢这就去!”香菱虽然有些疑惑,还是听话地用力搬起那个箱子出去了。 舒喻又转头问香茗:“有没有颜料?” “颜料?”香茗不明白。 “哦~~~就是~~朱砂!对!朱砂有没有?” “有!” “快去拿来!”说着就从香茗的手里接过孩子抱着。 “娘娘要朱砂做什么?” 时间紧急,舒喻也来不及解释,声音一沉道:“你拿来就好!” 香茗不敢怠慢,赶紧拿来朱砂给舒喻。 舒喻伸出一根手指,沾了点朱砂。 怀中孩子那小小的脸上,双目紧闭,稀疏的眉紧皱着,似乎很排斥接下来舒喻要对他做的事。 舒喻心一横,将沾了朱砂的手指在孩子的脸上抹了几下,孩子的右半边脸就全红了。 舒喻把襁褓拉了拉给孩子挡掉一部分脸,才把孩子交还给香茗。 “一会儿李侧妃来的话,你把孩子抱给他看,你抱着就好,把孩子的脸露给她看,告诉她孩子脸上那个是胎记。” 香茗听得懵了:“娘娘!这是~~~” ”按我说的做!” 舒喻眼神坚定,语气坚决。 香茗有些恍惚,这个娘娘似乎有些不大一样,但是这个娘娘让她有了安心的感觉。 她把孩子放进了摇篮里,自己则开门出去了。 舒喻又躺回了床上闭上了眼,竖起耳朵听着房间里的动静,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果然,没多久,门又一次被打开了。 “娘娘!娘娘!”香茗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李侧妃来了,说要看看小世子。” 难道梦里的场景真的要出现了? 舒喻挥挥手,道:“你抱给她看吧!” 那个娇滴滴的声音真的在耳边响起:“听说王妃妹妹生了个小世子,王爷让我来瞧瞧。” “李侧妃,我们娘娘太累了,正睡着呢,我把小世子抱来给你看。” 香茗说着就小心地把孩子从摇篮里抱了出来。 接下来舒喻听到了一个尖利的声音:“这世子脸上是怎么回事?” “李侧妃,这是胎记。”香茗平静地回答。 “这~~这样也太丑了!快抱走!”李侧妃像是怕传染一般,对抱着孩子的香茗连连摆手。 机灵的香茗反而跟上去一步:“李侧妃莫慌!这胎记是会褪的。” “知道了,我会告诉王爷的!” 舒喻背对着她们,忍不住偷笑,听到她们开门出去的脚步声才彻底放下心来,又闭上眼沉沉睡去了。 第三章 穿成了奶牛 舒喻再次醒来,是被婴儿的啼哭吵醒的。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精神却是明显好了许多。 见她醒转过来,香茗香菱两个丫头一人抱着一个孩子来到她的床前。 “娘娘,您可醒了!两个孩子都饿得直哭,被人听到两个孩子的哭声就麻烦了。”香茗一边说一边拍着手中的孩子。 “是啊!总管处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还不送个奶娘过来。”香菱也抱怨着。 舒喻没有理她们,而是用力将自己的上半身撑起。 香茗见状,赶紧先把孩子塞进了香菱的怀里,自己则过来在她腰后放了个软垫,又用力将舒喻扶正躺好。 舒喻坐着不说话,脑子里却飞快地转动起来。 她舒喻不仅当了英雄,还穿越了! 更夸张的是,穿到了一个生孩子生到一半就难产而死的女人身上! 从目前的状况看来,前主的记忆并没有留给她。 而相比于穿越,更让她震撼的是她竟然生了孩子。 舒喻连酸酸甜甜的初恋都没有尝试过,却莫名其妙地生了孩子,还是个双胞胎! 她看了看抱着襁褓杵在床边的两个小丫头,两人长相都还算清秀,香茗小脸圆些,香菱是小脸尖下巴,长相上香菱要更胜一筹,可看在舒喻的眼中,香茗更讨人喜一些。 此刻,她们稚气未脱的小脸上一片焦躁之色,怀里的孩子更是不停地啼哭着。 她伸出手去,从香茗手中接过其中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是被她抹了朱砂的,看上去还真是跟胎记一样。 孩子哭的小脸都涨红了,舒喻回想着自己的瑜伽班里那些妈妈们给孩子喂奶的样子,掀起了自己的衣服。 和香茗这个半大孩子几经折腾,才让这孩子喝上了奶,直到他喝得饱饱的才安然睡去。 又是一番折腾后,香菱手中的孩子也喝饱睡着了。 手忙脚乱的状况终于告了一个段落,可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拼了命生孩子,又想法设法留下孩子。 她这一穿过来就险象环生,惊心动魄,那个让她感觉到不对的地方,出现过几次,可她根本就无暇顾及,都被一一忽略掉了。 舒喻皱眉,香茗见她神色不对,轻声问道:“娘娘是不是饿了,折腾了两日一夜了,娘娘都没吃过东西。” 不提还好,香茗这么一提,她确实觉得自己饥肠辘辘了。 “是饿了!” 香茗展颜一笑:“奴婢给娘娘炖着鸡汤呢,这就给娘娘端过来。” 不一会儿,香茗便端了鸡汤过来,舒喻伸手去接。 手伸到一半,她呆住了。 这是什么?这是手吗?这明明就是猪爪好不好? 她将两只胖成一坨,看不到关节的手,在眼前翻来翻去看了好几遍,这就是不对的地方! 她又用两只猪爪捏了捏自己的脸、肚子、大腿~~~~ 她的脑袋轰地一下炸开了,她摸到的全是肉,没有其他的,全是肉! 她是个大大大胖子! 穿越她能接受!生孩子也能接受!可怎么都不能接受自己是个超~超~超级胖的大胖子啊! 她呆呆地坐在床上,估计脑子里也全是脂肪,根本就转不动了。 “娘娘!怎么了?” 香茗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小声地问。 舒喻“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还不如死了算了呢!老天把这么个孤魂野鬼丢到个不知道哪个朝代的大胖子身体里算个什么事啊? 香茗香菱两个丫头从来都没见过自己的主子哭的这么伤心,而且是在一碗鸡汤面前,她们的主子遇到再大的事,都可以靠一碗红烧肉或者一碗鸡汤解决的。 今天这真是奇怪了,难道女人当了母亲就变了性子?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头发蓬乱,哭得稀里哗啦的主子,束手无策。 最后还是香茗止住了她的哭泣。 “娘娘,您要是再哭,两位小世子可要被你吵醒了。” 舒喻这才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抽噎了很久才彻底止住哭泣。 “吃点东西吧!娘娘!否则小世子就要没奶喝了。” 唉!一穿越就当上了奶牛,还有谁比她更悲惨的吗? 她深吸一口气,接过了香茗递过来的那碗鸡汤,无论如何,她有了一次重新活过的机会,尽管是活在不同的时空里,她也不能辜负这生命。 就如同她看到过的一句话: 一切的安排都是最好的安排! 只是~~那个时空里的自己不知道怎么样了,是彻底死了还是被这具身体的灵魂占据了? 她希望是后者,这样爸爸妈妈和妹妹就不会失去自己。 想到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她的喉咙又紧了紧,又有了大哭一场的冲动。 第四章 我是谁?我在哪儿? 喝了一小碗鸡汤,吃了几块鸡肉后,舒喻明显感觉气力又在慢慢地回到体内。 “我想洗澡。”出了那么多的汗,舒喻感觉自己都快发臭了。 “娘娘,您还没出月子呢!不能沐浴。” 香茗这个小丫头一点都不像是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倒像是个罗里罗嗦的老婆婆。 “不要紧的,水热一些,我就在这房里洗,洗完马上擦干就行。” 香茗其实也闻到了那股怪味,确实要洗洗了,万一王爷来,这娘娘还是一身怪味可就不好了。 “香菱,你先去烧热水,一会儿我们去把那桶搬进来。” 香菱的脸色看上去不太乐意,可主子盯着呢,她也只好去了。 见香菱出去了,舒喻对着香茗招了招手,又拍了拍床沿,示意香茗坐下。 “娘娘,这是有话跟我说?”香茗迟疑地坐下了。 “嗯!我有事问你。” “娘娘只管问。” 舒喻想了想,尴尬地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那个~我~生孩子好像生坏脑子了。” 香茗愣了愣,第一次听说还有生孩子生坏脑子的,而且依她所见,她们娘娘生完孩子明显比之前聪明果决了许多。 “我~~其实也不是,就是~~那个~~忘了一些事。” 香茗呼出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啊!这样的事很正常的,她们家娘娘不生孩子照样会忘记很多事。 “娘娘忘记什么了,只管问奴婢就好。” 舒喻的第一个问题是:“今年是那一年啊?皇帝是谁啊?” 香茗又愣了愣,她没想到自己的主子居然连这个都忘了,只好耐心地告诉她:“今年是永康三年,皇帝是~~” 香茗也犯愁了,这可怎么说呢? “你就告诉我皇帝姓什么就好!” “如今的天下姓萧。” “我是哪家的女儿?姓甚名谁?” 不是吧?这娘娘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娘娘是柳尚书家的二女儿柳舒喻。” “哦~~那我的夫君是谁啊?” 香茗看看自己的娘娘,这忘得也太彻底了吧!她咽了口口水。 “娘娘的夫君是懿亲王。” 舒喻指着自己的脸,问道:“我是他的王妃?” 香茗点了点头。 舒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大肚子,想不通这王爷究竟是何方神圣,口味重到连这样的身材也下的去嘴? 还是说这个空间就是以肥为美?不对啊!刚刚那个侧妃就是个标准美人啊! 舒喻想想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王爷喜欢我这样的?” 香茗又咽了口口水,看来这丫头一紧张就会咽口水。 “也~~不是!就是~~柳侧妃,您的大姐一直与王爷情投意合,柳大人又跟王爷一向交好,有一次王爷在柳府醉了酒,稀里糊涂地走错了院子,就~~就~~“ 舒喻紧张地盯着香茗。 “就上了娘娘的床!” “然后呢?” 香茗又拼命地咽起了口水。 “王爷本身不肯纳娘娘为妃的,谁想娘娘有了身孕,又是嫡出,王爷只好娶你为妃了。” 天啊!这也太丢脸了,这前主岂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 “你刚刚说什么柳侧妃?” “王爷娶了娘娘您,也不能负了您的大姐,便同时迎娶了你们两位一起进府。” 啊?这是姐妹二人共伺一夫? 这柳舒喻活得可真是离奇啊!稀里糊涂地就成了王妃,当了娘。 也说不清这是喜还是悲。 舒喻担心一次问太多了香茗会起疑心,其他的以后再慢慢了解吧! 香菱也已经准备好了热水,两个丫头抬了个大木桶进来,放上了满满一半桶热水。 舒喻忍着下腹的隐隐作痛爬下床来,迫不及待想要将自己舒服地泡进热水里。 可她是个瑜伽教练啊!从来都是身轻如燕,根本就不习惯操控这具庞大的身躯。 两脚着地后,在床边摇晃了好几下,像一个圆乎乎的不倒翁,直到香茗跑来扶住她才堪堪站稳了。 低下头,一圈厚厚的肉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看不到自己的脚。 不仅如此,她还悲哀地发现,她不会走路了! 心里同时跑过了千万头草泥马! 香菱和香茗扶着她摇摇晃晃地来到木桶边,各种姿势试了好几次,她才成功地把自己塞进桶里。 半桶热水,她一躺进去那水就涨到了桶沿,还溢了不少出来,全流到了地板上。 舒舒服服地叹了口气,舒喻闭上了眼,想好好放松一下。 可桶太小了,她身体被卡得动不了。 嗯~~就是桶太小了,不然还会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脑子转了几圈,舒喻明确了她目前面临的情况确实复杂,可既来之则安之吧!既然无法改变环境那只有来适应它了。 “总管没有送奶娘来是件好事,你们也别去催了,这两个孩子我自己养。以后,这两个孩子的用品都用一模一样的,他们睡在我房里,一个抱出去,另一个就必须得留在这房里,既然容不得双生子,那他们就是一个孩子。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人知道,只要有一个人说出去我们就都活不成,听明白了吗?” 房里许久都没有声音,安静的让人恐惧。 “要我重复一遍?” 香茗这才在俯到她耳边轻声道:“是!娘娘!” 舒喻不知道,她们的娘娘变化太大,吓到了这两个小丫头。 两个丫头忙出了一身汗,才将舒喻洗干净了,再搬回到床上。 “把那铜镜拿过来。” 香茗站着没动,脸上的表情也很奇怪。 舒喻奇怪,问香茗这是怎么了。 香茗小声说:“娘娘从不照镜子的。” 舒喻也懒得跟她多说,再次让她拿过来。 拿到铜镜的舒喻急切地想知道自己长什么样,毫无心理准备就向铜镜里看去。 好大一张脸!舒喻倒抽了一口冷气。 不过仔细看去,那铜镜中的大脸,其实五官还是端正的,甚至还相当精致,只是都被肥肉给挤成了一团,这具身体最多也就十七、八的年纪,肌肤娇嫩白皙。 总的来说底子还是不错的,就是太胖了。 唉~~多美好的年纪啊!却只能被关在这方寸之地。 想到自己的十八岁,高考失意,却遇上了瑜伽,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这项运动,从一个菜鸟到瑜伽高手,再到后来的瑜伽教练。 瑜伽不仅给她带来健康的身体和窈窕的身材,还为她带来可观的经济收入。 捏了捏浑身上下的肥肉,但愿瑜伽能再次帮助自己,帮助这具新的身体找到身轻如燕的感觉。 而那两个孩子~~~ 她是不能指望靠他们母凭子贵了,相反地,她要成为他们的依靠,护着他们好好地长大。 这是个什么世道啊,生个双胞胎还成了祸害。 第五章 减肥初体验 桌上满满地摆着一大盆的白斩鸡,红烧蹄膀,清蒸鲑鱼和大白馒头,舒喻抬头看看一左一右站着的香茗香菱。 “我一个人吃?” 香茗笑了:“我知道娘娘要喂奶,这些不够吃的话,还有!” 舒喻终于明白为什么前主会这么胖了, 她吃太好了! “没有蔬菜吗?” 香茗香菱两个丫头的眼睛瞪得比铜铃都大,她们从没听过自家娘娘要吃蔬菜。 香菱说话都结巴了:“蔬~蔬菜?娘~~娘~~要~~要吃蔬菜?” 舒喻奇怪地指着桌上的东西:“我都这么胖了,你们也不管着我点?让我吃这么油腻的东西?” “可是~~娘娘您~一直吃这些的啊,从不吃蔬菜!” “哦”舒喻瘪了瘪嘴,柳舒喻你活该胖死,这么吃法胖死是必然的下场! 这么一大桌也不能浪费掉,舒喻想了想,从鸡汤中撕出一点鸡肉,去掉鸡皮,慢慢地吃下肚去,又吃了些鱼,蹄膀是绝对不能碰的。 “我饱了!你们端去吃掉吧!” 两个小丫头惊讶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以往这些吃的根本就不是事,娘娘每顿都吃得光光的,今日真是太奇怪了。 “别大惊小怪的,生完孩子口味会改变,从现在开始我要吃蔬菜杂粮,红薯之类的,不吃肉了。” 香茗香菱的嘴张的更大了,这未免变的也太快了,人们宁可相信公鸡会下蛋,也不相信懿王妃不吃肉。 她们娘娘不吃肉,那当然好了,她们俩也不用每天幸苦做那么多饭菜了。 改吃素菜和红薯之类的就好弄多了。 “那~~奴婢们把这些~~都撤了?”香菱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 “撤了吧!” 舒喻忽略了一件事,如今这身体不是原先的那具,只需要适量的食物就可以了。 这么胖的身体,胃口肯定是不小的,热量消耗起来也快,再加上两个小家伙一顿奶一喝,立即就有了饥肠辘辘的感觉,饿得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实在是忍不住了,舒喻小心地下床来,不吵到值夜的香菱,控制着摇摆不定的身躯,小心地一路摸到桌子边,抓起桌子上的两块豆沙糕就塞进了嘴里,太急了,噎得她直翻白眼,半天才缓过劲来。 好不容易得来的二次生命被两块豆沙糕给要了去,那可亏到姥姥家去了。 可这仅有的两块糕塞牙缝都不够的,她还是饿啊~~~! 这具身体肯定爱吃宵夜,睡觉的点饿到胃痛。 没办法,舒喻只好再摇晃着滚圆的身体,打开了门,抬脚跨出去的那一刻,她停住了。 门外就是陌生的新世界,让她恐惧又好奇,轻如尘埃的她,阴差阳错地飘来了这个一无所知的时空,她这一步踏出去,不知道是掉进万丈深渊还是步入万亩花田。 但她相信一切的安排都是最好的,命运送她来这儿,肯定有其特殊的意义。 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笑容,她走出了房门。 门外是一个院子,不大,稀稀拉拉地种着几棵植物,没有灯,月光照亮了整个院子。 她小心地踩着月光来到院子中间,仰头看去是满天的繁星和一轮皎月。 舒喻是个没什么文化的人,心中暗叫一声:卧槽!真美! 在她的世界,她从来都没见过那么多的星星和那么亮的月亮。 肚子总是喜欢在最美的时刻煞风景般地叫唤两声。 舒喻想以后看星星月亮的机会多得是,前提是自己不会被饿死。 借着月光仔细观察了四周,见最靠院墙边有个小房间,门口堆了些柴禾,看着该是做饭的地方。 推门进去,果然是厨房。 月光很明亮,她看见晚上被自己拒绝的那些菜还摆在小桌子上。 舒喻笑了,这两个小丫头还挺知道规矩的,居然没动着些菜。 咕咕叫的肚子不停地在催促着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向那只鸡伸出了手。 “娘娘?”突如其来的一声轻唤,惊得舒喻倒抽一口冷气,刚塞进嘴里的一块鸡肉顺着这口气就吸了进去,卡在喉咙里下不去了。 蹲在地上啃鸡肉的庞大身躯不得不艰难地站来,慢慢转过身去。 “鬼啊~~!”随着一声尖叫,两个身影落荒而逃。 舒喻已经快要被噎死了,一手摸着自己的喉咙,一手伸向那两个往外窜的身影:“我~~不是~~帮~~” 月光下,她的脸已经被噎得发紫,两眼上翻,只见眼白不见眼珠。 难道她逃不过被噎死的命运?不甘心的舒喻摇晃着往门外走去。 缺氧让她浑身无力,脚都抬不过门槛。 “啪!”浑圆的身体结结实实地倒了下去,拍在地上的声音听着都让人觉得疼。 亏得这一摔,那鸡肉从喉咙里摔出来了,咕噜噜滚到了院子中央。 “哇~~~”舒喻悲从中来,张开嘴就嚎哭起来。 这两天来自己所受到的各种冲击,生孩子的苦和累,自己对眼下和未来的危机感,一起爆发了出来。 哭了个稀里哗啦! 听到哭声,香茗和香菱才确信这不是鬼,而是她们的主子。 两人赶忙跑过来,想要把舒喻扶起来,可任凭她们用尽了力气,还是扶不起来。 舒喻还在一个劲儿地哭。 两人也只好作罢,一边一个跪下,静静地陪着她。 鼻涕眼泪混着地上的尘土,将舒喻的脸糊的分不清眼睛鼻子。 直到哭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两个丫头才将她半拖半拉地弄进房去。 帮她弄干净脸后,两个小丫头跪下请罪:“娘娘恕罪,方才是我们~~~” “快起来!是我不对,你们两个跪什么跪?” 两个小丫头起身来,香菱道:“我去给娘娘把饭菜端过来。” “站住!”舒喻喝住了她,紧咬牙根,发狠道:“我不吃,我要战胜这欲望!” “娘娘,何必为难自己?” “你们记住,以后我吃什么都要问过我,当天吃不完的饭菜就倒掉不要留,一点儿都不许留。” 两个小丫头听了相视而笑。 舒喻很些生气:“你们笑什么?” 香菱道:“娘娘!您就别为难自己了!次次都这么吩咐,又次次偷吃!” 听这口气,这前主也是常常这么干啊! 香茗也说:“娘娘这还在月子中,两个小世子都要吃奶,减肥的事还是暂缓吧!” 舒喻气呼呼地瞪着这两个小丫头,香茗说得也没说错,还是要以孩子为重。 折腾了一番,她的疲累已经战胜了肚饿。 睡意袭来,她走到床边一头就栽倒下去会周公去了。 第六章 第一次交锋 早上醒来,舒喻眼眶还有些肿,给孩子喂过奶后,她靠着床头休息。 忽地,心底划过一道闪电。 她触电似的坐起身来,来不及叫人了,她慌忙将一个孩子放进了木箱中,又将另一个孩子的脸上抹上朱砂。 孩子还没放下,门外就有人来通报:“娘娘,柳侧妃和张殊良来了!” 舒喻还没应声,门就被一把推开了,两个陌生的小丫头直闯了进来,直挺挺的站在舒喻的面前,连个礼都没有。 身后,两个美娇娘相携着走了进来,两个女子一个贵气一个小家碧玉,贵气的那位五官立体,烈焰红唇,倒不像是古时的闺中女子,反而有些现代女人的张扬气质,她还挺着个大肚子,看样子也快要临盆了;那小家碧玉的,有着温柔的眼神,杏眼樱桃小嘴,一等一的古风美女。 从她们的穿着上,舒喻看出贵气的就是柳侧妃了,另一个定是张殊良。 “娘娘!”香茗香菱慌慌张张跑进来,一见房里的情形,和盖着盖子的箱子,才松了口气。 接着两人就要给柳侧妃和张殊良行礼。 “你们起来!”舒喻一声断喝,把屋内的人都惊了一跳。 “怎么,娘娘生了世子,你这七悦阁的人都鸡犬升天了?小丫头见了侧妃娘娘都不用行礼了?”刚刚推门的一个丫头用阴阳怪气的语气对舒喻说。 舒喻抱紧了怀里的孩子,不退反进,腾出一只手来,就对着那丫头甩了一个巴掌。 “哪里来的无礼婢子,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那柳侧妃的脸一下就拉下来,这那是打那丫头的脸,分明就是打她的脸。 她身边的张殊良一脸的惊恐,夸张地说:“啊呀!我们好心来看看小世子,娘娘怎么一上来就打人呢?” 舒喻突然恍然大悟:“对哦!不该本娘娘打,我这多金贵的手啊,怎么能用来打人呢?” “香菱,张殊良不懂礼数,给我掌嘴!” 众人都愣住了,香菱还愣在原地不动。 “香菱,你在等什么呢?”语气不容置疑。 香菱见有自家娘娘撑腰,也不再迟疑,上去就是啪啪两巴掌。 张殊良没想到香菱真的打,又气又疼,捂着脸就哭了起来:“柳侧妃,您要为我做主啊!” 舒喻看都不看她一眼,将手中的孩子交给香茗,上前亲热地挽起了柳舒彦的胳膊。 “姐姐!你这丫头太没规矩了,今日骑到我头上来,明日说不定就骑到姐姐头上了,姐姐得赶紧管管,要是管不住呢!就马上换掉。” 又假猩猩地瞟了一眼张殊良,低声说:“她也不是什么好人,别老让她挑拨我们姐妹之间的关系。” 柳舒彦整个人都懵了,不知道该如何跟这妹妹说话,只好牵强地笑了笑。 舒喻给香茗香菱使了个眼色。 两人会意,特意抬高了声音,对着那柳舒彦行了礼:“奴婢见过柳侧妃,张殊良!” “姐姐,你看,丫鬟呢就该有个做丫鬟的样子,可千万别让她们骑到头上去了。” 这柳舒彦自来了之后,一句话都没说就吃了瘪,气得脸色发白,胸口急剧地起伏着,却也只能强颜欢笑。 “啊呀!姐姐,你看我!真是生个孩子傻三年啊,快进来坐,香茗去沏茶来。” 柳舒彦哪里还坐得下去啊! “不了,我就是来看看孩子,看完孩子,我还得回去准备王爷的晚膳呢!” “这样啊!那姐姐可辛苦了,姐姐身怀六甲不方便抱孩子,香茗抱着姐姐看一眼吧!”说着就让香茗把孩子送到柳舒彦的跟前。 柳舒彦看了一眼,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脸嫌弃,张殊良看着也摸着自己的脸,凑过来看。 “这孩子~~脸上~~”张殊良不顾自己的脸疼了,用帕子遮了自己的嘴,小声地说,似乎是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哦!这是胎记,不碍事的!”舒喻解释道。 “本以为你生了个世子,可为我柳家长脸了,没想到这孩子长了这样的一张脸,唉!妹妹真是命苦。”柳舒彦的话里鄙夷多过了同情。 舒喻毫不在意:“妹妹我向来就是命苦,柳家还要靠姐姐才行。” “我也累了,看完孩子也该回去了,母亲来看我的时候,我会转告她妹妹和世子的状况,父亲也可放心了。” “多谢姐姐费心,姐姐也别被两个无足轻重的丫头气到了,身子要紧,大不了打发了。” 柳殊彦尽量避开这个话题,对张殊良道:“我们走吧!” 舒喻也不留她们,目送她们出去,眼里的光慢慢变冷。 香菱兴奋到双颊微红,两眼放光。 “娘娘!娘娘!您今天真是太威风了,太解气了,我们七悦阁从来都没有这么霸气过!” 舒喻也得意地杨了杨脸:“那是!本王妃现在可是当娘的人了。” 哼,想欺负她舒喻? 瑜伽班来过一个渣男找她的学员麻烦,她当场就给人揍成了猪头。 当然了,她最后也失去了这个学员,因为她揍得太猛,那学员对她的渣男男友心疼不已。 香茗却担忧不已:“娘娘!我担心我们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现在府里是柳侧妃管着账,我怕她们克扣我们的用度,处处找您麻烦。” 香菱却道:“怕什么?我们现在的日子也没见好过多少,从来都不来请安的,见娘娘生了个世子,个个都心怀鬼胎地来瞧上一眼。” 舒喻笑了笑,宽慰道:“放心啦!她们尽管放马过来,我们见招拆招,不过,香菱,这些话还是少说,免得隔墙有耳!” 柳舒彦和那张殊良一踏出七悦阁,李殊良便贴近了柳舒彦小声地问:“侧妃有没有觉得这王妃不一样了?” “嗯~~,我从小与她一起长大,以前她绝不是这样的,她莫不是吃了豹子胆?要不是她刚生下世子,我又怀着孩子,今日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的。” “生了个世子,脾气就能变这么大?”张殊良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哼!生了个这么丑的世子,她别想有翻身的机会了!” “侧妃,你有没有觉得那孩子脸上的胎记有问题啊?” “能有什么问题?她只有靠世子才能翻身,怎么会傻到在孩子身上动手脚呢?” 柳舒彦眯了眯眼,双眼射出狠毒的眼光。 “这都不是什么事,等我出生世子,看我怎么治她,生了个废孩子,她这王妃的位置早晚都是我的。” 第七章 我有超能力? 一个月后,柳舒彦也生下来个小世子。 舒喻的两个孩子也满月了。 小家伙们非常乖,大概是心疼他们的娘亲,吃饱了睡,睡醒了吃,夜里都很少吃夜奶。 两个小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丰满起来,可爱的小家伙们也给香茗她们带来不少的欢乐,每日里抱着两个孩子不肯放手。 舒喻则从两个孩子身上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母性的光芒。 孩子好带,又有两个小丫头侍候,舒喻的月子并不如想象中那么恐怖。 闲着无聊的时候,她为自己制定了一套完整的减肥计划。 七悦阁在王府花园的角落里,出门就是一片湖,湖的那头是亭台楼阁,湖这边就是荒草杂生,府里的人一般是不往这儿来的,舒喻就打算日后每天早晚都在湖边跑步,跑完步就练习瑜伽。 第一天跑步,她没跑起来,肥胖的身体加上长久宅在屋里,她两腿无力,气短心虚,跑不了几步就要晕倒的感觉。 最后只好退而求其次,沿着湖边走了一小段路。 跑完步,她换了一身衣裳,那打扮,把两个小丫头惊得半天没合拢嘴。 上半身就穿了个红色的肚兜,下身是让香茗缝制的一条简单的裤子。 香茗抬头看看刚入春的天:“娘娘不会冻病吧?” 香菱却一直在念:“这样被人看见可如何是好啊!这一身的肉~~~” 还忍不住摇头咂嘴:“啧!啧!” “娘娘,您这是干嘛呀?”香菱忍不住好奇地凑上来看。 “练习瑜伽!” 小丫头并不懂,一脸不解地走开了。 几分钟后,舒喻终于承认了这个令人悲哀的事实:这个身体实在是太累赘了,之前做起来轻而易举的最简单的祈祷式,展臂式都做不好,更别提那些有难度的动作了。 两小好奇围观的小丫头,没一会儿就憋笑憋到浑身颤抖了。 娘娘那些奇怪的动作,配上那奇形怪状的衣裳和一堆肉,简直太滑稽了。 舒喻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别看着了,忙你们的去。” 她们不懂,练习瑜伽是不能分神的。 两人也怕自己憋笑憋出毛病来,笑着跑开了。 第一天的练习虽然大打折扣,总算也是完成了。 刚收拾完坐下,舒喻又是一阵心悸的感觉。 嘴里不自觉地说了一句:“管家来了!” 离开她近些的香茗听清楚了她说的话。 一拍脑袋道:“今日小世子们满月,王爷那边是要给世子送新生礼来的,这个时辰,管家也该来了。” 舒喻接着她的话往下说:“那我们准备一下吧!” “是!娘娘!” 展管家是懿亲王府的管家,叫做展延福,本是懿亲王带兵时手下的一员副将,在战场上受了伤,腿脚不便,就到懿亲王府当了管家。 本是战场上的一员猛将,来王府后,见多了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心眼也多起来,这王府里该听哪个的,该踩哪个,心里都明明白白。 同时他也深知这懿王府的后院与那皇宫的后宫一样,恩宠并不长久。 后院中的王妃侧妃们,他不偏向于任何一个,也不得罪任何一个,他始终明白,这王府的主人只有懿亲王爷一个。 他对人总是弯腰躬身,笑脸相迎,唯有到了这七阅阁,他才不屑于讨好谄媚。 他高扬着他留着山羊胡子的下巴,双眼斜睨着站在一边的香茗香菱两个丫头以及抱着孩子坐着的舒喻。 “王妃,世子满月了,我特来恭喜王妃,并送来了贺礼,王爷赐名萧楚然,字齐业。” 舒喻瞥了一眼他身后小厮手中的托盘,那里放着一块布和一个挂件。 “本王妃知道了,有劳管家了。” 管家枯站了一会儿,才提醒舒喻:“王妃不谢恩吗?” 舒喻淡淡道:“噢,今日晚了,改日本王妃自会去向王爷谢恩的。“ “咳咳!”管家轻咳了两声:“王妃现下谢恩便可。” 舒喻不解道:“现在?这又不是在宫里,我也没见着王爷,我总不至于对你谢恩吧?” 管家有些尴尬,又请了清嗓子:“正是,在下代为转告。” “你放下那些东西走吧!谢恩的事就不劳公公代劳了。” 管家不悦,这王妃生完孩子怎么变得痴傻了? 心中虽是不快,却也不想与她计较,从小厮的托盘中拿起那个挂件,向舒喻走来:“这是小世子们每人一个的身份牌,容在下为小世子挂上。” 舒喻警觉地抱着孩子侧过身去:“不劳管家费心了,稍候本王妃自会为小世子戴上,小世子这会儿该饿了,本宫还要给小世子喂奶,管家还是回避一下的好。” 管家没料到这王妃说得这么直接,但也没必要与她计较,只好冷着脸放下东西便告辞了。 舒喻拿起了那个挂件仔细看了看,那是个镶着金边的圆形物件,似玉非玉,白里透着浅浅的黄色,有些润却不通透,舒喻研究了半天也没看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 但就是有一种莫名的不安感,这种不安感,让她本能地抗拒着这挂件。 “香茗!把这东西收起来吧!” “娘娘不可啊!这是世子们每人必戴的物件,象征着世子的高贵身份。” 舒喻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这么听话呢?人前戴人后不戴不就行了。” “这可是违背了王爷的意愿!” “愚忠!” 香茗香菱两丫头也不知道自家娘娘中了什么邪,居然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两个丫头也没办法,只得对此守口如瓶,免得整个七悦阁都要跟着遭殃。 “你们有名字了呢!你叫着萧楚然,你叫~~”殊喻看着另一个孩子,想了想道:“你就叫萧楚豪吧,小名呢!你叫然然,你就叫豪豪吧!至于什么字之类的,你们的娘亲也搞不清楚,以后再说吧!” 逗着两个孩子玩的舒喻,忽然就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仔细地想了一想,那个李侧妃来抢孩子的时候,她在梦中见到了即将要发生的事,而柳舒彦她们来的那次,则是她心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而这一次,管家的出现,在香茗香菱两个丫头的心中是意料中的事,而舒喻并不知道这个王府里还有这样的规矩,更不会料到管家会出现, 至于他送来的那个挂件~~~,舒喻能非常明确的感知到这是个不祥之物。 自己是如何会知道这一切的?不可能每次都是巧合,她根本就不信什么所谓的巧合。 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她穿越过来之后,不仅有了重生的机会,还自带了预知的超能力。 对这一想法,舒喻感到兴奋异常。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她即使身处这个陌生的时空中,再险恶的环境应该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她想证实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能力,尝试着再去感知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即没有闪电,也没有什么场景出现。 或许~这预知能力并不是随时都有的,而是会在一些特殊的情况下才会体现出来。 第八章 吃了一整年的用度? 来到这个时空刚好一个月了,她也当了一个月的妈妈了,可她一步都还没有踏出过这个方寸之地,难道真的要带着两个孩子藏在这王府的一角苟活?在未来的某一天悄无声息地再次死去? 这可不是她舒喻的活法,该好好计划一下逃离这王府,去外面的广阔天地里寻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建个木屋,种上满满一花园的花花草草,和两个儿子开始世外桃源的逍遥生活。 想想就觉得美好,上辈子没有实现的目标说不定可以在这儿实现了。 想着想着,舒喻不由得笑了起来,怀里的豪豪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快乐,跟着一起裂着小嘴笑起来。 舒喻忍不住逗起他来,在孩子肉嘟嘟的脸蛋上亲了一口,一股浓浓的奶香味钻进她的鼻子,舒喻的心更柔软了:“你也喜欢那样的日子对不对?等着!娘亲一定会带着你们离开这儿的。” 豪言壮语过后,低头看看自己粗壮的手臂和圆润的身体,舒喻无奈地叹了口气, 要想实现自己的目标,凭借这样一副躯体肯定是不行的,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减肥,果然,女人无论到哪里减肥都是第一等的大事。 管家在舒喻这里受的气自然不会就此罢休,一回去就让帐房减少七悦阁的用度,七悦阁的用度本来就被克扣不少,这回是少得不能再少了。 午餐桌上,可怜巴巴地放着一盘青菜,两个红薯。 舒喻皱眉:“我的鸡肉呢?” 虽然在减肥,但是舒喻是讲究科学减肥的,她每顿的饮食都要维生素,碳水和蛋白质齐全。 这没了鸡肉,人的体力会跟不上的。 香茗和香菱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怎么了?”舒喻问。 “上回总管应该是不高兴了,这几日的吃食就给了几样蔬菜和红薯玉米什么的。” 香菱回道,气得嘟起了嘴来。 舒喻反正是要减肥的,少吃些也是无所谓,好在这具身体即使没有鱼肉也一样能有足够两个孩子吃的奶水。 只是,那两个正在长身体的小丫头不能缺了营养。 本想变卖些值钱的首饰之类的,换些有营养的给两个丫头吃,可她盘点了一下,自己所拥有的物件少得可怜,更没几个值钱的东西。 脖子里倒是挂着一块翠玉,看上去应该价值不菲,晶莹剔透的玉中飘着几缕翠绿,翠绿间又有一根细如发丝的鲜红,纠缠其间。 这必定是前主最心爱的物件了,饿死也不能拿去换吃的,她将那玉塞回了衣服里藏好了。 又叫来了香茗问道:“这王妃每月的月例和配给理应是多少啊?” “每月白银二十两,上好的布六匹,一日三餐都由厨房做好送来。” “那也不少啦,足够我们度日的了,不对啊,从没见厨房送过吃食来啊!” 香茗低了头,小声地说:“柳侧妃说您胃口大,怕厨房做的也不仅不合您的胃口,还让人笑话您吃的多,就让总管处不用给您银子了,全部给您买好鱼肉之类的送过来即可。” “那现在~~~?”舒喻看着桌子上那一点可怜的食物。 “他们说~~他们说~~”香茗又开始吞口水了。 香菱性子急,抢道:“他们说您已经吃光了今年一整年的用度。” “放屁!”舒喻一拍桌子跳了起来 这前主之前的吃的确实多了点,那也没可能才四月份就吃光了整年的钱啊? 舒喻想了想,饭也不吃了,站起来就往外走去。 第九章 账房讨账 “娘娘!您这是要去哪里?”两个小丫头齐声问道。 舒喻双手叉腰,被肉挤成一条缝的小眼睛射出两道精光。 “我要去为我们七悦阁争取福利,我虽然不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也不能让你们饿肚子呀!” 脑补了一下她慷慨赴死,两个小丫头在后面含泪相送的场面。 舒喻一边感动着自己一边打开院门,往外走几步就是那湖了,香茗说那叫念慈湖,是懿王爷怀念他母妃起的名字。 放眼望去,可以看见湖对面有很多的屋宇,层层叠叠的屋顶鳞次栉比。 额~~~该去哪儿找帐房呢? 她只好转身向两个丫头求救,那两个丫头也没有她想象中的两眼含泪,而是一脸的无奈。 香菱要伶牙俐齿些,舒喻留下香茗照顾两个孩子,带着香菱往帐房处走去。 王府的园子造景很是别致,穿行其中,不知道自己拐个弯,过座桥会见到一副怎样的美景,走在这样的园子中,该是一种惬意的感受。 可这天气虽然刚刚转暖,午时的太阳已然有了些威力。 舒喻这满身肥肉,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没走多远,她已经是一身一脸的汗了,每一步膝盖上都像是压着千金重的石块。 两个人走走停停,路上碰到的丫鬟们看到她都掩嘴偷着,随意向这个肥王妃行个礼,就迈着轻快的步子将她们甩在了身后。 香菱只好一边走一边给她鼓劲:“娘娘,马上就到了,再坚持一下!” 舒喻并不知道,她的七悦阁在最西北的角落,而帐房却在东南角。 心中阵阵哀嚎之后,舒喻却清楚,这一趟是必须要走的,就当自己的减肥运动了。 一到帐房处,舒喻也不管什么体面不体面,一屁股就在门前的台阶上坐下了。 香菱机灵,先进去通报了一声,又给舒喻端了一碗茶水过来。 怎么说也是王妃,明面上,那帮奴才还是不敢得罪她的。 一个年纪大些的老丈,低头哈腰地快步跑了出来,看上去像是帐房先生。 “小的见过娘娘!” 这老丈看上去慈眉善目,对舒喻也是恭敬有加,坐在台阶上的舒喻却看到了他嘴角忍不住的嘲笑。 舒喻心里冷笑了一声,香菱将她从台阶上扶起,走入帐房的正厅。 坐定后,那老丈凑上去问:“今日,娘娘来我这帐房处不知道有何贵干?” 舒喻也不看他,打量着这帐房,随意地说道:“听说,本王妃把今年这一整年的用度都吃完了?” 帐房先生的身子颤了颤,心中有些惶恐,不是说这王妃只知道吃吗?眼前这人虽然肥胖,看着也是精明啊! “这个,确实如此,王妃吃的实在是太多了,把七悦阁这一年的用度全吃完了。” 舒喻依旧不看他,起身拿起架子上的一个小花瓶把玩着,帐房先生有些紧张,这可是柳侧妃让他寻来的玉瓷铃兰小花瓶,打碎了可就不好交待了。 “口说无凭,先生可有账本?” 那帐房先生愣了愣,连连点头道:“有!有!有!” 舒喻猛然间又是一个闪念。 “别拿那本新的账本,我要看旧的账本。” 帐房先生又是一颤,额头上竟然出了汗,他偷瞄了一眼舒喻,舒喻刚好放下瓷瓶,转身盯上了他的小眼,帐房先生慌忙转过身取账本去了。 “小人见过王妃,今日王妃怎么有兴致到这账房上来了?” 展管家匆匆忙忙地外面跑进来,虽然满脸是笑,可他的语气和发红的脸都显示他是在故作镇定。 那账房先生听到这声音,如释重负般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抢先回道:“展管家,王妃说想看看账本。” 展管家收了收脸上的慌张表情。 “我们下人们是哪里做的不好?要劳烦您来查看账本?” 舒喻笑了笑,目光却愈加的冷冽了些。 “本王妃现在不管事,你们有没有做好,本王妃也不想过问,只是本王妃听说我们七悦阁已经吃掉了今年这一整年的用度,本王妃不记得我都吃了些什么东西,七悦阁也没做什么记录,所以本王妃就想来看看账本。” 展管家边听着,一双眼睛边在滴溜溜地转着。 “这~~王妃也说了,如今是柳侧妃管事,看账本这么大的事,还是要经过柳侧妃同意才好。” 那账房先生听管家这么说,连连点头附和:“是啊!是啊!”还忍不住偷偷抹去了一把冷汗。 舒喻冷笑了一声,这笑不仅冷,还很阴,直笑得那两位又出了一身冷汗。 “不看也可以,那本王妃就给简单算个账,我的月例该是二十两,一年十二个月,一共有二百四十两银子。” 她眼睛往身后的香菱那儿瞟了瞟。 “香菱,多少银子可以买到一头猪?” 香菱很机灵,立即回道“回娘娘!三两银子就可以买一整头猪了。” “嗯~~我算算!三两银子可以买一整头猪,二百四十两就可以买八十头猪,如今才是四月初,也就是说本王妃三个月就吃掉了八十头猪?几乎是每天都要吃掉一头猪!” 说完,舒喻大睁着双眼,做出一副惊呆了表情。 管家和账房先生包括香菱都听呆住了,王妃居然不用算盘就把这账算得清清楚楚。 展管家还在强词夺理:“王妃您吃的不仅是猪,还有其他的!” “除了猪肉就是鸡肉,什么燕窝花胶人参本王妃可没见过,就连块上好的牛肉都没见过。” 这管家还真是皮厚,舒喻两眼盯着他微微冒汗的脸,一字一句地说给他听。 “管家,这笔账大家都会算的,本王妃刚生完小世子,需要调养,过去的事本王妃不想再计较了,劳烦管家把七悦阁的用度算算好,今日起,七月阁和其他院子一样都自己采买,每月的份例钱和六匹布都送到七月阁便可。” 见管家不做声,舒喻提高了声调加了一句:“我还是王妃,以前我是不想管,真要让我不舒服了,逼我看账本也不是不可以的。” 展管家还算是镇定,那账房先生的两条腿已经是抖得相当厉害了。 管家以往每个月都能从舒喻身上扣下不少的银子,这么一来,他要少收入不少的银两,自然是心有不甘,但是他也知道,真要是闹开了,柳侧妃也不见得会保他,还是见好就收吧! “嘿嘿,一切都按王妃的意思办。” 舒喻看看管家又看看那账房先生,也不吱声。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管家才明白过来:“先生快去将王妃这月的份例钱拿来。” 舒喻这才喜笑颜开。 “至于布匹,我和香菱两个拿不动,也不急着这一两日,过几日你派人送来就好。” 顿了一顿,她突然拍了一下大腿:“看我这脑子,差点忘了还有小世子和两个丫鬟的,一个都不能少哦。” 管家尴尬地笑了笑,对那账房先生点了点头。 看着香菱接过沉甸甸的钱袋,舒喻见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许多状况她了解得还不够透彻,不宜恋战。 “本王妃午膳还没用呢,先回去了,你们各忙各的去吧!”说完,她晃着两条粗胳膊,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第十章 新规矩 香菱拎着沉甸甸的钱袋子一路兴奋地跟着舒喻往回走。 舒喻的心中却并不那么高兴。 今日出来走了这么一遭,她所见的屋宇院子都极气派,丫鬟小厮的穿着打扮也不俗,这才是懿亲王府该有的气派吧?再看看自己住的七悦阁以及自己和丫鬟身上的穿着打扮简直太寒酸了。 这前主在这懿亲王府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只管有肉吃就不管其他,王府也正好把她当猪养了。 不过呢,这趟还有件让她开心的事,她印证了自己的预知能力,只是这预知能力只会在关键时刻出现。 就在她让账房先生去取那账本的时候,她的意识看得清清楚楚,账房先生拉开的抽屉里放着两本账本,一本是真的,一本是假的。 只是~~当时她阻止了账房先生,说话的功夫那管家就来了,后续的事态也发生了改变。 她看过那部叫做蝴蝶效应的电影,这么看来,她也不能随意地使用这个能力。 回到七悦阁,兴奋的两个小丫头被舒喻叫到房里坐下,二人看到舒喻凝重的脸色,心情也沉重了起来。 “没什么事,你们不用紧张。”舒喻先将她们宽慰一番。 “我先要对你们两个说对不起,过去的日子让你们跟着我受苦了。” 两个小丫头对视了一眼,最近娘娘给她们太多的惊讶了,这回娘娘又不知道怎么了。 “今日起,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因为我们守着同一个秘密,只有齐心协力,我们才能安生度日,以后两个孩子还要劳烦你们多辛苦。” 说着,舒喻忍不住低下头来,她眼里有泪水涌出来,这两个也是个孩子啊!却要跟着吃这样的苦。 “娘娘,我们不苦,跟着娘娘我们心里舒坦。”两个小丫头哽咽了。 舒喻忍住眼泪抬起头来。 “今日,这七悦阁的规矩要改一改。” 两个小丫头应声道:“是!”却不知道这规矩要如何改。 “第一,香茗细致些,账务交由你来管,我的,小世子的,你们的银钱都放到一起,所有开支都一起支配。” 香茗慌了:“娘娘,我不会记账。” “不要紧,你保管和负责收入支出,进出报给我,我来记账,半个月核对一下账。这样的方式不是不信任你们,而是要节约开支,将银两存下来以备急需。” 舒喻没有告诉她们,未来有一天,她们一定会离开这里,出去了就要有钱才能度日。 “第二,不用给我行礼,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 两个丫头想开口说话,却被舒喻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第三,以后和我一桌吃饭。” “你们不要说话,这是规矩。” 可是这两个丫头还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娘娘!” 舒喻叹了口气,伸手将她们扶了起来:“唉~~这是最后一次下跪,以后不允许了。” “第四,以后你们不用守夜,带两个孩子已经很累了,你们需要好好休息,我这么大个人了,我能照顾好自己。” 两个人又互相看了一眼,知道如今的王妃不太一样了,不容她们质疑,两人恭敬道:“是!” 当初,这王妃是怎么来的,全王府的人都清楚,都知道跟着王妃日子不好过,没有人愿意来这七悦阁,最后将她们两个刚入府的、年纪最小的丫头派了过来。 原本两人也都以为自己的日子不好过,却没想到能得到王妃的真心相待,这样的主子值得为她肝脑涂地。 “嗯~~~”舒喻想了想,暂时也想不起来其他的了。 “就这些吧!有什么要增加的,以后再说。” 年少老陈的香茗总是有操不完的心,忧心道:“娘娘今天大闹账房,柳侧妃会不会来找麻烦啊?” “本王妃有大闹账房吗?本王妃这是合理申述,要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舒喻一个扬头,得意地说。 “那柳侧妃刚生完孩子顾不来那么多,况且,我一个正王妃,怕她侧妃不成?” 她两手一手一个握住两个丫鬟的手,笑道:“放心吧,有句话叫做为母则强,今日的柳舒喻可不是以往的柳舒喻了,我会保护好两个孩子和你们的。” “哇啊~~哇啊~~” 床上的两个孩子睡醒了,一起哭了起来,两个丫头同时冲过去抱起了孩子。 舒喻摸了摸自己的脑壳:难道是自己太过煽情了,连两个孩子都看不下去了? “娘娘!小世子们饿了!” 香茗看着舒喻,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奶牛!你该上岗了!” 舒喻心中哀叹了一声,向两个孩子走去。 第十一章 无人可依 香茗在给怀里的然然喂着胡萝卜米糊,两个小世子已满八个月了,他们四个月大的时候,娘娘就说该给他们添加辅食了,所谓辅食就是鸡蛋,胡萝卜,蔬菜汤,米糊糊之类的,她们也不懂娘娘为什么要特意说是辅食,总之就是按娘娘说的去做就行。 两个小世子确实养的很好,肉乎乎的,怎么捏怎么亲都不够,眼睛美的不像话,长而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扑啊扑的,怎么看都看不腻,小嘴巴已经在学着呜呜啊啊地想要说话了,笑起来的时候就能看到他们刚刚长出来的四个小贝齿。 尤其是两个孩子放在一起的时候,可爱成倍暴涨,心里的欢喜抑制不住地往外涌,什么苦累烦恼在这两个小肉团面前都消散无踪了。 然然突然不安分起来,用力想要挣脱开香茗的手,两个胖嘟嘟的小手向门口伸过去,香茗顺着他的小手往门口看去,原来是娘娘回来,然然这是见到娘亲要抱抱呢! 摇篮里,已经吃饱了正在玩耍的豪豪,听到动静也扶着摇篮站起来,对着娘亲呜啊呜啊的叫着,也想要娘亲抱抱。 “娘娘回来啦?” “嗯!”舒喻走上前,捏捏然然的小脸蛋:“然然还没吃饱啊?快点吃完,别折腾你香茗姨了。”又忍不住走到摇篮边,在豪豪脸上亲了一口。 “娘亲一身臭汗,洗洗再来抱你们哦!” 说完,对着香茗笑了笑,往里面走去。 香茗含笑看着舒喻的背影,这大半年娘娘犹如脱胎换骨一般,整个人廋了好几圈,原本球一样的身体能隐约见到腰部的曲线了。 一个成天只知道吃睡的人,突然间变成了一个对自己极度严苛的人,有时候还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做些莫名其妙的事。 香茗和香菱不是没有怀疑过,可是她们跟本就想不通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娘娘改变如此大,或许就想娘娘说的:她当娘了! 但是这样娘娘才是她们最好的娘娘,跟着她好好过日子就行,其他的也没有深究的必要了。 里间,舒喻去掉因为汗水黏在身上的衣服,站到了一个挂在墙上的木桶下面。 因为舒喻每天运动结束之后都要洗个澡,每天一大桶的热水,太麻烦了,她就让香菱找人来做了这样个简易的淋浴装置。 香菱已经在桶里放上热水了,她只要拔掉下面的塞子就可以简单地冲个澡。 边冲澡,舒喻边想起昨日香菱说柳舒彦的孩子不大好。 据说这大半年来,她整日以泪洗面,为了孩子四处求药,怪不得她这大半年都没来找过舒喻,看来是她根本就无暇顾及这边。 按理说,舒喻该去看看那孩子,但是,细想想为了自己的两个孩子,她必须低调,最好是整个王府都不会有人想起她来,好让她在这七悦阁好好地养着这两个孩子。 况且自己的孩子好好的,去看柳舒彦的病孩子,她会心里不舒服吧! 在这半年内,舒喻断断续续地知道了很多讯息,她现在所处的时空是樊阳大陆,这个国家叫做大赢国,地处大陆的东南方,相当于舒喻生活的江南,气候温度也相似。 此时的赢国皇帝姓萧,名讳不清楚,只知道叫做景帝,国号天宏。 先帝早逝,景帝才八岁就被推上了皇位,懿亲王名叫萧恒,是当今皇上的叔叔,先王去世前,将景帝托付给他,命他为摄政王。 名义上是摄政王,实际他已经权倾朝野,只手遮天。 在大赢国,他萧恒才是实际的幕后掌权者,小皇帝已经成了傀儡。 大概这懿亲王坏事没少做,如今子嗣单薄,府里的侧妃侍妾们生过几个孩子,不是体弱多病就是不幸夭折了。 这回柳舒彦的孩子眼看着又快不行了。 想到自己的那两个活泼好动的宝贝儿,舒喻禁不住嘴角上扬。 只是,这王爷也是奇怪,既是子嗣单薄,不是应该更疼惜这孩子吗?难道就因为这孩子脸上的胎记,就连看都懒得来看一眼? 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孩子,怎么如此冷血? 还是说他太嫌弃舒喻了,连舒喻的孩子也跟着遭殃? 这样也好,等孩子再大些,她就要离开这里,与这府里的人少些牵扯也是好事。 而她自己,则是当朝柳尚书柳光祖的女儿,她上面还有个亲哥哥,下来就是大小姐柳舒彦,她是二小姐,下面还有几个兄弟姐妹。 她和哥哥是同一个母亲方氏所生,方氏是正妻,可惜早亡。 柳舒彦的娘是妾室王氏,虽说是妾室,柳尚书在正妻子方氏过世后并未再娶,王氏便当起了当家主母。 两个小丫头把她们能打听到的都告诉了她,这大半年来也没人来问过她,看过孩子,心中不免有些寒凉。 即是这样,舒喻也告诉自己,在这个时空,她无人可依,她只有靠自己将两个孩子养大。 第十二章 女人快乐的源泉 洗完澡出来的舒喻一身舒坦,然然已经吃饱了,两个孩子在摇篮里玩耍着. 她坐在摇篮边上逗着他们玩,跟他们说着咿咿呀呀谁都听不懂的婴语,逗得两个孩子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香菱细心地用一块干布帮她将头发一点点地擦干,她轻轻地摸着舒喻的三千青丝,覆在手上的感觉又软又顺滑,就像摸着丝帛一样的舒服,色泽也好看,又黑又亮。 “娘娘这头发可真好,又柔又黑。”香菱禁不住赞叹道。 香茗正在给孩子们做虎头鞋,听香菱这么说,也抬起头来向她们的娘娘看去。 从她的角度望过去,娘娘的脸虽然还是略显大,与以前相比已经是小了许多,而且娘娘的脸上不再有油腻的感觉,皮肤白白净净的,脸颊上透着菲红,越瞧越舒服。 她的眼睛鼻子嘴巴不再被肥肉挤在一处了,两个小世子好看的大眼睛原本以为是遗传自王爷,如今看来还是像娘娘更多些;娘娘的小俏鼻原来也是又挺又直的,粉色的嘴唇也现出好看的弧度,一笑起来露出两排洁白的贝齿,唇边还有两个小梨涡。 早就听说娘娘的娘亲是个大美人,那娘娘的姿色至少也该中上了吧?娘娘照这个速度一天天地瘦下去,过不了多久,就会令人惊艳的。 香茗看着、想着,不觉得露出笑颜。 舒喻感觉到了香茗盯着自己的目光,转过头来问她:“你看什么呢,还傻兮兮地笑!” 香茗的笑得更开了:“我们娘娘这是越来越美了呢!” 舒喻的脸微微一红,白了她一眼,嗔道:“我看你这小嘴倒是越来越厉害了,再过两年给你们配个厉害的郎君,看你们还怎么贫!” “娘娘!”两个小丫头的脸刷地就红了:“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呀!” 香菱不乐意了,抱怨道:“娘娘说着香茗怎么连我也给带上了?” 舒喻瞧着这两张红的好看的脸蛋儿,哪里舍得就这么放过她们? 不由地轻叹了一口气,无比郁闷地说:“你们两个是娇美女儿初长成,正是情窦初开的最美年纪,该去多认识些有才有颜的少年郎才是,却陪着我这废材王妃和两个孩子,生活在这偏僻地儿,真是委屈你们了。” 舒喻边说边偷瞄着二人越来越红的脸,戏弄之心更甚。 “不过呢~~你们放心!本王妃是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必定会为你们备下嫁妆,寻个如意郎君。” 两个小丫头哪里听过这么露骨的话,羞的连玉颈都微微泛红了,脸上摸上去都是烫手的。 香茗听不下去了,站起身来跺了跺脚。 “娘娘!您~~您越说越不像话了!”端起针线篓子就跑出了屋。 舒喻一脸无辜样:“女儿家大了,谁不想嫁个如意郎君啊?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娘娘!”香菱也羞的不行了,将手中的布往舒喻手里一塞,也跟着跑了出去。 舒喻不解地看向摇篮中的两个儿子:“娘亲说的不对吗?”看着他们更不解的大眼睛,舒喻顿时笑得眯起了眼。 看看手中的布,再摸摸还没干透的长发,她只好无奈的自己擦了起来。 窗外吹来的风有些刺骨,不知不觉已经入了冬。 她慢慢地擦着头发,两个孩子玩累了,一个吮吸着自己的大拇指,一个咬着被子的一角,就快要睡着。 舒喻想着方才香茗的话,心里不免喜滋滋起来,伸出两个手来端详了一番,这手臂明显细了许多,手指看着也纤细了些。 看来,女人的快乐的源泉就是变瘦变美,这到无论哪个朝代,无论哪个时空都是真理啊! 这大半年来,她凭借着当初练习瑜伽的那股韧劲和坚持,每天早上一次晨跑,早晚各一个小时瑜伽,已经逐渐的将如今这具身体调理到了柔韧活力的状态。 这身体之前的一身肉都是吃出来的,也不爱动,有虚胖的成分在,经过高强度的锻炼和健康饮食的调理,掉称掉的极快。 按这个速度,不久之后,就可以让这身体瘦到她以前轻灵柔软的状态,重新找回身轻如燕的感觉了。 凭良心说,这具身体的脸蛋和五官长得可真是精致,比她之前的那副路人长相可强多了。 再过些时日,待她瘦到五官有立体感了,说不定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一枚。 可是~~~唉~ 又有什么用呢?在这个时代,像她这么个有娃的已婚妇女,再怎么倾国倾城又能怎么样呢?还是老老实实地攒够钱,找机会离开这个几角旮旯,带着香茗香菱和两个孩子奔向外面的广阔天地,那她这辈子才算是没白活。 心里越想越美,摇篮里的两个孩子眼睛已经合上了,舒喻忍不住哼起歌来,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哇啊!哇啊!~~”摇篮里的两个孩子突然就被惊醒了,扯着嗓子嚎哭起来。 香茗香菱听到哭声从外面跑了进来。 一人一个抱起了孩子。 “娘娘!您是不是又唱歌了?” 舒喻眨眨眼,点了点头。 香菱一边哄着然然,一边责备舒喻:“娘娘!求您别再唱歌了,你看你又把小世子吓得!” 舒喻瞪着双眼,摸着自己的长发,不解地呢喃着: “我不就是五音不全嘛?怎么就吓到他们了?” 第十三章 幸好是一场梦 “香菱,这些天这府里怎么突然就热闹起来了?” “听说,柳侧妃的生辰快到了,王爷要为她举办生辰宴,下人们都在忙着~~~” 香茗踢了她一下,给她使了个眼色,香菱立即住了嘴。 舒喻干涩地笑了笑:“是嘛!” 她还记得自己的生日是八月六日,今年的生日在不知不觉中度过了,这柳舒喻的生辰是哪一天她却并不知道。 王爷给柳侧妃做生辰,她这个正妃却连王爷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一阵悲凉袭上心头。 她甩了甩了头,想那么多干嘛呢?坚定不移地,按着既定的计划好的去做就行,其他的一概靠边站。 “娘娘!您看这件衣服做的可行?小世子穿上一定特别好看。”香茗拎起一件做好的卦子给舒喻看。 她感激地对香茗笑笑,接过衣服仔细看着,这件小衣服用了上好的布匹,针脚细密,小小的一件,简单可爱,确是一件很好的衣服。 “香茗的女红真是一流,等他们睡醒了,就给他们试试。” 思绪还是不受控制地去想那事,忍不住问: “柳侧妃的孩子不是说不好吗?她怎么还有心情办什么生日宴啊?“” 两个小丫头叹了口气,香菱只好把听来的都告诉她:“听说就是因为柳侧妃的孩子不好,才要办个生辰宴,这府里好好热闹一下,替那孩子冲冲喜。 舒喻皱眉,她还从来没听说过冲喜有这种操作的。 “冲喜不是该给孩子办个什么吗?怎么反而是柳侧妃的生辰?” “他们说,生辰宴是其一,其二呢,会在生辰宴上给小世子定上一门娃娃亲,听说那女娃儿是一位五品小官家的女儿。” 舒喻不屑地撇了撇嘴,这懿亲王还真是狂妄,用自己的权力生生地利用人家的孩子为自己的孩子谋福祉。 这还未涉世的女娃儿,就这么被安排了自己的未来,但愿这与那女娃儿是福不是祸。 因为白天的运动量够大,舒喻每天晚上的睡眠都非常好,每晚几乎都是一觉睡到大天亮。 可是,这天半夜她却醒了,是被噩梦惊醒的。 醒来后的她,坐在床上发呆,梦里的场景就如放电影般在她面前一幕幕地展开。 梦里, 正举办着一场盛宴,偌大的奢华大厅内灯火通明,丝乐绕梁。 人们穿着彩衣华服,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大厅中央,有一个简易的舞台,上面有几个身着红衣的舞姬,正在舞动着她们娇柔的身体。 正中间的上座上,坐着一位一身黑衣的男子,他长相俊朗,脸色却异常冷峻,浑身上下有着一股强大的王者气息,他坐在这全场最中心的位置,神情却似乎游离在场外,这一切的热闹仿佛都与他无关。 紧挨着他坐着的是柳舒彦,她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孩子,脸上的浓妆都掩饰不住她的憔悴,她的下首坐着另一位怀抱孩子的女子,她面容姣好,不时地低头看怀里的孩子。 厅内的气氛正好,众人的兴致也正高,突然一抹红色带着一道寒光,直冲着上座的男子而去。 一切都在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任凭那男子身手有多高,反应有多快,都只够堪堪躲过那寒光的正面袭击,那寒光刺中了他的左臂。 那寒光是一柄利剑,这一剑并无生命危险,那男子的脸却瞬间没了人色,张嘴就是一大口鲜血噴了出来,那血刺痛了舒喻的双眼,她睁眼就醒来了。 她呼出一口气,幸好这只是一场梦。 第十四章 出席生辰宴 舒喻从未如此烦躁过,莲花坐坐了几次,都是越坐心烦,干脆就放弃了。 香菱和香茗也看出了自家娘娘的不同寻常,出去跑步没一会儿就回来了,瑜伽也是草草结束。 豪豪伸着小手跟她要抱抱,她却抱起了真正独自玩耍的然然。 跨过门槛时忘了提起裙子,绊的自己一个趔趄,差点儿就摔了个狗啃屎。 几次都对着香茗叫香菱,神思都似乎飘忽在她的体外,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 那梦里的黑衣男人应该就是她的夫君懿亲王了,那也不是梦,而是预言! 舒喻预见到了今晚即将发生的事,她那素未谋面的夫君即将死于不久之后的刺杀。 他死了,这王府也就散了,舒喻就可以带着七悦阁的人逃离这里,她可以超出预期地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是,那个男人掌握着这个国家的最高权力,他一死这个国家必定会乱,人民就会陷入悲惨的生活之中,她即使离开这王府也不见得能过上好日子。 救还是不救呢? 预言不会无缘无故出现,让她知道了这即将发生的刺杀,必定有它的意义。 可是她的前世就是因为她的见义勇为而丢了性命,会不会她救了那王爷,自己又跟着倒霉呢? 一整天她的脑子都在救与不救之间晃荡,天使和恶魔在她的脑子里打了一整天的架。 直到傍晚时分,府内的彩灯一盏一盏地点起,湖对岸逐渐地热闹起了,她才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救不是她舒喻的性格! “香茗,柳侧妃的生辰宴没有通知我?” 香茗愣住了,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娘娘!您~~您一向都不在意~~这些~~” “来吧!帮我梳妆打扮一下!”说完不由分说地转身向梳妆台走过去。 两个小丫头疑惑地互看了一眼,香茗放下手上的事,跟着舒喻进去了,她知道她们的娘娘如今是说一不二的,决定了的事就一定会去做的。 舒喻不喜欢她们盘的发髻,那么长的头发盘在头顶,还要加上各种头饰,脖子都要压断了。 她教会了两个丫头辫蜈蚣辫,这种发型既方便运动,也不容易散乱。 今晚她依旧让香茗给她辫了蜈蚣辫,鬓边留了几缕碎发,她用发钗绕了几圈,再松开时就是微微的卷发,很好地修饰了她略大的脸庞。 她的首饰不多,她选了几样珍珠的发饰点缀在鬓边,长长的辫子从身后绕到前胸,让她更多了几分温婉。 化妆品也不多,只有一盒胭脂,舒喻将胭脂沾了点涂在唇上,又在两颊擦了点殷红。看上去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为了能早日出府去,她成了吝啬的王妃,一心只想着存钱,每个月的布匹除了两个孩子穿的,其他的都换成了银两,而且她思量着自己在减肥,做了衣服也是多余。 如今打开衣柜,全是前主留下来的衣服,质地都不太好,装饰却过于繁复。 舒喻在衣柜前站了许久,才选中一件明黄色的裙衫,又从另一套衣衫上取下浅灰色的轻纱外卦。 她的身形已经大变,这些衣服都过于宽大,因此她选的都是没有肩线的款式,宽大的衣服反而遮去了多余的肉,又添了些飘逸,那浅灰色的外卦下露出一截明黄色的裙摆,高雅中透着少女的活泼。 “怎么样?”舒喻拎着裙摆在两个小丫头面前转了两圈。 两个小丫头看得目瞪口呆,半天才发出一句感叹:“娘娘,您太美了!” 舒喻瞪了她们一眼:“嘴贫!” “真的!娘娘从不打扮,没想到一打扮起来这么美,这衣服首饰还算是普通的,要是穿上侧妃她们穿的那些衣裳,戴上她们那样的首饰,不知道美成什么样了!”香菱开心坏了,围着舒喻转来转去,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好了!香茗陪我去吧,香菱留下来照顾孩子们。” 香菱嘟起了嘴:“为什么不是我去啊?” “我们今日可不是去吵架的,香茗稳重些,她去比较合适。” 香菱心里一百个不乐意,可两个小家伙不能没人管啊!只能耷拉着脸委屈地点了点头。 第一十五章 姐姐!这个位置该是我的 “她是谁啊?” “这么胖?该不会是~~~?” “懿亲王的胖王妃?” “嘘!小声些!” “怕什么?听说她很窝囊!” “可是~~她这发型~~这打扮,虽然胖~~还是挺好看的。” “我见过她一次,她好像没那么胖了!” 。。。。。。。 舒喻的出现,不出所料地引起了大厅里的阵阵骚动,人们交头接耳地议论着她。 她挺直了腰背,尽力收起自己的腹部,屏蔽掉这些议论声的声音,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大步地走入大厅,目不斜视地来到懿亲王的跟前,提起裙子对着懿亲王盈盈一拜:“臣妾参见王爷!” 懿亲王萧恒早就注意到了这个过于引人注目的柳舒喻,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不发一言。 来之前,舒喻想好了自己将要面对的各种状况,这么多宾客在料定他萧恒不会把自己赶出去。 没想到这该死的萧恒竟然视她如无物,舒喻选择忽视,暗暗咬了咬牙,她抬起头来,笑容依旧挂在脸上。 她跨上台阶,来到柳舒彦的跟前站定。柳舒彦的脸色煞白,舒喻并未开口看看柳舒彦又看看她怀里的孩子,那孩子果然是骨瘦嶙峋,一副病容。 柳舒彦也不知道她想干嘛,呆呆带看了她好一会儿,又看看身边的萧恒,后者也一言不发,只是冷然地看着舒喻。 见这个女人丝毫没有自觉性,舒喻只好无奈地提醒她:“姐姐!这个位置该是妹妹的!” 她的声音不大,也很平和,却引起了宾客们更大声的交头接耳。 “对啊!这侧妃真是不懂规矩。” “这叫做宠妾~~~” “嘘,小声点,得罪了亲王还活不活啦?” 。。。。。。 舒喻一动不动地杵在柳舒彦的跟前,柳舒彦抱紧了孩子不甘心地向萧恒看去。 “王爷~!” 萧恒装作没有听见,还是盯着舒喻的脸看。 柳舒彦了解她这位王爷的性子,他这副表情就是在说,我不管,你们看着办! 她是侧妃,正妃的位置就是该让给正妃坐,她不甘心地站起身来,忍住眼里即将要滚落的眼泪,坐到了下首第一个位置。 舒喻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到了萧恒的身边,她的屁股大,座位小,萧恒不自在地往另一边挪了挪。 “王爷不必拘谨,可以坐的靠近些。”舒喻侧过身来,对着萧恒笑言道。 这种场合就是谁的脸皮薄谁就更尴尬,萧恒坐直了身体,目光对上舒喻的,表情已经够冷,目光却是更冷。 “王妃这身材实在过于诱人,本王深恐把持不住,还是离开一些为好!” 舒喻的嘴角抽了抽,这是骂人调情两不误啊! 即使有现代人的开放思想,舒喻还是掩饰不了她是个情场小白的事实,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她坐在上座,宾客们可都看着她呢,赶紧干咳两声,用袖子遮了脸,规矩地坐好。 这次她才算是看清了夫君的长相,不是一句俊美就能描述的,他的眉眼里藏了太多的东西,让人看不透,而那如鹰般锐利的眼神却能让其他人无处遁形,削薄的唇角挂着残酷的冷意。 下首处,看着这一切的柳舒彦,双眼都快要喷出火来了,她为了孩子的事,半年没有过问,她柳舒喻就要反了天了。 另一边李侧妃正和宾客说笑着,可那唇角不时的现出冷意,她叫做李诗瑶,是宫里一名史官家的女儿,她的娘家不够强,最喜欢的就是看到这柳家姐妹互斗了。 噗通的心跳终于平静下来,脸上也没那么烫了,她才放下袖子,环视了一圈四周。 和自己梦里的场景一模一样,那个抱着女娃儿的小媳妇也来了,坐在更下首处,她周身都颤颤巍巍的,小心翼翼地坐着。身边该是她的夫君,一个矮胖的男人,此刻他正志得意满,脸上堆着笑,因为他的小女儿,他可以在仕途上更上一层。 舒喻冷笑了一声,鄙视这样的男人。 宴席正式开始,丝竹乐声已经奏起,那几个红衣舞姬款款步入厅内,站到那舞台上,准备起舞。 舒喻仿佛来到了自己的梦境中,有些恍惚。 她无心吃喝,死死地盯着舞台中央那几个舞姬,在梦里她看不清是哪个舞姬出手的,也看不清她的剑是从何处来的,她不能贸然出手,只能等她看到那把剑了,再出来制止。 过于专注,舒喻丝毫没在意身边的那个男人,他慵懒地斜靠在椅背上,不时地喝上一杯美酒,双眼旁若无人地盯着身边的舒喻看。 第一十六章 我救了你,你就这么对我? 一切都源于他的过于自负,那个晚上他着了柳尚书的道,阴差阳错地上了这个又胖又废的女人的床。 至今,他都没有正眼瞧过她一眼。 成亲当日,舒彦走正门进来的,她走的是侧门。 一进王府的门,就直接住进了七悦阁,她胆小怯懦,对这一切都毫无怨言,逆来顺受,也被整个王府的人,不!是真个汀都的人都看不起。 听说她为自己生下了一个儿子,却是个一半脸都是红色胎记的丑孩子,原本是李诗瑶想要讨了来养的,却被李诗瑶嫌弃不要了。 这女人该是又丑又胖又贪吃无能,可眼前的这个女人,梳着怪异却好看的头发,简单的服饰却穿出了不同的韵味。 虽然还是胖,可她的五官却是长开了些,锐利的眼神加上镇定的气度,怎么看都不是个逆来顺受的废材王妃。 今晚,她突如其来地冒出来,萧恒知道绝对不那么简单,从她坐下开始到现在,她没喝一口酒,没吃一口菜,明亮的双眼专注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他猜不透这女人的目的,但他可以肯定: 这女人不简单! “王妃!” 身边的这人好像在叫自己, “嗯?”舒喻答应着扭过头去,又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他犀利的目光,不敢与他对视,快速地又转过头去。 “这烤羊排是漠西进贡的草原羊肉,非常鲜嫩,王妃尝尝?” 舒喻垂眸看了看自己面前桌子上的一大盘烤羊排,那色泽非常的诱人,阵阵肉香铺面而来,她没有动手,而是轻轻摇了摇头:“多谢王爷,臣妾不吃羊肉。” 这话下首的柳舒彦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地心中一惊,以爱吃出名的柳舒喻说不吃羊肉? 舞台上的舞蹈就快接近尾声了,可那一刻还没有发生,舒喻想是不是自己本不该出现在这儿的,她的出现是不是改变了什么,刺杀行动取消了? 她正待放下吊着的那颗心,却突然见那领舞的舞姬,扭动着她的细腰,靠向舞台边缘。 一个漂亮的下腰,再起身时,手中多了一柄利剑,一秒都没有停留,脚下一蹬就向舒喻他们这边飞来。 眨眼间那寒光已经到了眼前,所有的人都来不及反应,只有舒喻知道那剑会刺向哪里,可她既没有武功,也拉不动萧恒,情急之下,她跳起来,将整个肥胖的身体全部压到了萧恒的身上,那剑尖从她的背部擦过,刺破了那纱制的褂子。 那舞姬见一剑未中,第二剑已是来不及了,王府的护卫们反应迅捷,几下就制住了。 一阵骚动之后,其他的几个舞姬也被制住了。 舒喻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幸好反应的快,不然自己的命也一起交待了。 萧恒被这山一般的身躯压的喘不过气来,只好动用内力将她震开。 舒喻只觉得身下突然涌出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整个人弹了开去。 她控制不住地撞倒了摆着烤羊肉的桌子后摔倒在地,那块诱人的羊肉不偏不倚地掉在她的头上。 她狼狈地丢开那块羊肉,脸上还是粘上了油,差点被她压死的萧恒什么高贵肃冷都不见了,只有浑身的怒气,暴怒的一双眼睛就差喷出火来了。 他瞪着倒在地上起不来的舒喻,怒吼道:“本王没被刺死,也要被你压死了!” 原本因为舒喻摔倒,都在捂嘴偷笑的宾客们,见萧恒暴怒如此,全部收住了笑,齐齐跪下:“王爷息怒!” 萧恒哪里还能息怒啊!气得两个鼻孔大张着急促地喘着气,像是一头快要累死的牛。 李诗瑶和柳舒彦等一众姬妾,蜂拥而上,关切地问:“王爷,您没事吧!” “滚!” 一声暴喝,吓得她们的娇躯一震,赶忙灰溜溜地退下,柳舒彦气得脸色惨白。 全场静到了极致,没有一丝声响。 舒喻大睁着双眼,无法理解萧恒的反应,一个冲动也吼了回去:“我救了你的命,你就这么感谢的我?堂堂懿王爷竟然这么小气。” 安静到极致的大厅里,舒喻的声音尤其的响亮清脆。 萧恒的双眼气得越睁越大,连双手都不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皇兄这是逃过了一劫,方才的情况下,皇嫂的做法是最合适的。”一个温柔如水的声音从头顶飘下了。 “来!皇嫂先起来说话!”一双白净的手扶住了舒喻的胳膊,舒喻抬眼望去,撞见一双温暖的眼,她仿佛掉入了一池温柔的水中,怒气也随之消散了大半。 香茗见状赶紧从后面跑出来和那男子一起,扶她到边上的椅子上坐下。 “皇嫂没事吧?”那男子的声音真的是温柔到能拧出水来。 舒喻摇了摇头,显得有些木讷。 那男子放下心来,起身面对全场宾客。 “各位,今日懿王府的宴席到此为止,招待不周,还请各位见谅,今日之事也请各位为王府保密。” 顿了顿,他向宾客们行了礼:“多谢各位,请各位路上小心。” 看着众宾客陆续离开,那男子才吩咐王府的护卫,将一切收拾好,那几个刺客押下去待审,又交待下人们将一众女眷送回去歇息。 第一十七章 被挟持 吩咐完毕后,那男子才从地上捡起那刺客掉落在地的剑。 他仔细地查看了那剑的剑刃,转身走到萧恒跟前。 “皇兄你看!这剑是淬了毒的。” 说完又侧身过来,看了一眼舒喻。 “皇嫂的衣服被割破了一个口子,差一点儿就~~~” 萧恒瞥了一眼那剑,那剑刃发着黑。 “是她自找的,你怎知我就躲不过那一剑?” “皇兄又怎知不会有失误?如今大家都无事便是最好的结果。” 舒喻见萧恒根本就不领情,刚消的气又冲上脑际。 “既然王爷无事,臣妾也累了,臣妾告退。” 说完便不理任何人,转身朝殿外走去。 萧恒看着那背影,心里居然有一丝失落,难道她不是来争宠的?不是来邀功的?就这么走了? 往外走的舒喻与一个慌慌张张的护卫擦肩而过。 她跨出门槛时,只听那护卫慌张道:“王爷,刺客逃脱了一个。” 萧恒与那男子的脸色都沉了一沉。 “那此刻必定还没有逃出府去,搜查整个王府,必须要把她给我找出来。” “是!” “香茗,刚刚那个温润的男子是谁呀?”舒喻往回走的路上,眼前一直晃着那张温柔的脸。“娘娘!听说那是王爷的弟弟醇亲王萧肃。” “啊!这两兄弟,脾气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呀!” “可不是吗?”香茗在前提着灯笼,两人小心地穿过花园。 “只可惜啊!这么好的醇亲王至今都没有娶妻,外面都在传他有断袖之癖。” “这种无根无据的话,还是少说为妙。” “是!娘娘!”香茗乖巧地应下。 前院里灯火辉煌,花园里也四处都点缀着灯笼,但是去往七悦阁路却越走越昏暗。 香茗被绊了几次差点摔倒之后,忍不住抱怨:“这帮狗奴才,前面到处都是灯笼,临到七悦阁这里,一盏灯笼都没有了。” 舒喻心里又有一些不祥的预感,耳边不由地想起那护卫的话:有一个刺客不见了。 七悦阁附近一向都是漆黑一片,尤其是今晚的月亮都被厚厚的云层遮得严严实实。 能看清的地方,只有香茗手中的灯笼照出的那一小片光亮。 舒喻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脚步。 “娘娘!您慢点走,小心脚下。”香茗也跟着加快了速度。 为了节约开支,七悦阁门前的灯笼从来都是不点亮的,今晚依旧乌漆麻黑的一片。 推开院门,七月阁里出奇的安静,舒喻的脸色凝重了起来,香茗也觉察到了不寻常,屏住了呼吸,安静地跟在舒喻的身后。 依着香菱的性格,听到开门声立即就跑出来迎接她们了。 可现在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几间房除了舒喻的房间还亮着灯,其他几个房间的窗户都是一片漆黑。 安静!安静地让人心慌。 “难道是睡了?”香茗小声的说。 舒喻伸出一根食指放到唇边,示意她别说话。 两人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舒喻浑身的血液都僵住了。 房间里,墙角站着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这身红色在这一片昏暗里,触目惊心。 她居然抱着豪豪!手里还拿着一把匕首,那锋利的刀尖正抵着豪豪的脖子。 香菱则抱着然然,瞪着她,双方都对峙着,一动不动。 听到开门的声响,两人同时向她们看过来,那红衣女子犹如受惊的猎豹,周身都绷紧了,一双眼睛警觉的盯着推门进来的两个人,刀尖向豪豪的脖子处又靠近了几分。 舒喻见到那刀尖,眼睛都快要喷出火来了。 “娘娘!你们可回来了!”香菱抱着然然跑向她们。 舒喻两眼死死地盯着那红衣女子手中的匕首,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刺到孩子的脖子。 脸上使劲挤出一个笑来,舒喻抬起手对着那女子连连摆手。 “你别紧张,别紧张,我不会害你。” 那红衣女子嘴唇紧抿着,两个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舒喻。 她怀里的豪豪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小脚不停地蹬来蹬去,小手在那红衣女子的胳膊上摸来摸去,嘴里哇哇不停地说着他的婴语。 “你救了那个贼子。”那红衣女子冷冷道。 “啊!对!他是我的夫君,我当然要救他了。但是我跟你之间无怨无仇,请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接下来的红衣女子说的话,却让舒喻始料未及。 “你生了双生子!” 舒喻一呆,这个双生子与你当下所处的境况有关系吗? 这双生子就真的那么可怕?甚至在这红衣女子眼里,她的生命安全竟然抵不过一个双生子这样的恐怖事实。 第一十八章 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双生子! 究竟会让这个时空的人,感到多大的恐惧啊? 就是这句话,反而让舒喻找到了一个突破点。 她双眼紧盯着红衣女子,随时注意着她的举动,舒喻故作轻松地耸耸肩,摊了摊双手。 “你看我们三个肯定打不过你,你如今又知道了我们养着双生子的事,一旦你被门外那些四处找你的护卫们抓了去,那我们的秘密也藏不住了,大家都是死路一条,不如~~~” 舒喻故意迟疑了一下,也趁机让自己缓解一下无比焦急的心情。 那红衣女子的眼里渐渐地现出兴趣来,舒喻见她有了一丝的松动,便接着说:“不如我们帮你藏起来,躲过门外正在找你的那些护卫,你放过那孩子好不好?” 那红衣女子并不十分相信舒喻:“我如何信你?” “你不需要信我,你被外面的护卫抓到了我们这一屋子的人都得死,我们负责帮你藏起来,躲过这些护卫,而你只需要保护好自己,不被我们三个杀了就行。” 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那两个丫头,再指指自己,问那红衣女子:“你觉得我们三个联手,能伤得了你吗?” 那红衣女子思量着,觉得苏喻说的有道理。 突然,她的身体一僵,从她的下巴处,传来了一阵温暖柔软的感觉。 她向下看去,一张肉嘟嘟的小娃儿的脸,正仰着脸对她甜甜地笑,伸着他的小手在她的脸上摸来摸去。 那娃娃的笑脸瞬间便柔软了她的心,她也立时明白了,哪怕是自己死了,也不可能的对怀里的这个小娃娃下手的。 “你看,豪豪都这么喜欢你。”舒喻动之以情。 “时间来不及了,那些护卫很快就会找到这里的,姑娘还是快些决定,是死是活全在姑娘一年之间。” 红衣女子心里明白要想活命,也只有靠眼前的女子了。 她慢慢地将匕首从那小娃儿的脖子处拿开,却依旧紧紧的拽在手里不肯放松。 另一只手把娃儿递了出去。 香茗快步上前,一把从她手里夺过了豪豪。 “哎呀!你受伤了!”舒喻发现她的腿上一个很大的血口子,还在往外流着血。 那血正在一点一点的流到地板上。 “你别动!不能让血滴到地板上,万一他们进来,一眼就能发现。” 她从香菱香茗手上接过两个孩子抱着。 “你们去找些干净的布来先帮她擦干这些血。” 两个丫头看着那红衣女子手上的匕首,吓得不太敢靠上去。 “不要紧,你们放心!他伤害了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个,都逃不出去。” 她又看着红衣女子。 “我是懿亲王妃,我为我说过的话负责,请你相信我,我们想要救你,你也必须要放下戒备。” 红衣女子听了微微有些动容,眼中的戒备之色慢慢的消失,松开了紧攥着的匕首。 舒喻将豪豪放进摇篮,然然则放进了衣箱。 随手从桌上拿了个为孩子们准备的胡萝卜条,塞到了然然的手里。 “然然乖,你该睡觉了,千万不要哭不要闹,乖乖的好吗?” 然然似乎听懂了娘亲的话,对着舒喻露出了笑,小手接过胡萝卜条,塞到了自己的嘴巴里,慢慢的啃起来。 舒喻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小脸,又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这才依依不舍地锁上了箱子。 回过头来,那两个丫头已经把那红衣女子腿上的血擦干净,血也止住了,可是这么大个人该往哪里藏呢? 这房里就这么大个地儿,想了许久,她掀起床边的帘子往里走去。 那里是她方便和洗澡的地方,相当于她的卫生间了。 墙角里有个黑乎乎的东西,那是洗澡的木桶,自从她弄了那个简易淋浴之后,木桶就再也没有用过,被她遗弃在角落里。 “你们把她扶过来。” 两个小丫头一左一右地扶起红衣女子,走进了帘子里。 “让她坐在那个角落里,你们把木桶倒过来扣在她身上。” 一切刚刚准备妥当,院子里就有人了响动。 “娘娘,在下方谦!” 舒喻转了转眼珠,示意两个丫头到摇篮边坐着,陪孩子玩闹。 又从小枕头下掏出一个丝帛的面具来,戴到了豪豪的半边脸上。 这是香茗想出来的,以免有人来时匆忙之间来不及给孩子们涂上朱砂,就做了这个面具应急。 做好这一切,她才让香茗去开门,她自己则快速地去换好了寝衣,躺到了床上。 第一十九章 我这儿没有刺客吧? “方谦大人,都这么晚了,您这是~~~?” 方谦拱手道:“香茗姑娘,实在抱歉,在下奉命找一个刺客,多有打扰!” 香茗假装不高兴:“找刺客怎么找到我们这儿来了?我们娘娘可是刚刚在宴席上救了王爷,自己差点丢了性命,受了惊吓正准备歇着了,方谦大人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香茗姑娘说的是,只是七悦阁附近偏暗,刺客很可能往这边躲藏,最好还是让在下进去查看一下,万一这刺客躲进了七悦阁,待我们走了之后对娘娘不利,可就麻烦了。” 香茗听了连连露出惊惧的神色:“躲在我们七悦阁?不会吧?方谦大人,您可别吓唬奴婢呀!” “并非在下危言耸听,香茗姑娘还是尽快让我们进去查看一下比较好。” “哦!那方谦大人稍等一会儿,我去请示一下娘娘。” 一会后方谦带着几个护卫翻遍了院里的几个房间,并没有什么收获。 他来到了舒喻的房间门口。 “娘娘恕罪!但是方谦还是恳求娘娘让在下进去查看一下。” 香菱又忍不住了打开门跑到方谦跟前:“你已经都查过了,娘娘在前面宴席上的时候,我一直都在这个房间陪着小世子,根本就没有见有人进来过。” 方谦却是异常的执着:“香菱姑娘稍安勿躁,在下也是为了娘娘和各位的安全,还请娘娘让我们进去查看一番。” “让他们进来吧,反正也没什么可看的。”舒喻淡淡的语气里透出不快。 舒喻已经从床上起身,披着一件斗篷坐在了豪豪的摇篮边。 豪豪已经睡着了,小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 “多谢娘娘体谅!” “你们在外面候着,我一个人进去查看即可。” 方谦一踏进舒喻的房间,愣了愣,这哪是一个王妃的房间呀?里面的陈设也太过于简陋了,整个房里连稍微值钱一点的物件都没有。 “还请方谦大人手脚稍微轻一些,小世子已经睡着了,要是被吵醒了,可就有的哭了。” 舒喻坐在摇篮边,双手扶着摇篮的边缘,轻轻的晃动着摇篮,言语里都对孩子的爱。 方谦上前恭敬的一拱手道:“多谢娘娘,在下也只是例行公事。” 他略微扫视过一遍整个房间,这房间里如此简陋,看不出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 他走过去随意的打开了大衣柜瞧了一眼,边上的那个箱子的太小,不可能藏起一个人。 床上的被子有些凌乱,像是刚有人从床上起身,想来应该是那娘娘刚躺下,又被他叫起来了。 床边有一块帘子,隔开了一个小空间。方谦走过去,想要掀起帘子来看一下。 舒喻见方谦往那帘子走过去,紧张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大人,那是娘娘的~~~那个所在~~您~~”。 香菱有些羞涩地提醒方谦。 职业的敏感,不容许他错过任何一个角落。 方谦丝毫没有受影响,用手中的剑柄撩起了布帘,快速的看了一眼。 那里面确实是寻常女人用的,里面除了一大一小两个木桶之外没有其他东西了。 这毕竟是娘娘最隐秘的地方,他快速扫视过一遍后,迅速地放下了帘子。 摇篮边的舒喻已经出了两手心的汗了,看到他放下帘子,她才呼出了一口气。 方谦来到舒喻跟前。 “娘娘得罪了,在下这就告辞,请娘娘早些安歇。” 舒喻的心这才踏实地放进了心窝。 “方谦大人,我这房里不会有刺客吧?可要看仔细了,万一真的有刺客,那可真的是吓死本王妃了。” 说着还假装做出一副非常害怕的样子,轻拍自己的胸口。 “娘娘放心,在下看过了,没有刺客,娘娘安心歇着吧!在下告退。” 往前走了几步,他又停了下来。 “为了娘娘的安全,我会在门口安排几个护卫,以防那刺客在我们走后再闯进来。” “那有劳方谦大人了。” 香茗把他们送出院门,又重新把院门闩好,回到房内后,主仆三人都重重的出了一口气。 要知道这房里可是藏着两个人啊!随便发现一个都是死罪。 第二十章 叫你九儿吧! “快把她抬出来,给她止血,她再这么流下去问题可就严重了。” “可是娘娘!”香菱觉得不妥,还是提醒一下舒喻是否不该这么帮这个女刺客。 舒喻对她轻轻摇头。 “我答应她的事就一定要做到。”那红衣女子被抬到床上时,已经是面无人色了。 舒喻将她腿上的布扯开,露出一个血淋淋的大口子。 三人一看都有些被吓到,他们哪里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 舒喻大概检查了一下,看她的流血量应该是没有伤到大动脉,那就好办了。 只要给她消消毒,不要发炎就可以了。 “香菱,你去打些水来,香茗,你去找一些没有染过色的布条过来。” “我记得厨房有几坛子没喝过的酒对不对?” 香茗点了点头。 “你也拿一坛过来。” 东西都备齐后,舒喻在红衣女子跟前蹲下。 “你忍着点啊!我要给你清洗伤口并消毒,处理的不好的话,后面很容易发炎长脓,那就不好办了。” 红衣女子觉得这王妃说话怪怪的,但她心里却有莫名的一种信任感。 她任凭舒喻帮她清洗伤口,又在伤口上擦酒,疼的她冒出了一身冷汗,却从头到尾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消完毒之后,舒喻用白布在她的伤口处绕了几圈,但她并没有学过护理这方面的知识,不知道这绷带究竟是如何绑牢的。 只好在缠绕好的布条上,又加了一条布条,将原先的布条固定住,少女心突然泛滥起来,舒喻非常细致的帮她打了个蝴蝶结。 “嘿嘿,怎么样?好看吧?” 三人都看着舒喻和蝴蝶结一脸无语。 香茗扯了扯唇角:“好看!” 她们这个娘娘还真是心大,刚刚才逃过一劫,此刻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唉!你们不要这样嘛!一点生活情趣都没有。” 转头笑嘻嘻地看着那红衣女子问道: “刺客姐姐!我们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刺客姐姐?那红衣女子被呛得轻咳了几声。 “小女子无名无姓,在组织中排行第九,都叫我小九。” “组织?什么组织啊?”舒喻好奇的问。 小九立即脸色一凝,目光变得警觉。 舒服拍了拍自己的嘴巴:“抱歉抱歉,不该问不该问。” “嗯~小九这个名字不好听,我们以后叫你九儿吧!” 香菱一头黑线。 “娘娘!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啦!小九这个名字,男孩女孩都可以叫,九儿听起来就是个女孩的名字。” 小九生硬的点了点头:“那就叫九儿吧!” “香茗你给九儿找身衣服来换了吧!明天把这些沾了血的东西和九儿的衣服,全部拿到院子里的那棵树下埋了。” “是,娘娘!” 香菱见大家都折腾的差不多了。 “娘娘!时辰不早了,该歇着啦!” 舒服点点头。 “你们去歇着吧!九儿,你就睡这里吧!” 香茗和香菱同时叫了出来:“娘娘这可使不得!” “那你们让她睡哪儿去啊?而且她这么进进出出的,太容易被外面的那些护卫发现了。 香茗就放心吧!她想活命的话就不会害我。” 这话是说给香茗她们两个丫头听的,也是说给九儿听的。 香茗和香菱两个对视了一眼,也无话可以反驳。 帮九儿换上了衣服后,又在舒喻的床边铺好了一个地铺。 两人这才忐忑不安的出去,回房间睡觉去了。 九儿不太爱说话,跟香茗香菱两个小丫头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与两个孩子相当的投缘。两个孩子一见到她就笑得特别开心,向她伸出稚嫩的小手,整个身体都往她那边贴,恨不得天天粘在她的身上。 每每看到这样的场景,香菱便气得不打一处来,轻轻拍打两个孩子的小手。 “你们忘了那天晚上,她是怎么把匕首架在豪豪脖子上的啦?你们这些个小没良心的,我天天这么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们,怎么没见你们对我这么亲热?” 香茗取笑她:“行了吧!两个孩子缠着你的时候你又嫌烦,现在不缠着你了,你又吃起醋来。” “香茗!你究竟帮谁呀?你难道也被她俘获了吗?” 香茗笑了:“这从何说起?我只是觉得九儿哄孩子确实有一套。” “组织里有很多这样的孩子,我们要照顾他们。” 九儿的声音不大,却把舒喻他们都镇住了。 舒喻皱眉,那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啊?这么点点大的孩子就被送进去了? 气氛顿时因为这一句话变得有些沉默,香菱赶紧换了一个话题。 “你们说我们这王爷啊!我们娘娘救了他一命,他都不来七悦阁看看娘娘。” 香茗和舒喻听她这么说,齐齐瞪住了香菱。 香菱顿时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赶紧闭了嘴,低头忙自己手上的活。 上次的事件之后,舒喻每天都在祈求萧恒不要想起他们这七悦阁的人,就让他们在这里安安生生的等孩子再长大些,等待他们合适离开王府的机会。 第二十一章 谁说我是来看孩子的? 当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舒喻在七悦阁门口遇见那张冷硬的脸时,心中就飘过了一句话:“香菱!你这死丫头!真是个乌鸦嘴!” “王爷!” 萧恒鄙视中又带着点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舒喻,她穿着一身奇怪的衣服,一头一脸的汗,气喘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可是她身上却有一种朝气蓬勃的光芒,就如同曙光中从她身后缓缓升起的朝阳。 “王妃这是在做什么?” “跑步啊!我在跑步锻炼!减肥!对!减肥!” 舒喻满脑子都在想着现在七悦阁内的情景,飞快地转动着自己在脑袋,想着如何去应付这突然降临的煞星,话说得竟有些语无伦次。 “王妃不请我去坐坐?” “啊?对!进去坐坐啊!” 她嘴里念着,脚下却没有动。 萧恒有些不耐烦,示意身边的护卫推开了七悦阁的院门。 舒喻顿时惊醒。 突然对着院里大叫一声:“王爷来了!香茗,你把孩子抱出来给王爷看看。” 幸好,这个时间是孩子们吃早饭的时间,他们没在院子里玩耍。 萧恒顿住:“谁说要看孩子了?” “啊?王爷不是来看孩子,难道~~难道是来看我的?” 萧恒一顿,掩饰道:“本王爷随便走走。” 昨晚批阅了一夜的奏折,早上一点睡意都没有,便干脆出来走走,信步之间,就来到了这平时迷路都走不到的七悦阁,更巧的是碰到了自己的这个被忘了个干净的胖王妃。 “既然来了,就把孩子抱出来让本王看看吧。” 此时,香茗已经抱着那孩子出来了。 萧恒看到孩子又怔了一怔,他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身体赢弱,骨瘦如柴的孩子。 没想到,香茗手里居然是一个粉嫩粉嫩的小肉团。 等香茗抱着那小肉团来到他跟前时,他居然没来由地往后退了一步。 那孩子的半边脸被一个丝帛的面具挡住了,可从另外半边脸上依旧能看出萧恒的模样来,那孩子似乎跟萧恒很亲,立即就对着萧恒笑了起来,露出两颗小小的两颗乳牙。 萧恒立即就被那孩子的笑容给吸引住了,忍不住伸出手来,在孩子的那半边脸上捏了捏,又摸了摸他的小手。 孩子温暖柔软的感觉,让萧恒那周身都僵硬的身体变得柔软起来,他的心中泛出一阵阵的喜悦,眼里流露出阵阵温情。 他身边的舒喻却已经紧张到浑身都要发抖了。 “为何他脸上要带着这个丝帛的面罩?” 看来萧恒是完全忘了这个孩子脸上有胎记的这回事,也难怪,他的心思该是全在那柳舒彦的孩子身上。 萧恒边说着就要伸手去揭开了那面罩。 舒喻慌了,大叫一声: “王爷且慢!” 萧恒的手停在半空,皱眉看着舒喻。 “孩子!孩子脸上有胎记,而且不能见光,一见光那胎记就会越发的红,还会~~还会奇痒难忍,孩子要难受好些天。” 舒喻信口就编出了一套谎言。 萧恒停在半空中的手,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懿亲王府的孩子们,都要佩戴那个象征身份的挂件,怎么没有给他带上?” 舒喻一看那孩子的脖子里空空如也。 糟糕!香茗肯定是匆忙之中忘了给孩子戴上挂件了。 舒喻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反正跑步的汗水和吓出来的冷汗,都已经混在了一起,分不清了。 “嗯!那个~~那个不小心丢了。” “丢了?”萧恒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她。 舒喻被他看得有些心慌,还是坚定地加了一句:“丢了!” 萧恒又捏了捏孩子的小手。 “丢了就算了!” 说着顺手就从自己腰间上摘下来一块玉佩,塞到了孩子的手里,孩子以为是什么好吃的,咯咯笑着抓起了玉佩,紧攥在手里就往嘴巴里塞去。 “这不是吃的,你娘亲把你的身份牌弄丢了,以后你就戴着这个,他们一样能认出你是我懿亲王的孩子。” 舒喻的眼睛瞪得眼珠都要掉出来了,他身后的护卫们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尤其是方谦,从来都没有见过自家的王爷用如此温柔的语气说过话。 “多谢王爷!” 第二十二章 留下九儿 “王爷!王爷!不好了,柳侧妃的孩子不好了,王爷您赶紧去看一下吧!” 萧恒的表情却很是淡然,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再看了一眼孩子才转过身,带着方谦出了七悦阁的院子。 舒喻看着他消失在七悦阁的院门处,眼前一阵眩晕,差点就栽到在地。 “娘娘!娘娘!你没事吧?” 香菱刚好从房里冲出来,伸手扶住了她。 “没事没事!只是刚刚太紧张了。”舒喻看看香菱身后:“九儿和然然呢?” “他们在里面呢!然然在那个箱子里不太呆得住,九儿就抱着他一起躲进了那个木桶里。” “哦!没事了叫他们出来吧!” 虚惊一场之后,舒喻心里就多了一件事儿。 为什么这次萧恒这么突然地来到七悦阁,自己却没有一点的预感呢? 舒喻因为她的预知能力,在这个空间里多了一项保命的技能,才对她在这个自己不熟悉的时空内,可以信心十足的面对未来可能发生的一切变故, 但是今天她却发现,这该死的预知能力并不是每次都能出现。 那么,她就不能完完全全的依赖预知未来了,她需要做一些未雨绸缪的工作,为以后再出现像今天这样的状况时,能应对自如。 她看了看一边安静的九儿。 “九儿?” “娘娘!” “你的伤势已经好转,日后你有何打算?” 九儿沉默着不说话。 “你想出王府,我就想办法送你出去,你想继续留在这儿,我们就得想个完全的法子,将你藏起来。” 九儿抬眼看着王妃,瞳孔中有光在闪烁,原以为自己伤好了,王妃就要赶她走,没想到还可以留下来。 “我~~想留下来!” 香茗香菱对九儿留下这事,又欢喜又担忧,担忧更多些,毕竟一个外人住进来,又是这么个身份,原本就养着一对双生子,留下九儿,又增加了他们的危险。 但是舒喻的心有成竹,给她们吃了颗定心丸。 镶福院中, 萧恒被柳舒彦哭的心烦,上前轻轻搂住她的肩。 “彦儿节哀,你还年轻,我们可以再生一个孩子。” 柳舒彦忍住抽噎。 “堂儿刚生出来的时候,多健康的孩子啊!他那么可爱,怎么就一天天地身体越来越差,竟然就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 萧恒皱眉,尽量表现的不那么不耐。 “这孩子和我们没有缘分,我们会再有一个健康的孩子的,堂儿也会找到与他有缘分的父母的,当下,彦儿该将身体先调养好。” “妾身十月怀胎产下的堂儿,就这么丢下妾身走了,妾身也不想活了。” 柳舒彦用帕子擦去眼角的泪,突然,她神经质地推开萧恒。 “一定是有人害死我的堂儿,不然他那小身体怎么就会一天不如一天呢?” 萧恒忽地站起来。 “柳舒彦!本王体谅你刚没了堂儿,但是也该适可而止了,不是什么话都可以乱说的。” 柳舒彦惊愕地抬头,她的懿亲王从未对她这么凶过,那冰冷的眼神如同一把刀指着她的心脏。没了堂儿,王爷对她又是这种态度,她觉得眼前一片灰暗。 “彦儿节哀,本王还有要事要忙。” 萧恒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镶福苑。 第二十三章 我们姐妹说话,你就别插嘴了 柳舒彦恨恨地看着那个背影,堂儿也是他的孩子,为何他就丝毫不悲伤? “娘娘!李侧妃来了。” “不见!” 丫鬟转身就去复命。 李诗瑶却已经来到了门口。 “啊哟!妹妹,姐姐知道你伤心,想来安慰一番,急着赶我走做什么?” 李诗瑶化着浓妆,脸上的笑意如此明显,怎么看都不像是来安慰的,倒像是来看笑话的。 “姐姐如此的花枝招展,看着是来看妹妹的笑话的。” “哦~~这个啊!妹妹是知道的,姐姐老了,不这么打扮,那些皱纹根本就盖不住了。” 她边说边上前来,在方才萧恒坐着的地方坐下了,抓过柳舒彦的手来。 “这王爷啊!子嗣艰难,谁都想给王爷留下个世子来,可那些孩子们不是夭折就是疾病缠身。唉~~这王爷的心里啊定是更难受,妹妹就别跟王爷置气了。” “王爷比我们更可怜啊!” 柳舒彦深深地叹了口气。 见她稍有缓和了,李诗瑶靠得更近了些。 “不过,妹妹啊,你那个胖妹妹的孩子听说倒是很健康可爱,前两天王爷都去看过了,还当场送了块玉佩给那孩子。”李诗瑶扭着身子,酸溜溜地说。 “什么?”柳舒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她的孩子?半张脸都是胎记的那个孩子?” “正是!”有胎记的孩子也是个孩子啊!现在李诗瑶有些后悔当初没要了那孩子。 柳舒彦的双眼眯了眯,眼角闪过一丝寒光。 “凭什么全王府的孩子不是夭折就是重病,怎么就她那孩子长的好好的?” “姐姐我也这么想呢!而且她上次还在你的生辰宴上~~~” 柳舒彦腾地一下就站起身来。 “春柳!去七悦阁!” 九儿毕竟是杀手出身,她在舒喻房里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建了个密室,一旦需要九儿和一个孩子藏起来的时候,她就抱着孩子呆在密室中。 舒喻对密室很满意,舒喻房里一块很小的砖头一推,就会打开一扇门,门内的空间是隔壁房间的一个隔层,造得极其精巧和隐秘。 舒喻对此很是满意,她的孩子就不用在那箱子里受罪了。 做完接近一个时辰的瑜伽,舒喻才觉得浑身舒坦,挑战了好几天的弓式,今天终于能够着脚尖了,心情也无比舒畅。 她走向两个孩子,抱起豪豪亲了一下,又抱起然然猛亲了几口。 “娘娘!”香茗从前院回来就支支吾吾的,似乎有话要跟舒喻说。 “什么事?” 香茗想想还是告诉王妃知道吧! “柳侧妃的孩子没了。” 舒喻脸上的笑慢慢消失了,不由地抱紧了手中的然然,她无法想象一个母亲失去孩子的心情,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好自己的两个孩子,不能让他们受一点点的伤害。 心里突然就咯噔一下,整个人僵住不动了。 然然一下子接受不了娘亲的变脸,小嘴瘪啊瘪的,就要开哭。 “娘娘!怎么了?” 舒喻把然然往九儿手里一塞,九儿哄着然然,他才把眼泪收了回去。 “去密室待一会儿,没叫你就不要出来,香茗给豪豪画个妆准备好,香菱跟我出去。” 交待好了,她就扛起一张椅子冲进院子里,把椅子往院子中间一摆,自己则一屁股坐进椅子里,翘起了二郎腿。 果然! “柳侧妃、李侧妃到!” 话音未落,院门已经被推开,一高一矮两个婀娜的身影款款而来,身边跟着几个丫鬟。 舒喻看都不看那李诗瑶,双眼只盯着柳舒彦的脸,确实是憔悴了不少,却是我见犹怜。 柳舒彦也看着她,两人的目光在半空遭遇。 一番较量后,舒喻低头浅笑,再抬头时,已是笑眯了眼。 她上前去扶住了柳舒彦。 “姐姐!妹妹我都听说了,我们姐妹间就不用讲什么礼数了。” 说着拿眼角瞟了李诗瑶,李诗瑶自然是明白那个意思,不情愿地曲了曲膝。 “妾身见过娘娘!” 跟着来的丫鬟们也行了礼。 舒喻却没理她们,只跟舒彦说话,李诗瑶的脸色难看极了,她还从未被人这么冷落过。 柳舒彦对于舒喻是有距离感的,非常不习惯被她这么扶着,想把手抽回来却被舒喻牢牢地握住。 “姐姐可要节哀啊!王爷这么爱姐姐,说不定明年就可以抱一个了。”说着她又盯着柳舒彦的脸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心疼不已。 “啊哟!姐姐的脸色真是差了点,姐姐就不用辛苦来给妹妹请安了。” 请安?笑话!谁会来给这个胖子王妃请安啊! 只是~~以前不吱声的柳舒喻,现在却叽叽喳喳让人插不上嘴。 “王妃妹妹,我们是~~~” 舒喻脸色一寒:“我们姐妹说话,李侧妃有什么话,还是等我们聊完再说!” “你~~”李诗瑶没想到这个胖女人居然端起了王妃的架子,以前是看她性子弱,才踩她几脚,她真要是端起架子,无论是身份还是背景她都比不上柳舒喻,先忍一忍,等到见到那孩子再说。 第二十四章 我的孩子太可爱了,姐姐还是不要看的好 “妹妹,我的堂儿走了,我思儿心切,想来看看妹妹的孩子,聊解思儿之苦。”柳舒彦说着就流下了泪来。 这泪可不是装出来的,只要一想到她的堂儿,柳舒彦就忍不住心痛。 “唉~~~”舒喻很是为难:“我那孩儿啊~~~” 被冷落在一边的李诗瑶,再也不想看这两人姐妹情深的样子,试着再次上前一步。 “娘娘体谅一下柳侧妃现在的心情,就让她看看小世子吧!” 舒喻刚刚还看似温柔的一双眼立时凌厉地看向李诗瑶。 “怎么哪儿都有你呀?” 李侧妃被惊的一跳:“娘娘恕罪!妾身又多嘴了。” 说完她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低着头站到了一边。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舒喻也不能当做没听见。 “姐姐!妹妹也不是不想给姐姐看我那孩子,只是~~~” 柳舒彦睁着一双蓄满泪的双眼,可怜巴巴地看着舒喻。 “只是什么?你我是姐妹,你的孩子,也算是我的孩子,姐姐会跟疼堂儿一样地疼他的。” 这话舒喻可不爱听了。 “姐姐!这话可就错了,我的孩子怎么能够是你的孩子呢?而且,妹妹还是觉得姐姐不要看我的孩子比较好。” “姐姐不会嫌弃那孩子脸上的胎记的。” 说着,就拿起帕子擦起了眼角的泪,哀伤地说: “你我是姐妹,他和堂儿又是同一个父亲,必定长得极像,妹妹就让姐姐我看一眼,也好让姐姐再想一想我那可怜的堂儿。” 舒喻心中冷笑,这可是你自找的,可别怨我。 “倒不是因为那胎记,而是妹妹觉着~~我那孩子太活泼好动,太可爱,实在是太招人爱了,姐姐看了~~定是会心里不舒服的。” 柳舒彦呆了,她没想到舒喻会这么说。 舒喻似乎是慌了:“嗯~~姐姐,你可别误会我,我这是实话实说,姐姐的孩子没了,看到别人的活泼可爱的孩子,难道不会伤心?不会难受吗?” 柳舒彦心里堵的难受,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击,这几句话把她已经受伤的心又撕开了个更大的口子。 一个刚刚失去孩子的娘亲,愣是跑到别人的门上去看别人的孩子,确实是给自己找不舒坦。 刘舒彦气的用力地绞着手里的帕子。 “娘娘!对一个刚失去孩子的娘亲,您至于吗?别忘了这王府里还有王爷呢,娘娘把柳侧妃气成这样,王爷定会怪罪于你的。”李诗瑶又不安分起来。 舒喻握紧拳头,突然转身面对李诗瑶,面对面的与她顶上了,那李诗瑶被吓得往后倒退了几步。 “李侧妃!本王妃知道,你仗着自己救了王爷的命,就在这王府里作威作福,你别忘了,本王妃也救过王爷的命,要不要试试我们两个哪个的命比较值钱?” 李诗瑶当然知道这王府里谁轻谁重,不敢再多言。 “姐姐!”舒喻又转向柳舒彦。 “实在想看的话,妹妹现在就把孩子抱出来,让姐姐瞧一眼,但是,姐姐可千万不要过于哀伤,万一有人~~要对我那孩子不利的话,姐姐可要帮一下妹妹,上次,我那孩子差点就被人给抢了去。” 舒喻边说边用眼睛瞟了一眼一边的李诗瑶。 柳舒彦此时哪里还有心情再看孩子。 “不必了,妹妹说的在理,姐姐累了,这就回去歇着去了。” 往外走了几步,她停下脚步。 “许久不见,妹妹真是性情大变,令姐姐刮目相看。” “姐姐!妹妹如今是想明白了,妹妹原本就是嫡出,又是王爷的正妃,这是王爷虽不待见妹妹,妹妹也没必要处处都要受人压制。妹妹不求恩宠加身,不图掌管王府大大小小的事务,妹妹只求在这七悦阁内安稳度日。” 舒喻边说边搀扶着柳舒彦往外走去,李诗瑶不甘心的回头看了一眼那间紧闭的房门,随着她们走了出去。 “妹妹,你有没有觉得王妃最近似乎瘦了许多,没有以前那般圆润了。” 早在她生辰那日,柳舒彦便看出来了,这个妹妹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今日这一趟,她更是肯定了这个妹妹与以往不同了。 不仅身材上有了更大的改变,更是她的眼神,再也不委屈怯懦,而是张狂和灵动。 柳舒彦自然是不会这么放任这个妹妹的。 柳舒喻虽说是妹妹,也只不过比她小了一两个月而已。 两人自小便一起长大,柳舒喻处处压制着她一头,她不仅是嫡出,更是聪慧漂亮,一张小嘴又能说会道。 整个柳府,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喜欢这位二小姐,再加上二小姐又有同母的哥哥护着。 身为大小姐的柳舒彦在柳府里太没有存在感了。 直到柳舒喻五岁那年,她的娘亲病死了。 柳舒彦才开始在柳府里抬起头来。 全府上下都心疼这对失去母亲的兄妹,其中当然也包括刘舒彦的母亲,妾室梁氏。 梁氏对这兄妹两个几乎是有求必应,什么好的都给柳舒喻吃,柳舒喻就变的贪吃起来。 也没人管束她,一日三顿变成了五顿甚至是六顿,而且几乎顿顿都是大鱼大肉。 没几个月,原本娇小可爱的柳舒喻,便长成了一个小胖妞,而且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至于哥哥柳舒翰,没了娘亲的管束,说不想读书便不读书了,每天出去花天酒地,要多少钱,梁氏就给多少钱。 柳尚书一问起来,梁氏就说,这孩子没了娘亲,自己心疼他,实在不舍得拒绝这孩子,反而弄的柳尚书觉得自己愧对孩子。 柳舒彦却越发变得美丽乖巧起来,成为父亲的掌上明珠。 可她没想到,自己怀孕生子加上孩子体弱,这段时间她根本就没有精力顾及这个妹妹。 这柳舒喻居然就狂妄起来了。 什么不求恩宠,这就是拿来哄骗她的话而已。 她柳舒彦可没这么傻,任凭柳舒喻这么嚣张下去的话,不久之后,整个王府都要将要落到她的手中了。 第二十五章 不求恩宠加身 “娘娘!您真是太厉害了。” 香菱今日什么忙都没帮上,就是这么站在一边看着自家娘娘把那两个侧妃给气跑了,这真是太解气了。 香菱激动的双颊绯红,眼里对舒喻的崇拜之情兜都兜不住了。 王妃是有了身孕之后才嫁入王府的,一直都被人嘲笑讽刺,抬不起头来。 香菱香茗两个丫头陪着王妃在这七悦月阁中生活,柳李两位侧妃时不时地就要过来对王妃嘲弄一番。 王妃每次都只是低着头不说话,任由她们奚落嘲笑,直到她们心满意足了才会离开。 受了屈辱,心里过不去的王妃便跟两个丫头要来吃的,躲进房里大吃一顿。 娘娘不争气,丫头当然也跟着受气,这段时间两个小丫头陪着王妃不知道哭了多少次。 没想到娘娘生了孩子后,不仅对那两位侧妃的要求置之不理,直接将她们的拒之门外,甚至还对她们进行了反击,让她们下不来台了。 舒喻看着这香菱扬眉吐气的样子,心中泛起隐隐的担忧。 她明白在这错综复杂的王府后院里,勾心斗角的惨烈程度不见得比后宫差多少。 她不应该如此的锋芒毕露,很容易将自己的底盘全部曝露给她们。 可她的性格一向都是如此,她控制不住地想将她们按在地上摩擦。 说不定可以碰巧一击致胜,吓得她们再也不敢来犯,让她们在七悦阁里过上一段时间的好日子。 “王妃,奴婢担心那两位侧妃不肯就此善罢甘休,再制造事端。”香茗总是保守些,担心这个,操心那个。 “哎呦,香茗,你不要老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怎么说我们王妃也是救过王爷命的。”香菱得意地说。 舒喻也对香茗宽慰的笑了笑。 “不用担心!本王妃如此对待他们,也并非毫无道理,本王妃一次就把她们打压住,省的她们有事无事的就来找事,让人不得安生。” 香茗看看王妃,瞧瞧香菱,再看看那抱着孩子不做声的九儿,只好轻叹了一声,无奈无奈地摇摇头。 “不求恩宠加身?呵呵!” 又批了一整夜奏折的萧恒,放下手中上好的紫豪笔。 突然就想起来了那小丫头跟他说的话,不由得冷笑了两声。 自从懿亲王妃柳舒喻在生辰宴那晚舍命救了萧恒之后,萧恒便对这个胖王妃上了点心。 几日后,萧恒又见到了那个健康可爱的孩子。 七悦阁----这个王府最角落的院子成功地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日,他离开之后,便暗中派了两个护卫在七悦阁周围盯着。 两个护卫向他报告了那两位侧妃进入七悦阁的事,但因为这两位护卫离得较远,他们并不知道在院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便暗中将跟着李诗瑶一起进了七悦阁的小丫头叫了过来,向她询问了当时在院中发生的事情。 那小丫头将当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地的告诉了萧恒。 这个他从未放入眼中的胖王妃说的这番话,做的这些事,的确让他刮目相看。 只是这句不求恩宠加身,让萧恒听着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他喝了一口下人刚刚送上来提神的参汤,抬眼望去,窗外已经是天光大亮。 他突然又有了想要去念慈湖边走走的想法。 一仰脖子,他喝光了碗中的参汤,起身往外走去。 开门的声音惊醒了靠着墙角打盹的方谦。 他跳起来:“王爷!您又是一夜没睡,不去休息会儿吗?” “不必!” 萧恒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外走。 “王爷,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去那念慈湖边走走。” 方谦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王爷是为了纪念他的母妃,才给那湖取名叫念慈湖。 可实际上,他整日里公务缠身,极少到湖边去的。 这短短半个月里,王爷这是第二次去那湖边了。 萧恒已经走远了,方谦不敢怠慢,赶紧跟上了萧恒的脚步。 第二十六章 瑜伽是什么武功? 舒喻时常会想起那双手,那双向她伸过去,想扶起她来的那双手。 那么的白净纤细,微凸的骨节又比女人的手多了一份力量,给人以安全感。 再看看自己那双胖乎乎几乎摸都摸不着关节的手,舒喻咬了咬牙,两圈不够再来两圈! 不由地低下头,猛地加快了自己跑步的速度。 刚转过一个小花坛,舒喻已经发现了前方不远处突然就冒出来的两个人影。 可是,想刹车已经来不及了,她这样一个肥胖的身躯,重量大惯性更大。 她整个人结结实实地就撞了上去,又被弹了回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哎哟,哎哟,谁呀?这么不长眼睛。”她龇牙咧嘴的甩甩手腕,摸摸屁股,嘴里还哇啦哇啦的叫个不停。 不对!舒喻感受到了两道冰冷的寒光。 抬起头来,她看到了那寒光的来处,一张比寒光还更冷的脸。 跑得满身汗的舒喻,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哦,王爷啊!王爷早!” 她也顾不得屁股疼了,一骨碌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嗯,王爷,臣妾跑完步了,这就回去了,您请便!” 说完她就想脚底抹油溜了。 “回来!”一步都没跨出去,舒喻就被叫住了。 舒喻没办法,只好再乖乖的转过身去。 萧恒着着眼前的舒喻,眉头越皱越紧,这么冷的天,这个胖女人跑得一身的汗,她怎么敢就穿成这样出来了? “你这是穿的什么东西?就敢出来这样抛头露面了?” 舒喻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 这都是香茗用白纱布给她缝制的,都是为了方便练习瑜伽,香茗根据舒喻的要求一针一线做出了的。 上身是比较贴身的小衫,下身是一条宽松的灯笼裤,款式宽松又不会有走光的风险。 “这没有什么问题呀!上次王爷来,臣妾也是穿了这身啊!” 舒喻刚跑完步,脸上还在不停地冒着汗,身上的汗水已经浸透了她身上的纱衣。 上衣几乎全部贴在了她的躯体上,将她上身的线条勾勒了出来。 虽然还是胖,但是那些线条已经不再松弛下坠,有了张力和弧度。 这种程度的丰满,其实是容易令男人们血脉膨胀的。 但是舒喻却没有完全意识到这个问题,莫名其妙的瞪着这张冰川脸。 “你看,竟没有露胳膊也没有露腿,况且,这附近也没什么外人。” 那边冰川脸侧过脸去看了看身边的方谦。 方谦顿时明白了,尴尬地转过身去背对着舒喻。 “身为堂堂的懿亲王妃,竟然穿着这种不堪入目的衣服出门乱逛,简直就是有伤风化。” 舒喻不明白,这就算是有伤风化了?低头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这是我特意做了练习瑜伽用的。” “瑜伽?”萧恒从未听说过有瑜伽这样的武功,“瑜伽是一种什么样的武功?本王从未听说过,还是你根本就是在胡言乱语?” “王爷,瑜伽不是什么武功,只是帮助我强身健体的~~~一种方式”。 萧恒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不信任三个字,又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立即回去给我把这衣服换掉!” 说完,就径直往七的悦阁的方向去了。 舒喻暗暗叫苦,怎么又去啊? 舒喻不敢再怠慢,只好快步跟上萧恒。 第二十七章 我吃个鸡蛋都不给? 幸好,这个段时间两个孩子正在房里吃早饭,不在院子里玩耍。 一到七悦阁院子门口,舒喻就神经质的朝里面叫起来:“香茗,王爷来了,快给王爷把小世子抱出来。” 屋里的人听到王妃的声音,有条不紊的准备起来,她们这样的经历的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没一会儿,香茗就笑着从里面迎了出来。 舒喻对上了香茗的眼神,就知道一切都没有问题。 “参见王爷!香菱这就把小世子抱出来。” 萧恒的脚步并没有停下,继续往里走。 “不用抱出来!本王进去。” “王爷!王爷!”舒喻快步追上去,拦在了萧恒的前面。 “王妃的房里是藏着什么秘密吗?不让本王进去?” “啊?没~没藏什么东西。” 舒喻极不情愿地慢慢让过身子,把萧恒让了进去。 一踏进房门,萧恒便明白了,为何柳舒喻要拦着他了。 这房里的布置陈设连前面那些院子里的丫鬟们住的地方都不如,一眼看过去,看不到一件稍微值钱的物件。 萧恒皱了皱眉,看到香菱怀里抱着的那孩子时,皱着的眉又舒展开了。 孩子永远都有这样的魔力,能让大人们暂时忘却烦恼,寻得内心里片刻的安宁。 更何况这孩子咧着一张小嘴,正对着他笑的欢。 萧恒试着向那孩子伸出手去。 那孩子也向他伸出小肉手,向萧恒扑了过去。 一股奶香味扑面而来,孩子的两个胳膊圈住了萧恒的脖子,小嘴巴在萧恒的脖子边咯咯笑着。 萧恒脖间痒痒的,轻轻扳过孩子的身体。 香菱在边上看着这番场景,不禁说道:“这是父子连心哪!小世子这么喜欢王爷!” 一边如临大敌的舒喻狠恨地剐了她一眼。 香菱吓得赶紧退后几步。 “王爷!”舒喻靠上去,想不经意间把孩子从萧恒手里抢过来。 萧恒却是一个转身,避开了她的手,抱着孩子就坐到了桌子边,他也不知道怎么逗孩子玩,只是不停地捏捏手,摸摸脸。 孩子很开心,独独那半边脸上的丝帛面罩让萧恒看着极不舒服。 如果脸上没有这胎记,这孩子必定是可爱至极的一个孩子。 萧恒的手不由自主地向孩子那半边脸上伸去。 “王爷!”舒喻紧张到控制不住地叫出声来。 萧恒横了她一眼,舒喻也只好闭上了嘴。 萧恒轻轻地揭开了覆在孩子脸上的面罩,一大片的红色,红的刺眼,占去了孩子的半边脸。 一张肉乎乎如面团捏出一般的小脸,就因为这片红色,成了个丑孩子。 萧恒的脸色变了变,重又将那面罩给那孩子戴好了。 “王爷,您是不是要进宫去啊?” “不!” “您不回去用早膳?” “不!” 舒喻急得挠了挠头,一身的汗,她急着冲澡。 “您就没有什么事要做了吗?” 萧恒不再搭理她,继续逗着孩子玩。 “这是什么?” 萧恒看到桌子上放着一碗吃的,里面是一个鸡蛋,几根菜叶子,一个红薯。 “我的早膳!” 舒喻注意到萧恒的眼睛眯了眯。 “王爷别误会,这是我的减肥餐,王爷别看东西不多,实际上蛋白质,维生素和碳水都全了。” 萧恒看着她,听不懂她都在说些什么。 刚才不觉得,看到吃的,萧恒顿时感觉到了肚饿。 从碗里拿起那个鸡蛋就放到自己嘴里吃了起来。 舒喻呆住了,这可是她一上午的伙食,不到饭点就不能吃东西,这鸡蛋给他吃掉了,她岂不是要饿肚子了? 萧恒不仅自己吃,还往孩子的嘴里塞了一点蛋黄,孩子吧唧着小嘴吃的可开心了。 “怎么?我吃个鸡蛋都不给?”见舒喻死盯着自己,萧恒不悦。 “怎~怎么会呢?王爷想吃多少个鸡蛋都没有问题。” 舒喻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自己的鸡蛋给吃光了。 “王爷!丞相求见!” 萧恒很是不快。 “不去上朝,跑本王这儿来做什么?” 抱怨归抱怨,人还是要见的,他只好将孩子交回到香菱手里。 见他要走,舒喻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 跟在萧恒身后,屁颠屁颠地将他送出门。 “王爷,这王妃的寝阁也太过简陋了!” 竟然连方谦都看不下去了。 “怎么?”萧恒淡淡地问。 “该让王妃住前面去,换个好一点的院子王妃给住。” “不必!” 方谦看不懂了,这王爷也不是个狠心的人啊,对前院的侧妃侍妾们都极宽容,怎么就对这个王妃如此不上心,胖是胖了点,可毕竟是给王爷生了孩子的,最要紧的是那孩子非常的健康。 又是惊心动魄的一天啊! 午后时光,两个孩子都睡午觉去了,三个丫头各忙各的,舒喻躺在躺椅上想心事。 她有一点想不通,有事发生时她都能预知到,这点毋庸置疑。 可为什么这懿亲王的两次出现,她都没有感觉到? 万幸的是两次都是她在院子门口撞见了萧恒,万一没有撞见,萧恒突然出现在七悦阁,那可如何是好? 舒喻想着想着,不由地背上冒出来一阵冷汗。 这样下去可不行,身边危机四伏,她必须尽快从这儿离开。别说孩子们了,再不离开这儿,舒喻自己都快要憋死了。 可是眼下这条件是真不允许,钱还没存够,离开这儿也没落脚的地方。 只能耐心地等下去,等待一个最好的时机。 第二十八章 这孩子还是放在七悦阁养着 屋外寒风凛冽,懿亲王府的光华苑内却是春光无限。 “王爷!听说您昨日去看了王妃妹妹的那个孩子?” 李诗瑶见萧恒没说话,便试探性地接着往下说。 “如果王爷甚是喜欢那孩子的话~~嗯~妾身想还是把他过继过来,放到妾身的光华苑养着,这样王爷想什么时候看孩子,想什么时候来陪孩子玩都可以,免得还要跑到那么远的七悦阁去。” 说着,她脸上不禁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来。 “还要看到那人肥胖难看的身躯,脏了王爷的眼。” 萧恒喝着茶,如鹰般的双眼此时一片迷茫地看着前方,没有焦距。 李诗瑶说了半天,萧恒一句话都没有搭理她,他那毫无表情的脸上,李试瑶也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王爷!王爷!”李诗瑶以为萧恒没有听到,试着叫了几声。 “王爷!方才妾身说的话,您都听见了吗?”李诗瑶撒起娇来,这招一向都很管用。 “您要是同意,妾身这就去七悦阁把那孩子抱过来。” 萧恒的目光突然就聚拢起来,凌厉的看向李诗瑶的脸。 李诗瑶的浑身颤了一下,她伺候了萧恒这么多年,萧恒给她的赏赐和宠爱一点都不少。 可是,只要她一看到王爷的那如雄鹰般凌厉的眼神,她还是会不由自主地从心底生出恐惧来。 “孩子刚生出来的时候,你不是嫌弃他满脸的胎记吗?如今怎么又想到要过继过来了?” 李诗瑶当然不能跟萧恒说,全王府的孩子死的死病的病,她这是退而求其次。 她强压下心中的的恐惧,将半个身子贴到了萧恒的身上。 “哎呀!王爷,妾身就是听说王爷喜欢那孩子,那王爷喜欢的,妾身当然也是很喜欢的。” 萧恒放下手中的茶盏,眼前浮现出那对母子的脸,一个可爱无敌,一个极致温柔。 这样的一对母子,哪怕是狠绝如他,也不忍心拆散他们。 “那孩子在七阅阁养着挺好的,过继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李诗瑶很是失落,又不甘心,还是想再争取一下。 “王爷,妾身也不小了,再往后就抱不动孩子了,您就答应了妾身吧!妾身一定会把那孩子养的好好的,绝对不会让别人嫌弃他脸上的胎记。” 萧恒方才还温柔的话语变得生硬起来。 “养不动就不要养了!本王爷亏欠你的,自会去补偿你,别去打那孩子的主意,况且,也没有哪家的侧妃要了正妃的孩子来养的,传出去这王府还要不要脸了?” 李诗瑶迷惑了,之前王爷可不是这么说的,说孩子给那废材王妃养要养废掉的。 但是她看出萧恒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再盯着他只会自讨没趣,只好聪明地换了一个话题来说。 “王爷,这十二月眼看着就过了,年关就要来了,这府里也该上上下下开始准备起来。但是,据妾身看,那柳侧妃刚刚才没了孩子,她自个儿的身体也欠佳,再筹备新年的事务的话,妾身担心她的身体会受不住,这些繁杂的事务,王爷大可交给妾身来做。” 萧恒想到柳舒彦心里不免有些心疼,为了堂儿,她这大半年整日里提心吊胆,以泪洗面,堂儿最终还是离开了她。 王府过年不是件简单的事情,要置办的大大小小的各类物品数不胜数。 准备年夜饭,按规矩来办的各个风俗习惯,还要给朝中各个官员准备新年礼物,各院的主子们,府里的下人们都要准备新年红包。 接待那些来府上拜年的官员,迎来送往的,更是冗长而熬人的事,身体康健之人都不一定能撑得下来,更何况柳舒彦这柔弱带病的身躯? “瑶儿说的极是,只是这一直都是舒彦在办着,突然交给你,本王担心她会有想法,待本王跟她商议之后,再做决定。” “那自然是要跟妹妹商量的,那王爷可要把这事放在心上哦!到时候把妹妹的身体累坏了,可就追悔莫及了。” 李诗瑶边说着话,边绕到萧恒的身后,两只芊芊玉手温柔地搭上他的肩,十根手指微微用力,一下接一下地帮萧恒按摩上了。 第二十九章 再为王爷生个孩子 柳舒彦自然是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笨。 以前的柳舒喻是被她踩在脚底下,随意羞辱的, 在柳府时还有娘亲护着那柳舒喻,在这王府里却是她柳舒彦的天下,不用脑子便可以将她羞辱到无地自容。 但是这两次,柳舒喻觉得自己太莽撞了,冒冒失失地跑过去,反而次次都被她抢白了去,她都没说上几句话,一次次地被她爬到自己头上。 如今的柳舒喻太不一样了,她原本以为可以像以前一样随便将她拿捏,孩子也可以随便羞辱欺负。 可生完孩子的柳舒喻居然成了一只护崽子的母老虎,她们外人不要说去摸那小老虎的屁股了,就连看都不曾看到一眼。 如果还是抱着以前的心态去七悦阁的话,肯定还是会被她从七悦阁给送出来的。 一切都得从长计议,柳舒彦要做好充足的准备,好好的想个法子,再去她柳舒喻的七悦阁,定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主子!王爷来了。” 春柳掀开将寒气挡在门外的厚重的门帘,探进脑袋来说。 柳舒彦一听,立马嘴角上扬,脸上挂满了笑。 “快,给王爷备上王爷最爱喝的茶。” 春柳应声去了,厚厚的门帘刚被放下又被掀开了,萧恒一低头走了进来。 柳舒彦赶忙迎了上去。 “王爷!”躬身行过礼后,她便解开萧恒身上的黑色绣金色云纹的斗篷,转身交给春香好生收着。 “这么冷的天,王爷还记挂着妾身啊?” 萧恒轻轻扶住了她。 “彦儿的身子不太好,如此冷的天更要好生保重,今日的公事并不是很多,便抽空来看看彦儿这身子可大好。” 柳舒彦也贴上了萧恒的身体,仰起她的小脸来,与萧恒对视,目光中春光旖旎。 “王爷!您看彦儿的脸色可是好看了许多?” 萧恒眼底流出一丝温柔。 “确实是好看许多,但你的唇色还有些发白,还需再多养养。” “嗯,妾身听王爷的。” “就快要过年了,这府里的事越来越多,本王想着让那李诗瑶帮你分担一些府里的事务。” 刘书艳的脸色微微僵了僵,没想到她李诗瑶抢不到孩子又把算盘打到她的头上了。 “王爷,您的意思是~~?” “本王的意思是彦儿放下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务,让诗瑶去办就行,你这段时间就好生歇着,直到把身体养回来,彦儿不是还说要给本王再生个孩儿的吗?” 萧恒这最后一句话倒是让柳舒彦听着很舒服。 忍不住就往萧恒的坏里靠,萧恒仿佛抱小孩一样轻轻地将她抱起,将她放在了榻上。 “你看这身体瘦弱的!本王轻轻一抱,就将你抱起来了。”刘舒彦的脸顿时羞的通红。 想着这过年,府里确实是事多,一旦忙碌起来,这虚弱的身子还真不好说,真的落下病根反而得不偿失。 相对于掌管王府的事务而言,生孩子是更为重要的一件事,只要为王爷身下个健康的孩儿,她还担心这王府的大权不落到自己的手里吗? 再说,王爷喜欢听话乖顺的女子。 “王爷说的极是,那彦儿就全听王爷的,将王府的这些事务通通交给诗瑶姐姐来打理,而我会好好的养好身子再为王爷生一个孩子。” 第三十章 我就是九儿的家人 “娘娘,这就快要过年了,您看两个小世子的过年新衣已经添好了,我们三个的新衣也添置好了,现在就差您的了,怎么着您也该添两件新衣吧?” 舒喻正埋头在自己手中的绢花上。 “不添,你没见我这身材一天比一天好吗?现在做的新衣过完节又嫌大,这不是浪费了吗?” 香茗并不罢休:“嫌大不打紧,我们可以改小。” “无妨,反正我也不在意这些,也没打算出去这七悦阁过年。” “可是,娘娘还是要回柳家的,怎么说您也是王妃,不添两件新衣回娘家,到时丢的可是我们王府的脸。” “回娘家?回柳府?”舒喻讷讷道。 对啊!自从舒喻来到这个新时空,还没有去过前主的娘家看看。 “娘娘还是该带着小世子回柳府看看的。”就连香菱也来劝说舒喻了。 舒喻并不是不想回柳府,毕竟那是前主的娘家,府里必定有许多她所不知道的事。 她也想去见见她那哥哥和那位父亲。 只是,那孩子抱出去还是有风险的,对于舒喻而言,什么都比不过孩子重要。 “不回了,反正他们也不会有人想起我的。” 话说回来,这是她来到这个时空的第一个春节,有些什么规矩她还不清楚。 “这过年,你们俩是不是都要回家和家人团聚啊?” 两个小丫头一起点了点头,两双晶亮的眼同时发出期待的光。 “那本王妃就放你们几天假,回去好好陪陪亲人。” 舒喻心里是有小九九的,说不准那个离开王府的机会就来了,她就要带着小丫头们隐姓埋名地生活,可能她们会有很长时间都不能与家人见面。 “那~~王妃!我们俩都走了,您可怎么办?”香菱问。 “我不是还有九儿的吗?我们两个大人还搞不定两个小家伙吗?再说了,这两个孩子都那么乖。” 舒喻用一些剩下的布头拼成了一张大的毯子,缝进去一层薄薄的棉花,铺在自己的房里。又让香茗去找人做了三长条木头的栅栏,靠着墙围成一个见方的空间。 两个孩子吃饱睡足之后,就将他们丢在那里随便他们玩耍。 她和三个小丫头就坐在一边,边做女红边看着这两个孩子。 “那我们就先谢谢娘娘了!”嘴甜的香菱先谢过舒喻,免得舒喻事后后悔。 “嗯!回去的时候多带些我们没用完的布匹,多买些礼物,你们两个这大半年存下的银钱尽管领走。” “娘娘不是让我们把钱存起来吗?” “傻丫头,存的是我的钱,你们两个人的钱还是拿回去孝敬双亲,放心!你们俩的嫁妆啊!照样不会少了你们的,等你们要成亲时~~” “娘娘!您又说这样的话了。”香菱拦住了舒喻的话,又羞红了脸。 舒喻笑着看了看低头不语的九儿。 “九儿,你有什么打算吗?” 九儿摇了摇头。 “除了组织,九儿不知道亲人在哪里,组织也从来都没有新年。 舒喻听得心里一阵心疼,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着她。 “不打紧,我就是九儿的家人,我陪着九儿过新年。” 说是舒喻陪九儿,难道不是九儿陪舒喻吗?她也是无依无靠的孤魂一个。 第三十一章 意外的新衣 九儿是练过武的人,听力较常人灵敏。 “娘娘!好像有人在敲门。” 这个地方平时都少有人来,更别说这样寒冷的天气。 “香菱!你先去看看是谁!” “这么冷的天,谁会来我们这呀?”香菱嘟囔了一句,放下手中的活计出去了。 九儿已经不需要舒喻吩咐了,自觉给豪豪戴上了那个是丝帛面罩,地抱起了然然往密室里去了。 一会儿香菱在防风的厚门帘外说道: “娘娘!是刘侧妃屋里的春柳姑娘,侧妃让她送了东西来给娘娘。” 舒喻想了一下道:“叫她进来吧!外头怪冷的。” 厚厚的门帘被掀开,香菱带着春柳走了进来。 她手中端着一个木制托盘,里面用一块布包裹着什么东西。 “春柳给娘娘请安!” 舒喻有些奇怪。 自从上次端着王妃的架子扇了春柳和春香两个丫头之后,这两个丫头见到她虽说会恭恭敬敬地行个礼,却也是不情不愿的。 今日让她来这七悦阁送东西,她脸上居然还笑的如此的阳光明媚,丝毫没有作假的迹象。 舒喻心里不禁打了个问号,反常即是妖!这丫头说不定憋着什么坏呢! 行过礼的春柳忍不住抬头四处张望,她见房间左手边靠墙支起了一排木头的小栅栏,近九个月大的然然可以扶着栅栏自己站起了,他大睁着双好奇又无辜的圆眼睛透过栅栏的缝隙朝这边张望,半边小脸挤在缝隙间肉肉都鼓起来了。 舒喻假装毫不在意。 “这么冷的天,侧妃让姑娘来这七悦阁是有什么事吗? 春柳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回道:“娘娘!主子差奴婢前来给您送件斗篷,并且想约您年初二那日一道回柳府团聚。” 舒喻站起身来往春柳处走去。 舒喻坐着的时候,春柳并未看出什么来,她一站起来春柳看的呆了一呆,这个胖王妃怎么又瘦了那么多? 如今的王妃已经不能再叫做胖了,最多也只能说她稍微有些壮硕而已。 那张脸蛋越发的小巧起来,瘦下来的王妃比她们侧妃都多了几分的好看。 舒喻来到她跟前,翻开那包着衣服的布,里面是一件绛红色的斗篷,帽子上有一圈柔软的白色狐狸毛。 她伸出手来摸了摸那斗篷,可手指一碰到那斗篷,她心里便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说不出来,但是根据以往的经验这件斗篷必将会为她带来麻烦。 她想到方才聊天时,香茗说的话: “不知道李侧妃使了什么法子,王爷让柳侧妃将王府的钥匙账本全部交给了她,日后这王府的事务就都归李侧妃管了。” 舒喻心中冷笑,这柳舒彦定是丢了这王府的管家权,自己斗不过那李诗瑶,却调转枪头来对付自己了。 这大过年的,姐姐给妹妹送一件斗篷,她要不收下来也是说不过去的。 “哎呀,本王妃刚刚还在想着这春节上,要不要添件好看的斗篷呢?姐姐就细心地给本王妃送来了,春柳姑娘回去替我多谢姐姐。” 她又细细地摸了摸,凑上去闻了闻。 “这斗篷,本王妃看着很是喜欢,初二那天定会穿上它跟着姐姐一起回柳府的。 香茗从春柳手上接过了斗篷,香菱送春柳出去,临出门前春柳又忍不住扭过头看了一眼那偷看她的小家伙,然然已经没了对她的兴趣,独自坐在毯子上玩耍了。 第三十二章 复制斗篷 “娘娘!这斗篷可真是个好东西啊!这料子如此丝滑柔软,摸着就觉得暖和,想来该是贡品,这帽子上的皮毛更是上好的狐狸皮。” 香茗喜欢做这些女红,一看到这种上好的衣物,简直就是爱不释手,不停地看看摸摸。 “香茗!,别碰它!” 香茗吓了一跳,快速地收回了手,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娘娘。 “娘娘!这斗篷~~~?” 舒喻笑了笑,可香茗却分明从那笑里看出了一丝寒意。 舒喻脸色凝重的盯着那斗篷看了许久,三个小丫头见她这副样子都不敢作声。 片刻后,她才对香茗道: “你可有法子做一件与这件斗篷,看上去一模一样的?” 香茗并未答话,反问道: “娘娘!您可否让奴婢把这斗篷拿起来仔细看看?” 舒喻点了点头。 香茗小心地将那斗篷从木制托盘里拿出来,放在舒喻的床上铺开来。 她细细将那斗篷的布料、绣花以及针脚看了又看。 这斗篷是绛红色的,布料是用极好的极其细密厚实的丝绸做成的。 斗篷下摆绣了一圈孔雀羽毛,每一个孔雀羽毛的形状、颜色,看上去一致却又有细微的不同之处,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绣线里面还加了金丝,让这些孔雀羽毛看上去闪着好看的光泽。 舒喻和其他两个小丫头都不敢说话吵她。 许久之后,香茗才若有所思的皱眉道: “这狐狸毛可以花重金买到,这孔雀羽毛奴婢也可以绣出来,这件斗篷贵就贵在这绛红色的布料上。” “这布料并非我大赢国所有,该是那南风国进贡过来的,这布料太难寻了。” 舒喻又伸手摸了摸那丝绸的质感,确实比平时他们所见的丝绸要厚实许多。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布料,香茗的手再巧也没有办法做出来。 “不过~~~!” 香茗又慢悠悠的说道: “几年前我大赢国做不出来这样的面料,也染不出这绛红色,所以才需要南风国进贡。这些年奴婢虽是没见过,却听说大赢国自己也可以做出这种绛红色的厚重丝绸布料来。” 舒喻一听心中松了口气,嗔道:“你这丫头!说话也不一次性说完。” “就是!害我们娘娘着急了。”香菱也忍不住说她几句。 “不过,这种布料可不能叫外面那些野蛮小厮们去代买,我得亲自去买一趟,并且这狐狸毛皮和这丝线都得用最上等的,奴婢务必要去亲自挑选。” 舒喻道:“那是当然了,而且你采买这些的事情不能让其他人知晓。” 舒喻又问:“我们的银钱可够?” “当然够了,我们每月的那六匹布都是上好的,拿到外面去卖都是价格不菲。我们用那些卖布匹的钱,便可以买回我们所需要的东西了。” 舒喻还是有些心疼,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钱,这么一花下去又去要去掉大半了。 “那用过午膳,你就出去采买,从今日开始到过年前来得及完成吗?” “娘娘放心,这件斗篷珍贵就珍贵在它那面料上,这绣工其实并不繁复,您看!” 香茗说着边指着斗篷上的绣花给舒喻看。 “也就下摆那一排,并没有其他的绣工,娘娘,您就放心吧!” 舒喻见香茗信心十足的样子也就彻底放下心来:“那就要辛苦香茗了。” 接着,对香菱香茗歉意地笑道: “本王妃这次要亏欠你们的了。” 香茗跟香菱当然明白舒喻说的话,舒喻要回去柳府的话,她们两个小丫头自然是不能回家团聚了。 “娘娘!这话言重了!” “本王妃刚刚才答应你们多放几天假的,可眼下却要反悔了。” 香菱憋了憋小嘴,有一丝丝的委屈。 香茗却道:“奴婢知道,刚才娘娘答应了柳侧妃要与她一道回柳府团聚,我们定要随着娘娘回去才行。” “你们也不用太失望,也不是说就不给你们放假,就是没有那么多时间了。待香茗完成了这件斗篷,你们便先回家去与亲人团聚,初一晚上回来,初二随我去柳府便可以了。” 两个小丫头听到舒喻这么说,失望的眼里又闪出兴奋的光。 第三十三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无论在哪个时空,哪个朝代,过年都是让每个人都期盼的事情。 在懿亲王府也不例外,整个王府的人突然间全部都从院子里走了出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喜笑颜开,贴着对联挂着灯笼,丫头们在各个院子间往来,领着大把的红包。 小丫头们做事个个都特别卖力,希望主子们一个高兴就多多打赏。 心悦阁却是一如既往的安静。 门口的那两盏红灯笼依旧黯淡着。 七悦阁在这偏僻的湖边,周围都是荒芜一片,这两盏红灯笼点起来的话,远远看着很是瘆人,所以舒喻觉得不点还好,一点上的话,她的这个七悦阁倒像是个凶宅了。 香茗在除夕前两天完成了斗篷的缝制,两个小丫头喜滋滋的回家探亲去,七悦阁内只剩了九儿和舒喻两个人带着两个孩子。 九儿自小便在组织中带孩子,两个小家伙交给她带,舒喻非常放心。 舒喻就承包了他们四个人的一日三餐,虽然忙碌但在七悦阁的日子过的倒也是舒心,前面的那些热闹,仿佛与他们无关。 舒喻这人就是那种随遇而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格,既然前院的人不在乎她,忘了她,他们也没必要去理会那些人。 和九儿一起吃过简单的年夜饭,待九儿和两个孩子都睡着之后,舒喻便就着这斗大的烛光想念自己的父母和妹妹。 每年除夕的这个时间,他们一家总是聚在一起包饺子,吃完了饺子放完了烟花,一家人围在电视机面前看着春节联欢晚会。 每一年都会觉得枯燥无比的除夕夜,每一年他们全家都期待并珍惜着这一份团聚。 舒喻特别想知道今年的除夕夜,自己是缺席了还是有另外一个人顶替了自己。 如果这身体的前主真的顶替了她,她希望前主在她的世界里好好地生活,替她认认真真的谈一次恋爱,替她哄爸爸妈妈开心,替她照顾妹妹,替她完成结婚生子的夙愿。 年初一傍晚时分,香茗香菱两个小丫头如约回到了七悦阁。 舒喻却并没有从这两个小丫头脸上看到团聚之后的开心。 “你们俩回家团聚之后难道不开心吗?”舒喻忍不住问。 不问还好,一问,这香菱的眼泪就收不住了。 舒喻慌了:“哎呀!你不要哭啊,有事就说出来,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帮你的。” “娘娘!我爹爹好赌,多年前为了还赌债,把我卖进这王府,这次回去才知道,他把我娘亲也卖了,如今家里的就只剩了爹爹和弟弟两个人。” “房子的墙都塌掉了,弟弟在家里冻得直发抖,那房子实在是太破了没人要,否则他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舒喻的心情顿时沉重起来。 想来也是,好好的家庭,谁会把自己的闺女卖进这王府来当下人呢?必定是过不下去了才会出此下策的。 香茗比香菱好一些,可也是一脸的哀愁。 “香茗,你呢?” “娘娘放心,奴婢家里还算可以,只是奴婢早就没了爹,是娘亲一手拉扯我跟弟妹的,这次回去才知道妹妹病了,娘亲的身体也不大好,幸亏娘娘让我回家探亲,否则,娘亲和弟弟妹妹们接下来的日子可不知道怎么过。” 舒喻看着这两个小丫头,一个比一个让人心疼,小小的年纪承担了她们不该承受的重担。 她环视了一下屋内的几个人,不禁叹道:“我们可真是天涯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舒喻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带她们离开这里,过上梦想中的美好生活。 第三十四章 初二回娘家 初二回娘家的日子,下起了鹅毛大雪,一会儿地上就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舒喻穿上香茗新做的斗篷,香菱抱上了一个孩子,和香茗一起出了七悦阁。 “真美啊!这一片冰清玉洁的世界。”许多年都没见下这么厚的雪了,舒喻不禁赞叹。 “妹妹快上来,外面冷吧?可别把我们的小世子冻坏了。”柳舒彦的马车已经来接她们了。 舒喻抱着孩子进了车厢,柳舒彦伸手就想过来抱然然。 舒喻一个侧身避开了她的手:“姐姐!然然见生。” 然然极配合的转过身去,搂住了舒喻的脖子,拿后脑勺对着柳舒彦。 柳舒彦尴尬的笑了笑。 “你和这孩子一直生活在那七悦阁,这孩子见的人太少,当然就见不得生人了,你该多抱着出他来走走。” “姐姐!妹妹又何尝不想啊?只是这孩子脸上的胎记~~~让他戴着面罩吧!他也不舒服,拿下来吧!又怕吓着别人。” 刘舒彦讪讪的笑了笑,又细细地打量了舒喻一番。 春柳上次从七悦阁回来时,便跟她说过这胖王妃已经没那么胖了。 这一见之下,果真是像脱胎换骨了一般。 “妹妹!这看着又是清减了许多呀!” 舒喻道:“姐姐取笑妹妹了,妹妹哪里能称得上是清减呀?妹妹终于是甩掉这么多人累赘的肉,姐姐看妹妹我现在还是如此的壮硕。” 说完,她举起自己略粗的胳膊,在舒彦的面前晃了晃,又捏了捏自己满脸的肉。 柳舒彦一看她那肉嘟嘟的脸,被她这么一捏反而显得很是可爱。 刘舒喻也生完了孩子,为何还能保持住这一脸的青春容颜,柳舒彦心中禁不住冒出丝丝的嫉妒来。 两人在马车中说笑着,不时地逗着然然,没多久就到了柳府。 马车一停稳,舒喻的父亲柳光祖就率领一众家人迎来上来跪了一地。 “恭迎懿亲王妃,侧妃!” 柳舒彦先下车,梁氏将她扶下马车来,接着就将柳舒彦撇到了一边,一脸谄笑地向舒喻伸出手去,这倒是令舒喻意外,这梁氏竟然对自己如此贴心。 柳梁氏扶着舒喻下了马车,温热的手握着舒喻不放:“喻儿啊!这一路颠簸的可累坏了吧?” “多谢姨娘!这王府和柳府隔的不算太远!” 这柳梁氏的一下就垮了。 “喻儿当了王妃,怎地就跟妾身生疏了?” 这副凄然的模样,舒喻根本不知道自己这是哪里做错了。 柳光祖瞪了舒喻一眼:“这就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舒喻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娘亲待妹妹比我都好,妹妹可是一直唤娘亲为娘的,怎么就改口成姨娘了?”柳舒彦道出了原委。 原来如此~~~娘亲这两个字在舒喻的喉头转了几转,还是没能叫出口。 舒喻只好道:“外面冷,大家都别在外面站着了,进去说话吧!” “对对对!快进去说话吧!”柳梁氏立即破涕为笑,挽着舒喻进了门。 进了柳府的朱漆大门便是一道雕着山水画的屏风,绕过屏风是一进院子,正中是一个大厅,厅上挂着兼明厅,一行人没有停留,沿着边廊继续往里走去。 绕过一个覆着皑皑白雪的小池塘,一行人步入了繁花厅。 繁花厅里烧着暖炉,点着熏香,将彻骨的冷意都隔绝在外。 柳梁氏一路都扶着舒喻,进到屋内,便帮着舒喻解开斗篷的系带。 “这里暖和,把这斗篷脱了吧!” 脱下的斗篷被她小心地送到了香菱的手中。 柳梁氏再抬头时,呆住了! 屋里的其他人也都呆住了。 舒喻依旧不喜欢将头发盘成各种发髻,她将长及腰际的青丝披散开来,发顶系了个和斗篷同一色的大大的蝴蝶结,将她的脸衬的肤如凝脂,娇俏可人。 月白色的轻纱裙衫,让人感觉她原本壮硕的体型都轻灵了许多。 柳舒彦也被惊呆了,舒喻这一路一直穿着那斗篷,她根本就不知道这斗篷下的胖妹妹竟然让人惊艳如此。 “这~~~喻儿!这懿亲王府亏待你了?我的喻儿尽然瘦了这许多。”柳梁氏半天才说出这一语。 方才还冷冰冰的柳光祖却带着些欣喜道:“瘦了些好看,有你母亲的模样了。” “对对!老爷说的对!喻儿有了姐姐的模样。”这柳梁氏似乎是欣慰地笑了,可那双眼舒喻分明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舒喻也不答话,只是浅笑地着看他们表演。 这时,柳梁氏看到了香茗手中的然然,她的眼神亮了起来。 “哎呀!这是我们的小世子吧?” 伸着手就要去抱然然,然然原本啃着手指四处好奇地张望呢!突然就见一张陌生的脸向自己飞过来,吓得转身将自己的小脸埋进了香茗的脖子里。 “然然~~他怕生!” 柳梁氏只好放下手来! 柳光祖远远地看着,对舒瑜道:“喻儿!回去这小世子可要好生教养,别堂堂懿亲王的儿子成天见不得人的样子。” “是!”舒喻淡淡地应了。 柳梁氏见时候差不多了,开始招呼众人入住。 “老爷!孩子们都饿了,快坐下吃饭吧!” 第三十五章 哥哥柳舒翰 原本以为自己会被冷落的舒喻,被柳梁氏拉着在最中间的主桌上位坐下。 左手边是柳光祖,右手边是柳梁氏,再下首是柳舒彦和另外两个妾室,有一个位置空着。 另外一桌全是年龄小些的少爷小姐,应该是柳光祖妾室们的孩子们,香茗抱着然然跟他们坐一起。 还有一桌是柳光祖养在自家的亲戚家的孩子,那些亲戚多数是家道中落,将孩子送到柳府,跟着柳府的少爷小姐们一起读书,顺便也牢牢地攀着这个亲戚。 大家坐了许久,都没动筷子。 柳舒彦愠怒道:“爹爹!这大哥不知道在哪里喝多了,我们这一屋子的人却在傻傻地等。” 却被柳梁氏怒斥了回去:“舒彦!别这么没规矩,大哥做事岂是你这庶出置喙的?” 柳舒彦顿时眼里含了泪,委屈极了。 “你说彦儿做什么?彦儿说错了吗?那不成器的还不知道在哪儿逍遥呢!我们这一屋子的人却都在等他。” 柳光祖凶完柳梁氏,转身安慰柳舒彦:“彦儿,别理你娘亲,我们先吃了。” 说着便夹了块鱼放进了柳舒彦的碗里。 “这大半年你可是受了苦了,多吃点,要好好补补。” 柳梁氏不依了:“老爷,这孩子都给你惯得不成样子了,这正妃都在这儿,怎么轮到她一个庶出的侧妃先动筷子啊!” “都是一家人,讲什么规矩啊!大家都吃吧!” 见舒喻开口了,柳梁氏也赶忙附和:“既然王妃都说了,那大家吃吧!” 接着,便往舒喻的碗里夹菜,什么鸡腿啦!蹄髈啦!牛肉啦! 舒喻赶忙阻止:“姨娘!不用帮本王妃夹菜了,本王妃吃不下!” 柳梁氏伸向红烧肉的筷子停了下来,放下筷子便用帕子掩了面。 “喻儿真是见外了,就是不肯开口叫娘,连娘给夹的菜都不吃了。” 柳光祖的脸一下就拉长了,还极不耐烦:“早就告诫过你,别对这两人太好,做了王妃又怎么样?还不是白眼狼一个。” 一个委委屈屈,一个气呼呼。 舒喻依旧云淡风轻,夹了筷子青菜,放进嘴里慢慢嚼了起来。 柳梁氏讶异地看着舒喻:“喻儿什么时候吃素了?” “宛月啊!随她吧,爱吃什么就吃什么,你别一直顾着舒喻,也顾着些你自己的女儿。” “老爷你这是说什么话呢!这喻儿从小就没了娘亲,进王府前就有了身孕,成亲那天只好走侧门,在王府里啊肯定也没被好好相待,定是受了许多的委屈,你看!好好的孩子都瘦成这样了。” 柳梁氏一脸的心疼,伸出手来想摸舒喻的脸,舒喻侧过脸去。 她有些厌烦了:“这大过年的,姨娘说这些做什么,闭嘴好好地吃一顿年夜饭不行吗?”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这梁姨娘从小对她这么好,怎么说这样的话?” “是呀!老爷说的没错,就是个白眼狼,” “梁姨娘这回又该伤心了~~~~” “老爷就该立了梁氏为正室,好好治治这胖小姐。 “就是,也不知道这老爷怎么想的~~~~~~” 。。。。。。。。 柳光祖觉得丢了颜面,正要发火。 门口却进来一个人,屋子里顿时就静了下来。 舒喻的座位正对着门口,只见一个男子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他两颊通红,眼神迷离,一张白净的脸和一身华服都掩不住他身上的痞气。 这副模样,看着是已经喝多了。 “喲~~~这团圆饭~~~没~~没等我就开始了?”他大着舌头边说话边来了舒喻这桌,一屁股坐到了那空位置上。 柳光祖的怒气从舒喻身上转到了他的身上。 “逆子!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团圆饭还没吃,就已经醉成这样了,成何体统!” 那男子打了个饱嗝,对着柳光祖挥了挥手:“不就是~~~两个妹妹回来了吗?” 柳梁氏拦在柳光祖发火前,低声下气地对那男子说:“翰儿别介意,快坐下吃饭吧!” 舒喻的嘴角一扯,鄙夷地一笑。 对面的柳舒翰却目光一闪,舒喻的目光向他扫过去,两人对视! 这目光分明就是清明的很,一双眸子也是深不可测。 舒喻的心不禁一动。 “啊哟!妹妹瘦了不少呢!那王爷亏待你了?让哥哥找他去!” 柳舒翰两手撑在桌子上站住了,对坐在对面的舒喻说道。 舒喻浅笑:“哥哥!妹妹多谢哥哥爱护!王爷并不曾亏待妹妹!” “呵呵~~呵呵~~那就好!” 两人交汇的目光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妹妹!你可还好?” “妹妹都好,这里不方便说话!” “哥哥会去找妹妹的!” “妹妹静侯!” 。。。。。 柳光祖气得都快要晕倒,指着他们的手不停地颤抖着。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兄妹两个成何体统,都在说些什么胡话?” “哈哈哈~~~!”柳舒翰仰天长笑了几声:“老爹!你别气恼,逆子这就走,这场合不适合逆子我!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他躬着身、作着揖,退到门口,转身掀开门帘出去了。 出了繁花厅的柳舒翰心情大好,他的妹妹已经有许多年不肯抬头看他了,今日两人却可以用眼神交流,他终于又体会到血浓于水的亲情。 第三十六章 墙根下偷听 一顿团圆饭吃得别别扭扭,吃完大家坐着喝茶聊天,小然然难得见到这么多人,兴奋的咯咯直笑。 柳梁氏提醒舒喻:“喻儿极少回来,记得去给你娘亲上柱香!” 舒喻终于觉得这柳梁氏说对了一句话,便让香菱香茗抱着孩子一起去给舒喻的娘亲上香,柳梁氏派了个丫鬟随着他们去。 走出去没多远,香菱突然叫起来:“哎呀!然然的鞋子怎么怎么不见了?” 舒喻低头一看,这小家伙的两只虎头鞋只剩了一只,两个小短腿还在兴奋地蹬着。 “应该是掉在那繁花厅里,我回去找找吧!”香茗道。 “你们照顾好然然,我回去找吧!今天吃的多了一些,要多走动走动才行。”舒喻道。 香菱也没有坚持,让舒喻回去找了。 舒喻沿着走廊快步往回走。 来到繁花厅西面的墙角下时,隐约那窗子里有人提到了自己的名字,听着那声音像是柳舒彦的声音,她便停住了。 看看前后无人,她将耳朵凑到了窗边,贴上去仔细听。 柳梁氏压低了声音在责备柳舒彦:“不是一再交待过你,在王府里也要盯紧柳舒喻那死丫头吗?怎么就能让她瘦了这么多?” 柳舒彦委屈地说:“女儿也不想啊!女儿自从进了王府便是怀孕生子,好不容易生下堂儿,那孩子的身体又不好,根本就没有时间和精力顾及到柳舒喻,谁知道她怎么就会瘦下来的。” “你不是一直在给她送吃食吗?她现在怎么都不吃了?” “女儿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后来听王府的人说,她嫌弃总管处送的吃食太少了,自己跑去账房上将她每月的份例钱都要了去,她自己去买吃食,女儿想她要是自己去买,肯定只会买得更多,吃得更多。” “哎呀!你这个傻丫头~~”柳梁氏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 “娘亲我在这柳府里低声下气,作践自己,伺候着那兄妹俩,好不容易才将那死丫头给喂肥了,将那柳舒翰给养残了,你倒好!只用了大半年的时间就让她偷偷瘦掉了那么多的肉,你看看她如今的容貌,已经有了当年方韵希的模样,等她瘦成她娘的那身段,那还了得?那懿亲王可就连看都不愿意看你一眼了。” 柳梁氏似乎还没有说够,停了一下,又说了起来: “你那死鬼父亲还是对那方韵希念念不忘,我辛苦了那么多年还是不愿意立我为正室。对那柳舒翰柳舒喻兄妹俩只是表面上凶巴巴,实际上还是疼着他们的。你看柳舒翰都这番闹腾了,他依旧只是嘴上说说,却从未将他赶出家门,或者对他进行惩罚。那胖子要是放在别人家,未成婚就怀了身孕,还不得被乱棒打死?或者就送进那尼姑庵里去了,可你那死鬼父亲却硬是把那胖子送入了懿亲王府当上了王妃。你娘亲~~~我~~还真是心寒那。” 窗外听着的舒喻,不禁感叹,这柳梁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要这番拉着女儿猛倒苦水。 “你看看那柳舒翰,成天在家里各种折腾,变着法子在折腾我,孩儿啊!你可千万要争点气,一定要坐上那正妃的位置,让娘亲扬眉吐气一番。” 那里面的柳舒彦的语气突然变得神秘起来。 “娘亲莫急,待会儿王爷来接女儿的时候,那胖子就要遭殃了。” 柳梁氏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为何她会遭殃?” “娘亲!你附耳过来!” 。。。。。 后面的话舒喻听不见了,她心中冷笑,果然这柳舒彦没安好心,她的遭遇必定与那斗篷有关系。 她倒是要看看,萧恒来时,自己究竟会遭什么殃。 舒喻站直了,理了理身上穿着的斗篷,转过弯踏入了方才吃饭的繁花厅,低着头在地上寻找然然的虎头鞋。 果然,方才他们吃饭的桌子底下,然然的小小虎头鞋,正安静的躺在那儿。 舒喻捡起鞋子就往出走。 从耳房出来的梁氏母女,眼前似乎有个绛红色的身影一晃。 “娘亲!刚才那个是不是刘舒喻?” 柳梁氏道:“看着是有些像她。”又惊慌道:“方才我们说的话会不会被她听了去?” “不会如此的巧合吧!” 柳梁氏心中有隐隐的担忧,为自己方才控制不住的情绪深深后悔: “不过,往后我们说这些事还是回房里说去。” 第三十七 章 怀念亲人 舒喻拿着然然的小虎头鞋与香菱香茗她们会合之后,继续往舒喻儿时住的扶风苑而去。 扶风院在整个刘府的东面,位置极好。 柳光祖对这个正妻方韵希始终是无法忘怀,不仅是因为她有着倾世的容颜,更是两人从小青梅竹马,感情无比深厚。 方韵希死后,这个扶风苑一直保留着原样,就连舒翰舒喻两兄妹都被安排到了其他的院子住了,大概柳光祖是想留住方韵希最后的那点气息吧! 扶风苑的院子同样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只看出种了几棵松树,雪落到松树上,层层叠叠,堆出了一棵玉树。 屋子里面的摆设非常的雅致,东西不多,却能看出每样物件都是被精心挑选回来,细心爱护着的,有着常年使用的痕迹。 正屋里挂着一幅画像,画像前摆了一个香案。 那画中的人啊!可真是美艳无双,身材婀娜,目泛秋波。 看得柳舒喻都呆了。 香茗也忍不住赞叹道:“娘娘的娘亲~~可真是个大美人啊!” “所以我们家娘娘也是个大美人,我们的小世子也长得俊俏。”香菱骄傲道,在然然的脸上亲了一口。 舒喻恭恭敬敬的给画中的人,叩了头上了香。 心里默念着:“柳夫人!舒喻带您的外孙,代替您的女儿来给您上香了,放心吧!她应该也会活的挺好,您在天上要保佑我跟您的女儿都能平平安安活过这一世。” 上完香,舒喻抱过然然对着那画像道:“娘亲!这是您的外甥,其实您有两个外甥,只是~~舒喻不方便将两个外甥都带过来给您看,然然脸上的胎记也是女儿不得已所为,请娘亲原谅女儿的不孝,待改日方便之时,女儿定会带着两个外甥一起来给娘亲上香。” 舒喻刚上完香,柳梁氏那边便派人来请她过去摇曳苑,一起去喝茶说话。 “你替我谢过姨娘,告诉她舒喻想在这娘亲的扶风苑里,静静地怀念娘亲。” 舒喻本就不喜欢那柳梁氏装出一副忍辱负重的模样,在那窗外听到她们母女俩的谈话之后,更是不想再与她多话。 扶风苑内打扫的一尘不染,仿佛有人住着一般,只是那被褥上摸着冰凉,坐榻上的茶具也没有温度,香炉里也没有袅袅的香烟飘出。 没了女主人的扶风苑,打扫的再干净都是冰冷的,没了生命没了活力。 舒喻对这儿是陌生的,却也生出伤感来。 她细细地抚摸过每一样物件,慢慢的打开每个柜子和抽屉,看看里面存放的一些小物件,想从中感受到来自方韵希的温度,感受柳舒喻的童年。 她打开梳妆台上的抽屉,在一堆饰物中间,躺着一个小木雕,那木雕上是一个女子,身边围绕着一高一矮两个小孩,可以看出来那高的是个男孩儿,矮的是个女孩儿。 他们的脸部表情都栩栩如生,母亲美丽的脸庞上是一脸的慈爱,那张脸赫然就是那画像上的脸,哥哥的笑容里带着调皮,妹妹的小脸有着母亲的美貌,笑得很灿烂。 舒喻将那小木雕摸了又摸,想了想收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与其让它待在这冰冷的抽屉里,不如带在身边。 “娘娘!王爷来接您和侧妃了。” 门外一个小丫头来报。 萧恒是不可能来接她的,听说萧恒这年是在宫里过的,小皇帝孤身一人,萧恒便陪着他过年,这一出宫就急着来接柳舒彦了。 舒喻还记得刚才听到的那母子俩的对话,低头看了看身上穿着的斗篷。 她不知道待会儿会面临着怎样的变故。 “知道了,这就来!” 第三十八章 我做错了什么? 舒喻带着香茗香菱和然然来到繁花厅时,萧恒已经在那儿了。 他坐在主位上喝着茶,柳光祖与他面对面坐了,柳淑彦和柳梁氏坐在下首处。 舒喻挺了挺胸,抬脚踏入了繁花厅。 萧恒一见那绛红色的身影走了进来,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不由分说,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上前就一把掐住了舒喻的脖子。 尽管舒喻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萧恒这么大的反应还是将她吓到了,她瞪着一双大眼看着他完全不知所措,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他要发如此大的火。 从脖子处传来的压力让她喘不过气来,舒喻大张着嘴,大睁着眼睛想用力推开掐住脖子的那只手,可是她的两手却是软弱无力,根本就推不开。 众人都慌了,香菱香茗两个丫头慌忙跪了下来:“王爷息怒!” 柳光祖也慌忙跑过来:“王爷!王爷息怒!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发这么大的火?小女是做错了什么吗?” 萧恒根本就没有理睬柳光祖。 暴怒的低吼从他的喉咙口直喷到舒喻的脸上。 “我母妃的斗篷,为什么会穿在你的身上?” 原来如此,这下舒喻终于明白了。 她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柳舒彦脸上的阴笑,柳梁氏的脸上也隐约有了喜色。 舒喻倒是想解释,可是那只手压得她气都喘不过来了,更别提说话了,她慌张的用手指着自己的喉咙示意自己无法开口说话。 “王爷!王爷求您先松开,娘娘说不出话了!”香茗哀求着,哭腔都出来了:“这斗篷是奴婢为王妃新缝制的。” “一派胡言!”见萧恒不信,舒喻用尽全力猛的拿下了戴在头上的帽子,露出一头青丝和那个大大的蝴蝶结。 她一把扯下了那个蝴蝶结,却还是无法解释。 香菱明白了舒喻的意思:“王爷您看!这个蝴蝶结是娘娘用香茗做斗篷剩下的布料做的。” “王爷,您再不松手,王妃就要没气了。”香茗急得尖叫起来。 萧恒这才意识到自己手上的劲太大了,微微松了松,却并没有放开。 舒喻顿时觉得自己的那条命又回来了,她大口地喘着粗气,连着咳嗽了许久才艰难道:“这斗篷是香茗给妾身新做的。” “你这斗篷的颜色,材料甚至是图案都与我母妃的斗篷一模一样,你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 “除了这个蝴蝶结,王爷还可以回王府的七悦阁里看一看,那里有香茗缝制这件斗篷时,用剩下的布料和丝线。” “你还在狡辩!香茗为你添置斗篷,却偏偏添置了一件与我母妃一模一样的斗篷,而且这布料,并非是大赢国内所有,而是南风国进贡的,她到如何能买到这相同的布料?” 萧恒比舒喻整整高出一个头,他低头俯视着她,暴怒的双目透着杀意,舒喻毫不惧怕地仰起脸来,与他的目光对视着。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了解大赢国内的那些高门贵女们所流行的穿着打扮?这布料,早些年大赢国就能做出来了,近些年孔雀羽毛的图案深受高门贵女们的喜爱,香茗当然也随着这潮流给妾身做了一件。” “你竟然还敢争辩,把人给我押回去!” 舒喻没有害怕,依旧勇敢地与他对视着:“为什么?我犯了什么错?我只不过做了一件斗篷而已,你又没有昭告天下,说这个款式这个颜色是你母妃独享的,别人都不可以穿,你对天下的百姓,号称仁爱治理,却为何独独对你自己的王妃如此的不讲道理?” 第三十九章 萌娃的力量 舒喻的语速很快,一顿抢白。 萧恒气得瞪着她的眼眶都充血了,牙根都要咬断了,抓着舒喻衣襟的手青筋都爆出来了。 在场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从来都没有人敢这样子与这个懿亲王说话。胆小些的腿肚子都吓得发抖了,舒喻却丝毫不退却。 整个繁花厅内的空气都冻了起来,比外面的冰天雪地还要更冷几分。 “巴~~巴~~~,咯咯~~~。” 在这安静到极致的,异常肃冷的气氛中,突兀地响起了婴儿咿呀学语的声音。 那声音突然就在这冰冻的空气中掀起了一丝的波澜,舒喻和萧恒都扭过头去看。 然然正在用力的想要挣脱香茗的怀抱,两个胖乎乎的小手朝着萧恒伸过来,嘴里软软地说着刚学来的发音,眼神里带着渴求。 萧恒不自觉的松开了紧握的手,脸上的肌肉也慢慢的放松了,身体不由自主的被那小东西给吸引住,伸出手去轻轻碰了碰然然的小胖手。 然然一下子就更兴奋了,发出咯咯咯的清亮笑声,萧恒觉得自己越发的控制不住了,伸出手去将然然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然然几乎是扑进萧恒的怀里的,小胖手绕上萧恒的脖子。 舒喻已经吓得浑身不停的在发颤,额头和手心也都冒出了丝丝的冷汗。 见此情景,大家都轻轻的呼了出了一口气。 尤其是柳光祖,还真担心自己的这个女儿会被萧恒给治罪。 柳梁氏发现这形势不太对,侧过脸看了一眼身边的柳舒彦,柳舒彦的脸色白的可怕。 她伸手扯了扯柳舒彦的衣服道:“你不是说她要遭殃的吗?就这样?” 可柳舒彦却根本就无法回答她。 自己确实是送了皇太妃的斗篷给这个胖王妃,可她穿的却为什么不是那一件?那一件斗篷又去了哪里? 但她还不至于傻到现在就去质问柳舒喻,那不是明摆着是自己动了那件斗篷吗? 只能打碎牙齿吞肚里去了。 她的双目里有着不解,恨意,更有着浓浓的哀伤。 柳梁氏却并没有安慰自己的女儿,而是笑着上前对萧恒道:“王爷,您可千万别怪罪喻儿,看在喻儿是您的正妃的份上,又为您生了一个这么可爱的小世子,就求王爷饶过喻儿这一次吧!” 萧恒却丝毫都没有理会,而是继续逗弄着然然。 他从不知道小孩子身上的味道可以这么的好闻,小腿小手可以这么的柔软,笑声可以这么地融化人心。 即使是用布罩挡住了半边脸,依旧是可爱到让人不舍得放手。 舒喻可不爱听这话,冷冷地看着柳梁氏:“我并没有犯错,何须你来替我求情?” 柳梁氏呆住了:“喻儿!你现在怎么这么对我说话?这么不领我的情啊?” “娘亲!你对她这么好,她都不领情,自己的女儿一直丢在一边完全不管。”说着她刘柳舒彦的眼泪就从脸颊上滚落下来。 擦了擦眼泪,她来到萧恒的身边,哀怨的说道:“王爷,要是我们的堂儿也在该多好啊?” 萧恒又捏了捏然然嘟嘟的小脸,才将然然交还给了香茗,舒喻这才放下心来。 萧恒的一只手轻轻地圈住了柳舒彦的细腰:“唉呀!别哭了!你还年轻,我们还会再有个堂儿的。” “方谦!”他替柳舒彦理着鬓边的发丝,头都不回地吩咐:“我们回府,王妃不懂礼数冲撞长辈,回府后禁足七悦阁,不许外出也不许外人去看。” 舒喻一听,便气愤大叫道:“我又没犯错,凭什么要惩罚我?” 可萧恒根本是理都不理她,挽着柳舒彦的纤腰就走了出去。 第四十章 他放不下那个脸 萧恒回到王府之后,便立即去了他母妃的灵堂。 那件斗篷确实不在那里了! 母妃的斗篷不见了,而柳舒喻却偏偏穿着几乎一模一样的斗篷,这件事绝对不会那么简单的。 “方谦!” “是!” “好好查查!” 方谦下去后,他便独自一人,在榻边煮起了茶,自斟自饮。 氤氲的水汽中,看不太清他脸上的表情。 他一抓起舒喻时,就已经发现了那斗篷并非母妃的,母妃的斗篷帽沿处有一个小洞,是他儿时贪玩,不小心将香火沾上去了,烧出个小洞。 他的怒气来自那女人的倔强,从来都没有人如此顶撞自己,一时之间,他放不下这个脸。 不久,方谦就有了消息,有人在镶福苑附近发现了包斗篷的那块布,并且有人看见春柳在过年前往七悦阁送东西了。 萧恒想了想对方谦道:“你带两个人半夜里去镶福苑找一找,别惊动其他人。” “是!”方谦领命去了。 第二日,那件丢失的斗篷又回到了皇太妃的灵堂之内。 舒喻虽然气不过,但是所谓的禁足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苦,七悦阁跟之前的生活也差不多。 为此,方谦还特意来告诉她:“娘娘,王爷说您可以在七悦阁外面的湖边走动,为了防止您偷跑出去,周围安排了护卫,您看到有护卫就往回走,还请娘娘能体谅。” 吃穿用度也与以往一样,并且会有人送过来,还省得香菱香茗两个丫头受累。 舒喻对此毫无异议,只要不影响到她的日常生活怎样都行,而她的日常生活也就仅限于此了。 她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倒也是清爽。只是,如此一来,她的逃离计划根本就无法施行了,没有办法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等。 过了春节就是元宵。 尽管懿亲王陪着皇上去静修了。 王府内的元宵佳节却依旧热闹非凡,王府每年都要办游园会招待锦都大臣们的女眷。 这件事一直是李诗瑶负责的,柳舒彦进府后就由她负责了。 今年,这件差事又回到了李思瑶的手里。 就在众宾客们都相谈甚欢,李诗瑶志得意满之时,门房来报说醇亲王来了。 李诗瑶觉得很奇怪,这样的一个只招待女眷的游园会,他醇亲王来做什么? 但李诗瑶却并不排斥,因为醇亲王不仅长相俊俏,温文尔雅,待人也是极温和的,是所有高门贵女都向往的如意郎君,李诗瑶也同样喜欢和他说话。 “妾身恭迎醇亲王,不知王爷光临有何贵干啊?” 萧肃回礼:“王府在开游园会,本王本不该来,奈何皇兄在静修,是皇兄让本王到他书房找一样东西。” 李诗瑶有些为难,因为萧恒的书房一向是不让外人进入的。 醇亲王见她有迟疑,问:“侧妃这是不相信本王?” 李诗瑶赶紧道:“不敢不敢,只是王爷的书房~~” 醇亲王温和地一笑,从自己的袖兜里拿出来一块玉牌:“这是皇兄交给我的信物,这回该信了吧?” 一见这块玉牌,李诗瑶忙道:“这是~~这是王爷的贴身信物,那王爷请随妾身来。” 萧肃收起了玉牌:“不必了,今日宾客众多,你也忙不过来,本王自己去找便好。” 李诗瑶觉着这醇亲王也不算是外男,又有王爷的信物,便放心地让他进去了。 “那王爷请自便,妾身告退。” 萧肃便往里走去,跟着一起来的一名小厮也一并随着他进去了。 柳舒彦带着春柳往前院走去,刚穿过一道月亮门,便迎面撞上了醇亲王。 她赶忙行礼:“妾身见过醇亲王!”心中却不免疑惑,这专为女眷们而设的游园会,醇亲王为何会在此? 萧肃也并未多加解释,只是对她微微颔首:“柳侧妃!” 两人便擦肩而过。 柳舒彦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便扭过头去看那醇亲王身后所带的小厮,那背影看上去如此熟悉,可一时之间,却也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春柳轻轻催促她:“那王小姐该是到了,我们赶紧去吧,别让她久等了。” 对了!她今日特意约了那个王小姐。 便将脑中的疑惑甩了出去,与春柳一起往前院走去。 醇亲王带着那小厮径直走到了萧恒的书房前,醇亲王推门进去,那小厮却并未跟着进去,而是观察了一下地形之后,往后花园的方向去了。 王爷不在府里,又在举办着游园会,守着七悦阁的那几个护卫,也趁着元宵佳节放松了一些,三三两两的坐着喝酒,并未发现从他们身边一闪而过的黑影。 那黑影摸着黑,往七悦阁的方向走去,忍不住嘟囔着:“这懿亲王府也太过小气了,怎么在这后院里连盏灯笼都舍不得的挂?” 一路跌跌撞撞地终于摸黑找到了七悦阁,他轻轻拍了拍门。 第四十一章 捧杀 香茗从厨房里端出一碗水蒸蛋,往正屋走去,听到有人在用力拍着院门。 她加快了脚下的步子走进正屋,将那水蒸蛋放在桌上之后,便对舒喻道:“娘娘,门外好像有人在敲门。” 舒喻正逗着两个孩子玩闹: “不是说不让进也不让出吗?” 又静下心来细细地想了想才道:“你去开门吧!” 这么长时间以来,舒喻也经常静下心来去思考,她发现自己的预知能力是有条件的,只有在即将发生一些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时,她才会预知得到。 如果她没有出现预知的感觉,那也就代表不会发生对她不利的事,便放心地让香茗去开门了,保险起见,她还是让九儿带着豪豪进了密室。 香茗开门后,借着灯笼的微光仔细地看了看来人,门外这人一身小厮打扮,可身材颀长,一张脸白净俊美,香茗依稀觉得在哪儿见过,却想不起来。 她紧张地问道:“你是谁?” 那人压低了声音:“我是柳舒翰!” “舅少爷?”香茗又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确实有些像初二那天她所见到的柳家大少爷。 香茗赶紧招呼他:“快进来!” “哥哥!”舒喻见是柳舒翰激动地叫了出来。 那日,从他的眼神中舒喻接收到了讯息,却没想到哥哥真的找来了,而且没有叫她久等。 柳舒翰也有些激动,拱起手来就准备行礼。 “小民~~” 舒喻连忙上前扶住了他,取笑道:“初二那日都没行礼,今日倒假正经起来了。” 柳舒翰呆了呆,也笑了出来。 “那日是混世魔王,今日才是妹妹的哥哥。” 舒喻亲热地牵着柳舒翰的手:“哥哥快坐下说话!” 二人坐定后,香菱给二人送上茶水。 “今日时间紧急,哥哥长话短说!” 舒喻点点头,晶亮的双眼看着柳舒翰,大概这具身体和柳舒翰的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舒喻觉得亲切无比,没有一丝的陌生感。 “那日看到妹妹,便觉得妹妹与以往不同了,特意来此一见。”柳舒翰道。 那两个小丫头是王府派给她的,之前在柳府的生活,舒喻是一点都不清楚的。 她急切地问道:“妹妹以前是怎样的?” 柳舒翰疑惑地看着舒喻。 一个激动,舒喻说漏嘴了,赶忙解释:“妹妹生然然时,九死一生,这个~~~很多事就不记得了。” 柳舒翰面露心疼之色:“妹妹真是受苦了。” 接着就回忆起了往事:“唉~~娘亲和父亲其实是感情相当好的,娘亲在时,我们三个人是多开心啊!娘亲一走,父亲悲伤过度,也不管我们兄妹了,还好柳梁氏将我们收在了她的院子里养,那时我们都小,你好吃,柳梁氏便将院子里的好吃的都留给你,没想到你吃成了个大胖子,成天呆在房里不肯出门,而为兄我~~娘亲过世之后也没心思读书了,成天偷偷往外跑,每次都是柳梁氏拦住父亲不让他罚我,幸亏有柳梁氏,否则我们兄妹都活不成,只是~~~” “只是什么?” “这些年,我在外面胡闹,你躲在房里,我们兄妹很久都未见过一面,为兄混蛋啊,竟然连你怀孕了,嫁入懿亲王府都不知道。” 柳舒翰痛心疾首地拍着桌子。 舒喻却蹙了眉,问道:“是不是后来父亲越来越不喜欢我们,而喜欢上乖巧的柳舒彦,那柳梁氏也掌管上了柳府?” 柳舒翰惊喜:“妹妹这是想起来了?” 舒喻冷笑:“哥哥可听说过捧杀一词?” “捧杀?”柳舒翰重复着念了一遍,他并不是蠢笨的人,细细品味之后就明白了。 “啪!”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这柳梁氏好毒的心!还枉费我一直当她是好人。” “哥哥别激动,想明白了就好了。”舒喻又问:“可哥哥如今这是为何~~~?” 柳舒翰道:“哥哥愚笨,一直以为是父亲不待见我,便干脆当个浪荡子,丢丢柳府的脸。” “即是如此,哥哥赶紧去找个正经事做,别气父亲了,你越是气父亲,那柳梁氏就更得意。” 舒喻给柳舒翰倒上一杯茶。 “其实,哥哥我如今已经是在醇亲王手下做事了。” 舒喻惊喜:“真的?那可太好了!” 柳舒翰有些难为情地说:“其实,哥哥原本已经成为了浪荡子,成天在外面吃喝玩乐,没钱了就找柳梁氏要,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被一群人合伙骗钱,刚好碰到了醇亲王,他帮我查清了真相,还我清白。” “我与他原本就有点头之交,他觉得我还算是有些才华,这么混也不是办法,便让我随着他做些事。” “那妹妹就放心了。” “哥哥今日见到了你也放心了,而今的你不再是那个人任人拿捏的~~~。” 舒喻掩了嘴轻笑道:“胖子对不对?” “哈哈哈,妹妹如今也不忌讳了。”柳舒翰大笑起来。 “妹妹会继续瘦下去,丢掉这一身的肥肉。” “妹妹瘦下来果真与娘亲长的一样。”柳舒翰说着眼中就有了泪花。 第四十二章 有哥哥真好 “哥哥!妹妹有件事要拜托你。” 柳舒翰连忙道:“妹妹这是什么话?你有什么事,哥哥一定会去尽力办到。” “香茗,去把我们的银钱拿过来。” “是!”香茗应着,很快就拿着一个锦盒回来,放在了小桌子上。 “打开!” 香茗打开了那盖子,里面是满满一盒子的银子。 舒喻则拿出了一个的小本子,她翻了翻道:“嗯~~我们现在一共有五百二十三两银子对吗?” 香茗点了点头道:“是的!娘娘!一点都没有错。” 柳舒翰却注意到了舒喻那本子上奇奇怪怪的符号。 “妹妹!你这上面写的什么东西?” 香茗却道:“娘娘说这叫阿什么数字的。” 舒喻道:“哥哥莫急,以后有机会妹妹定会向你一一解释。” 说着便将那锦盒盖上,推到了柳舒翰的面前。 “妹妹也不清楚外面的房子和地是什么样的价格,我手上目前只有这些银两,要麻烦哥哥帮我在城郊物色一处庭院,最好是偏僻些,景色美一些的,如果这些银两还有多的话,最好再买几亩地。” 柳舒翰疑惑问道:“妹妹这是要做什么?” 舒喻想了想后,郑重地问道:“妹妹能不能完全信任哥哥?” “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我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妹妹当然可以信任哥哥。” 舒喻便对香茗道:“去把九儿和豪豪叫出来吧!” “娘娘!”香茗有点迟疑,这一举动有可能就会让他们全部置于万劫不覆。 “没事!去吧!你要相信我,而我相信我哥哥。”舒喻含笑的眼神看向柳舒翰。 见到九儿抱着豪豪出来时,柳舒瀚的嘴巴张得老大,看看豪豪又看看抱在香菱手里的然然,半天都没有合拢。 舒喻又抱过然然,将他脸上的布面罩给取下来了。 顿时,两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娃娃便出现在柳舒翰的面前。 可柳舒翰却如同见到了魔鬼一般神手指着他们,颤抖地道:“双~双生子!” 舒喻肯定地道:“对!哥哥!正如你所见到的,他们是一对双生子,而且,然然脸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胎记,他们非常健康!” 见柳舒翰半天都没有说话,舒喻也不着急,静静地等,等着他自己消化。 许久之后,柳舒翰才扶着桌子慢慢的坐了下来,大灌了一口茶。 柳舒翰明白了,因为这对双生子,舒喻继续住在王府里太危险了,随时都有可能被发现。 他看着舒喻的眼睛道:“我说过,妹妹可以信任我。” 舒喻报以浅笑道:“我知道哥哥一定会帮我的。” “那妹妹放心,哥哥把事情办妥之后,便会想法子给你消息,另外这些银钱你收好,所有的事情都哥哥来出钱。”说着将锦盒推回给了舒喻。 “不!哥哥!这钱不能让你出。”舒喻又推了回去。 柳舒翰却坏坏一笑:“放心,我不出,我让柳梁氏出。” 舒喻一听也笑了:“那就有劳哥哥,这银两我就先收起来了!” “嗯,妹妹尽管放心吧!这次过来,也是醇亲王冒险带我进来的,时间紧迫,哥哥现在就要离开了。” 舒喻也没有强留哥哥:“那哥哥出去的时候要千万小心。” 柳舒翰刚要出门,舒喻又叫住了他:“哥哥!妹妹还有个问题。” 柳舒翰停下往外走的脚步,站定了听她说。 “哥哥知道这大赢国为什么这么惧怕双生子吗?” 李舒翰想了想,最后还是摇头了。 “还真不知道,这个规矩是皇室定下来的,已经在大赢国流传了几百年,只要有双生子诞生,母子便都不能留。” 舒喻的脸色有些发白:“难道这么多生双生子的家庭就没有人敢出来对抗朝廷吗?” “对抗朝廷?谈何容易!那些有钱人家的生了双生子,娘家强硬些的,留一个丢一个,娘家无足轻重的,就直接给母子喂下毒药,至于穷苦人家,也闹不出什么来,只能任由朝廷摆布了。” 说着,柳舒翰郑重道:“妹妹放心,哥哥必定会保你们母子平安的。” 舒喻紧抿了嘴,含泪用力点了点头。 送走了柳舒翰,舒喻的心变得又柔又暖,她将两个儿子一起搂入怀里。 满足地说:“有哥哥真好!” 第四十三章 第二个年头 这个时空不像舒喻的那个世界,空气被污染,天空永远都是灰蒙蒙的,地球变暖,在江南长到二十多岁的舒喻,都没见过几场雪。 她在这个时空过了两个新年,就遇到了两场大雪。 过完年又下了一场。 大雪初霁,阳光洒在院子里厚厚的积雪上,亮的刺眼。 舒喻和香茗,端了椅子坐在屋檐下晒着太阳。 两个小家伙被香菱香茗套上了厚厚的棉衣,戴着虎皮帽子,于香菱和九儿带着在院子里堆雪人。 舒喻看着两个小家伙在雪地里摇摇晃晃站不住的可爱模样,脸上泛着温柔的光。 “鼻子!这儿!”然然伸手点着自己的鼻子,又点点那圆滚滚的雪球,给豪豪示意鼻子的位子。 “不对,是在这儿!”豪豪伸手指着自己的小嘴巴。 然然伸手在他在脑壳上重重地敲了一下:“笨!这是嘴巴!” “嘴巴!”然然拿起准确给雪人做嘴巴的红辣椒递到了豪豪的手上:“嘴巴!” 豪豪有点糊涂了:“嘴巴!” 然然跟香茗他们都笑了起来。 豪豪这才发现自己被他们两个糊弄了,羞涩的跟着他们一起笑。 萧恒陪着那小皇帝静修了一年,舒喻也被关了整整一年的禁闭,不过,舒喻倒并不介意。 被关禁闭的这一年,她的日子过的清爽滋润。 她不用总是担心会有人突然闯进来发现这两个孩子。,可以让孩子们在院子里撒欢。 一年的时间,两个孩子快要两周岁了。 他们的小短腿走路已经走得很稳了,基本的对话也学的差不多了。 哥哥柳舒翰虽然没再来,却经常会想办法通过送吃食的人,给他们传递外面的消息。 哥哥告诉舒喻,庭院和田地都已经帮她置办好了,并且还画了一张简易的地图给她,告诉妹妹院子的大概位置,花了一千二百多两的银子,都是柳梁氏出的。 这一年里,舒喻练习跑步和瑜伽,一丝都不敢松懈,饮食上也是控制得很好。 她的身材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的体重,用舒喻自己的话说,她现在是属于微胖型, 除了瑜伽,她也更着九儿练习一些简单的武术,即是健身又可防身。 与九儿一起练习武术时,舒喻发现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两人对打时,只要是向舒喻刺过来的剑或者打过来拳头,她的预知能力自动判定为是对舒喻的威胁,九儿的每一个攻击动作,这剑或者拳头指向哪里、力度多大,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她能轻而易举的避开攻击。 舒喻就明确了自己的练习要点,重点练习速度,并学习一些躲避的步伐。 一段时间的练习之后,九儿的剑和拳头再也近不了她的身了。 过了春节,很快就是元宵节了,来送东西的小厮告诉香菱,今年的游园会要提前两天,说是陪着小皇帝静修的王爷就要回来了,府里干脆将游园会提前几天,顺便给王爷接风。 香菱嘟着嘴道:“我来这府里的时间也不短了,可是从来都没参加过游园会,要是能去猜个灯谜,得个奖品,应该也是不错的。” 香茗狠狠的踹了她一脚:“你又不识字,猜什么灯谜啊!” “看看热闹总可以吧?”香菱不服气。 香茗瞪着她,又拿眼睛瞟了瞟舒喻,香菱这才发觉自己说错话了,便不再言语。 舒喻都听着看着呢! “放心吧!本王妃欠你们的都会还给你们的。” “娘娘,您哪里还欠我们的?您已经对我们恩重如山了。” 香茗只要一提到这件事,便会觉得喉咙发紧,鼻子发酸。 舒喻被关了禁闭,无法外出,却牵挂着她们的家人。 拜托了柳舒翰将这两个小丫头的家人都安顿好了。 香菱的父亲被送进了醇亲王府,让他独自照看一片花园,如此一来,他赌心再重也没处赌去;香菱的弟弟,则被他安排进了一家医馆当起了学徒。 至于相茗的家人,柳舒翰出钱治好了她妹妹的病,又出了钱给香茗的母亲开了一家小面摊,一家人靠着这小面摊也能丰衣足食。 两个丫头的后顾之忧都解决了,她们便也更安心地在这七阅阁陪着舒喻。 至于九儿,她一直都没有想起来自己的家人,舒喻当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帮她,只能平日里多心疼她些。 第四十四章 想灭了七悦阁的人?那就让他们如愿吧 “这是土豆泥!” 。。。“土、豆~~~泥~~” “这是牛肉饺子!” “饺~~~子!” “这是菜心!” 。。。。”菜~~心!“ 舒喻一边给两个孩子的分菜,一边教他们认识这些菜,两个孩子乖乖的坐在自己的小桌子边,边跟着娘亲学,边拍着小手等着娘亲给他们送来好吃的。 “这是~~~~” “啪!” 舒喻的心突然地一抽,心痛到手中的西红柿蛋汤都端不稳,直接掉到地上,汤汁洒了一地。 “娘娘!您怎么了?” 香茗赶紧跑过来,看她没有被烫到。 舒喻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她两眼发直,额头上冷汗直冒,两个手不停的在发着颤。 香菱跟香茗都慌了,九儿也跑了过来,她们齐力将舒喻弄到了床上,让她坐下躺好。 “香菱快去找郎中!” “九儿!你快去弄点热水过来给娘娘敷一下。” “不~~不~用了~” 舒喻终于缓过劲来可以说话了。 她伸手示意香茗将她扶起来。 在床沿坐定后,她的眼神慢慢地变回清明。 香茗皱着眉,焦急地看着舒喻。 “我没事~~你们去照顾两个孩子~我~我需要静一静。” 三人都不放心地看着舒喻,好在她的脸色正在逐渐好转。 香茗便向另外两人挥了挥手,小声说:“应该无事,我们出去吧!两个孩子在外面呢!” 她们出去后,舒喻靠在床头想着方才自己所看到的一切,还是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 她看到整个七悦阁都烧起来了! 火好大,好烫! 好痛! 她和三个小丫头还有然然和豪豪,在大火中呼叫着。 她们想去推门却推不开,门从外面锁上了,屋顶上的屋梁被烧得砸了下来,香茗被压在屋梁下,动弹不了;香菱被烟呛得晕倒在地,九儿虽有武功却也冲不出去,抱着两个孩子在屋内横冲直撞,却找不到突破口,她自己身上的衣服被点燃了,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她能感受到被火炙烤的疼痛,感受到看着两个孩子无处可逃的那种无助,她能听到九儿抓狂的怒吼,她能听到香茗被压在屋梁下微弱的呼救声。 他知道这感觉不是梦,这是预感! 不!她必须知道这预感的事~~会在什么时候发生,是今晚还是明晚?还是其他的什么时间,舒喻闭上眼,强迫自己去感受、去回忆那场景中可能会告诉她时间的线索。 到处都是火!还有然然和豪豪的哭叫声。 香茗在叫:”娘娘!怎么办?门锁上了!” 下一刻,她就被屋梁压住了。 香菱也在叫:“我喘不上气了~~~” “娘娘!连窗子都被钉死了!”一向沉着的九儿抱着两个孩子慌张的叫着。 舒喻看着他们,体会着他们的恐惧,突然,她耳边似乎响起了几声怒吼: “救火!快救火!用湖里的水,快去用水龙把湖里的水打上来。” 那是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这样的怒吼,她不是第一次听到了,那是萧恒的声音! 舒喻睁开了眼! 萧恒在!萧恒明日回来,如此说来,这火肯定不会在今天晚上,或许是明天后天。。。。 究竟是谁会如此地恨她们?要将七悦阁里的人,全部都活活的烧死? 李诗瑶和柳舒彦跟自己虽有过节,却也不至于如此地恨自己,而且要想害自己,为什么不趁着萧恒没回来之时下手,而非要等到萧恒回来后才对自己下手? 那么除了她们还会有谁如此的恨她呢? 难道是哥哥知道了这七悦阁里双生子的事,便想将他们灭口以免连累他? 不!这也不可能! 哥哥直接去告诉萧恒还能顺便立个小功什么的,为什么要动如此的心思将他们烧死? 舒喻擦了一下额头的虚汗,揉揉自己发胀的脑袋,暂时先不去想主谋是谁了。 既然他们想害七悦阁的人,那就让他们如愿吧! 第四十五章 归心似箭 “王爷!一切都准备妥当了,随时可以启程。”方谦来报。 萧恒从榻上起身,抚了抚自己的衣袖。 “去请皇上!” 为期一年的静修是大赢国每位在位的皇帝都必须要接受的历练。 在这一年的时间内,皇帝要高强度地学习成为一位明君所必须具备的学识和品德,小皇帝年纪虽不大,却已在位四年,到了该静修的时刻。 已经掌权的皇帝都是独自一人前去静修的,但这位小皇帝年龄尚小,朝堂之事又习惯依赖这位皇叔,坚持要萧恒陪着他去静修。 一年时间终于结束了,就要回到王府回到朝中。 去年也是这个时候,他匆忙搁置了那斗篷的事,便陪着小皇帝来静修了。 其实,整个事件在他心中已经很明朗了。 最后那斗篷是在襄福院中找到的,就在那柳舒彦梳妆台下面的一个柜子里放着。 柳舒彦非常清楚这件斗篷的来历,也清楚这件斗篷在他心中的分量。 那斗篷就是母妃的怀抱,萧恒记不得自己儿时有多少次依偎在母妃的怀里,母妃将他抱紧,又将那斗篷紧紧的将二人裹在一起。 那里是他这一生的避风港,每次想念母妃时,他便会到她的牌位前,用这斗篷将自己牢牢的包裹住,呼吸着斗篷上残留着的母妃的味道,找到当年自己躲进母妃怀抱里的感觉。 柳舒彦再笨也不可能将这斗篷放在自己的房内,更不可能放在如此明显的地方。 定是有人将斗篷偷偷放入她的房内。 但柳舒喻却偏偏在年初二那天,穿了一件几乎一模一样的斗篷。 他让方谦查到的结果是:七悦阁的那主仆三人平时几乎与世隔绝,从不知道这斗篷的存在,更不知道这斗篷对于他的重要性。 那必定就是柳舒彦想用这斗篷来陷害自己的妹妹,柳舒喻既不知道这斗篷的来历,又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被下了什么套,便干脆将计就计,做了一件一模一样的斗篷穿上了身。 那斗篷再回到镶福苑,必定也是柳舒喻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方谦查到了春柳送过东西去七悦阁,却没查到那斗篷是如何回到柳舒彦的房内的。 据方谦说,他十分确信七悦阁里那三位是决计没有这种能耐,偷偷地将斗篷送回到镶福苑的。 当时,因为要陪伴皇上来静修,他又有许多的事务要处理,便暂时搁置下了这件事,并且他要离开懿亲王府一年之久,他不想因这件事在王府后院中引出各种是非来。 自小便在宫中长大的萧恒知道后宫的残酷,他也清楚自己的后院里也并不简单。 原本以为那个胖王妃只是个傻傻的、贪吃的,如今看来是自己看走了眼,她或许要比你那李诗瑶和柳舒彦来得更聪慧。 至少,这些个侧妃和侍妾生下的孩子,只有她的孩子是健康的,那所谓的什么胎记,骗骗旁人兴许可以,要想骗过他? 呵呵~~~~ 这胖王妃必定藏了许多其他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在没有弄清楚这些秘密之前,萧恒便干脆将那七悦阁与外界隔离出来。 待到自己回到府内,再来将披在这头母狼身上的猪皮给一层层地扒开来。 自然!他也担心自己的那个孩子,他不想这无辜的孩子再被伤害。 想到那孩子伸向自己的小胖手,以及那眼中对自己的依赖,萧恒脸上的表情柔和了许多。 一年了,这孩子算起来应该快两岁了,该会跑会跳了吧?不知道会不会叫爹爹了。 有时,他会忍不住地想念他身上的那股奶香味,想念那双胖乎乎的小手摸在自己脸上的感觉。突然间,他便归心似箭,快步走到了小皇帝的房间门口。 第四十六章 她闻到了自由的味道 夜晚来临。 待两个孩子熟睡之后,舒喻将三个丫头叫到了自己的身边。 “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这几日我们可能就会离开这里。” 今日的一番折腾,她的身体犹如大病了一场般,虚脱到说话都有气无力。 三个丫头都看出了事情非比寻常,一脸凝重地听舒喻说。 “九儿还没找到家人,应该是随着我去哪里都行。” 九儿点了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舒喻看着香菱和香茗。 “你们两个如果跟我走,那就要做好隐姓埋名,不见家人的准备;如果不想跟我走,我便让你们在适当的时候离开七悦阁。” 两个小丫头急了:“娘娘,我们跟你走,不离开七悦阁!” “你们可想好了?”舒喻再次确认一遍。 香菱的眼神异常坚定地看着自己的主子。 “娘娘已经为香菱安顿好了父亲和弟弟,香菱再无牵挂,娘娘到哪儿,香菱便到哪儿。” 香茗也用力地点了点头。 “香茗也是!” “既然如此,那我们连夜就准备起来,事情来时,我们可以随时抽身。” 舒喻凝神细想了一下,才对她们说道: “首先,你们务必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能慌,尤其是香菱和香茗。” 两个小丫头点了点头。 “行李只收拾贵重的以及对自己有特殊意义的物品,衣服和日常用品一概不要,打包好放在随手可以拿到的地方!轻装上阵!” “香茗要带好我们的钱箱!” “嗯!”香茗点了点。 “九儿指导香茗帮我们四人各做一套黑色的夜行衣,再找两个可以放孩子的篓子,用黑布将篓子缝密实了。” “从此刻开始,九儿要密切注意七悦阁周围的动向,但是不要轻举妄动,只要来告诉我便可。” 接着,舒喻又从自己的怀里小心地拿出一张纸来,小心地展开。 “香菱香茗!你们两个对这锦都的地形应该是最清楚的,好好地研究一下这张图,找到这个地方,并且想好去的路线。” 她手指着图上的一个小黑点,两眼灼灼地看着这两个小丫头。 香菱点了点,将图小心地收了起来。 “暂时我只想到这些,有事我会再与你们讨论,现在就去忙吧!体力也很重要,忙完了就赶紧休息,那夜行衣用最简单的就好。” “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三人领命去了。 舒喻也开始收拾自己的物品,除了那个账本和那个木雕,她其实没什么珍贵的东西。 说起来那个木雕也不是她的,而是前主的。 她还是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柜子和抽屉,在一个抽屉里躺着那两个孩子满月时管家给的挂件,和后来萧恒给孩子的玉牌。 舒喻每次看到这个挂件,她的心里就不舒服。 想了想,她还是强忍住那不舒服的感觉,将那挂件收了起来。 她想要解开这个挂件的秘密。 至于那玉牌,她决定将它留在这儿,走的时候放进孩子的摇篮里。 草草收拾完毕,她和衣躺下,却没有睡意,激动胜过忧虑。 机会来了!她终于可以逃离了!她几乎可以闻到自由的味道了。 哥哥已经在城外为她们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有了那些地和自己手上的银两,生活应该不会过得太差。 一切就绪,只欠东风。 第四十七章 出逃 “嗯~~~!” 舒喻睡的正香,一团热乎乎,软绵绵的东西压到了她的脸上,她费力地睁开眼来。 一个小屁股正对着她的脸,嗯~~~这味道好像不那么好! 倆孩子一前一后,正在自己的身上爬来爬去, “哎呀!两个小调皮鬼怎么一个没注意就跑来娘娘床上了。” 香菱一手一个将他们拎了起来。 “我要娘亲!” “放开~~~” 两个小家伙双手乱舞,两脚乱蹬,大声抗议。 “你们娘亲累坏了,别吵她!” 香菱才不理会他们,将他们丢了出去。 “没事~~~”舒喻刚想说没事的,让他们在房里玩会儿,眼前却是一晃。 今晚!就是今晚! 今晚萧恒回来,大火也在今晚。 “娘娘!您怎么了?”香菱看出了不对。 “你们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舒喻看香菱的双眼都发红了。 “你们辛苦了,但是接下来我们还不能放松。”舒喻道。 香菱点了点头。 “去把她们叫进来吧!” 九儿毕竟是杀手出身,这点程度的辛苦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另外两个丫头都明显眼睛发红,还戴上了黑眼圈。 “九儿!今天白天你要盯着外面的动静,任何风吹草地都要来告诉我。” 九儿非常的镇定:“是!” 舒喻对她非常放心,她又看着香菱香茗道:“你们两个轮流看孩子,一个休息,一个陪孩子玩,我也会陪他们玩,疯玩!不让他们睡午觉,等他们筋疲力尽了才让他们睡,睡着了就放进那两个篓子里,你们两个一人负责一个。” “娘娘!我们知道这是要离开王府了,可是您这么紧张,是不是~~~~?”香茗皱着眉,担忧地问道。 舒喻垂眸考虑了一下。 “你们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照我吩咐的去做就行。”舒喻又加了一句:“我这是为了你们好!” 三个丫头已经习惯了信任自己的主子,都应声出去做事了。 舒喻今日也不跑步练习瑜伽了,一直陪着两个孩子玩。 什么老鹰捉小鸡,躲猫猫,追人游戏~~~两个小家伙的精力超级好,舒喻将自己儿时玩过的游戏都搬出来了,累的腰酸背痛,两眼昏花,最后实在没办法,她只好装成猪妈妈,带着两只小猪满院子跑。 终于,吃饱了晚饭,两个小家伙的眼皮开始打架了。 舒喻和香菱他们将两个小家伙小心地放入了背篓,又用一块黑布将背篓盖好。 天刚擦黑,九儿就发现了不寻常。 “娘娘!有几个人影往七悦阁来了。” 香菱和香茗立时紧张地站得笔直,小脸都有些发白。 “别紧张,有我和九儿呢!打起精神来!” 接着,舒喻让都换大家都换上了夜行服,拿好了自己的物品,点亮主屋的灯,跟往常一样围坐到了桌子前。 她们静静地等待着, 终于,舒喻的眸光一敛:”走!“ 香菱和香茗小心地背起孩子们,生怕吵醒他们。 舒喻从怀里掏出那块玉牌,放入了摇篮里,便到前面去开道,九儿断后,中间就是香菱和香茗背着孩子。 他们悄无声息地打开屋门,滑入了那片黑暗中,穿过院子,出了院门,她们前脚出去,几个黑影后脚就从围墙翻入了院子。 第四十八章 七悦阁大火 舒喻踏出的每一步都用心地去感受,确定下一步是安全的才继续往前。 三个小丫头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好在此时的前院宾客满堂,府里的丫环嬷嬷们都在那边忙碌着,这花园里没有人来来往往。 她们很顺利地躲过了为数不多的几个护卫,来到了王府的一个小偏门处。 小偏门设了两个护卫,舒喻让大家躲到一座假山后面,静待时机。 萧恒在宫里将小皇帝安顿好之后,才回到自己的懿亲王府。 他一出马车就看到自己的王府门口停满了马车,有些刚到的客人一见他的马车到了,均向他跪拜行礼。 “参见王爷!” 萧恒扫视了一圈,朝中几个善于溜须拍马的官员都在其中。 萧恒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入府内,却看到王府里四处都挂满了各色的灯笼, 五彩的灯光下,无数的人影在晃动。 萧恒有些疲惫,看到这喧哗一片的场景,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脸色也变了。 “王爷!王爷!您回来了?”李诗瑶和刘舒彦领着一众侍妾迎了过来。 这两人非常默契地带着一脸的笑,齐齐对着萧恒盈盈一拜:“妾身恭迎王爷回府。” 看似不经意地向萧恒递送着阵阵秋波。 行完礼,李诗瑶上去就挽住了萧恒的胳膊:“王爷您累了吧?” 萧恒低头看了她一眼,只一眼,李诗瑶浑身就冻住了似的不敢动弹,挽着他胳膊的手缓缓地放开了。 “知道本王爷累了,还搞这样的排场?” 李诗瑶强迫自己笑着回答:“过几天就是游园会,提前办了,给您接风洗尘嘛!” “让他们都走!” 李诗瑶呆住了,她兴师动众请来的宾客,又让他们回去,她李诗瑶以后在这锦都还要不要脸面了? 眼中含满委屈的泪,看着面前冰冷的背影,李诗瑶却也不敢反驳,只好去收拾残局。 给宾客们解释赔罪,一一将他们送出门去。 刘舒彦一声都不啃,只是陪着萧恒。 见李诗瑶走了才上前来,眉眼弯弯,温柔地说:“王爷去镶福苑歇着吧!妾身已经准备好热水和参汤,您还想吃些什么,妾身给您做。” 萧恒没说话,脚步顿了顿之后,转身往镶福苑的方向走,柳舒彦兴奋的赶紧跟上他。 一行人刚到镶福苑门口,就有人慌忙来报: “王爷!不好了!七悦阁起火了!” 七悦阁? 有那么一瞬间,萧恒愣住了。 下一刻,他便意识到,七悦阁是那个胖王妃和那个孩子的住所。 众人都抬头往七悦阁的方向看去。 那里已经是一片火海,那火越烧越大。 “方谦!府里所有的人都到七悦阁救火。” “是!” 柳舒彦以为萧恒交待下人去救火便可,拉着萧恒的手将他往自己的镶福苑领。 哪知自己的手却被他用力甩开了,那个自己马上就可以抱入怀里的坚实背影,大踏步地离她而去,奔向七悦阁。 她愣住了! 春柳在她耳边着急地催促:“主子!快跟上去啊!” 对啊!近一年了,那个七悦阁都快被她给遗忘了。 哪里住着她的妹妹和萧恒的孩子。 第四十九章 他的命除了本宫,谁都不能拿走 萧恒还未走近,便已经感受到了扑过来的阵阵热浪,听到了木头被烧时发出的噼啪声,以及大火吞噬着一切时发出的那种兴奋的呼呼声。 “救火!快!用水龙将湖里的水抽上来!” 来救火的人越来越多,人们用各种容器装上水灭火,可这点水对于这熊熊大火根本就无计于事。 萧恒心中焦急,他无法想象那肉肉的小家伙在火中被炙烤的场景。 “不行,得先救人!” 他不再顾及许多,便要往火里冲。 却被一双有力的胳膊牢牢地禁锢住了,这里能禁锢住他的只有方谦一人。 “放开我!” 他嘶吼! “王爷!想想大赢国的子民和皇上!” 方谦也吼! 跟来的柳舒彦见状,扑上去就抱住了萧恒的腿:“王爷,不可啊!大赢国不能没有您!” 她心中无比慌张:王爷居然为了那胖子和孩子要去拼命! 就在他们挣扎间,整个七悦阁在大火中轰然倒塌了! 方谦放开了萧恒,柳舒彦起身哭着抱住了他。 这个男人强硬,残忍,说一不二! 可现在,柳舒彦抱着的这个男人在颤抖,他恐惧了,他伤心了! 柳舒彦真哭了,哭的特别伤心,不为别的,只为了自己在他身边这么久了,他从没为自己动过容。 萧恒空洞的瞳孔中映着那依旧燃烧的火焰,他的心早就不会痛了,只是觉得堵得慌;他也早就不会流泪了,只是觉得双眼好胀。 “嗖!”一声箭羽破空之声,紧跟着一支箭紧贴萧恒的脸飞过,射入了他身边一个小厮的胸口,那小厮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捂着胸口倒下了。 “王爷!有刺客!” 方谦话音未落,萧恒已经将柳舒彦挡到了身后,打掉了几支向他射过来的箭。 身边的护卫也陆续被人攻击,黑暗中越来越多的箭向他们飞过来,一时之间,整个王府里都是尖叫声,打杀声。 “王爷!这不是刺客!王府被围攻了!” 萧恒的脸色冷凝:“你护送柳侧妃出去。” “王爷~~”柳舒彦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花容失色。 “跟方谦走!” 说着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了一个竹筒,拔了引线。 “啾~~~~”一道闪亮的光冲上墨色的夜空,照亮了整个王府。 萧恒凝神看去,提剑就冲了出去。 此时,皇宫中的瞭望台上。 一个俏丽的身影站在寒风中,她头戴凤冠,身穿华丽的宫装,裙摆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她一动不动地盯着锦城西南角,与皇宫遥遥相望的懿亲王府。 那火!烧得正旺,照亮了半边天。 “太后娘娘!一切都已经办妥!”一个黑影向她跪拜行礼。 “没逃出来吧?” “都钉死了!” 她艳红的嘴角微微上翘,有着血腥的美。 “给他个警告,没有我的允许,他就不配拥有子嗣!” “太后娘娘!”一个娘气的声音喘着粗气,爬上了瞭望台。 “不好了!懿亲王府被围攻了!” 那太监刚说完,懿亲王府的方向,就有一道亮光冲天而上,借着这光,她能看清王府里的屋舍。 “他召唤了狼卫!”她淡淡地说。 “是什么人?” “还不清楚,只知道人数众多!”太监回答。 “派禁卫队去帮个手!” “是!”那太监领命而去。 她依旧没有移动半分,依旧看着那个方向。 “他的命!除了本宫,谁都别想拿走!” 第五十章 谁叫我喜欢打抱不平呢! “娘娘!您看!”躲在假山背后的香菱看到了七悦阁方向的大火。 她轻轻拉了拉舒喻,舒喻顺着她的目光往七悦阅的方向看。 七悦阁的方向腾起一大片的火焰,那火光几乎照亮整个了王府,也映上来她们的脸。 “娘娘!”香茗害怕地紧紧地抓住了舒喻的手,舒喻轻轻地拍拍她的手背:“别怕!我们已经出来了。” 香茗心里难受,那里毕竟是她生活了三年的地方,那里是她们和娘娘相依为命的地方。 这场火过之后,七悦阁可能就不复存在了。 “七悦阁起火了!七悦阁起火了,快去帮忙!快去帮忙!” 几个家丁一边跑一边招呼着守着边门的两个护卫。 他们快速的将边门给锁上了,也跟着那几个家丁往七悦阁的方向跑。 一边跑还一边问:“七悦阁不是那胖王妃住的地方吗?怎么就起火了?” “不知道!王爷正在发飙呢,赶紧的!” “那胖王妃估计是跑不出来了吧,那么胖,也没人救得了她!” “还有个小世子和两个丫头呢!” “对啊~可惜了~~” 。。。。。 声音渐行渐远,他们终于走远,那边门也无人把守了。 舒喻一边领着众人往外走,一边暗暗想着:“哼!要么再也不见,如再见,本王妃一定惊爆你们的钛金狗眼珠子!” 来到边门门口,九儿看了看那上了锁的后门,退后几步再冲上去,一脚便将那门给踹倒了下去。 舒喻看了一眼九儿,够强悍! 便领着大伙继续往外走。 舒喻的手刚扶上门框,她的眼前又是一晃。 这次她看到的是萧恒,他被一群黑衣人围攻,被逼到了一处死角。 这些黑衣人的武功看上去都是高手,纵然萧恒的武功再高,也抵不过他们人多势众,武力值又高。 又杀了一个黑衣人之后,他已经精疲力竭了。 眼看着一把剑向他刺了过来,他却没有力气抵挡。 那剑噗地一下就刺入了他的胸口,舒喻的心也跟着一疼。 怎么不见他身边有其他的护卫?一直跟他在一起的方谦也不见踪影。 怎么办?是现在就走呢?还是回头去救他? 舒喻的脑中跑出来一个天使和一个恶魔,这一好一坏竟然是她的两个孩子! 豪豪要乖一点,然然调皮一些。 豪豪嘟着小嘴可怜巴巴地说:“他是我们的爹爹,我们要去救他!” 然然却道:“什么爹爹呀?他连有我们两个都不知道!从知道关心我们,也对娘亲也不好。” “可是我们只有这一个爹爹啊!他死了,我们便成了没有爹的孩子了。” 然然火了:“那你去救他吧,我是不去的!娘亲也不会去的。” “娘亲!你去救救爹爹吧!你已经救过他一次了,你不能白救啊!” 见舒喻许久没有动弹,香茗以为出了什么事,小声地在她身后问道:“怎么啦?娘娘!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舒喻气馁地叹了口气,谁叫她一向就喜欢打抱不平呢!更何况还是这两个孩子的亲爹。 说起来,舒喻也不算他们的真正的娘亲,而那萧恒却是他们真正的亲爹。 他们没了娘亲,不能再没了亲爹。 “没事!我们继续走!”舒喻对香茗道。 出来门外,便是一个小巷子,香茗在身后小声地提醒:“娘娘!往左拐!” 往左没走几步,就出了小巷子,来到了外面的大街上。 时间已近子时,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不远处的酒馆门口挂着两盏灯,照出她们脚下的石板路面。 舒喻左右看了看,有一家店铺门口放了个大石狮子,狮子身后有一个阴暗角落,漆黑一片。 舒喻将她们领到那大石狮子背后。 “娘娘!怎么不走了?”香菱问道。 舒喻压低了嗓音道:“你们呆在这儿别动!我去去就来!如果我半个时辰之内没有回来,你们就先继续往前走,不用再等我,我自己会过去找到你们。” 说完她便毅然地转身欲走,手却被拉住了:“娘娘!千万小心!” 不善言语的九儿恳切地叮嘱舒喻。 舒喻给了她一个笑,掏出一块黑布将自己的下半边脸遮住了,只露出一双晶亮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