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以后我就是你的妻子 “只要你答应陆夫人的条件,就能从监狱出去了。” 祁东望着侄女,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 祁晓筠只觉得恶心。 三年前,大伯设计陷害她,把她扔进监狱,替堂姐顶罪。 如今一副救世主的模样,仿佛给了她天大的恩赐,真是可笑。 咬着牙,她吐出了一个字:“好!” 她已经在里面受尽了折磨,出去才能活得像个人样。 从监狱出来的那天,天空飘着鹅毛大雪。 祁晓筠深吸了口气,系上围巾,遮住了脖子上狰狞的疤痕。 这是小时候被大伯妈烫伤留下的。 她本来不丑,因为有了这道疤,就被人当成了丑陋的怪物。 祁东没有带她回家,而是径自去了陆家在郊外的别墅。 一路上,他不停的叮嘱,要好好听陆夫人的话。 祁晓筠满眼的嘲弄。 他就是陆夫人身边的一条哈巴狗,把奴才的本分发挥的淋漓尽致。 宅子建在半山腰,四周荒无人烟,仿佛是另一座监狱。 她独自下了车。 管家带她进屋,去到了顶层的阁楼。 宅子有地暖,但阁楼没有,一梯之隔,却是冷暖两重天。 推开门,一阵刺骨的寒风袭来,让她打了个哆嗦,犹如进了冰窖。 风里带着刺鼻的骚臭味,令人作呕,似乎这是个猪圈,而不是人住的地方。 “少爷在里面,你自己进去。”管家掩住了鼻子,不想再多待一秒,转身就走。 祁晓筠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刚进监狱的时候,她被砸过屎,淋过尿,早就已经麻木了。 冰冷的地板上,一名男子蓬头垢面,拖着无力的身体,费力的朝洗手间爬着。 那样子,就像一只身受重伤的野兽,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在死亡的边缘挣扎。 他下面光溜溜的,没有避寒的衣物,冻得发了紫。 祁晓筠没有把眼睛挪开,这不是害羞的场合。 这个男人叫陆堇彦,陆夫人的继子。 陆夫人的条件,就是嫁给他。 半年前,因为一场事故,他瘫痪了,又因为受不了打击,精神也变得失常。 医生束手无策,老夫人决定找人来给孙子冲喜。 陆夫人自然会挑一个可以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的女人。 祁晓筠是最好的人选。 她要不听话,随时都会被踢回监狱。 “陆堇彦,你是不是要上洗手间,我来帮你。”她弯下身,扶住了他。 “滚!”他想要甩开她的手,但太过虚弱,根本就使不出力气来。 祁晓筠无视了他厌恶的表情,抓起他的手臂搁在肩头,把他驮进了洗手间。 原本还以为他会很重,没想到轻的令人吃惊,这不是一个189公分的人应该有的重量。 把他放到马桶上后,她背过身去,等着他方便。 “那个……我叫祁晓筠,以后就是你的……妻子了。” 她支支吾吾的自我介绍,但身后没有回应,如死一般的寂静,似乎能听到男人粗重的呼吸声。 一只枯瘦的大手悄悄的朝她伸来,抓住她的衣服,猛地一拽。 她毫无防备,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脚底一滑,跌进了男人的怀里…… 第2章 今天不许吃饭 没有暧昧、没有火花,只有杀机! 陆堇彦抓住了她的围巾,狠狠的勒住了她的脖子。 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她快要透不过气来了,拼命的拽着围巾,想要挣脱开来。 她不想死。 苦了那么多年了,还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不能就这样死了。 对方渐渐体力不支了,力道越来越小,她趁机拽出围巾,逃到门口。 狭小的空间里,传来了凄厉的笑声。 她喘着气转过身,马桶上的男子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睛却血红的令人心惊,原本完美无暇的五官狰狞的扭曲成了一团。 那模样犹如鬼魅一般。 他不停的笑着,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祁晓筠吓坏了。 她曾经见过陆堇彦,他俊美无匹,光芒万丈,犹如九重天上的神祗。 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 忽然,陆堇彦捂住了头,似乎头疼不已,闷哼了两声,就晕了过去。 祁晓筠来不及消化万千感慨,驮着他回到了床上。 床单被子湿漉漉、臭烘烘的,但天寒地冻的,有总比没有好。 替他盖上后,她坐到床前,给他把了下脉。 父母生前是中医师,她也学了中医。 陆堇彦的脉相紊乱、虚弱,不仅筋脉严重堵塞,还阳虚体寒。 不用猜都知道,他在这里受到了非人的虐待。 管家和佣人肯定都是陆夫人的人,他们要把他折磨的生不如死。 她正要出去,管家推门进来了,戴着口罩,把口鼻捂得严严实实。 他是来送饭的。 祁晓筠瞅了一眼,一盘烂菜叶子,一碗米饭。 这是给人吃得吗?猪的伙食都比这好吧? 难怪陆堇彦严重营养不良。 “少爷身体不好,要吃清淡的食物。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少爷好,少奶奶尽到自己的本分就行,不要干涉我们的工作。” 管家用着命令的语气,仿佛他才是主人。 很明显,这是要给初来乍到的人一个下马威,让她以后乖乖听话。 顿了下,他继续道:“这里有些规矩,要跟少奶奶说明……” 他话音未落,祁晓筠操起桌上的菜盘子,就朝墙上扔去。 “哐当”一声,盘子砸的粉碎,烂菜叶子洒了满地。 “我告诉你,这个疯子刚才差点把我掐死,今天谁也不准给他饭吃。我是个粗人,不懂什么规矩,我只知道谁让我不痛快,我就让他不好过!” 管家藏在口罩背后的脸抽搐了下,祁晓筠的阵势让他懵了。 这叫先声夺人。 在监狱三年,她已经学会怎么在豺狼虎豹中生存下去了。 “少奶奶,少爷有间歇性的癫狂症,你要多多体谅一下。”管家的气势明显弱了下去,被她压住了。 祁晓筠一把抓下了他的口罩,“你不要戴口罩嘛,我都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 臊臭味涌进鼻子,管家掩起嘴,干呕了好几声。 祁晓筠在心里偷笑,熏死你这只哈巴狗,让你助纣为虐。 这个时候,床上的人呻吟了一声,从昏迷中醒来。 祁晓筠转头瞅了他一眼,他的眼神是清明的,看来已经恢复了神志。 “瘫子,你醒了,你知不知道刚才差点掐死老娘?” 她露出了一抹狠戾之色,冲到床前,一把掀开了他的被子。 第3章 爬进浴缸自杀 他的腿上长满了疹子,有些已经破皮流脓了,看着触目惊心。 这是长期生活在潮湿、阴冷、肮脏的环境下造成的。 “让你掐我,让你掐我!” 祁晓筠一边骂,一边在他腿上掐了几下,感觉到他肌肉明显的颤动,就知道他是有知觉的。 这说明神经没有坏死。 这些疹子又疼又痒,一定让他很难受吧? 她心里一阵酸涩,但不敢表露出来,恶毒表才是她应该扮演的角色。 “瘫子,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老婆,在这个家里,一切都由我说了算,你要敢犯上作乱,我有得是办法教训你。” 说完,她端起旁边的饭碗,用力的砸在了地上。 陆堇彦的眸色逐渐加深了,阴暗的可怕,但没有露出丝毫的表情,就像脸上的肌肉也瘫痪了一般。 管家倒吸了口气,他还没有弄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不敢冒然行事。 祁晓筠把目光转向了他,“你知道这家伙刚才爬到洗手间想干嘛吗?” “少爷是想方便吧?”管家低声道。 祁晓筠冷哼一声,“我也这么以为,结果他是想爬进浴缸溺水自杀,好在我发现的快,不然,他就死翘翘了。” 陆堇彦的眼睛闪动了下,一道无法形容的惊异之色从眼底悄然划过。 管家比他更震惊,“这不可能!” 祁晓筠猜测,陆夫人是不敢让陆堇彦死得,她上头还有老夫人坐镇呢。 她得抓住这一点。 “一个半死不活的瘫子,想死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他要死了,我们都得陪葬,陆家的老夫人肯定把我们剥皮抽筋。从现在开始,房间24小时都必须有人。我今天太累了,就麻烦管家你在这里看着了。” 管家露出了生无可恋的表情,这正是祁晓筠想要看到的。 不出五分钟,他肯定会让人来把这里收拾的干干净净。 果然,她还没走到大厅,女佣人们已经搬着床单被子和衣服上了楼。 她径直走向了厨房,厨子已经做好了香喷喷的饭菜,有鱼有肉。 这是他们自己吃的,跟陆堇彦一点关系都没有。 祁晓筠抬手,敲了两下桌子,“把这些菜统统给我端到阁楼去。” 厨子微微一怔,“少爷不能吃这些东西。” “谁说要给他吃,他今天惹火我了,我要惩罚他,不但一粒米都不让他吃,还要让他看着我吃。” 祁晓筠长得壮实,双手叉腰,看起来十分的彪悍。 在监狱里,她每天都吃很多的饭,吃饱了,有力气,才能活下去,身材难免不变形。 她很清楚,自己不能弱,一弱就会被这满屋子的牛鬼蛇神踩在脚底下,碾成碎渣渣。 厨子犹豫了半晌,才不情不愿的把饭菜端了上去。 房间已经被收拾干净,还洒了除臭剂。 祁晓筠很满意,让管家把所有人都叫进来。 宅子里除掉他和厨子,还有三个女佣。 坐到桌子前,她打开一罐啤酒,喝了一口,打了个粗嗝,“从前,总是别人在桌上吃着山珍海味,而我在旁边看着,等到他们吃完,留下残羹冷炙,我才能吃。我每天都在想,等有一天,我发达了,一定要让满屋子的人都站在旁边,看着我吃。” 说完,她哈哈大笑三声,一副小人得志的神态。 陆堇彦看着她,两道漂亮的浓眉轻轻的挑动了下,暗暗揣测着她准备做什么。 这个女人和自己想象中似乎不太一样。 管家和女佣们面面相觑。 他们发现了,这位傀儡少奶奶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祁晓筠抓起一根鸡腿,走到了陆堇彦的面前,把鸡腿凑到他的鼻端,阴鸷一笑,“香不香,想不想吃一口?” 第4章 抱团取暖 陆堇彦已经吃了好几天的烂菜叶子,闻到鸡腿的香味,味蕾似乎受到太大的刺激,隐隐作痛。 祁晓筠把鸡腿送到自己嘴边,咬了一大口,笑得十分恶毒,“就不给你吃,馋死你,饿死你!” 走回到桌子前,她一边吃一边喝,无视管家和佣人抓狂的神情。 “少奶奶,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管家咬着牙关问道。 她毫不理会,继续吃,还故意吃得很慢,吃相很丑。 两个小时之后,她摆摆手,“辛苦你们了,出去吧,该吃得吃,该喝得喝。” 管家和佣人饿得要命,一溜烟的消失了,唯恐她又有什么变态的想法。 祁晓筠赶紧关上门,锁上锁,又搬了一个凳子堵在门口。 陆堇彦一直瞅着她,他很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祁晓筠替他把护理床摇了起来,端着饭菜放到了小桌板上,“快点吃吧。” 陆堇彦震惊。 这是他压根没有想到的。 她夹起一块红烧肉递到了他的嘴边,“快点吃,等那些人吃完回来,你就吃不成了。” 陆堇彦早就饿坏了,无力再探究,拿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祁晓筠在旁边默默的看着他。 他曾经是天上光芒万丈的星辰,而她是地上又黑又丑的猩猩,如果不是这场变故,她永远都不可能坐在他的身旁。 陆堇彦吃饱了。 她赶紧把碗筷放回原处,收起小桌板,不留一丝痕迹。 陆堇彦心里的困惑犹如海浪一般汹涌澎湃,“为什么?” 祁晓筠没有回答,倒了一杯热水给他。 她一直都记得,当初见到陆堇彦是在蓝鸟酒吧。 她在那里推销啤酒,不小心把酒洒到了客人身上,被拳打脚踢,是他救了她。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她之所以接受陆夫人条件,一半是为了活下去,一半是为了他。 她要为他们两个人搏出一条活路。 但这话不能告诉他,万一他神志不清的时候,说出去就糟糕了。 “你要饿死了,我这个少奶奶岂不是做不成了?” 她淡淡一笑,陆堇彦露出了嘲弄之色,原来是为了荣华富贵。 “我是个废人,跟着我,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她耸了耸肩,“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是瘫子,我是丑女,我们还挺登对的,是不是?” 陆堇彦噎了下,目光落到她脖子的疤痕上,“是挺丑的。” “我丑习惯了,你看久了,也会习惯的。”她勾了下嘴角,但没有笑出来。 她知道,陆堇彦看不上她,等他好了,重新成为那个高高在上的神,就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 像她这种倒霉又苦命的人,哪里敢奢望太多,能苟延残喘的活着就不错了。 晚上,她烧了一桶热水,给两人泡脚驱寒, 阁楼实在太冷了。 她先把陆堇彦的脚放了进去,然后放进了自己的脚。 肌肤碰触的刹那间,陆堇彦轻轻的打了个颤。 祁晓筠的脸颊有些泛红,她也是第一次和男性亲密接触,不过她竭力保持着平静,不让两人太尴尬。 “就一个桶,你将就一下吧。” 陆堇彦的眼睛落在桶里,没有说话。 桶里的小脚不光滑也不柔嫩,很粗燥,还长着茧子,如同她的手一样。 但靠着很温暖。 一丝丝的热气流进了他冰冷的血管里,让血液重新流淌了起来。 他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原来自己还活着,还不是一具行尸走肉。 泡完脚,祁晓筠就安置他睡了。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她只能睡沙发。 陆堇彦很久都没有睡着。 黑暗里,他的被子被悄悄的掀开了,一个东西钻了进来…… 第5章 马屁的精髓 他浑身掠过了剧烈的痉挛,很快就意识到,那不是一个东西,而是一个人。 祁晓筠实在太冷了,冷得睡不着。 想到某人肯定也很冷,她干脆挤到他的床上,抱团取暖,还可以加盖一床被子。 陆堇彦虽然瘫痪了,但男人的功能还是正常的,两人贴在一起,肌肤相亲,自然会有生理反应。 他有些尴尬,低咳了一声。 祁晓筠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在她意识里,某男是不能人事的。 听到声音,她立刻睁开了眼睛,“你是不是想方便了?” “……没有。” “你要想方便了,就推一下我,我很惊醒的。”祁晓筠蜷着身体,贴得更近了。 陆堇彦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来压制不该有的反应。 虽然隐忍的有些难受,但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个活人了,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安慰。 祁晓筠很快就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爸爸妈妈回来了。 爸爸是援外医疗队的成员,再一次救援行动中失踪,妈妈悲伤过度,患上了严重的忧郁症。 大伯一家以抚养她为借口,霸占了她家的房子和财产,还把妈妈送进了精神病院。 他们把她当佣人使唤,让她住在地下室,吃残羹冷饭,做繁重的家务,还经常打骂她。 上中学之后,她就到学校寄宿,靠勤工俭学来念书。 原本以为大学毕业,可以把妈妈接回家来照顾了,没想到被大伯陷害入狱。 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出生就是来受苦受难的。 但她不想死。 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 第二天,天还没亮,祁晓筠就起来了,偷偷到厨房做好了早餐。 天寒地冻的,管家和佣人起来的都很晚,他们可没把自己当雇工,而是当爷呢。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陆夫人带了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来婚姻登记。 他们起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陆堇彦从“冰窖”换到楼下温暖的房间里。 平时老夫人来的时候,他们也这样。 表面工作做得很到位。 陆堇彦精神失常,就算他告状,大家也会当他是在说疯话。 祁晓筠觉得特别的讽刺,但作为“同伙”,只能视而不见。 往沙发里一靠,她把两只脚搁在茶几上,哼着小曲,嗑着瓜子,等陆夫人过来。 她的心里跟明镜似的,陆夫人找她这种又穷又丑,还做过牢的女人,除了想要掌控乾坤之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羞辱陆堇彦。 所以,她越粗鄙,她越高兴。 陆夫人带着民政局的人来得时候,地上铺满了瓜子壳,而祁晓筠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呼噜声此起彼伏。 陆夫人的脸上掠过了一丝阴冷的笑意,对她的“表现”非常满意。 管家把祁晓筠推醒了。 其实她压根就没睡,全是装的。 看到陆夫人,她赶紧跳了起来,用袖子抹去了嘴角的口水。 “夫人来了,夫人好。”她点头哈腰,一副卑躬屈膝的奴才相。 r/> 陆夫人微微一笑,看起来十分的和善,“还习惯吗?” “习惯,太习惯了,这里跟监狱比起来,简直是天堂。夫人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以后一定为夫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祁晓筠像念顺口溜,从小就看着大伯溜须拍马,早已学到了精髓。 陆夫人笑着点点头,她要得就是懂事的狗。 推开门,一踏进房间,她就哭了一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我的儿,你受苦了,看到你这样子,我心疼的要命啊。” 猝不及防的“表演”,让祁晓筠惊呆了。 难怪陆夫人在外界都是正面形象,全靠精湛的演技啊! 陆堇彦面无表情,连一丝嘲弄之色都懒得抛出来,对于她的虚伪,早就习惯加麻木。 祁晓筠站在旁边,顺势又拍了一个马屁,“夫人慈母心肠,宅心仁厚,是活菩萨转世。少爷能有您这么好的母亲,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她话音未落,一个牛角梳子飞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好砸中她的额头。 她“哎哟”一声捂住头,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痛痛痛,我要脑震荡了!夫人,少爷脾气真差呀,昨天差点把我掐死,今天又拿梳子砸我,我才来了一天,差点就死掉了。不过,您放心,我一定会以德报怨,好好的伺候少爷。” 她说“伺候”两个字的时候,是咬着牙的,还刻意加重了语气。 “主子”肯定希望她憎恶陆堇彦。 陆夫人听出来了,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她要得就是这样。 陆堇彦深黑的冰眸幽幽的闪动了下。 他是故意的。 早就把继母看透了,越是讨厌祁晓筠,就越能把她留下来。 虽然不知道这女人心里打得是什么算盘,但她的到来,或许能改变些什么。 管家在墙壁挂上了红布,和女佣一起把陆堇彦抬到轮椅上拍结婚照。 祁晓筠看到女佣脖子上的丝巾,走了过来,“真丝的?” 女佣点点头,还没开口,她就一把扯下来,系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动作十分的粗鲁。 系完,还自言自语的嘀咕了句:“不是真丝的,我可看不上。” 她要表现出拜金的模样。 记得祁东说过,有钱人喜欢爱钱的奴才,好控制。 陆堇彦露出了极为厌恶的表情,两道浓眉几乎拧绞在了一块,其实心里对这个女人有些好奇了。 祁晓筠坐到身边,他立刻扎下了头,不愿抬起来,无声的反抗。 祁晓筠瞪了他一眼,抬手就抓住了他后脑勺的头发,她还没用力扯,他的头就抬了起来,像是在配合她的“假动作”。 她暗暗一惊,难不成这家伙也在演? 工作人员抓住时机,咔咔拍照。 之后,填表格按手印。 陆堇彦攥紧了拳头不肯松开,祁晓筠抓过来使劲掰,但怎么都掰不开。 某男吃饱了,力气果然大了很多。 要是演戏的话,是不是太过了? 她抬起眸子,偷偷瞅了他一眼,他也在看着她,眼里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诡谲之色。 她似乎看懂了,猛地张开了嘴…… 第6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她一口咬上了陆堇彦的手背。 他嗷叫一声,松开了拳头。 她趁机握着他的食指,按了下去。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倒吸了一口气。 陆夫人装出心疼的模样,赶紧跑过来,捧起陆堇彦的手,吹了吹,“晓筠,你在做什么,怎么能咬堇彦呢?” 陆堇彦的手背上有了两道鲜红的牙印。 祁晓筠咬得不重,但也不轻,否则没效果。 她挠挠头,讪讪一笑:“我是在跟他秀恩爱呢,打是亲,咬是爱,不打不咬不相爱。” 陆夫人佯嗔的斜睨了她一眼,“你们之间的闺房乐趣,我管不了,但还是要注意分寸。” “哦,知道了。”祁晓筠乖巧的点点头。 手续办好之后,工作人员离开了,红本本会邮寄过来。 扶着陆堇彦回到房间躺下之后,管家端来了午餐:白豆腐加米饭。 祁晓筠微微一笑:“多亏管家想的周到,控制堇彦的饮食,让他每餐都吃青菜豆腐,身体才会保养的这么好,要是吃得太好,现在身体肯定出问题了。” 管家狂汗。 他明明是按照夫人的吩咐,虐待陆堇彦,让他吃得连狗都不如,怎么就变成保养了呢? 陆夫人的脸色黑了一瞬,就恢复了慈母模样,“吃了太好,会有什么问题?” “瘫痪病人无法运动,最忌讳的就是脂肪过多、糖分过高的食物,吃多了没有办法代谢,会患上三高,心脑血管出现严重的问题,吃青菜豆腐是最好的养生方法。”祁晓筠慢条斯理的说。 陆夫人肯定查过她的档案,知道她是学医的,而且像她这种年纪的人,最关心的就是三高问题,想必很清楚动物脂肪对心脑血管的影响,所以不会怀疑她的动机。 陆夫人拍了下管家的肩,“你做得很好。”她的脸上带着微笑,眼里却射出了一道寒光,让管家额头直冒冷汗。 祁晓筠笑了笑,“管家没学过医,八成是瞎猫撞上死老鼠了。不如把堇彦的饮食调理交给我来负责吧,我一定把他照顾的妥妥帖帖,让夫人满意。” 最后两个字,她刻意加重了语气。 话音还未落,就听到“哐当”一声,陆堇彦把茶几上的东西全都掀了下来,“我不要这个贱人照顾,让她滚!”他咬牙切齿,五官在极度的愤怒中扭曲了。 祁晓筠走了过去,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少爷,我们今天已经登记了,我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照顾你是应该的。” “去死吧,贱人!”陆堇彦猛地一转头,一口咬住了她的手。 他咬得很用力,祁晓筠疼得闷哼了一声,这是在报复她,还是在演戏呢? 她扯开嗓子尖叫起来,抬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快点松口,不然老娘掐死你!” 无论他是不是在演,她都得接戏。 陆堇彦咳了一声,松开牙齿,把舌头伸了出来,伸得老长,还不停的翻白眼,看起来就快要窒息了。 祁晓筠在心里偷笑了起来,还真是在演呀,她都没用力呢。 br/> 陆夫人见状,赶紧冲上前,去掰祁晓筠的手。 这会祁晓筠是真的掐紧了,她从小干粗活,又经过劳动改造,力气很大,管家上来帮忙,才掰开。 陆夫人瞅了她的手背一眼,咬得很重,冒出血来了,可见两人非常的憎恨对方。 很好。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能完全放心。 要是这个女人敢在背后耍花招,立马将她踢回监狱去,把牢底坐穿。 “堇彦,晓筠是你的妻子,以后你的衣食起居都交给她了,你要乖一点,不要瞎闹。” “贱人,贱人……”陆堇彦一边用拳头捶床,一边骂骂咧咧。 祁晓筠觉得他应该跟自己一样,在心里松了口气。 总算度过一劫。 从房间出来,她在手上贴了一块创可贴。 陆夫人坐到了沙发上。 祁晓筠端了一杯茶送到她的手上,然后像一只小哈巴狗蹲到了她的腿边,轻轻的替她捶腿儿,“夫人对我恩重如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一定好好孝敬夫人。” 陆夫人轻轻的拍了下她的头,“你该改口叫我母亲了,如果有一天堇彦的病好了,你就能有好日子了。” 这是试探。 祁晓筠听出来了,立刻道:“好不了了,我给他把过脉,经脉尽损,就算是华佗在世,也医不好。以后的日子都得靠着母亲了,母亲是我们的天,我们的地,有母亲的庇佑,我们才能安稳度日。” 陆夫人的脸上有了难以掩饰的笑意,“只要你乖,我不会亏待你的。” 祁晓筠头点得像小鸡啄米,竭尽全力的诠释着奴才的角色,“母亲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为母亲排忧解难是我的本分。” 陆夫人勾了下嘴角,“你跟祁东还挺像。” 祁晓筠可不是这么想的。 祁东当狗是为了荣华富贵,而她是为了活下去。 “母亲,你看我刚从监狱出来,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呢……” 她欲言又止,陆夫人岂能不明白,要想狗儿忠心,自然要给骨头吃。 她从手袋里掏出一个红包,“这是你的零花钱。” 祁晓筠两只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接过来就打开数了数,一共有一万块。 “够吗?”陆夫人故意问了句。 她做了一个鬼脸,“买爱马仕肯定不够,不过我知道,只要我表现的好,母亲一定不会亏待我的。” “知道就好。”陆夫人笑了。 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孽种别指望还能咸鱼翻身。 她一离开,陆堇彦就被搬回了阁楼。 今天的晚餐,特别的丰盛。 有鱼、有肉、有虾。 不用猜都知道,是陆夫人的暗中吩咐。 祁晓筠在心里捏了把汗。 陆堇彦中午没吃饭,肯定饿坏了,他要是把这份饭吃了,她的一番苦心,就白费了。 第7章 死马当活马医 坐在沙发上,她的心卡在嗓子眼,很想跟陆堇彦使个眼色,让他不要吃,但万一他没接收到,被旁边的管家看到就糟糕了。 当床被摇起来时,陆堇彦大手一伸,把菜盘子掀到了地上,“我只吃青菜豆腐。” 祁晓筠的心思,他已经猜到了。 有些人只要对视一眼,就能猜到对方的想法。 这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吧? 祁晓筠松了口气,大少爷身残志坚,上道! “管家,让人上来收拾一下,还是给少爷做份豆腐吧。” 管家肺都要气炸了,从阁楼出来,恶狠狠的瞪着她,“少奶奶动动嘴皮子就行,我们可不好做呀。” 祁晓筠耸了耸肩,“以后少爷的饮食由我来负责,我自然有办法让他吃好喝好,让夫人高高兴兴的。” 陆堇彦的饮食权必须要接管过来。 管家悻悻的离开了。 这栋宅子由他说了算,这个女人想取代他,当女主人,做梦! 祁晓筠已经想到一万块要怎么花了。 第二天,她购完物回来,就被管家拦住了,要检查她买的东西,“少奶奶,得罪了,我们得确保少爷的安全,从外面带回来的东西都要例行检查。” 祁晓筠也没有争辩,主动配合。 “我买了电磁炉,阁楼在顶层,每天跑上跑下,太累了,旁边的储藏室空着,刚好可以当个小厨房。其他都是我的衣服、鞋子和包包。” 她说着,解开了羽绒服,还故意抖了抖毛衣,让他知道里面没藏东西,“你这安保措施做得不错,不过监督必须是相互的,以后宅子里的人不管买什么东西回来,都要拿出来,大家一起检查。” 她是不会让这个狗腿子占上风的。 管家抓狂,转身离开。 晚上,趁楼下的人都睡了之后,她把买回来的药材煮好,倒进浴缸,给他泡澡,既能治皮疹,又能舒经活络。 她早就有防备,不该让管家看到的东西都绑在腿上,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脱她的大棉裤。 之后,烧了一壶水,灌热水袋。 “好暖和哦,以后晚上,我们就不会冷了。” 陆堇彦深邃的眸子幽幽闪着一丝冷光,“你胆子挺大。” 她戏谑一笑,“我们现在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肯定不会告发我。” 陆堇彦露出了一点讥诮之色,挺会算计。 “床底下有块木板是松动的。” 祁晓筠秒懂,立刻跳下床,钻到了床底下。 掰开木板,里面是空的,刚好可以藏东西。 她正想着买来的“违禁品”该藏在哪里,这下完美解决了。 回到床上,她莞尔一笑,“陆堇彦,你是折翼的天使,等有一天,你的翅膀好了,就会重新飞上天空了。” 陆堇彦望着天花板,脸上有了一丝凄迷之色。 他的翅膀还能好吗? 他不知道。 但再难,也要撑下去,绝不让迫害他的人称心如意。 “你是什么?” > “我不是天使,是块废铁。”她自嘲一笑,虽然才二十多岁,却好像已经活了一辈子,看透了世态炎凉,尝尽了人生百味。 陆堇彦没想到她会这样形容自己,微微一怔,转过头来,她贴得很近,他的唇就这样不经意的碰到了她的。 一股电流穿透了她,让她轻轻打了个颤儿。 她的脸红了,红得像熟透的华盛顿苹果。 虽然陆堇彦现在落魄不堪,但依然无法遮掩那完美无瑕的俊美面庞。 她赶紧的把头埋进了被子里,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这不是吻,就是不小心碰到了。 她这么丑,他不会想要吻她的。 陆堇彦抿住了唇,嘴角似乎还残留着女子的气息,她的唇软软的,温温的,和想象中不一样。 但他不会动情,他一向冷情冷性,不会对任何女人动心。 而且如今的状况,感情,完全是负累。 “回你原来的地方睡。”他的语气变得极冷,带着命令的意味,必须跟这个女人保持距离。 祁晓筠剧烈的震动了下,脸色由羞赧变成了难堪。 “……好。”她几乎是仓惶的,抱起被子回到了沙发上。 那里好冷,连心都快被冻僵了。 她打了个哆嗦,听到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热水袋拿走。” 她微微一怔,转头看着床上的人,“你会冷的。” “拿走!”他又换上了命令的语气,他从来都不怕冷,这东西女人才需要。 祁晓筠不敢再多说什么,把热水袋拿了过来。 被窝里一下子就暖和了。 但心窝里还是冷冷的。 她明白,陆堇彦从心底里是嫌弃她的。 …… 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就起来了,要给陆堇彦做针灸。 “我小的时候,爸爸用针灸加推拿的办法治好过一个因车祸受伤的瘫痪病人,我经常在旁边帮忙,记得他选用的穴位,给你也试试。” 父母都是中医师,她从三岁就开始学针灸了,人体720个穴位,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陆堇彦耸了耸肩,“死马当活马医吗?” “只要神经没有坏死,就有康复的希望。”她安慰的说。 中医讲究的是内在的调理,病人的意志力对于疾病的治愈也是很重要的。 陆堇彦幽幽的看着她,目光犀利而深沉,心中思虑了一会,说道,“我要好了,你怎么跟她交代?” 她狡狯一笑:“你好了,不就能罩着我了吗?” 陆堇彦勾了下嘴角,似笑非笑。 他发现了,这个女人脑子里的褶子,比楼下那帮孙子多,需要更加警惕。 针灸完之后半个小时,可以进食喝水。 她給陆堇彦倒了一杯温水,排毒,然后去楼下厨房拿东西做早餐。 阁楼在四楼,管家和佣人都住在二楼,走到楼梯拐角处,一阵怪异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从长廊尽头传来,像是有人在哭。 她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第8章 私下里鬼混 露台上,正在上演不可描述的“战斗”场面,激烈异常。 男的是管家,女的是佣人阿梅。 祁晓筠惊呆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活春宫。 宅子里不准有手机和电脑,两人怕是太无聊了,一睁眼就开始啪啪啪的娱乐活动。 祁晓筠并不想打扰他们,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她悄悄的后退两步,正想离开,一不小心绊倒了脚边的花盆,“砰”的一声脆响,惊动了露台的人。 她转身就跑,管家连衣服都没穿,狂追过来。 “少奶奶,原来你还有偷窥的癖好!” 听语气,他一点都不慌张,还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意味。 祁晓筠很清楚,这是因为他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她深吸口气,转过身来,走到他面前,把他从头到脚扫了一遍,“身材不错。” 作为一个学医的人,她对果体早就见怪不怪了。 阿梅跑了过来,把衣服拿给管家,她没有管家那般冷静,嘴角在微微的颤抖,“少奶奶,你最好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这话,像是一种威胁。 祁晓筠笑了笑,虽然男欢女爱是人之常情,但陆家绝不会允许佣工私下里鬼混,这算是一个把柄落到她的手里了。 要是他们想杀人灭口,她也不会坐以待毙。 “放心,我这个人一向很有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鱼死网破。只要大家能和睦相处,刚才的事,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话锋十分的锐利,这是一种变相的警告,我好,大家好,我要不爽,大家就一起死。 管家精明着呢,哪能听不明白,“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只要少奶奶守规矩,我们也不会为难你。” 祁晓筠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记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话意味深长,说完,她转身下了楼。 阿梅望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一道阴鸷的寒光。 如果东窗事发,倒霉的肯定是她,像这种每天吃喝玩乐,躺着赚钱的活,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她不能被炒鱿鱼。 …… 做好早餐,祁晓筠把陆堇彦扶上轮椅,一起坐到桌前吃饭。 “你知道我刚才下楼看到了什么吗?” “什么?”陆堇彦挑眉。 她掩起嘴,压低了声音,“管家和阿梅在玩十八禁。” 她觉得这事有必要让他知道,毕竟是一条船上的人。 陆堇彦的表情十分平静,没有一点惊讶之色,似乎早就知道了。 “阿梅在农村老家有老公,还有两个孩子。” 他的语气漫不经心,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却让祁晓筠惊讶不已。 这就不是正常的交往了,而是出轨啊。 “管家知道她结婚了吗?” “不知道。”陆堇彦耸了耸肩。 陆家对雇工的管理相当严格,一旦发现雇工私生活混乱,会立马开除。管家不会蠢到给自己惹上一身骚。 祁晓筠震惊,一来是管家不知道阿梅已婚,二来是管家不知道的事,陆堇彦竟然知道。 他不是在这 里被囚禁半年,与世隔绝了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堇彦俊美无匹的脸上,有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神色,“有些事,心里明白就行,不要问太多。” 这是提醒,也是警告。 祁晓筠看得出来,他并不相信自己。 其实她一直很困惑,从前的他,集万丈光芒于一身,有金融奇才和商界战神的美誉,不可能因为身体残疾了,就甘心被囚禁在这里,任人宰割呀? 这背后是不是还隐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喝了一口牛奶,她转移了话题,“待会我给你剪头发。” 他不说,她也不会追问,好奇心杀死猫。 吃完早餐之后,她拿来了理发工具,给他剪了一个寸头。 陆少爷这张脸,完美无暇,寸头一样迷死人不偿命,她这个丑女站在旁边,真有种蒹葭倚玉树的感觉。 “跟我结婚,还是你比较亏。”她笑了笑,调侃的语气掩盖了心头的一点自卑。 就算他瘫了,依然是尊贵的豪门公子,而她除了一条贱命,一无所有。 陆堇彦从镜子里瞅了她一眼,沉默未语,神色淡淡的,像是认同了她的话。 她被戳了一下,赶紧撇开眸子,不敢再去看他。 那点自卑感,悄悄的蔓延开来…… 下午的时候,宅子里来人了。 是陆家的另一位少爷,陆夫人的亲儿子陆堇钰,还有阳城第一美女钱安安。 或许是同父异母的关系,两兄弟长得一点都不像。 虽然陆堇钰也是英俊潇洒,颜值爆表,但和陆堇彦比起来,还是相形见绌。 陆堇钰一进来,就径直去了阁楼。 这会陆堇彦正在平台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看书。 祁晓筠在房子里煲汤。 看到哥哥,陆堇钰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从小到大,他都生活在陆堇彦的阴影里,智商被碾压,能力被秒杀。 他各种嫉妒,各种恨。 现在陆堇彦瘫了,他总算有了咸鱼翻身的一天。 “一个半身不遂的残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如果我是你,早就割脉自杀了。” 陆堇彦面无表情,甚至都没有抬头瞟他一眼,仿佛没有看到他,没有听到他的话。 这个反应让他恼火无比。 “听说你娶了个丑八怪,恭喜啊!我把安安带来了,让她好好看看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很快,她就会成为我的女人,而你就跟那个丑八怪过一辈子吧。” 陆堇彦依然不理会他,脸上犹如覆盖着一层寒冰,把所有的表情都冻结了,唯有一双眼睛,深不见底。 他很清楚,陆堇钰一直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从来没有所谓的兄弟情可言。 他过来,除了故意找茬,没别的事了。 他越是沉默,陆堇钰就越生气,“你腿残了,耳朵也聋了吗?” 他抬起脚,使出全身力气朝轮椅踹去。 轮椅倒了,陆堇彦也跟着摔到了地上。 祁晓筠一直透过窗户,偷瞄着外面的动静,看到这一幕,赶紧冲了出去。 第9章 撒一波狗粮 “三少爷威武霸气!” 她没有扶陆堇彦,而是在一旁拍手叫好。 陆堇钰愣了下,没想到这里还有别人,“你是谁?” “我就是你哥娶的丑八怪呀。”祁晓筠故意扯下脖子上的丝巾,露出了丑陋的深红色疤痕。 陆堇钰倒吸了口气,这脖子真够瘆人的,晚上看着肯定做噩梦,“你跟这个瘫子果然是绝配。” 祁晓筠扯开嘴角,露出极为夸张的假笑,“小叔子,嫂嫂我喜欢你这样的,风流倜傥、霸气外露,我要当你的迷妹。以后你要经常过来玩哦,嫂嫂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 她说着,张开双臂就朝陆堇钰扑去,仿佛恶狼扑食。 陆堇钰被吓了一大跳,几乎是下意识的,转身就跑。 老妈真会给陆堇彦挑老婆。 不仅是个丑八怪,还是个疯子。 祁晓筠站在楼梯口冷笑了一声,听到脚步声远去,就走过去扶陆堇彦。 “不用。”他轻吐了两个字,一手撑住轮椅的扶手,一手撑地,猛地一用力,轮椅就和他一同稳稳当当的回到了原位。 “哇!”祁晓筠惊叹,“原来你身手这么好。” 深藏不露啊! “你的演技也不错。”他勾了下嘴角,仿佛洞穿一切。 祁晓筠撇撇嘴,她不能正面出击,只能用这种办法把对方吓走,否则还不知道会怎么闹腾。 “你那个弟弟,以后还是少来的好。” 陆堇彦也是这么想的,有些人,眼不见为净。 汤炖好之后,祁晓筠推着他进了房间,正想盛汤给他喝,钱安安走了进来。 适才进门之后,她就去了化妆间补妆,要让陆堇彦看到自己最美的一面。 “堇彦,你的腿好些了吗?”她径直走到陆堇彦的面前,完全无视祁晓筠的存在。 其实一进来,她就看到她了,也知道她是谁,但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这个女人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陆堇彦是绝对不会喜欢她的。 陆堇彦的神色冷冽而淡漠,并没有因为她的到来而变得温柔。 “没什么事,不要到这里来。” 钱安安像是挨了一记闷棍,肩头微微一颤,“堇彦,我会等你的,等你好了,我们还像从前一样,一起攀沿,一起骑马,一起潜水,好吗?” “我结婚了。”陆堇彦朝旁边的女人瞅了一眼,见她像根木头伫着一动不动,皱起了眉头,似乎对她的表现很不满。 祁晓筠确实有些无所适从。 虽然是原配,却有种当了电灯泡的感觉。 不用猜都知道,这是某男的旧情人。 如此美艳动人,他肯定很喜欢她。 她要不要自觉一点,回避一下呢? 在她思忖间,钱安安的声音传来:“那个女人 是来冲喜的,不是真的嫁给你。她不仅长得丑,人品也差。你知不知道,她是个劳改犯,杀过人,刚从监狱放出来,哪有资格真当你的妻子?” 祁晓筠的嘴角狠狠地抽动了下,这无疑是在她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她缩到了角落里,仿佛想让昏暗的阴影遮蔽自己的难堪。 她的下巴低垂着,几乎贴到了胸口,不敢抬眼去看陆堇彦,唯恐看到他嫌弃的、厌恶的眼神。 陆堇彦一直在看着她,把她微妙的反应尽收眼底。 “女人狠一点也挺好,守得住家。” 听到“家”这个字,祁晓筠的心像被拨动的琴弦,颤颤袅袅的。 这个词,好陌生。 自从父亲失踪,母亲进了精神病院之后,她就没有家了,一个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她抬起头,正对上陆堇彦的目光,虽然依旧淡漠的像窗外的冷风,但至少没有嫌弃之色了,也算是一种安慰。 “过来。”他唤了声,用着命令的语气。 她一步一步朝他走去,快到他面前时,他铁臂一伸,抓住了她的小手,轻轻往回一收,她就跌坐进了他的怀里。 突如其来的亲密让她脑袋有些缺氧,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但下一秒就明白过来,他是要演恩爱戏。 她当然要配合。 曾经高高在上的他,怎会愿意心爱的女人看到自己落魄的一面? 钱安安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熊熊的妒火在里面疯狂的燃烧。 “堇彦,你是故意在气我,想把我气走,对不对?” “我对你没兴趣。”陆堇彦操纵控制杆,把轮椅转了个圈,朝向了窗户。 钱安安不信,笃定他是因为身体残疾,刻意回避她,他怎么可能喜欢一个丑陋的劳改犯呢? 祁晓筠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她现在在陆堇彦的阵营里,他想做啥她都会配合,只要他好了,她就可以获得自由。 为了避免场面一直尴尬,她赶紧把话说死,“钱小姐,娶鸡随鸡,娶狗随狗,他既然娶了我,就要跟我白头到老,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她一边说一边偷瞅着陆堇彦,见他嘴角勾了下,就知道自己做对了。 钱安安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作为阳城第一名媛,她习惯了被众星捧月,无论是陆堇彦,还是陆堇钰,都要成为她的裙下之臣,至于那些不自量力的女人,要敢当绊脚石,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堇彦,我会一直等你的,没有人可以破坏我们未来的幸福。” 她说完,转身跑了出去。 她一消失在楼梯口,陆堇彦就松开手臂,祁晓筠很自觉的站了起来。 她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我们不是应该上演鸡飞狗跳、刀光剑影的戏码吗?这么秀恩爱,她告诉了你弟弟怎么办?” 陆堇钰知道,就意味着陆夫人会知道。 第10章 一口毙命 陆堇彦十分的淡定,“放心,她不会说的。” “你就这么确定?”祁晓筠的心卡在嗓子眼。 他耸了耸肩,脸上是有恃无恐的笃定,“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但祁晓筠还是很担心,“我下去看看。”她一口气跑下了楼,躲在楼梯的拐角处偷窥。 钱安安正站在陆堇钰的身旁,神情里还有几分难以掩饰的阴郁。 陆堇钰殷勤的倒了一杯茶递给她,“俗话说得好,鱼配鱼,虾配虾,乌龟配王八,陆堇钰和那个女人,一个瘫,一个丑,简直就是绝配。” 钱安安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在她眼里,陆堇钰就是个备胎,如果陆堇彦真的好不了了,才会考虑他。 “哪里配,我一点都没看出来。堇彦可讨厌那个丑八怪了,一看到她,就想吐,如果她不是来冲喜的,他早就把她掐死了。” 要说出陆堇彦和丑八怪在秀恩爱,岂不是打了她的脸?她是绝对说不出口的。 陆堇彦喜欢的人,只能是她。 陆堇钰哼哧了一声:“结婚证都领了,讨厌也没用,你就不要再惦记他了,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只有我。” 钱安安把杯子里的茶一口饮尽,转身朝外走去。 她绝不允许绊脚石一直存在。 楼梯口,祁晓筠松了口气,回到阁楼,朝陆堇彦做了一个鬼脸,“看来你挺了解她的,你是不是担心自己好不了了,才故意气她走的?” 陆堇彦深黑的冰眸在暮光里幽幽的闪烁,看起来格外的高深莫测。 “你杀了谁?” 话锋转移的太快,她愣了一会才启口:“我没杀人,是我堂姐杀得。她和祁东收买证人,伪造证物,陷害我,让我当了替罪羊。我没钱没势,请不起律师,连辩护的机会都没有。”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愤怒,还有无奈。 在监狱的三年,让她变得更加坚韧,祁东一家加注在她身上的痛苦,总有一天,要加倍偿还。 陆堇彦的目光透过窗户,落到了外面不知名的角落,声音似乎也从那里传来,变得异常低沉,“判了几年?” “无期。”她垂下了眸子,浓密的长睫毛在眼睑投下了一道凄迷的阴影。 “是小妈帮你出来的?” “嗯。” “你要不听话,就会被送回去?” 祁晓筠点点头,陆夫人找医生,为她开了一张患有遗传性重度抑郁症的证明,让她得以申请到保外就医。 如果她不听话,她随时可以让医生开具康复证明,把她踢回监狱。 陆堇彦的眸色逐渐加深了,仿佛被窗外的夜色晕染了一般,“你为什么还要帮我,不怕吗 ?” “怕。”她咬了下唇,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是在刀尖上行走,但她不甘心一直任人宰割,这条命再卑贱,也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我得给自己多找一条活路呀,如果哪天你东山再起了,我就是股肱之臣。你不会忍心看着我被送回监狱,会想办法替我翻案的,对不对?” 陆堇彦露出了一点难以察觉的嘲弄之色,就知道她打得是这个如意算盘。 这个女人脑子还行,可以为他所用,但一定要防备,谨防她倒戈。 晚上,祁晓筠给他泡澡药浴,然后做按摩。 “你是不是经常有酸麻的感觉,那是因为你腿上有很多的硬疙瘩,等全都揉散了,酸麻感都会消失了。” 她莞尔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虽然命运坎坷,但她还是很爱笑。 因为生活已经够苦了,如果还扳着一张苦瓜脸的话,岂不是雪上添霜? 微笑是对自己的鼓励。 陆堇彦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未置一词,一张俊美的脸就像万年不化的冰山,冷漠而深沉。 祁晓筠已经习惯了他的高冷。 他们是各取所需,不可能有丝毫的感情。 而且感情对她而言,是不切实际的奢望,一个连命都保不住的人,哪有闲情逸致去幻想粉红色的泡泡? 给他按摩完之后,她就躺到了沙发上。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也没有电视,两人都睡得很早。 陆堇彦几乎不主动跟她说话,很多时候,她都有种错觉,这个房间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可能,她从一出生,就注定这辈子是要孤独一生的吧,连个能说贴心话的人都不会有。 第二天。 吃完早餐之后,祁晓筠给陆堇彦削了一个苹果。 初升的阳光从窗户洒落进来,给寒冷的阁楼添了几分暖意。 她放下水果刀,去开窗户。 虽然外面寒风凛冽,但每天还是要开窗呼吸新鲜空气。 就在她推开窗户的刹那间,一条褐色的大蛇探出脑袋来。 它的身体盘旋在窗外的花枝上,嘴里吐着毒芯子,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虎视眈眈。 祁晓筠吓呆了,一时间不知所措。 怎么会有蛇爬上来,有毒吗? 陆堇彦也看到了,他一眼就辨认出这是一条有剧毒的蛇,而且有很强的攻击性,“别动!” 祁晓筠哪里敢动,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仿佛石头一般,话也不敢说。 毒蛇张开了大嘴,似乎饥饿无比,绝对不会放过面前的猎物。 第11章 请君入瓮 就在它发动攻击的刹那间,陆堇彦抓起桌上的水果刀飞掷过去,一道银光闪过,水果刀扎穿了蛇的七寸,快、狠、准! 毒蛇从花枝上摔落下去,在平台上神经性的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了。 祁晓筠长长的松了口气。 陆堇彦的身手再次令她惊叹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百步穿杨吧? 她赶紧关上了窗户,免得它还有同伴钻进来。 “寒冬腊月的,蛇不应该在冬眠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这叫东部棕蛇,是澳大利亚特有的毒蛇,攻击性很强,被咬之后,几分钟就会毒发生亡。”陆堇彦极为凝肃的说。 祁晓筠浑身掠过了剧烈的痉挛,如果不是本土的蛇,那就是有人故意放得了。 “有人要杀我们?是陆夫人吗?” 陆堇彦的瞳眸加深了,犹如两汪漆黑的古潭,阴黯而犀利,“她要动手,何必搞得这么麻烦?” “那会是谁?”祁晓筠的眉端覆上了一片疑云。 她初来乍到,对一切都不了解,自然推测不了太多。 陆堇彦沉默了,片许之后,嘴角勾起了一抹诡谲的冷弧…… 中午,祁晓筠炖了一锅好汤,香气扑鼻。 “今天,我搞到了一点野味,跟大家一起分享。” 佣人们和管家对视了一眼,没有动。 他们都听管家的,管家不动,谁也不敢动。 祁晓筠拿起碗,给他们一人盛了一份,然后自己先喝了一口,“太鲜了,你们赶紧尝尝,这可是难得的野味。” 管家见她喝了,就微微一笑:“既然是少奶奶的美意,我们就尝尝吧。” 他授意后,佣人们开动了。 汤非常的鲜美,他们喝了个低朝天,把肉也吃光了。 “少奶奶,你这到底是什么野味,这么鲜?”厨子忍不住的问道。 祁晓筠打开脚边的黑色塑料袋,把水果刀插着的大蛇头拿了出来,扔到了桌子上,“就是这玩意。” 女佣阿竹和阿兰吓得尖叫了起来,而阿梅,脸色一片惨白,连嘴唇也失去了颜色,“少奶奶,你给我们吃得是蛇肉?” “蛇肉可是难得的美味。”祁晓筠砸了砸嘴,似乎还在回味中。 管家竭力保持着镇定,沉声问道:“少奶奶,这个时候,蛇不是都在冬眠吗?这条蛇,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r/> “这可不是我弄得,是它自己爬上来的。今天早上,我一开窗,这家伙就窜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嘴要咬我,我举起水果刀狠狠的扎向它的七寸,它扭来扭去,扭了几下,就死翘翘了。” 祁晓筠的语气慢慢悠悠的,喝了口汤,又继续道:“我们本地的蛇确实都冬眠了,但这家伙不是本地的,是从澳洲来的,是澳洲三大毒蛇之一,要是被它咬了,几分钟就必死无疑。” 阿竹一听,吓得哭了起来,她是三个佣人中,胆子最小的,“我们吃了它,是不是也会中毒?” 祁晓筠笑了笑,“放心吧,蛇的毒素都在头上,肉是没有毒的,越毒的蛇,肉质就越鲜嫩。” 管家幽幽的瞅了她一眼,“看来少奶奶对蛇挺了解的,还能辨认出是本地蛇,还是外国蛇?” 祁晓筠握起水果刀,举着蛇头在空中挥舞了几下,“你说它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难不成是因为澳洲大火,它漂洋过海,逃到了我们阳城,又穿过高楼大厦,来到了我们这个鸟不拉屎的宅子里?” 她的言外之意,管家岂能听不明白,“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的。” 祁晓筠把蛇头放进了塑料袋中,“我决定了,把这东西晾在窗台上,做成标本,等老夫人和夫人来的时候,给她们好好瞧瞧。”说完,她提起塑料袋,走出了餐厅。 管家阴郁的扫了餐桌一眼,咬着牙吐了句:“吃完饭,都到书房来。” 整个下午,祁晓筠都在编筐子,黄昏时,终于编好了。 她把蛇头放了进去,挂在窗台上。 “这东西可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啊。” 陆堇彦望着筐子,眸色逐渐加深,仿佛被暮色晕染了一般。 “编得还行。” 他语气淡淡的,像一阵冷风,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祁晓筠只当是对自己的夸奖。 “人不可貌相嘛,虽然我长得其貌不扬,但还算是心灵手巧。” 陆堇彦微微勾了下嘴角,不知道是认同,还是嘲弄。 她当作是前者,做人还是要有点乐观精神,多往好得一面想。 午夜时分。 阁楼里黑暗而寂静。 一个黑影从楼梯口闪了出去,通过平台绕到了后面的窗户前,悄悄的取走了筐子。 早上,祁晓筠拉开窗帘,望着空空如也的窗台,冷笑一声,“筐子果然被人偷走了。” “依计行事。”陆堇彦嘴角勾起了一抹诡谲的冷弧。 第12章 全身溃烂 祁晓筠拿起铁锅和锅铲,站到二楼的楼梯口,使劲的敲打起来,哐哐哐! “不好啦,房子里进贼啦——” 管家和厨子先开门跑了出来,然后是阿竹和阿兰。 “贼在哪里,偷了什么东西?”管家问道。 祁晓筠耸了耸肩,“你们丢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的蛇头被人偷走了。” 管家让众人四处查看,很快他们就回来了,什么都没丢。 祁晓筠摸着下巴,露出了困惑之色,“难道那贼是专门来偷蛇头的,他要蛇头有什么用?” “少奶奶,你确定是贼吗?没准是野猫叼走了也说不定。”厨子说道。 “我确定及肯定,昨天晚上,我看到一个人影在窗户前晃动,但因为太冷了,我懒得起床,就没管。” 祁晓筠说着,朝前走了几步,站到了阿梅的房间门口,她到这会都没出来呢。 “其实啊,一个蛇头丢了没什么,我是担心会死人。我把蛇头挂在窗台上,是怕那蛇还有同伙,想把它们都吸引过来,消灭干净。我在筐子上涂了毒液,蛇一碰到就会当场毙命,而人呢,会在四十八小时后死亡。先是皮肤起红疹,奇痒无比,然后溃烂流脓,疼痛到死。” 她刻意拔高了声音,让关在房间里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阿竹吓得抱住了胳膊,“那小偷估计已经进医院了。” 祁晓筠摊了摊手:“医生又不是万能的,等他们研究出解毒的方案来,那人早就死翘翘了。” 她话音未落,旁边的房门就被拉开了,阿梅惊恐的跑了出来,“给我解药,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她的手上长满了红疹,恐怖无比。 祁晓筠冷笑一声,陆堇彦这招请君入瓮太厉害了,一下子就把使坏的杂碎揪出来了。 “原来是你偷的,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你偷蛇头干什么?” 阿梅使劲的挠了挠手,她快痒死了,一晚上都没睡,“你把它挂在窗台上太吓人了,我在院子里看着害怕,才会偷偷取下来。” 祁晓筠哈哈大笑,“你在院子里还能看到阁楼的窗台,骗谁呢?” 阁楼前后都是大平台,还种了花树,在下面是看不到阁楼窗户的。 管家皱起了眉头,脸色变得极为阴沉,“阿梅,你在搞什么鬼?” 阿梅瑟缩了下,没有说话。 祁晓筠就替她说:“我看这条蛇就是她放的吧,她担心我把这事告诉老夫人和夫人,就把它偷走,想要毁尸灭迹。这个女人在想些什么呢,要是少爷被咬死了,我们这一屋子的人都要被老夫人剥皮抽筋,挫骨扬灰,她还能有活路吗?” 管家瞪了阿梅一眼,“真是你做的?” 阿梅打了个哆嗦,哭了起来,“我没想害少爷,这蛇我是买来自己吃的。我最近风湿病犯了,在我老家,大家都吃蛇肉治风湿,我就托朋友买了条蛇。我一直把它系在黑布袋子里,不知道它是怎么跑出来的。我不知道这蛇有毒,我那朋友也不知道,他被卖蛇的诓骗了。我怕事情闹大 ,老夫人会把我赶走,才去偷蛇头的。” 管家的嘴角抽动了下,扬起手,一巴掌朝她扇了过去,“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昨天在书房,他专门问了她,她矢口否认,今天出事才说,还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阿梅哭得更凶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管家把目光转向祁晓筠,赔上笑脸,“少奶奶,这件事确实是阿梅太不小心了,好在没有酿成大错,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她一回,不要把事情闹大了。” 他担心的不是阿梅被赶走,而是他和阿梅的歼情被捅出来,必须要让祁晓筠息事宁人才行。 祁晓筠低哼了一声:“说实话,她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想诓我,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看在管家你的份上,我愿意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希望你能好好的管教她,昨天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了。” 她说着,瞟了阿梅一眼,目光犀利而凛冽,这是无声的警告。 管家暗中松了口气,这个女人还算识相。 此刻,阿梅心里想得只有解药,“给我药。” “自己买点艾草洗洗,再抹上炉甘石,过两天就好了。”祁晓筠丢下话,上了楼。 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毒药,后山有棵漆树,筐子是用漆树的树枝编的,漆树酸会引发过敏,阿梅手上的疹子就是过敏所致。 阁楼里,陆堇彦正坐在窗前喝茶,面无表情。 祁晓筠坐到他身旁,抓起茶杯,咕噜噜喝了个底朝天,“这事是阿梅做的,八成是我撞到她和管家的歼情,她怕我说出去,想要杀我灭口。我们应该借这个机会把她赶走才对,你为什么让我放过她?” 这一切都是他们事先合计好的。 不过,陆堇彦让她不要痛打落水狗,暂且放她一马。 他晃动了下手中的杯子,茶水清澈见底,就仿佛他深邃的眼睛,早已窥视到了黑暗深处的秘密。 “事情没这么简单,她不是主谋。” “什么?”祁晓筠惊愕。 “她没有能力策划这么复杂的事,不过是被人当枪使,我们要顺藤摸瓜,把背后的主使揪出来。”陆堇彦的眸色逐渐加深了,犹如千年的古潭,望不到底。 祁晓筠柳眉微蹙,一个陆夫人就够难应付的了,还来个隐藏的boss,简直就是危机四伏。 陆堇彦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神色骤然一冷,“你要怕了,后悔还来得及。” 她幽然一笑,云淡风轻,“我烂命一条,有什么可怕的,而且从来得第一天,我就决定好了,跟你抱团取暖。” 她心里很清楚,陆夫人为了控制她,绝对不会帮她洗脱冤屈,跟着她,一辈子都要顶着杀人犯的罪名,一辈子都要像傀儡一样被操控。 眼前之人才是真正能给她希望,让她以后能堂堂正正活着的人。 陆堇彦的表情平和了一些,倘若她倒戈,他绝不会手下留情,因为她知道的太多了。 “明天奶奶会来,准备一下。” 第13章 三从四德 一大早,管家就开始准备了。 陆堇彦又被搬到了楼下温暖的房间里。 祁晓筠去到厨房拿水果,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阿梅正在倒牛奶。 她倒好之后,从橱柜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放了一勺粉末进去。 祁晓筠狠狠一震 ,赶紧闪到旁边的角落躲了起来。 阿梅端起牛奶走了出来,朝楼上走去。 很显然,这杯牛奶是给陆堇彦准备的。 祁晓筠跑了进去,拿出瓶子,从里面倒出了一点粉末。 她仔细的看了看,又嗅了嗅。 她曾经对致幻植物有过研究,很快就辨认出来,这是曼陀罗和迷幻鼠尾草的混合物。 简单来说就是致幻剂。 这下子,她明白了,陆堇彦的精神根本就没有问题,是这帮人给他用了致幻剂,制造出了他精神失常的假象。 她拿了两个苹果,飞奔上了楼。 阿梅把牛奶放到了桌子上,催促陆堇彦喝,但他自顾自的看着书,头也没抬,像是压根没有听到她的话。 祁晓筠走了过去,假装把苹果放到桌上,手一甩,就把杯子撞到了地上,“砰”的一声摔得粉碎,牛奶四溅。 阿梅恼火不已,大声吼道:“你瞎呀,这么大的杯子都没看到,干脆去把眼睛捐了。” 祁晓筠扬起一脚,用力踢向玻璃碎片,碎片飞了起来,不偏不倚,刚好砸到阿梅的脸上,吓得她尖叫的捂住脸,跑到了大门口。 “一杯破牛奶而已,再废话,老娘抽死你!赶紧收拾干净,今天老娘要是不爽了,你就等着被老夫人剥皮抽筋!” 祁晓筠双手叉腰,气势碾压。 阿梅气急败坏,但不敢再发火,把柄被人攥着呢。 她悻悻的走了出去,拿来扫把,打扫碎片,然后下了楼,准备再倒一杯牛奶,没想到老夫人已经来了。 阿梅有点慌,每次老夫人来得时候,他们都会按照陆夫人的吩咐,给陆堇彦喂药,让老夫人以为他精神失常,这样他就没法在老夫人面前告状了。 这一次,药没下成,该怎么办呢? 管家使了个眼色,让她保持镇定。事已至此,只能见机行事。 他朝老夫人九十度鞠躬,脸上笑得像朵花,“老祖宗一路上辛苦了。” 现在整个陆氏依然掌控在老夫人的手中。 陆堇彦的父亲陆青璃是长子,母亲是陆青璃的原配夫人,现在的陆夫人王珍是小三插足,原配夫人意外去世之后,她成功上位。 老夫人因为这事,非常不喜欢陆青璃,直接忽略他,立了长孙为继承人。 陆堇彦出事之后,她把王珍单独叫进书房,警告她,如果陆堇彦离世,长房将失去继承权,她会从其他儿孙里挑选合适的人继承陆氏。所以陆夫人不敢对陆堇彦下毒手,只能变了方的折磨他出气。 老夫人径自上了楼,推开房间的门,祁晓筠正坐在陆堇彦的身旁,给他喂苹果,举止十分的亲昵。 “老公,张嘴。” 陆堇彦乖乖张开嘴,像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她微笑的把苹果喂了进去,“好吃吗?” “甜!你也吃一个。” 陆堇彦喂了一个到她的嘴里,两人吃得似乎不是苹果,而是甜蜜。 老夫人微微一惊,原本还担心祁晓筠太差,孙子不能接受,没想到才几天,两个人就如胶似漆了。 她轻咳了一声,陆堇彦转过头来,嘴角勾起优美的笑弧,“奶奶!” 祁晓筠也赶紧站起来打招呼,“老夫人好。” 老夫人微微颔首。 她看不上祁晓筠,半点都看不上,无论外貌、品行、家世,她都高攀不上孙子,她之所以点头同意,是因为她的八字正好跟孙子天合地合。 冲喜就得找这种能旺夫的八字。 “堇彦,看到你今天这么精神,奶奶很高兴。”老夫人的目光转向孙子,立刻就变得疼爱无比。 每次她来的时候,陆堇彦都神志不清,这一次终于清醒了,她怎能不开心? 陆堇彦铁臂一伸,环住了祁晓筠的腰肢,“奶奶,老婆肯定比外人贴心,她无微不至的照顾我,我自然精神了。” 老夫人笑得嘴都合不拢,看来冲喜这件事做对了。 管家和阿梅在后面对视了一眼,暗暗吃惊,这两人不是水火不容吗?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恩爱了? 厨师做好了午餐,每次老夫人来的时候,他都会做满满一桌丰盛的菜,让老夫人以为他十分的尽职尽责。 祁晓筠不停往陆堇彦的碗里夹菜,“老公,多吃点,身子恢复的快。” 陆堇彦也给她夹了一个鸡腿,“老婆,你也多吃点,你太瘦了。” 祁晓筠娇嗔的斜睨了他一眼,“我还担心自己太胖了,准备减肥呢。” “不要减,我就喜欢肉嘟嘟的女孩,可爱。” 陆堇彦抚了抚她的头,语气温柔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虽然祁晓筠知道这是在演戏,但听着他的话,她差点都以为是真的了。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老妇人瞅了孙子一眼,他的反应让她非常的意外。 这么多年了,围在他身边的豪门贵女数不胜数,但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上心。 现在他居然闪电般的接受了这个其貌不扬的女孩,难道是因为身体残疾了,就降低了标准吗? “堇彦,看来你对这个老婆还蛮满意的。” “奶奶,娶妻娶贤,内秀的女孩才适合做妻子。”陆堇彦微微笑的说。 老夫人笑了笑,既然他满意,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不过有些事,还是不得不防。 吃完饭之后,她把祁晓筠单独叫进了书房。 门一关上的刹那间,她脸上的笑容全都消失了,像被寒风冻结了一般,神情变得极为严厉。 “虽然你已经和堇彦领了证,但并不代表你就成为了陆家的媳妇,我会给你半年的观察期,如果你表现的不好,我立马让你离开。” 祁晓筠垂下了头,她的心里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成为陆堇彦真正的妻子,只是个冲喜的而已,总有一天要被扫地出门的。 “我知道。” “知道就好,我给你带了两样东西。”老夫人诡谲的语气让她激灵灵的打了个寒噤。 想必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14章 老祖宗的礼物 老夫人从书桌上拿起了一本媳妇守则。 这是专门为祁晓筠制定的。 “里面的每一条你都要记得一清二楚,如果违背,就要受到惩罚。” 祁晓筠随手翻了翻,密密麻麻的字体,就像蚂蚁一样,看得她眼睛疼。 “您该不会要让管家来监督我吧?” 老夫人微微眯眼,“你是主人,他是雇工,哪有雇工监督主人的道理,这里能监督你的人只有你的丈夫。” 这话也算是变相的肯定了她在这里的位置。 毕竟她挂了大少奶奶的名分,要是被家奴管着,那就是打了陆堇彦的脸。 她微微松了口气,老夫人还是很英明的。 “我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才有资格嫁给阿彦,无论您承不承认我这个孙媳妇,我都会跟他风雨同舟。” 老夫人微微颔首,拿出了第二件“法器”。 “这是家法,你要是违背媳妇守则,惹得堇彦不高兴了,就用这个来惩罚你。” 祁晓筠瞅了一眼,这是一根长鞭,很粗,打在身上,必定皮开肉绽。 媳妇守则加家法,准备的挺齐全。 老夫人这是担心她欺负孙子,约束加吓唬呢。 她是祁东的侄女,又是陆夫人挑选出来的,老夫人不提防她就怪了。 在陆家,最疼爱陆堇彦的就是老夫人了,如果没有她的保护,陆堇彦恐怕早就被恶毒继母害死了。 所以,无论她做什么,都是为了陆堇彦着想,她百分之百的理解。 “要是阿彦觉得我这个妻子做得不好,我甘愿受罚。” 老夫人勾了下嘴角,神情终于不像适才那般严厉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包,“平常你也要注意打扮一下自己,毕竟身份不同了。” “谢谢老夫人。”祁晓筠并没有推辞,接了过来。 她需要钱,要给陆堇彦买药材。不过她并没有像先前那样立即打开,而是默默的放进了口袋里,在老夫人面前得小心翼翼,谨言慎行,哪敢演拜金女啊。 老夫人去到楼上房间跟孙子单独待了大半天,就离开了。 她走后,陆堇彦又回到了阁楼。 祁晓筠喜欢阁楼。 这里除了冷,其他都挺好,关上门就是他们的二人世界,完全不用理会楼下的牛鬼蛇神。 “今天我是故意把牛奶打翻的,我看到阿梅在你的牛奶里下药了,是曼陀罗和迷幻鼠尾草做成的致幻剂。你没有精神问题,你每次发病都是被下了药。”她的声音极小,控制在两个人的范围。 “哦?”陆堇彦挑眉,佯装出惊讶的表情。 其实他早就知道了,每次牛奶端进来的时候,他都会把阿梅支开,然后找机会倒掉。 祁晓筠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总觉得他 的反应中还欠缺了些什么。 难道他已经知道了,只是假装不知道而已?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为什么不告诉老夫人?为什么还要装疯呢? 她咽了下口水,咽下了心头的困惑,这些问题只能放在心里,就算她问,陆堇彦也不会说,他并不信任她。 “那药毒性很大,喝多了,会损害大脑,让你变成真正的疯子。” 陆堇彦嘴角勾起了一抹阴鸷的冷弧,想要算计到他,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一笔笔的帐,他都记着,总有清算的一天。 在他沉默间,祁晓筠走到桌前,给他倒了一杯果汁,“那药,我会找机会换掉,以后你只能吃我给你的东西,其他人给的都不要碰。” 陆堇彦微微颔首,“奶奶跟你说了些什么?” “她让我好好照顾你,还给了我一个红包。” 祁晓筠从口袋里掏出红包,里面不是现金,而是一张银行卡。 “这应该是奶奶给你的家用,每个月会有人把钱打到卡上。”陆堇彦漫不经心的说。 她呵呵笑了起来,“这么说,以后不愁没钱花了。” 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陆堇彦冰眸微眯,目光犀利且深沉,“你要跟着王珍,肯定不愁钱。” 语气里有试探的意味,祁晓筠听出来了,钱多确实是好事,但得有命来花才行,“我现在最想要的是真正的自由。” 陆堇彦明白她的意思。 她是个聪明人,目光长远,所以他才要格外的防备。 “如果我翻不了身,给不了你想要的呢?” “那就当我押错了宝,我愿赌服输。”她耸了耸肩,她想要有尊严的活着,而不是踩在别人的尸体上苟延残喘。 陆堇彦的嘴角微勾,有了一抹淡淡的弧度,似乎对她回答比较满意。 “你该下楼了。” 她点点头,系上围巾,走了出去。 今天看到他们大秀恩爱,楼下那帮孙子眼珠子都快鼓出来了,得解决他们的困惑才行。 她一到大厅,管家和阿梅就走了过来。 “恭喜少奶奶,同少爷琴瑟和鸣,夫妻恩爱,如果让夫人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十分的高兴。” 管家阴阳怪气的说,每一个字都暗藏杀机,明显是要去告恶状的节奏。 阿梅在旁边帮腔,“少爷瘫了这么久,怕是饥不择食了,就算是母夜叉,估计也会觉得眉清目秀,我们应该早点跟夫人汇报这个喜讯。” 祁晓筠没好气的白了他们一眼,“你们懂什么,我这叫御夫有术。” 阿梅低哼一声:“那你倒是说说,是怎么御夫的?” 她话音未落,祁晓筠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绣花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向了她大腿内侧的一处穴位。 第15章 御夫有术 阿梅尖叫一声,抱住腿倒在了地上,强烈的疼痛让她忘了自己拔掉针,只是像杀猪一般的打滚、嚎叫,“痛,痛死我了,救命啊!” 祁晓筠把针拔了出来,脸上带着狰狞的冷笑,“人的腿上好几处痛穴和痒穴。扎着痛穴,就会如同被凌迟一般痛楚,生不如死,而扎着痒穴,就会奇痒无比,笑到岔气。这样的折磨,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忍受。你们说我这个御夫之术厉不厉害?” 阿梅连爬带滚的躲到了管家身后,“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变态。” 管家的嘴角抽搐了下,他非常的认同,祁晓筠是疯子,真正的疯子。 “既然少奶奶这么有办法,我们也不需要太担心了。” 祁晓筠把手中的绣花针扔进了垃圾桶。 “少爷已经被我调教的服服帖帖,我说一,他不敢说二,我让吃肉,他就不敢吃素。希望以后你们也能乖乖听话,不要惹我,否则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丢下话,她高昂起头上了楼,霸气侧漏。 阿梅一瘸一拐的去拿创口贴,她快要气晕了,“这个变态留在这里,迟早是个祸害。” 管家瞪了她一眼,“你不要瞎添乱,我自有主张。” 祁晓筠回到阁楼,朝着陆堇彦微微一笑,“我已经把楼下的牛鬼蛇神搞定了,不怕他们去告状了。” 这一切都是两人事先计划好的。 不仅堵住了那帮孙子的嘴,还让他们以为陆堇彦被控制住了,以后两人在一起行事就方便多了。 可谓一箭双雕。 陆堇彦薄唇划开一道讥诮的冷弧,阿梅的嚎叫声隔了两层楼都听得到。 “痛穴是个好地方。” 祁晓筠掩起嘴,嘻嘻一笑,其实没有所谓的痛穴痒穴,人体腿上的穴位比较敏感,被绣花针扎了,能不痛就怪了。 她开了两罐果汁,陆堇彦破天荒的同意跟她碰一下,算是庆祝胜利。 虽然他们之间没有丝毫的感情,虽然完全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但不可否认,他们确实是天作之合,配合的十分默契。 …… 每天,祁晓筠都起得很早。 但今天,陆堇彦醒来的时候,她还蒙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陆堇彦撑起身体坐了起来,披上大衣,坐到了轮椅上。他可以依靠手臂的力量独自上下轮椅,并不需要旁人的搀扶。 去到沙发前,他掀开被子的一角,发现里面的人蜷缩成了一团,脸色一片惨白,额头上冒着大滴的冷汗。 “你怎么了?”他赶紧问道。 “没……没什么,就是生理痛而已。”她轻描淡写的说。 在牢里,她被人捅过,伤到了子宫,因为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不仅留下了痛经的后遗症,还可能影响到生育能力。 这些,没有必要告诉他。 陆堇彦不懂女人的事,但是面前之人是医生,肯定知道该怎么做。 “怎么止痛?” 祁晓筠微微一怔,极为 小声的说:“我有准备草药,待会我会煲着喝的。” “在哪?” “抽屉里。” 陆堇彦去到桌前,拿出草药,就出去了。 半个小时之后,他回来了,手里端着一碗药,放到了她旁边的茶几上。 祁晓筠有些吃惊,没想到他会给自己煲药,虽然他的表情依然冷冷的、依然淡漠,但她却感到了一丝微微的暖意。 “谢谢。” 陆堇彦去到窗前,在阳光下看起书来,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帮她,纯粹因为合作关系。 祁晓筠已经习惯了他的冷情冷性,他虽冷,但是个好人,不像某些人,是披着羊皮的狼。 下午,她和陆堇彦在平台上晒太阳,钱安安来了。 她朝着陆堇彦嫣然一笑,刻意无视祁晓筠的存在,“堇彦,你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陆堇彦面无表情,冷冷的甩了句,“我说过,你不要到这里来。” 钱安安像被一脚踹进了冰窟窿,心里哇凉哇凉的,“我想你了,我每天都在想你。堇彦,你不要把我推开好不好,你现在这个样子只是暂时的,一定会好的。” 她在心里笃定,她是因为腿的原因才刻意疏远她,回避她。 陆堇彦幽幽的瞅了她一眼,“你和陆堇钰很合适,不要再心猿意马了。” 钱安安剧烈的震动了一下,似乎如梦初醒,“你是以为我和陆堇钰在一起,所以生我的气了?你误会了,虽然他是在追我,但我一点都不喜欢他,我喜欢的人只有你。” 她只是把陆堇钰当备胎而已。 陆堇彦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冷弧,“你不用解释,我没兴趣。” 他说着,瞟了祁晓筠一眼,她会意,连忙说道:“钱小姐,堇彦累了,要回房休息了,你要没什么事就请回吧。” 她推着陆堇彦朝房内走去。 钱安安恨得咬紧了牙关。 丑八怪,还有没有一点自知之明,都不撒泡尿照一照自己是个什么丑样,有什么资格跟她争? “堇彦,你爱你,我只爱你,你一定要相信我。” 她扯着嗓子叫喊,祁晓筠关上了门。 听到钱安安的脚步声远去,她瞅着陆堇彦,一本正经的说:“大少爷,你的感情问题,我不想多问,但有件事还是要再三确定一下,你是真的下定决心要跟钱安安一刀两断了吗?” 感情的事太复杂了,她得确定他不会后悔。 陆堇彦没有抬眼,只是冷冷的吐出了几个字,“别让她来烦我。” 这算是变相的回答了她的问题,她的心里踏实了,不再有后顾之忧。 “我会全力配合的。” 微微一笑,她走了出去。 来到客厅,发现钱安安竟然还没走,正坐在沙发上等她呢。 “我们谈谈。” 她的眼睛里升腾出了一股杀气。 第16章 先小人后君子 祁晓筠不觉得她们之间有什么可谈的,但还是坐了下来。 钱安安喝了口茶,动作十分的优雅,“堇彦很爱我,在出事之前,他准备跟我求婚的。我才是他未来的妻子,而你只不过是来冲喜的,等他的腿一好,你就该离开了。” 祁晓筠勾了下嘴角,似笑非笑,“钱小姐,我们可是登了记,领了证的,婚姻不是儿戏,你再好,也是过去式了。” 钱安安冷冷的把她从头扫到脚,目光里充满了鄙视,轻蔑和嘲弄,“祁小姐,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堇彦是高高在上的陆家继承人,完美无瑕,优秀至极,而你呢,你有什么?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看了十几遍,也没发现你有丝毫的优点。俗话说得好,人言可畏。就算你不在乎外面的闲言碎语,堇彦和陆家也在乎啊。难不成你希望别人在后面戳堇彦的脊梁骨,嘲笑他一颗好白菜被猪拱了,一只白天鹅被癞蛤蟆咬了?” 祁晓筠深知自己就是个冤大头,但人设要稳住,不能崩,而且有人正躲在偏厅偷窥呢。 她坐到沙发上,拿起盘子上的苹果,咬了一口,边嚼边说:“钱小姐,你没听过一句话,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吗?我长得丑没关系,只要他看得顺眼就行了。至于你,再美也被他看腻了,不香了。” 钱安安的嘴角像被马蜂蛰了一下,几乎歪到了耳朵根子,“你胡说八道,堇彦爱我,他爱得人只有我。你这种丑八怪,简直就是污染他的视线,他怎么可能看得顺眼?” 祁晓筠翘起了二郎腿,痞气十足,“有道是娶妻娶贤,纳妾纳色,你要愿意当小妾,伺候我这个原配夫人,我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钱安安差点没气死过去,要是手里有把刀,她一定插过去了,捅死这个厚脸皮的丑八怪,“祁晓筠,你这个劳改犯,女流氓,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我有的是手段,到时候,你会连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祁晓筠呵呵冷笑两声,“我烂命一条,大不了同归于尽,谁也别想占到便宜。”这话不仅是对钱安安说得,也是在警告偷窥的人,她早就已经豁出去了,不要轻易招惹她。 钱安安气急败坏,狠狠一跺脚,“我们走着瞧。” 她扭头,暴怒的离开了。 祁晓筠朝偏厅扫了一眼,“偷听的,你可以出来了。” 阿梅从偏厅走了出来,满眼的嘲讽,“你胆子挺大的,竟然敢跟钱小姐叫板。人家不仅是豪门千金,还是阳城第一美女,往你面前一站,就把你秒的连渣都不剩了。少爷是瘫了,又不是瞎了,怎么可能选你,不选她呢?你呀,还是乖乖摆正自己的位置,你是来冲喜的,不是正牌地陆家大少奶奶,不要整天白日做梦了。” 一道阴鸷的寒光从祁晓筠眼底闪过,她扬起手,“啪”一巴掌扇了过去,打得阿梅两 眼冒金光。在这帮牛鬼蛇神面前,必须要时刻保持霸气,绝对不能被他们骑到头上,“你一个奴才,竟敢数落主子,谁给你的胆子?” 阿梅捂住了脸,又气又恨,“我就是好心提醒你,你不听就算了。就凭你的能力,跟钱小姐斗,就是鸡蛋碰石头。” 祁晓筠嘴角勾起一抹狡狯的冷弧,“你可别忘了,我也是陆夫人的人,你觉得陆夫人会愿意钱安安嫁给陆堇彦吗?” 这话一针见血,阿梅语塞了。 祁晓筠呵呵的笑了起来,系紧脖子上的丝巾,雄赳赳、气昂昂的上了楼。 这个时候,陆堇彦正在窗边看书,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她走过来,做了一个调侃的鬼脸,“钱安安等在楼下跟我叫板,被我气走了。” “做的很好。”陆堇彦微微颔首,表示满意。 她抬手,拍了下他的肩,戏谑一笑:“我的功劳你可要一一记在心里哦。” 她是在开玩笑,但在陆堇彦看来,是在变相的提醒他:不要忘了她配合的条件。 他扬起眸子,幽幽的瞟了她一眼,目光阴黯且深沉,“放心,我过目不忘。” 倘若她真能助她一臂之力,他自然会给她想要的,倘若她翻脸倒戈,他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这个晚上,阁楼里格外的宁静。 不过,宁静通常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警。 第二天午饭之后,祁晓筠正在洗碗,管家急匆匆的跑了过来,额头冒着大滴的冷汗,像是出了大事。 “老夫人不知怎么的突然来了,车子就在外面,马上就要进来了,现在已经来不及把少爷搬下去了,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心里最好有数,今天要是不能把老夫人糊弄过去,我们都别指望能有活路。” 祁晓筠狠狠一震,老夫人是担心他们阳奉阴违,背地里不好好伺候孙子,所以来个突然袭击吗? “你不需要担心我,只要你们不坏事,我这边肯定不会出问题。” “这样最好。”管家警告的扫了她一眼,转过身,露出极为夸张的假笑,下去迎接老夫人。 祁晓筠赶紧回房通知陆堇彦,“老夫人来了。” 陆堇彦微微一怔,老夫人一向都是周日来,这次突然出现,想必有事发生。 “见机行事。” “哦。”她点点头,还想说些什么,老夫人就推门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陆夫人。 祁晓筠原本不紧张,一看到她,心里就咯噔了一下,有些慌了。 她怎么也来了? 这下不好应付了。 第17章 兴师问罪 陆夫人也不知道老夫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早上她只说陪她出一趟门,到了进山的路口,才知道原来是要去看陆堇彦。 一路上,老夫人不停的盯着她,她没法拿手机通风报信,让宅子里的人做好准备。 看到孙子在冰冷的阁楼里,老夫人的眉头立刻皱紧了。 “这么冷的天,怎么能让少爷待在这里?” 还没待祁晓筠回答,阿梅就没抢先说道:“是少奶奶坚持要把少爷搬到阁楼上来的,我们劝过,但她不听。” 她已经想好了,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祁晓筠的身上,让她来背锅。 祁晓筠岂能听不出来,狠狠的咬了下牙。 她要说出真相,就是扒了陆夫人伪善的羊皮,陆夫人不拆了她的骨头才怪。 要是不说的话,老夫人就要兴师问罪。 阿梅这个龟孙子,明摆着想坑死她,等事情结束,一定好好跟她算账。 陆夫人瞪着她,装模作样的质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把堇彦搬到阁楼来?” 她的目光里暗藏警告,她只要说错一个字就死定了。 祁晓筠深吸了一口气,“这几天阳光特别好,我就想着让堇彦多晒晒太阳。住在楼下出入太麻烦了,阁楼有大平台,随时都可以出去。虽然这里没有暖气,但阳光照进来暖洋洋的,不会冷,要是阴天没有太阳,我就会和堇彦搬到楼下去的。” 老夫人的神色依然凛冽,并没有因为她的解释而变得温和一些,她把目光转向了孙子,她只相信孙子的话,其他人的一个字都不信,“堇彦,是这样的吗?” 陆堇彦点了下头,然后把话题一转,“奶奶,今天才星期二,您怎么过来了?” 这半年来,老夫人都是星期天过来,很规律。 不过,从现在开始,她决定改变,免得有人背地里搞鬼,阴奉阳违。 “以后我想什么时候来看你,就什么时候过来,防止某些人提前做准备,糊弄我。” 她的眼风冷冷的扫过大厅里的众人。 陆夫人虽然表面上装作一副平静的样子,其实心里很紧张。 老夫人明显话中有话,难道是谁走漏了风声,让她察觉到了些什么吗? 管家站在她身后,背心窝都被冷汗浸湿了。 “老夫人,我们大家都尽心尽力的照顾少爷,绝对不敢糊弄您的。” 陆夫人顺势接过话来,“他们要是敢有丝毫的怠慢,我就剥了他们的皮。” 老夫人低哼了一声,把旁边的助理叫了过来,“把少爷的裤腿撩上来,我要检查一下他的腿。” 陆堇彦微微一震,不明白老夫人的意图,“奶奶,我的腿还是老样子。” 老夫人拍了拍他的肩,“让奶奶看看,你的腿没事,我才能放心。” 助理掀开盖在他腿上的毯子,撩起了他的裤腿。 祁晓筠每天早上都会给他针灸,虽然用的是最细的银针,但难免还是会留下微小的针眼。 老夫人的火眼金睛一下子就瞧见了,“这些针眼是怎么回事?你们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拿针扎少爷!” 她几乎是在咆哮,看着宝贝孙子的腿,她心疼的要命,怒火也更盛,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阿梅立刻道:“老夫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是少 夫人扎的,是她虐待少爷。” 祁晓筠浑身掠过了剧烈的痉挛。 这下子她明白老夫人的来意了,是冲着她来的。 八成是有人跟她告黑状了。 陆夫人幽幽的瞅了她一眼,目光暗藏锋利,“晓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祁晓筠咬住了唇,全身的神经绷得紧紧的,五脏六腑都拧绞了起来。 她努力的想要保持平静,想要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但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出来,无论怎么说都是死。 她该怎么办呢? 老夫人搂住了孙子,“堇彦,你告诉奶奶,这个恶毒的女人是不是拿针扎你?” 陆堇彦抱住了头,露出一副极为痛苦的神色,“奶奶,我的头好疼,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像是在逃避些什么,但实际上是在替祁晓筠开脱。 因为他不管怎么说,祁晓筠都会倒霉,唯一能做的就是回避,三缄其口。 老夫人唯恐他又犯疯病,连忙抱住了他,安抚他的情绪,“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交给奶奶处理。” 她愤怒的瞪着祁晓筠,厉喝一声:“跪下!” 祁晓筠跪了下来,恐惧从她的背脊蔓延到了四肢百骸,让她的膝盖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老夫人的五官在暴怒中扭曲着,狰狞而恐怖。 “你这个毒妇,才嫁进来没几天,就敢对少爷下毒手,你是活腻了吧!” 她扬起手,一个巴掌朝祁晓筠扇了过去。 她用力很大,祁晓筠被打倒在了地上,脸颊肿了,鲜血从嘴角流溢出来。 陆堇彦看着她,脸上像戴了一个冰雕的面具,封住了所有的表情,唯有睫毛微微的颤抖了下。 他不能动,如果这个时候出来阻拦,她才是真的死定了。 祁晓筠从地上爬了起来,恢复了跪姿,头垂得低低的,一句话都没说。 这次,她是哑巴吃黄连,所有的苦水,都只能往肚子里咽了。 在老夫人看来,她是默认了,怒火更盛,猛力的一拍桌子,“上家法!” 那条专门为她准备的,长长的,瘆人的鞭子被拿了过来。 挨一下,不死也得脱层皮。 老夫人命助理剥去了她身上的羽绒服,只剩下一件单薄的衬衣。 “给我打,狠狠的打!” 鞭子挥动了起来,在半空中耀武扬威,仿佛随时准备夺走地上那条卑微的生命。 祁晓筠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唰”一鞭子落下,皮开肉绽,血腥味漫出…… 剧烈的疼痛让祁晓筠一阵痉挛。 陆堇彦紧紧的盯着她身上的伤,手指暗暗攥成了一个拳头,似乎在积聚力量,要随时爆发一般。 当鞭子再次扬起的时候,他彻底的绷不住了,将手边的茶杯扔到了地上,浑身灌满了力气,一心只想救下祁晓筠,却不想倏的一下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尤其是王珍。 助理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目瞪口呆的望着陆堇彦,“少爷,你能站起了?” 陆堇彦也很惊讶,腿像被打了鸡血,突然就有了力气,这个反应让他有些兴奋,难道腿好了吗? 第18章 血肉模糊 祁晓筠一瞬不瞬的望着他,不敢眨眼,唯恐眼前的一幕是自己的幻觉。 此刻的他,如此高大,如此魁伟,就像那晚救她的时候一样。 是她的治疗起了作用吧,才几天就康复了吗? 她满心的疑惑,又十分的开心! 如果他好了,就会替她翻案了,对不对? 她要自由了! 她的心欢呼起来,雀跃起来,光明的时刻来得猝不及防,但是那样的令人激动! 老夫人高兴的全身都在颤抖,“堇彦,我的孩子,你站起来了!” 陆堇彦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这样站起来了,这个感觉真好,仿佛获得了重生一般。他试着想要迈开脚,朝前走一步,但所有的力气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了,好像被抽干了一般,让他重新跌坐了回去。 他抓住轮椅的扶手,想要再次站起来,但失败了,腿又像从前一样了,瘫软无力,完全动不了。 老夫人赶紧跑了过来,摸了摸他的腿,“怎么了,又站不起来了吗?” 他的手指慢慢的收紧了,强烈的失落,就仿佛从云端跌入了无底深渊,把所有的希望都摔得支离破碎。 祁晓筠很想冲过去,查看他的情况,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动,王珍就站在不远处,眼里暗藏阴鸷,刚才的一幕想必给了她一记暴击,还没恢复过来呢。她要过去看陆堇彦,就是送死。 老夫人叹了口气,原来是空欢喜一场,失望让她更加的愤怒,没准孙子的腿正在复原中,又被祁晓筠给扎坏了。 她重新回到了座位上,猛地一拍桌子,“给我继续教训这个毒妇,狠狠的打,今天绝对不能轻饶了她。” 祁晓筠的脸上有了一份出奇的平静,背似乎不像刚才那么疼了,心也不像刚才那么害怕了,陆堇彦能站起来第一次,就一定能站起来第二次。 她受点罪,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朝陆堇彦望了一眼,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想要告诉他,不要太失望了,这是好的开始。 陆堇彦接收到了,这笑,如同冰天雪地里的一缕阳光,让他所有的负面情绪在刹那间烟消云散。 现在最重要的是救她。 要在王珍的眼皮子底下救下她,恐怕只有一个办法了。 当鞭子再次举起的时候,他操控着轮椅飞快的冲了过来,撞开了助理。 他的轮椅是专门定制的,不仅可以调节速度,还有很多特殊的功能。 “怪物,好多怪物,好可怕!”他一把夺过助理手中的鞭子,在空中胡乱的挥舞起来。 鞭子划过桌面,“啪”的一声狠狠的抽打在阿梅的身上,虽然她穿着厚厚的大衣,护住了身体,但还是感觉到了痛,大衣也被劈开了一道大口子。 她惊声尖叫,拔腿就往外跑。 陆堇彦哪肯放过她,一按加速键,猛的冲上去,又是一鞭子,抽到了她的腿上,“怪物,打死怪物!” 这一次没有东西可以护着她的腿了,被抽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倒在地上嚎啕大哭,“少爷,我不是怪物啊!” 陆堇彦的嘴角勾起了一道不易察觉的阴鸷冷弧,这一鞭子够她受得了。 为了避免怀疑,他操控轮椅进了屋。 “ 怪物,打死你们,打死你们!” 他挥动鞭子抽打着空气,仿佛抽打着无形的怪物。 助理们赶紧护住了老夫人,唯恐她被伤到。 陆夫人退到了窗户边,冷冷的看着这一幕,心里在偷笑。 她并没有怀疑陆堇彦是装的,只以为是自己的药起了作用。 那是她专门找人配的药,吃久了就会变成真正的疯子。 现在他不吃药都会发作,说明再过几个月,他的脑子就会彻底的废了。 就在她暗中得意的时候,陆堇彦一鞭子挥了过来,他要趁机狠狠的教训一下这个毒妇。 地上,一抹身影跳了起来,飞奔过去,挡在了陆夫人的跟前,“母亲,小心!” 陆堇彦大惊,连忙收力,虽然减轻了力道,但挥出去的鞭子已经收不回来了,重重的打在了祁晓筠的背上。 她单薄的衬衣裂开了一道大口子,鲜血渗透了出来,弥漫了整个背部。 陆堇彦的嘴角颤动了下,撇开头,把鞭子挥向了旁边的空气,他不能停下来,还要继续装下去。 祁晓筠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装晕,她强忍着剧痛,闷哼一声,趴着陆夫人的身上不动弹了。 老夫人赶紧让助理们按住陆堇彦,他挣扎了几下,也假装晕了过去。 助理们七手八脚的把陆堇彦抬到了床上。 陆夫人则让阿竹和阿兰把祁晓筠扶到楼下的房间去,等她醒过来,她再好好的盘问一番。 “老夫人,堇彦八成是受到刺激,又犯病了,您在这里好好照顾他,我下楼去看看那丫头,跟她问个清楚,要是她真的这么恶毒,我马上就把她赶走。” 老夫人冷哼一声,目光犀利如鹰,仿佛可以把她看穿,“那个孽障是你找来的,你也脱不了干系。” 陆夫人脸上一块肌肉抽动了下,心里郁闷的要命,老东西就是偏爱陆堇彦,等他完全废掉,变成一个疯子的时候,看她还能抱什么希望? 她去到楼下房间的时候,祁晓筠已经“醒”过来了,背上剧烈的疼痛让她冷汗涔涔,咽了好几下口水,才虚弱的启口,“母亲,你没事吧?” “我没事。”陆夫人坐到了床边,神色十分的严肃,“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祁晓筠抿了下唇,极为小声的说:“我是用针扎了他,他经常发疯,我就想着把他控制住,让他乖乖听我的话。这招虽然损了点,但很管用,他真的怕了,现在对我言听计从,我说一他就不敢说二,我让他往左,他就不敢往右。您看他刚才都不敢告我的状,就是怕老夫人走了以后,我狠狠的扎他,教训他。” 陆夫人挑了下眉,神情里带了几分质疑之色,“之前,他们用了那么多法子,都控制不了他,你就用根针扎几下,他就能乖乖听话了?” 祁晓筠挤出了一点佯装得意的笑容,“随便扎肯定没用,我扎的是痛穴和痒穴。扎到痛穴,那就是十二级的痛,钻心刺骨,而扎到痒穴,就会让人全身奇痒无比,犹如虫蚁啃噬,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够受得了,即便忍耐力再强,几次之后,也会举手投降。” 陆夫人微微眯眼,一道阴鸷的寒光从眼底悄然划过,她不是这么容易糊弄的,“看来你针灸学的不错,不如尝试一下,看能不能替他把腿治好?今天他不就突然站起来了吗?” 第19章 老祖宗坐镇 这分明是在试探,祁晓筠岂能听不出来? 今天陆堇彦突然站了起来,她难免会生疑。 她摇了摇头,“针灸确实有疏通经脉的作用,但他的经脉都已经断了,还怎么疏通呀,别说中医治不好,就连西医也是没有办法的。至于他突然站起来,那是发疯的前兆,人在精神失常时,神经会受到刺激,失去控制,产生应激反应。这就跟鱼死了还能跳动,蛇头被砍下来还能咬人,是一个道理。” 听到这话,陆夫人就放心了,绝对不能让陆堇彦从轮椅上站起来! 在过来之前,她先去审问了一下阿梅。阿梅狠狠的告了一通黑状,说祁晓筠是变态、疯子,还添油加醋的形容了被扎中痛穴,那种痛不欲生的感受。 这话算是跟祁晓筠的对上了。 她没有再怀疑,因为祁晓筠适才救驾有功,对她的信任也添了几分。 她就需要这种会办事又忠心耿耿的哈巴狗。 “看来我没有选错人。” 祁晓筠的背真的很痛,而且她要让陆夫人知道她痛,皱起眉头,呻吟了好几声,声音更加的虚弱了,“他听我的话,就是听您的话,以后只要有我在,您就不用顾虑他了,只是……”她顿住了,叹了口气,“老夫人不会饶过我的。” 这话让陆夫人眼前一亮。 如果能控制住陆堇彦,那一切都好办了。 她可以通过他一点一点的从老东西手里把陆氏的大权夺过来。 在她思忖间,老夫人来了。 陆堇彦还在“昏迷”中没有醒过来,她生气呀,绝对不能放过这个恶毒的女人。 “来人,把这个毒妇从房子里扔出去!” 陆夫人赶紧赔上了笑脸,“老夫人,我已经问清楚了,都是误会。您应该还记得,晓筠是学医的吧,她不是在伤害堇彦,而是在给堇彦做针灸治疗。” “针灸?”老夫人挑眉,满脸的质疑,明显不相信她的话,“既然是针灸,刚才为什么不说?” “堇彦的腿其实没有办法治愈了,刚才突然站起来几秒钟,只是因为疯病犯了,神经反射,就像是回光返照一样。晓筠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针灸也是有很大风险的,她担心万一加重了病情,不好交代,所以不敢说。” 陆夫人在解释的同时,还狠狠的捅了陆堇彦一刀,好让老夫人不要对他抱什么希望了。 老夫人幽幽的瞅了她一眼,目光犀利如鹰,仿佛一眼就能把她看穿,“陆氏我是一定不会交给老大的,至于堇钰,他是庶出,从来都不在我的考虑之列。堇彦是你们大房唯一的希望,他好,你们就好,否则你们大房以后只能靠家族基金过日子了。” 她刻意在“庶出”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这是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的扇在陆夫人的脸上,把她的嘴巴都快打歪了。 陆堇钰是她在上位之前偷生的,这是陆家的丑闻。即便她上了位,在老夫人的眼里也不过是个妾室,他的儿子自然是庶出。 陆夫人脸上一块肌肉抽动了下,拼命的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堇钰从来没想过要继承家业,只想着凭自己的本事闯出一番天地来。他是您的亲孙子,身上流着陆家的血脉,您总该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进陆氏实习一下吧?” “除了吃喝玩乐,他还能有什么本事,我陆氏从来不养闲人。”老夫人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不给她一点颜面,就是要把她的野心扼杀殆尽,让她看不到一丝希望。 她气得五脏六腑都要炸裂了,却不敢发泄出一丝的怨气。 进到陆家这么多年,老东西从来都没用正眼瞧过她,防她就跟防贼一样。 祁晓筠赶紧闭上眼睛装睡,不该听的不听,不该看的不看,免得惹祸上身。 片许的沉默之后,老夫人把目光转向了她,“我决定了,这几天就留在这里,我倒要看看,她是怎么做针灸的。” 陆夫人浑身掠过了剧烈的痉挛,老东西竟然来这一手! 她那双眼睛 就跟猎鹰一般的锐利,倘若祁晓筠几个人不小心露出了马脚,肯定会被她察觉到。 “这里离公司太远了,出入都不方便,您要实在不放心的话,我让刘管家时刻盯着晓筠,保证她不敢乱来。” “我谁都不信。”老夫人冷冷的甩了句,很显然,这个决定是不会改变了。 陆夫人看出来了,心里抓狂,“那我陪您留下来。” “你在担心什么?”老夫人目光一凛,变得极为凌冽,她心虚啊,吓得不敢再说话了。 房间里的空气变得如死一般的沉寂。 祁晓筠暗自冷笑,虽然闭着眼睛,看不见陆夫人的神色,但可以想象出她有多么的气恼。 这就叫恶人自有狠人磨。 至于她自己,只能见机行事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阁楼里。 陆堇彦“醒”了,一副失忆的表情,假装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嚷着要找祁晓筠。 助理没办法,只能推着他下楼。 陆夫人已经走了,老夫人命她离开,她不敢不从,临走前再三叮嘱祁晓筠一定要把陆堇彦控制好,不能露馅。 看见趴在床上的祁晓筠,陆堇彦佯装出了困惑之色,“奶奶,我老婆怎么受伤了?” “她……”老夫人担心提起适才的事,孙子又犯病,欲言又止。 祁晓筠接过话来,“是我自己不小心刮伤的。” 陆堇彦露出了心疼的神色,“疼吗?” 她挤出了一丝虚弱的笑意,努力配合他演戏,“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陆堇彦很清楚,她伤的有多重,挨了两鞭子,肯定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他把头转向了老夫人,“奶奶,赶紧找医生来,把我老婆的伤治好,不然没人做饭给我吃了。” 老夫人微微一怔,“不是有厨子吗?怎么要她做饭?” 陆堇彦朝祁晓筠递了个眼色,这个问题只能她来回答。 祁晓筠一秒领悟,低低的说:“瘫痪病人的饮食有很多禁忌,不注意的话,就会加重病情,厨子不懂这些,所以堇彦的饭都是我在做。” 老夫人眯了下眼,一点无法言喻的深沉之色从眼底悄然划过。她吩咐手下叫来了医生,给祁晓筠处理伤口,又开了一些消炎药,以免感染。 她想让陆堇彦回到楼下的房间,但陆堇彦坚持要住在阁楼,她就让人在阁楼安装了空调。 去到大厅,老夫人把管家和佣人叫了过来。 “装空调这种小事,都要我来安排,可见你们平常没有尽心照顾少爷。” 管家吓得冷汗涔涔,连忙解释,“我以为少爷只是在阁楼里待几天而已,很快就回楼下的房间了,才没有装。” 老夫人凛冽的凤眼一睁一闭,不怒自威,“少爷就算只待一个小时,也应该保证房间的温暖。你今年的年终奖扣除,以后每个月我都会派专人来考核你们的工作,不合格的,收拾铺盖滚蛋。” 当初她之所以同意孙子到这里休养,一来是不让他被外人打扰,安心养病;二来是想封锁消息,不让外人揣测纷纷,毕竟他是陆氏的继承人,他的安危直接影响到陆氏的未来。 而今天,她突击检查的原因,是收到一封匿名邮件,说陆堇彦被祁晓筠扎针,虐待。 无论真假,都说明这个宅子出了问题。 她绝不能让小人钻了空子,加害孙子。 大厅里的人面面相觑,吓得手脚都哆嗦了起来。 他们都做过些什么,心里能没点数吗? 这会,三楼的房间里,只剩下祁晓筠和陆堇彦。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祁晓筠笑了笑,像是在自我安慰。 这笑,在陆堇彦看来有些刺眼。 “为什么要扑过去?” 第20章 抱棵大树好乘凉 祁晓筠把声音压到了最低,恰出她口,入他耳,“我不是在救她,而是在救自己。舍身护主,是取得她信任的好办法。只要她对我不再有猜忌,以后行事就方便多了,你说是不是?” 这是一出苦肉计。 但她还有自己的筹谋,就是取代祁东的位置。 她和祁东的这笔账,迟早是要清算的。 祁东现在是陆夫人身边的大红人,第一忠犬,她要取得了陆夫人的信任,让她知道自己比祁东更得力,更有利用价值,让祁东失势、完蛋! 这些,她不会告诉陆堇彦。 就算是同盟,也要有所保留。 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其实陆堇彦也想到这是苦肉计,只是想亲耳听她说出来。 “我问过医生,不会留疤。” 她低眉,自嘲一笑,“反正已经够丑了,再丑一点也无所谓。” 陆堇彦并没有觉得她丑,他从来不会以貌取人。 沉默了一会,她换上了一本正经的神色,“你今天站起来了,说明治疗起了作用,只要坚持下去,一定能康复的。” 他耸了耸肩,咽下了心里残留的一丝沮丧,但愿是真的在好转,而不是回光返照。 “这两天,好好休息。” 祁晓筠可没想闲着,从床上爬了起来,“我皮糙肉厚,一点小伤小痛,算不了什么。快到晚饭时间了,我去做饭。” 陆堇彦按住了她,她再粗糙,也是血肉之躯,不是铁打的。 他可不希望合作刚刚开始,她就只剩半条命了。 “奶奶在这里,还怕没人做饭?” “就是因为老夫人过来坐镇,我才要好好表现,免得她不放心呀。而且我也不放心厨子,万一趁机给你下药怎么办?”她一本正经的说。他们两人的命已经系在一起了,一损俱损,保护他,也是在保护自己。 陆堇彦深黑的冰眸闪动了下,“奶奶不会让那帮人伺候。” 老夫人有自己御用的雇佣团,她来,他们也会跟着过来。 祁晓筠觉得会有大戏上演,希望自己不要像今天一样变成主角就好。 “我去给你把汤炖上,药膳不能停。” 晚饭,陆堇彦让老夫人在阁楼吃,这样说话方便,避免隔墙有耳。 看到隔壁房间的简易炊具,老夫人问道:“这几天,你们都在这里吃饭?” 陆堇彦微微一笑,“以前没她,觉得人多热闹,现在有了她,感觉其他人都是多余的了。在这里刚好可以过二人世界。” “要是多余,就都撵走。”老夫人说道。 陆堇彦耸了耸肩,“偌大的宅子,总得有人打理,老婆只负责照顾我,可没精力兼顾其他事。” “希望她是真的对你好。” 老夫人握住了他的手,对于祁晓筠,她不可能放下顾虑,毕竟她是王珍挑选出来的。 祁晓筠把炖好的汤端了进来,她给老夫人也炖了一份。 “这段时间,天气干燥,容易上火,我给您炖了一份生熟地龙骨汤,去阴火。” 陆堇彦把勺子递给老夫人,“奶奶,快尝尝,我老婆炖的汤可好喝了。” > 老夫人给孙子面子,抿了一小口,味道确实还不错,但她关心的是孙子的汤里放的是些什么料,“你给堇彦炖得是什么汤?” “我炖得是山药蹄筋汤,还放了舒筋活络,活血散瘀的药材。直接服用药物,时间久了会伤到脾胃,该用药膳的话,会让药性变得温和一些,减少副作用。”祁晓筠缓慢而清晰的说。 老夫人幽幽的瞅了她一眼,目光犀利,暗藏锋芒,“从你嫁给堇彦的第一天起,你的命就是他的了。他要有事,你也不能独活,明白吗?” 她一字一字慢慢悠悠的吐出威胁,祁晓筠当然明白了,要是陆堇彦出了事,她对陆夫人就没有利用价值了,陆夫人肯定会把她推出来背锅,她还能活吗? “老夫人,我是个从一而终的人,嫁给了他,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我一定会把他照顾的好好的,和他一起白头偕老。”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的扫了陆堇彦一眼,他应该知道自己是在演戏,念台词,不会真的缠上他。 他们一向很有默契。 陆堇彦埋头喝汤,面无表情,仿佛压根就没听到她的话,反而是老夫人微微的呛了下。 她可没打算让她一辈子跟着孙子,她无论外貌背景都太糟糕了,还坐过牢,怎么可能成为陆家未来的主母? 从一开始,她就想好了,等孙子好了,就给她一笔钱,把她打发走。 “行了,吃饭吧。” 这个话题不需要再继续了。 楼下客厅里。 老夫人的御用“军团”暂时接管了这座宅子。 几个牛鬼蛇神开始心慌了。 最担心的人是马厨子,祁晓筠接管了陆堇彦的饮食,他就成了闲人,还能待得下去吗? 晚上,祁晓筠下楼去厨房拿水果的时候,他就悄悄走了过来。 “少奶奶,我觉得您初来乍到,肯定需要一个得力的帮手。我老马虽然是个厨子,但在陆家已经待了好多年,算是个老人了,这栋宅子里没人比我更了解陆家的状况,而且那些跑腿、打探消息的事,我都擅长,您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 管家现在自身难保,哪里还能顾及到他,得抱棵更粗的树了。祁晓筠这个女人够狠,才来几天就把少爷驯得服服帖帖,跟着她肯定比跟着管家牢靠。 祁晓筠正想着怎么将这帮人分而治之,有人主动投靠,当然不会拒绝。 “刚才吃饭的时候,老夫人提起你了,说你在这宅子里没什么用处,该打发就打发了。既然你现在这么上道,我就去给少爷吹个枕边风,把你留下来。” “多谢少奶奶,以后我一定尽心尽力的伺候您。”马厨子抹了抹额头的汗,很庆幸自己投靠的及时。 祁晓筠端着水果上了楼,今天晚上,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二楼的房间里。 阿梅腿上绑着纱布,变成了半个残废,更让她郁闷的是,她明天不能休息,得卖力的干活表现,不然随时都会被开掉。 吃了止痛药,她好不容易睡着了。 半夜里,一道凉意从脖子上传来,让她激灵灵的打了个寒噤,猛然惊醒。 透过小夜灯昏暗的光,她看到了祁晓筠阴鸷的脸,她手里握着一把水果刀,正架在她的脖子上,“别动,否则割破你的喉咙。” 第21章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阿梅吓坏了,浑身掠过剧烈的痉挛,“你……你要干什么?” 祁晓筠杏眼微眯,寒光凛冽,“我说过,谁让我不爽,我绝不让她好过。今天你竟然敢让我背锅,不给你放放血,难消我心头之恨!” 她刀尖一转,扎进阿梅的皮肤,疼痛袭来,吓得她嚎啕大哭,“不要杀我,我错了,我跟你道歉行吗?我再也不敢了!” 祁晓筠用了点力,扯得后背伤口有些疼,她就拖了一个板凳,坐到了床边,“如果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考虑放过你,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否则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我说,我说。”阿梅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祁晓筠握着刀在床单上轻轻的划动,艳丽的床单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这是震慑。 “那条蛇是谁指使你放的?” 阿梅缩了缩脖子,眼睛死死的盯着刀刃,唯恐它落到自己身上,“真……真是我买的……” 她话音未落,祁晓筠就一刀扎进了她的枕头,“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不要——”她惊恐的尖叫,尿都快吓出来,“我说,我说!上周六,我去万象城做spa,遇到了一个女人,她给了我五十万,让我把蛇放进阁楼。我一时鬼迷心窍,就答应了。” 一道犀利之色从祁晓筠眼底闪过,“她长什么样?” 阿梅思索了片许,低低的说:“戴着黑色帽子,黑色口罩,看不清脸,但我觉得,她认识我,知道我每个星期六都会去万象城做spa,所以专门在那里等我。” 她之所以同意做,除了贪钱之外,自身也想要除掉祁晓筠,以免小秘密被泄露出去。 祁晓筠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看来幕后黑手藏得很深,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今天老夫人突然过来,是不是你在背后告我的黑状了?” “不是我,我也是太慌了,才推到你身上的。”阿梅使劲的摇头。 祁晓筠低哼一声,把刀重新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扎针的事,只有你和管家知道,不是你,难道是他?” “不是我,也不是他,真的,我不骗你。这事不止我们俩知道,有一次打麻将的时候,我不小心说了出来,他们三个都知道。睡觉前,我和管家还商讨过这事,他们三个都有嫌疑,要是被我们查出来,一定剥了那个王八蛋的皮。”阿梅一本正经的说,脸上还带着几分愤怒。 祁晓筠幽幽的扫了她一眼,管家精的跟只狐狸一样,肯定没这么蠢,做出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 至于这个女人,她每周六出一趟门,宅子里没有手机,没有网络,只有一部电话,她要告密的话,肯定不会选在宅子里,所以她应该没有说谎。 “你听好了,老娘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再敢作妖的话,老娘就让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她收起水果刀走了出去。 阿梅像一坨烂泥瘫软在了床上,真希望这段时间老夫人能发现女疯子的真面 目,把她扫地出门,让宅子里恢复往日的“宁静”。 祁晓筠回到阁楼,蹑手蹑脚的朝沙发走去,唯恐把床上的人惊醒。 这事是背着陆堇彦做的,不想让他知道。 她正要躺下,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问出什么了?” 她狠狠一震,几乎是下意识的拉上了被子,只露出了两只眼睛,就像个贼,被当场捉赃,想要躲起来。 “你……你还没睡呀。” 陆堇彦打开了小夜灯,他一直都没睡着,看着她偷偷摸摸溜出去的,“问出什么了?”他重复了句。 昏黄的灯光下,她两只眼睛幽幽的闪烁着,带了一点窘迫。 “我是觉得按兵不动,守株待兔,可能会让对方变本加厉,还是早点弄个清楚,有所防备比较好。” 她解释了一番后,把阿梅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陆堇彦的眸色逐渐加深了,犹如千年的古潭,深不可测。其实他早就知道从阿梅那里是问不出什么来的,对方必定会想方设法的隐藏身份,不过…… “你去探个底也好,至少心里能有个数。” 祁晓筠摸了摸下巴,如有所思的说:“倘若这事不是阿梅想要报复我而做的,那就诡异了。把我捅出去,对他们也没好处呀。” 陆堇彦薄唇划开一道讥诮的冷弧,“他们效忠的可不一定都是同一个主子。” 祁晓筠错愕,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人跟她一样阴奉阳违,表面上是陆夫人的人,其实是其他人安插进来的眼线?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更要把这个人挖出来了。宅子里只有电话,那人不可能是打电话告的密,这样太明显了,一下子就能被查出来,肯定是出去外面的时候做的。这几天有两个人出去过,一个是阿兰,一个是阿竹。阿竹胆子特别小,看到一只蟑螂都吓得要命,平时说话也小声小气的,不像是当间谍的料,我要重点排查一下阿兰。” 陆堇彦微微颔首,另外三个人之间,确实阿兰的嫌疑要大一些,“当心一点,不要打草惊蛇。” “我知道,放心吧。”她莞尔一笑,关灯睡觉。 第二天早饭之后,祁晓筠开始给陆堇彦做针灸。 老夫人坐在旁边看着。 “疼吗?” “不疼。”陆堇彦摇摇头,他倒希望疼一点,疼说明腿部神经在恢复。 祁晓筠微微一笑,“我从三岁就开始学针灸了,我下针的时候,病人是不会有任何感觉的。” 医生越有经验,病人就越不会有感觉,只有菜鸟扎针才会疼。 这话,老夫人压根就不信。 在她看来,医生越老才越有经验,尤其是中医。这丫头才刚毕业,满脑子都是理论知识,哪里能有什么临床经验? “你刚从学校毕业没多久,还没真正坐过诊吧?” 想要糊弄她,不是那么容易的。 第22章 当面脱光 祁晓筠明白她的意思,这是在质疑她的医术呢。 “我爸爸曾经治好过一名因车祸瘫痪的病人,他的情况比堇彦严重多了,腿部的神经全都坏死了,完全失去了知觉。爸爸用内服外治的办法,医治了整整一年,终于修复了他的神经,又用了一年的时间,让他重新站了起来,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了。我没有什么特别的经验,就是完全复制了爸爸的办法,希望能对堇彦有用。” 听到这话,老夫人的眼中有了一点微光,“堇彦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祁晓筠浓密的长睫毛闪动了下,“我说了,您要保密,对谁都不能说,尤其是……”她欲言又止,相信老夫人懂的。 她是陆家的执掌人,也是唯一真正疼爱陆堇彦的人,要让她对陆堇彦的病情有信心,才不会产生更换继承人的想法。 一道无法言喻的深沉之色从老夫人眼里悄然划过, “你就算不说,我也不可能把堇彦的事透露给别人。” 她生性多疑,整个陆家除了陆堇彦这个孙子以外谁都不信,包括自己的儿子。 祁晓筠咽了一下口水,把声音控制在三个人的范围,“堇彦的腿部骨骼是完好的,之所以瘫痪不起,是因为神经受损,外加血滞淤阻,造成肌肉无力。按照我爸爸的办法,不出半年神经就能修复,再用半年的时间做复健,就能站起来了。” 老夫人阴黯的眼睛骤然一亮,“你可不要说大话来糊弄我?” 祁晓筠轻轻挑眉,一本正经的看着她,“我给您立个军令状怎么样?” “好,你要真能把堇彦治好,我一定不会亏待你。”老夫人严厉的脸上有了一丝难得的笑容,忽然间觉得这个其貌不扬的丫头有点意思了。 做完针灸之后,祁晓筠给陆堇彦倒了一杯温水,在针灸或者按摩后的半个小时内,需要给病人喝一杯温水,这样有助于去除浊气,促进血液循环,增强治疗的效果。 老夫人离开了,心里明朗了许多,只要孙子能好,她就不担心陆氏后继无人了。至于他那点精神问题,多半是因为心情抑郁所致,腿好了,精神自然就好了。 陆堇彦喝完水,抬头望着身旁的女人,“你成功糊弄住了奶奶。” 祁晓筠努努嘴,“我完全是实话实说,一点都没有糊弄老夫人。这两天给你做按摩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你的腿部肌肉有好转了,难道你自己感觉不到吗?还是说你根本就不相信我的治疗办法?” 陆堇彦沉默了,他的腿确实不像从前那样麻木和僵硬了,只是…… “针灸应该会有疼痛感的吧?” 他最担心的就是知觉变得越来越迟钝,腿上扎满针,却感觉不到疼,让他忍不住的怀疑自己的病情是不是恶化了? 祁晓筠看穿了他的心思,轻轻叹了口气。 “原来你想要疼一点,可以呀。” 她拔出一根银针,朝他的脚踝扎去,他毫无防备,闷哼了一声。 “疼吗?” 疼!陆堇彦在心里回道,疼的非常清晰,比以前要清晰多了。 祁晓筠拔出针来,朝他顽皮的吐了吐舌头,“要是初出茅庐的针灸师给你扎针,就是这样的感觉。我可是三岁就开始学针灸了,下针的时 候不深不浅,不偏不倚,所以病人毫无知觉,这就叫技术和经验。” 看着她眉飞色舞,自吹自擂的模样,陆堇彦觉得有些好笑,最重要的是刚才清晰的疼痛让他放下心来,嘴角就不自觉的扬起了一抹微弧。 “你背上还有伤,去歇着吧。” “我先去给你把汤炖上。”祁晓筠是闲不住的。 她去到隔壁厨房的时候,马厨子过来了,“少奶奶,这是刚到的车厘子,我立马就给你送来了。” 既然投靠了,就得有所表示。 祁晓筠正要找他呢,“老马,昨天老夫人突袭,肯定是有人偷偷告了黑状,你觉得会是谁?” “肯定不是我,我才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蠢事。”老马赶紧先把自己撇干净,然后分析道,“其实我也在寻思这事,这宅子里咱不都是拴在同一条绳上的蚂蚱吗,这事捅出去了,对谁都没好处,除非有人跟咱不是同一个道上的。”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祁晓筠听得到。 这话印证了陆堇彦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咱这宅子里有奸细?” 马厨子半掩着嘴说道:“昨天的事明显就是冲着您来的,多半是陆家有人不满您占了孙少奶奶的位置,想把您赶走呢。” 祁晓筠嗤了一声,露出几分讥诮之色,“难不成还有很多人想嫁给瘫子,守活寡?” 马厨子摆摆手,“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孙少爷虽然瘫了,但继承人的头衔还在呀。我听说老夫人提出要给孙少爷冲喜之后,除了大夫人,三夫人和四小姐也抢着推荐了人选,大家可都希望自己的人占住这个位置。” 祁晓筠低哼一声,那帮人心里想的恐怕不是孙少奶奶的位置,而是继承人的位置吧! “这陆家的水挺深的呀。” “不是一般的深,您初来乍到可得小心。”马厨子提醒道,“老夫人往这一住下,估计就热闹了,该来的都会来,您不愁见不到面。” 祁晓筠看出来了,这家伙知道的还挺多,“这么说来,宅子里面有人被别人收买了。” 马厨子撇撇嘴,“有钱能使鬼推磨,咱几个待在这里,哪个不是为了钱呢。我会暗中帮您盯个梢,看看谁最可疑。” 祁晓筠点点头,“你先去忙吧。” 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目标,既然怀疑阿兰,这当然要先调查她了。 宅子里的人,每周有一天休息,通常都会出门浪一番,阿兰是周三,等她出门了,就去她的房间里好好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找出蛛丝马迹来。 晚上,给陆堇彦按摩完之后,祁晓筠准备睡觉了。 她在铺被子的时候,陆堇彦的声音从后面低沉的传来,“你背后的伤该换药了。” 她都把自己的伤忘了,“哦”了一声,轻描淡写的说:“我待会儿去洗手间换。” “你自己要怎么换?”他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她懵了,是呀,伤口在背上,她自己上药,贴纱布,还真挺难操作的。 “那个……”她正想着要怎么回答,陆堇彦撑起身体坐到了轮椅上,“我帮你。” “啊?”她狠狠一震,那岂不是要当着他的面把衣服脱光? 第23章 准备好了叫我 她的脸颊微微一红,有点不知所措,陆堇彦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准备好了叫我。”说完,操控轮椅转过身,背对着她。 她有点囧,有点尴尬,脱掉衣服,拉上被子遮住了前面,只露出后背,“好……好了。” 陆堇彦转了过来,撕下无菌敷贴,给她上药消炎。多半因为她没有休息好,经常活动,伤口还没有结痂,有些微微泛红。 他喷上杀菌药水,替她清洗伤口。 “觉得疼,就告诉我。” “没事,我皮糙肉厚,不怕疼。”她淡淡一笑。 陆堇彦发现了,她有一种异乎常人的坚韧,就像是一株野草,即便被狂风暴雨吹得东倒西歪,依然在顽强的生长。 倘若不是这样,也没有资格当他的同盟。 涂上消炎药膏之后,他用了一块新的无菌敷贴,贴在了伤口处。 当他的手碰触到她的背部肌肤时,指尖的温热迅速传进了她的心窝里,让她微微一暖。 这么多年了,不管遭受多大的伤痛,都是一个人在默默的疗伤,从来没有人关心过她。 虽然知道他帮她只是出于合作关系,但终究不是一个人形影单吊,也算是一种慰藉。 “谢谢。” “不用谢我,互利合作而已。”他的语气平平淡淡的,犹如夜风一般,没有夹杂一丝感情色彩,说完,就转过身去。 祁晓筠早已习惯了他的高冷,迅速穿好衣服,躺进了被窝里。 “睡觉吧。” 陆堇彦回到了床上,关上灯,黑暗如浓墨一般铺泻下来。 他深邃的冰眸在黑暗里幽幽的闪烁。 从医院出来之后,他就来到了这间宅子,算起来有三个月了。 这里原本死气沉沉,毫无生气,就像是阎王殿一般,楼下的那帮人便是牛鬼蛇神。 祁晓筠的到来也算是增加了一点真正的人气。 自从母亲去世之后,他就变得孤独了。 唯一让他在乎的人,只有奶奶和楚林。 这么多年,楚林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出生入死,比亲兄弟还要亲。 半年前的那场事故,车里除了他,还有楚林同他的妹妹楚娜。 楚林拼尽最后一口气,把他推下了车,自己和妹妹一同坠入了江中。 警察在江中打捞起了楚林的尸体,而楚娜失踪了。 所有人都以为她被江水冲走,其实她落到了王珍的手里,成为威胁他的人质。 她是楚林唯一的妹妹,他不能置她的生死于不顾,只能接受王珍的条件,被困在这里,忍受折磨。 …… 第二天,做完针灸之后,老夫人和陆堇彦在阁楼里待了一上午,像是在讨论公司的问题。 祁晓筠就在厨房里跟着马厨子学做牛肉饼。 下午,宅子里热闹起来。 三夫人前脚刚到,陆青璃和王珍也跟着来了,像是知道他们要来,专门跟着过来的。 祁晓筠是第一次见到三夫人,也是第一次见到陆青璃。 三叔一家是旁系,来不来看陆堇彦都没关系,但陆青璃作为亲生父亲,这么多天,从来没露过面,就有点奇怪了。 难道他一点都不关心这个儿子吗? 一一打过招呼之后,祁晓筠就上楼去通知老夫人和陆堇彦。 陆堇彦那张万年不化的冰山脸似乎变得更冷了,“我不想见任何人。” “不想见就不见。”老夫人也没想让那些人来打扰孙子,待会下去就说孙子在午睡,他们自然不会上来了。 她离开之后,祁晓筠把陆堇彦推到窗边,让他晒太阳,又把车厘子端了过来。 “你不想见见你爸爸吗?” 陆堇彦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她的话。从陆青璃把王珍带回家的那天起,他就不再是他的父亲了。 祁晓筠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隐约看得出来,父子之间关系很差。 她拿来去核器,帮他去掉车厘子的核。 这时,助理上来了,老夫人让她下楼去。 陆堇彦抬了下眼,“都不是善茬,小心点。” “我知道。”她点点头,系上围巾,走了出去。 有利益的地方,就必然有争斗。陆氏作为雄霸东方的大财团,夺嫡之争怎么能不激烈呢? 去到大厅,她再次恭恭敬敬的向长辈们打了个招呼。 她穿着一件极为朴素的羽绒服,没有化妆,素面朝天。 三夫人打量着她,就像打量着一件残次品,“不愧是后妈挑选出来的媳妇啊。” 陆青璃十分的维护王珍,听到这话,立刻皱起了眉头,“你这是什么话,你大嫂一直都把堇彦当亲生儿子一样看待, 从来都没有亏待过他。” 祁晓筠心里感到无比的讽刺,难怪人家说有后妈,就有后爸,这陆青璃但凡多关心一下陆堇彦,他都不会在这里被人折磨。 三夫人撇撇嘴,“大哥,你不要总把称呼搞错了,是小嫂子,不是大嫂。这么多年来,我们大家都看着呢,你都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何况一个外人?” 这话是一巴掌从陆青璃的脸扇到了王珍的脸上。 王珍的眼里闪过一道阴鸷的火光,但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用着一贯平和的语气说道:“我也想给堇彦找个貌美如花,高贵大方的金枝玉叶。可冲喜不是看外表和家世的,而是要看八字。长春观的道长说了,晓筠的八字跟堇彦是天合地合,这是五百年都难得一遇的鸳鸯蝴蝶命,加上她本身又有旺夫命,娶了她,堇彦的运气才能旺起来。” 三夫人才不信这一套呢。 王珍安的是什么心?她再清楚不过了。 她就希望大房斗得死去活来,两败俱伤,这样他们三房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夺得嫡位了。 现在怕的是祁晓筠参入其中,破坏了原本的局面。 “那我们就看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旺得堇彦重新站起来。要是堇彦的情况越变越差,你这个当后妈的,可就难辞其咎了。” 陆青璃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三夫人叹了口气,一副委屈的模样,“大哥,我们都是为了堇彦好,他是你的亲儿子,是我们陆家的继承人,难道在你的眼里,他还不如一个小三重要?” 这话就像塞了一块硬骨头到陆青璃的喉咙里,让他咽不进去,也吐不出来,脸色铁青一片。 祁晓筠发现,陆堇彦对他们还是十分了解的,果然都不是善茬。 陆夫人把头转了过来,看着她:“要是这丫头不能让堇彦好起来,我不会把她继续留在堇彦身边,会为堇彦挑一个更旺的。” 第24章 撒娇卖萌 这是随时要把祁晓筠舍弃的意思。 祁晓筠很清楚,在她眼里,自己不过是颗棋子,陆堇彦要是有个什么不测,肯定通通都往她的身上推,让她来背锅。 老夫人低哼了一声,“既然这丫头已经嫁了进来,她以后的去留由我说了算,谁敢擅作主张就从陆家滚出去。” 这丫头敢立军令状,肯定是有几分把握的,她要保证这半年里,她能一心一意的治疗孙子,不被打扰。倘若她治不好,再另行处置也不迟。 她一开口,大家就都不敢说话了。 祁晓筠觉得自己待在这里完全是多余的,就小心翼翼的说道:“老夫人,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上去照顾堇彦了。” 她原本以为老夫人会点头,没想到老夫人说了句,“你坐到我旁边来。” 她狠狠一震,局促的走过去坐了下来,完全不明白老夫人要做什么。 老夫人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不管她是不是来冲喜的,都是名正言顺嫁进来的,以后谁也不准对她品头论足。陆家的规矩你们应该很清楚,继承人的妻子就相当于半个主母,就算你们是长辈也要对她敬让三分。” 这不是给祁晓筠面子,而是在维护孙子的尊严。她只要顶着孙夫人的名分一天,在外面就代表了孙子的颜面。数落她,就是在打孙子的脸。 而且她还有另外一层用意,就算祁晓筠现在是王珍的人,在权力和地位的诱惑下,她一定不会满足于做王珍的傀儡,到时候,她势必会转而投靠自己的丈夫,同王珍为敌。 祁晓筠隐约猜到了第一层意思,但第二层是万万想不到的。 三夫人似乎很会见风使舵,态度立刻180度大转变,笑得像朵花,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包来,很明显,早有两手准备。 “其实这丫头长得也挺标致的,就是缺点打扮,这是三婶给你的新媳妇红包,拿去多买几件衣服。” “多谢三婶。”祁晓筠接了过来,也没客套,红包是喜庆的东西,不接就是矫情,不给面子了。 老夫人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漫不经心的说:“你们过来也不是闲聊的,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陆青璃搓了搓手,“是有一些公事,要不我们到楼上书房说吧。” 老夫人瞅了他一眼,眼神犀利而阴黯,“是ld工程投标的事吧,这里也没有外人,直接说。” 陆青璃犹豫了一会儿,从公文包里拿出了计划书,“这是堇钰做出来的计划书,这孩子一直想为陆氏出力,就是没有机会。这个星期他把ld工程研究了个透彻,熬了好几天的夜才把计划书做出来,您看看可不可以,如果可以的话,就给他一个机会吧。” 其实这份计划书根本就不是陆堇钰做的,而是他做的。 两个儿子,他更疼爱陆堇钰。 陆堇彦跟他母亲一样高冷,像块冰,自从他把王珍带回家之后,他就没有再跟他说过一句话,甚至都不用正眼瞧他,仿佛他是空气。 他作为父亲,怎么可能用热脸去贴儿子的冷屁股? r/> 堇钰才是正常的孩子,会跟他撒娇卖萌,还会想各种办法哄他开心。 他希望老夫人能接纳堇钰,看到他的好,甚至希望他能取代陆堇彦成为继承人。 至于陆堇彦,他就当从来没有生过这个儿子。 王珍赶紧顺着他的话说道:“堇钰这几天为了计划书,饭都没好好吃,胃都饿坏了,他这次真的是很用心,很努力。” 三夫人嗤了一声,在旁边重重地叹了口气,“大哥,你兴师动众的跑过来,原来不是为了看谨言,而是为了推销自己的庶子呀!难怪坐了这么久,都不上去看看堇彦。小嫂子是后妈,自然巴不得自己的儿子踩到继子的头上,你作为亲爹,这样无情无义,不仅让堇彦寒心,让我们这些做弟弟妹妹的也寒心呀。” 陆青璃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堇彦在午睡,我才没有上去打扰他,你们难道是真的关心堇彦吗,还不是为了工程来的。” 祁晓筠真替陆堇彦感到悲哀,竟然会有这样一个父亲。虽然三夫人是在故意找茬,但句句都戳到了点子上,都是大实话。 三夫人见老大提到工程的事,自己当然不会往枪口上撞,很自觉的避开了这个话题,“我这次来可不是为了工程的事,而是想要修复和上官家的关系。当年大哥胡搞,害死大嫂,上官老爷子勃然大怒,当众宣布永不和陆家来往,我们陆家在海外的扩张计划就此搁置,因为上官家的暗中打压,至今都没有办法重启。我就想着让堇彦在中间牵线搭桥,重新修复一下和上官家的关系。” 老夫人挑了下眉,“你有什么计划?” “书瑶今年大学毕业,也到了出嫁的年纪了,不如让她去跟上官家联姻,这样两家就又成亲家了。”三夫人说道。 老夫人的眸色微微加深了,仿佛被一片阴影遮蔽,“你的想法是好的,但就算我们想,上官家也不会同意的。虽然过去这么多年了,上官老爷子心里的恨可是一点都没减少,前几天还打电话来,责怪我没有照顾好堇彦,要不是因为年纪大了,怕是早就飞过来跟我拼命了。” 顿了一下,她把语气一转:“不过这事也没什么可担心的,老爷子很疼堇彦这个外孙,等他以后接管了陆家,自然会重新开启和上官家的合作。” 三夫人很识趣,没有再多说什么,但这个念头不会打消,她很清楚老夫人之所以立陆堇彦,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上官家,如果他们三房能和上官家联姻的话,老夫人就能放心的把继承人的位置交给丈夫了。 她的心思,王珍和陆青璃都瞧出来了,他们是不会让她得逞的。不过,当务之急是先让儿子得到ld工程的投标项目。 从大厅出来之后,陆夫人把祁晓筠单独叫到了院子里。 “你不是已经控制住了陆堇彦吗,让他去跟老夫人说,把ld工程的投标项目交给堇钰负责。” 祁晓筠暗暗的吸了口气,陆堇彦能答应就怪了。 “老夫人不在的话,我肯定能让他言听计从,只是现在老夫人时刻都看着,我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尽量找机会试试。” 陆夫人幽幽的瞅了她一眼,“你要办成了,我一定有重赏。” 第25章 煽风点火 客人们走后,宅子里又恢复了宁静。 祁晓筠还没有想好怎么跟陆堇彦开口。 倘若陆景言拒绝,陆夫人对她的信任就会大大减少,甚至会怀疑她之前是在撒谎,她并没有完全控制住陆堇彦。 这是一件困难而纠结的事。 她先去了后院,她在那里开垦了一片小菜园子,种了一些青菜,还有草药。 马厨子过来了,“少奶奶,我来帮你。” 祁晓筠正好有事问他,“这三夫人是不是一直跟大夫人不和?” “三夫人想当皇后,而大夫人想当太后,他们是明争暗斗,能和睦相处就怪了。”马厨子极为小声的说。 祁晓筠想到大家提及的上官家,就问道:“大少爷的母亲是不是挺厉害的?” “那不是一般的厉害,上官家可是海外最显赫的亚裔家族。上官小姐跟大老爷的婚姻就是典型的政治联姻。上官小姐绝代风华,倾国倾城,美的不似人间产物,唯一的不足就是太高冷了。大老爷偏偏喜欢那种小鸟依人,柔柔弱弱,又会撒娇装可怜的,所以就……” 马厨子说着,叹了口气,“听说当年上官小姐知道大老爷有外遇之后,一气之下离家出走,然后就发生了意外。上官家和陆家就此决裂。老夫人气坏了,要把大老爷逐出家门,不过当时陆老爷子还活着,男人嘛,通常都是能理解这种事的,他不仅原谅了儿子,还把大夫人母子接进了门。不过老夫人当着整个陆家的人宣布,她终身只能为妾。虽然在外面我们都叫大夫人,但在陆家庄园里,大家可不会叫大夫人,都是叫侧夫人或者王姨娘。” 听到这话,祁晓筠的心里立刻出现了两个字:渣男。 “自古红颜多薄命啊。” 女人不能长得太漂亮,太漂亮了,会被老天妒忌,但也不能太丑,太丑了会被老天遗弃,就像她这样。 马厨子捏了一块泥巴,一边玩弄着,一边说道:“这人啊,就怕站错队,我们跟着大夫人也是很有风险的。万一她的儿子取代不了大少爷,等大少爷一掌权,肯定秋后算账,我们这帮人都不会有好下场。还是多给自己留条后路比较好。” 祁晓筠不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在试探自己。像这种风吹两边倒的墙头草,随时都会倒戈,她时刻都要提防着。 “我可没闲工夫想这么多的破事,我只知道只要我把他牢牢掌控在手心里,无论他以后是青铜还是王者,我都不用担心。至于你嘛,只要你忠心,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马厨子嘿嘿一笑,“少奶奶高明。” 浇完水,祁晓筠回到了阁楼。 她决定直接把陆夫人的要求告诉陆堇彦,看看他会怎么做。 这会儿陆堇彦还坐在窗前看书,似乎看了一下午了。 她走过去,极为小声的说道:“王珍临走之前让我做一件事,她想让你说服老夫人,让陆堇钰来负责ld工程投标的事宜。” 陆堇彦合上了手中的书,表情十分的淡定,似乎早就猜到了,“我要不答应,你打算 怎么交代?” 她耸了耸肩,“我只能说老夫人在旁边,没法对你下狠手,让你乖乖听话。” 陆堇彦幽幽的看着她,修长的手指在轮椅的扶手上轻轻的敲动,带着一种纷乱的节奏,“这可不是明智之举。” 她总觉得他的话里有种试探的意味,就叹了口气,露出无奈之色,“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是不利的。万一那家伙投标成功,就会让老夫人刮目相看。万一失败了,对公司是一大损失,怎么样都不合适。 我不会做损人利己的事,更不会强人所难,大不了背后这一鞭子白挨了呗。” 他们是互利合作的关系,他没有理由为了帮她而损害自己的利益。 陆堇彦收回犀利的目光,似乎对她的回答比较满意,深黑的冰眸在夕阳里闪动了下,绽出一点高深莫测的神采,“先让你完成任务。” 她狠狠一震,“那你怎么办?” 他薄唇划开一道促狭的冷弧,“后面的事,我自会处理。” 祁晓筠见他这么说,就没有再问,把话题一转,“你想不想知道,下午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不用。”他恢复淡漠的表情,打开书,继续看了起来。 祁晓筠觉得有必要跟他说一下,万一里面有什么重要的情况呢? “我还是跟你说说吧,你边看我边说。” 她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挑重点,忽略那些旁枝末节。 说完之后,她压低了声音,“这么多人都在觊觎你的位置,不如先让他们斗起来,我们就能省下一番力气了。” 陆堇彦耸了耸肩,“有人也是这么想的。” 祁晓筠浓密的长睫毛闪了闪,露出一点狡狯之色, “你说的是三夫人吧,她肯定希望你和王珍斗得死去活来,两败俱伤,他们三房坐享渔翁之利。不过这战火是可以挑拨起来的嘛。三夫人想跟上官家联姻,把自己的女儿嫁过去,你小妈肯定会千方百计的阻止,矛盾必然越演越烈。夹在中间的上官家可以起到煽风点火的作用,让这把火熊熊燃烧。” 她相信上官家肯定会配合陆堇彦,毕竟他身上一半的血液是上官家的。上官家肯定也希望他成为陆家的执掌人。 陆堇彦抬起了头,似乎对她的话产生了兴趣。 “这个点子,倒是可以用一用。” 沉寂这么久,是该热热身了。 听到他的话,祁晓筠有点小得意,秀眉微挑,“我可是有大智慧的女人,不是只会耍小聪明的,跟我合作,你不会吃亏。” 陆堇彦的眼睛回到了书本上,嘴角微扬,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悄然滑落,无声又无息。 第二天是周三。 一大早,阿兰就出门了。 祁晓筠就站在平台上看着她出去的。 趁着楼下的人都在用早餐的机会,她悄悄溜到了二楼。 阿兰的门是锁着的,她得想办法撬开才行。 第26章 赶紧退货 回到阁楼,她搬出工具箱,找可以撬锁的工具。 陆堇彦过来了,“找什么?” “阿兰出去了,我要想办法撬开她的门,看看能不能找到她通敌的罪证。”她极为小声的说。 陆堇彦深黑的冰眸闪动了下,“床底下从左数第五块木板,打开。” 她愣了下,赶紧钻进了床底,原来下面不止一个暗格。 她打开木板,发现里面有一串钥匙,“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钥匙?” 他耸了耸肩,“这是我的房子,我当然会有备用钥匙。” 祁晓筠惊愕,这才知道,宅子竟然是他的,不是陆夫人的。 难怪老夫人会放心的让他住在里面。 大少爷秘密挺多呀,肯定还有很多事是她不知道的。 不过,现在不是探究的时候。 她按照标注找出了阿兰房间的钥匙。 “我先下去了,待会大家吃完早餐就不好行动了。” 她跑了下去,打开门,溜进了房间。 里面乱糟糟的,丝袜内衣随手扔在沙发上,很明显,这是个不爱收拾的邋遢女人。 梳妆台上放了很多的化妆品,阿玛尼的口红,雅诗兰黛的彩妆,香奈儿的香水……全都是名牌。 衣柜里也是名牌衣服,还有爱马仕的包。 女佣们每个月的薪水是一万五,虽然不低,但也不够买这么多的奢侈品吧。 阿兰果然有问题。 她原本还想再找找,听到外面有上楼的声音,就赶紧溜了出来。 这个时候,陆堇彦去了书房,跟老夫人商谈ld工程投标的事。 这一次最大的竞争对手,是海外皮埃尔集团控股的美联,老夫人得到消息,皮埃尔集团很可能安插了商业间谍,想要盗取陆氏的投标计划。 陆堇彦用着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这个项目就交给陆堇钰来负责吧。” 老夫人嗤笑了一声,她一眼就看出来计划书是陆青璃做的,这点小伎俩岂能瞒得过他的法眼? “你怎么会想到要交给那个不成气候的家伙?” 陆堇彦用手指蘸了一点茶水,在桌子上写了八个字。 老夫人看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就按你说的做吧。” …… 儿子成为项目的负责人,王珍高兴坏了,给了祁晓筠五万块的奖励,同时也更加相信她真的能控制陆堇彦了。 “你做的很好。” “为母亲分忧解难,是我应该做的。”祁晓筠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只要你听话,以后好处少不了你的,老太太那边要好生应付。”王珍叮嘱道。 “我做事,您大可放心,就算出了事,那也是我担着,不会弄脏您一根手指头。” 祁晓筠的每个字都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她很满意。她的存在,就是她的走狗和炮灰。 她还没走,陆小姑就来了,她是陆家的四小姐,老夫人唯一的女儿,前几天刚从国外回来。 祁晓筠听马厨子说过老夫人十分宠爱这个女儿,她在陆氏王国的地位就相当于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可是有当女王野心的啊。 老夫人一 下楼,陆小姑就说道:“母亲,ld工程这么重要的项目怎么能交给陆堇钰那种菜鸟,他一定会搞砸的。” 王珍有些恼火,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都眼巴巴的瞅着继承人的位置呢。 “堇钰为了这个项目呕心沥血,连胃都搞坏了,怎么就不能负责了?” “呕心沥血?”陆小姑呵呵的冷笑了两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份计划书是大哥代笔的,你们两口子就喜欢弄虚作假。今天在会议上,陆堇钰连ld的核心是什么都不知道,真是让那些工程师笑掉大牙。” 王珍的脸色微微泛了白,明明千叮嘱万嘱咐,让儿子好好把计划书背下来,怎么还是出了差错呢? 唯恐老夫人发怒,她赶紧解释:“堇钰那是太累了,脑子一时不清醒,等他好好休息一晚上,自然就清楚了。” 老夫人喝了口茶,慢条斯理的说:“瑕儿,你也不要太着急了,先让堇钰做做看,有你大哥在旁边调教,也不会出什么大错。” “是呀,是呀,青璃一定会好好指导堇钰的。”王珍在旁边一个劲的点头。 陆小姑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陆堇钰要是搞砸了,看你们两口子怎么交代? “我上楼去看堇彦。”她跑上了楼,祁晓筠跟在了后面。 陆小姑这才注意到了她,“你就是小嫂子给堇彦找的老婆?” “小姑好。”祁晓筠恭敬的打了个招呼。 陆小姑轻蔑地撇了下嘴,径自上了楼,这反应跟三夫人一样,都觉得她是个拿不出手的残次品。 一进阁楼,陆小姑就皱起眉头,瞪圆了眼睛,“陆堇彦,你是打算一辈子就龟缩在这里不出门了?” 陆堇彦正在窗台前浇花,漫不经心的吐了句,“这里挺好,与世无争。” 陆小姑无语,“王珍母子就巴不得你这样,你想让他们得意吗?” 她跟其他人的想法不一样,并没有想坐到执掌人的位置上,因为她毕竟是个女人。 她想要的是垂帘听政。 陆堇彦没有母亲,跟大哥父子决裂,是傀儡皇帝的最好人选。 原本担心他桀骜不驯,又太过聪明,不好驾驭,现在他瘫痪了,行动不便,就好控制了。 如今要做的就是让他重新振作起来,不能再这么消沉下去,否则继承人的位置迟早要被别人夺走。 陆堇彦一面浇着花,一面说道:“小姑,医生说了,我要安心养病,不能想太复杂的事情。” 祁晓筠觉得他是在跟陆小姑耍太极,她去到隔壁的厨房切了一些水果端过来,“小姑,坐下慢慢说。” 陆小姑哼哧了一声,“王珍给你找了这么一个下三滥的货色,分明就是在羞辱你,你也能接受?” 他的妻子一定不能是别人安插过来的人,必须要是她的人。 祁晓筠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杀气扑面而来。 马厨子说的没错,不少人想让她从这个位置上消失呢。 陆堇彦放下了手中的水壶,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眸光微微变冷了,“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陆小姑掏出手机,打开一张照片来,“你看,这是我给你挑的老婆,美艳动人,温柔大方,端庄贤惠,把这个女人秒成渣。只要你想退货,我有的是办法说服母亲把她撵走。” 赶不走,就让她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第27章 登堂入室 她在国外的时候,就听说母亲定下了这个丑女人,原本想着她还在坐牢,没有这么快被弄出来,等回去后再打破也不迟,没想到王珍手脚这么快,才几天时间就把证都领了。 陆堇彦连瞟都没瞟一眼,冷冷的甩了句,“我很好,不要瞎操心。” 祁晓筠走了过来,该是她上场的时候了。 陆小姑把她当成空气一般无视,公然撬她的墙角,也太嚣张了。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绝不能让她以为自己是个软柿子,可以被随便的欺辱、践踏。 “小姑,有道是宁毁一座庙,不拆一桩婚,我和堇彦是领了证的,我是他名正言顺的原配,你当着我的面,公然介绍小三,不太厚道吧?” 陆小姑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没想到这女人还挺凶,竟然敢公然跟她叫板?是不是以为有王珍在背后撑腰,就忘记自己是哪颗葱了? “你最好摆正自己的位置,你只是来冲喜的,陆家随时都能让你滚蛋。” 祁晓筠抬起手,搂住了陆堇彦的肩,像只在保护自己领地的母狮子,“冲喜又怎么样?冲喜也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受国家婚姻法的保护。再说了,你找的这个女人三白眼,尖下巴,一看就是克夫相。天底下,漂亮的女人多如牛毛,有旺夫命的才是凤毛麟角!而且我跟他是千年难得一遇的鸳鸯蝴蝶命,这叫天造地设,天生一对,我是无可替代的,除非你还能再找一个像我这种命的女人,否则就不要白费心机了。” 陆小姑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才不信这个邪呢,什么鸳鸯蝴蝶命,纯粹是无稽之谈,封建迷信。 “就你这个丑样子,不给堇彦带来霉运就不错了,我倒要看看,你能在这里得意几天!” 陆堇彦握起祁晓筠的手,送到唇边,蜻蜓点水的吻了一下,“小姑,她嫁给我,就是我的妻子,请注意你的言词,不尊重她,就是不尊重我。” 陆小姑惊呆了,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他竟然会维护她? 她是不是用了什么邪门歪道的手段,把他控制住了? 太可怕了! 她绝对不能让事态如此的发展下去,得赶紧想办法遏制才行。 “堇彦,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清醒过来的。” 她气冲冲的离开了。 祁晓筠走到桌子前,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他,“你这个小姑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呀。” 陆堇彦晃动了一下手中的杯子,看着里面的水微微激荡,“之前不过是序幕,正戏才刚刚开始。” 祁晓筠猛的喝了一大口水,像是补足能量准备迎接战斗。 楼下那帮小喽啰好应付,陆家这些主子们各个都是大boss级别,想要碾死她,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不费吹灰之力。 对付他们,只能借力打力。 陆小姑回去之后立刻制定了一个初步的计划,然后带着行李登堂入室。 老妇人看着她,皱了下眉头,“你又在胡闹什么?” 陆小姑挽住了她的臂弯,一副撒娇的模样,“妈,堇彦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是我最心爱的侄子,所以我决定了,给自己放几天假,留在这里照顾一下他,顺便也好好陪陪您,两个月都没见您了,我特别想您。” r/> 老夫人估摸着她好动的性子应该待不了几天,就没有反对,“堇彦不喜欢吵闹,不要总去打扰他。” “我知道。”陆小姑笑着点点头。 她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带了一个助理,叫凯蒂。 其实,助理只是个幌子,这女人是她专门给陆堇彦物色的新对象。她的任务就是赶走祁晓筠,夺取孙夫人的位置。 去到阁楼,陆小姑笑颜如花,昨天的争执仿佛从来都没发生过,“堇彦,小姑休了假,专门过来照顾你,惊不惊喜?感不感动?” 陆堇彦面无表情,一双眼睛犀利如鹰,仿佛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我不需要别人照顾,有我老婆就够了。” 陆小姑撇撇嘴,“我可是你的亲姑姑,外人能跟我比吗?再说了,还不知道她是不是包藏祸心,想要暗地里加害你呢。” 祁晓筠端着水果走了进来,她还真没想到,陆小姑这么猖狂,直接就登堂入室了,果然是仗着有老夫人的疼爱,侍宠若骄啊。 “小姑,你这话有问题哦,我是直系,你是旁系。我跟堇彦是一家人,而你跟他是两家人,你说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外人?” 她是笑着说这话的,语气不卑不亢。 别人都已经蹬鼻子上脸了,她不能示弱,否则会被踩在脚底下,碾成肉酱。 陆小姑眼底闪过一道阴鸷的寒光,小贱人,别得意,有你哭得时候。 她把助理凯蒂叫了进来,“堇彦,这是我新聘的助理,叫凯蒂,我把她借给你用,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吩咐她。” 凯蒂嫣然一笑,向陆堇彦打了一个招呼,“你好,陆少。” 陆堇彦没有反应,神色冷冰冰的,完全当她是空气。 他操控轮椅去到窗前,拿起窗台上的书看了起来。 祁晓筠注意到这个助理非常的漂亮,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梨涡,甜美可人。 陆小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隐约猜出来了。 端起果盘,她走到陆堇彦的身旁,用牙签扎了一块火龙果,递到他的嘴边,“老公,张嘴。” 陆堇彦很配合的张开嘴,她把火龙果喂了进去,“好吃吗?” 陆堇彦点点头,也喂了一块给她。 两人俨然就是一对新婚夫妇,如胶似漆。 但陆小姑不是这么认为的,她笃定,祁晓筠是用了什么非常手段,控制了陆堇彦。 “凯蒂,你烤的小松饼可好吃了,赶紧去烤一炉,端过来让我的宝贝侄子也尝一尝。” 她带着助理走了出去,战争才刚刚开始,她有的是手段。 祁晓筠关上了门。 “这段时间怕是没有安宁日子过了。” “她待不了太久的。”陆堇彦薄唇划开一道促狭的冷弧,他一向很有先见之明。 祁晓筠撇撇嘴,也是,就算他们沉得住气,有人也沉不住。 “凯蒂应该不只是助理那么简单吧?”得跟他提个醒。 “你在担心什么?”他反问一句,深黑的冰眸在阳光里幽幽的闪烁。 其实祁晓筠在思考着一件事,他到底会不会有生理需求。 第28章 生理需求 通常来说,半身不遂的人那方面也会受到影响。但陆堇彦还没到半身不遂的严重程度,腰椎部分是完好的,只是双腿的神经受到了损伤,那方面的功能很有可能是正常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肯定会有生理需求。 她长得丑,和他在一起,他是不会有反应的。但像凯蒂那样漂亮的女人就不一样了,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本能的生理反应。 男人肾上腺素一升高,就会影响脑细胞的正常发挥。 “我没担心什么,就是提醒你一下,凯蒂有可能是小姑给你找的后补。” 陆堇彦拿起剪刀,剪掉了一根枯枝,仿佛剪掉的是一枝烂桃花,“你知道该怎么做。” 听到这话,祁晓筠就明白,他已经看出来了。 她发现,他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外加一双火眼金睛,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阴谋诡计,都能一眼看穿。 “只要是你身边的烂桃花,我都会砍得一干二净,让你耳净、眼净、心净。” 就是偶尔要提防一下他的荷尔蒙,免得他“走肾”。 楼下,凯蒂真的烤了一盘小松饼端了上来。 这松饼烤的金黄焦脆,香味扑鼻,一看就很好吃。 这个女人很明显是陆小姑精心挑选出来的,不仅貌美而且贤惠,出得了厅堂,进得了厨房。 “陆少,尝一下我烤的松饼。” 陆堇彦没有回应,独自看着书,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 祁晓筠也不客气,径自接了过来,“凯蒂小姐,太麻烦你了,堇彦看书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我先放旁边了,等他看完了再吃。” “好。”凯蒂有些失望,但不敢多说什么,当着祁晓筠的面,不能太明显了。 她离开之后,祁晓筠拿起松饼吃了一块,“手艺还行。” 她又泡了一杯祁门红茶。 松饼和红茶是绝配。 “陆少爷,你忌甜食,这松饼我就替你吃了,别浪费了。” 陆堇彦有些无语。 刚才还信誓旦旦要替他砍烂桃花,这会儿竟然毫无顾忌的吃起烂桃花的东西来了。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吃货。”他的语气里带了一点嘲弄。 祁晓筠咂了咂嘴,“我这是一种战术,要让她的心血付之东流。她辛辛苦苦做出来的点心,最后都填进了我的肚子里,你说是不是对她有利的还击。” 陆堇彦啼笑皆非,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果然是又厚又黑。” 她吐吐舌头,自嘲一笑,“厚黑学里说了,脸皮要厚而无形、心要黑而无色,这样才能成为英雄豪杰。” 她一面说,一面摇晃着脑袋,带着几分油腔滑调。陆堇彦看着觉得实在很滑稽,就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低低沉沉的浅笑从喉咙里发出来,极富磁性,让她有些惊,还有些震撼。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陆堇彦笑。 这笑,就像珠穆朗玛峰上盛开的雪莲,稀有、罕见,俊美绝伦。 她看的有些呆滞了。 陆堇彦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立刻敛起嘴角,恢复往日冷淡的表情,“学到精髓了。” 她赶紧回神, 讪讪一笑,“生活所迫。” …… 第二天,陆夫人王珍来了,她的消息一向很灵通。 “小姑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你要当心一点。” 祁晓筠叹了口气:“我原本以为没有人想要嫁给一个瘫子,没想到竟然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这个位置。陆小姑知道我是您的人,住进来就是为了把我赶走,她还带了一个叫凯蒂的狐狸精过来,指望着勾引上了陆堇彦,就可以取代我了。” 王珍低哼一声,当初她和陆小姑还有老三一家,为了争夺这个位置,可谓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原本她是打算让祁东的女儿嫁过来的,但收到一封神秘的匿名邮件,说祁东的女儿肯定选不上,倘若换成他的侄女,就一定能选上,还给了她祁晓筠的八字。 老夫人请了长春观德高望重的紫英道长,冲喜必须以八字为主。 她并没有把那封信当回事,还是报上了祁东女儿的八字,没想到道长一算就摇了摇头,三夫人和陆小姑在旁边偷笑。她慌了,赶紧打开邮件,报了祁晓筠的八字。 道长一算,大喜过望,说她和陆堇彦是五百年难得一遇的鸳鸯蝴蝶命,这是冲喜的不二人选。 所以即便她其貌不扬,身份卑贱,甚至还在坐牢,老夫人最后还是敲定了她。 无论如何这场争夺,都是她赢了。 现在,事情正朝她想要的方向发展,绝对不能被陆小姑给破坏了。 “你应该知道后果,离开陆家,你就得重新回监狱。” 祁晓筠当然知道。 危机也是一种机遇,她要趁这个机会,掌握宅子的主控权。 她叹了口气,露出一点无奈之色,“陆小姑有多厉害,您肯定是清楚的。我一个人在这个宅子里孤军奋战,没有可以配合的人,难免力不从心。” 陆夫人挑眉,“宅子里不都是我们的人吗?” 她努努嘴,“这个宅子里大家都听管家的,至于我,虽然表面上是个少奶奶,还不是得被管家管着,哪敢使唤他呀。” 陆夫人幽幽的瞅了她一眼,“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会让管家全力配合你的。” 当务之急是把强敌赶走,稳定孙夫人这个位置,绝对不能被陆小姑和三房的人抢走。 顿了下,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个电话号码,“这是我的手机号,你偷偷去买一个手机,有什么事就私下联系我,我也会通过它给你指示。” “好。”祁晓筠点点头,还有一件事要跟她商议,“他们都觉得我是您的人,动不动就会拿这一点来针对我们,不如以后我们就假装闹矛盾,让他们以为我们拆了伙,这样就找不到攻击的借口了。” 陆夫人微微颔首,嘴角露出阴鸷的笑容,“你考虑的很周到,就这么做。” 这个建议甚合她的心意,不被捆绑在一起,以后让她背黑锅更方便,不用担心牵扯到自己了。 其实,祁晓筠也有自己的想法。 大boss们以为她和陆夫人分道扬镳,不但不会再处处防备她、针对她,没准还会想要拉拢她到自己的阵营中来。这样就方便她从中搅和,让他们激烈的战斗起来。 两人正说着,就看到陆小姑走了过来,“小嫂子,你一来就跟她躲在这里嘀咕半天了,是在商讨着要怎么坑害堇彦吧?” 第29章 险中求生 她话锋尖锐,一点都不留情面。 王珍的脸上带着惯有的笑容,这笑就像一副伪装的面具,无论心里有多生气、多抓狂,都会藏在面具背后,不让对方看到。 “小姑子,我是在问儿媳妇住在这里习不习惯。她和堇彦在结婚之前互相都不认识,忽然住在一块难免会有一些不适应,需要磨合。这是小两口的闺房事,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来说吧。” 陆小姑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最讨厌你这种装模作样的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只有我大哥那种蠢货才会被你骗。你的狗腿子,我会一直盯着的,她要敢对堇彦不利,我就剥了她的皮。” 王珍眼底闪过一道火光,但脸上依然维持着笑容,“这老婆就像鞋子,好不好,只有自己心里最清楚,外人是看不出来的。晓筠要是不好的话,堇彦自然会说出来,他不说,就说明小两口相处的不错。你呀,就不要胡乱猜测了,就算你是姑姑也是外人,他们俩才是一家人。你还是多操心一下自己的事,都这么大年纪了,该结婚了。” 陆小姑已经快四十岁了,但一直都没有结婚。她是个不婚主义者。 “你不要转移话题,你那点小心思我一清二楚,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说完,她气势汹汹的离开了。 王珍的笑脸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无比的阴沉,“你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绝对不能让这个女人的阴谋得逞。” “我知道。”祁晓筠点点头。 陆夫人离开之后,她就出了门,买了一部手机。 她相信管家肯定也藏了一部手机,不然怎么能随时随地的给陆夫人传递消息呢? 进到阁楼,她关上了门,把手机拿给陆堇彦看。 “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拥有高科技产品了。”在宅子里这么多天,没有网络,没有电脑,没有电视,也没有手机,感觉像生活在古代一样。 “你这是打算当低头一族了?”陆堇彦合上书,看着她,语气里半带讥诮,半含调侃。 她顽皮的做了一个鬼脸,“这东西我哪敢拿出来呀,也就晚上睡觉前玩一下。” 宅子里禁止一切通讯设备,就是防止有关继承人的消息泄露出去。 她装上了卡,看见手机有信号,有点惊讶,“我还以为这地方是接收不到信号的。” “外面有信号放大器,打开就能接收到信号,这几天奶奶在这里,信号放大器是开着的,所以你会有信号。”陆堇彦慢条斯理的说。 “哦,原来是这样。”她点点头,估摸着信号放大器是买宅子的时候就有了,就算某人想过几天闲云野鹤的生活,也不可能不上网,“那我趁着有信号,多下载点东西。” 在她偷玩手机的时候,陆堇彦继续看书。 阁楼里有很多的书,有中文的,还有外文的。 陆堇彦精通八国语言,看书都看原版。 下载了一些需要的东西之后,祁晓筠就把手机关机藏到了床底下。 “等你重新站起来,我功成身退的时候,就去开一家医馆,一心一意的当我的白衣天使。”她微微一笑。 她除了主修中医之外,还辅修了西医。 爸爸说有些病中医治不好,西医也治不好,如果把中西医结合起来的话,没准就能治好了。不过,这个世界上真正能把中西医结合在一起,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人,是凤毛麟角。 /> 陆堇彦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就是达到目的,一拍两散的意思。 挺好。 各取所需,之后各奔东西,互不相欠。 这也是他希望的。 “祝你的愿望早日实现。” 她拿起一个苹果削了起来,“有时候我在想,跟你分开之后,肯定会有点不习惯。” “所以呢?”他浓眉微挑,深邃的眸子在阳光里阴阴的闪烁。 觉得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她赶紧解释道:“你千万别误会,我可没想赖着你。我的意思是两个人相处久了,突然变成一个人,应该会有些不适应吧。” 她很清楚,陆堇彦是半点都瞧不上她的,他们就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 等翻案之后,她开个医馆,把妈妈接回家,过自己平凡的小日子。 而他,继续做光芒万丈的陆家太子爷,取个貌美如花又门当户对的金枝玉叶,过上王子和公主的童话生活,把这段不堪的日子和她一起格式化。 陆堇彦的目光落到了窗外的野草上,“我看你适应性挺强的。” 野草在哪里都能生根发芽,蓬勃生长。 她做了一个鬼脸,“我本来想着这辈子不会结婚,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过完一生。现在又觉得,如果有一个人可以在余生做个伴,也挺好的。我没有什么条件,只要他是个好人,不嫌我丑,可以同甘共苦就好了。” 陆堇彦转眸,幽幽的瞅了她一眼。 条件确实很低。 这是找老公,还是找搭伙过日子的人? “不考虑感情?” 她握着水果刀的手停了下来,“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情深不寿。两个人要是太相爱,就会被上天拆开,不是生离便是死别,就像我爸爸和妈妈一样。” 她垂下了眸子,浓密的长睫毛在眼睑投下了一道凄迷的阴影,“爸爸出事之后,妈妈就崩溃了,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她忘了还有家,还有我,每天不是哭,就是闹自杀。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她不是那么爱爸爸,如果她能坚强一点,我就不会寄人篱下,至少还能有家,还能有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所以,我告诉自己,不要爱上任何人,这样在失去的时候,就不会痛苦,还能坚强的生活下去。” 她有些激动,声音在微微颤抖。 陆堇彦的神色依然平淡,内心却因为她的话变得不再平静。 他并不了解祁晓筠,也不清楚她的遭遇,在他的眼里,她就是一棵野草,平凡,但有异于常人的坚韧。 “我只是随口一问,你不用放在心上。” 祁晓筠扯了扯唇,从僵硬的嘴角挤出了一丝笑意,“不好意思,我说得太多了。” 她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 “不用,你自己吃。”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书上,但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不知为何,突然没有了看书的兴致。 今天这本书有些无聊。 …… 下午的时候,钱安安来了。 钱家和陆家关系很好,她一直都是陆家的常客,同老夫人和陆小姑都十分的熟络。 这一次不同以往,她是有备而来。 她带来了一些消息,相信陆堇彦一定会很感兴趣。 第30章 旧情复燃 这会,祁晓筠正在后院浇菜,钱安安趁她不在,赶紧去了阁楼。 陆堇彦正在平台上看书,看见她,眉头微微一蹙,操控着轮椅准备进屋,她飞快的冲过来拦住了他,“堇彦,你不要总是躲着我,我今天过来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陆堇彦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冷漠的像块冰,说完,一把推开了她。 “是关于楚娜的事,你也不想知道吗?”她微微拔高了声音,相信听到这话,他一定不会再赶她走了。 陆堇彦微微一震,转头望了她一眼,目光深沉而犀利,“进来。” 轻吐两个字,他进了屋,钱安安赶紧跟在后面,随手关上了门。 “堇彦,我知道你一直都不相信楚娜死了,我也不信,如果她真的沉入江底,怎么可能打捞了三个月都打捞不到呢?这几个月,我安排了人,沿着江岸,每家每户的查找,终于查到了一些消息。在你们出事的那天晚上,有位在江边钓鱼的阿伯,看到江上有一艘船,船上有两名男子从江里打捞上来了一个人,我怀疑很可能就是楚娜。” 陆堇彦的眸色逐渐加深了,阴暗的犹如窗外的暮色。 这和他派人查到的消息是一样的。 被打捞上来的人就是楚娜。 “你还查到什么?” “阿伯看到其中一个人手臂上有个奇怪的纹身。”她掏出手机,打开一张图片,“这是我的人按照他的描述画出来的,找到有这个纹身的人,就能找到楚娜了。我很担心他们不是什么好人,把楚娜关起来是想要策划一场大阴谋,之所以现在还没行动,很可能是时机没有成熟。不然的话,他们早就应该联系警方,把楚娜送回来了。” 陆堇彦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了一层肃杀的戾气,他们的目的是拿楚娜当人质来威胁他。 这几个月他都在暗中查找楚娜的下落,可惜始终无果。钱家有自己的势力和人脉,王珍做梦都想跟钱家联姻,或许钱安安能成为一个突破口。 “安安,你终究还是了解我的。”他伸出手来,抚上了钱安安的头。 这个微妙的动作让钱安安欣喜若狂,她知道陆堇彦终于被打动,不再距她于千里之外了。 “堇彦,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这个时候,祁晓筠刚刚浇完了园子里的菜。 管家走了过来。 “大敌当前,少奶奶还有闲情逸致种菜,一点都不着急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可担心的。”祁晓筠耸了耸肩,一副云淡风轻之色。 管家皱起了眉头,“夫人让我们配合你,你好歹要有个计划吧。” 祁晓筠看得出来,他心有不满,由始至终,他都没把她当成女主人看待过。 “陆小姑可是boss级别的人,我们几个人就算合起来,战斗力也不如她,所以不能硬拼,只能以防御为主。我们都是拴在同一条绳上的蚂蚱,只要我还是这栋宅子里的女主人,你就必定是这里的管家,我要被换了,大家就都待不下去了,所以并不是你在配合我,而是我们一起合力打boss。” 听到这话,管家心里舒坦了许 多,还算她识相。 “钱安安来了,你要不要去应付一下?” “怎么不早说?”她放下水壶,赶紧朝房子跑去。 陆堇彦这会儿八成正烦躁着,等着她砍烂桃花呢。 她一口气跑上了阁楼,推开门,里面并没有她熟悉的、冷漠的场景,反而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温馨的气息。 钱安安把头搁在陆堇彦的腿上,仿佛老情人在诉说衷肠。 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是个什么情况? “钱小姐,堇彦该吃饭了,你要没什么事的话……” 她还没说完,就被陆堇彦打断了,“以后我和安安的事,你不要过问。” 这像是一种命令。 她浑身掠过了剧烈的痉挛,这是几个意思? 旧情复燃了吗? 钱安安站了起来,嘟起红唇,轻轻的吻了一下陆堇彦的脸颊,陆堇彦没有回避,仿佛门口的女人不存在一般。 “祁小姐,我不在的时候,麻烦你好好照顾堇彦。只要你安守本分,我们会给你一笔不小的酬劳。” 钱安安的语气就像是在打发一个佣人,在她的眼里,祁晓筠也就是个佣人的角色,还妄想成为真正的孙夫人,真是痴人说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祁晓筠的脸色一片煞白,犹如纸片一般,她的脑袋里也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钱安安望着陆堇彦嫣然一笑,“我下去跟老夫人和姑姑打个招呼。”说完,扭摆着纤细的杨柳腰走了出去。 祁晓筠一直盯着她,盯得眼睛都快出血了。 那脸蛋,那身材多么美好啊,简直就是天生的尤物,哪个男人能真的狠下心来舍弃呢? “陆堇彦,你们复合了,是吗?” “这是我的事。”他的神色冷冷的、语气也冷冷的,关于楚娜的事,还有他的计划,没有必要让她知道。 对于她,他始终都会防备着。 祁晓筠的肩头颤抖了下,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匕首狠狠的捅进了她的心窝里。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她不过是来冲喜的,不是他真正的妻子,没有资格干涉他的感情问题。 她也没有想过要干涉,是他想跟钱安安分手,让她来当恶人的。 现在他后悔了,旧情复燃了,就嫌她多管闲事了? 她这个冤大头不是白当了吗? 她攥紧了拳头,咬住了唇。 蓦然间,她仿佛明白了一件事,或许在他的心里,她根本就算不上真正的盟友。他和陆夫人一样,也只是把她当成可以利用的棋子,和冲锋陷阵的炮灰。 是她太高估自己的位置了。 “我明白了,陆少爷。”她转身,默默的走了出去。 其实是她的错,是她忘了自己有多么的渺小,多么的卑微。在这些豪门贵胄的眼里,她不过是株草芥,怎么可能奢望被平等相待? 走到楼梯口,遇上了阿兰,老夫人让他们下去吃饭,钱安安也留了下来,大概还没有跟某人亲热够。 第31章 陷入冷战 餐厅里,钱安安坐在老夫人的右首边,老夫人对她十分的和蔼,就像对待自己的孙女一般。 祁晓筠推着陆堇彦坐到老夫人的左首之后,就默默的坐到了他的身旁,得维持恩爱夫妻的假象。 忽然间她觉得特别累,跟陆堇彦上演了这么多场恩爱戏,这是第一次,她觉得累了。 不过,陆堇彦应该比她更累,更厌烦吧。 钱安安把餐巾铺到了腿上,动作十分的优雅,“奶奶,我还记得小时候总觉得陆家的饭比家里的饭好吃,每次过来玩都要等吃完饭才肯回去。” 老夫人慈爱一笑,“你小的时候至少都要吃三碗饭,现在越大饭量反而越小了。” 陆小姑笑了笑,“长大了就要注意保持身材,不敢乱吃了。” 她说着,给钱安安夹了一块辣子鸡,“我听说堇钰对你追得可紧了,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接受他?” 她的语气里带了几分试探的意味,钱安安唯恐陆堇彦不高兴,连忙说道,“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只是把他当哥哥一样看待。”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类型?”陆小姑故意问道。 钱安安当然喜欢陆堇彦这样的了,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最优秀的男人,没有之一。从情窦初开起,她就偷偷爱慕着他。 但她没有说出来,陆堇彦说了,他们之间的事要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 “我也不知道。”她说着,偷偷的瞅了陆堇彦一眼。 陆堇彦面无表情,细嚼慢咽、极为优雅的吃着饭,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 祁晓筠坐在旁边,时而不时的拿起公筷为他夹菜,十分的体贴。 虽然心里很不爽,但表面功夫要做足。 钱安安也没当做一回事,因为她十分坚信,陆堇彦是绝对看不上祁晓筠这种草芥的。 陆小姑在旁边叹了口气,“小嫂子和堇钰要是听到你这话,八成要哭了,他们可是做梦都想把你娶回家当媳妇的。” 老夫人嗔了她一眼,“不要动不动就拿他们开玩笑,赶紧吃你的饭。” 餐桌上恢复了平静。 祁晓筠没有什么胃口,但一口气吃了三大碗饭。 越是心情不好,她就越吃得多。 吃饱了才有力气好好生活。 晚饭之后,钱安安离开了,陆堇彦陪着老夫人去花园里散步,祁晓筠独自回了阁楼。 陆堇彦回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药浴之后,祁晓筠坐在床边给他按摩。 由始至终,她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她不开口,陆堇彦自然也保持着沉默。除了必要的时候,他都不会主动开口和她说话。 祁晓筠知道自己还欠他一份恩情,所以她会尽自己所能把他治好,这样他们之间就两清了。 为了防止他背信弃义,她也给自己想到了一条后路,他只有替她翻案,让她获得真正的自由,她才会同意离婚,否则,他就别想跟心爱的钱小姐双宿双飞了。 房间里一直被沉默的色调笼罩着。 按摩完之后,祁晓筠拿出手机躺到了沙发上。 这时陆堇彦的声音划破沉寂, 低沉的传来。 “我和钱安安的事,不准向王珍透露一个字。” 他用着命令的语气。 祁晓筠深吸了一口气,把心里藏着的闷气压制了下来,“你不用担心,我不会破坏你的好事。” 说完,她拉上被子蒙住了头,不知为何,眼里有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原本以为他和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不一样,不会轻视她,瞧不起她。 原本以为相处久了,他们或许能成为朋友。 原来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他是站在金字塔最顶端的人,而她是被压在最底下的,永远都不可能有真正的交集。 陆堇彦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嘴唇动了一下,想要说什么,又闭上了嘴。 钱安安的事,他从来都没有打算要解释。 至于她的想法,他何必要在乎! 祁晓筠打开了自己的qq,里面有一个人的留言,是她的狱友桦姐,她是因为防卫过当,失手杀了家暴的老公才入得狱。 她在监狱里也是被欺负的对象,于是两人决定抱团取暖,一起抵抗黑恶势力。 桦姐出狱了,给她留了电话,让她看到消息,跟她联系。 她立刻回了过去,桦姐就在线上,两人约好明天见一面。 第二天早餐之后,祁晓筠就出了门。 桦姐刚出来,没工作,租不起房子,只能住在她弟弟的公寓里。 房子很小,一房一厅,桦姐母子住里屋,弟弟睡客厅。 祁晓筠来的时候,买了一箱酸奶,还买了一个果篮。 “晓筠,来玩就好了,不用这么客气。”桦姐给她倒了一杯水。 “给孩子买的。”祁晓筠笑了笑,正说着,就有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 她知道这是桦姐的儿子小凯,今年5岁了。他在很小的时候,被爸爸家暴,导致听觉受损,只能靠着助听器才能听到声音。 “小凯,这是晓筠阿姨。”桦姐说道。 “晓筠阿姨。”小凯奶声奶气的唤了一声,眼睛一直望着桌上的酸奶。 祁晓筠打开盒子,拿出一盒递给他,“喝吧,阿姨专门给你买的。” 小凯咧嘴一笑,接过酸奶坐到旁边喝了起来。 桦姐抚了抚孩子的头,在监狱待了三年,孩子一直放在乡下,由年迈的爷爷照顾,这几天才刚接过来。 “晓筠,你找到工作了吗?” “在给一个瘫痪的病人做护工。”祁晓筠轻描淡写的说,她的真实情况是不能跟任何人说的。对于陆堇彦而言,她也就是一个护工的角色吧。 桦姐叹了口气:“你是大学生,又是学医的,不愁找不到工作,像我这样的就比较难找了。” 祁晓筠知道她的难处,她是个家庭主妇,没有文凭,也没有一技之长,但天无绝人之路,总能找到谋生的办法:“别担心,阳城怎么说都是一线城市,总能找到一份工作的。” 这个时候门开了,一名男子走了进来。 桦姐姐正要介绍,就听到男子惊讶的叫道:“祁晓筠?你是祁晓筠,对不对?” 第32章 长了天眼 祁晓筠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番,然后笑了起来,“秦宇!” “对,是我。”秦宇笑着说。 他是祁晓筠在中学时候的同桌,也是班上唯一不嫌弃她那块疤的人。分座位的时候大家都不愿意跟她一块坐,秦宇就主动坐到了她身边。 可惜的是,他后来跟着母亲回老家了。 祁晓筠记得那个时候的他矮矮的,胖胖的,没想到现在长得又高又帅。 桦姐乐呵呵的笑了半天,没想到弟弟跟祁晓筠还是同学,这真算是一种缘分了。 秦宇学的是室内设计,现在在一家装修公司做设计师,虽然薪水还可以,但阳城房租高,消费高,一年到头也存不了几个钱。 小凯拿了一盒酸奶递给他,“舅舅,阿姨买得酸奶可好喝了,你要不要喝一盒?” 秦宇疼爱的抚了抚他的头,“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喝,今天有客人来,我们出去吃饭好不好?” “好呀,我要吃必胜客。”小凯开心的拍起手来。 聊了一会儿之后,他们就一起去了必胜客吃披萨。祁晓筠加了秦宇的qq和微信,“我住的那地方很偏,经常没信号,你们发来的信息可能不能及时回复,不过只要我看到了,就一定会回的。” “一个瘫痪病人住那么偏僻干什么,出入多不方便呀,万一有什么情况,都不能和外界及时联系。”桦姐带了几分不解的说。 “他就是想在那里休养,不想被别人打扰。” 祁晓筠耸了耸肩,想到孩子的耳朵,就转移了话题,“小宇不能总是戴着助听器,什么时候有空挂个专家号给他看一下耳朵,看看能不能有办法治好。” 桦姐垂下了眸子,露出一抹悲哀之色,“上周我和阿宇带小凯去儿童医院看了,做了全套的检查,医生说他是听觉神经受损,目前还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法,很可能一辈子都要依赖助听器了。” 祁晓筠搂住了她的肩。 西医在治疗神经损伤这一方面确实是个空白,因为神经不能通过手术修复,所以除了定期注射神经修复的药物和做复健之外,基本上没有其他的好办法了。 陆堇彦的腿也是这样,半年来一直都在注射国外研发的最好的神经修复药物,但并没有什么起色。 神经损伤在中医上称为经络伤、瘘证,要促进神经的修复,首先要保证全身经络畅通,气血调和。 她现在用的治疗方法就是起到这个作用的。 神经修复药物也要照常注射,这样才能恢复得快。 “这样吧,回去之后你把小凯的检查报告给我看一下,我给她制定一套中医方案,配合西医一块治疗,肯定比单独用西医治疗要好。” “那太好了。”桦姐眼前一亮,仿佛又看到了希望。 秦宇时而不时的用眼睛偷偷瞧着祁晓筠。 之所以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能立刻认出来,是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她。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因为父亲去世,他一度很消沉,每天都仿佛是世界末日。是祁晓筠一直在旁 边鼓励他,让他重新振作了起来。 在他的眼里,祁晓筠是最特别的女生,虽然大家都孤立她,欺负她,但她从来不会自暴自弃,她总是说,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了她,但她绝对不能抛弃自己。 这么多年,他穷游过很多地方,见过无数迷人的风景,但在他的心里,最美的始终都是祁晓筠的微笑。 她从来都不丑,如果没有脖子上的那块疤,她一定是全校最漂亮的女生。 吃完饭之后,他们一块去了对面的公园。 桦姐带着小凯去了亲子游乐区,祁晓筠就和秦宇坐在长凳上聊天。 “我感觉你还和从前一样,没怎么变。”秦宇微微笑的说。 “有变呀,变黑了,还胖了。”她嘻嘻一笑,带了几分调侃,还有几分自嘲。 “胖点好,你以前太瘦了。”秦宇低低的说,从前的她真的很瘦,每次刮台风的时候,他都会担心她走在路上会不会被台风刮走。 祁晓筠看着他,浓密的长睫毛俏皮的闪了闪,“老实说,你变了很多,我差点都没认出来,都说女大十八变,原来男孩子也一样呀。” 秦宇挠着头笑了笑,以前他总在想,世界这么大,很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没想到,她就这样突然出现了。 “我建了中学的班群,要不要拉你进去?” “不用了。”她耸了耸肩,“毕业之后,我跟他们就没有联系了,也没有联系的必要,只要认识你一个就够了。 ” 秦宇明白她的意思,其实他之所以建班群,联系从前的同学,是为了打听她的消息。 “有件事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听班长老王说,当初班上的同学之所以会孤立你,都是因为你的堂姐收买了几个差生,经常在背后说你的坏话,中伤你。而且,她还花钱雇人霸凌你。” 他顿了一下,把声音压低了,“我姐出来之后经常提起你,她说你是被家里的亲戚陷害的,那个人也是你的堂姐吧?” 祁晓筠咬了咬牙,祁东父女的所作所为,她都记得一清二楚,总有一天,要让他们双倍奉还。 “那帮人眼里只有金钱,心里只有算计,从来都没有所谓的亲情可言。” 秦宇望着她,表情郑重而诚恳,“你要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我一定会尽我所能来帮你的。” 祁晓筠有些震动,完全没想到秦宇会跟自己说这些,毕竟他们才刚重逢不久。 “谢谢你,秦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现在就当是卧薪尝胆,等我变得强大了,再替自己讨回公道。” 秦宇看出来了,她还像从前一样,有规划,有目标,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他也要让自己变得强大,这样才能帮到她。 从公园出来,祁晓筠把小凯的病例和检查报告用手机拍了下来,回去先好好研究一下。 秦宇有车,坚持要送她回去,她没办法,就让他送到了离宅子一百米之外的地方,然后再走回去。 原本以为不会有人看到,哪里想到有人长了天眼,远远的望见了她。 第33章 戴绿帽子 储藏室里有架望远镜,陆小姑心血来潮的把它搬了出来,安装好三脚架,放到了平台上。 看到祁晓筠,她全身的毛孔都兴奋了起来,仿佛抓到了狐狸的尾巴一般。 “堇彦,你猜我看到谁了,冲喜妹,她胆子可真大,竟然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卿卿我我,给你戴绿帽子。” 陆堇彦压根就不相信她的话,但还是去到了望远镜跟前。 祁晓筠朝秦宇挥了挥手,“我走了,谢谢你啊。” 一片枯黄的叶子飘下来,正好落在了她的头上,秦宇走上前,替她拿了下来。 从陆堇彦的角度望过去,就像他在抚摸祁晓筠的头。 而祁晓筠满脸的微笑,丝毫都没有回避。 两人的关系似乎十分亲密。 一抹阴鸷的戾气,从陆堇彦俊美的脸上悄然浮现出来。 她的个人问题,他没兴趣,也不在乎…… “一个黑车司机而已,你想太多了。” 陆小姑撇撇嘴,“你的心别太大了,那本来就是个下三滥的女人,背着你在外面胡搞也不是没可能。” 陆堇彦嗤鼻一笑,露出一抹狂妄之色,“普通男人能跟我比吗?” 陆小姑噎住了,这话还真没办法反驳。 祁晓筠走上了阁楼,满脸笑容,心情看起来极好。 不知为何,陆堇彦觉得这笑特别刺眼。 陆小姑试探的问道,“晓筠,你是坐的士回来的?” “没打到的士,朋友帮我叫了一辆顺风车。”祁晓筠耸了耸肩,轻描淡写的说。 回来之前,她就想好了,万一被人看到就这么回答。虽然身正不怕影子斜,但这宅子里都是些牛鬼蛇神,白的也能给你抹黑,还是当心一点的好。 陆小姑低哼了一声:“刚才在望远镜里看到一个男人送你回来,还以为你在外面出轨,给堇彦戴绿帽子了呢?” 祁晓筠暗吸了口气,果然是防不胜防,好在她机灵,提前想好了措辞。 “小姑,你在瞎想些什么呢?堇彦可是阳城第一少,俊美多金,高高在上,这个世界上还能找到第二个比他更优秀的男人吗?我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守住我的位置,守住他,谁也别指望能撬我的墙角。” 杜小姑狠狠的呛了下,蓦然发觉她和陆堇彦有一种诡异的、可怕的默契,连说话都是一样的,就仿佛事先已经合计好了。 “堇彦可看不上你,还是早点给自己留条后路吧。”她觉得无趣了,丢下话就离开了。 祁晓筠进到房间,先把手机藏了起来,然后去炖汤,期间没有说一句话。 之前她不是这样的,总是会找很多的话题来拉着他聊天,就算他懒得理会,她也会像只麻雀一个人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他的耳朵像是该死的习惯了她的吵闹,现在突然安静下来,有些不舒服。 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拿了一本书在窗户前看了起来。 原本以为可以静下心来,但一个字都看不下去,脑子里时而浮现出望远镜里的画面。 如果不加以制止,这个女人迟早要出纰漏。 思忖间,他操控着轮椅去到了隔壁的厨房。 “祁晓筠,你的个人问题,我不想过问,但如果你还想留在这里,就必须洁身自好,今天的事不准再发生。” 祁晓筠放下了手中的汤勺,刚才的一幕,他想必也看到了。 他有火眼金睛,撒谎或许可以瞒过陆小姑,但一定瞒不过他。 “我没有叫顺风车,是我同学送我回来的,我只是不希望小姑无事生非,才这样说的。我跟我的同学分开快十年了,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人家见我住的太远,所以好心送我回来。你要觉得不合适,我以后就自己回来,反正你们这些有钱有势的爷都是双标,自己可以随心所欲,却把别人当奴隶一样的管束,我们是底层的屁民,但我们也是有血有肉有尊严的,不是可以被你们随意践踏的。”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她扬扬头,再扬扬,倔强的把它们逼退回去,不让它们滑落下来。 陆堇彦的嘴角抽动了下,她后面的话让他有一点莫名的烦躁,“我们是合作关系,我提醒你是不希望你犯错,如果你不能接受,那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 听到这话,她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如洪水一般倾泻出来。 她慌忙转过了身,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脆弱。她咬住了唇,拼命的想要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她知道自己没有退路,只能退让,但越是这样,心里就越难受,忍的也越痛苦。 陆堇彦看不见她的脸,只能看到她的肩膀在不停的颤抖。 他笃定,她会妥协,也正因为如此,才敢说狠话。但她的反应比他想象中要“激烈”。 他发现了,这株野草不仅坚韧,还很倔强,暗藏反骨,她所有的妥协和退让都只是假象,心里从来没有真正的屈服过,就像她从来都不认命一样。 “祁晓筠,我们是平等的,一直都是。” 他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清晰而有力,说完,就操控着轮椅离开了。 祁晓筠抹掉了脸上的泪水,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是怎么都控制不住,心脏像被一根绳索紧紧的勒着,难受的要命。 汤水沸腾了,不停冒着白气,她赶紧关小了火,再慢慢的炖。 等汤炖好之后,她端进了房间,“趁热喝吧,我先出去了。” “等等。”他合上了手中的书。 祁晓筠正想问他还有什么事,就看到阿竹走了进来,是陆堇彦让她来的。 “少爷,你找我有什么事?”她低着头,总是一副怯生生的、小心翼翼的模样。 “你会开车,对吧?”陆堇彦沉声问道。 “嗯。”她点点头。 “以后少奶奶出门,由你接送。”陆堇彦慢条斯理的一句话,吓得祁晓筠一大跳,“不用了,我自己坐车就行。” 陆堇彦压根就没打算跟她商量,“就这么决定了。” “是。”阿竹走了出去。 祁晓筠狂晕,不会是因为刚才的争执,让他睿智的大脑出了偏差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阿竹是陆夫人的人,我出门经常会买一些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东西,你让她接送我,是想让我暴露吗?你真的不想跟我合作了?” 第34章 喜欢就追 “阿竹胆小,没脑子,你应付她绰绰有余。”陆堇彦慢条斯理的说。 她发现了,这位少爷不仅高冷,而且阴晴不定,善变多疑。在他身边只有一句话可以形容,就是伴君如伴虎。 “明明就是你出轨,给我戴绿帽子,竟然还防着我。” 她嘟囔了一句,声音很小,只是在自言自语,但陆堇彦还是听到了,狠狠的噎了下。 他生平最恨“出轨”这个词,倘若不是陆青璃出轨,母亲就不会出事。他绝不会变成和他一样无耻的人。 去到书桌前,拿出宣纸和笔墨,他写下了两个大字:忠诚! 那笔墨如行云流水,笔势苍劲有力,还带了几分狂傲跋扈,和他的性情如出一辙。 祁晓筠不禁暗赞了一番,没想到他还会书法! 听马厨子说,他是麻省理工的风云人物,后来又去了哈佛,硕士博士拿了好几个。不愧是高智商的全才,文理兼修,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在她思忖间,陆堇彦一声令下:“挂起来!” 她怔了下,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乖乖照做,等笔墨干了之后就挂到了墙上。 陆堇彦望着这两个字,一脸的严肃,然后仿佛皇帝一般颁布圣旨,“这是我们家的戒律,谁都不能违背。” 她狠狠的呛了下,惊悚! 这是对她一个人的戒律吧,至于他,只会对钱安安忠诚,她这个冲喜的就不要白日做梦了。 不过,她什么都没说。 在强权面前,是没有公平可言的。 晚上,给陆堇彦做完按摩之后,她躺到了沙发上看小凯的病例。 头顶,一片阴影飘了过来,她抬起头,看到了轮椅上的某人,他正用着一种探究的目光看着她。 她努努嘴,“你赶紧回去躺下,做完按摩要放松休息,这样才有效果。” 他没有动,很明显在等着她的解释。 她有点无奈,只能低低的说:“我今天是去见狱友了,她刚刚刑满释放,送我回来的人是她的弟弟,我也没想到这么巧,她弟弟刚好是我的中学同学。她的儿子在两岁的时候被父亲殴打,导致听觉神经受损,只能依靠助听器才能听到声音。治疗神经损伤对西医而言是一个空缺,就像你的腿一样,所以我想给他制定一个治疗方案,配合西医的神经恢复药物一起治疗。” “有把握吗?”陆堇彦挑眉。 “没有。”她耸了耸肩,如实的回答,“给你治腿用的是我爸爸的方案,现在要完全靠我自己了。这是一种挑战。我爸爸说,中医之所以越来越没落,是因为大部分的中医师都在吃老本,用的全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方子,缺乏全新的、更深入的研究,不像西医总是在突破,所以我一定不能吃老本。” 陆堇彦勾了下嘴角,伸出手来揉了揉她的脑袋,“肩负重担,好好努力。” 这动作、这语气就像是老板在鼓励加班加点的员工。 她吐了吐舌头,继续看病历。 白衣天使,要心胸宽广。 …… 这个时候,秦宇的小公寓里。 小凯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一个画本,兴冲冲的跑到了桦姐面前,“妈妈,你看舅舅画里的人像不像晓筠阿姨?” 桦姐接过画本,翻看了一下,这应该是弟弟在大学里画的,里面全都是同一个女孩,她一头齐颌的短发,穿着中学校服,脖子上系着围巾,有一点疤痕从围巾上透露出来,这算是祁晓筠独特的标志了。 她狠狠的震动了下,然后似乎明白了什么,露出了一点了然之色。 秦宇沐浴完,从洗手间出来了,看见姐姐拿着自己的画本,脸色骤变,立刻夺了过来。 “姐,你干嘛乱翻我的东西?” 桦姐拉着弟弟坐到了自己身旁,“晓筠是个好女孩,我之前跟你说过,她之所以会进去,是被亲戚陷害的。在牢里要不是她帮我,我估计都出不来了。再说了,她是学医的,不愁找不到工作,到时候经济条件也不会差,你要喜欢,就大胆去追呗。” 秦宇脸颊一红,挠着头笑了笑,“我知道了,赶紧睡觉吧。”他觉得自己和祁晓筠是有缘分的,不然就不会再次遇见了。 …… 每天早上,老夫人都会过来看着祁晓筠给孙子做针灸。 今天她发现老夫人的脸色不太好。 “老夫人,您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老夫人摆了摆手,“这几天有点失眠,老了经常这样,不碍事。” 她有失眠的老毛病,睡不着,早上起来就会头疼。她的专业保健医生一直都在替她调理,但还是时好时坏。 “我待会帮您看看。” 祁晓筠给陆堇彦做完针灸之后,就替她把了下脉。 “您这是阴虚火旺,加上气血不和导致的,中午我给您做份药膳汤,连吃三天就会有效果了。”她莞尔一笑,“现在您躺到椅子上,我给您按摩一下,头会舒服一点。” 老夫人也想看看她的医术到底怎么样,就躺到了长椅上。 祁晓筠替她涂上精油,按摩了头部和身上的几个穴位,原本她还觉得整个头都重重的,这会轻松多了,也不疼了。 她的保健师也经常会给她按摩,但从来都没有这么见效过。 “你的按摩手法是不是跟其他人不一样?” “我这手法是爸爸教的,按摩是很讲究的,要按照症状选取穴位,而不同的穴位有不同的按摩方法,就连精油也不能随便用。我给您涂的精油是我自己做的,专门补气血的。”祁晓筠笑着说。 “你年纪轻轻的都像个老中医了。”老夫人笑了笑。 “她三岁就开始学医,也算是半个老中医了。”陆堇彦接过话来。 这时,陆小姑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嘲弄的笑意,祁晓筠的话,她在门外都听到了。 “我看她医术没多少,纸上谈兵的本事倒是很厉害。医生讲究的是经验,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连病人都没见过几个吧,哪里谈得上什么医术呀!而且,我还听说她在大学里,毕业论文不及格,差点没拿到学位。” 第35章 你肾虚 听到她的话,老夫人目光微微一冷,“是这样的吗?” 祁晓筠深吸了口气,低沉的说:“大四上学期,我研究用中西医结合的方法治疗恶性病,我将研究报告交给张教授,没想到他竟然盗用我的研究,在医学周刊上发表了论文。我找他理论,让他添上我的名字,他不但不肯,还怀恨在心,让我的毕业论文不及格。他没想到的是,我留了一手,给他的并不是完整的研究报告。我去找了校长,把整件事告诉了他,校长处分了教授,还给我的毕业论文评了最高分,让我顺利毕业,这就是整个事情的经过。” 老夫人皱起了眉头,“这种欺世盗名的小人最可恶了,枉为人师。” 陆小姑撇了撇嘴,要将抬杠进行到底,不把祁晓筠嘲讽的哑口无言誓不罢休。 “这也不代表你能有实践经验,治病救人可不是写论文,稍有不慎那是要出人命的。你可别把我们家堇彦当小白鼠,治坏了,你一百条命也赔不起。” 祁晓筠瞅了她一眼,表情十分的平静,“小姑,我明白你的顾虑,不过中医和西医不一样,西医看重的是个人的临床经验,尤其是外科医生。而中医讲究的是传承,光靠一个人的经验是远远不够的,需要世代传承。我爸爸并不是医科大学毕业,而是从小就跟着一位很厉害的老中医学习医术。老中医家里世代行医,传到他这里是第五百多代了,他没有孩子,就把我爸爸当成儿子一样看待,把毕生的医术都教给了我爸爸,而我爸爸又教给了我。” “原来是这样。”老夫人微微颔首,听她这么一说,就更放心了一些。 “真会耍嘴皮子。”陆小姑低哼了一声,还想说什么,被陆堇彦打断了,“小姑,你皱纹又多了,不要瞎操心了,赶紧去保养。” “不可能吧。”陆小姑捧住了脸,大惊失色,赶紧跑了出去,回房间照镜子。 老夫人笑了笑,“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她的话不用放在心上。” 祁晓筠在心里叹了口气,人只要有了野心,把利益放在第一位,亲情就会变得淡薄了。 她按摩完之后,老夫人整个人都舒服了,心情也愉快了很多,带着孙子一块去花园散步。 祁晓筠则去了厨房,准备药膳。 陆堇彦把轮椅设成了自动控制,缓慢的跟在老夫人身旁。 “您要注意身体,工作的事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了。” 老夫人拍了拍他的手,“那丫头还有几分本事,不是吹的,但愿她能把你的腿治好。” 陆堇彦的腿依然不能动弹,但比之前舒服了很多,不再酸麻,感知也更加的清晰。之前要大力的拧,才会觉得疼,现在轻轻捏一下也能感觉到疼了。 “有时候,看似不起眼的小人物,却能有爆发般的力量。” 当初祁晓筠提出要给他治疗的时候,他压根就没抱什么希望,那么多的专家会诊,都没能让他的腿有起色,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小丫头能做什么呢? 现在感知变得清晰了,希望也悄悄的萌发出来。 老夫人的眸色微微加深了,“那丫头确实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但小人物终究是小人物,能担起陆家未来主母重担的 ,只能是门当户对的豪门千金。 午饭之后,陆小姑忽然嚷着头疼,让祁晓筠给她做按摩。 祁晓筠就跟着她去了房间。 “小姑,我替你把一下脉。” 陆小姑根本就没有头疼,只是想把她支开,好让凯蒂有接近陆堇彦的机会。 唯恐她察觉,她摆摆手,“不用了,你给我按摩一下就行了。” 祁晓筠瞧了她一眼,“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虽然没有诊脉,但看你的脸色微微发黑,我就知道你肾虚。” 陆小姑以为这是在骂她,气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我健康的很,你才肾虚呢。” 祁晓筠知道她误会了,就解释道:“喜欢熬夜,生活不规律,就会导致肾虚,只要及时调理,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 陆小姑的脸上一块肌肉抽动了下,虽然她没有结婚,但身边的男人不少,被轮流“伺候”着,身体难免不被掏空。 “行了,你赶紧帮我按摩,别说废话了。” 祁晓筠坐了下来,开始按摩。 陆小姑舒服的快要睡着了。 “祁晓筠,王珍承诺给你什么好处?” “她给我最大的好处,不就是让我当上了陆家的孙夫人吗?”祁晓筠淡淡一笑。 陆小姑嗤了一声,“难不成你还以为可以一直坐在这个位置上?” 虽然祁晓筠心里很清楚,自己迟早是要离开的,在嘴上不能这么说呀,必须要保持士气。 “有道是贫贱之交不能移,糟糠之妻不下堂。虽然我长得是差了一点,但旺夫呀,只要我在他身旁坐镇,就能保他一辈子顺风顺水。就算他以后想跟哪个狐妖妹子双宿双飞,也会好好安顿我这个旺夫的原配,不会舍得让我离开的。” 陆小姑有些无语,“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她耸了耸肩,“人嘛,要充分认清自己的位置,不能盲目自大,也不能妄自菲薄。” 说实话,别人怎么看她,她根本就不在乎,那些嘲弄、谩骂就当是不洁的空气,挥一挥就散了。 只是会有一点点在乎陆堇彦的看法。 至于为什么,她也不知道。 这个时候,阁楼里,凯蒂进来了。 她精心打扮过,美丽又性感。 “陆少,我给你做了些点心。” 陆堇彦原本想直接拒绝,但想到祁晓筠的话,就把语气一转,“放桌上,留着我老婆吃。” 凯蒂差点没晕死过去,难道上次做的松饼全给祁晓筠吃了? 看到她煞白的脸色,陆堇彦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果然打击力很强。 凯蒂带着几分郁闷的把点心放到了桌上,然后抬手撩了一下耳边的秀发,“陆少,你一个人会不会觉得很无聊,我会吹笛子,我吹首曲子给你听吧。” “不用,你可以走了。”陆堇彦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不再理会她。 她咬了咬唇,往前迈了一步,假装摔倒,一下子扑到了陆堇彦的身上。 第36章 生米煮成熟饭 三楼的房间里,马厨子来敲门了。 “少奶奶,老夫人叫你过去。” 听到这话,陆小姑也没有阻止,让她去开门,只要不是去找陆堇彦就行。 祁晓筠从房间出来,马厨子在她耳边嘀咕了一句,“凯蒂在阁楼里呢。” 她大惊失色,这才明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急匆匆的朝楼上跑去。 这陆少爷还是喜好美色的,也不知道把不把持得住。 她推开门,就看到凯蒂趴在地上。 她假装摔倒,跌在陆堇彦的身上,想要引诱他,没想到被他一把推开了,动作粗暴,完全没有一点怜香惜玉之情。 祁晓筠嗤笑了一声,这姑娘选择的时机不对。陆少爷刚刚跟旧情人复合,正是甜甜蜜蜜的时候,肯定要为她守身如玉。 看到祁晓筠,凯蒂尴尬极了,一张脸张得通红,仿佛猪肝一般,从地上爬起来就跑了出去,唯恐她兴师问罪。 不过祁晓筠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只是默默的关上了门。 这个位置的正主,陆堇彦已经选好了,无论凯蒂怎么做都是白费心机,何必浪费口舌。 看到桌子上有点心,她赶紧泡了一杯红茶,坐到旁边吃了起来。 “其实这姑娘挺不错的,心灵手巧,你可以收她做个妾。” 一道寒光从陆堇彦眼底直射过来,“别忘了你的职责。” 她喝了一口茶,转过头来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清晰而有力的说:“以后凡是关于女人的事情,我都不会过问。陆少爷,您自己处理。”陆堇彦漂亮的浓眉皱了起来,操控轮椅猛地冲到了她的面前,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你是在跟我赌气吗?” 祁晓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凄迷的笑意,“我哪敢呀。只是你一会喜欢,一会不喜欢,一会分手,一会又要复合,我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陆堇彦的嘴角抽动了下,慢慢松开了手,“钱安安是例外,其他女人,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这话在祁晓筠听来,是直接承认了对钱安安的感情。 人家是真爱! “我知道了。”她抓起桌上的茶,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然后走了出去。 房间里有点闷,全是爱情的酸臭味,她需要呼吸一点新鲜的空气。 三楼的房间里。 凯蒂沮丧的站在陆小姑面前,“我都已经扑到他身上了,可是他好像对我没反应。” “身体也没反应吗?”陆小姑挑眉。 “没有。”凯蒂摇摇头。 陆小姑摸了摸下巴,难道他真的不能人事了?那得下猛药才行了。 要想取代祁晓筠,生米煮成熟饭才是最好的办法。 这个晚上,阁楼里又是一片寂静。 平常按摩的时候,祁晓筠总会不停的说话,有时候还用她五音不全的嗓子唱歌 ,美其名曰音乐疗法,也不管他厌不厌烦。 总之脸皮又黑又厚。 今天她一句话都没说,两只眼睛盯着他的腿,也不看他。 分明还在为下午的事生气。 还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在他面前恣意的耍小性子。 她太放肆了,绝不能惯着。 “祁晓筠,给我唱个歌。” 她微微一怔,然后撅起嘴,“你不是嫌我五音不全,唱歌难听吗?” “让你唱就唱,不要废话。”他换上了霸道的语气。 祁晓筠狂晕,她心情差着呢,糟糕透顶。 “不想唱,没心情。” 一道阴鸷的戾气从他脸上滑过,他铁臂一伸,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往回一收,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在惊叫中跌进了他的怀里。 “你干什么呀?我正在按摩呢。”她又羞又恼,拼命的想要挣脱开来,但他的手臂强而有力,让她挣脱不开。 他微微眯着眼,寒光凛冽,“你越来越放肆了。” 脾气这么臭,哪里是野草,分明是野猫。 祁晓筠有点气急败坏,挥拳在他肩头捶打了两下,“你说过我们是平等的,那凭什么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必须做呢?” “服从我也是你的职责之一。”他一字一字阴郁的说,灼热的呼吸扑打在她的脸上,让她原本就羞红的脸更加的滚烫,脑子也随之发胀。 “我们是各取所需,我为什么要服从你?你是我的救命稻草,我想要抓着你,但你也需要我,只有我可以跟你合作!” 陆堇彦两漂亮的浓眉,紧紧的锁在了一块儿,神色更加的冷冽,犹如窗外的寒霜,“不听话的队友,不要也罢。” 她气坏了,脸色煞白煞白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指甲掐入了掌心的肉缝里,“队友最重要的是一个友字,可我们之间有吗?你舍不得钱安安,想要旧情复燃,我可以理解,但能不能事先跟我打个招呼,别让我再做恶人了。我的脸皮再黑再厚,也是肉,不是铁,被啪啪打脸会疼的。” 陆堇彦微微震动了下,目光一瞬不瞬的停驻在她的脸上,敏锐而深沉难测,仿佛是在透视她,“所以,你一直在为钱安安的事生气?” “对,因为你把我当猴耍,翻脸比翻书还快,我现在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了。没准利用完了,你就把我一脚踢出地平线外,任我自生自灭也会说不定呢。既然合作不愉快了,就一拍两散吧,我跟着陆夫人当个真正的恶人也没什么,至少还能保住小命……” 她喉咙发紧,眼眶发热,舌头已经完全失控,每个字都没有经过大脑,只是不停的往外发泄。 陆堇彦的胸膛沉重的鼓动着,重重的吸气,又重重的吐了口气。 他一向冷静,一向镇定,从来不让自己的情绪外露,但眼前的女人,让他非常生气,非常恼火! 他俯首,狠狠的吻住了她的唇,不让她再发出一个令他恼怒的字眼来。 第37章 干柴烈火 祁晓筠惊呆了,刹那间全身僵硬,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所有的声音都化为呜咽,堵塞在了喉头。 陆堇彦的心里闪过了一种征服的快感,终于让这只野猫老实了。 他带着几分粗暴的咬住了她的唇,一股咸淡的血腥味迅速的蔓延出来。 她痛得哆嗦了一下,如梦初醒般,用力的推开了他,“陆堇彦,你……你混蛋。” 他的嘴角勾起了阴狞的冷弧,“这不是吻,这是惩罚!” 她羞得满脸通红,又气到想哭。 鲜血从她的唇间滑落下来,跌碎在雪白的衣襟,浓郁的殷红,如血莲一般,鲜艳而刺眼。 这么痛,她当然知道不是吻,而是咬,但脑子严重缺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恶狠狠的瞪着他,用眼神无声的对抗。 陆堇彦注视着她唇瓣的伤口,眼中闪动如猎豹一般猛戾的寒光,“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到,你要退出,只有一个下场:消失!” 最后两个字轻得像呢喃,语气却冷冽的让她激灵灵的打了个寒噤。 这是威慑! 她仓惶的逃离,蜷缩到沙发上,拉着被子蒙住了头,就仿佛一只蜗牛钻进壳里躲了起来。 一直以为他是个天使,没想到是个魔王。 果然相处久了,才能看清楚真面目。 陆堇彦关上了灯,黑暗如浓墨一般铺泻下来,他的嘴角带着促狭的冷笑。 无论她是野草还是野猫,都能调教的服服帖帖。 同他合作,就要言听计从! …… 周四的晚上,老夫人有一个饭局,晚上不回来吃饭。 这对陆小姑而言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要开始生米煮成熟饭计划了。 晚饭之后,她把祁晓筠叫进了自己的衣帽间。 “我新做了几条裙子,你试试看,有没有合适的?” 经过上一次的调虎离山之计后,祁晓筠有了几分警觉,“不用了,我有衣服。” “你那叫衣服吗?应该叫垃圾!”陆小姑嗤鼻一笑,随手拿了一条裙子递给她,“你试试这件,要是不合适就算了。” 祁晓筠决定试完就走。 陆小姑走了出去,脸上带着一丝诡谲的笑意。 当祁晓筠换好裙子,准备出去的时候,发现门竟然被锁住了! 该死,又中计了! “小姑,开门,放我出去!” 陆小姑呵呵的冷笑了两声:“今晚是堇彦的洞房花烛夜,你就乖乖在这里待着吧,别想出来破坏他的好事。” 祁晓筠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要让陆堇彦和凯蒂…… 她的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了一副不堪入目的画面,陆堇彦被五花大绑,小妖精凯蒂骑在他的身上疯狂的肆掠,要把他的精血全都吸干! omg,太可怕了。 发生关系性质就不一样了,万一还被她盗了种,老夫人看在重孙子的份上,没准就让她转正了。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小姑,你是不是疯了,你这样做不仅不能赶 走我,还会破坏你们姑侄之间的关系,你应该知道陆堇彦最讨厌被人设计。” 陆小姑可不是这么想的,“等一夜云雨之后,堇彦就会喜欢上凯蒂了,到时候感激我还来不及呢。”她呵呵笑得离开了。 祁晓筠抓起地上的凳子,使劲的砸锁,想要把锁砸掉,但无济于事。 “管家!马厨子!阿竹……”她扯开嗓子大叫,可没有人能听到,陆小姑在上楼之前,就把所有人召集到了花园里,请他们吃点心,喝奶茶,没有一个小时,他们是不会回屋的。 她计划的天衣无缝,这一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阁楼里,陆堇彦正在窗台前浇花,凯蒂敲了下门,“陆少,我做了一份燕窝莲子羹,端来给你尝尝。” 陆堇彦皱起了浓眉,每次小姑把祁晓筠叫走,这个女人就会过来,分明是串通好的。 “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现。” 凯蒂咬了下唇,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一阵异香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弥漫在空气中。 这是陆小姑专门找人定制的男性费洛蒙香水,只有男人闻一闻,就会肾上腺素飙升,就算是姓无能,也能雄风大振,无法自拔。 她把整整一瓶都喷完了,效力强劲,就算是金刚之躯,也会把持不住。 把莲子羹放到桌上之后,她刻意走到了陆堇彦的身旁,“陆少,你不是说少奶奶喜欢吃我做的东西吗,你要不想吃得话,就留给她吃吧。” 无数的费洛蒙因子顺着呼吸钻进了陆堇彦的血液中,让他的身体燥热起来。 “该死!”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异常,一把将凯蒂推开,“滚出去!” 他用力很大,凯蒂踉跄了两步,跌倒在地上。 她知道药性已经开始发作了,只要她再深入一点,陆堇彦就会缴械投降,成为她的裙下之臣了。 “陆少,我不会走的,今晚,我要做你的女人。” 她挣扎的爬了起来,一件一件脱掉了身上的衣服,然后做出各种风骚的动作。 陆堇彦对她半点兴趣都没有,但因为药物的作用,身体还是无法控制的紧绷起来。 他操控轮椅,迅速去到了窗前,冷风能缓解药性,让他保持理智。 凯蒂扑了过来,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脖子,身体紧紧的贴着他的背,“不要挣扎了,你需要我,我一定会让你飘飘欲仙的。” …… 楼下的衣帽间里,祁晓筠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完了,完了,陆堇彦这会八成已经欲火焚身了。 虽然他腿不能动,但身手还在,对付凯蒂绰绰有余,她想要霸王硬上弓是不可能的,怕得就是她用下三滥的手段。 陆堇彦好几个月没碰过女人了,就像是干柴烈火,一触即发,如果下药,肯定扛不住。 就算退一万步,他真的不行,在药物的作用下,也能把事情办完。 她必须想办法出去,就算拯救不了他的贞洁,也能防止他被盗种。 环顾四周,只有一扇窗户,她推开窗,看到墙外有消防管道,可以沿着它爬下去。 不过这里是三楼,万一不小心摔下去,就死翘翘了。 而且,她恐高。 看着下面,腿就发软,膝盖打颤,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第38章 牺牲一下 她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缓解心头的恐惧。 这是唯一的办法,只能拼了。 咬紧牙关,她翻出窗户,踩到了放空调外机的搁板上,然后爬上管道,脚踩着接口处,小心翼翼的往下爬。 她的手脚一直在微微的颤抖,眼睛不敢往下看,一看恐高症就会发作,准完蛋。 陆堇彦,我冒着生命危险爬下楼救你,你一定要挺住啊,千万不能被攻陷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终于到达了地面,来不及调整状态,拔腿就往大厅跑。 陆小姑就坐在大厅里,看到她,狠狠一惊,“你是怎么出来的?” 祁晓筠没空理她,径直往楼梯跑,她迅速的冲过来,挡在了楼梯口。 “你不准上去,堇彦现在正快活着呢,你别想破坏他的好事!” 祁晓筠愤怒,“别以为你是千金小姐,我就不敢动你,再不让开,别怪我不客气。” 陆小姑肺都快气炸了,七窍直冒烟,从没有人敢这样对她说话,“祁晓筠,你就是个下等的贱胚,我要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你要敢动我一下,我就剥了你的皮。” 一道阴鸷的寒光从祁晓筠眼底闪过。 不上去救陆堇彦,才真的会死! “你给我滚开。”她使出一股蛮力,狠狠的推开了陆小姑。 陆小姑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摔到楼梯上,撞到了腰,疼得呻吟了一声。 这一幕恰好被进来的刘妈看见,她是老夫人带来的御用女佣。 “少奶奶,你这是做什么?” 她赶紧跑过去扶陆小姑。 祁晓筠没时间解释,只想赶紧上去救陆堇彦,没想到陆小姑一把抓住了她的裤腿,猛力的一扯,想要让她摔下楼梯。 她下意识的一脚踹了过去,要不是刘妈扶住陆小姑,她肯定被踹飞了。 她气急败坏,顾不上胳膊上的痛,尖声大叫:“这个小贱人要翻天了,刘妈,给我拦住她,我要好好的教训她。” 刘妈不知道前因后果,看到祁晓筠这样对待小姐,愤怒不已,“我马上打电话给老夫人,让她回来做主。” “刘妈,你赶紧打,顺便告诉老夫人,小姑要把陆堇彦害死。”祁晓筠丢下话,匆匆跑上了楼。 刘妈愣了下,赶紧跟在了后面。 推开门,祁晓筠没有见到陆堇彦,只看见凯蒂躺在地上,一丝不挂,一动不动。 房间里依然弥漫着浓郁的香味。 直觉告诉她,这香味有问题。 刘妈从后面进来,看到这一幕吓呆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您得问小姑。”祁晓筠咬了下牙,听见浴室有流水的声音,连忙跑了过去。 门锁着,陆堇彦把自己关在里面了。 她拿起床单裹住凯蒂,把她拖了出去,“刘妈,你在外面看着这个女人,少爷的事交给我来处理,别让其他人进来。 ” “好。”刘妈点点头,也没多问,能跟在老夫人身边这么多年的,都是精明人。 她出去之后,祁晓筠关上了门,将空调调成换气模式,然后爬到床底下,把备用钥匙找了出来。 打开浴室的门,她看到陆堇彦泡在浴缸里,多半是自己用手撑着进去的。 他闭着眼睛,面颊潮红,很明显,药性还未解除。 当然,祁晓筠还看到了别的。 虽然他穿着衣服,但过于庞大的物体是藏不住的。 “陆堇彦,你还好吧?” 他睁开眼,目光迷离而凶暴,铁臂猛地一挥,把她扇到了一旁,“滚出去!” 他用力很大,好在她及时抓住旁边的轮椅,才没有摔倒。 “是我,祁晓筠,你冷静一点。” “祁晓筠……”他张大了眼睛,似乎想要把她看清楚,眼神在片许的清明之后,又变得更加迷乱。 他大手一伸,抓住了她的衣服,往回狠狠一拽。这一次,她毫无防备,失去重心,向前扑去,“噗通”跌进了浴缸里。 冰冷的水浸湿全身,她倒抽了一口气,几乎是下意识的贴上了他炙热的身体。 这就如同火上浇油,让他残余的一丝理智顷刻间覆灭,十指攥住她的领口,狂暴的撕开了她的衣服。 她惊慌失措,羞赧的想要捂住身体,但他的大手早已迫不及待的覆了上去,几近粗暴的抓揉,让她的胸口扭曲变了形。 她闷哼一声,慌忙的拿起喷淋头,打开凉水,对着他的头一顿猛冲,“现在有没有清醒一点?” 陆堇彦用力的甩了甩头,重重的喘了口气,松开了手,“出去!”他随时都会失控,不出去,就等着给他当解药。 祁晓筠哆哆嗦嗦的爬出浴缸,太冷了,她的手脚有些僵硬,跌跌撞撞,逃出了浴室。 外面的香味已经散去了。 她迅速的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到旁边的小厨房拿了一个冰袋,又倒了一壶冰水,重新进到浴室。 “把冰水喝了,会缓解一点。” 在他喝水的时候,她把冰袋敷在了他的额头上。 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你不是医生吗?” 她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催晴香通常是没有解药的,唯一的解药就是…… 她咽了下口水,这事不能让他知道。 “我不知道那东西的成分,没法给你配解药。” “该死!”陆堇彦烦躁不已,一拳暴怒的砸在浴缸壁上。 祁晓筠担心的不止有这个。 做针灸有忌讳,不能吃生冷的食物,更不能泡在冷水里。 他要是一直这样泡下去,很可能会让腿部的病情加剧。 在她忧虑间,一滴血液从陆堇彦的鼻子里滴落下来。 这是血气上涌的表现。 看来催晴香极为烈性。 第39章 不识好人心 如果不赶紧想办法缓解药性,一直这样冷热相冲的话,他腿部的病情肯定会加重。 她拉下衣领,让脖子上的疤痕全都显露出来,“你看着我的疤,是不是特别丑?很多人看到都会吓得躲开,把我当成怪物一样,你看着就能降火了。” 陆堇彦竭力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一把推开了她,“滚出去!” 既然没有办法,就不要添乱。 她再差,也是个女人! 又一滴血从他的鼻子滴落下来。 祁晓筠暗吸了口气,情况危急,顾不得太多了。 她跑出去,拿来了银针,一针扎进了他的百位穴。 这个穴位能至人晕厥。 他双眼一闭,就倒了下去。 她赶紧放掉了浴缸的水,然后把他从浴缸里拖出来,背回到了床上。 整个过程,可谓废了九牛二虎之力。 虽然人晕了,但药性未解。 那地方还张狂跋扈着呢。 她狠狠的咽了下口水,身为白衣天使,要不拘小节,以治病救人为天职,只能牺牲一下了。 …… 清晨,一缕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 陆堇彦从昏睡中苏醒,头有些疼,这是被扎中昏穴的副作用。 祁晓筠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份药汤,“醒了,快把这份补汤喝了,益气舒筋,生津固阳。” 陆堇彦接过来,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昨晚,你做了什么?” 她微微一颤,几乎是下意识的把手藏进了口袋里,“没什么,就是给你扎了几针,缓解药性,然后让你自己扛过去。” 他幽幽的瞅了她一眼,目光锐利而深沉,带了一种穿透的力量,“就这样?” “对。”她的脸颊有些发烫了,唯恐他察觉,连忙扯开嘴角,用笑容掩饰异样之色,并迅速转移话题,“昨晚我进来的时候,看到凯蒂躺在地上,没穿衣服,你跟她有没有……” 她还没说完,就被他冷冷打断,“没有!” 那个女人靠上来的时候,他一个手刀劈向她的后颈,把她打晕了。 祁晓筠松了口气,“没有就好,我真怕自己赶来的太晚,来不及救你呢。” 他深邃的冰眸闪动了下,添了一丝阴郁之色,“你来得确实晚。” 小姑拉她走的时候,他就担心有诈,让她不要多待,结果去了半个小时都没回来。 祁晓筠听出了责备之意,心里有些委屈,“我是想赶紧回来的,没想到小姑把我锁在了衣帽间里。我砸锁砸不开,叫人也没用,估计她早就把所有的人支开了。” 陆堇彦微微一怔,“你是怎么出来的?” “我翻出窗户,从消防管道爬下来的。” 她垂下了眸子,声音低低的,像一阵微风,却让陆堇彦狠狠的震动了下。 他很清楚那有多危险,只要稍有不慎,就会摔下来,不死也得残。 “以后不要再 做这种危险的事。” “我得救你呀!”她咬了咬唇,原本红润的脸颊泛了白。 陆堇彦浓眉微锁,神色变得十分凝肃,“没有你,我一样能应付,你先保好自己的命。” 她的肩头颤抖了下,这话就像一记闷棍击中了她,让她很受伤。 她鼓足了多大的勇气,冒了多大风险才爬下来,他不感激就算了,还责怪她 ,仿佛她做错了事一样,还有没有良心呀? “你要和凯蒂睡了,就会威胁我的地位,所以救你,也是在救我自己,不然我怎么可能那么傻,我最惜命了。”她赌气似的说。 陆堇彦的眸色加深了,还透出了一丝冷意,“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惜命是件好事,他要得就是合作结束后,两不相欠,各自安好,而不是自己欠了她什么。 祁晓筠的心里难受极了,但只能忍着,她知道,所谓的平等就是个笑话,在她面前,他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 “我出去做早餐。”她甩头走了出去。 她如此努力,就是要摆脱悲惨的命运,不再像蝼蚁一般,任人碾杀。 所有的忍耐都是暂时的,等得到自由的那天,立马跟他分道扬镳,此生永不相见。 这会,陆小姑躲在房间里装死。 昨晚,她用水浇醒凯蒂之后,就把她赶了出去。这个女人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她当然要弃车保帅。 但陆堇彦不会放过她。 早餐之后,他就去了她的房间。 “马上离开这里!” 陆小姑赔上笑脸,“堇彦小乖乖,我也没想到凯蒂这么可恶,竟然敢设计你,我已经把她赶走了。” 陆堇彦俊美的面庞冷冽如冰,“不要再让我说第二次,否则从今往后,你我再无任何关系。” 陆小姑没有办法,只能耍赖,“昨天祁晓筠害得我撞了腰,我动不了了。就算要走,也要等我的腰好了才能走呀。你要知道,这个家里,各个都心怀鬼胎,只有我是真心向着你的。就算我偶尔犯了一点错,你也不能对我这么残忍呀。” 见陆堇彦沉默不语,无动于衷,她又换上了哀求的语气,“堇彦,你可是我从小带大的,我是你的亲姑姑,在这个家里,我只把你当亲侄子看待,他们都得靠边站。你要真觉得那个女人旺夫,那我就勉强接受她,不再跟她计较了,等她把你旺好了再说,行吗?” 陆堇彦面无表情,眼底闪着促狭的寒光,“腰好了,立刻滚蛋。”说完,转过轮椅离开。 “好好好。”陆小姑头点得像小鸡啄米,脸上却笑开了花,伤筋动骨一百天,哪有这么快好? 陆堇彦从房间出来,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冷弧,早就料到她会耍赖,之所以暂时留下她,是想让某些人紧张。 紧张了,才会有好戏看。 下午的时候,钱安安来了。 祁晓筠原本坐在沙发上看医书,见到她,很自觉的站了起来,“我去园子里浇花。” 钱安安露出得意的笑容,肯定是陆堇彦摊牌了,她才会怂了,变成老鼠,灰溜溜的离开。 第40章 谁是多余的? 钱安安关上门,免得多余的人突然进来打扰他们。 “堇彦,过几天,我就要去维也纳大剧院表演了。” 陆堇彦勾了下嘴角,似笑非笑,“祝你演出成功。” 钱安安把自己带来的小提琴拿了出来,“你不能去听音乐会,所以我要提前演奏给你听,大剧院里的观众对我来说都是浮云,我只需要你一个观众就够了。” 她说得深情款款,望着他的眼睛里盛满了浓情蜜意。 悠扬的乐声从阁楼里传了出来,传到了隔壁的厨房。 祁晓筠撇撇嘴,真是琴声悠扬,郎情妾意啊! 豪门贵胄们高大尚的世界,她这种不起眼的小人物是永远都融不进去的,只有被奴役,做苦力的份。 汤快炖好的时候,老夫人上来了。 昨晚发生的事,她压根就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女儿不小心撞到了腰。 这几天,吃了祁晓筠配得药膳,她睡得好,胃口也好了,说明这丫头确实得到了中医世家的真传,得让她给女儿看一下腰。 见到她,祁晓筠就迎了过去,“老夫人,您来了。” “以后,你跟堇彦一样叫我奶奶吧。”老夫人微微一笑,态度似乎温和了许多,不像从前那般严厉了。 这对祁晓筠算是一种安慰,“汤马上就好了,待会我给您送去。” 老夫人正要说女儿的事,听到房间里的小提琴声,微微一怔,“是堇彦在拉琴吗? “不是,是钱小姐。” 祁晓筠低低的说。 老夫人的脸上闪过一抹无法言喻的深沉之色。 其实她知道,钱安安喜欢孙子,原本她也希望一步到位,给孙子找个门当户对的妻子,但候选的豪门千金里,没有八字特别合适的,钱安安更不行,她八字克夫。 “我过去看看。” 她去到了隔壁的房间,钱安安看到她,拉琴的手停了下来,“奶奶!” 老夫人微微一笑,“安安的琴越拉越好了。” “过几天,我要去维也纳演出,离开之前,就想来看看您和堇彦。”钱安安莞尔一笑,美目弯弯似新月。 老夫人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你和堇彦从小一起长大,这关系真像亲兄妹一样。” 似有意似无意的一句话仿佛一阵冷风,吹散了钱安安脸上的笑容。 她可不想当陆堇彦的妹妹,而要当他的妻子。 房门口,祁晓筠正端着汤走进来,听到了老夫人的话,也把钱安安的微妙反应尽收眼底。 她原本以为老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没想到竟然不知道。 “奶奶,堇彦,汤好了,趁热喝。” 她放下汤就准备离开,岂料老夫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别忙了,留在这里陪堇彦。” 她微微一震,有些局促,她可不想留下来当电灯泡,被人嫌弃,而且陆堇彦肯定不希望她留下来。 钱安安一来,她就是多余的障碍,应该自觉消失。 “我还要做饭。” “安安来了,晚上你们俩就不要开小灶了,一起 到楼下吃。”老夫人慢条斯理的说。 祁晓筠不敢再多说什么,坐到了陆堇彦的身旁。 她偷偷的瞅了陆堇彦一眼,他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但她猜,他肯定很不爽,没准正在责怪她不该端汤进来,不识趣。 钱安安才是最抓狂的,她只想跟陆堇彦单独相处,享受二人世界。 陆奶奶怎么就一点都不明白她的心思呢? 老夫人瞅了孙子面前的汤盅一眼,问道:“是不是换药材了?”颜色和香味都不一样了。 祁晓筠讪讪一笑,尽量不露出马脚,“您可真厉害,一眼就看出来了。我今天煲的是生津固阳的汤,一个疗程已经结束了,需要先休养三天,巩固阳气,再进行下一个疗程。” 这番话自然是胡编的,其实是因为某人昨晚泄得太厉害,得把阳气补回来,才能继续治疗。 被下药的事,他似乎打算翻篇,不准备告诉老夫人,也没有撵走陆小姑。不知道他是顾念姑侄之情,还是有别的用意,她没有多问,问了他也不会说。 虽然是队友,但他并不信任她,一直都在防备着她。 她也不会傻到任凭利用,随时随地都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老夫人不懂医术,自然不会怀疑,想到女儿的腰,就说道:“吃完饭,你去给小姑看一下腰,她昨晚不小心把腰撞了。” “好。”祁晓筠点点头,早料到老夫人会找她。 钱安安独自坐在一旁,十分的郁闷,感觉自己被无视了,明明祁晓筠才是多余的存在。 “堇彦,你喝完汤,我推你去花园转转。” 她要夺回所有权,她才是正主,祁晓筠不过是她的替代品,暂时代替她坐在这个位置上而已。 还没待陆堇彦回应,老夫人就接过话来,“让你嫂子推他去吧,你待会去我房间,再拉首曲子给我听听,好久都没听你拉琴了。” “嫂子”两个字简直给了钱安安一千万点的伤害暴击,让她脸色都泛了白。 老夫人是犯糊涂了吗? 陆堇彦不是她哥。 祁晓筠更不可能是她嫂子,她就是个冲喜的贱胚,等陆堇彦好了,她就得收拾铺盖滚蛋,把位置还给她。 陆堇彦未动声色,依然冷若冰霜,埋头喝着汤,像是个局外人。 祁晓筠的心里却犯起了嘀咕,是她太敏感了吗?怎么感觉老夫人不太希望陆堇彦和钱安安走得太近,故意要把他们分开? 钱安安美丽高贵,又跟陆堇彦情投意合,是孙夫人的完美人选,老夫人不应该这样呀? 房间里被一阵诡异的沉寂笼罩了。 老夫人喝完汤,就带着钱安安离开了,钱安安心不甘情不愿,都快哭了。 祁晓筠暗自叹了口气,千金大小姐肯定很希望陆堇彦开口把她留下来,然后一起漫步小花园,可陆堇彦这么谨慎的人,怎么可能开口? “不好意思,我刚才有点不识趣,不该把汤端进来打扰你们的。不过古诗里说得好,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跟钱小姐来日方长。” 陆堇彦放下手中的汤勺,冷冷的看着她,一道凛冽的寒光直射出来。 第41章 珠胎暗结 “你还没弄清自己的位置。” 他的语气冷得像窗外的寒风,让祁晓筠打了个哆嗦,她就知道自己又会成为冤大头。 “我很清楚自己的位置,我也很想消失的无影无踪,不影响你们浓情蜜意。但老夫人让我留下,她的命令就是圣旨,我敢违背吗?” 陆堇彦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她今天表现的太不像一个妻子了,而像个外人。但他不想解释,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出去。” 祁晓筠深吸了口气,“不好意思,老夫人让我推你去花园,你只能将就一下。” 说完,她推着他就往外走,表面功夫要做足,恩爱夫妻还得继续演下去。 在花园溜达了几圈,两人就回来了,其间没有说过一句话,纯属装样子。 走进前院,看到大门外站了一个人。 这个人化成灰,祁晓筠也能认出来。 是祁东! “你来干什么?” “我当然是来看你的,还帮你把从前那些东西带了过来,也许你用得着。”祁东说道,其实看她是借口,自从祁晓筠出狱之后,他们一家子就开始担忧了,唯恐祁晓筠翻了身,就会翻案。 今天过来,是为了试探虚实。 祁晓筠根本不想让他进来,但为了自己那些旧东西,只能开门。 祁东进来之后,对陆堇彦点头哈腰,一副谄媚的模样,虽然是敌对阵营,但哈巴狗做久了,见到上层人物,就直不起腰。 陆堇彦的神色冷漠如冰,径自转动轮椅进了屋,回阁楼,完全当他是空气。 祁东十分尴尬,祁晓筠肯定嚼了不少舌根子,他才会这么厌恶他。 倘若陆夫人夺嫡失败了,陆堇彦顺利继位,他肯定要倒霉。 祁晓筠也不招呼他,冷冷道:“你要没什么别的事,就请回吧。” 祁东竭力保持着平静,这不是在自己家,可以随意打骂祁晓筠,他要伪装出一个慈爱伯父的角色。 “晓筠,我可是你的亲大伯,从小含辛茹苦的把你养大,你能成为陆家的少奶奶,也是我的推荐。你要多想想大伯的好,不要为了之前那些小事斤斤计较。” 祁晓筠真想一口唾沫星子吐到他脸上,小事?亏他说得出口,人要把脸不要,无耻就没下限了。 “我脖子上这块疤,是拜你老婆所赐,我被诬陷入狱,是你一家人的杰作,你的女儿杀了人,让我来顶罪,这就是你所谓的亲情吗?” 祁东最怕的就是她提起这事,“你不要胡说八道,杀人的明明是你,跟小铃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个案子铁证如山,你是翻不了案的。” 祁晓筠微微眯眼,寒光凛冽,“让我猜猜,其实你们一家根本就不希望我出狱,怕我咸鱼翻身之后,就找律师翻案。你今天来是想看我过得好不好,会不会有翻身的机会,是吧?” 祁东脸上一块肌肉抽动了下,“女人出嫁了,多多少少都 需要靠着娘家人。我们是你唯一的亲人了,既然你已经出狱了,何必再去计较从前的事。我在阳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你以后要有什么困难,我可以帮你的。” 祁晓筠冷笑,他的真面目,她早就看得清清楚楚,这种糊弄,不管用。 “你不害我就谢天谢地了,我建议你回去带着祁小铃多烧烧香,拜拜佛。冤有头债有主,我看你的印堂都冒着黑气了,多半是有怨魂进了家门,那个女孩死不瞑目,会变成厉鬼天天缠着你们的。” 在她说话的时候,一阵阴风从门口吹了进来,仿佛鬼气一般,让祁东打了个哆嗦。 “如果你非要撕破脸皮,倒霉的一定是你。” 祁晓筠哈哈哈的大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讥讽,让祁东心里发毛。 “这么多年,我过得是什么日子,你应该最清楚,最倒霉的事我都遇到了,还有什么可怕的。该怕的人是你,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没有人会永远一帆风顺,前面越顺,后面就越倒霉。” 祁东的嘴角像被马蜂蛰了一下,几乎歪到了嘴角,“好,我们走着瞧,到时候你别后悔。” 他气急败坏的离开了。 祁晓筠去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冰冻矿泉水,咕噜噜喝了大半瓶。她心里的怒火在熊熊的燃烧,只有靠冰水才能勉强压制。 楼梯拐角处,钱安安一直躲在那里偷窥,给老夫人拉了一曲,她就借口去看陆小姑,溜了出来,准备去花园找陆堇彦,没想到瞧见了这一幕。 她悄悄的回到了三楼,既然陆堇彦已经回来了,就去看看陆小姑,装装样子。 这会,陆小姑正在房间里咒骂着祁晓筠,她真想把这个女人碎尸万段。 钱安安进来的时候,她的脸上还残留着怒意。 钱安安露出了几分关切之色,“小姑,听说你扭了腰,有没有看医生?” “请医生来看过了。”陆小姑耸了耸肩,眼里划过一道促狭的微光,“安安,你最近经常过来,是因为堇彦吧?” 其实钱安安那点心思,她早就看出来了,如果能拉上她一起联手,那祁晓筠想不死都难。 钱安安娇嗔的斜睨了她一眼,“小姑,你胡说些什么呢?” 她重重的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挺希望你能和堇彦在一块,可惜让那种下等的贱胚鸠占鹊巢。如今生米已经煮成熟饭,怕是赶不走了。” 钱安安心里咯噔了一下,“小姑,你是什么意思?” “她嫁过来这么多天了,肯定跟堇彦发生过关系了。”陆小姑一字一字慢条斯理的说。她下得是烈性药,凯蒂没得逞,肯定让祁晓筠趁虚而入了,不然陆堇彦哪能挺得过来。 钱安安仿佛五雷轰顶,整个人都晃动了一下,“这不可能,她这么丑,堇彦讨厌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跟她发生关系?” 陆小姑撇撇嘴,“堇彦不想,她就不能霸王硬上弓吗?堇彦瘫痪了,不能动,她要强上,堇彦也阻止不了,只能任她为所欲为。搞不好,她肚子里已经珠胎暗结了。” 第42章 君子一言 钱安安的脑袋里仿佛原子弹爆炸,炸的她头昏昏,目涔涔而五脏翻腾。 其实她已经动过两次手了,放毒蛇和告密邮件,都是她做得,没想到祁晓筠命大,一次次的逃脱。 不把她除掉,后患无穷。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恐怖。” “她可是做过牢的,什么事做不出来。”杜小姑低哼一声。 钱安安看得出来,她对祁晓筠的厌恶不亚于自己。 她做事一向聪明,要杀人绝不会弄脏自己的手,这次得找一把锋利的好刀才行。 这个时候,祁晓筠已经回到了阁楼,一个人坐在平台上,盯着外面发呆,许久都没有说话。 陆堇彦知道祁东的到来影响了她的心情,就操控轮椅,来到了她的身旁。 “祁晓筠,事成之后,你会答应你三件事。”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在她的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许下承诺,“任何三件都可以吗?” “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他一字一字郑重而凝肃的说。 她黯淡的眸子闪动了下,绽出一点微光,“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你只需要帮我这一件事就够了。” 她不是一个贪心的人。 他耸了耸肩,“我说三件就三件。”语气霸道,像个将军在颁布军令,她作为士兵只能遵守,不容违抗。 他很清楚,翻案,让祁东一家得到应有的惩罚,是她最想做的。但这段时间,她为他做的事,比他为她所做的要多得多。 他不想欠她的人情,只有这样,两人才能互不相欠。 一阵风袭来,带着腊月的寒冷,祁晓筠却觉得暖暖的,仿佛一双大手从心田轻柔的拂过。 她释怀了,为钱安安的事,还有他的蛮横霸道,天使依然是天使,不会变成魔王的。 “好吧,那我们说定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她咧开嘴笑了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贝齿,这副模样,让陆堇彦看着顺眼多了,他不喜欢她生气的样子。 晒了一会太阳,她就从厨房里把让马厨子买回来的药材拿了出来。 陆小姑的腰,她不看都知道要怎么治,贴上她特制的膏药,过几天就好了。 陆堇彦在旁边看着她,“要帮忙吗?” “不用,这事你可帮不了。”她架起锅,开始熬药。 钱安安过来了,浓郁的药味弥漫在空气里,让她皱起了眉头。 “这是什么药,给堇彦的吗?” “不是,是给小姑熬得药膏,治她的腰疼。”祁晓筠轻描淡写的说。 钱安安眯起眼,像是想到了什么,一点无法言喻的诡谲之色从脸上悄然划过。 她走到陆堇彦身旁,嘟起红唇,一副撒娇的模样,“堇彦,我去维也纳之后,你会不会想我呀?” 陆堇彦勾了下嘴角,似笑非笑,“好好演出。” 她伸出手来,搂住了他的脖子,就是要当着祁晓筠的面秀恩爱,让她记清楚谁才是正主,“我觉得你一定会想我的,所以等演出一完,我就立马回来。” 祁晓筠十分的尴尬,她就是一万瓦的电灯泡,燃烧自己,照亮他们。 但正在熬药膏,不能离开,只能把 头扎得低低的,不听不看,努力当一个透明人。 钱安安根本无法忽视她的存在,一想到她可能和陆堇彦发生了关系,她就火冒万丈,恨不得把她挫骨扬灰。 膏药熬好之后,祁晓筠将其倒入水中凝固,然后放进罐中,每次要用的时候,就取出少许,涂在膏药布上。 “我把药给小姑送去。”她说完,赶紧离开了,不想再多待一秒钟。 钱安安撇撇嘴,满脸的不屑,“这臭烘烘、黑乎乎的东西看着好吓人,不能加重小姑的病情吧?” “中医博大精深,外行是不会懂的。”陆堇彦沉声道,对祁晓筠的医术是有信心的。 这话让钱安安的心里更加不舒服,多半是因为发生了关系,陆堇彦对小贱人的态度才会如此的和善。 但她没有多说什么,绝不能让陆堇彦察觉到她的杀机,在他面前,她永远都要扮成温柔、善良、纯真的小女生模样。 晚饭之后,祁晓筠把膏药拿去给陆小姑。 看到她,陆小姑就恨得牙痒痒,“下等的贱胚,你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祁晓筠耸了耸肩,要不是老夫人要求,她根本就不会管。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她把膏药放到了桌上,“小姑,我才是受害者,你不仅没有半分歉意,还这么凶恶,不太好吧。” 陆小姑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受害者?明明就是受益者吧! 这次真是让她捡了个大便宜,把陆堇彦给睡了。 要是她真的珠胎暗结,她要活活气死。 “祁晓筠,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把你的鬼东西拿走,我是不会用的,鬼知道你会不会下毒!” 陆小姑想要坐起来,腰间一阵剧痛,让她闷哼一声,又躺了回去。吃了医生的药,还抹了红花油,但没有什么效果。 祁晓筠打开罐子,把膏药涂在布上,放到她身旁,“我这个药肯定比红花油管用,你敷上去就不会疼了,不过用不用随你。”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不想再多待下去。 陆小姑气急败坏,抓起膏药扔到了地上。 贱人,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不把你赶走,我誓不罢休。 祁晓筠回到阁楼,给陆堇彦按摩。 她一面按,一面哼起歌来,“世界这么大还是遇见你,多少次疯狂、多少次天真……” 陆堇彦薄唇划开一道迷人的弧线,语气半含调侃,半带嘲弄,“真是五音不全。” 她顽皮的皱起鼻子,“上次是谁逼我唱歌的,还……”意识到说错话,她慌忙打住,不敢再去回想那个画面,脸颊也微微泛了红。 唯恐他发现,她赶紧垂下头,下巴几乎贴到了胸口。 但陆堇彦看不到就怪了,他未动声色,只是低咳了一声:“继续唱。” “哦。”她又哼了起来,缓解尴尬。 月光从窗户照射进来,房内的空气和谐而美好。 陆堇彦双手托住后脑勺,闭上眼睛。 今天心情格外好,嘴角的笑意也慢慢的加深了。 阳城的另一端。 钱安安和助理通了很久的电话,她把一切都布置好了,后天,她去维也纳之后,助理就开始行动。 第43章 那方面是不是正常? 早上起来,祁晓筠给陆堇彦把了下脉,“那个……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陆堇彦漫不经心的吐了一个字。 她狠狠的咽了下口水,声音低若蚊吟,“你……你那方面……是不是……正常的?” 陆堇彦微微一震,深黑的冰眸幽幽的闪了下,逐渐变得阴暗了,“那天晚上,你真的什么都没做?” “没……没有。”她像是条件反射一般,赶紧摇摇头,两只粗糙的小手下意识的搓了搓。 陆堇彦没有再说话,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像是相信了她的话。 她低咳了一声,清了清干燥的嗓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这个困惑已经在她脑子里萦绕很久了。 陆堇彦微微眯眼,一道促狭之色从脸上悄然划过,“你不是医生吗,自己诊断。” 她被狠狠的呛了下,一时间风中凌乱,这种事,怎么诊得出来,她又不是神仙!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不是诊一下脉就都能弄清楚的 。” “所以呢?”他目光一凛,四周的空气立刻变冷了。 该死! 她咬了下舌头,窘迫无比。 她在说什么呢? 什么望闻问切,难不成让他脱了裤子给她看? 看他的神色,似乎已经误会了,她赶紧解释,“我的意思是我不擅长男科,这种事诊断不出来,只能靠病人自诉。” “那是你的问题。”陆堇彦冷冷的甩了句,很明显不想再进行这个话题,她的疑惑或许将成为永远解不开的迷。 她抿了下唇,遂他的意,转移话茬,“你的脉相没什么问题,明天可以继续针灸了。” 早餐之后,她出了门,去看桦姐和小凯。 她制定了一份药膳方,滋养经脉,帮助神经细胞再生和修复。 来得时候,她就买好了药材,还把炖汤的方法写在了纸上,免得桦姐忘了。 “每天中午给小凯喝一次,先空腹喝,再吃饭。” “好。”桦姐点点头。 小凯跑了过来,看着桌上的药包,哆嗦了一下,他害怕吃药,“晓筠阿姨,这是药吗,是不是很苦?” 祁晓筠微微一笑,“不是药,是煲汤的材料,让妈妈煲骨头汤给你喝,好不好?” “好。”小凯咧开小嘴笑了,不是药就放心了。 秦宇在厨房做饭,昨晚祁晓筠发了微信,知道她要来,他一大早就出了门,买了很多菜。 祁晓筠走进厨房,调侃一笑,“老同学,没想到你这么贤惠,出得了厅堂,进得了厨房,以后谁嫁给你,一定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 秦宇笑了笑,“一个人生活,总得学点厨艺。现在外面的快餐动不动就是地沟油,自己在家炒两个菜,吃得又舒服,又健康。” 祁晓筠一个劲的点头,深表认同,“我来帮你。” 秦宇赶紧摆摆手,“不用了,你是客人,难得来一趟,去陪 我姐聊天吧。” 他工作时间不长,没钱没房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讨女孩子欢心,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对她好。 祁晓筠努努嘴,“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我可是把桦姐当亲姐看待的,你是我的哥们,又是她的亲弟弟,自然也是我的亲人。我怎么就成客人了呢?” 听到这话,桦姐就在外面笑着道:“晓筠说得对,她不是客人,是家人。” 父母先后离世,只剩下她和弟弟相依为命,晓筠跟他们算是同病相怜,无论她能不能和弟弟走到一起,她都像自己的亲妹妹一样。 秦宇挠着头笑了,“都是一家人,挺好!” 祁晓筠拍了拍他的肩,“以后我们就像在学校里一样,我叫你宇哥,你叫我筠妹,怎么样?” “好呀。”秦宇点点头,心里十分的开心,这么多年过去了,祁晓筠还是从前的祁晓筠,热情、善良、坚强,一点都没变。 祁晓筠拿起土豆削了起来,“你是不是要做酸辣土豆丝?” “这是我的拿手菜。”秦宇笑着说。 她像个孩子一样拍拍手,“我最爱吃酸辣土豆丝了。” 秦宇当然知道,在学校的时候,他们经常一起到食堂打饭,每次她都第一个冲到酸辣土豆丝前面。 “待会好好尝尝我的手艺。” “好呀,秦大厨。”她调皮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很快,厨房里溢满了香味。 小馋猫跑了进来,“舅舅,我饿了。” “马上就可以吃饭了,先给你尝一块红烧肉。”秦宇夹了一块红烧肉喂给他。 他吧唧吧唧的吃完,舔舔小嘴儿,“真好吃,我最喜欢吃舅舅做得菜了。” 秦宇又夹了一块肉给祁晓筠,“筠妹也尝尝。” 祁晓筠咬了一口,柔软香糯,十分的入味,“真的好好吃哦,没想到你厨艺这么好。” “人不可貌相嘛。”他戏谑一笑,迷人的凤眼里闪烁着点点的星光。 祁晓筠也露出调侃之色,“是啊,谁能想到这么帅的小哥哥,还有一身好厨艺呢。要是放到抖音上,肯定迷倒万千少女。” “能迷倒你吗?”他用着开玩笑的语气顺势问了句。 祁晓筠双手交错,托住下巴,浓密的长睫毛上下闪动,犹如蝶翼一般,“宇哥,从今天开始,我当你的迷妹,可好?” “好,就这么说定了。”秦宇抬手,轻轻的抚了抚她的头,眼里溢出一丝宠溺的神采。 小凯仰起脑袋看着他们,小脸蛋笑得像朵花,“晓筠阿姨,你是不是准备当我的舅妈了?” 祁晓筠愣了下,赶紧摆摆手,“我是你的小姨,不是舅妈。” 小凯眨巴了大眼睛,一副困惑的表情,“小姨和舅妈有什么区别?” “小姨就是妈妈和舅舅的妹妹,舅妈就是要嫁给舅舅当老婆的人。”祁晓筠一本正经的解释。 小凯歪起小脑袋看着她,“那你为什么不嫁给我舅舅,我舅舅可喜欢你了,他画了好多……” 第44章 给点阳光就灿烂 他还没说完,秦宇就迅速夹了一块红烧肉塞住了他的小嘴巴,“快点出去帮忙收拾桌子,准备吃饭了。” 他不想把祁晓筠吓着,以后两人见面尴尬,感情讲究的是水到渠成。 祁晓筠并没有把孩子的话放在心里,童言无忌嘛。 桦姐收拾好桌子后,就把菜端了出去。 秦宇做了六菜一汤:香辣蟹、油焖大虾、松子鱼…… 祁晓筠发现了,他天生自带厨神技能,以前竟然从来都没发现过。 “好好吃哦,宇哥,我都想经常过来蹭饭吃了。” “你每天来蹭都可以。”秦宇笑呵呵的说。等下个月房子租约到期了,他就换个大点的房子,她过来的时候就宽敞了。 吃完饭之后,桦姐把手机掏了出来,“晓筠,你下午有空吗?昨天我去商城,那边有观影活动,我就订了两张票,没想到是恐怖片。我和小凯胆子小,不敢看,不如你和阿宇去吧,年轻人应该喜欢看,不然就浪费了。” 祁晓筠已经很久没看过电影了,上一次进电影院是学校包场,想着票都订了,她就点了点头,“好吧,我胆子大,不害怕。” 桦姐笑了,其实这票就是替弟弟订的,得多帮他制造机会才行。 电影是三点钟开场,他们决定提前过去,可以先在商城逛一逛。 秦宇高大又帅气,走在路上,回头率爆表。 祁晓筠无法想象,他竟然是单身,“宇哥,你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是不是要求太高了?” 秦宇耸了耸肩,他尝试过和其他女孩子交往,只是总会不自觉的同祁晓筠比较,她们并没有她的直率、爽朗,也没有她的坚韧不拔……总而言之,没有个性,太索然无味了。 但这些都无法说出口,只能轻描淡写的说了句,“没有遇到合适的。” 祁晓筠也没有再多问,莞尔一笑:“没关系,你现在还年轻,合适的女孩总会出现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秦宇笑了笑。 逛了一圈,看到旁边有卖丝袜奶茶的,他就过去买了两杯。 祁晓筠喝了一口,甜美一笑,“来市区逛逛,挺放松的。” “你的雇主也太奇怪了,住在那么偏的地方,是想与世隔绝吗?”秦宇漫不经心的说了句,那种地方他是绝对不会去住的。 祁晓筠暗自叹了口气,陆堇彦买下宅子的时候,应该是想要个清净的世外桃源,如今变成了囚禁他的牢笼。 “雇主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我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她看了下时间,电影快开场了,就和他一起去了楼上的影厅。 电影确实很恐怖,时而有女人的尖叫声爆发出来。 选择看恐怖片的多半是情侣,女人吓得瑟瑟发抖,往男人身上钻,男人顺势搂住,感情立刻大增。 祁晓筠不害怕,从小到大,牛鬼蛇神见得多了。 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鬼,而是人性的黑暗。 秦宇时而偷瞧她一眼,她的身上几乎没有娇滴滴的小女人味道,完全就像个女汉子,胆大心细,不认命,不服输。 他就喜欢这样的女孩子。 从电影院出来,看到旁边有夹娃娃机,祁 晓筠带了几分兴奋的跑了过去,“宇哥,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学校旁边的夹娃娃机,每次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翘课偷跑出来夹娃娃。” 秦宇挠着头,笑了笑,“我可是练出来了的,让我表演个绝技给你看看。” 他投进一个硬币,甩动起夹子,一个蒙奇奇被夹了起来,随着夹子的惯性,甩进了洞口。 “哇——”祁晓筠惊叹的竖起大拇指,“宇哥威风不减当年呀。” 秦宇笑着把蒙奇奇送给她,“我教你,怎么样?” “好呀。”她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不远处,一双眼睛偷偷瞅见了这一幕。 钱安安来商城,是想买些日用品带到维也纳去,没想到这么巧,看见了祁晓筠。 她竟然敢背着陆堇彦私会别的男人,胆子也太大了。 她赶紧躲到了大柱子后面,拿出手机偷拍。 连老天都在为她制造机会,给小贱人来个罪上加罪,还怕她不死? …… 祁晓筠回到宅子,已经是晚上了。 她夹了好几个蒙奇奇,不过只挑了两个抱回来,其他的都留给小凯了。 陆堇彦正靠在床上看书,她笑容满面的走过来,把女生蒙奇奇放到他身旁,“这是我在娃娃机上夹得,送给你一个。” 陆堇彦无语,他有这么幼稚吗? “拿走。” 她撅了撅嘴,“虽然它只是一只不起眼的公仔,但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作为我们友谊的开始怎么样?” “友谊?”陆堇彦挑眉,似乎觉得这个词有些新鲜。 她眨了眨眼,露出一丝顽皮之色,“友军,队友,都有一个友字,我们之间是不是应该建立一座友谊的桥梁?” 今天心情特别好,脸皮也变厚了,要换做平时,还真不敢这么“高攀”! 陆堇彦深黑的冰眸在灯光里闪动了下,抓起蒙奇奇,放到了床头柜上。 祁晓筠不知道他是同意,还是拒绝,但自认为是前者,没扔应该就是同意了。 她抱着自己的男生蒙奇奇,哼起了一首经典的老歌,“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 陆堇彦看着书,嘴角不自禁的勾起了一抹微弧。 给点阳光就灿烂,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祁晓筠用着五音不全的嗓子唱完歌之后,开始给他做按摩,“城市的发展好快哦,我被关了三年,出来发现好多地方都变了样。” 他耸了耸肩,懒洋洋的吐了几个字,“无非是人更多了。”他讨厌城市喧嚣的空气,从小到大都不去人多的地方。 祁晓筠哪里知道他的心思,还以为他很想出门了,就用着安慰的语气说道:“等你的腿好了,就能迈开大步从这里走出去了。” 陆堇彦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说话,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中。 房间里逐渐被沉默的色调笼罩了。 …… 午夜。 风在屋外呼啸,宅子里的人都沉浸在梦乡中。 一抹黑影悄悄起身了,她偷偷溜进了陆小姑的房间,将一包药粉混进了桌子上的膏药中。 第45章 栽赃嫁祸 早餐之后,祁晓筠推着陆堇彦到花园散步。 院子里,梅花绽放的异常艳丽,馥郁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令人心旷神怡。 在梅树底下,还有一株不知名的野花,也在默默的盛开着。 “这朵小花开得真漂亮。”祁晓筠蹲下身来,饶有兴致的注视着。 陆堇彦勾了下嘴角,似笑非笑,能注意到这种野花,还一脸欣赏的人,恐怕就只有她了,因为是同类。 “终于找到同伴了?” 她愣了一瞬,然后做了一个鬼脸,“我就是一株可以在雪地里开花的野草。”她一面说,还一面唱了起来,“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个无人知道的小草……” 陆堇彦伸出手来,抚了抚她的头,“有顽强的生命力是件好事。”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两人正说着,就看到刘妈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孙夫人,不好了,小姐突然腰间红肿,长满了疹子,痒得不得了,你赶紧回去看看。” 祁晓筠狠狠一震,赶紧推着陆堇彦回了宅子。 陆小姑在房间里痛苦的尖叫,“哎哟,痒死我了!” “让我看看。”祁晓筠走上前,却被她一把推开,“你给我滚开,不要在这里假惺惺的,我就是贴了你的膏药,才变成这样的,你是不是在里面下了毒,想要害死我?” 祁晓筠看到了扔在地上的膏药,心头微微一惊,难道她有什么成分过敏吗? “膏药里全是活血化瘀,消炎止痛的成分,如果真的是膏药引起的,有可能是你对某种成分过敏。” 陆小姑低哼一声,“你当然会为自己开脱,我已经打电话叫医生了,他会把你的药膏拿去检验,看看到底有没有毒?” 她让刘妈把膏药装进了塑料袋中,不让祁晓筠碰触,以防她销毁证据。 很快,医生就来了,给小姑开了抗过敏的药和止痒药水,并把膏药带走了。 陆堇彦带着祁晓筠回了阁楼,“小姑是怎么回事?” “她不让我看,我也不是很清楚,有可能是某一种成分过敏了。”祁晓筠有些自责,她太大意了,应该先问一下陆小姑是否有药物过敏。这是她的失职,她会向陆小姑道歉,任凭她责罚。 陆堇彦的眸色逐渐加深了,如果只是过敏倒没什么可担心,就怕…… 下午的时候,医生带来了检验报告,膏药里有毒漆树汁的成分。 老夫人原本在公司,接到女儿的电话,就赶了回来。 “妈,这个坏女人下毒害我,要置我于死地啊。你看我的身上,全是疹子,差点就痒死了。”她说着,呜咽一声,哭了起来。 老夫人心疼啊,在母亲的心里,女儿多大,都是孩子。 “祁晓筠,真是你做得吗?” 这会,祁晓筠全都明白了,根本不是药物过敏,而是有人在膏药里下了毒,想要嫁祸于她。 “我什么都没做,我的膏药是纯草药熬出来 的,漆树汁一定是有人偷放进去的,想要陷害我。” “你不要狡辩,膏药一直放在我的房间里,我一步都没离开过房间,谁能来下毒?”陆小姑气得要命,之前她就担心小贱蹄子下毒,要不是腰太疼了,根本不会冒险使用。 陆堇彦微微眯眼,一道阴鸷的寒光从眼底悄然掠过,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小姑,没有人会傻到在自己做的药里下毒,这跟不打自招有什么区别?如果她真的要下毒害你,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她是仗着有王珍撑腰,所以肆无忌惮,而且她从来都没有把我放在眼里。”陆小姑气急败坏的说。 陆堇彦幽幽的瞅了她一眼,目光里暗藏犀利的锋芒,“宅子后面就有一棵漆树,任何人都有可能得到漆树汁。如果有人半夜进到你房间,放进膏药里,你怎么可能知道?依我看,只要是宅子里的人,都有嫌疑。”包括她,不能排除她自导自演,陷害祁晓筠。 陆小姑看出来了,他是存心要包庇祁晓筠,正当她想着要怎么把祁晓筠钉死的时候,手机响了一下,有新邮件发过来。 这是一封匿名邮件,里面是一叠照片,还透露给了 她一个“秘密”。 她额头上的青筋滚动了下,这个贱蹄子好狠毒,今天不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她不姓陆! “谨言,你了解这个女人多少?你知不知道,她背着你跟别的男人厮混,给你戴了三层高的绿帽子。” 她把手机上的照片传到了液晶电视上。 照片里全都是祁晓筠和秦宇“亲密无间”的画面。 对方很会抓拍角度,每一张都显得无比的暧昧。 陆堇彦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像戴了一个冰封的面具,唯有一双眼睛变得极为阴暗,仿佛深寒的古潭一般。 他一眼就认出照片上的男子是上次送她回来的人。 原来昨天,她一直跟他在一起,送给他的公仔也是跟他一起夹的。 一想到昨晚,她回来的时候春风满面的模样,他搁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就不自觉的收紧了。 早就告诫过她,要洁身自好,竟然把他的话当耳旁风? 难道忘了自己是什么处境,适合风花雪月吗? 祁晓筠浑身掠过了剧烈的痉挛,竟然被人偷拍了,这分明是设计好的,一环扣一环,要把她置于死地。 “这是我的同学,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的,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堇彦的事。” “同学?那就是早就认识喽。”陆小姑哼哧一声,“我看这事你一个人也做不出来,肯定是有人跟你串通好了一起做的。你们的目的绝不会是让我痒一下这么简单。” 她说着,令刘妈带着医生去阁楼里搜祁晓筠的箱子。 不一会儿他们就回来了,医生手中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两种草药。 “这是在孙夫人的箱子里找到的。”医生说道,“一种是漆树皮,一种是西域乌头,前者是导致陆小姐过敏的原因,后者有剧毒,三克就有致人死亡。” 第46章 置于死地 祁晓筠当然知道西域乌头是什么,一定是有人趁她和陆堇彦不在阁楼,偷偷放进去的。 家贼不除,后患无穷。 上次告密的人没有挖出来,就等于埋下了一颗地雷。 “这不是我的东西,乌头是毒药,在药店是买不到的。这件事是有人想要陷害我,而且这人,来头不小。” “在你的箱子里,不是你的,难道是堇彦的?做医生的,都有自己的特殊渠道,想买到毒药,不是件难事。”陆小姑低哼一声,这事是匿名邮件透露给她的,不然她都不知道小贱蹄子如此恐怖。 祁晓筠竭力保持着平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在自己的膏药里下毒,把毒药藏在自己的箱子里,这么低劣的手段,也太侮辱我的智商了。” 陆小姑呵呵冷笑两声,“你本来就是从监狱放出来的杀人犯,杀人对你而言已经有经验了,何况这次你并不是一个人作案,而是王珍在幕后策划的。” 她说着,把目光转向医生,“王医生,你说乌头三克就能致人死亡,如果每天只放一点点会怎么样?” “如果是微量的话,服用的人是不会有身体反应的,但乌头的毒性会在体内积累,时间一长,就会毒发身亡。”医生说道。 陆小姑点点头,抬手指向祁晓筠,凶神恶煞,就像在审问犯人,“一切都清楚了,你打着药膳的借口,每天给堇彦和老夫人煲汤,实际上偷偷在里面加了微量的乌头。等堇彦和老夫人毒发身亡之后,陆家就会落在王珍的手里,到时候,她会给你一大笔钱,让你和你的歼夫远走高飞。至于我,是因为挡了你的道,你担心我住在这里,察觉到你的阴谋,才想用这种方法把我赶走。我要立刻报警,把你送回监狱,像你这样的杀人犯,就该把牢底做穿。” 她说得头头是道,她很佩服自己的智慧,这次没准能一箭双雕,把祁晓筠和王珍一起除掉。 祁晓筠看出来了,今天不把她置于死地,陆小姑是不会罢休的。 这件事,要么是隐藏在背后的黑手操纵,想借陆小姑的手来除掉她;要么就是陆小姑自导自演,搞了一出连环计。 “我想说的是,第一,我没有歼夫,那是我的同学,这是我们相隔十年后第二次见面。第二,我从来没有杀过人,我入狱是被冤枉的,我活着就是要为自己翻案,洗刷冤屈。第三,虽然我是因为大夫人的引荐,才能嫁给堇彦,但她是她,我是我,你们陆家人之间的争斗,我不会参与,也不想参与。我只是一个小人物,不想沦为任何人的棋子和牺牲品。至于钱,我做了陆家的少奶奶,还会缺钱吗?我要害死了堇彦和老夫人,别说远走高飞,就算出阳城都难,为什么躺着就能赚钱的事,我不做,要赌上自己的命?请你不要总是侮辱我的智商。” 她顿了一下,目光变得更加犀利,“至于你,想要赶走你,容易的很,只需要把你对堇彦做得龌龊事告诉老夫人就行了,何必要脏了自己的手?” 说这话的时候,她偷偷飘了陆堇彦一眼,这件事,无论他愿不愿意,她都要说出来,她必须要自保,绝对不能让陆小姑报警。 她是保外就医,不是刑满释放,如果报警的话,她就会被重新收监,或者送进精神病院关起来。 陆堇彦其实已经猜到,她会拿这事来自救,这场嫁祸,跟上次的告密事件,恐怕是同一个人所为,都是冲着她来的。 陆小姑脸上一块肌肉抽动了下,倘若不是腰疼,她恐怕已经跳起来去赌祁晓筠的嘴了,“你不要东扯西拉,企图转移视线。” 老夫人幽幽的瞅了她一眼,“你对堇彦做了什么?” 她心里抓狂,“妈,你千万别听她胡说八道,我什么都没做。” 祁晓筠不会给她遮掩的机会,你不仁,我不义。 “之前那个叫凯蒂的女人并不是小姑的助理,而是她找来勾引堇彦的,堇彦对那个女人没兴趣,小姑就找来了烈性的催晴药,打算等堇彦跟她发生关系之后逼宫。周四的晚上,小姑为了支开我,把我骗到衣帽间关了起来,我翻窗爬出去救堇彦,没想到小姑在楼梯口拦住我,不让我上去,我情急之下把她推开,她摔倒撞到了腰。堇彦一直在接受针灸治疗,最忌生冷,因为中了催晴药,不得不泡在冰水中缓解药性,冰火相冲,加重了病情,我不得不暂停针灸治疗,为他调养身体,避免更严重的损害。” 她咽了下口水,继续说道:“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只是个冲喜的,会有这么多人容不下我,要把我赶走,难道就因为我不是你们安排的人吗?” 最后这句话可谓点睛之笔,一针见血。 她知道,老夫人最忌讳的就是有人觊觎继承权,在背后搞阴谋诡计。 陆小姑的五官狰狞的扭曲了,顾不上腰间的疼痛,从床上跳起来,朝祁晓筠扑去,“小贱蹄子,你竟敢恶人先告状,我打死你。” 陆堇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操控轮椅冲过来,铁臂一扫,将她扇到了一旁。他的人,只有他能动! “小姑,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不懂得珍惜。” 这等于证实了祁晓筠的话。 老夫人的脸色铁青一片,额头上的青筋滚动了下,扬起一巴掌,朝陆小姑扇去,“瑕儿,你太让我失望了。” 眼看形势发生逆转,陆小姑捂着脸,噗通一声跪到了她的面前,哭着说道:“妈,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但我都是为了堇彦,我怕他被王珍害了。王珍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把她从监狱里弄出去,塞到堇彦身边,肯定是有阴谋的。或许祁晓筠确实不是为了钱,但肯定有什么把柄攥在王珍的手里,否则王珍不会选她的。妈,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和堇彦必须要防着她啊,这件事不调查清楚,绝不能让她继续留在宅子里。” 老夫人沉默了,神色变得极为深沉。 祁晓筠的后背冒出了冷汗,这一次,陆小姑字字都戳到要害上了。 第47章 关押起来 “我也希望能好好调查,这栋宅子里有内贼,连乌头都能带进来,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她竭力让语气比想象中还要平静。 老夫人沉吟了半晌,低沉的说:“陆家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恶人,先把祁晓筠关到后院的地下室,今天进过阁楼的人也关押起来,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谁也不准离开这里。” 陆堇彦的嘴角动了下,想要为她开脱,但看到液晶电视上她和别人“亲热”的照片,心就硬冷下来,所有的话都冻结在了舌尖。 女人的脑子一旦被风花雪月入侵,智商就会降到零。 关她几天,让她吃点苦头,才能重新认清楚现状,明白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他的沉默,让祁晓筠有些失望,难道他也在怀疑她?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希望你们能早点查明真相,还我清白。” 她幽幽的瞅了陆堇彦一眼,跟着刘妈离开了。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她,她也不在乎,但一想到陆堇彦也不相信她,心里就哇凉哇凉的,仿佛掉进了冰窟窿里。 地下室寒冷而潮湿,她一进来就打了个哆嗦。 刘妈让人搬来了一张简易的床。 祁晓筠是害怕地下室的,以前只要她“不听话”,祁东夫妇就会把她关进地下室,饿上好几天。 她蜷缩了起来,陆堇彦还能指望的上吗? 他会调查真相,还她清白吗? 她不知道。 他的心思如同大海里的针,深不可测,永远都捉摸不透。 而她自己,关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坐以待毙。 阁楼里,空气如同死一般的沉寂。 陆堇彦有些莫名的烦躁,因为这该死的寂静,还有床头柜的蒙奇奇。 他的脑子里不断出现祁晓筠和男子亲密的画面,每一张都笑得像朵花。 很明显,她最近多巴胺分泌太多,冲昏了头脑,连被人偷拍了都不知道。 他额头上的青筋滚动了一下,一把抓起蒙奇奇,想要扔到窗外,但手在半空中又停滞了,猛地往后一甩,将它甩到了床底下。 她要变蠢了,变成了恋爱脑的猪队友,就从他身边滚蛋! 一阵寒风从窗口侵袭进来,房间立刻变冷了。 地下室肯定比这里冷,那个女人最怕冷了。 想到这里,他拿起墙上的呼叫键,把刘妈叫了上来,让她把取暖器拿到地下室。 他只是想惩罚她两天,不是要把她冻死。 刘妈拿着取暖器到地下室的时候,祁晓筠正蜷缩在被子里,看到取暖器,她黯淡的眸子里有了一丝微光,看来陆堇彦还没有放弃他。 有了取暖器,暖和多了,她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里,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她一向很惊醒,猛地睁开眼,看到陆小姑就站在 床边,凶神恶煞的瞪着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助理,是她专门叫来当帮凶的。 不狠狠的教训一下这个贱蹄子,难解她心头之恨。 “把她捆起来。” 祁晓筠从床上跳了起来,想要逃出去,但很快被两个男人制住,他们人高马大,她根本就不是对手。 他们将她按在地上,用麻绳五花大绑。 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服,地板上冰冷的寒气不停往她的骨头里钻,让她的血液都快冻结了。 “我没有在你的膏药里下毒,是有人想要陷害我。” “是不是你下得,都不重要了。” 陆小姑低哼一声,扬起巴掌,狠狠的朝她扇了过去,她用力很大,一连扇了四下,她的脸立刻就红肿了,几道鲜红的手指印狰狞而刺眼,鲜血从她的嘴角流溢出来,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她朝地上吐了一口血水,她看出来了,陆小姑不过是想借这个机会弄死她。 “就算没有了我,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也绝不会是你的人。”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天底下的女人这么多,我总能为堇彦找到一个合适的。”陆小姑抬起一脚,用力的踹在了她的肚子上,要是这个女人怀上了孽种,这一脚足够让她流产。 剧烈的疼痛让祁晓筠的肚子猛地一抽,差点晕过去。 但陆小姑并不解气,又连接踢了好几脚,每一脚都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仿佛地上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沙包。祁晓筠听到了自己骨头裂开的声音,她咬紧了牙关,没有叫喊,就算喊了也不会有人听到,只不过是折腾自己的嗓子而已。 “如果我死了,整个陆家的人都会知道是你把我活活打死的,就算你不用负法律责任,你在陆家的地位,你和陆堇彦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她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已经没有完好的地方了,每说一个字,神经都像被拉扯着,疼痛不已。 陆小姑的嘴角抽动了下,这话确实提醒了她,祁晓筠必须死,但不能死在她的手里,得找把合适的刀才行。 “我多得是办法弄死你,你别指望还能活着走出这里。”她最后使出一脚,猛烈的踢在了祁晓筠的胸口上,她“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陆小姑露出了一丝阴狞的笑意,“把她解开,放回到床上。”免得早上来送饭的刘妈发现了。 临走前,看到床边的取暖器,她一脚踹到了地上,又狠狠的踩了几脚,直到把取暖器踩碎。 小贱蹄子还敢用取暖器,冻死才好。 …… 祁晓筠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 地下室里漆黑而寒冷,犹如冰窖一般。 她望着天花板,感到无比的绝望。 身体清晰而尖锐的疼痛不断在提醒她,陆小姑不会放过她的,她不能关在这里等死,必须要想办法自救。 第48章 落井下石 不知过了多久,门终于被推开了,刘妈来送饭了。 她挣扎的坐了起来,“刘妈,你能帮我一个忙吗?告诉少爷,我想见他。” “好。”刘妈点点头,走了出去。 跟在老夫人身边这么多年,她很懂得拿捏分寸,不站队、不作恶、不多嘴,只要是祁晓筠正当的要求,她都会帮忙转达的。 从地下室出来,她就去了阁楼,把祁晓筠的话转告给陆堇彦。 陆堇彦面无表情,只有眸光闪动了下,“我知道了。” 他并不打算去,先晾她两天,让她好好“反省”。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内贼”揪出来,老夫人已经安排了人来审讯阿兰和阿梅,这两天出入阁楼的只有她们两人,内贼必定是其中之一。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钱安安来了,演出一结束,她就立刻赶了回来。 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顺利进行,祁晓筠已经被关起来了,她还要在后面狠狠的推一把,让她跌入万丈深渊。 “堇彦,我一下飞机就到这里来了,好想你呀。”她假装完全不知道祁晓筠的事。 今天陆堇彦不想应付她,“我困了,准备午睡。” 钱安安有几分失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怎么见到她就犯困呢,难道是因为祁晓筠? “怎么没见到祁晓筠呀?”她故意问道。 陆堇彦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吐了句,“我们改天再聊。” 她郁闷的要命,但想到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就转身离开了。 等除掉了祁晓筠,他就会完全属于她了。 她去到了陆小姑的房间,“小姑,你的腰好些了吗?” “别提了,被祁晓筠那个小贱蹄子害死了。”陆小姑一边揉着腰,一边骂骂咧咧。 钱安安装出一副困惑的表情,“发生什么事了,我今天过来都没见到祁晓筠。” 陆小姑把祁晓筠下毒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这个小贱蹄子死定了。” 钱安安叹了口气,装出一副慈悲心肠,“其实她也挺不容易的,上次她的大伯祁东过来,我听到他们在吵架。祁晓筠说人是她和祁东的女儿祁小铃一起杀的,结果她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的罪,去坐牢。她找祁东要钱,祁东不肯给,说她贪得无厌,要了很多次,是个无底洞,她就威胁说不给就去告发祁小铃,祁东气得要命,咬牙切齿的走了。” 她是不可能帮祁晓筠脱罪的,所以自己编了一套故事,把她丑恶的形象表现的淋漓尽致,让她比乌鸦还黑。 一道无法言喻的神色从陆小姑眼底闪过,“还有这种事?” “我也挺惊讶的。”钱安安耸了耸肩,“俗话说得好,得饶人处且饶人,虽然祁晓筠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但姑姑不如大发慈悲,让祁东把她弄回去吧,他欠了祁晓筠的情,总得还吧?” /> 这话,对于陆小姑而言,犹如醍醐灌顶,她正想着怎么才能不脏自己的手,把祁晓筠弄死,现在机会来了。 祁晓筠握着祁东女儿杀人的罪证,祁东怕是做梦都想把她弄死,这是一把好刀啊。 她在心里偷笑,脸上却装得十分淡然,“这事,老夫人自然会处理,不需要我操心。” 钱安安一眼就把她看穿了,她是陆家的常客,最了解的人就是陆小姑和陆堇钰,两人都是头脑简单,性格暴戾的货色,想要怂恿他们,是件很容易的事。 下午,陆小姑就安排了助理偷偷去见祁东的老婆张燕。 祁东和祁晓筠效忠的是同一个主子,祁东是只老狐狸,肯定不会贸然对祁晓筠动手,这事得找他身边的人来做。 自从祁晓筠出狱,张燕每天都提心吊胆,唯恐她翻案,让女儿进监狱,她连做梦都在想着怎么把祁晓筠弄死,但祁东畏首畏尾的,什么都不肯做,快要把她气死了。 听到助理的话,她喜出望外,机会送上门来了。 地下室里。 祁晓筠等了整整一天,望穿秋水,望得眼睛都疼了,她的心越来越凉,也越来越绝望。 他为什么不来? 还是不是队友了? 难道准备见死不救,不管她了? 门咯吱一声开了,她眼睛一亮,当看到来人时,又黯淡下来。 是刘妈,她是来送晚饭的。 “刘妈,你有没有替我转告少爷,让他来一趟?” “我说过了,可能是钱小姐来了,所以少爷……”刘妈欲言又止。 祁晓筠的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仿佛被一脚踹进了万丈深渊,原来人家忙着谈情说爱,早就把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这条贱命算什么,卑劣如草芥,哪里比得上人家风花雪月重要? 她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嘲弄、还有无尽的悲哀。 笑着笑着,泪水就盈满了眼眶。 她咬住了唇,想要把它们逼退回去,但最后失败了。 她拉上被子,蒙住了头,就哭这一次,就一次! 第二天下午,王珍来了。 她从管家那里得到了消息,这次不仅是祁晓筠,阿兰和阿梅也被关了起来,阁楼是由她们两个轮流收拾的。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她既恼火又忐忑,唯恐她们管不住嘴,把她供出去。 “我是被自己人陷害的,我们的人里有奸细,上次告阴状,肯定也是她做得。我现在很担心,她会把我们全都卖了,必须赶紧把她找出来,封住她的嘴,永绝后患。” 祁晓筠极为小声的说,陆堇彦靠不上,只能抓住陆夫人这根救命稻草了,她现在最怕的就是虐待继子的事被揭发出来,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揪出奸细来,这样她也得救了。 第49章 将计就计 “我已经吩咐管家暗中调查,绝不会给这个贱人说话的机会。”王珍咬牙切齿,是她太大意了,上次就应该赶紧把奸细揪出来的。 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拿了她的钱,竟然敢背叛她,等把她找出来,她要亲手砍掉她的手脚,削成.人棍,以泄她心头之恨。 祁晓筠沉吟了片许,把阿梅被人收买放毒蛇,还有在阿兰房间里发现奢侈品的事,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现在她自身难保,顾不得太多了,反正奸细一定在她们两人中间。 “我本来想着先不打草惊蛇,等把奸细找出来,再告诉您,没想到又被她抢先下手了。”她说着,叹了口气,“您的人坐到了孙夫人的位置上,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抓心挠肝,尤其是二少爷拿到了ld工程的负责权之后,他们更加坐不住了,就想着赶紧把我踢下去,让自己的人坐上去,好控制住陆堇彦。” 她要强调自己的重要性,让王珍明白,没有了她,就等于失去了左膀右臂。 王珍也不是傻子,好不容易插进来的棋子,不能就这样废了。 两人正说着,地下室的门被人推开了,是陆小姑,听说王珍来了,她就赶紧跑了过来。 “小嫂子,我就知道你会来,你跟祁晓筠的阴谋已经败露了,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认罪,争取宽大处理吧。” 王珍脸上一块肌肉抽搐了下,“你别想把脏水泼到我身上,这件事还在调查当中,是不是祁晓筠做得,还是个未知数。” 陆小姑冷笑了一声,走到祁晓筠的面前,“不要指望这个女人可以救你,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供出这个主谋,争取宽大处理。”她就等着把她们一锅端了。 一道促狭的冷光从祁晓筠眼底闪过,“小姑,你为了逼我陷害母亲,带着人来把我五花大绑,对我拳打脚踢,你到底是什么居心?我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过你了,就算你杀了我,我也绝不会污蔑母亲的清白,你就不要白费心机了。” 她说着,撩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淤青给王珍看,又指了指地上的血迹,“母亲,你看,这就是小姑打得,我的骨头都被她打裂了,还吐了好多血。” 她这顿打不能白挨,也要让陆小姑尝尝背黑锅的滋味,同时可以让陆夫人放心,她是绝对不会出卖她的。 陆小姑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小贱人,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她扬起手,就要打祁晓筠,被王珍一把推开,“你竟然敢刑讯逼供,栽赃陷害,走,我们到老夫人面前评理去。” 这事,她是一定要闹大的,让老夫人知道有人想要陷害她,才能彻底洗清嫌疑。 陆小姑的嘴角抽动了下,“我没有刑讯逼供,不过是作为长辈教训一下她而已。” “你当然不会承认了,你做过的恶事,都不知道有多少了,什么时候承认过?今天我们必须到老夫人面前说个清楚明白。” 王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连拉带拽的往外走, 她力气很大,陆小姑怎么都挣脱不了,跌跌撞撞的跟在后面,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这个时候,老夫 人正在阁楼里和陆堇彦下围棋,看到两人拉拉扯扯的,狠狠一震,“你们在干什么?” “老夫人,你得给我和祁晓筠做主啊,小姑子带着人到地下室把祁晓筠拳打脚踢,逼她诬陷我,说这事是我主使的。祁晓筠的身上全是淤青,骨头也被打裂了,还吐了血,要不是我今天来看她,她被打死在了地下室,都没人知道。小姑子这是想做什么呢,诬陷我对她有什么好处?” 陆堇彦正捏着一颗棋子准备放下,听到她的话,手指猛然一颤,棋子落到了棋盘上。 该死! 昨天祁晓筠找她,多半是为了这件事。 他怎么就没想到小姑会对她下毒手呢! 以她的个性,不报复祁晓筠就怪了。 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微妙反应,老夫人瞪着陆小姑,脸色铁青一片,“你还嫌这里不够乱吗?” 陆小姑撇撇嘴,“那个女人心机深重,满嘴的胡言乱语,就该好好教训一顿。” 老夫人扬起手,一巴掌扇了过去,“她是堇彦的妻子,轮不到你来教训。” 其实她并不相信祁晓筠会下毒,之所以把她关起来,是想试探一下某些人的反应。 陆小姑捂住了脸,极为气恼,“妈,王珍和祁晓筠是在垂死挣扎,你千万不能心慈手软,放过她们呀。” 王珍扶住了额头,做出一副快要晕倒的模样,“老天爷,这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我给堇彦和老夫人下毒,对我有什么好处?” 陆小姑恶狠狠的瞪着她,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那点小心思,在进陆家的门之前,她就一清二楚,“你做梦都在想谋夺陆家的产业,要是堇彦和母亲出了事,大哥就能顺理成章的继承陆氏,那陆氏就等于落进了你的囊中。” 王珍摇着头,叹了口气,尾音故意拖得老长,“小姑,老夫人早就跟我说得一清二楚了,青璃和堇钰都不在继承人的行列,万一堇彦出了事,顺位继承的人就是老三。” 陆小姑狠狠一震,转头望着老夫人,“妈,是真的吗?” 老夫人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我的继承人只有堇彦,至于堇彦要立谁,由他自己决定。”这话是对孙子的保护,继承权由他来决定,就没有人敢动他了。 陆堇彦的眼睛一直凝注在棋盘上,面无表情,仿佛一个局外人,他的脑子里想的只有一件事,祁晓筠现在怎么样了,伤的严不严重。 王珍暗中瞟了他一眼,他越是漠不关心,反倒让她越放心,这说明他和祁晓筠一直都处于对立的状态。 “我真担心这件事是有人在幕后操纵,给堇彦和老夫人下毒,再嫁祸给祁晓筠,让她背上杀人的黑锅。” 陆堇彦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动了下,一点犀利的寒光从眼底悄然掠过。 对方的目标只有祁晓筠,并不是真的要下毒,他是想借小姑的手除掉祁晓筠。 其实陆小姑也不是傻子,她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但干脆将计就计,先把祁晓筠除掉再说。 第50章 顺者昌,逆者亡 “你跟祁晓筠是一伙的,当然会包庇她,这事铁证如山,她别想逃脱……” 陆小姑还没说完,就被老夫人喝止了,“你给我闭嘴,从现在开始,你和你的人不准再靠近祁晓筠一步,否则家法伺候。” 陆小姑在心里低哼了一声,她不会再靠近了,因为那个贱人活不过今晚了。 王珍见老夫人没有偏袒陆小姑,心里放心了一些,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们下楼之后,老夫人就吩咐刘妈,把医生叫来,看一下祁晓筠的伤, 陆堇彦很想跟过去,但王珍还在宅子里没走,只能先忍着。 刘妈带医生看过祁晓筠之后,就来汇报情况了,“孙夫人伤的还挺重,医生让去医院拍个片,但孙夫人说自己会治,不用去了。” 陆堇彦的心狠狠的扯动了下,“她需要什么药,马上派人去买。” 老夫人瞅了他一眼,目光含蓄而深沉,祁晓筠不能有事,孙子的腿还得靠她来医治呢。 傍晚,王珍一走,陆堇彦就去了地下室。 祁晓筠刚吃下活血化瘀的药,躺在床上休息。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她转头望了一眼,目光微微一闪,又闭上了眼睛。 这个时候,他来或不来,都无所谓了。 她的反应,陆堇彦尽收眼底,操控轮椅来到了床边,“伤还疼不疼,有没有上药?” 她不理睬,装睡。 陆堇彦伸手,替她拉了下被子,“我知道你没睡。” 她抬起眼皮,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不劳大少爷费心,我死不了。” 陆堇彦眉尖轻轻一蹙,野草的倔脾气又犯了。 “没有防着陆小姑,是我的失误。” 祁晓筠的心里有一团闷气在膨胀、燃烧,“你不就打算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了吗?” “让你进来,是想让你好好反省。”陆堇彦带了一点凝肃的说。 她吐血,眼前一排黑乌鸦呱呱飞过,“我又没犯错,为什么要反省?” “没错吗?”他微微眯眼,寒芒暗藏,这两天白关了,一点都没清醒! 她蓦然想起了被偷拍的事,有点晕。 他可以跟钱安安恩恩爱爱,卿卿我我,她和老同学看场电影都不行吗? 太双标了! “桦姐订了电影票,发现是恐怖片,不敢带小凯去看,就把电影票给我和秦宇了。我要不去的话,票就浪费了。看完电影之后,我看到旁边有夹娃娃机,就顺便玩了一会。我可是做过三年牢的人,都快跟社会脱节了,偶尔出门接一下地气,没什么错吧。” 她说得理直气壮,陆堇彦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以后不准再见这个人。” 她要执迷不悟的话,他只能采取强制手段了。 “凭什么?”她一下子就恼了,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从床上跳了起来,“我不干涉你的私事,你也不要干涉我 的,好吗?” 陆堇彦目光一凛,有道火光从俊美的面庞闪过,“之前我就说过,如果你还想继续合作,必须洁身自好,否则就滚蛋。” 他不要猪队友。 祁晓筠嗤笑了一声,笑声里充满了讽刺,还有几分悲哀。她被陆小姑打得半死,他却在跟旧情人谈情说爱,对她不闻不顾,还有什么合作可言。 恐怕在他的心里,她不过就是个棋子吧,如果没用了,就无情的舍弃,哪里还会在乎她的生死。 “桦姐和秦宇是我亲人,跟我的命一样重要,谁也不能阻止我跟他们交往。” 这个世界上只有桦姐和秦宇是真的对她好,真的关心她。 而其他人,不是践踏她、欺辱她,就是利用她,面前之人也一样。 陆堇彦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肩头狠狠一颤,“这就是你所谓的同学关系?”说这话的时候,他是咬着牙关的,心里有一股莫名火在无法遏制的窜动。 之前还信誓旦旦说不会爱上任何人,一转眼就变成了无药可救的恋爱脑,以后还不知道会做出多少蠢事来! 祁晓筠有些赌气,一想到他为了跟旧情人亲热,置她的死活于不顾,心脏就像被一根绳索勒住了,勒得透不过气来。 “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不干涉对方的私事。你和钱安安不管做什么,我都不会过问,就算你们要为爱鼓掌,我也会默默的关上门,不去打扰你们,为什么我交个朋友,你都这么有意见?我又不是你的奴隶。” 陆堇彦额头上的青筋止不住的跳动着,眼里冒着火焰,他严重怀疑这个女人的智商已经被多巴胺毁灭殆尽,变成了白痴。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眼睛在盯着你,只要稍有偏差,就可能造成巨大的危机。” 其实祁晓筠明白他的意思,但心里的怨气在不断的膨胀,让她倔强的要跟他对抗,“要找茬的人,是躲也躲不掉的,就算我每天躺在床上,他们也能找到陷害我的理由,就像现在一样。” 她是危,是安,关键在于他,如果他袖手旁观,她只能被动挨打。 陆堇彦深吸了口气,在这一点上,他绝对不会退让一步,顺者昌,逆者亡。 “我和他,你只能选一个!” 他的声音犹如寒冰与寒冰的撞击,带着不容违抗的霸道,说完,撞击转动轮椅,冷冷的离开了。 原本他是准备接她回阁楼的,但现在改变主意了,她还需要继续反省,直到完全清醒为止。 祁晓筠蜷缩了起来,整个人像坠入了冰窟窿里,从里到外都冰凉凉的,寻不到一丝温度。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一阵寒风袭来,她哆嗦了下,看到门被推开了,两个黑衣蒙面人悄悄的走了进来。 她条件反射一般,猛地跳了起来,厉喝一声:“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蒙面人迅速冲了过来,一个人按住了她的手脚,另一个人拿着白布捂住了她的口鼻。 她拼命的挣扎,但很快就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