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你大姨
新书，当小白文看着玩就行了。
作者没啥水平，瞎写着玩。
当是一场回忆当年的胡说，嗨一下就行了。
---（正文）-----
1998年，龙江省，尚北一中，十七号考场。
齐磊怔怔地看着窗外，视线穿过葱翠的杨树林，定格在校外一间门脸房上——《潮流音像店》。
隐约有一道歌声穿透力极强，灌进耳膜。
仔细辨认，是张学友的《一千个伤心的理由》
“真潮流啊！”
僵硬着脖子收回目光，身前一张课桌映入眼帘。
好吧，这课桌就更厉害了，纯实木无拼接，贴个牌子放在高档家具城，光桌板就值个千八百的。
就是有点旧，都掉漆了，不知多少位“神人”落下的数学公式和歌词、名言摞在一块儿。
其间，还有一段歪歪扭扭的真情告白：“别了，徐倩”。
嚓！放在二十年前，齐磊会觉得好清新。但现在，他会和广大网友一样，来上一句，“舔狗，终将一无所有！”
目光从课桌移开，扫过教室里的每一件事物。
破了一个角儿的三合板黑板和课桌一样年代感十足。
铺着白桌布的“卫生一角”，木质格子窗上龟裂老化的绿油漆....
还有匆匆而过，各自归位的青春面孔，是那么的严肃且飞扬。
当然，黑板上的工工整整的几个大字更是惊悚：
《1998年尚北市初中升学考试，第17号考场》
“假的。”
齐磊看了看“别了，徐倩”，又看了看十七号考场，“一定是假的！”
最后，他把目光定格在隔壁桌，一位青春气十足的短发女孩身上。
“姑娘？....姑娘！”
“姑娘？”
短发少女半天才反应过来，隔壁叫的居然是她。
转头瞪了齐磊了一眼，除了七分怒意，最少还有三分嫌弃，扔下一句，“有病！”
在北方，同龄人是不能叫‘姑娘’的，那是长辈对晚辈的称呼。
“嘿！！”
齐磊也老大的不乐意，这孩子...长的挺招人稀罕，脾气咋还这大呢？
耐着着性子，“姑娘，别误会！叔叔就想问...”
话还没说完，少女原地爆炸，“我还是你大姨呢！傻冒儿！”
齐磊败下阵来，回过头，盯着课桌上的“徐倩”和自己那双白嫩嫩的小手儿，渐渐敛去神情，不再试探。
却开始莫名的激动，亢奋。
当下的情况……
说文艺点，那是一个男人，在近四十岁的蹉跎年纪带着疲惫与不甘倒退回时光里。
说直白点儿，就是——重生了！
从二十一世纪的油腻老男人，回到了20多年前的夏天。
不管是神的恩赐，还是时空错叠之下的意外，都值得齐磊为之雀跃。
唯一有些遗憾的，可能就是穿越的时间节点出了些偏差。
为什么偏偏是中考呢？
在齐磊前世的学生时代，可一点都不美好。
尤其是初中时期，他并不是那种上进好学的懂事孩子，心思根本就不在学习上面，导致成绩一塌糊涂。
中考就更可以用惨烈来形容，600的总分，他就考了不到200分，嗯差几分。
还是算上20分的体育。
别说无缘重点高中，普高都不愿意要他，只能上个职高去混日子。
虽然在职高的时候浪子回头，开始把心思扑到学习上，但是一切都晚了。
一步慢，步步慢，职高的教学质量、学习氛围，以及高考专业的局限，使他根本没有机会和同龄孩子站在一个起跑线上。
齐磊从职高到十八本大专，从大专升到大本。
再从扑街专业到扑街专业研究生。
又从研究生毕业，再到就业难，生活难，结婚难，每一步都走的异常艰辛。
别人付出10分的努力，他就要拿出20分的辛苦。
可是，怪得了谁呢？自己种下的因，才得半生艰难的果。
齐磊不止一次的幻想过，如果那时能努力一点，中考能给力一些，哪怕上不了重点高中，只上普高，那之后的二十年也会完全不同的。
起码在高考时，能有更好的成绩，更多的选择。
但是，你把我放到中考考场上是什么鬼？
二十年前咱就不知道牛顿说过啥，二十年后连他老人家是谁都快忘了，这还怎么考？
难道重活一回继续到职高去学铺台、端盘子？
短暂的抱怨之后，齐磊开始冷静下来，中年人的灵魂让他拥有远超十六七岁小男孩的沉稳。
细想之下，好像也没那么糟糕，起码比二十多年前要强得多。
首先，老天保佑，他还记得中考的作文题目——《我的...》
齐磊的爷爷在中考之前查出结肠癌刚做完手术，万幸手术成功，全家人不亚于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从大悲到大喜的过程。
对此，齐磊深有感触，所以中考作文写的就是《我的爷爷》
因为切身体会，加上齐磊本身就有一点写作的天赋，所以那篇作文成了齐磊中考中唯一的亮点。
满分50分，他得了40分，至今记忆犹新。
其次，前世的他，语文、英语、数综、理综，外加一门政治，五门功课加一起才不到200分，再去掉40分作文...
5门功课，才200分啊！
这已经不是成绩不好可以解释的了，这是衰神附体才能考出来的分数。
就算重新再蒙一次，也会比原来强吧？
最后，后世的他为了找工作多一点底气，在社会上多一点自信，大学和研究生期间苦学了英语，也过了托福。就算和初中英语有一点出入，应该也差不太多。
所以总结下来，再考个100多分，应该比考上重点高中都难。
他的要求也不高，过普高线就行。要是再想想办法，可能重点高中的议价生分数线也有一丝希望。
当然，很渺茫，不用抱太多幻想。
但是，做为一个过来人，他知道，一个小镇青年，尤其是在北方，如果没有一个“牛叉爹”，学业几乎是唯一的出路。
中考，就是人生的第一道分水岭。
职高、普高、重点高中，三者之间的差距宛若天渊，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可能，都值得去拼一下。
想到这里，齐磊凝重起来，看向黑板一侧的考试时间。
一共两天，今天上午第一场是数学综合，第二场是政治，下午一场语文。
明天上午只有一场理科综合，下午英语。
两天时间五门考试，考虑到考生状态调整，所以时间并不宽松。对于齐磊来说更是异常紧迫。
而且，就在此时，监考老师已经捧着大摞的考卷进场了，齐磊重生后的第一场考验正式开始，完全没有任何缓冲。
....
数学综合，即代数、几何综合卷，时间两小时。
拿到卷子，齐磊先是把姓名、学校，又照着贴在桌角的准考证抄了考号。
马上开始答题，好吧，说是答题，其实就是找哪道题和他有缘。
毕竟二十多年了，学霸重生也忘的差不多了，更别说是学渣，而且还是文科学渣。好吧，就算考也白费。对于他来说，考研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即便是初中数学不难，可也基本全是陌生的。
不过，齐磊还是认认真真的审着每一道填空、判断和选择题。
因为有个别题目还是能答一答的，比如可以通过高中、大学知识反推出来的。
虽然高中和大学的知识对齐磊来说也很模糊，但起码认真学过，有些印象的，现在就能派上用场。
除了这些，还有一些干脆就是送分题。
他就算再渣，‘勾股定理’总知道吧？‘一元二次方程’还能解吧？还有‘等式运算’、‘换元’、‘消元’，这些都可以解一解。
尽量送分题拿到手，保证不因失误而丢分。
只是这种题终究不多，齐磊快速的查完除大题以外的大半试卷，也只有那么十几题，剩下的就真不会了。
不过没关系，此时考试才开始十来分钟，所有考生都在闷头苦思，唯独齐磊慢慢的伸长脖子....
把一双8.0的慧眼瞥向隔壁，那个长相哇塞，可脾气挺大的女同学。
没办法，能多得1分是1分，哪怕是抄来的。
还别说，虽然是双人课桌坐一个人，中间还隔着过道，可还是让齐磊瞥到了不少，直到被女同学发现。
因为之前的不愉快，对齐磊印象本就不好，短发女生立马恶狠狠地瞪了齐磊一眼，还用雪白的小臂把考卷挡了个严实。
“真白！”齐磊暗赞。
果然是不管十六岁还是三十六岁男人，都喜欢十六岁的女孩啊！
朝短发女生抱歉一笑，然后不再冒犯。
中年灵魂的优点就是要有分寸，而前面的监考老师本来已经到嘴边的警告也是咽了回去。
其实，她早就发现齐磊不太老实。但不到万不得己，是不会出声警告的，更不会行使监考权利驱逐考生。
毕竟，这些孩子不懂，可她却知道中考对学生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教育资源不再公平，意味着一个好学校就是一个好的起点。
齐磊这边没得抄了，扫了一遍试卷，除了大题，竟也填上了一大半儿，可就是不知对错。
但自己也明白，到头儿了！
把剩下填空、选择和判断题胡乱写满，然后....交卷。
是的，大题直接放弃，尝试都不尝试，没意义。
当他站起来的时候，短发女生投来诧异的目光，”他...交卷了？”
监考老师也是微微皱眉，”抄都懒得抄了？直接放弃？”不由微微摇头。
做为一名老教师，差生没什么，就怕学生自己放弃，像这种自甘堕落20分钟就交卷的，还不如那些敢抄的，毕竟还知道多一分儿的重要性。
然而，齐磊下面的动作更让监考老师意外。
只见他把试卷送到面前，然后露出一个很阳光的笑容，站定，微微颔首，不掺一丝做作与敷衍：“给您添麻烦了。”
说完，才大步离开考场。
怔怔地看着齐磊的背影，监考老师一时没反应过来。
添麻烦？
他不会知道发现他作弊了吧？还能做出这样的举动...
却是无语一笑。
初中像这样明白事理的孩子不多，这孩子显然不错。十五六岁就这么从容，有眼力见，以她从教二十多年的经验来看，确实不错。
好吧，这监考老师翻脸比翻书还快。
……
，
第2章 分秒必争
出了考场，齐磊直奔校外。
他虽然是在二中上的初中，但是一中因为离齐磊家不远，所以对周边也很熟悉。
印象中，一中校外有很多书店。
随便找了一家，进门就问：“老板，有初中的物理和化学课本吗？”
“有！”书店老板点了点头。
经常有学生学期还没完，不是课本少了一半儿，就是不知道丢哪去了，尤其以男生居多，所以书店也有课本卖。
只不过，不是正版却比正版还贵，都是小作坊偷着印的，质量一般，但不少挣钱。
给齐磊指了位置，老板就在柜台前等着收钱了。
做学生的生意就这点好，不需要服务态度，更不用营销，只要来问的，那九成九会买。
可是，老板等了半天，不但生意没做成，人也没见出来。心里还纳闷儿呢，这孩子什么情况？
出了柜台去找齐磊，结果就见他坐在地上，一手捧着《物理第一册》，另一手用膝盖当桌板在抄公式。
“嘿！！”把老板都气乐了，这年月可没有不限时随便看的书店。
一把抢过来，“买不买？翻旧了我卖给谁去？”语气不善，甚是凶恶。
换了别的孩子，肯定会心虚，灰溜溜的落荒而逃，可是齐磊却面不改色。
“不好意思，叔叔！我是初三的考生，有些知识点没记清，这不要考了嘛？心里急，所以就...”
老板一滞，随之又揶揄，“考生？考生你也不能拿我的新课本在这乱翻啊？”
“对不起！对不起！”齐磊态度极好，“您看我很小心的，就怕给您弄旧了。”
老板下意识低头看去，见确实连个折痕都没有，心中又松了一点。
没等说话，就又齐磊堵了嘴。
“要不您看这样行吗？我没带够钱，您先让我用一下行吗？真的挺着急的！下午我带了钱，把这本买下来。”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老板就算再怎么铁石心肠，却是也硬不起来了。
况且，这年月，人都是很淳朴的。
瞅了瞅齐磊，一看就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孩子，还一脸的焦急，老板倒反有些过意不去，我这为难人一个孩子干啥呢？
心说，算了，怪不容易的，要是耽误了考试，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把课本又递还给齐磊，“看吧，看吧！注意点就行了。”
也没提花钱买下来那个茬儿。
齐磊接过书，依旧是让人舒服的笑容，说了句：“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老板则是大方的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登时，书架前就剩下齐磊一个人，嘴角露出笑意，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他是开考二十多分钟就出来的，现在离数综考完还有一个半小时，再加上20分钟的考间休息，也就是说，他有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可以用在这里。
齐磊策略是这样的：
完全放弃数综，下一科政治以及下午的语文也是能早交卷就早交，把省下来的时间都用在明天的理综上面。
虽然再怎么挤也还是不够，但应该可以把物理和化学公式强记下来，多多少少会有一些用处。
至于为什么不把时间用在政治和语文上...
因为不划算！
政治和语文想得高分纯靠死记硬背，有背下一篇课文的精力，够背多少公式了？
而且，课文背下来也不一定考，但公式却一定用得上。
中年灵魂的第二个优点，就是懂得规划时间。
两个小时....
齐磊琢磨着，应该可以把初中三年的物理公式抄完。考完政治，回到家再抄化学的。
而老板也没想到....
“几道公式没记清”你就坐了两个小时？而且，期间他还去瞄了一眼，那小子居然又换了一本物理第二册。
把老板悔的啊，不如要他的钱了！
但终还是忍了。
直到下一科临近开考，只剩五分钟，齐磊才合上《化学课本上册》，准备走人。
这会儿时间，他不但抄完了全部的初中物理公式、定理，还把化学第一册起了个头儿。
书店老板也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波亏了！
但是，既然答应人家了，那就没啥可说的，临送走前仗义的提醒两句。
“你抄的那些草稿就别带走了，考场不让带的。加油哦，祝你考个好高中！”
齐磊一笑，边走边道谢，“没关系的，下场考政治，物理公式不违规。”
“嘎！？”老板一愣，“不是理综？”（本地叫法，物理化学综合卷，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理综）
齐磊一脸纯真，“理综明天上午，还早。”
“我.....”
老板没闪着腰，明天考？明天考，你今天来捣什么乱？这倒霉孩子！
...
回到考场，还没打预备铃，监考老师也不在，考生要么在自己座位上等开考，要么还没回来。
路过短发暴躁女生身边时，对上那双不善的目光，齐磊很自然的扬了扬手，“你好，大姨！”
“噗！”女孩瞬间破功，既想怒又想笑的瞪着齐磊，“不是，谁是你大姨？”
齐磊摊手，“那叫姑娘，你也不愿意啊！”
女孩彻底无语了，“这位同学，你自己说，‘姑娘’是正常人叫得出来的吗？我爸才这么叫呢！”
齐磊想笑，这天没法聊了，再聊就占她便宜了。
“好吧，那应该怎么称呼呢？”
说着话，习惯像成年人一样伸出右手，“我叫齐磊，二中的，怎么称呼？”
女孩傻眼了，这套打招呼连带自我介绍很是顺滑呀！可咱们这个年纪不兴握手这一套吧？
扑闪着大眼睛，愣愣地看着齐磊，也学着他的语气：“我叫徐倩，一中的，很高兴认识你！不过…不用这么老派吧？”
其实，齐磊伸手之后也意识到不妥，自己没控制好，自觉带入职场了。
但是已经收不回来了，为了缓解尴尬，徐倩的话音一落，齐磊马上一脸失望，“你看，就一点机会都不给呗？还没碰过漂亮女孩的手呢！”
“去你的！”徐倩笑骂掩盖羞涩，自然而然给齐磊按上了一个“挺逗的”“也有点特别”的标签儿。
这时，监考老师踩着预备铃杀入考场，第一眼就是看向齐磊的位置。
而齐磊也顺理成章的收回了手臂，准备开考了。
只是心中暗笑，小丫头片子！还搞不定你了？这回再抄你两个题，不至于又是挡又是瞪的吧？
只不过，徐倩…名字这么耳熟呢？下意识看向旧书桌，“别了，徐倩！”映入眼帘，
齐磊登时张大嘴巴，呆呆地看向隔壁，好巧啊！
只是不知这课桌的原主人是哪位舔狗？
八卦之魂开始燃烧，却是正赶上监考老师发卷子发到他这里，故作严肃地呵斥道：“这位同学，别看了，她脸上没有答案。”
轰....
考场之中登时响起哄笑，纵使齐磊脸皮再厚，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知道监考老师是在敲打他，让他考试的时候眼神老实点。
....
——————
政治卷只有一张，总分40分，时间一个小时。
可别看分数不多，真想依照标准答案得高分，却要背下来整整六册的政治课本。
更别说，98年哈市地区中考施行的是政治、历史二选一，两门功课都要背，考前抽签决定考哪个。
也就是说，为了这40分儿，得把政治、历史都背下来。简直就是灭绝人性。
可对于齐磊来说，万幸考的是政治而非历史。
就历史卷那些人物、事件的准确时间，还有历史意义，能把人搞疯，错一个字就没分儿了。
而政治不同，虽然也有标准答案，但是政治有一样特别好，那就是可以蒙。
只要审题抓住了中心思想，把核心内容写出来，其它就的就是四项基本原则、社会主义核心竞争力、马列主义***思想之类的往上招呼吧，即使得不了满分，也能混个大分。
而且，拿到试卷之后，齐磊发现，好像没自己预料的那么悲观。
很多题对于初中生来说需要死记硬背，可对于一个三十多岁考过研的人来说，却是生活常识一样的存在。
就比如一道填空题，“（？？）是我国的根本政治制度。”
这要是没认真学的，肯定就填“（社会主义）是我国的根本政治制度。”
可是齐磊一看就知道，（人民代表大会制度）才是我国的根本政治制度啊！
再比如什么，“多党合作加政治协商”，三座大山是：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
我党的执政理念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立党为公执政为民等等。
这对于一个初中生来说是需要背下来的知识点，可对于他来说，却是烂熟于心的东西。
最后，齐磊政治卷凭自己的知识储备答上不少。有一些题实在蒙不出来，也趁着监考老师不注意，偷看了好几眼隔壁。
对此，虽然徐倩发现了，但终还是只当没看见，专心做自己的卷子。
半个小时之后，离收卷还有半个小时，齐磊照例第一个交卷。
依旧引来徐倩和监考老师的侧目，二人不由都生出感叹，挺好一个男孩，就是心思不在学习上。
监考老师习惯性地翻了翻齐磊的卷子，发现比之上一科已经强了不少。
起码…写满了。
……
，
第3章 搞定
上午两科考完，齐磊直接回家。
一中位于尚北城东，隔壁就是朝鲜族中学，尚北人都管它叫朝高中。
而齐磊家，就在朝高中的南墙外，是粮库的家属房。那种一长排的平房，隔出一家一家的老旧样式。
齐磊在那里出生，在那里度过了幼年、童年和少年。
后世，随着齐磊上大学，去外地读研、工作，加上齐父齐母下岗的下岗，退休的退休，一家人也搬离了老宅，有十年没有再回去过。
齐磊寻着记忆，再次回到那熟悉的胡同，站定在那扇陈旧的铁门前，心中却是感慨万千。
前世曾经很嫌弃这个既陈旧又拥挤的家，一心只想逃离，梦想着在高楼大厦的都市中拥有更宽敞明亮的新家。
然而若干年后，一家人拼尽所有，遍体鳞伤，终于有了那个梦想中的新宅时却发现，那个爬满葡萄藤，只有两间房的小院子，才是最安宁恬静的港湾。
只是…再也回不去了。
打开门锁，齐磊推门而入。
那架葱翠的葡萄藤果然映入眼帘，在阳光下映出斑驳的光影。
还有红砖铺成的地面和自建的小厨房。
齐磊迈步其上，打心眼儿里喜欢雀跃。
在后世小说里的主角，每每重生，第一件事想的就是如何发家致富，坐拥万贯。
轮到齐磊，他当然也想过更好的人生，拥有更多的财富，亦会有所行动。
但他觉得，那并不是全部。
一个人倒退回曾经的岁月，见到那些人、那些物，重温美好，重拾旧梦，不是应该更值得期待吗？
青春韶华啊！花季雨季啊！那是多少财富和地位都换不回的。
他可不想第二世重活，还要在三四十岁的年纪，去追忆青春，舔舐遗憾。
享受着身边的一切，推门进屋，一切又好像不再那么陌生。
习惯的钻进属于自己的那间狭小卧室，整个人横拍在单人床上。
入目是那张书桌，桌上的那一摞《灌篮高手》和《幽游白书》...
墙上的那张周慧敏和郑伊健....
那一排的木吉他...
那耀眼的正午阳光...
“爽！！”
齐磊咆哮一声从床上弹起来，哼着歌，跨坐桌前，翻出九成新的化学课本，开始了他的恶补大业。
下午一点半开考，现在刚十一点，又有两个半小时可以用。
至于齐父齐母...上班呢，即便是儿子中考重大时刻，中午也不会回来的。
在这个时间点的他们对齐磊已经是失望透顶，根本不奢望他能考出什么好成绩。
而且化学别看比物理少两册，可是要抄下来的东西却是不少。
公式、定理、反应方程、元素表、原子量，齐磊一样都不放过。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儿，全都抄一遍，加深印象。
过了一个小时也才抄完两册课本，比物理慢了很多，稿纸也用了一张又一张。
然而，齐磊一点都不觉得累。
与成年人的朝九晚九，奔波劳碌相比，学生时代那点刻苦简直就和玩一样。
正畅游在知识的海洋之中，只听见院门哐的一声，被猛的踹开，两个和齐磊年纪相仿的少年，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儿子！爸爸来看你了！”
齐磊僵了一下，但没敢抬头，却在心里想象着两个人的样子。
一个，带着金丝框眼镜，瘦的像电线杆儿。
另一个，腰里别着个明晃晃的精英三代，像个土鳖。
等那两少年来到齐磊窗户前，隔着半开的窗户往里看的时候，齐磊说话了。
“东西放下，然后....滚！”
两人一愣，被吓到了。
倒不是齐磊言语不客气，而是...操！这货居然在用功？
唐奕惊悚地看了身边的吴宁一眼，吴宁也惊悚地看了一眼他。
唐奕：“在在…在看书？”
吴宁：“好好…好像是化学？”
唐奕：“因为点啥啊？”
吴宁：“被哪个小妞儿刺激到了吧？”
唐奕：“那是不是晚了点啊？”
吴宁：“晚吗？”
唐奕：“晚！”
齐磊爆发了，“再说一遍，东西放下，人马上滚！”
“得勒！”
唐奕、吴宁乖巧应声，把一袋包子恭恭敬敬地递进窗户，然后耷拉着脑袋往出走。
唐奕还不忘提醒，“趁热吃，别累着。”
吴宁则道：“磊哥考完等我一会儿呗！出考场就奔你那去，结果人说你早走了。”
临关门前，吴宁又问了一句，“还有还有，你考场那个短头发的谁啊？长的不错，哥相中了。”
“回来！！”
齐磊一拍桌子蹿了起来，却是在二人看不到的窗影中已然泪流满面。
吴宁立马屁颠屁颠地折回来，“怎么着？磊哥已经打听好了？那姑娘叫啥？哪个学校的？”
齐磊强忍情绪，说了一句，“押了个作文题《我的什么什么》，爱信不信，滚吧！”
吴宁：“.…..”
“嚓！哥和你聊姑娘，扯什么作文题？再说了，你倒数第一的水平也好意思押题？”
悻悻然地甩着膀子走了，“不帮拉到，哥自己下手。”
看着二人的背影，齐磊再次泪水滑落。
唐奕、吴宁，他最要好的两个兄弟，从小玩到大。
让他们滚，不是未来的某天三人分道扬镳，反目成仇，而是齐磊还没做好与他们重聚的准备。
后世的十年后，三兄弟都算学业有成，相约到该死的社会上去闯一闯。
然而，一场意外却同时夺走了两兄弟的生命。
十年后，是齐磊亲手埋葬了他们，在他们的葬礼上哭的像个孩子。
而现在，齐磊不知道应该和他们说什么。
是警告唐奕，千万别让咱爸搞鞭炮生意？
还是大骂吴宁，“你特么往国外跑什么？好几年都见不着你！”
又或是告诉他们，“没有你们，哥们混的不好，丢人了。”
一屁股坐下，继续抄书。其间还就着泪水，抓起包子拼命吞咽。
这一世，不但要他们活着，而且要比上一世活的好。
这一世，绝不能丢人啊！
好吧，想什么都是白想，首要问题还是中考。
一点十分，齐磊准时从家里出来，直奔一中。
一点二十，拎着两根大脚板，准时进了考场。
隔壁的徐倩已经到了，课桌上摆着摊开的语文课本，两条胳膊垂到桌子下面，用尖尖的下巴抵着书桌看书。
见齐磊进来，一双大眼睛跟着齐磊的轨迹一路过来，很是俏皮。
而齐磊落坐前，把一个大脚板拍在徐倩桌子上，“哥平生从不欠人人情，尤其是美女的人情。”
徐倩一挑眉，居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利落的抽出手臂，开始拆包装皮。
“那你这人情还的可真便宜，一根冰棍儿就把你大姨打发了？”
齐磊还能说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
咧嘴一笑，“行啊，一根不够，吃一辈子我也没意见。”
“滚！”徐倩又翻了白眼，“美死你算了。”
齐磊只是咯咯的笑，不搭话了。
这种有点暧昧的玩笑，要点到为止，说多了就是耍流氓了。
而徐倩则是小心脏砰砰砰的乱跳，还没有哪个男生和她开过这种玩笑。想死吧你！？
要知道，98年的小女生还都是很天真的呢！
过了一过儿，监考老师还没到，齐磊才又靠近咬着冰棍杆儿的徐倩，小声道：“多帮忙，我是真不太行。”
“呵呵。”徐倩冷笑一声，“你那哪是不太行啊？那是太不行了！”
下意识扒上齐磊的肩膀，一脸老成，“兄弟，放弃吧！”
说完，又触电似的把手缩了回来。自己都惊讶，怎么会有这样的举动，她可从来都没这样过。
况且，早上还是仇人，考了两场试，就称兄道弟了？
这男孩有毒！徐倩如是告诉自己。
厌恶地挥着手，“去去去，离你大姨远点。”
齐磊却是不动，“那说定了哈，帮忙！”
“行行行，回去吧，回去吧，乖！”
齐磊会心一笑，搞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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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作文有坑
下午一点半，语文考试正式开始。
齐磊依照数综的考法，先找会的和送分题，然后抻脖子呼叫空投，在监考老师失去耐心之前适可而止。
好不容易把填空、选择和判断写满了，后面什么阅读理解、背诵课文的暂时略过，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作文题。
不出所料....
“以《我的....》为题，写一篇600字以上的的作文。”
齐磊看着作文题，心中暗松口气的同时也不由忐忑起来。
前世他因为爷爷的病情，得了一个很高的作文分数，这一世，他还能写出那种真情流露的感觉吗？
也许能，毕竟初中学的措辞水平和他在后世天天写文案的写作水平没法比。
但要超越后世，拿到更高的分数有可能吗？
只能说，可能性不大。
因为看着作文题，齐磊竟生出与前世不同的感悟。
这个题目...不简单，有坑！
乍一看，《我的....》，很多人第一反映就是：我的父亲、我的老师、我的同学、我的小猫、我的童年之类的。
这些在以往的学习中都没少写，一看就是最普通的记叙文
可是，齐磊发现一个耐人寻味的细节，作文题并没有规定文体。
“以《我的....》为题，写一篇600字以上的的作文....”
我的什么什么！？可没有规定一定是记叙文啊！
你可以写议论文，也可以写散文，甚至写诗歌都不跑题。
这就有意思了，是个大坑。
要知道，作文评分是一定会掺杂批卷老师的主观情感的。无论是中考，还是高考，作文想得满分不太可能，可是想得零分也不太可能。
给多少分，全在批卷人的一念之间。
这个作文题，不用想也知道，绝大多数考生会按记叙文来写，而且一定就是我的爷爷、我的妈妈之类的主题。
无形中就在记叙文、议论文、散文、诗歌这些文体之中选择了一个最普通的题材。
即便写的再好，在批卷老师眼里也是千篇一律。
后世齐磊的那篇我的爷爷写的极好无可挑剔，可也才得了40分。
想到得到更高的分数，要么你才高八斗，技惊四座，要么在题材上有所创新，让人眼前一亮。
想到这里，齐磊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搏一搏？不写爷爷，而是换一个有机会得更高分数的题材？
说实话，有风险，而且风险很大。万一玩砸了，少好多分呢！不符合我中年灵魂成熟稳重的气质啊！
但又不甘心当咸鱼，不气盛还叫年青人吗？
沉吟良久，又打了草稿，终于，齐磊落笔试卷：
“《我的祖国》.......”
题目要求是六百字，上不封顶。
可是齐磊知道，中学作文的长度在800字左右是最好的。
不会因为太短而叙述不清，也不会因为太长而让每天起码要看上百篇作文的阅卷老师反感。
所以，这篇散文形式的作文，不多不少正好800字多一点点。
以后世非常受大众认可的一段网红文字开头，结合98年的抗洪抢险万众一心的大环境。
齐磊觉得，应该可以脱颖而出，博得阅卷老师的喜欢吧？
大概用了三十分钟，搞定作文。
看了下时间，两个半小时的考试时间只过去一个小时多一点，齐磊这次没有选择马上交卷，而是退回到阅读理解和背诵题那里。
把阅读理解按自己认知的程度写满，背诵题也没放过，哪怕胡编乱造也都一点空地都没留。
还是那句话，语文是最主观的科目，尤其是在这个没有电脑阅卷，只靠老师一双眼睛的年代。
你也说不准哪个字、哪句话就能让你多得那么几分。
写满之后，齐磊又把全部试卷审了一遍，确定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错漏，这才放心。
标点符号也是分啊！
做完这一切，时间还剩下半个多小时，习惯性的关心一下隔壁。
只见徐倩已经答完了包括作文在内的全部题目，正在检查。
齐磊瞥了一眼她的作文题目——《我的秘密》。
不由眼前一亮，很是新颖啊！
不再迟疑，起身交卷。
对此，监考老师也好，徐倩也罢，早就习惯了。
徐倩甚至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睡着了，居然拖了两个小时？
恶狠狠地瞪了齐磊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
而监考老师对这个很特别的差生也是不抱任何希望。
接过试卷搭眼一看，不由摇头苦笑，心中再次念叨了一遍，“这孩子可惜了！”
监考老师叫李艳红，是二中教高中的老师，而且就是教语文的，大概一扫就知道齐磊是什么水平。
除了作文，把前面的部分看了一遍，估计这100分，齐磊也就能得个50分。
这种水平，简直让人发指。
随意翻向作文，《我的祖国》。
题目依旧是不见波澜，甚至有些俗套。
几乎可以预料，印象分齐磊就输了一半儿。
其实也属正常，一发卷，她就知道今年的作文很多好学生会掉坑里。
这是一个明显的出题陷井，我的祖国，并不新鲜，多少考生都会往这上面靠。
今年的作文题，不知有多少好学生都要沉沙折戟，更别说齐磊这种差生。
往下一扫，发现还有副标题：“如果奇迹有颜色，那一定是中国红！”
“咦？”
李艳红一声轻咦，引得下面的考生都侧目看来，不知道监考老师咋地了。
而李艳红这边却是面露惊喜之色，这个副标题倒是有点意思了。
“如果奇迹有颜色，那一定是中国红”，从专业的角度来看，这是一个拟态句。
奇迹有颜色吗？当然没有。
奇迹是一个形容词，不是具体的事物，怎么会有颜色？
可是，这个考生说奇迹有颜色，而且给出了答案——“中国红”。
从句式上来看，那就是，奇迹的颜色是中国红。
可是，这句话得反着来解释：中国的颜色就是奇迹！中国就是奇迹！
这句子，提气，甚至有点惊艳的味道了。
李艳红暗赞一声，只是一个副标题，就已经点题，上面略显俗套的题目《我的祖国》，也不再普通，一下子也就升华了。
“不错！”
李艳红心说，就这个题目起码值10分。
再往下看，又是一怔。
“散文？”
她又找到了第二个惊喜，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她原本以为是记叙文的。
动了动身子，斜靠在讲台上，带着一丝期待，观看下文。
然后，李艳红就彻底懵了。
……
，
第5章 我的爸爸
《我的祖国》
——如果奇迹有颜色，那一定是中国红。
五千年前，我们和古埃及人一样对抗洪水；
四千年前，我们和古巴比伦人一样玩青铜器；
三千年前，我们和希腊人一样思考哲学；
两千年前，我们和罗马人一样英勇征战；
一千年前，我们和阿拉伯人一样无比富足；
而现在......
五千年来，我们一直在世界的牌桌上，注视着一个又一个对手的崛起与消亡。
如果奇迹有颜色，那会是什么颜色？
我说，那一定是中国红！
.....
“嘶！！！”李艳红倒吸一口凉气，震撼莫名。
尽管已经有所期待，李艳红发现，还是低估了这篇作文。
可以啊！这个开头，太震撼了！
迫不急待地往下看，“这....”李艳红再次震惊。
“这是...议论文？”
开始看文体，她以为是散文，可是一路看下来，这个考生居然用散文的句式写的是一篇议论文。
议论文的三要素，论点、论据、论证，全都揉在散文里。
首先，“奇迹的颜色中国红！”这是论点。
然后，一个个优美的散文文体组成的论据，映入眼帘。
“中华文明是独立培育出粮食作物的5个文明之一。”
“中华文明是独立驯化出牲畜的4个文明之一。”
“中华文明是独立出现语言的17个文明之一。”
“中华文明也是最早使用铁器的文明之一。”
“外国人说，中国在崛起！而我们说，不，我们是复兴！”
“因为，在世界这个舞台上，我们独领风骚数千年，如今，也只是短短缺席了一百年而已。”
再往下看，为了论证中华民族的不屈精神古来有之，文中又这样写道：
“中国从不缺少奇迹，中国人从不惧怕危难！”
“因为，每当灾难来临...”
湖南人会说，“若要中华果亡，除非湖南人尽死！”
陕西人会说，“两狼山战胡儿天摇地动，好男儿为国家何俱死生？”
四川人会说，“不退外敌，誓不回川！”
河南人会说，“国破尚如此，我何惜此头？”
江南人会说，“寄语行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
河北人亦说，“燕赵多有慷慨悲歌之士。”
两广人民更说，“饮冰十年，难凉热血！”
东北汉子会说，“何如誓死？一拼以尽天职！”
这就是我们中国，刀劈斧凿的天地间，到处都是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这就是我们中国人，负重前行的脊梁上，承载着不屈不挠的民族忠魂！
尽管....
我们曾经被异族的铁蹄踏破家园；
我们曾经被帝国主义的巨炮砸碎国门；
我们曾经被侵略者奴役驱使；
我们曾经被全世界所抛弃！！！
可是，我们从不曾放弃中华，从不曾忘却祖宗教诲。
正如今日，百年洪灾即将倾覆万里，然，中华儿女用血肉之躯筑起的防线，怒滔犹惧！
只为缔造另一个奇迹，一个人定胜天的真理！
这！就是中华儿女，不屈的脊梁！
这！便是奇迹颜色，中国的颜色！
加油，我的颜色！
加油，我的国！
.....
“好！！！”
李艳红拍案叫绝。
一个教了二十年多语文的老教师居然看得心潮澎湃、大汗淋漓。
“好啊！”
“......”
“......”
“......”
所有考生怔怔地看着监考老师，”好？好什么啊？还让不让人呆了？考试呢！”
徐倩更是蹙着雪白的额头，心生疑窦：那家伙能和“好”沾上边吗？不会是为他叫好吧？他到底写什么了？
....
而李艳红也自知失态，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随后又不得不凝重了起来。
以她多年的经验来看，这篇作文可能要出事儿。
文体上散文套议论文，足够新颖。结构上无懈可击，足够完美。措辞上也是极尽能事，足够惊艳。
尤其是那句：中华不是崛起，而是复兴！
在这从上到下，人人都在讲中华崛起的时代，他居然反其道而行之。
不是崛起，而是复兴！
短短一句话，传递出多大的力量与自信？说是力透纸背也不为过。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从第一句话开始，几乎是句句知识点，句句有典故。
比如：“若要中华果亡，除非湖南人尽死！”出自杨度的《湖南少年歌》
“不退外敌，誓不回川！”是川军出川。
“国破尚如此，我何惜此头？”来自***的《就义诗》
“燕赵多有慷慨悲歌之士。”出自韩愈。
“饮冰十年，难凉热血！”梁启超《饮冰室全集》。
以李艳红的水平，也只知道这几个典故。剩下的，连她都说不上出处。
这，这就是一个满分作文的坯子啊！
想到这里，李艳红又紧张起来，把整篇作文又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看了两遍。
没有错字，连标点符号都没错。
李艳红心中一松，太好了！
不由再次惊叹：
尚北多少年没出过满分作文了？哈市地区多少年没出过满分作文了？
不得了喽！
随手又翻开齐磊前面的试卷，嫌弃地又扔了出去。
“什么玩意儿？白瞎这好作文了！”
更是有些哭笑不得，这么一个差生，却有这么好的文笔，简直就是浪费。
没办法，这是一个看重分数，更看重平均水平的体制。有任何一块短板，即使其它再强也没用，一样上不了好中学，更上不了好大学。
更别说齐磊除了这篇作文，其它都是一塌糊涂。
李艳红虽然挺喜欢这个学生，但是从他的成绩来看，写作能力再强，也注定和好的教育资源无缘。
三年后的高考，更注定归于平庸。
可惜了！
...
而就在齐磊用一篇作文惊艳到监考老师的同时，离十七号考场不远的十四号考场，离交卷还有20分钟，吴宁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此时，吴小贱同志正扶着他的金丝边眼镜，绝望地看着作文题和一笔未动的作文纸。
“还真特么是《我的....》？齐石头那货是怎么蒙的？”
吴宁觉得他很倒霉，倒霉透顶。
在三兄弟之中，他的学习成绩是最好的，就算考不上重点高中，可也稳稳在议价线以内。
上午他发挥的不错，想着也许有机会直接迈进重点线。
结果，下午就给他来了这么一出儿。
就在刚刚，当他看到作文题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傻的，真让齐磊蒙对了！？
而自己...怎么就没相信兄弟一回呢？如果提前打个草稿，哪怕是腹稿，不也稳了？
现在倒好，本来写作文的时间是充裕的，结果受到惊吓，愣了好半天，等回过神来，时间就剩那么一点了，而他还一点思路都没有。
吴宁想哭，“怎么办？齐石头，你个王八犊子，可是害苦老子了！”
心里把齐磊骂了一万遍也不止。
可骂有什么用，试还是要考的啊！直接跨过重点线，给老爹省大几千的伟大目标还是要实现的啊！
急中生智，认真思考，最后决定...只能取巧了。
一咬牙，在卷子上写道：《我的爸爸》。
...
“我的爸爸是教育局的领导，每天都很忙很忙......”
洋洋洒洒把一个尽职尽责的领导老爸描绘的像个老农民，将将在交卷之前写完收工。
嗯，还不错！阅卷老爷给我“爸爸”个面子呗？
吴小贱如是想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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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8点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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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发书开始，看到好多老面孔，一遍又一遍的回着“好久不见”...感慨万千，心绪难平。
感谢南柯美女的盟主，感谢“一又三分毒”的盟主，感谢“12只虫子”的盟主。
也感谢125、月亮、潇潇萧雨的万赏。
还有那些投月票、打赏、留言问候的老朋友们。
苍山爱你们，下辈子....怎么来着？自己说！
第6章 失望至极
齐磊又没等吴宁。
至于唐奕，考场在三中那边，和他们不搭调。
对于齐磊来说，现在每一分钟都是宝贵的，兄弟之间的事儿，留在考试之后再说。
直接回家，关起门来继续背理科公式。
可惜，没过多久，吴宁和唐奕就再次踹开了铁门。
“齐石头！你黄皮子（1）上身了吧！？”
吴小贱劈头就开始审问，唐奕也是一脸惊恐，“太特么准了！来，石头哥跟我念，今晚咱爸开恩，赏我一沓老人头。”
“赶紧跟哥念，我给你烧香！”
经过中午的缓冲，齐磊已经没那么激动，更不至于哭天抹泪，心思也都在学习上。
无语道：“我就蒙一句，谁知道那么准？滚滚滚！该干啥干啥去！”
吴宁却是不依不饶。
“蒙一句？操！”吴宁大骂一声，“你怎么就不再坚定点？再坚定那么一点点，哥不就信了？”
结果，齐磊没啥反应，唐奕却愣着看吴宁，“意思你没信呗？”
吴宁一下定住，“没信啊！你信了？”
只见唐奕嘿嘿的奸笑，“算不上信吧！就是路上没忍住，琢磨来着，算是打了个腹稿？”
又嘚瑟道：“不过你还别说，真有用，省了不少事儿呢！”
吴宁差点又哭了，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齐磊身上，“石头自己也没信吧？”
“没信，和疯子一样，打了个腹稿。”
“我日哦！”吴宁绝望了。
彻底绝望了，为啥哥仨就他没占到便宜，反而栽了呢？
猛的冲进屋里，“不行，哥得补回来！”
抢过一本化学书，往床上一躺，“必须补回来！”
唐奕一看，这两位都在看书，那他就必须跟上了。
进到屋里，和吴宁挤在一张床上，拽过齐磊的英语书也开始看。
齐磊没搭理他们，只要不闹腾，不耽误他复习就行。
其实，哥仨都属于有脑子但不爱学的那种，稍稍认真点，成绩就能往上蹿不少。
像是唐奕和吴宁，只是上课的时候听一听，回家和齐磊一样，从来不碰作业，但也能混个班级中游的水平。
尤其吴小贱，这货有时候被他妈逼着学一点，成绩在三兄弟之中一直最好。
齐磊那真是玩疯了，在家不学，在学校也不学，就现在这个样子了。
屋中就这么安静下来，只是偶尔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映着夕阳，葡萄藤的光影打进屋里，说不出的宁静。
又过了会儿，呼噜声从床上传出来。
齐磊回头看去，两货睡的贼香。
不由发笑，果然三分钟热度。
收回目光，齐磊从书堆里翻出一本物理练习册看了起来。
并没有动笔，只看不写。
他发现，进度比他预想的要快，公式和定理已经背的差不多了。
其实这并不奇怪，也不是齐磊重生一回得了什么超能力，很多东西就算初中没学，高中也要用到，多多少少都有印象。
所以现在，齐磊算不上是从头背起，顶多算温习。
就比如【牛顿第一定律】，乍问齐磊肯定答不上来。
可是翻开书一看，“一切物体在不受外力的作用时，总保持静止状态或匀速直线运动状态”。
就是惯性呗，只看一遍就很难忘掉了。
拿起练习册，齐磊的目的不是做题，而是熟悉题型。
同样的道理，现在作题的收益不大，看懂题型，更有用。
六点钟左右，胡同里传来摩托声。随着铁门响动，齐磊抬头一看，是爸妈回来了。
齐父齐母都在粮库上班。不同的是，父亲齐国君是临时工，而母亲郭丽华是办公室主任。
齐国君年轻的时候在部队文工团，转业分配到了尚北乐器厂。
那是六七十年代大生产的产物，小小的一个尚北，全市所有乡镇加在一块也不到一百万人口，别说乐器厂，吹口琴的都没几个，完全靠体制内养活。
八十年代第一批下岗潮就被冲垮了，齐国君也成了下岗职工。
好在郭丽华的粮库算是好单位，而且也熬资历熬到了办公室主任的位置。
算是谋私吧，将齐国君弄成了临时编制，做仓管员。
两人进院，先是看向齐磊屋。见儿子在那看书，虽然愣了一下，却也没太大的反映。
齐国君直接进了厨房准备晚饭，而郭丽华则是回自己屋换衣服。
齐磊本想迎出去，可是...
一来，在他记忆里，这段时间，他和父母的关系不是太好。
叛逆期嘛，加上他那个成绩，闹的很僵，不出三句话就开始吵。
二来，他如果表现的听话、懂事，依老妈那个急脾气，又不定絮叨到什么时候呢！
现在的首要任务还是复习，一切都等明天考完再说。
郭丽华换好了居家的衣服，例行公事地到齐磊屋转了一圈。
这时，吴宁和唐奕也都醒了，端着书像模像样。
见了郭丽华比齐磊嘴还甜，“干妈，啥时开饭？饿！”
郭丽华一笑，“等着吧，给你们炖排骨。”
“啧啧啧！”唐奕登时砸吧嘴，“干妈就是比亲妈强！我妈那手艺，我爸都嫌弃。”
听的齐磊一阵恶寒，这句不应该是“某某那手艺...狗都嫌弃吗？”
那边唐小奕还在卖乖，“干妈，那我能把亲妈叫过来不？她一人在家挺可怜的。”
郭丽华笑意更浓，“你爸又有应酬？”
唐奕，“他在家吃饭得按月算。”
说着话，已经往外跑，叫他妈去了。
郭丽华又拽了拽吴宁，“把你爸妈也叫来吧，有日子没在一起吃饭了！”
“得勒！”吴宁呲牙笑，“就等干妈这句话呢！”
哥仨不光他们这一代是兄弟，上一辈人，上上一辈人就是世交。
齐磊的爷爷和吴宁、唐奕的爷爷一起从战争年代打过来的，是过命的交情。
所以哥仨一出生，这份干亲就认下了。
打发走吴宁、唐奕，郭丽华没出屋，站在齐磊身后瞅了一会儿，心说，还真在看书？
而齐磊被老妈盯的面热，没办法，只能回头，挤出一个笑脸，“妈。”
只见郭丽华皱着眉，“没事。”
说完，去厨房了。
临出门之前，还传过来一声叹息。
仿佛在说，现在装什么样子？以前是打着都不学，越让学就越和你做对。
齐磊知道老妈心思，很是惭愧。
前世，他最感谢的，是那个让他一夜长大的女人；最遗憾的，是两个兄弟早早离世；最对不起的，则是父母，年轻时让他们操心不少。
闷头继续看题，齐磊心里憋着一股劲儿，可这股劲儿偏偏不能现在爆发。憋得他喘不上气，只能忍着。
齐国君厨艺很好，没一会儿就鼓捣了一桌子的菜。
这时，唐奕的母亲崔玉敏，还有吴宁的父母吴连山、董秀华也到了。
吴家的情况和齐家差不多。
吴连山是会计，在尚北属于有名有号的，市里大大小小的单位都是吴爸给做账。而董秀华在财政局已经是副处长了，分管着一大摊事，职权不小。
两家都是女强男弱。
唯独崔玉敏是个全职主妇，但唐奕他爸唐成刚，一般人比不了。
用后世的话说，就是尚北首富，市里最大规模的民营企业就是唐奕他们家的。
当然，后来唐成刚跑偏了，弄个鞭炮厂，规模更大，挣的更多。
只不过，出了事故，炸了，把唐奕和吴宁都搭了进去。
三家人住在一个胡同里，图的就是一个来往方便，日子过的也跟一家人一样。
当然，再亲也不是一姓家人，总有些事儿要避讳，就比如孩子上学的问题。
过来吃饭，又是中考的重要关口，可坐在桌子上，却只字不提考的怎么样，下一步怎么办的事儿。
那两家都知道，齐磊让齐国君和郭丽华犯难，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给两公母添堵。
再说了，孩子还没考完，现在说对孩子也不好。
所以，大伙儿就当没这个事儿，依旧有说有笑的聊着邻里八卦，单位的琐事。
可越是这样，齐磊越难受，怪只怪自己前世不争气。
爸妈其实都是很健谈，很爽利的性子，可是自从自己上了初中之后，他们的话就越来越少，也越来越少见笑脸。
说白了，大人聚在一块儿，先比的就是孩子。
而不光三家里，在左邻右舍之中，齐磊也是最不争气的那个。
都是自己给闹的。
暗暗发誓，这辈子绝对不会了！
草草地吃完饭，齐磊又钻进屋里看书，一直到十一点多。
郭丽华来看了两回，忍不住劝，“不早了，睡呗？”
劝都不敢硬气着劝，得哄着劝。
齐磊合上书，给老妈一个复杂的眼神，“好，听妈的。”
郭丽华这才露出笑模样，憋了半天，看着齐磊上床，临关灯前终于说出一句，“别有啥负担，考不好也没事。”
....
——————
第二天一早，齐磊五点半就醒了，去院子里洗了把脸，又坐到了书桌前。
郭丽华听到动静，披着外衣过来看。一看儿子起这么早在看书，整个人都不好了。
回屋一肘把齐国君怼醒，“那屋又用功呢！咋回事？”
齐国君瞪着眼珠子半天搞不清状况，好不容易清醒了，扔了一句，“孩子大了，知道轻重那不好事吗？你紧张啥？”
说完，翻了个身，还想睡个回笼觉
郭丽华瞪了他一眼，显然不满齐国君的敷衍。
咬牙想了半天，来了句：“他要是能够普高线，就让成刚找人把他送二中去？”
二中和实验高中，是尚北唯二的两个重点高中。
齐国君背对她，“成刚？那议价钱他还能让你掏？不行！”
三家里属齐家过的最差，唐成刚不差钱，吴连山给人家做帐外快也不少，只有齐家是双职工。
可是两公母不愿意麻烦人家，日子是自己的，得自己过。
齐国君想了想又道：“要不，算了吧？考到哪算哪吧！”
“咱们自己托人的话，人情不少花钱不说，议价又是一万多。钱都花在这儿了，那副食厂的事还接不接？”
郭丽华咬牙不说话，又琢磨了半天，一叹气：“算了就算了吧，能考哪儿去哪！”
她也明白齐国君的意思，自家儿子什么样谁也说不准，今天表现挺好，没准明天就跟你犯浑。
就算上了重点高中，万一还是不好好学，那两头都耽误了。
紧了紧外衣，郭丽华皱眉念叨，“副食厂还真得上点心，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不过....”看了眼齐国君，“厂子接过来，你能弄明白吗？”
齐国君沉默了一下，心里却憋了一口气。
过了半晌，“试着来吧，终究得拼一把！”
郭丽华默认了他的说法，是啊！终究得拼一把的。
虽说他们对齐磊的学习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却也从来没停止过操心。
想着齐磊在学业上出息没啥可能，那将来他可怎么办？
于是，这对在体制内混了半辈子，吃了半辈子死工资的两口子，才动起了做生意的念头。
还不是想给齐磊将来多留点本钱？
这不，正好粮库下属的一个副食厂要改制，就是对外承包，自负盈亏。
俩口子就想着，将半辈子攒下来的一点积蓄拿出来，把副食厂承包下来。起码是个生意，应该能挣点钱。
齐磊还不知道父母的想法，一门心思临时抱佛脚，七点多吃过早饭，就直奔考场了。
这两天，所有的心思都花在理综上面，也是齐磊给予厚望可以拉高分数的一科。
马上就要开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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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事了拂衣去
今天来的有点早，进考场的时候还有二十分钟才开考，绝大多数考生还没到，徐倩也没来。
只不过，一进来，齐磊就感觉有点不对。之前各忙各的考生从他进门起眼神就没动过，全都直勾勾地看他。
看的齐磊有些莫名奇妙，还以为脸没洗干净呢！
刚坐下，徐倩就晃荡着一个笔袋走了进来。
作为养眼的漂亮女孩，同样吸引了大片目光。
可人家就比齐磊淡定得多，许是早就习惯了。坦然来到座位，瞥了齐磊一眼，装作不认识。
齐磊也没心思和她打招呼，心思都在物理公式上。
昨天都背下来了，临考前巩固一下，才能万无一失。
考场中又安静了五钟，突然一旁佯装看书的徐倩终于绷不住了，支着下巴，慢慢地往齐磊这边挪。
“你...语文考的怎么样？”
齐磊微微皱眉，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不怎么样，撑死30分。”
齐磊可没谦虚，凭他自己本事答的，也就20多分。
虽说抄了一点，但谁知道这彪悍的小姑娘是什么水平，万一和自己差不多，那抄也是白抄。
剩下阅读理解和背诵都是蒙的，天知道得几分。
算下来，也就30分。
当然，不算作文。
结果，徐倩一听，登时惊了，“30分！？150分你就能得30分？”
这哪是学习不好？简直就是没学习。
“你真行！”
“诶？诶诶！”
齐磊不乐意了，徐倩动静不少，整个考场都在看他。
“对一个学渣这么刻薄，不厚道啊！太打击人了吧？”
结果，徐倩一翻白眼，“你脸皮厚，不怕！大不了理综补偿你。”
随后，满脸疑惑地缩了回去。心说，这么差的吗？那昨天监考老师鬼叫什么呢？
过了一会儿，监考老师准时入场，照例先看了一眼齐磊，眼神很是复杂。
考生们也是自觉地把考试相关的课本习题主动交到讲台，而齐磊则是把抄得满满的几大张稿纸刺啦啦撕了个稀碎，扔进了垃圾桶。
拜拜！
徐倩看在眼里，满心嫌弃，“用完就扔，一点感情都没有的？”
考试正试开始，理综就是物理、化学一张卷，满分120，各占50%。
齐磊拿到卷子，照例先写上姓名、考号，随后开始做题。
只看第一道填空题，就暗松了口气，他会做。
许是两天的复习起了作用，然后第二题、第三题，一直做到第七题才有点卡住。
直接略过，不耽误时间。
大概三十分钟的样子，齐磊居然把所有的小题都作完了。
其中不确定空着的，也竟然只有那七八道，这连齐磊自己都感到惊讶。
看了看时间，齐磊决定回头解决那七八道小题，时间还充裕，他试试能不能搞定。
其实，那七八道小题都是题型上难住了他。
昨天晚上加今早，他一直在挑有代表性的题型来看，也尝试着每种题型解那么一两道。
可是时间太短，终究不能把所有题型都照顾到。只是因为眼生而带来的阻碍，齐磊觉得他应该可以搞定。
毕竟，高中和大学的知识他还没全忘光，对于理科的解题思维和逻辑能力也都还在，给他一点时间，不见得就做不出来。
就这样，齐磊花费了20分钟的时间，终于把所有拦路虎斩于马下。
这让齐磊生出畅快淋漓的感觉，人生第一次体会到了学习的快乐。
整理了一下心情，正式向计算大题发起冲锋，这才是考验他的时刻。
不过，齐磊依旧没着急动笔，先快速把所有的计算大题大至扫了一遍，先把容易做的挑了出来，优先解决。
这些可都是实打实能拿到的分数，一分都不能丢。
做完容易的，齐磊又看了下表，还有四十分钟，后面真正的难题还有八道之多。
齐磊并没有因时间而紧张，反而深吸口气，轻松不少。
下面，每做对一道都是赚的。
马上开始第一题的计算，那是一道化学反应的应用题，很难很难。
齐磊苦思半晌才找到解题思路，当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一道题就十分钟，后面还有更难的，齐磊不敢停顿，继续攻关。
第二题是物理题，用时比第一题略短，七分钟搞定。
第三题，齐磊似乎找到了感觉，五分钟搞定。
此时还有不到二十分钟，还有五道大题空着，齐磊马不停蹄埋头苦干，却是没发现，额头上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浸透，一绺一绺的。
此时，隔壁的徐倩正偏头看着齐磊，她已经答完了，而且复查了两遍，随时可以交卷。
但是，隔壁的那个交卷王居然还在！
看着齐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徐倩眯着大眼睛，很是好奇。
这家伙怎么那么奇怪？学习很差，却一点不让人讨厌。明明应该自卑，却处处透着自信。总之，很舒服的一个男孩儿。
徐倩，如果有这样一个人做朋友肯定不无聊。
只可惜，他们注定是两条轨迹上的人，短暂相交，却又渐行渐远。
徐倩因为家庭的原因，比别的孩子早熟得多。她很早就知道，青春期的友谊根本就不是纯真率性的。
青春期的友谊，只有一个评判标准，就是成绩！
学校里，成绩好的不会和差生成为朋友。考试过后，成绩不在一个水平的两个人即使再默契，也要分归不同的学校、不同的阵营。
然后，只会越走越远，越来越生疏。
就像她的初三，每个人在纪念册里写下的都是永远。然而现实却无比残酷，对于一大半的同学来说，毕业即是永别，从此再无交集。
三年的同学都是如此，更别说只有两天考场缘分。
想到这里，徐倩有些失落，既不甘心，却也无能为力。
铃铃铃，铃声骤然而起，理综考试正式结束。
李艳红没有急着催促考生交卷，而是慢条斯理地收拾着讲台。
眼神时不时飘向齐磊那边，见那个满头大汗的男孩终于如释重负的直起腰，这才一声吆喝，“来来来，都把笔放下吧！再不交卷取消考试成绩！”
“说你呢！齐磊对吧？回回都是你出问题，能不能省点心？”
对于监考老师的呵斥，齐磊连连抱歉，但嘴角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
他终于在铃响的那一刻，让最后一道大题俯首称臣。
一边起身交卷，一边看向隔壁，却发现大大咧咧的徐倩好像有些不高兴，满脸阴郁，不似从前。
小声问了一句，“怎么了？没发挥好？”
徐倩瞪了他一眼，心说，本姑娘会没发挥好？
反问，“你呢？估一下分儿。”
齐磊一苦，“不知道。”
他还真不知道，将将把题答完，没来得及检查。到底是对是错，能得多少分，他还真没底。
“不知道？”
徐倩摇了摇头，只当考前的揶揄触动了齐磊的自尊，这回连分数都不好意思报了。
“算了，不说拉倒！有这份羞耻心早干嘛去了？好好学习不就行了？”
说完，气急败坏急走几步，奔出了考场，弄的齐磊有些莫名奇妙。
“我惹着她了？”
下午考英语，是齐磊的最强项。可依旧不敢大意，回到家，找出英语课本开始从头往后翻。
初中英语不难，考试主要检验学生的词汇量和基础语法。
词汇量，齐磊肯定没问题。但问题也出在词汇量上。
中学英语是英式英语，而后世齐磊考托福，则是米国的非英语国家考生的英语能力，两者之间在很多地方是有差异的。
对此，齐磊又忍不住吐槽，当时怎么就不考雅思呢？不就没这个麻烦了？
看书的目的，就是把课本上标准的词句、句式找出和自己认知上的差异，尽量减少这方面的错误。
不过，这个速度不像理物化学的时候，齐磊翻的很快，几乎是一目十行。
没过多一会儿，初一第一册英语就被他翻完了。
唐奕和吴宁也准时来报道，也照例给齐磊带了午餐。
哥俩见他抱着书边看边吃，也是识趣，没多呆就走了。
一直到考前，齐磊大概的把六册初中英语翻了一遍。
徐倩是踩着点和监考老师一起进的考场，恢复如常，又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还主动和齐磊打了招呼。
考试开始，先是听力，对齐磊来说就是送分。
接下来的答题更是迅速，加上听力，不到一个小时全部搞定。
要不还能更快，主要是英文写作上耽误了时间。
他得小心再小心，把内容全部换成初中学过的词汇，否则弄一堆生僻词，不但得不着分，还得扣分。
没急着交卷，已经是最后一科了，抢时间没意义。
齐磊又在草稿纸上把所有可能存在记忆误差的大题小题全部标注了出来，然后一道一道的详细检查，校正。
结合刚刚看书的记忆，确保在语法上不要出现错用的情况。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齐磊检查再三，确定再也找不出纰漏，起身，交卷，再耗下去也没意义。
临出考场前，对李艳红又鞠了一个躬，说了句，“给您添麻烦了！”
李艳红看着他走出考场，眼神很是复杂，其中惋惜的意味溢于言表。
她带了这么多年的学生，这个考生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而徐倩……
徐倩瞪着眼珠子，几乎要喷火。
他走了？他就这么走了！？如徐志摩的《再别康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你....连个招呼都不打呗？
小拳头攥的关节生白，咬牙瞪着教室门半晌。
他到底知不知道考完这一科就意味着什么？
分道扬镳，再也不见，懂不懂？使唤了本姑娘两天，连个再见都不说吗！？
不行！谁让你走的！？
徐倩骤然拾起笔，在草稿纸的一角写下一个电话号码，然后胡乱撕下攥在手中。
起身，交卷，急冲冲地追了出去。
……
，
第8章 两个方向
最后一科，考生的心已经野了。尤其还是英语，不会的是真不会，蒙都没处蒙。
所以，提前交卷的不只有齐磊，等到他出来的时候，走廊里已经有了不少雀跃的身影，吴宁就在其中。
不过，他不是因为英语不好，恰恰相反，吴宁就靠英语拉成绩呢！
董秀华一心要把儿子送出国，所以初一开始就给吴宁上英语补习班，这方面远超唐奕和齐磊。
哥俩一见面，根本不聊成绩，吴宁张嘴就道：“疯子还得一会儿能回去，咱俩咋办？”
齐磊想都没想，“走，请你吃冰棍儿。”
吴宁登时喜笑颜开，“石头哥仗义。”
哥俩勾肩搭背地出了教学楼，时不时就有面熟的上来打招呼。
当然，不是冲着齐磊，都是吴宁的关系。
这货向来属于很会“来事儿”的那种人，在二中有名有号。
别管学习好的学习差的，跳的还老实的，就算不都是朋友，也能混个脸儿熟。
要不怎么叫吴小贱呢，贱人都吃得开！
齐磊特意去了之前看书的那家书店，像这种围着学校做生意的，门口都摆个冰柜做冷饮生意。
上次来的时候，齐磊看到门前就有冰柜。
老板显然还记得齐磊，乍一见，心里咯噔一下，以为这倒霉孩子又来占便宜。
没想到，齐磊掏了十块钱过来，“一会儿一起算。”
可把老板乐坏了，两个大小伙子要是敞开了造（吃），十块钱都不一定够，比他卖课本可挣的多。
这年月，小城镇职工的月收入也就五百块上下，一斤排骨才四块五，十块钱的生意已经不是小数目了。
吴宁自是挑贵的来，美登高、大脚板一手一个。
齐磊却抓起一个“冰袋儿”咬开一角，吸允着并不算可口的香精汽水儿。
与其说喝的是味道，不如说品的是怀念。
但凡在九十年代走过来的孩子，哪个没在炎热的酷夏，叼着冰袋吸溜吸溜的享受清凉？
然而，哥俩刚靠在冰柜开始战斗，就见一辆崭新的山地车急停在二人面前。
唐奕帅气地甩了甩三七分，“操！吃独食？”
齐磊和吴宁都很惊讶，“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这货考场在三中，挺远的。
唐奕瞪眼，“哥提前一个小时就放出来了！”
翻身下车，往墙角一扔，然后拉开冰柜翻找。
“老板，有可乐吗？”动作一气呵成，潇洒无比。
三人就堵在书店门口，守着冰柜又吃又喝，其间聊着女生吹着牛皮，像三个二流子（小流氓）。
可这就是青春，处处透着张扬。
当然，若是再能有两三个女生，哪怕不是男女之情，只如兄弟般亲密暧昧，也足以收藏进记忆里，供若干年后佐酒回味了。
聊了一会儿，唐奕提议回家，齐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同意了。
于是，一辆山地车，三个大小伙子。
吴宁缩在大梁上，还必须猫着腰紧贴车把。
齐磊骑在后坐，是最舒服的。
却苦了唐奕，使出吃奶力气，吭哧吭哧的夹在两人中间，还要忍受吴宁的嘲讽。
“你特么会不会骑车？能不能稳当点？”
气的唐奕大骂，“闭肛！要不你来？”
...
“操！石头，你能不能老实点？别特么晃了。”
齐磊笑着，听着，突然放声高歌：“在我心中...曾经有一个梦，要用歌声让你忘了所有的痛！”
吴宁：“让我们歌，换你真心笑容..”
合唱，“祝福你的人生从此与众不同”
“把握生命里每一分钟...”
“全力以赴我们心中的梦！”
“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吴小贱，你是猪吗？词儿都记不呗！”
“我乐意....”
三个少年，渐渐远去。
然而，校门的阴影中，徐倩看到的却是一组奇特的画面：
一中门前的丁字路口，一条又脏又乱的黄土路，延伸远方，入眼皆是破败平房。
那是齐磊回家的方向！
至于那个让她心生冲动的大男孩，就那么晃荡在后座上，嘴里叼着冰袋，哼着含混不清的歌。
而就在徐倩正前方，土路对面，同样是一条垂直的路延伸远方。
那是进城的方向，崭新的柏油路面笔直宽阔，夹道而起的高楼和远处繁华的城市中心若隐若现，那是徐倩回家的方向。
这一刻，她站在校门前的林影中，看着在尘土中狼狈的齐磊和那条通向繁华的柏油路，脑中似乎出现了琼瑶小说的悲窗晚景，又似乎触到了现实的倒刺。
她想叫住齐磊，朝他挥动那串连接彼此的电话号码，却又不敢打破现实的凄美，任其远去。
不由苦笑，惊鸿一瞥的两个人不正如丁字路口的两个方向，渐行渐远，又预言着不同的结局吗？
终于，徐倩渐渐释怀，对那个背影不再多看一眼。
穿过土路，踩上柏油路面，大步向城市走去。
她和他....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有着普通人眼中高不可攀的家世，娇好的脸蛋，傲人的成绩，以及远超同龄人的成熟心智。
所以，她的人生也像时钟一样，被精心调校。
她会上最好的学校，拿最好的成绩，然后去国外读最好的大学，瞄准最有前途的专业，将来走上一条常人无法企及的人生道路。
虽然平淡，但足够稳妥，也足以让绝大多数人心生妒忌。
至于他....
不思上进，虚度年华。那不是个性，而是幼稚。
有趣又如何？终将虚妄。
如果她也是穿越者，那她一定会引用后世某个脱口秀演员的经典语录：“如此平凡，却又如此自信！”
徐倩觉得她又长大了一点，悟出了新的道理，人生就是要不停的放手。
而这次，只是挥别一个十六岁的小屁孩儿罢了，又有什么可遗憾？
把已经攥得发潮的电话号码轻轻撕碎，然后扔进垃圾箱。
“再见...我会忘记你的。”
徐倩如是自语，做着最后的告别。
只是，人生如戏，聚散无常，她终究还是故作老成的小孩子，哪知道下一个路口是背道而驰，还是不期而遇？是俯瞰平凡，还是被平凡俯瞰？
......
————————
山地车终于不再歪歪扭扭，唐小奕已经在颠簸中找到了驾驭前路的诀窍，肆无忌惮地冲向家的方向。
齐磊此时已经完全没了中年灵魂的心态，他也悟出一个道理：
装特么什么装！？十六岁就得有十六岁的放肆！多少成年人偶尔还要坐在车里听着老歌冒着傻气，只为重温一下那个回忆满满的年代。
老子不用回忆，老子就身处十六岁，不犯傻不张扬，简直就是浪费好时光。
于是，他和吴小贱一起大骂唐奕，“慢点！你特么能不能慢点啊？”
屁股是麻了，冰袋儿也颠丢了，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比被暗中勘视时还要不堪，可齐磊一点都不尴尬。
直到转进胡同，车速骤降，二人才逃似的从车上跳下来，爆捶唐奕。
唐奕急忙加速躲过围攻，用前轮撞开胡同里唯一的一栋二层小楼，把车子往院里一扔，“妈，考完了！”
在崔玉敏追出来之前，一阵风似的又冲出家门。
哥仨合兵一处，直奔齐磊家。
进屋之间，唐奕直接把墙上最炫酷的一把吉他摘下来，抱在怀里，摆出摇滚架势，霹雳啪啦一个扫弦。
齐磊有样学样也摘着一把，合着唐奕的调，生疏地盯着弦找了半天，才弹响第一个音。
吴宁则是拿书桌当鼓点，陶醉其中。
“无法可修饰的一对手...带出温暖永远在背后。”
登时鬼哭神嚎，魔音灌耳，房盖儿都在跟着颤。
左右邻居一听动静，直冒冷汗。完了，初三结束了，那帮小王八犊子又作起来了。
就在齐家隔壁，杨家老太太正与一个中年妇女磕着瓜子，道着家长里短。
听见隔壁的喧嚣，杨老太眉头皱得紧紧的，“也不学习，就知道胡闹，再大点还得了？”
妇女则笑，“操那个心干啥？人家郭丽华都不当回事。真当他家和唐、吴两家一样呢？看着吧，再过两年，有他们两口子哭的。”
杨老太也撇嘴，“还两年？今年就是个坎！该上高中了，看他家石头能考上哪儿。”
眼见胡同里一个身影在门前一闪而过，是崔玉敏追着唐奕进了齐磊家。
杨老太登时来了精神，“走，过去瞅瞅！”
……
，
第9章 恶心邻居
崔玉敏那一代人正是计划生育推行最热闹的年代，农村还能顶着政策多生一个，城市户口基本都是一个孩子。
而且，不光是只生一个的问题，还提倡晚婚晚育。
所以，齐磊他们三个出生的时候，父辈基本都二十大几了。
尤其是唐成刚，十六岁当兵，一干就是20年，更得响应家国政策。二十八九才在齐磊爷爷的介绍下，认识了在小学当老师的崔玉敏，三十一才有唐奕。
那时候，唐成刚还没转业，因为崔玉敏工作时间上宽裕，而齐家和吴家都是双职工，所以三兄弟刚学会跑就是崔玉敏一个人带三个孩子。
后来，唐奕七岁那年，崔玉敏生了一场大病，唐成刚这才觉得亏欠了老婆，加上一些别的原因，脱了军装，回到地方。
崔玉敏休了两年病假，而唐成刚经过两年的奋斗也取得了一些成就，她干脆就辞了工作，在家专心带三个娃。
严格意义上来说，崔妈妈比齐磊、吴宁两人的亲妈还要亲。
刚刚，唐奕摔了车子就跑了，崔玉敏就知道肯定是跑齐磊家去了，提着扫把头就追杀而至。
还没进院，就听见三个混蛋小子的嘶吼。
崔玉敏一冲进去，便恶狠狠地敲着着窗台，让他们消停点。
三小只刚被她摁下来，就听身后的大门咣当一声，一个背手的老太太和一个中年妇女磕着瓜子儿就进来了。
老太太姓杨，就在齐磊家隔壁，平时大伙儿都叫她老杨太太。
可不是老杨家的太太的意思，事实上，东北人有相当一部分来自山东，虽然没有了山东人的音，但山东人惯用的“倒装句”却深深的融入到了东北话之中。
老杨太太，正确的叫法应该是：杨老太太。
至于那中年女人，崔玉敏也认识，后面胡同的，老王家的。
这两人家里都有孩子今年中考。
还在大门口，老杨太太就嚷嚷开了，“这是考完了啊，又撒欢了？咋就不能消停会儿，好好学习就不行？”
那女人也大声发问：“玉敏，你家小奕考咋样啊？老齐、老吴那两小子呢？”
崔玉敏眉头一皱，知道这是来者不善。
不是崔玉敏无中生中，都是原因的。
杨奶家有个杨金伟，那个王姐家也有个姑娘上初三，都是今年中考，成绩还都比屋里那仨好。而且，孩子之间还有点矛盾。
杨金伟是从小就和齐磊他们仨不对付，老打架。王家那小姑娘和杨金伟玩，不和齐磊他们玩。
说白了，那俩孩子一伙儿，这仨小混蛋一帮儿。
孩子之间的事嘛，大人不掺合，顶多心里有数儿。但是也得分人家，有的人喜欢东家长西家短，更能把孩子的事儿上升到家与家之间的深仇大恨。
对面这俩家就是这种。
心说，这是来显摆的啊！
但也没办法，谁让人家有显摆的资本呢？
不好说啥，回头看向屋里，意思是，人家都问了，还是长辈，不回答就不礼貌了。
唐奕跟老妈撇了撇嘴，很不情愿道：“还行吧！反正重点线没戏，但是小议价没啥问题。”
吴宁也道：“我和唐奕差不多，没你家小伟学习好。”
吴宁是朝杨奶说的，杨金伟那货确实挺能学，特么就是个牲口。
吴宁就是客气客气，可这话听在杨奶耳朵里，却是美的不行。
背着手，“我那大孙子愿意学呀！”撇嘴看着屋里，“不像这几个，见天就琢磨掀房盖儿了。”
这老太太有点刻薄，再提起宝贝孙子，那就更没边儿了，怎么呛人怎么来。
这要是在后世，非打起来不可。
但在九十年代，住了几十年的邻居，崔玉敏又曾经是老师，不愿意和一个老太太一般见识，顶多心里不舒服。
就坡下驴，“就是！”
朝屋里瞪眼，“跟人家小伟好好学学，别整天就知道作！”
说着话，拉上杨奶和那女人，“走，上我家坐会去。”
然而，两人却没走的意思，那女人脚底生根，动静还不小。
“杨金伟是真懂事儿，我家姑娘自己都说，咱们这片同龄孩子谁都不服，就学不过金伟。”
“玉敏啊，不是姐说你，可得管住了！正是撒欢儿的时候，不学好，你家老唐再能挣也不够败的。”
杨家老太也不想走，在旁边敲边鼓，“金伟懂事儿，可懂事了，回家啥也不干，就看书。”
也对崔玉敏道：“唐奕多好个孩子，那咋就不好好学呢？”
突然压低了声音，“你得跟丽华好好说说，再这么下去，不光他家石头完蛋，非把小奕、小宁子也带坏了不可！”
“谁说不是呢？”王姨也来劲了，“回回倒数第一，我看郭丽华就没想石头好！你可得长点心，那你们三家关系再好，也不能拿孩子的前途开玩笑不是？”
杨奶一脸做贼似的，“你们住的远，那是听不见，就他家石头，哪还像话了？郭丽华根本管不了，你王姐可是说的没错。”
嘴上是关心，其实就是挑拨离间。
这年代的老胡同，有和亲人一样的邻居，也有见不得人好的是非婆娘。
崔玉敏心如明镜，知道这两人什么秉性。可温文尔雅的性格又让她不屑与之争辩，只得拉上两人，“走走走，上我家去，早市买的西瓜，帮我尝尝甜不甜。”
两个长舌妇几乎是被崔玉敏请着往外走。
可那杨老太还嫌不过瘾，瞥了眼里屋，冒出一句，“石头，你咋不说话呢？你考咋样？”
老太太这就是明知故问，齐磊的学习成绩谁不知道？就是奔着不自在聊的。
从小这几个孩子就老打架，回回吃亏的都是她家杨金伟。
放在从前，齐磊非把她们轰出不可，可这回齐磊却只是笑。
半开玩笑道：“杨奶奶，您这就不厚道了吧？问这个可就不是关心我啦，这是没把我家当几十年的老邻居啊！”
“嘿！”老杨太太一晃神儿，“这孩子，那还不能问问？”
齐磊还是笑，“问是肯定能问，可咱有一说一哈，关起门来咋问都行。我不好好学习，您老给我两棍子都没话说，谁让您是长辈呢？”
看了眼那中年妇女，“可这不还有外人呢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杨奶您这么大岁数没眼力见呢！”
“我...”齐磊这话说的一点没毛病，老杨太太没噎死。
而那个王姨更难受，啥玩意？怎么我成外人了？
不想，齐磊还没说完呢，“再说了，让王姨多难办啊？跟您一起挤兑个孩子吧，显得她没品。不跟吧，又不过瘾是不是？”
“噗...”
吴宁和唐奕，还有崔玉敏，都没忍住。
以前怎么没发现，齐磊嘴这么毒吗？
崔玉敏憋着笑，顺势把两人往门外领，“走，上我家去。”
……
三个大人一走，唐奕和吴宁就笑疯了。
“哦去，石头，你忒损了吧？杨奶那么大岁数再背过气去。”
“损吗？”齐磊挑了挑眉，“更损的我还没说呢！”
这个老杨太太别看岁数挺大，可是岁数大的不一定就是好人！
哥仨和杨金伟关系不好，多半就是这老太太的原因。
小时候，有时崔玉敏忙不过来，偶尔也把哥仨托付给杨老太太帮着看一会儿。
而且，崔玉敏很会做人，每回都给老太太点零钱，说是给四个孩子买零食。
说实话，那时候小，哥仨真没有排斥杨金伟的意思。
结果问题来了，每回崔妈出钱，这老太太不是揣自己兜了，就是偏心。
给杨金伟买鸡腿面包，给哥仨一人一个光头儿。
给杨金伟买大大泡泡糖，却给哥仨一人一块水果糖。
更忍不了的是，这老太太还爱显摆，到哪儿都是他大孙子。
领四个孩子去出，杨金伟她得背着，哥仨就眼巴巴在后面瞅着，那个羡慕嫉妒啊！慢慢就生恨了。
哥仨还不会告状，打小就没这习惯。
三个爸的原则是，老爷们得有个老爷们的样儿，得大气，谁告状先揍谁！
那咋办？妈拉个巴子，凭啥你拿着我妈的钱吃泡泡糖，鸡腿面包？凭啥我们腿儿着，你背着？
揍！！
……
。
第10章 考的咋样
揍！谁惯你臭毛病？
杨老太怎么祸祸哥仨的，背地里就怎么还回去。
结果，杨金伟这个怂包挨欺负的时候老实的一批，说啥是啥，转头就去告黑状，还专挑唐成刚、齐国君告。
这俩都在部队呆过，真不是惯孩子的家长啊！
因为杨金伟，没少挨揍。
但哥仨都是属驴的，你越打，我越找杨金伟不自在。时间长了，就真的结仇了。
回忆起童年的那些往事，齐磊就很是不愤，“等着看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唐奕和吴宁一愣，“啥意思？”
齐磊一笑，“马上就有好戏看了。”
随后说出一个在这个时空他绝不可能知道的秘密。
哥俩一听，惊了。
唐奕张大的嘴巴，“就他那尖嘴猴腮的...和郑小燕？你编的吧？”
郑小燕就是刚刚王姨家的孩子。
吴宁也是一副日了狗的模样，“奶奶的，没天理了啊！他还敢早恋！？”
“不行，改天找机会锤孙子一顿！”
他吴小贱还单着呢！
对此，齐磊只是笑笑。
在男女这件事上，杨金伟确实快了他们不止一步。他和郑小燕其实初三就好上了，只是搞的比较隐蔽。
后来，两人和齐磊是同班同学。
没错，职高的同班同学。
两人因为早恋，初三基本就没心思学习，中考成绩惨不忍睹，和齐磊一起上了职高。
要不，齐磊怎么说马上就有戏看了呢？
而高二的时候，杨金伟把郑小燕的肚子搞大了，闹的沸沸扬扬，这段隐藏了三年的感情才被齐磊所熟知。
再后来，杨金伟为了逃避学校的处罚，一面让家里找关系，一面说是郑小燕主动的，是郑小燕勾引的他。
杨老太甚至上学校又哭又闹，骂郑小燕是狐狸精，勾引他家金伟，这才没被学校开除。
而郑小燕百口莫辩，没脸在学校待下去，退学了。
虽然不关齐磊的事儿，可却像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
而且，这一家和齐磊家的仇还不仅仅这么一点儿。
三年之后，粮库改制，杨金伟的父亲杨大强挤掉齐磊老妈郭丽华，从仓储科的副科长，摇身一变成了尚北分公司的副总经理。
这也直接导致郭丽华心灰意冷，不到五十就提前办了病退。
所以，一见杨老太，齐磊肯定没好脸色。
跟老子怼？当年也是在聊聊上练出来的，抢麦没输过。
....
“妈的，很不舒服啊！”
齐磊挤兑爽了，但吴小贱却还憋着气呢！
又得了这么大一个秘密，心说，我也得爽爽才行啊！
捅了捅唐奕，“对于杨金伟处朋友这个事儿，你有什么感想？”
唐小奕同学认真考虑了一下，一脸认真，“我的感想是，必须让他难受，哥才能不难受！”
吴小贱竖起大拇指，“英雄所见略同！”
说着话，两人抱着吉他去了院里，晒着太阳，唱着忧伤的歌。
齐磊腿支在书桌上，应和着两人的调子。
过了好一会儿，隔壁传来开门的动静，这边的琴声也猛然一顿。
吴小贱贴着院墙听了一阵，确认是杨老太和王姨从唐奕家回来了。
唐奕没反应过来，瞪眼看着吴宁，不知道他要干啥。
就听吴小贱突然来了句，“诶？听说了吗？小伟在三中出名了！”
唐奕都懵了，看看吴宁，又看看院墙，再看看屋里看戏的齐磊，秒懂。
扯开嗓门子，“听说啥啊？小伟和郑燕儿处对象那事？”
吴宁，“哦去！你都知道了？动静闹不小啊？”
唐奕，“我咋能不知道啊？听三中哥们说，在车棚都啃上了，不少人都看见了呢！据说，老刺激了！”
吴宁，“我觉得这事儿不像真的，小伟学习多好啊！”
唐奕，“真的！比黄金还真！”
齐磊：“......”
此时另一个院子。
背手的杨老太看看王姨，又看看院墙，老脸上每一条皱纹都在颤抖。
至于王姨，手心都冒汗了。
她家可是姑娘啊，吃亏了啊！
再说了，你看上唐奕那样的，再不济吴宁也行啊！起码人家家里好。怎么就盯上杨金伟这么个玩意了呢？
嘴唇都紫了，“老杨太太....老杨太太啊！不能吧？都知道，咋就咱们蒙鼓里了呢？”
老杨太太也傻眼了，“小伟和燕儿好上了？没看出来啊！你你你你，你别听那两熊玩意瞎说。”
说着话，杨太太瞪着眼珠了，“我我我，我找他去，这是血口喷人！”
结果，王姨都急了，”找啥？人家说的还不清楚？都知道了，就咱不知道！”
“我跟你说，要是你家金伟敢碰我家燕儿一个手指头，老娘跟你们家没完！”
老杨太太，“你先别急...”
“放你娘的罗圈屁！我能不急吗？”
得，打起来了。
......
听着那院从院里吵到院外，闹的沸沸扬扬，吴宁和唐奕捂着肚子折回屋，那叫一个幸灾乐祸。
吴小贱：“爽了！”
唐小奕：“原来告状这么过瘾的吗？”
齐磊哭笑不得地看着两人，“夺笋呐？一会儿非冲过来找你打架不可。”
结果，吴小贱一瞪眼，“诶？话说清楚，跟我没关系哈！事儿是你先提出来的，消息是疯子嚷嚷出去的，我可啥都没说。一会儿老杨太太找过来，别往我身上赖。”
他摘了个干净。
齐磊、唐奕无言以对，“贱人！”
杨老太最终还是没找他们三个算帐，没那个闲工夫。
先是应付王姨，随后杨金伟也考完回家。
好死不死，是和郑燕燕一起回来的，被撞了个正着。
而放在杨老太和王姨眼里，更信了三分。
虽然两人抵死不承认，却也是鸡飞狗跳。
没过一会儿，齐国君推着他那辆八几年出厂的幸福250进了院，郭丽华则是提着菜兜子跟在后面。
进院之后，看哥仨都在也没说什么，郭丽华照例换了衣服，破天荒进了厨房。
唐奕则是把吉他一扔，“干妈，晚上吃啥呀？”
郭丽华，“茄子。”
“哦！”
唐奕和吴宁最不爱吃茄子，调头就走，去唐奕家侦查晚饭的事儿去了。
两人刚出门，齐国君就进屋了。
看齐磊抱着吉他，也把床上的吉他拿起一把，“来一段儿，看你进步没有。”
齐磊嘿嘿一笑，“都快忘没了。”
扣着常用的和弦，随便弹了几下，齐国君坐在那看着，也和着齐磊的调跟着弹。
只是没弹几下，就变成齐国君带着齐磊了。
哥仨的吉他都是跟齐国君学的，事实上，齐磊那一墙的吉他也都不是买的，而是齐国君做的。
爷俩弹了一会儿，齐国君许久不碰琴，这回过足了瘾。
而齐磊也在老爸的引导下，越弹越好。
终于，一套练习曲下来，齐国君把手往琴弦上一盖，意思是，到这吧！
突然小心地问了一句，“那什么...考的咋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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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被遗憾填满的青春
齐国君绕了一大圈儿，终于扭捏的说到了正题，“你考的咋样？”
齐磊一听，登时翻了白眼，“我说爸，你打我的时候，可没这么温柔哈！”
齐国君一怔，“我....我好几年没打你了吧？”
啧啧，只见齐磊砸吧着嘴，反正以前没少打，印象深刻。
好吧，总体上来说，齐国君还是讲理的人，不是那种暴躁老爹，一言不合就动手的类型。
但架不住齐磊小时候太不听话，哥仨也太能作了。
对此，齐国君也有点尴尬，孩子大了，打不得了。
搓了搓后脑，“你要不惹祸，凭啥打你？对不对？你好好想想，打你应不应该？打你也是为你好嘛！”
齐磊又送了齐国君一个白眼球，够了啊！这一套糊弄小孩都嫌敷衍了。
自动脑补出老妈挥舞着笤帚疙瘩，老爸咬牙切齿地把自己摁在那乖乖受刑。
完事儿还要把他拉到角落，语重心长地告诉你，打你是为你好，打你是关心你的凄惨画面。
不由苦笑摇头，“爸，我觉得，咱们还是聊一聊考试的事儿吧！”
“你要再不问，我都怀疑是不是亲生的了！”
齐爸登时无语“臭小子，跟谁说话呢？”
却见儿子呲着大白牙，“又是提前下班，又是陪我查琴的，不就是为了这点事嘛？”
“那不是怕你又犯浑吗？你妈心脏不好，跟你生不起气了！”
齐磊心头一痛，突然收起戏谑，“爸....”
“啊？”
“以后不会了。”
“什么不会了？”
“以后再也不惹你们生气了。”
齐国君再怔，第一反应是，这小子今天不太对！惹祸了？还是彻底考砸了？这么老实呢？
已然失去耐性，“直接说，考的咋样？”
齐磊想了想，如实道：“不太好估。不过，应该300多到400这个样子吧！”
齐国君第三次愣住，怔怔地看了齐磊半晌。
突然，把吉他往床上一摔，“小王八犊子，没一句准话！”
说完，气愤的走了。
来到厨房，郭丽华正在摘菜，见面就问，“问出来了没？”
齐国君还没回过味儿来，下意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郭丽华本来就是急脾气，气的拿茄子给了齐国君一下子，“到底问没问啊？”
齐国君，“问了。”
“他不说？”
“也说了。”
“那到底考咋样啊？”
就见齐国君一脸的扭曲，“他说，他能考三四百分。”
“啥？”这回轮到郭丽华懵了。
懵着懵着就红了眼圈，红着眼圈，又无缘无故地连打了齐国君好几下。
一边打，一边骂：“败家玩意！瞅你生那败家玩意！咋就一点都不省心呢？”
把齐国君打的这叫一个委屈，“你拿我撒什么气？我又没惹你！”
郭丽华，“不怪你怪谁？石头就是随你。你像他那么大也完犊子，都是跟你学的！不好好学习还没一句准话！”
“我.....”齐国君竟无言以对。
齐磊站在厨房门口，听着父母为了自己又哭又骂…万分庆幸啊！
后世幸好没结婚，也没生孩子，要是也摊上自己这么不省心的儿子可咋整？
一步迈进厨房，“妈，我帮你呗？”
郭丽华没想到齐磊能冲进来，也不骂了，赶紧扭头揉了揉眼眶，这才回身，“显着你了？一边呆着去！”
可是齐磊却已经抢过砧板上的葱蒜，在垃圾筒前蹲了下来。
厨房本来就不大，一家三口都挤在里面转个身都难。
郭丽华和齐国君怔怔地看齐磊在那剥葱剥蒜，最后齐国君只好转身出去，只留母子二人在里面忙活。
“妈，隔壁小伟早恋了，你看我多省心。”
....
“妈，你教我做饭呗？以后你们回来就吃现成的。”
....
“妈，你儿子好像开窍了，突然想好好学习了。”
.....
“妈....其实你都没关心我，这几天我把英语好好复习了的。”
....
“妈....我还押对作文题了呢！不信你问吴小贱和疯子。”
……
“妈...这回考的真还行，肯定不丢人。”
...
“妈...我想好了，不浪费暑假这两个月的时间，做点有意义的事。”
....
“妈....你说，我干点啥好？要不，我去打工吧？挣学费，不花你钱了。你看我懂事不？”
两世为人，还哄不好一个小老太太？
专捡好听的说，不但要哄着老妈高兴，也是在给她打预防针。
万一自己和前世相差太大，老妈也不至于受到惊吓。
郭丽华哪见过这种儿子？不是她家的品种啊！
被齐磊哄的从哭到懵，从懵到笑，最后笑的嘴都合不上了，一门叫齐国君，“老齐老齐！你听着没？”
齐国君在院里远远地回话，“鬼叫啥？听着呢！”
“嘿！你个老东西！”郭丽华大骂着冲出厨房，“你再说一遍？”
“说啥？”齐国君梗着脖子，一脸凶相，“我啥也没说！”
齐磊隔着窗户看着，终于明白什么叫用最狠的语气，说最怂的话。
一家人吃过晚饭，郭丽华就迫不及待的去了唐家，一向不爱串门的齐国君也破天荒地跟了过去。
正好唐奕和吴宁都在，一问之下，齐磊真没说谎，还真押对了作文题。
二人惊喜之余，又不由唉声叹气，早干什么去了呢？
哪怕提前半学期，儿子能像他说的想好好学习，那也不算太晚。
可是现在....
至于齐磊的什么学英语了，考的不错的话，夫妻俩那真的就是听听了事。
要是你想认真学，马上就出成绩，那才怪了呢！多半是哄人的鬼话。
就在父母出门的同时，齐磊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中考已经结束，他也该认真地规划一下以后的重生生活了。
首先，前世最大的遗憾是学业，是父母，是兄弟，是在这个年纪错过了许多美好的记忆，是那他梦想中的大学、思念的女孩、错过的游戏，没能身临现场的纵贯线....
是的，这些东西才是齐磊为之抱憾终生的向往。
后世管齐磊这一代人叫——80后，出生在大变革之初，成长在浪涛之中，被骂作“垮掉的一代”。
可是又有谁知道，身为80后的一代最苦恼的是什么？
是时代变的太快了！
快到来不及回头品味，就已经登上了下一个时代的快车。
80后的青春，写满了遗憾。
就拿齐磊来说，他没等到《灌篮高手》全国大赛后面的故事就已经长大。
也没等到周慧敏重回歌坛，梁咏琪就站上了玉女掌门人的宝座。
他在仙剑里没学会酒神。
在星际中也没用出小狗变飞龙的神技。
网易聊天室里的笨拙刚刚褪去，qq的嘀嘀嘀就响彻了网吧。
从半条命，到传奇里永远升不上去的等级。从别人手里的屠龙，到魔兽总也跑不完的地图。
从隔壁班的女孩，到寝室里有烟的才是爸爸。
一切都变的太快了，他还来不及回味便已经不是少年、青年，而是油腻中年了。
……
，
第12章 让青春不遗憾
前世的齐磊有很多遗憾，也想过如果重回少年，应该干些什么。
是紧跟时代的脉络一路向前，坐拥财富？还是在几个重要的节点上转身向右，开启不同的人生道路？
然而，当真的身处1998，身处花季年华，齐磊才发现，这些很重要，但绝不是最重要的。
此时此刻，黄昏绚烂多彩，还没有被雾霾遮蔽。
十六岁的双手洁白如玉，还不曾被生活浸染得暗黄粗糙。
平整的小腹还有腹肌，不曾连成一片油光圆润。
每个早晨睁开眼，简单到只需想玩什么，学什么，而不是账户上还有多少钱？房贷够不够还？孩子懂不懂事？老人要怎么照料？
满心怨气的妻子如何安抚？95号汽油到底什么时候能停止连涨？要不要加强锻炼，逃离恐怖的亚健康？
新书到底写的好不好？一天要更多少，读者老爷才会乖乖送上月票打赏……
而这些，通通不会出现在十六岁的选项之中。
十六岁啊！
这是个还会为某个女孩朝思暮想，还会为某个眼神的对峙而荷尔蒙飙飞，心悸到全身颤栗。
是连上帝都要宽恕的年纪，时间都要为之开恩的年华啊！
是多么的珍贵，却又一去不回，再也不能拥有。
所以：
齐磊要把《金庸群侠传》的野球拳练到十级。
要在qq还叫oicq的时候注册一堆五位账号，然后挑最帅的号码，做好友列表里最靓的仔。
他要考一次第一名，当一回别人家的孩子。
他要在学校里喜欢一个女孩，体会最纯的爱情。
他要在魔兽世界刷一只“痛苦的雏龙”，并背上双蛋刀。
他要在纵贯线的演唱会上祭奠青春，要二十年后还能和兄弟们蹲在马路牙子上，喝着啤酒，吹着牛逼。
他要这一世的青春没那么多遗憾！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九十年代的夜空璀璨到让人心醉。
齐磊把目光看向窗外，把手掌枕在脑后，嘿嘿嘿地傻笑着，这才是80后的青春，他想要的青春！
当然，一切脱离经济基础的梦想都是耍流氓。
做为一个重生者，亦不能免俗，同样也要紧抓时代的脉搏，为人生积累财富。可那绝非全部，还可以再等等。
但是，此时此刻，齐磊还真就很需要钱。
......
首先，齐磊要上学，重新回到校园，走与后世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那要钱的地方就来了。
临出考场前，对这次中考已经心里有底了。
和父母说的不是假话，这次齐磊的分数应该在300到400之间。
对于别的学生来说，这个分数简直是耻辱。可对齐磊来说，已经相当不容易。
而纵观尚北历年来的高中录取情况，600满分，500出头就可以上重点高中，也就是实验中学或者二中的高中部。
在重点线的基础上下调50分，大约460分左右，是一档议价线。
俗称小议价，唐奕和吴宁大概就是这个水平。
而小议价线再下调50分，是二档议价线。
俗称大议价，大概410分。
大小议价的区别除花钱多少，还有就是学籍。
大议价的学籍不在重点高中，而是在别的普通中学，算是在重点中学借读。
说白了，就是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规避规则。
借读生一方面享受了重点中学的教学质量，又不占用重点高中的升学名额。即使没考上好大学，也不拉低整体升学率。
当然，这和齐磊没关系。
他算过了，以他的中考发挥，撑死400分，离大议价还有一点点距离，还得是走了狗屎运那种。
但是，哪怕有一点机会，齐磊也不能放过。
如果真够了大议价的分数，齐磊说什么也要上重点。
不为重点高中的教学质量，也为圆前世一个梦。
可是问题来了，大议价真的一点都不便宜啊！光议价费就要一万大多，而且每个学期的学费也比正常学生高。
如果真能够大议价分数，或者差个十几分，是可以通过暗箱操作挤进大议价生范畴的。
就是走关系。
这对齐国君和郭丽华来说，又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在这个双职工家庭月收入也就一千出头的年代，一两万的支出对大多数家庭来说已经不少了。
尽管郭丽华在粮库也算是一个小官儿，但还是拿死工资的。这么多年下来，攒下来一点，也肯定不多。
而且，齐磊还知道，就是这个暑假，父亲终于开窍了，决定下海，家里的存款有大用。
所以，综上所述，齐磊决定自己想办法弄一点钱，弥补家里的亏空，起码让父母的负担小一些。
这也是他刚刚哄老妈时，提前打了预防的原因。
别真的挣回钱来，把爸妈吓出个好歹，那就不美了。
至于能干什么，怎么干，就得好好想一想了。
...
——————
一晚上，齐磊都躺着想事情，齐国君和郭丽华回来看他躺着，也当儿子累了，没去打扰。
而唐奕和吴宁没过来，不知道哪疯去了。
第二天一早，齐父齐母照常上班。
齐磊吃过早饭，就坐在屋里，在草稿本上写写画画。
九点多，唐奕和吴宁杀到，趴在窗台上就开始八卦。
“知道吗？杨大强昨晚回来把杨金伟一顿胖揍。终于问出来，他还真和郑小燕处对象了。王姨昨晚在他家闹了半宿，没把房盖掀开。”
齐磊有气无力，“听见了。”
昨晚隔壁半夜一点多才消停，但齐磊却一点负罪感都没有。不是因为报复，而是...就当解救失足少女了，还积德呢！
把唐奕、吴宁叫到屋里，“说点正事儿！”
二人狐疑，齐磊很少这么正式。
一进屋，就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坐上了桌子，“说吧！”
齐磊酝酿了一下，“先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俩自己挣过钱吗？”
唐奕和吴宁齐翻白眼，“这不废话吗？你挣过啊？”
齐磊，“那你们知道挣钱是什么滋味？花自己挣的钱是什么滋味吗？”
齐磊尽量诱惑俩人。
结果，唐奕和吴宁把脑袋摇的生风，“不想！”
唐奕，“我的目标就是吃老唐一辈子，爱咋咋地！”
齐磊败下阵来，术业有专攻，成功学那一套他还真不会。
……
，
第13章 丢不起这个人
“算了。”诱惑不来，那就图穷匕现，向俩人招手，“把钱都掏出来。”
“干啥？”
唐奕极不情愿，却还是一边问一边从裤兜里掏出一堆球球蛋蛋，有一块五块的，也有十块五十的。
“就这么多了...”
吴宁也把兜掏空，但极舍不得“早上刚从老吴那扣出二十，你不会....都拿走吧？”
齐磊则不说话，把钱都拢到一块儿，一下就看出了差距。
吴宁就二十多块钱，还有毛票。而唐奕却有八十多，而且这货肯定没掏干净。
这些是远远不够，直视二人，“有多少拿多少！”
唐奕惊了，“操！你够了哈。一百块呢！还不够你造的？”
“别废话！唐爸昨晚回家了，也放血了吧？”
“不行不行！”唐小奕彻底急了，“老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给我一千，说是一个暑假就这么多了。你想都别想！？”
“一千！？”
吴宁也惊了，开始添嘴唇。这个暑假舒服了。
而齐磊，简直无语。
这年头，哪个孩子的零花钱能上千？唐奕没被老唐惯成二世祖简直就是奇迹。
不过，这却提醒了齐磊，从书桌抽屉里翻出一个存钱罐。
如果齐磊记得没错，那里有货，好像还不少。
啪的一声摔了个粉碎，里面有四张老人头，还有点五块十块的，加一起不到五百。
这是过年的压岁钱，留到现在。
不得不说，哥仨就这一个优点，都不乱花钱，这得益于崔玉敏从小的教育。
见齐磊把压箱底的都拿出来了，吴宁终于严肃起来，“石头，你到底要干啥啊？”
齐磊一边数钱，一边道：“不是说了吗？我想自己挣点，尝尝花自己钱的感觉。”
向二人招手，“赶紧的，把家底都拿出来，算我借的。”
唐奕那最少一千，要是砸个存钱罐之类的，也许还能更多。
至于吴宁，这货鸡贼的很，只会比齐磊多不会少。
吴宁此时都快哭了，“石头哥！叫你哥了，我那是存着买Walkman的啊！”
齐磊一听，索尼的walkman？
“等一年吧！出MP3了，谁还用随身听？”
“啥？”吴宁没太听懂，“啥叫MP3？”
“说了你也不懂，反正把钱交出来就完了！”
吴宁败下阵来，万般不舍却是没有犹豫，和唐奕一起乖乖回去拿钱。
没一会儿，一人抱着一个存钱罐回来，唐奕手里还攥着十张崭新的老人头。
如丧考妣，“这里还有六百多，你不会都拿走吧。”
吴宁，“我这七百多。”
齐磊不算不要紧，一算吓一跳，哥仨这么有钱？大两千快三千了！
但却也是三人的全部家当。
细一琢磨，齐磊觉得用不了那么多，就从唐奕那拿了500，从吴宁那拿了500。
“算我借的哈！”
“别！”吴宁马上阻止，“就你那穷酸样儿吧，拿啥还？”
随后又道：“你真要去挣钱？不是干别的?”
见齐磊点头，吴宁一咬牙，“那算我俩入股了。”
“行！”
齐磊暗自得意，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太了解两人了。
“那正好，你500，你500，我也500，一共1500就是咱的本钱。”
吴宁立马一瞪眼，“你哪来的500！？你就420！”
刚刚齐磊砸罐子的时候，他可是数了的。
却不想，齐磊也是光棍儿，把那一球球蛋蛋的零票也归到自已那堆里，“这不就500了？”
吴宁：“......”
好吧，就多余叫这个真儿。
蛋疼到呲牙，“钱给你可以，但你得说明白了，你到底要干啥啊？”
唐奕也投来好奇的目光，“对啊，我爸开厂子还得先搞策划呢！”
只见齐磊神秘一笑，“你们猜？”
结果，吴宁这个大聪明还真就开动了脑筋。
“难猜吗？首先，肯定不是去打工，也没人要你。屁都不会，比我还废！”
“那不打工...就是自己做生意呗？可就1500，你能做啥生意？顶多摆个地摊。”
眼珠子一瞪，“操！你不会想去早市、夜市出地摊吧？哥可跟你丢不起这个人！”
唐奕一听，也要哭，“不是吧？我不玩了！”
抱着钱就要跑。
开什么玩笑，小爷堂堂富家公子，去摆地摊？还是在尚北这种小地方，从城头到城尾，谁不认识谁啊？传出去，哥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齐磊把俩人拦回来，皮笑肉不笑，“怎地？丢人了？特么摆地摊都摆不了，你俩还能干点啥？”
哥俩根本就不听他的，把脑袋摇的生风，“反正不摆地摊！”
“嘿！！”齐磊老大不乐意，“还职业歧视上了？”
在心智上来说，齐磊碾压哥俩八百个来回。
把钱一抢，“反悔也晚了，你们之前都答应了！”
唐奕、吴宁后脑勺都是麻的。
说实话，哥俩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从来没想过他们这种家庭的需要去摆地摊。这辈子也不可能摆地摊啊！
唐小奕那是准备啃一辈子老的，吴小贱也不差啊....老吴把他出国留学的钱都准备好了！
但是，正如齐磊所说，已经答应了，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反悔那是爷们儿干的事儿？
经过一上午的思想斗争，外加齐磊魔音灌脑一般的絮叨，哥俩一咬牙，“干了！不就练摊吗？谁看见就说是勤工俭学，还得当哥是懂事孩子呢！”
算是半推半就地认同了齐磊的馊主意。
“但是，有言在先哈！”二人同意，齐磊马上提出要求，“这事暂时不能让家里知道。”
“废话！”唐小奕和吴小贱几乎异口同声，“当然不能让家里知道！”
要是让那帮爸妈知道他们砸了存钱罐去胡闹，不定怎么收拾他们呢！
况且，摆地摊是多光荣的事儿吗？为啥要让他们知道？
“谁说谁就是找死！我家老唐可好几天没揍我了。”唐小奕砸吧着嘴，看样子还挺怀念的。
吴小贱迷糊了一上午，终于有点开窍了：“对了，摆摊可以，那咱们卖啥啊？”
唐奕一听，马上又来劲了，“卖碟！最好整点带色（sai）的，肯定挣钱！”
“滚！！”吴宁想踹他。
特么富公子和处长公子出摊，那叫励志...
出摊卖黄碟，那叫脑瓜子缺筋！
虽然不同意唐奕的胡闹，但却也提醒了吴宁，出主意道：“夜市现在卖磁带，卖小说杂志的摊位挺火的。要不，咱们也试试？”可惜只正经了一句，马上原形毕露，呲牙一笑，“卖不出去，还能自己留着。”
对此，齐磊嗤之以鼻。
卖碟也好，卖小说卖磁带也罢，都是他们这个年龄感兴趣的，火也火不到哪去。
再说了，这个年代，已经不像八几年，或者九十年代初，倒爷发家的时候了，去广东背回几包时装、磁带之类的，回来摆个摊就能挣大钱。
九十年代末，下岗潮已经攻占了东北这块最后的国营阵地，许多下岗职工无处谋生，只得上街讨生活，摆地摊也早就不是什么挣大钱的营生，只能说管温饱，有一条出路罢了。
若是常规的摆摊儿，别说上万的议价费了，能不赔钱已经是不容易。
所以，齐磊原本也没打算按这个时代的套路出牌。
摇头否定了两人的提议。
弄的唐奕又急了，“那你到底要干啥啊？”
只见齐磊神秘一笑，“卖袜子。”
“卖.....”
哥俩一下噎住，“卖袜子...？”
“袜子...”
“袜子！”
唐小奕自动脑补出三个玉树临风的美少年，挥舞着各式丝袜、网袜、长筒袜叫卖的画面。
吴小贱更过分，他想的是三个穿上丝袜、妈啊袜的美少年临街叫卖。
嗯，再露出两根腿毛，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再见！”两人直接蹦了起来，掉头就跑。
“真丢不起这个人！”
……
。
第14章 啥也不是
让两个十六岁的少年去当个体户，而且是最没面子的地摊‘倒爷’，其心理障碍不亚于让他们在1998年穿女装！
哥俩一听卖袜子，掉头就想跑。可惜.....
“呵呵！”齐磊干笑以对，车门都焊死了哪还跑得掉？
....
第二天一早，刚四点多，郭丽华就听见齐磊那屋有动静，只是奇怪这孩子起这么早干啥？
迷迷糊糊又睡了一会儿，就听大门咣当一声，等郭丽华起来再看，人已经没了。
歪头琢磨了半天，怎么放假了比上学的时候还勤快了？
回屋把齐国君叫醒，“你说，齐磊要真考300多分，给不给他花钱上重点？”
齐国君很是无奈，“300多哪够啊？起码得400，托托关系走个借读还行。可你觉得可能吗？”
就他那个儿子，媳妇说的一点没错，和他小时候如出一辄。除了调皮捣蛋啥也不琢磨，还三四百呢，三四十倒有可能！
郭丽华撇撇嘴，显然也不太看好。
只是心里纠结的要命，“你说他要真考三四百，这个钱到底给不给他花啊！”
齐国君一听，也没了睡意，翻了个身劝道：“别着急...你就是心事太重，考上哪就上哪呗！大不了我辛苦点，给你和儿子多攒点！”
郭丽华却是恶狠狠的怼了齐国君一杵子，“说的容易！你做过买卖还是我做过买卖？要真赔了，石头再没个好出路，咱家可咋整？”
“齐国君，我告诉你，你就不是那块料，我看这事不靠谱！”
齐国君：“对对对！你说的都对，可我还不能学了？慢慢来，别急....”
翻了个身，把头扭到一边，却是谁也不知道齐国君在想什么。
而与此同时，齐磊三人已经披着晨露，赶往尚北火车站了....
尚北位于省城哈市的南边，属于省城管辖的县级市，每天早晨5点半都有一趟开往省城的绿皮火车。
一百多公里的路程要晃悠三个多小时，还是在不晚点的情况下。
因为是站就停，所以人多到能摞起来。
但是有一点，别管你有钱没钱，只要去省城，那就离不开它，而且票价是真的便宜。
此时，齐磊手里攥着三张到省城的车票，身后牵着还没睡醒的唐奕和吴宁。
“石头，要不咱回去吧？再商量商量。”
哥俩昨晚就没怎么睡，一想到要去卖袜子，被同学朋友认出来，哪还有心思睡觉？
可是没办法，齐磊铁了心要做这项没前途的买卖，一大早就拉上两人去省城进货。
没错，进货！
直到现在，哥俩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呵呵...卖袜子。
对此，齐磊懒得搭理他俩。
眼珠子一瞬不瞬的盯着闸口的检票员，不自觉的往前挤，心里有点小激动，多少年没挤过绿皮车了。
当检票员拉开闸口的一瞬间，齐磊直接就射了出去！
“哦去！”吴宁和唐奕慢了半拍，却是一个激灵也瞬间发动，闸口呈现阵地冲锋之势，场面蔚为壮观。
齐磊以为他是最快，可惜还是忘了做为九十年代半大小子的基本能力。
还在找车门的时候，唐奕已经后来居上，一个起跳，扒着车窗就翻了起来，反身抓着吴小贱拉上了车。
再看齐磊，还在车门那往里挤呢！
哥俩对视一眼，尽是鄙夷：“啥也不是！”
将近九点，哥仨腰酸背疼的从绿皮车上下来，终于到了省城。
“操，等老子毕业，非把老唐的大霸道打劫来不可，再也不坐这玩意了。”
三人的座位挤了五个人，还有两个是胖大娘，可把唐奕委屈坏了。
在车站旁的早点铺子，一人吃了两个大肉包子，一碗豆腐脑，一共花了四块五。
临走，唐奕还在抱怨，“包子太小，没吃饱。”
齐磊，“你就知足吧！”
已经不错了，在后世，比拳头还大一圈儿的包子，只存在于传说里。
“现在咋办？”纵使吴小贱脑袋再好使，现在也不管用了。来省城不是第一回，进货却是头一遭。
对此，齐磊其实也没底。两世为人，可进袜子还是头一回。
他觉得应该是去地下商城，可是也不太敢确定。
出了早餐店，找了个电话亭，凭着记忆拨出了一个号码，几声忙音之后，“喂，姥爷，我考的还行吧！过段时间看你去。张洋在家呢吗？让他接电话。”
“我是你哥，问你个事儿。”
吧啦吧啦说了半天，确定自己的判断是对的，“行了，挂了！”
回身，大手一挥，“奋斗路地干活！”
对面张洋还纳闷儿呢，“干啥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很不情愿的撂下电话，眼珠子一转，“姥爷？姥爷！二姨让我上他家玩去，我去不去啊？”
...
“去也行。那没钱了啊！你赞助点呗？”
.....
这边唐奕和吴宁还问呢，“不把张洋叫出来？”他们和张洋也很熟，是齐磊大姨家的孩子，比齐磊小四个月，就住在省城。而且离要去的地方也近，街头对街尾。每年暑假那货都要去尚北住上十天半个月的，以彰显大城市人的优越感。
就比如哥仨还在听刘德华、郑伊健，人家已经在听任贤齐、范晓萱了.....
哥仨还是咿咿呀呀的唱情歌，人家却玩起了罗百吉的另类范儿。
“叫出来当苦力啊...还能出出主意什么的。”唐小奕极力推荐着，那货脸皮贼厚，肯定用得上。
结果被齐磊一句话给怼了回去。“叫他干啥？笑话你俩卖袜子？”
二人顿时闭嘴，乖乖跟着齐磊走。
齐磊现在还真不想见张洋，无它。后世见太多了，两人住一个小区，一个单元，几乎天天碰头。
...
而所谓“地下商城”，老哈市和周边县市的都知道，特指奋斗路地下。
那是哈城最早的一批地下批发城，八几年由人防工事改建的。是便宜，实惠，潮流的代名词。
当然这是在普通老百姓心里，真正的潮流和时尚肯定还得是秋林和松雷...
齐磊还小的时候，郭丽华每次来省城，都得带他去地下逛一逛。齐磊回回都能捞到新衣服穿，所以印象很深。
拉上两个拖油瓶，直奔奋斗路。
直到站在地下商城里面，唐奕和吴宁又傻了，接下来又要干啥？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二人对齐磊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以前没看出来，这货绝对有做奸商的潜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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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人不咋地
以前真不知道，齐磊怎么这么鸡贼呢？
这货绝对是个奸商坯子！
他先是把地下商城跑了个遍，所有卖袜子的批发点都进去转一圈，了解了解行情。
在哥俩看来，根本就没那个必要！
九八年，商品经济虽然已经很成熟了，但是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匮乏的。
尤其是尚北这种小地方，能被老百姓所接受的袜子品类就那么几种。
夏季首推的款式有三种：低腰袜、球袜、女式的长短丝袜等等。
材质上也三种：尼龙、棉和涤纶。
剩下还是三种：质量、颜色、花式。
一共就这么点东西，你至于跑个遍吗？
可齐磊不，一家都没放过，而且拿小本把各家的价格、款式，还有质量，都清清楚楚地记下来。
足足跑了三个多小时，累的唐奕、吴宁都快迈不开步子了。
最终，齐磊圈定了几家批发点做为备选，又开始一家一家地细问。
而且，这货细问价的方式也很奇葩，简直让人无语。
去的第一家，老板是个年轻的小姐姐，牛气的很，看齐磊一身学生打扮，连搭理都不带搭理你的。
没办法，老地下别说九几年，到十年后也依旧是这么牛气。商家根本就不愁生意，买卖好的进店得排队，否则店里挤不下。
已经是中午，店里还是人满为患，有外地来批发的，也有逛来晃去零着买的。
齐磊好不容易得了个空，贴到小姐姐身边，指着本子上的几个品类，直奔主题。
“这种尼龙袜，还有这个球袜，多少钱？”
小姐姐很不耐烦，你直接拿样货过来问不就得了？
低头一看，“嚯！？”
只见本子上密密麻麻都是字，好不容易看清齐磊指的那两种，随便报了个零售价：“两块四、三块五。”
态度不好，但价格报的倒不算贵。这两种袜子，在尚北得卖到3块到5块的零售价，在批发城也算是公道价。
“哦。”
齐磊萌萌达应了一声，头也没抬，依旧研究着本子，转身就出去了。
“嘿！？”把小姐姐气的，“谁家倒霉孩子，不买捣什么乱？”
而齐磊只当没听见，在唐奕、吴宁茫然的目光中，出店转了一圈儿。啥也没干又回去了，依旧端着本子。
“这个...这个...批发价是多少啊？”
还是刚刚那两种，这回问的批发价。
小姐姐一看，又是他？心说，这孩子有病吧？
可是，刚刚报的确实是零售的价格。
也不废话，“批发1块八、两块五。”
尼龙袜便宜了6毛，纯棉球袜便宜了整整一块钱。
“哦。”齐磊闷头又出去了。
小姐姐恨不得冲上去挠他个满脸花，恶狠狠地来了一句，“谁家熊玩意？一点老爷们的样儿都不长！”
意思就是，齐磊办事儿太磨叽，不爽利。
而齐磊还是老样子，就当说的不是他，停都不停的走了。
在外面又转了一圈儿，十来分钟的样子，他又回来了。
“这个...这个....要是多批...”
话还没说完，小姐姐真急了。
她这忙的饭都没吃，哪有工夫应付一个熊孩子？
大嗓门儿就嚷嚷开了：“你到底买不买？”
齐磊眨巴着大眼睛，“还不知道买不买呀...得先问价嘛！”
把小姐气的啊，“出去！没工夫搭理你！”
这个年代也就这么个服务态度，爱买不买！
齐磊不甘心，“姐姐你别生气，我妈在那边走不开，才让我来问的。我也不懂呀，她让我问什么，我就问什么呗！”
小姐姐一瞪眼，“不是，你家进个货怎么这么多事？一家子出动的是吗！？”
引得满屋顾客暗自发笑，带着孩子来进货的确实不多见。
而齐磊还是那副气死人的萌萌哒。
“没办法呀！我妈进的东西多，忙不过来的。”
小姐姐服了，小屁孩儿没脸没皮，说又说不得，打也打不得。
看来，不把这孩子招待明白，生意是没法做了。
咬牙切齿，“有啥不明白的，问！”
齐磊大喜，“我妈让我问问，要是多批什么价格？”
“多批？”小姐姐挑起眉头，能多批多少？
袜子这东西，终究走不了大的量，龙江省又不是广东、浙江那种大的批发地，只是省内的零售商贩来这里进货。
大多数还都是摆地摊的小商小贩，一个品类五双、十双就算批发了。拿回去先卖着，都怕砸手里。
要知道，夏天的货过了季就得压大半年，等来年再卖，款式又过时了。
所以很麻烦，别看这么多客人，除去零售，批发的也都是十几双、几十双的进货，
看着齐磊道：“单货二十双以上，一样还能便宜一毛。”
再便宜一毛就是1.7、2.4的单价。
“哦。”齐磊这回没转头就走，而是甜甜一笑，“那我回去和我妈说，谢谢姐姐！”
小姐姐一松，可算走了！
而心里那点怨气也让齐磊一点一点的给磨平了，缓下语气，“去吧，下回来叫我周姐，小桃姐都行。”
目送齐磊出门，也没当回事儿，继续做她的生意。
这边齐磊出了店，唐奕狐疑地看着齐磊，“你一趟一趟的，窜稀呢？”
吴宁也鄙夷，“这个磨叽！进去问个价，该买就买，不买拉倒，折腾啥呢？”
哥俩都在门外瞅半天了，这货跟有病似的。
却见齐磊冷声一笑，“呵，哪那么简单？就你这毛都没长齐的熊样，她能黑死你！”
吴宁：“扯！”
齐磊懒得理他，“不信你自己去试试，一会儿在这汇合。”
说完，开始跑第二家店，依旧是进去出来，进去出来。折腾好几趟，才把底价问出来。
回到周桃店门前，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就见吴宁、唐奕咬牙切齿，一脸愤恨。
他俩还真听话，自己去试了。
谎称是学校球队统一买球袜，品类和齐磊问的一样，张嘴就要五十双。
结果，小姐姐一看是两毛头小子，眼皮一抬，报价足足比齐磊高出一截，都快赶上零售价了。
哥俩不信邪，又去了别家店，都差不多。看是两孩子好糊弄，都不低。
气的哥俩在这生了半天的闷气，“奶奶的！没特么一个好东西！”
唐奕：“胸挺大，咋就不是好人呢？”
对此，齐磊只是无声摇头，这个社会，哪是学生时代可以理解的？远比他们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
，
第16章 铩羽而归的女老板
社会，尤其是生意上的事儿，哪像俩小只想象的那么简单？
大家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把你兜里的钱，变成我兜里的钱。
谁也不是来做慈善的，只要合理合法，可以使用任何手段，利用任何弱点。
说难听一点，无论买家还是卖家，上家还是下家，最本质的关系都是对手！
对手，是不分好人和坏人，诚信与奸诈的。
你希望商家诚信，商家看你是小孩好唬弄，都再正常不过。
再说了，你怎么知道诚信就不是人家对付你的武器呢？
“看我的吧！”
让唐小奕和吴小贱在外面看着，齐磊第四次进了小姐姐的店。
周桃一看又是齐磊，已经彻底没了脾气，哭笑不得地主动招呼，“这趟怎么去这么久啊？”
齐磊笑答，“我妈那边货进的差不多了。”
周桃则不动声色，其实早就猜到了。这么长时间，肯定是在别家选货了。只是有点可惜，要是都在她这进货，自然是好的。
不过也没关系，地下的生意太好，不差那么几十双的买卖。
爽快道：“怎么？就差这两个货品了？姐给你的价实在吧？”
“嗯嗯！”齐磊点头，很是认可。
“可是，我妈让我再问一问，要是量再大一点，还能不能便宜？”
周桃一听，又有点不高兴了，“我这一般老客户才给这个价，可着地下已经是最低了。”
“嗯嗯！”齐磊还是萌萌的点头，“我都和我妈说了。可我妈说，我家进的还要多，让我多问几家，看还能不能少。”
”多问几家？”周桃心说，”这孩子不只跑了我这一家？”
可是，她给的这个价格确实不高。
不悦道：“你们家能批多少啊？已经很低了。”
就见齐磊伸出两个手指，“这么多。”
周桃，“二十双？”
齐磊，“两百双。”
“多少？”
周桃有点懵，”两百双？一共啊？”
齐磊，“一样两百双。”
“！！！”
“那....那还真不少....”
不得不说，周桃有点意外，走这么大量的客户还真不多。尤其是齐磊那个小本本儿，记了可不仅仅是这两种。
登时就有点后悔，早怎么没对这熊玩意上点心呢？这可是真正的大单，生意再好也不能错过的。可惜晚了，估计人家都采购的差不多了。
想了想，叫来一个售货员先接过她手头的客人，把齐磊叫到一边，“老弟，你家真要进这么多？”
齐磊点头，“真的啊！”
周桃马上低头沉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这样吧，你回去跟家里大人说，这单就算交个朋友，姐不挣你钱，给你1.5、2.2，这已经是姐的底价了。”
“下回你还上姐这来，还按这个价给你算！”
齐磊赶忙致谢，“谢谢小桃姐！”
“那..那...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周桃一看就知道这孩子心里还有事儿，追问道：“咋地？有话就说，跟姐还客气？”
“好吧！”
齐磊妥协，又掏出小本本儿，把上面划圈的几个品类一一指给周桃看。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多少钱啊？”
周桃都惊了，原来不止两个品类？
“这些，你妈还没定货呢？”
齐磊：“嗯！没定。”
“都要两百双？”
“嗯！都要两百。”
“……”
周桃心里乐开了花，原来还不晚？
这是个大买家啊！
彻底颠覆了她去齐磊的印象，之前是倒霉孩子，现在怎么看怎么像运财童子。
齐磊一共要了5个品类，1000双。
除此之外，本上还标着一些品牌的高端货。
这种袜子很贵，不可能要两百双，就算齐磊要，周桃也没那么多给他。
那种都是平时卖的少，批发的也少，充门面的。
齐磊一样也只要三五双，但是他要的种类非常之多，几乎是涵盖了周桃这里的所有高端品类。
总之，杂七杂八加在一起，小姐姐粗略算了一下，就算再给优惠一点，也得将近两千块的货款了。
两千啊！这可是九八年，别看她这人来人往的，一天的营业额也就两千多块钱。
想着身后还有个老妈，再加上熊玩意不止问了她一家....
一咬牙，心中有了计较，登时变的无比热情，抓着齐磊的胳膊就没放开过。
“老弟！你家外地来的吧？哎呀，外地跑一趟哈市可是遭罪呢！”
“这样吧，老弟！姐看你们来一趟也不容易，之前报的两种，姐给你一块二、两块的赔本价。其它的你放心，也肯定让着你！”
“你看行不？”
批发价1.8、2.5的两种货，已经砍到1.2、2块了。
又听了周桃对其它几个品类的报价，齐磊暗自思量，这个价格可以接受了。
渐渐收起那份天真，“好吧！”
周桃一听，登时喜不自襟，看来有希望做成这笔大生意。
“老弟年纪轻轻，还挺敞亮。去吧，跟你妈好好商量，姐等你信儿。”
却不想，齐磊，“不用商量了，算账吧！”
“……”周桃一下怔住，“算，算什么账？”
就见齐磊从兜里掏出一大把百元大票，“这五种，每种200双，一共1400.8元。”
“另外28种，一样5双，总价734块。”
“总货款2134.8元。姐你再算一遍，看看对不对。”
“……”
“......”
“......”
不光小周桃，店里客人也是一静，齐齐向这边看过来。
先是盯着齐磊手里的一摞钞票，又看向齐磊那张稚嫩的小脸儿，皆是茫然。
一下进2000多的货？还是个孩子？
十五六岁的孩子，理着小平头，穿着大一号的T恤衫，挤在满店的市侩商人中间是那么的不协调。
可是，现实便是如此魔幻，齐磊手里攥着2000多块钱的巨款，犀利地报出货品的数量和价格。
惊得满堂皆滞，怀疑人生。
作为焦点之内的周桃，更是尤为挫败。
是的，她虽然也还年轻，可是把这家袜子批发点从无到有，从赔钱到地下批发城数得上数的大店，也是历尽风雨一路而来。
自认多少年长的老商家也不一定有她这样的经营头脑，可是今天，居然让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打的措手不及。
茫然地算好账，招呼店员配货，打包，依旧不敢相信这是个孩子。
可齐磊却不管她怎么想的，咧着嘴，露着小白牙，“那什么，姐给抹个零儿呗！”
“嗯？哦！”周桃回过神来，“行！2134块8，抹个零很正常。给我2134就行，八毛不要了。”
结果，齐磊用能看后槽牙的笑容，“我是说抹34块8，给两千一行不？”
“……”周桃又有点压不住火了，“不行！！”
“那就2108呗？图个吉利！”
周桃：“……”
……
，
第17章 赌约
周桃已然彻底无语，还吉利？碰上这么一个熊玩意，哪还谈得上吉利？
直到最后，她眼睁睁地看着齐磊与另外两个少年，笨拙地抬着一千多双袜子走出店门。
终究还是没忍住，“那什么...你妈呢？”
好吧，直到此时，周桃依旧不相信自己败在了一个孩子手里。
就见齐磊和另外两个孩酷酷地转身，都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小桃姐再见，下次还来你家哦！”
看在周桃眼里，无疑是胜利者的炫耀，气的她想咬人。
指着齐磊，恶狠狠地咬牙切齿，“小王八犊子！你等下回的！”
那股不服与羞愤溢于言表。
说完，却是自己都有点接受不了，噗哧笑出声来，“从B2口上去有车去尚北。”
...
——————
“善良的女老板”如果不指点迷津，齐磊还真不知道，从地下批发城就可以直接坐货运大巴。
这是八九十年代特有的产物，只拉货不坐人，连窗户都是封死的。
专门从省城的各个批发市场发车，将人生百货运到龙江各地。
对于交通并不发达的这个年代来说，发挥着比物流还要重要的短途运输作用。
一般情况下，货主把货装上车，人就可以轻松地坐火车或者客运大巴走了，到了目的地再提货。
齐磊三人抬着袜子到的时候，已经临近发车。
司机扫了一眼，要了十块钱，告诉齐磊可以回尚北接货了。
此时，齐磊再次发挥人憨嘴甜脸皮厚的功力，软磨硬泡，直接搭个便车。
本来司机是不想添这个麻烦的，但是今天货拉的不多，加上跟车的搭档临时有事没来，索性就又收了三人十块。
而且约定，路上如果有需要卸货的，让小哥仨搭把手。
……
这种货运大巴是没有坐的，哥仨就挤在货堆里，靠着软和一点的大件蜷缩一角。
虽然也不舒服，可绝对比挤大绿皮要强得多。
直到大巴晃晃悠悠地开动，唐奕和吴宁还没缓过神来，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也不是不真实，是既兴奋，又有点不敢相信。
“哦去！石头你跟谁学的啊？真特么牛逼！”唐奕诈唬着。
结果齐磊来了一句，“跟你爸，你爸比我还鸡贼呢！”
“是吗？”唐奕撇着嘴，好好回忆了一下，“有道理，老唐确实不是啥好人。”
三人哈哈一笑，从挤兑亲爹这件事上找到了快感。
笑罢，齐磊说起正事儿，对唐奕道：“今天花超了，多出来那六百多，算你股份哈，到时多分钱。”
唐奕则是大剌剌甩手，“算大伙儿的，多大个事？”
唐小奕缺那六百块吗？他缺的是过瘾！
反正今天这事儿让他挺过瘾。虽然不是他自己干的，可是，齐磊镇场子，和他镇场子一样，过瘾就完了。
唐奕挺兴奋，突然找到个好玩的，而吴宁却很冷静。
他当然也热血上涌，也在暗自回味，但是....
“石头，一千多双袜子，得卖到什么时候去？”
一句话，把唐奕也浇醒了，脸色一跨，“确实有点多啊，一个暑假也卖不完啊！”
这是一个很残酷的现实。
齐磊虽然拿到了一个平常商贩不一定能拿到的低价，貌似在起点上占到了优势。可还是那句话，袜子这东西摆地摊卖不了多少。
尽管这是生活必需品，谁都得穿，而且谁一夏天都得几双袜子，需求量很大。
但是，你架不住做这门生意的也多啊！
夜市上满地的袜子摊，需求再大，平均下来也没多少。不然也不是在批发城十几双、几十双的生意随处可见了。
对于二人的担忧，齐磊淡然一笑，“放心，卖得完，低价甩货呗！”
“低价？”二人不解，“多低？”
齐磊说出一个大概的价格，结果两人都炸了。
唐奕气的直跳脚，“不行！老子大老远背回去了，就卖个白送的价？玩呢啊？”
吴宁也道：“石头，你会不会做生意？图个啥啊？”
齐磊说出的价格很低很低，几乎没有什么搞头。
他的意思是，除了棉球袜卖2.5元/双，其余的都卖五块钱三双。
这是个什么概念呢？
球袜的进价是2块，每双挣5角钱。
而其它四个品类，最低的1.2元/双，最高的1.4元/双。如果按五块钱三双卖，平均下来也就3角钱的利润。
当然，这还没算上三人来省城的路费、袜子的运费，还有夜市每天的摊位费等等。
杂七杂八都算上，就按一双袜子再勾掉一角钱的成本来算，那就只剩下两角钱的空间了。
两毛钱！！圣诞老人啊？大派送呗？
吴宁有点心急，不能让齐磊这么干，“石头，你算没算过一笔帐？”
“你的定价确实低，也一定比别人卖得多。可是你想想，就算别人一天卖30双，你是人家的三倍，不！100双！”
“你一天卖100双，也才挣20块钱，你图什么啊？”
20块钱，一个月600，哥仨累死累活，才将将达到尚北的平均工资。
老子一个处长的儿子，那还一首富公子，跟你这做慈善呢？
在吴宁的逼问下，唐奕也是满脸鄙夷，“你还是没学到老唐的精髓啊！生意不是这么做的，你一边活泥泡去吧，这事我和吴小贱做主了。”
说着话，他和吴宁反客为主，甩开齐磊，开始讨论一个合理的价格。
齐磊并没有阻止，这是好事，两人从开始的抵死不从，到现在的主动参与，这个转变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做为一个重生者，回到二十多年前卖袜子，显然是给重生者丢人了。
但齐磊不这么想，他没什么本钱，也不知道后世的股票、彩票，只能从基础的开始累积。
干什么都是劳动所得，不丢人。
另外两人是真的开始上心了，仔细研究了起来，这才发现这里面的学问还真不简单。
即要定一个相对比较低的价格赢得更多的销量，又不能太低，保证利润空间。
最后，哥俩终于决定，把进价2块的球袜定在10块钱三双，其余四种十块钱4双。
这样的话，每双袜子都可以保证一块出头的利润，还肯定比别人卖的便宜。
吴宁又细算了一下把所有袜子卖出去的总利润，“乖乖，要是一千多双都卖了，能挣一千多呢！”
挑衅地朝齐磊挑了挑眉，“怎么样？哥比你会用脑子！”
唐奕也顺势挤兑，指着齐磊的脑袋，“他不行，脑袋里面养过鸡。”
齐磊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突然道：“要不咱们打个赌怎么样？先按我的方法试试，如果证明我的比你们的好，就算我赢。”
“切！”吴小贱嗤之以鼻，“那多不好？好像我们欺负你似的。赌就赌，输的请包夜！”
嘴上说欺负，可是真有机会欺负却一点不客气。
而包夜无论哪个年代都不陌生，只不过九八年的尚北还没有互联网，包夜也只是去电脑房打单机。
对此，齐磊没多大兴趣，五块钱的包夜费，那不太便宜这两货了？
眼珠一转，“包夜多没意思？要玩就玩把大的。”
“中考出成绩之后，不是还得返校吗？我要是输了，返校时，当着我班主任叫一声刘小个子。”
“你们要是输了，拍毕业照时，抱一起亲一个。”
“……”
“……”
哥俩有点懵，”操！要玩这么大吗？”
不过，转念一想，怕你啊？反正输的又不是我们！
二人几乎同时，“一言为定！”
“拼了！”
好吧，两个二货让齐磊带沟里去了。
心思都在输赢上，这要是换了正经的生意人，谁能让你试那个不靠谱的价格？还打赌？挣钱才是第一位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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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向夜市宣战
货运大巴比大绿皮要快得多，路上不用停那么多站。
哥仨履行承诺，一路帮着司机卸货，两个多小时，还不到6点就回到了尚北。
司机人也不错，路上三个孩子帮了不少忙，齐磊嘴还甜。听说他们要下车的地方，就多跑了一段，把他们送到街口。
三人没回家，而是把两大包袜子抬到了齐磊的爷爷家。
齐磊的爷爷、奶奶和齐磊的三叔齐国栋住一起，也是平房单独的小院子。
哥仨进院儿的时候，三叔不在家，齐奶奶正在浇花。
见三个孩子抬着大包裹进来，还在好奇，“啥东西？”
三人也不着急说，张嘴就要饭吃。
就早上啃了两个包子，早就前心贴后背了。
齐奶奶只当仨浑小子疯了一天，正好老俩口刚吃完，赶紧去厨房热饭，又上手多添了一个菜。
齐磊爷爷在屋里听收音机，知道是齐磊来了，背着手踱出来。
一脸骄横，披头就是逼问：“昨天咋不来？前天不就考完了吗？”
齐海庭三十岁才有齐国君，齐国君三十岁才有齐磊，所以别看齐磊才十六，可老爷子都七十多了。
离休十来年，越来越像个老小孩儿，一点事儿不顺心那都不行。
尤其是孙子晚一天来看他，更是满脑门子的不乐意。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齐海庭前后娶过三个老婆，生了十一个儿女，却是和他这个当爹的关系都很紧张。
除了最小的齐国栋在身边，连大儿子齐国君多多少少对这个父亲也有些怨言。
所以，老爷子越到老越孤独，对齐磊更是偏爱，几天不见就闹心。
对于老爷子的怒气，齐磊自然要好好哄着。又是刚做完手术没两个月，全家他最大嘛！
好不容易哄好了，哄开心了，这才把正事引出来。
咋咋呼呼说他们三个想暑假干点大事，要去夜市出摊，暂时不想让家里知道，让老爷子给保密。
齐爷爷一听，猛啪大腿，“好！爷爷支持你们！”
“学习不好咋了？学习不好一样有出息。老爷们儿就该这样嘛！这叫担当！”
哥仨登时齐坚拇指，“这老革命，觉悟就是高啊！”
齐爷爷一听，登时得意的不行，“那是！想当年.....”
吧啦吧啦，又开始提当年他怎么怎么样了。
所谓隔辈亲就是这么回事，别说卖袜子，就是孙子把他给卖了，老爷子都愿意。
瞅孙子，怎么瞅怎么好。
“好事！爷坚决支持。钱够不够？爷再给你点？”
齐磊赶紧摇头，“不用！够了，我们仨有压岁钱。”
“好！”老爷子一听更高兴了，指着齐磊瞪着眼珠子，“我大孙子肯定比他爹有出息！”
齐国君要是在这儿能气死，我活的就够憋屈的，你还是个亲爹了？
在爷爷家吃完饭，哥仨又呆了一会儿，陪老头老太太聊了会儿天，也没见齐磊的三叔回来，八点多才回家。
对于三个孩子一天没见人影儿，家长们也早就习惯了。
这个年代，孩子都是放养的，尤其是寒暑假，几天抓不着影才开始着急。
回来一问之下，在老爷子那吃的晚饭，就更放心了。
郭丽华和齐国君根本都不问白天上哪了，见齐磊往床上一瘫，嘱咐一句洗个脸再睡，就回屋看电视剧去了。
只不过没一会儿，郭丽华就出门儿了，去唐奕家看电视剧去了，晚上也在唐家过夜。
而吴连山和唐成刚则来了齐磊家，三个四十多岁的大老爷们，一人抱着瓶哈啤，一边聊天，一边守着中央五套。
齐磊这才想起，现在是法国世界杯。
只不过，三个老男人注定失望。不论是吴爸喜欢的荷兰，还是齐爸、唐爸信奉的意大利，都将沉沙折戟。
因为胜利...属于法国，属于齐祖。
唐奕和吴宁也一回家就瘫在了床上。
只不过，两人都睡不着。
这一天很累很累，可这一天却也很神奇，对于十六岁的他们来说堪称壮举。
唐奕甚至在想，要是老唐知道哥今天的壮举，得不得再掏一千大洋出来？
吴小贱则琢磨着挣了钱要怎么花，买完walkman之后，还够不够再换双球鞋。
嗯，球鞋就算了，还是弄一身拉风的名牌休闲装比较靠谱。上高中了，漂亮的新同学肯定多。
第二天，哥仨不约而同都睡到了中午，下午聚到一块也是无精打彩，跟没睡醒似的。
话都少了，连昨晚意大利干倒了挪威，挺进八强都无心讨论。
事实上，哥仨谁都没看，心思都在今天晚上。
得出摊卖袜子了！
一想到今晚就要见真章，唐奕和吴宁又有点犯怵。
毕竟才十六，天老大我老二的年纪，又不是齐磊那种重生的二皮脸，做不到淡定从容。
对此，齐磊只用一句话就搞定了。
抱着吉他，一脸戏谑地看着二人，“要不...你俩直接认输算了，亲一个又不丢人。”
“姥姥！”唐小奕直接就炸了，“你不丢人！哥丢人！”
吴小贱则是脑补了一下在全班同学面前，和唐奕抱一块儿的画面，不由打了个寒颤，带着哭腔：“哥以后还得在二中混呢！”
重心一下就从出摊，转移到了赌约之上。
大概四点半左右，齐磊一声令下，哥仨雄赳赳气昂昂地杀向夜市。
只是在出发前，唐小奕和吴小贱不约而同地回了趟家。
出来的时候，两人都带着顶棒球帽，把唐爸、吴爸的大墨镜也顺了出来，还套上一件高领外套，捂的可是严实。
唐奕长出口气，“踏实多了！”
齐磊也是无语，一会天就黑了，戴个大墨镜，你看鬼去啊？再说了，大夏天的也不怕捂出痱子？
懒得理他们，三人一人一辆自行车，后坐架上出摊的装备。（唐奕从家里顺出一条白床单、几个水果箱子拆的纸板。）
先去齐磊爷爷那把袜子取上，直奔夜市而去。
...
和后世各地的夜市主要以小食美食为主不同，九十年代，早市和夜市还是北方城镇主要的生活物资流通场所，在生活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对于总是比南方慢半拍的北方来说，超市卖场还属于新鲜事物。这年代，买米买面还要去粮油店，买肉买菜要去市场和早市，要买一点什么生活用品首选就是夜市。
只有比较正式的购物，或者需要贵重商品的时候，才去商场里消费。
逛夜市也是夏日城民最经常的一项休闲活动。
所以，除了不卖房，不卖冰箱彩电之外，你可以这找到任何需要的商品。
尚北夜市在文化路南段，从三道街路口，一直延伸到纺织厂东门还要往前。
只要过了下班时间，马路两旁马上就会被商贩占满，蔚为壮观。
齐磊他们到夜市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一部分商贩也开始推着大车小车的进场。
对此，齐磊并没有去和大人们抢那些最好的摆摊位置，寻了一个相对还不错，人也不算多的位置。
路边捡两个块砖头，隔出一个位置，就算自己的了。
夜市并没有固定摊位，只看谁来的早占的早。
除了刚进夜市的一段，还有中间段的好商位，其他地方也很少因为抢地方而发生争执，毕竟地方大。
一般情况下，再过一会儿，就会有联合执法（城管前身）的来收摊位费，一家5块钱。
到时给你一张号码，证明这个地方今夜就是你的了，所以更没有什么冲突。
而自打从进夜市开始，唐奕和吴宁就又成了鹌鹑，畏首畏尾，完全放不开。只知道跟在齐磊后面，连话都少了。
齐磊也不在意，万事开头难，都需要一个过程。
他要不是重生二皮脸，也许还不如他俩呢！
把纸板铺在地上，上面再铺一层白布单，就可以摆货了。
唐奕和吴宁也终于找到下手的机会，两人一手扶着外衣领子，立的高高的，另一手从袜子包里往出拿，齐磊一个人在前面摆。
摆到一半儿，唐小奕终于受不了压抑的气氛，凑到齐磊耳边，“石头哥，要不咱回吧？太那啥了！”
齐磊一挑眉，“算认输了？”
唐奕点头，“认输！哥请你一个暑假的包夜，行了吧？”
齐磊不干，坏笑道：“不行，抱抱亲亲。”
唐奕无语，“考虑考虑，一个暑假的包夜呢！”
“不行！就要抱抱亲亲。”
“日你！”唐小奕败下阵来，牙都要咬碎了，“你等着哈！”
不得不退回去，继续做贼似的掏袜子。
是的，做贼！
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出摊挣干净钱，无异于做贼。
那无处安放的自尊心，还有第一次离开大人庇护的忐忑，顶在你的心口儿。
手脚都是麻的，嘴唇都是木的，要是没有赌约在那儿，唐小奕和吴小贱早就落荒而逃了。
过了一会儿，左右都来了商贩。
好巧不巧，左边也是一家卖袜子的大娘，但人家是专业的。
是那种两轮的平板小车儿，一米半那么长，上面是平的，还有一个个的小格子用来摆货。平板上还有简单的小货架，也可以挂商品。
除了袜子，还有别的小商品，拉着沿街叫卖，或者停下当摊位用，都十分方便。
唐奕一看，不由咧嘴与吴小贱吐槽，“人家那是正归军，咱就是土八路啊！”
让他这么一说，吴宁更没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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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优越感
隔壁的正规军大娘，也是一来就注意到了隔壁的“同行”。
开始还很是紧张，怎么这么倒霉，两家卖袜子的凑一块儿了。
同行是冤家嘛，肯定对销量会有影响的。
有意无意地观察了好一会儿，最后松了口气，也得出结论，三个愣头青，不足为患！
啥也不懂，还卖袜子呢？
大娘有自己的一套生意经，袜子这东西吧，穿在鞋里没人看得见，你是露脚后跟，还是脚趾头顶出个大洞，谁知道呢？
一般情况下，是很少有人因为袜子破了特意跑一趟夜市，都是逛着逛着，看看别的小玩意儿，最后顺道捎带一两双回去。
所以，卖袜子的货品得全。
不光袜子的品种要全，其它的也得全。
什么头绳指甲刀啊，发卡毛巾之类的日用百货，东西越多，越能招揽顾客。
所以，你看大娘这车上，琳琳种种，几十上百种商品，这才是做生意的样子嘛！
你再看隔壁，大娘数了，大种类就五样儿平价货，乱七八糟的高端货品倒是不少，可死老贵的，你卖谁去啊？
她这也有高端袜子，充场面的，熬到散市也卖不出去一两双。
这年头，老百姓都穷，有钱的还在少数。十几二十几块的名牌袜，好是好，但都舍不得穿，卖的自然也少。
品完了隔壁的货品，又品三个孩子，更是砸吧着嘴的嫌弃。
这年头不好好念书，以为到哪都能混口饭吃的熊玩意多了去了。而这仨，绝对是混的最差的！
你想啊，年纪轻轻，有的是力气，长的又有模有样，干点啥不比在这摆摊强？
说白了，就是没出息，啥也不是！
大娘吐槽别人没出息，可一点没看见自己也是个卖袜子的。
但是，这就是她们那代人的观念。
年轻人嘛，得有闯劲儿，得走出去，窝在尚北这破地方不学习还不上进，那就是没出息。
而且，大娘从哥仨身上还找着优越感了呢！
心说，幸好我家小子懂事儿，知道学习。要是也跟这仨似的，她不得愁死？
越想越开心，觉得今天这个天气真好啊，夜市肯定人多。再有这仨傻小子在这比着，生意肯定能不错。
可别看她摊子不大，早市、夜市，再加上平时摆街摊儿，一个月能挣一千多块呢！
心里就没瞧得起齐磊他们三个，可是嘴上却一点都不显露，这就是成年人的圆滑。
找了个机会，主动和齐磊搭话，“小伙子，你这一下整这么多袜子，卖给谁去啊？”
齐磊一边忙活，一边笑着回话，“慢慢卖吧，但肯定卖不过您老啊！可得多教教我们。”
大娘一乐，“这有啥卖得过卖不过的，爱买谁买谁的呗？”
“对了。”齐磊顺杆儿爬，“大娘，你给我们说说，卖这玩意挣不挣钱啊？”
大娘脖子一梗，“挣啥钱啊？十块八块了不得喽！不是大娘说你哈，都是小年青，咋不往关里走呢？在这累死累活还挣不着钱！”
说完，也知道这话劝不住三个熊玩意，心说，抢生意就抢生意吧，反正也抢不去多少！
换了话题，“我看你们年纪都不大，咋不念书呢？”
齐磊答，“这不初三毕业了嘛！”
“哦。”
心下了然，初三就不念了呗？没出息，啥也不是！
正赶上一伙儿少年从摊前经过，大娘眼前一亮，招呼其中一个，“大志！大志！过来！”
那是一个又高又瘦的少年，都不想搭理她。可是架不住她一个劲的叫，只得和同学低声说了两句，扭捏着靠了过来。
闷着头，一脸不愿，“妈....”
“嘿！”大娘好大不愿意，“咋地？你妈给你丢人啊？”
拉着那少年，对齐磊三人介绍，“这我儿子宋大志，在二中上初二呢，学习可好了！二中你们知道吧？初高中都可好了，重点呢！一般人都进不去。”
齐磊只当没看懂大娘的意思，笑着打招呼。
至于唐奕和吴宁也是无语，把领子立的更高了。
他娘的，怕啥来啥，还没开张就碰上个二中的。
而宋大志迫于老妈的淫威，只得和齐磊三人打招呼。只是心里有点奇怪，这三人....看着这么眼熟呢？
但也只是想一想，匆匆敷衍就，“妈，我同学还等着我呢！”
大娘一凛，“玩玩玩，就知道玩！有那时间多看看书，不好好念书将来可咋整？”
说着瞥了一眼齐磊三人，意思很明显，不念书就得和他们一样。
“去吧，早点回家！”
“哦！”宋大志应声而跑，一秒都不想多留。
回到同学身边，几个玩伴儿一直盯着那边儿，“那是你妈啊？”
宋大志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嗯呐。”
同学也没说什么，却是把目光落在齐磊身上，“那不初三五班的齐磊吗？怎么在这儿？”
宋大志好好看了一眼，“是吗？不太认识。”
齐磊他还真不太认识，只是听说过。
另一个同学也道，“他身后那两个看着像唐哥和宁哥呢？”
宋大志一看，登时无语，“不可能！眼瞎吧？”不想多呆，“管他谁呢，走走走，打球去！”
说完，拉着同学走了。
唐奕、吴宁和齐磊可不一样，在二中那是风云人物，大牲口。家里有权有势的，是他们这些普通学生需要仰视的存在。
能上这摆地摊来？扯什么犊子？
儿子走了，大娘这边却没有一点不在意儿子瞧不起她的职业，反而觉得挺好。
知道丢人就对了！
知道丢人，你就得好好学习，将来才不会像这三个熊玩意似的，跟老娘们干一样的营生。
渐渐的，夜市人开始多了起来，熙熙攘攘，擦肩接踵。
大娘一边招呼生意，一边还不忘盯着齐磊那边。
同行嘛，得多关注。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她已经开张了，做了两单生意，卖了七八块钱。
至于旁边，就没那么幸运了。
就那么几样货，一目了然，基本上逛夜市的人随便搭一眼，就看了个通透，没见连停下来看看的都没有呢？
盯了一会儿，又觉无趣，心说，盯也白盯，电影里姓周那小伙子咋说来着…“没搞头嘛！”
“老板，这球袜多少钱？”
又有客人驻足选货，是俩口子带着孩子。
大娘一看就知道，这是小孩要买。
赶紧笑脸相迎，“这个啊？这个五块！你看看这质量很好了，结实抗造。小孩爱踢球吧？放心穿，一年都不带破的。”
家长本来就是问问，一听这话，不由又拿起来多看两眼。
给孩子买东西，就图一个结实。半大小子跟腿上按了钻头似的，袜子上脚没几天准抠出个窟窿。
“五块贵了吧？便宜点吧！”
大娘撇嘴，“一分钱一分货嘛！”拿起袜子使劲扯了扯，“你自己看，这质量，值不值五块？”
家长也跟着扯了扯，确实质量不错。但是旁边也是卖袜子的，不由眼神就往那边飘。
大娘知道，齐磊那边摊位也有球袜，和她的质量不差什么。
生怕走了生意，找了个机会，“这么着吧，4块五！4块五给你拿一双。”
家长一听有得谈，又砍了一刀，“四块吧！”
大娘最后很是为难的也就答应了。
可是，那家男人刚要付钱，却是家里女人在背后捅了他一下，指了指旁边。
男人偏头一看，正见隔壁的少年把一张大纸板立起来，“咦？”
男人递出去的手一缩，领着孩子和老婆就去了隔壁。
大娘一看到手的买卖要飞，急了“三块五！！三块五给你了！！”
可是人家头都没回。
把大娘气的，逗老娘玩呢啊！？
下意识往齐磊那边一看，差点没跳脚。
只见老大一张纸板就铺在摊位上——
纯棉球袜：两双/五块！！！
其余款式：三双/五块！！！
妈了个巴子，大娘想上去挠人了。
捣乱吗不是？
……
，
第20章 哥俩憋坏了
球袜2.5元一双？就比她的进货价高那么一点点。再算上路费和运费，就得赔钱。
玩呢啊？会不会做买卖！？
而那一家三口看隔壁卖的这么便宜，是铁定不会再回看大娘一眼了。
蹲到齐磊的摊位前，先是拿起球袜好好看了看，扯了扯。
齐磊则是细心招呼着，“质量您放心！回去不满意，拿回来包退包换。”
那家男人一听，登时放心。放下球袜，又看了看别的，最后来了句，“咋这便宜？”
齐磊答，“厂价直销！”
”哦。”男人明白了，“那确实有实惠哈！”
无论是1998年，还是2018年，厂价直销，没有中间商赚差价，都是最牛的促销标语。
男人就这么闷头挑着，而女人则盯着摆在后排的一溜高端货。
指着其中的一双丝袜，“这个多少钱啊？”
虽然没写价格，但人家也明白，那是好东西，不可能五块钱三双，便宜不是这么占的。
齐磊：“这个18。尼龙的，不是真丝，但是大品牌，质量绝对没问题，姐可以打开一双看看质量。没事，不买也没关系，反正我也得有样品。”
女人一听，还挺高兴，18块对普通人家来说也不算小钱了，不敢随便买。
真就拆开包装好好看了看，确实不错，就拿在手里不放下来了。
那边大娘眼瞅着这是要买的意思，都要急哭了。
长不长脑子？你还真想买？买我的啊！我才卖十五，还能讲价呢！
也许是大娘的碎碎念起了作用，女人拿在手里，也只是考虑，最后还是没买，18块钱有点舍不得。
最后，一家人给孩子买了两双球袜，夫妻俩又拿了两女袜一双男袜，因为价格都一样，五块三双。
而且，在大娘那一门心思砍价的一家人，这回很是痛快，十块钱一分没讲，提都没提就痛快付钱了。
这让大娘稍稍松了口气，心中大骂，十块钱卖了五双袜子，赔不死你们，一帮败家玩意！
但是，让齐磊这么一搅合，她的袜子生意那就没法做了。
那么大一个牌子在那摆着，谁看不见？这才是真正的赔本赚吆喝，大娘是万万不敢这么干买卖的。
但是，她这边没了袜子生意，可是齐磊那边人却是越聚越多，越聚越多。
只能说，图便宜的顾客有得是，没一会儿工夫就挤不下了。
都在那挑，看质量没问题，不是唬弄人的伪劣商品，也便纷纷付钱交易。
开始大娘还一边盯着，一边幸灾乐祸：赔死你！赔死你们三个小王八蛋！
但是没过多一会儿，高端货居然也有人买，把大娘气的啊，脸都绿了！
心中哀嚎，我这比他那便宜，质量也不差，咋就没人问呢？你来你来，你来啊！
他那普通袜子卖的的确便宜，可那些高端货一点不便宜啊！傻不傻？
正心里骂着，咦....？又卖一双！！
嚓！大娘不平衡了，心理落差太大，这么一会儿就卖两双了。
然后....
又卖一双....
又卖两双！！！
大娘想上吊了，生活毫无光彩。
也万幸她这不光卖袜子，还有其他小商品，不然非让齐磊挤兑死，马上就得换地方不可。
而齐磊那边，随着人越来越多，齐磊一个人已经照应不过来了，鹌鹑一般的唐奕、吴宁硬着头皮也得上去帮忙了。
只不过，当唐小奕接过客人给的五块钱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并不是因为丢人，而是...那种感觉说不上来。
他立志要啃老唐一辈子的老，是打定主意只管花钱，不管挣钱的。
但人生中拿到第一笔靠自己挣的钱，说心里话，感觉说不上来，真说不上来！
别看就五块钱，可和从老唐手里接过一打老人头的感觉，完全是两回事。
唐小奕热血上涌，全身燥热。
好吧，那是捂的！
天渐渐黑了下来，因为齐磊有意挑了在路灯下面的位置，所以不用考虑照明的问题。
附近的这片区域，除了斜对面的一个瓜农的西瓜车，就属他们的袜子摊最为火爆，引得左右商贩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刻薄的会说，挺精神的小伙儿，咋就不好好上学干这个呢？
更多的则会感叹，“看这小伙儿，真带劲呐！”
此时的唐小奕和吴小贱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黑灯下火的，带墨镜哪干得了活？早就摘了，外套也扔在身后不管了。
热！干活热，天也热！
虽然主要还是齐磊在前面应付客人，但收钱拿货整理摊位这些事儿，也够他们忙的了。
那感觉....贼通透。
而在不远处的街边，一对老俩口儿透过人潮，默默地看着齐磊那边。
有的商贩不难发现，这对儿老人在那已经站了一个多小时了，一直盯着袜子摊那边就没动过窝。
此时，齐奶奶扶着齐海庭，“回去吧，有啥可看的？人不少，钱挣不着！”
老奶奶絮叨半天了，人是不少，便宜也真便宜，可上哪挣钱去？纯粹瞎搞。
“成刚和连山都猴精猴精的，咱家国君也不差。可你看这仨傻小子，不是做买卖的料！”
齐海庭却是眼珠子一瞪，“你懂啥！？挣不挣钱那都叫本事！”
老爷子是揣着不放心来的，现在却是比谁都高兴。
在他眼里，他大孙子都要上天了。
挣不挣钱的怎么了？才十六岁，怕不挣钱吗？
十六岁怕的是你连将来的事儿都不想，都不敢！
在他眼里，石头能拉下这个脸，那就是本事。
“这点比他爹强多了！”
齐奶奶一翻白眼，“你大孙子就是好行了吧？走吧？回吧！”
齐海庭没搭理，又看了一会儿，这才背着手，“回！”
此时，夜市的人很多，甚嚣尘上，哥仨无缘得见齐老爷子雄赳赳气昂昂的背影。
然而多年后，人们问起三人，他们从哪里开始，在什么时候的那一刻，他们会骄傲地说，“98年....袜子摊儿.....十六岁！”
十点多开始，夜市的人渐渐少了起来，这年头不像后世，夜市能开到后半夜。平常人家睡觉都早，过了十一点，街上连人都见不着几个。
商贩们也开始陆续收摊，小哥仨也直到这个时候才得了一点闲。
这才发现，T恤都湿透了，全是汗。
吴小贱一屁股坐在地上，盘着腿，跟做梦似的。
抹了一把脸，沾在嘴唇上的汗液又苦又咸。
至于想法、感悟……
没啥想法，更没感悟，就一个念头，“石头，咱收吗？”
“收！”
齐磊一声令下，唐奕和吴宁如蒙大赦，吴小贱从地上弹起来，三下五除二把摊子收了个干净。
临走前，还不忘和隔壁大娘说再见。
嚓，哥多有礼貌的孩子！
但是，最后又热心肠地补了一句，“大娘，明天换个地方吧，生意难做啊！”
打大娘气的没背过去，熊玩应，你等着！
她这一晚上，基本就没卖什么袜子，生意大不如前。
……
哥仨可以说是披星戴月，推着车子，回到齐磊爷爷家。
头天齐磊就管爷爷要了大门钥匙，怕回来晚，打扰老爷子。
结果，蹑手蹑脚地进院一看，爷爷奶奶都没睡，坐屋里看电视呢！
给哥仨的理由是，睡不着。
这让齐磊很是奇怪，要知道，爷爷自打手术之后，九点前，奶奶一定得把老爷子摁上床，不许他熬夜。
怎么今天都快十一点了还没睡？
也不多问，嘱咐老爷子赶紧休息，便急匆匆的退了出来。
回家的路上，哥仨骑着车，飞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唐奕和吴宁一改从前的闹腾，一句话都没有。
齐磊知道没话正常，两人没那么快接受，今天也是被逼的没办法，还需要一个过程。
但是没想到，骑在最前面的唐小奕突然嗷的一嗓子，撕心裂肺地嚎叫出声，整条街都得让他吵醒。
他那刚喊出来，吴小贱也跟着嘶吼，吓了齐磊一跳。
这哥俩，憋坏了！
……
。
月票活动只有最后一天了，有月票的投一投吧。新书不容易....需要大伙儿的支持。
第21章 首战告捷
回到家，哥仨直接去了齐磊家，进屋就见三个老爸正在看球，法国对巴拉圭。
见哥仨才回来，唐成刚还不忘提醒唐奕，“小兔崽子，两月就那一千，多一分都不给你，你给老子悠着点，轻点败家！”
放在平时，唐奕非得上去撒泼打诨，让亲爹饶命。
可是现在，呵呵！！
唐小奕下巴上天，“你爱咋咋地！”
说完，推着齐磊、吴宁，进了齐磊屋。
看的唐成刚一愣一愣的，左看看吴爸，右又看看齐爹。
“嘿！小王八犊子长本事了。”朝那屋嚷嚷，“不看球啦？”
却是齐磊从屋里钻出个脑袋，看了几眼电视，最后扔下一句，“巴拉圭没前途，这场法国稳了。”
“......”
“......”
“......”
三个爸登时无语，法国稳吗？也不见得吧？
唐奕一进屋，就把门锁了，吴宁则是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随后，二人瞪着眼珠子看着齐磊，“快快！都拿出来！”
齐磊其实也早就迫不及待了，出个摊对于他来说可能没什么，但是，重生十六岁，不一样的人生起点，却有着非常的诱惑力。
他也想看看，自己在这个时空到底有怎样的战果。
把捂在怀里的一个塑料袋掏出来，往床上那么一倒。好大一堆，蔚为壮阔。
唐小奕和吴小宁眼珠子都在冒绿光。
全是钱，五块十块的、一块两块的都有，还有两张五十的呢！
“数数！都数数！”
唐小奕搓着手就扑了上去，哥仨坐在床上开始数钱。
那场面，活脱三个小财谜。
激动到猥琐，一边数，还要一边舔着嘴唇那种。
最后，把所有钱数了三遍，哥仨再将各自的数字加在一起，得出了今晚的营业额。
“多少？”
唐小奕几乎是低吼，既激动，又不敢大声，怕三个爸听见动静，迫不及待地瞪着吴宁。
而吴宁端着笔抱着本儿，看着加出来的数字，懵了。
“9...9999...”
“927！！”
“多少！？”
唐奕不由吼了出来，马上又吓的看向房门，“真的假的！？”
吴小贱一脸蛋疼，“应该没错！可这……”
看向齐磊，“可这和我估算的不太一样啊！”
吴宁怎么说也是出身“会计世家”，所以记账这个事顺理成章的他比较上心。
卖货的时候，还有到齐磊爷爷那，他都默默地在盘算。
今晚虽然卖的货不少，得有300多双袜子，是他们进货量的三分之一了。
可是别忘了，三人还在打赌，齐磊卖的便宜。
300双袜子，按五块三双，五块两双来算，也就600块左右的营业额。
这个数字，已经让吴宁很吃惊了。
虽然按之前的估算，每双袜子只有两三毛钱的毛利，但300双，也就六七十块的利润。
吴宁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收入很可观，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
可是，他没想到，会和他估算的营业额差这么多。
多出来那三百多，哪来的？
“927...”唐奕张大着嘴巴，“我的个乖乖！咋这多呢？”
对此，齐磊也在心里默默盘算，最后得出结论，“和我想的差不多！”
“啥意思？”吴宁不解，“多了啊！多了还不是一点！”
齐磊，“你忘算那些高端牌子了。”
“哦？”吴宁一怔，这个他还真没太注意。
因为卖与不卖都是由齐磊在操刀，他俩水平不够。
齐磊道：“你们猜今晚卖了多少品牌货？”
两人摇头...“不知道。”
齐磊，“一共13双！”
“多少！？”两人下意识又问了一句，“13双？假的吧！”
第一反映就是，假的！
不可能的，人家“正规军”，一天都卖不出去一双，你一晚上就卖13双？而且齐磊卖的比人家还贵。
“是真的。”齐磊不开玩笑，“不但卖了13双，而且价格上基本没有讲价的。也就是说，要价就是成交价。”
“......”
“......”
哥俩傻眼了，真不明白这到底是咋回事。
也只有齐磊可以解释这其中的奥妙。
别看只是一个小小的袜子摊儿，但其中的学问却一点都不浅。
有后世被超市、电商用烂的引流手段，也有消费心理学的小窍门儿。
那五个品种1000多双普通袜子，根本就不是用来赚钱的主要生意。
之所以定价那么低，低到无利可图，原因就是，用它来吸引流量。
效果吗…也显而易见。
别的袜子摊，不管你专业不专业，再怎么卖，能卖多少？一晚上，十几二十双顶破天了。
一双挣一块、两块，又能挣多少钱？
而齐磊这儿，光成交的就300多双，还不算没卖普通袜子，被“人多”、“便宜”、“高端货品多”吸引过来的眼球。
300多双，就是将近200的消费客户。
当然，这么多客户不可能都有购买高端品牌的能力和需求，也不可能没人看得出来高端货不比别家便宜，转而去别家买。
但是，哪怕有极少数的普通客户转换为精英客户，把目光转移到高端品牌袜子上面，并且消费了，那目的就算达到了。
要知道，齐磊的高端品牌可是一点都没降价。
他是用最低的价格拿货，用最高的价格卖出去，甚至高于市场价。
因为有五块三双的普通货在那比着，很容易就让人生出这个摊位便宜，这个摊位不能降价的心理暗示。
最终连带高端货也不降价，直接就买。
这个年代，算计、节省的客户自然不少，但不差钱和不问价的人也大有人在。
那这中间的利润空间，大到让人咋舌。
普通袜子他是1块到2块之间的拿货价，而高端袜子是6到8块的拿货价，最贵的真丝丝袜，十几块的拿货价。
在这个基础上，加价十块左右，百分之一百多的利润。
别看就卖了13双，却比隔壁大娘一天卖不了一双强了十几倍！
只这13双袜子，就两三百块的销售额，利润却是高达一百多块钱。
再加上普通袜子接近六七十块的利润，三兄弟可谓首战告捷，一晚上就挣了两百块。
至于普通款的袜子为什么只进五个品类，而不是把所有袜子品种都补全，以吸引更多的客人。
其实也很简单，低价货品太多，很容易让客人挑花眼，也更容易满足顾客的需求。
都满足了，谁还去看高端货？谁还去买高端货呢？
所以，别看只有五种基础款，里面却也有学问的。
“两百块....”
此时，唐小奕坐在床上已经不会思考了，”一个晚上就挣了两百块！”
虽说唐小奕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在老唐的耳濡目染之下，两百块不算啥。
尚北月入大几千，上万的人家也是大有人在，不是啥稀奇事儿。
可是，我唐小奕自己挣两百，那能一样吗？
这已经不是超出预期的问题了，完全就是没法接受。
“一个月六千？一个暑假就是一万二呢？我太牛逼了吧？”
吴小贱也跟做梦似的，他也不算没见过世面的孩子。
可是，一个月六千的收入，吴连山拍马也赶不上啊！
“嚓，这么说，老吴也就那么回事儿啊！还不如我呢！”
“阿嚏！！”隔壁吴连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谁念叨我呢？”
……
，
第22章 被人盯上了
唐奕和吴宁兴奋得睡不着觉，也不回家了，就在齐磊家过夜。
本来呢，齐磊家还有一间屋可以睡人，可哥俩不干，非和齐磊挤一个屋里。
在地上铺上凉席，再铺两床褥子，就将就了。
都不用齐磊动手，二人自己就张罗了，显然不是头一回来了。
关上灯，隔壁还隐约听见电视的声音，是黄健翔在解说巴西队的比赛。
只是，少了“伟大的意大利左后位”那段经典解说词的老黄，总觉得少了那么一点味儿。
本来爱踢球，也爱看球的唐奕和吴宁，却是一点关注的心思都没有。
二人看着天花板，昏暗的房间里，四只眼睛锃亮。
沉默了好久，吴宁突然开口，“石头，感觉你最近不太一样了。”
齐磊躺在床上，暗自发笑，“咋不一样了？比你帅了？”
吴宁，“那不可能，还是有差距的。”
随之正色，“也说不上来，就觉得，之前你顶多是9级野球拳的菜逼，连九阳神功都没学，就想单挑十大高手。”
“可自打从中考开始，你就不一样了，10级野球拳见谁秒谁呢！？”
“哦去！”齐磊一声感叹，这比喻让他用的如此中二。
野球拳是河洛工作室96年开发的一款单机游戏《金庸群侠传》中，主角的初始技能。
开局最弱技能，垃圾中的战斗机。
但游戏里有一个很有意思的设定，只要你肯爆肝苦练，把野球拳练到10级满级，它就会从最弱变成最强，打出爆炸输出。和九阳神功合称金庸里最强的单体和群攻技能。
所以，9级野球拳代表弱逼，10级野球拳则是无敌。
暗自叹气，“没你说那么玄乎，就是觉得....”
“觉得什么？”
唐奕也把目光看过来，等着齐磊的答案。猜想一定是个很深刻的回答。
齐磊顿了顿，深吸口气。
“觉得....以前从来没认真干过一件事，现在却想把每一件事都干好！”
“我去你大爷的！”
哥俩一翻白眼，要不要这么正经。
唐小奕翻了个身，“不过，咱哥们儿确实无敌啊！今天才知道，挣钱哪像老唐说那么吓人，很轻松嘛！”
吴宁点了点头，“我很强！能打十个！”
唐奕则是直接坐了起来，“要不，咱自己交议价费吧？能把老唐吓死！”
吴小贱懵了，“自己交？那也...太牛逼了吧？”
“是吧？”唐奕一脸猥琐，“等成绩一出来，我家老唐，你家老吴，肯定假正经的一通教育，什么不好好学习丢人，什么败家玩意的数落咱兄弟。”
“到时候，哥把议费钱往那一拍，小爷就不学习，就乐意！”
结果齐磊没忍住，接了一句，“就是玩儿。”
”对！”唐奕不知道这是什么梗，但觉得说的太对了，“有钱！就是好玩！咋地吧？”
此时，齐磊在暗得只能看清轮廓的房间里露出两排白牙。
唐小奕和吴小贱挣了钱不是买walkman，不是怀揣大把钞票肆意挥霍，只是想恶趣味地顶撞一下家长。对于两个十六岁的大男孩来说，能有这样稳重的价值观，实属难得。
当然，这和二人优渥的家庭条件有关。
面对财富的诱惑可以保持定力，许多成年人也不一定做得到。
只是齐磊心里暗笑，对于挣钱容易的说辞不敢苟同。生活从来都不是儿戏，哪有那么轻松？
即便有齐磊这个过来人的加持，以后要遇到的艰难也一定不会少。
看着吧，别以为开头挺顺的就万事大吉，犯愁的时候还在后面呢！
第二天，齐磊先醒的，出去洗漱的时候，老妈正在厨房做早饭。
齐家是老房子，下水都是自己后来加装的，所以卫生间只有蹲便和淋浴，小小的一间。
洗漱在锅炉房或者厨房，这也是北方民居的标配。
郭丽华看他今天起的挺早，不由嘱咐一句，“到饭点儿就回来吃饭，可好几天没抓着你们仨的影了。”
算起来，中考之后这几天，哥仨就没在家里吃过晚饭。
齐磊应着，心里却知道不太可能。
晚上要出夜市，在家吃饭来不及。
吃过早饭，郭丽华和齐国君就上班去了，家里又剩下哥仨。
放在平时，肯定就是游戏厅、电脑房的干活。可是现在，哪也不想去。
唐奕把昨晚挣的钱又拿出来数了一遍，确定不是做梦，就抱着吉他补觉。
吴宁则是坐在那发呆，哥俩这两天都累坏了，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
其间少不得胡聊瞎侃。
吴宁突然提到与齐磊同一个考场的那个短发女生，虽说只看了两眼，但那女孩有股说不上来的气质，很有吸引力。
吴小贱宛若情窦初开的怅然，遗憾当时没鼓起勇气要电话号码。
进而数落齐磊怂包一个，坐的那么近也没有任何进展，简直丢光了三兄弟的脸面。
唐奕自然八卦渐起，追问女孩的长相、一颦一笑，最后在脑海中恶补出绝世仙子，当代小龙女的模样，陶醉了好久。
当然，数落齐磊那是必不可少的科目。
齐磊也只是笑着接受。
现在的他感觉像是精神分裂，有时会像这个年纪的少年般热血中二。有时又切回成人模式，习惯聆听和不解释。
也只是在心中反驳，“那姑娘可没你们想象的美好，难搞的很！”
虽然只是考场的短暂相识，虽然徐倩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很容易让人生出好相处的的错觉，可是齐磊却一眼就看得出来，她开郎明媚的目光之下，隐藏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深邃。
与齐磊的相处中，有一见如故的雀跃，也有着若即若离的疏远，少了那么一丝真诚的味道，不像是少男少女该有的样子。
换了从前，齐磊一定会留下联系方式。不求有所进展，但至少别错过。
但是重生之后，想想还是算了，也许现在就是最好的状况。从此再无交集，偶尔想起满心都是美好。
这年头兴这个，叫缺憾美。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四点多，照常出摊。
两人依旧是棒球帽、大墨镜，只是外套没穿。
好吧，赚钱归赚钱，兴奋也确实兴奋，但是让他们像齐磊一样坦然的面对，暂时还有点吃力。
依旧是昨天的那个位置，好巧不巧，也依旧是原来的邻居。
只是和昨天不同，大娘叫来了帮手。
同行大娘和他儿子与齐磊几乎同时到夜市，各自铺摊。
昨天，齐磊的袜子摊对大娘的生意确实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按说今天她就应该换个地方。
可是，大娘还是看重这里有路灯，天黑以后也很亮堂，不舍得换。
再说了，她还没闹明白呢，那仨孩子到底指什么挣钱？
其间和三小只打招呼闲聊，有意无意问了一句，“你们仨昨晚上挣了多少？”
此言一出，唐小奕又忍不住嘚瑟，“那可是不少，两....”
话还没说完，就让吴宁给拽了回去。
嘿嘿赔笑，“确实不少，赔了两块钱。”
”赔了？”大娘怎么那么不信呢？心说，这带眼镜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她也不傻，更不认为那仨熊玩意是傻子。
赔本儿的买卖人家肯定不会做，里面一定有什么花花肠子是她没看出来的。
所以，这也是大娘不肯搬走的主要原因，她得再观察几天。
而且，大娘生怕自己一个人看不通透，把引以为傲的宝贝儿子也强行拉来助阵。
宋大志尽管万般不愿，但迫于母亲的淫威，也只好妥协。
其实，这也正是齐磊所说“生意没那么好做的原因之一”。
不论什么时代，都不缺聪明人。你想到的营销手段，别人就算想不到，还不会学吗？尤其是在山寨能力堪比逆天的华夏。
昨晚他们这个摊位在附近可以说是出尽风头，不用想也知道，不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可以预见的是，大娘可能是第一个，但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一天学不会，两天！两天不行，就三天。早晚能把你的招数都复制过去。
那时才是考验的开始，也是最艰难的时刻。
此时天还没黑，夜市人还不多。
哥仨把摊子摆上之后，就去不远处的冷面摊要了三大碗冷面，坐在摊位前吃晚饭。
齐磊一边吃，一边看着贼兮兮的大娘，还有她那个苦大仇深的极不愿与亲妈为伍的儿子。
看了一会儿又自觉没趣儿，无它，宋大志绝对是个老实孩子，他妈让他看着齐磊，那眼珠子都不带转一转的，就直勾勾地盯着。
主要是不光这一个盯着的，摊子周围不少双眼睛都有意无意地往他这飘。
盯着就盯着吧，齐磊也不太在意。
这里面的门道，不是一天两天能看懂的。而看得懂的，也不一定有魄力去照着学。
更重要的是，想学得像，学得精，也不是那么容易，这需要时间。
也就是说，在有人开始走齐磊这条路之前，他还有一段时间可以狠狠的捞上一笔。
六点多开始，夜市再次人声鼎沸，哥仨儿也没那么多时间想别的，彻底忙活开。
宋大志瞪着眼珠子瞅，亲妈还一个劲在旁边问，“好好看着，看看他们有啥窍门儿！”
宋大志还挺不愤，我堂堂二中的高才生，在这儿给你数袜子，大才小用了啊！
自信回道：“有点看明白了。”
好吧，他和大娘说的就不是一回事儿。
大娘让他看窍门儿，可他终于确认，那就是二中的唐奕和吴宁，昨天小伙伴儿没说错！
……
，
第23章 再见缺憾美
十一点多，齐磊三人照常收摊，已经有些熟练。
今天比昨天卖的还要火爆，剩余的600多双平价袜子，卖了400多双。
唐小奕和吴小贱自是又忍不住一阵兴奋，“太容易了，太容易了嘛！哥已然无敌！”
回家算帐，高端货也卖的比昨天多，17双，净赚300块。
300块！！
唐小奕又开始算账，“一个月就是九千，一个暑假那就一万八，发了啊！”
齐磊没搭理他，账就不是这么算的，摆地摊这东西，一天好一天坏，今天挣三百的，可能明天就一百块。
“明天我去哈市进货，你俩家呆着吧！”
只剩两百来双平价袜，不够明天卖的了。
可能除了齐磊，谁也没想到，一千双袜子卖了两天就又要去进货了。
唐奕道：“那回来之前给哥来个传呼，我俩接车。”
哥俩也不扭捏，齐磊一个人去就一个人去吧！主要去了也帮不上啥忙，都是齐磊做主。
正说着，房门被敲响了，而且还是很暴力的那种，同时还伴随着郭丽华饱含怒意的喝骂。
“小犊子，给我开门，在家你锁什么门？”
吓的唐奕和吴宁赶紧把一床的零票用被子盖住，这才把门锁打开。
一看，可不止郭丽华，崔玉敏、董秀华，三个老妈抱着膀子齐刷刷站在门口，个个脸色不善。
“又上哪野去了！？”郭丽华披头就骂，指着齐磊，“好两天又不知道姓啥了，是吧？”
“早上我说没说过，回家吃饭！？自己说，咋回事？”
崔玉敏温柔些，皱眉看着三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哈，天天到饭点儿就没影儿呢？”
三个妈轮番轰炸，唐小奕和吴小贱偶尔还回怼一两句，挺委屈的，但终究没把三人的秘密说出去。
倒是齐磊，一句话都没多说，老妈说啥是啥。
当家长认定你“没心没肺”的时候，解释多少都是徒劳。
尤其是东北，哪个妈不是进了德云社都不用练基本功的？你说得过她？把她说急了，她还揍你呢！
三个妈也奇怪，平时顶嘴最多的齐磊居然没声儿了，这儿子的训的一点成就感都没了。
没一会儿，就自觉无趣地退走了。
嘱咐三人，明天晚上再见不着人，腿给你打折。
对此，关上门之后的唐小奕一撇嘴，“明天？这一夏天你是见不着我在家吃晚饭喽！哥干大事呢！”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郭丽华照常早起，张罗早饭，七点多敲齐磊门叫他吃饭。
结果，人没了。
把郭丽华气的啊，不但晚饭见不着人，这回早饭也没影儿了，发誓要把齐磊的零花钱断了。
有你哭的时候！
齐磊本来要起早的，可还是晚了一会儿，没赶上最早那班大绿皮。到火车站时，车已经开走了。
没办法，只得买了一张八点多，从吉林到哈市经停尚北的快车票，票价十四块，还挺贵。
离上车还有两个多小时，齐磊就坐在候车大厅补觉。
只是，七点半的时候，离上车还有好一会儿，齐磊突然心头一跳，不由睁开了眼睛，目光也下意识地看着入站口的大门。
就见，一个短发女孩，七分裤，粉T恤，背着双肩包，露着雪白的一截小腿，昂着头走进车站。
齐磊有些意外，那不‘缺憾美’吗？
……
齐磊坐在紧靠入站口的位置，可即便如此，也有五米以上的距离。
连他自己都奇怪，假寐之中，迷迷糊糊若梦若真，脑中编造出一副有人进站，并询问车次的画面。得到确切的答案，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
也正是这声”谢谢”，让脑中模糊的画面瞬间清晰，有了具象。
然后，睁眼，看去。
那里就真的有一个女孩与画面重合，分毫不差。又要感叹，“好神奇啊！”
而徐倩一进站也看到梗着脖子，眼神直勾勾的齐磊。
说实话，她也很是意外。
中考结束的道别，让徐倩已经认定这是一个不会再有交集的陌生人。
即使多年后，街头错身而后，可能连招呼都不会打，更不会记住的无关紧要。
但是，才过去五天，怎么又碰上了呢？
收拾心情，主动走了过去，倒是有几分落落大方的在齐磊面前站定。
“在看什么？”
齐磊，“美女。”
噗....徐倩把头别到一旁，笑出了声。
这家伙总能这么不要脸，故作镇定，轻描淡写，“在哪儿？我怎么没看见？”
齐磊马上板起脸色，严肃认真：“小姑娘，不要太虚伪，要正视自己，坦然面对‘你很漂亮’这个事实！”
“呼...”徐倩败下阵来。不得不承认，她根本说不过齐磊。
面颊有些微微发烫的转移了话题，“那天怎么没打招呼就跑了？”
齐磊一笑，“我其实在校门口等了好一会儿，还觉得你会和我道别，应该会追出来呢！”
徐倩彻底无语，“借口！交卷的时候怎么不道别？”
齐磊，“拜托，那是考场！再见惜别？再来个拥抱收尾？监考老师还不踹你？”
“你！！”徐倩服了。
而齐磊这边也是呵呵一笑，见好就收，转移话题，“考的怎么样？”
徐倩，“非常好！”
齐磊，“那就好。看来是没白抄。哥命好啊！”
徐倩：“……”
齐磊，“能上重点吗？”
徐倩：“把吗去掉！”随后犹豫了片刻，“我会去二中，你呢？”
好吧，她都不知道说这个有什么用。这家伙没救了，上不了那么好的学校。
再说了，为什么和他说这个啊？
心思有点乱，抢白道：“你呢？抄的怎么样？”
齐磊，“其实真没抄多少，都我凭本事答的呢！”
“切！”徐倩撇了嘴，“吹吧！”
四下看看，“你这是....”
“哦！”齐磊马上坦诚相告，“最近做了点小生意，去哈市进货。”
一句话又引得徐倩不高兴了，眼神马上就冷了下来，冷冰冰地看着齐磊。
倒不是鄙夷他吹牛，还做什么小生意，她是在齐磊的话语中抓到了重点，“你连高中都不打算读了？”
好好的学不上，做什么生意？你是那块料吗？
齐磊：“……”
我好像没说不读高中吧？
愣愣道：“就是暑期工，勤工俭学懂不？谁说不读高中了？没准咱们还同校呢！”
可是徐倩哪听得进去他“吹牛“，就你那成绩，还同校呢？
此时，她对齐磊很失望，失望透顶。
思量半晌，终于决定语重心常，“齐磊，你是一个很聪明的男孩，很有趣。”
“可是，我希望你还是成熟一点！以你的聪明，如果用心学习，一定可以有个美好前途的。”
“所以，你不用装出一副故作成熟的样子，那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让我更觉幼稚！”
“也许你现在还不明白，我们现在这个年纪，看似可以肆无忌惮，但是真的很宝贵！请你尊重时间，认真考虑一下我的话，好吗？”
“现在醒悟，真的不晚！选一所你能够读的高中，拼上三年。将来你会感激今天的努力的，也会感激我。”
齐磊：“......”
哦嚓，让一个小丫头片子给教育了？
但是，不能反驳。
和一个十五六岁，自认老成的小女生讲道理，效果可以参考和亲妈讲道理的收益。
而且，傻子才在这样的情景之下，为了点面子和真相，而找回尊严或装逼打脸呢！
记住！猥琐成熟男人在这个时刻一定要说：
“所以，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齐磊一副深邃的模样，用窖藏三十八年沉淀而来的深沉目光直视女孩。
“你...你在关心我？”
“我.....”徐倩一下就懵了，无言以对！
是啊！我有病呀？和他说这些做什么？难道，真像齐磊说的？我希望他用学业改变命运？希望和他不只是陌生人？
心中懊恼无比，我是不是疯了？为什么要说这些？
然而齐磊的凌厉攻势哪会仅限于此？
正当徐倩慌乱之时，又补了一句，“你...是不是希望我可以和你一起上二中？”
“我....”
徐倩更懵了，彻底败下阵来。
可是对上齐磊深邃的目光，自视高傲、成熟的她突然有了一个决定，就当救死扶伤了呢！
脖子一梗，“怎，怎么了！？就，就算关心你一下，可，可你上得了二中吗？你，你肯努力吗？”
说完，又好似怕齐磊能力有限，无法达成这个艰难的目标，小声嘀咕了一句，“其实，就算开学之后，也可以走借读的。”
没想到，齐磊腾的就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知识点又要来了，钢铁直男癌、傻老爷们会马上暴露意图，说：“我其实考的不错，有很大的机会上二中。”
而重生二皮脸、中年油腻男一定会视死如归般道：“虽然不可能，但我想试试！”
“为了你！”(‘为了你’划掉，太肉麻。)
徐倩：“……”
徐倩居然被感动到了。
不可能...但我想试试！
一个男孩许下约定，自行脑补为了目标挥汗如雨，彻夜苦读的画面，超帅的！
怔怔地看了齐磊许久，脸都红了。
最后，不得不强行让自己人设不塌，帅气地甩了甩短发，越过齐磊，头也不回，纤细的手指在空中扬了扬，“那我们...二中见！”
画面中二，且幼稚。
“啧啧啧。”齐磊看着她的背影，抿嘴回味两个少年人的约定。
果然，只属于年青人的浪漫才是最美的啊！
虽然我这个年轻有点超标，都快四十了。可没关系呀，爷身子很年轻就行了呗！
朝背影喊出一句：“一起加油！（二中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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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最后四个小时，月票活动就结束了。
每打赏1500起点币，作者就可以得到4张月票，真的很需要，希望有能力，又喜欢本书的朋友多多帮忙，谢谢了。
这样，5万打赏加更，盟主两更。
（不算枫林大哥的……）
第24章 逗姐玩是吧？
徐倩买了票，故意不和齐磊汇合，独自一人等车。
只是她也去哈市，俩人还是同一个车厢，斜对坐。
没办法啊，再见都挥出去了，背影也帅到没朋友，转脸就坐一块儿，多破坏气氛？
“徐幼稚”只能硬着头皮，假装看不见，一路就没和齐磊说过话。
而且，她一直在纠结，纠结电话的问题。
要不要把电话给齐磊？
按说，俩人都有约定了，是应该给吧？可是，上次都没给，这次再见就又要给了，变的太快了吧？
再说了，他又没管我要，凭什么给他？
还有还有，都二中见了呀，还留电话干什么？
这个问题，徐幼稚纠结了一路，最终还是放弃了。
也许...有缘的话，就二中见吧！
一直到下车，徐幼稚都忍着不和齐磊说话。
出站的时候，倒是齐磊忍不住了，跟在她身后，“你去哪啊？”
徐倩马上皱眉，真是一点都不成熟，不是说好二中见吗？怎么出站口都没挺过去呢？
答道：“去哈三中。”
齐磊，“哦，那拜拜！”
把一张写着家里电话的纸条塞进徐倩手里，“记住哈，白天可以打，晚上别打，我妈在家容易生疑。”
说完掉头就走，眨眼就没影儿了。
把徐幼稚弄的一愣一愣的，我又没要你电话，你有病吧？
徐幼稚同学想哭，差别好大的好不好？
她把电话给齐磊，或者齐磊主动索要她的电话，那下一次，就得是齐磊主动给她打电话，说明是齐磊想她了。
可是，她拿着齐磊的电话，就得她给齐磊打电话，不就意味着她想齐磊了？
我凭什么想你！？好像我主动往你身边靠一样，要不要脸啊？
什么叫你妈在家容易生疑？我和你只是普通同学关系好不好？让齐磊这么一说，就好像没事儿也变成有事儿了！
气的徐幼稚直跺脚，却是没了齐磊的影子。
“齐磊你给我等着！”
....
直奔地下商城的齐磊嘴角挂笑，回味着一路上的点滴，觉得挺好玩的，多纯啊！
到了地下商城，直奔周桃的批发点。
进去就是一个人畜无害阳光灿烂的大笑脸，“嗨！小桃姐！”
正招呼客人的周桃吓了一跳，这倒霉孩子怎么又来了？笑的怎么这么瘆人呢？
下意识蹦出一句，“我可不退货哈！”
齐磊，“退什么货？进货！”
噗！！
周桃当众吐血三升，眼珠子没瞪出来。
“你？....进货？货呢！？”
齐磊也不回答，见店里人挺多，“这样吧，我先去别家店看看，中午我请小桃姐吃饭，咱们再慢慢聊。”
周桃第一反映就是，又来这套？你还没完了？
把正要出门的齐磊拦下来，“别别别！你也别转了，饭也别吃了。有话直说，货呢？”
“真卖了呀！”
齐磊一脸纯真，让周桃又没来由的气血上涌，装！你接着装！
就是个小狼崽子，装什么小绵羊？
只闻齐磊继续道：“小桃姐放心，这回是真进货。没和你商量好价格之前，绝不在别家下订！”
说完就走了，弄的周桃午饭之前都没什么心思正经做生意。
一来在想，那倒霉孩子不会真把货都卖了吧？
可才三天啊！1000多双袜子！
她这么大一个批发点，一天的量也就1000多双。
殊不知，齐磊不是三天，而是两天，进货当天他就没出摊。
二来，则是担心。
担心那熊孩子真是来进货，不会被别家抢走吧？这可是个大客户。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店里的店员还不忘提醒周桃，“小桃姐，那小帅哥请你吃饭呢，你去不去？”
周桃瞪了店员一眼，“吃什么吃？就知道吃！那小子就没按好心，看着吧，不一定又使什么心眼儿想杀咱们的价呢！”
说完，又是愤愤难平，不由想起三天前被齐磊套路的场面。
一口小白牙都快咬碎了，“想套路我周桃？没门儿！这回绝对不给他杀价的机会！”
正说着，齐磊还真回来了。
而且，真要请周桃吃饭。
可惜周桃全神戒备，坚决不上这熊孩子的狗当。
可不上当归不上当，饭还是要吃的。
当然也没多正式，在地下商城旁边随便找了一家饺子馆，点了两盘酸菜馅的饺子，两个凉菜。
还没坐下，周桃就已经把路都封死了。
“事先说明，不管你是不是进货，之前那已经是底价了，一分都没得讲。”
说完，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姐真不骗你，上回你一走姐就后悔了。那个价，姐真是一点都不挣钱，纯粹就是交朋友！”
“我跟你说哈，你要再进货，你还得给姐加点运费，不然姐更赔。”
周桃是有备而来，打定主意，不管齐磊说什么，价格都动不了了。
没办法，这孩子邪性，她得防着点。
对此，齐磊淡淡的笑着，也不搭话。
一边给周桃的蘸碟里加醋，一边张罗，“不聊这些，先吃饭，我可是早饭都还没吃呢！”
周桃一听，又有点心疼。
她弟弟就跟齐磊这么大，人家孩子起早摊黑的谋营生，饭都顾不上吃的时候，他那混蛋弟弟还天天泡在游戏厅里呢！
赶忙道：“那行，先吃饭，吃完再说！”
没一会儿，饺子端上来，齐磊果然狼吞虎咽，弄的周桃都不好意思下筷子。
等齐磊垫了个底，动作慢下来才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上回进的货，真都卖了？”
齐磊，“嗯。”
周桃不信，“那可一千多双呢！三天就卖完了？”
齐磊，“准确地说，是两天。”
周桃：“.....”
吹把你就。
“你家到底干啥的啊？”
现在，周桃最好奇的就是这个。
这么大的出货量，还让这么小个孩子做主来进货，不像一般人家。
而这回，齐磊却是一点没有隐瞒的意思，“姐你想多了，我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借着暑假勤工俭学。”
“吹！”周桃无语，“接着吹！”
齐磊也不反驳，他也吃的差不多了，先是擦了擦嘴，端正了一下坐姿。
“姐..我就明说吧，这趟来就是进货。”
周桃见他不像玩笑，马上拦住话，“那行，一会儿回去姐给你配货。”
齐磊，“不着急，咱得先谈好不是？”
周桃一听，戒备之心又起来了。
“不是跟你说了吗？已经是最低价，真的没办法再给你让价格了。”
只见齐磊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上午我把批发城都走了个遍，也都摸了底。”
“像我这么大批量，价格和小桃姐给的都差不多。再便宜的我也不敢要，怕质量有问题。”
周桃得意，“你看看，姐没骗你吧？你就多余浪费那个时间。”
说完，又激了齐磊一句，“小男孩痛快点，别扭扭捏捏和我们女人计较那点小钱。”
“嗯。”齐磊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一张货单，那是他昨晚列好的。
“姐你先看看这个。”
周桃接过，搭眼一瞅，心跳都漏了一拍。
“这....你逗姐玩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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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动结束了，感谢每一位书友的支持。
同时预告一下更新时间：上架之前固定两更，时间是上午9点到10点，下午4点到5点。
有加更的情况下，时间是晚上9点到10点之间。
上架之后，看情况。
另外今天四更。
第25章 老板又蠢了
齐磊掏出一张货单，周桃看过之后，第一反映就是：这孩逗她玩呢！
却见面前的齐磊仿佛变了个人，眼神犀利，面容严肃。
“姐，你看看能不能做？不能做我好赶紧找下家，今晚还得赶回尚北呢！”
“呼。”周桃深吸了口气，整个人都不好了。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是她开店以来最大的一单生意，没有之一。
而更为魔幻的是，这样一张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大生意，居然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递给她的。
而这个孩子，她还一点都不敢轻视。
沉吟良久，“老弟，你这单子...姐怎么不太敢信呢？”
眉头拧成一个川字，“30000双平价袜、2000双品牌袜，姐一个月可都达不到这个销售额，你卖给谁去？”
是的，齐磊这回可不是要一千双的货，而是三万多双！
把单子推回给齐磊，摇了摇头，“老弟，你们尚北那个地方，姐也去过，在姐这拿货的小商贩也有不少是尚北的。”
“姐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不管你现在货出的有多好，可你们尚北没那么大的市场，三万多双你卖不出去的。”
周桃还是当了一回好人，说的是实话。
尚北人口不少，袜子销量也大。但你一个人想卖这么多，简直就是扯淡。
对此，齐磊却没当回事儿，“姐，说句不客气的话，能不能卖出去那是我的事儿，咱们做的是生意，你只需要回答我，能不能做？”
“......”周桃有点懵，现在的齐磊和三天前完全就是两个人。
良久，终于点头，“能做！但是，我还是不太信。”
此时就闻齐磊道：“不需要你信。”
把准备好的三千块钱摆到周桃面前。
这是两天的销售额、利润，还有哥仨所有的私房钱凑出来的。
“这里有三千，我今天先拿走2000块钱的平价袜，剩下那一千做为保障金押在你这。”
“以后平均两到三天拿一次货。一个月内，我把保障金给你加到5000。两个月为期，如果我的拿货量达不到货单上的量，保障金我不要了。”
嘶！！
周桃倒吸一口凉气，她从来不知道生意还能这么做。
五千的保障金！？两个月拿不到三万双，钱就是她的了！？那还能有什么顾虑？
想了好久，问出一个疑问，“货款怎么算？”
她还没被彻底冲昏头脑，万一这小子压货款，或者干脆拿货跑路我不还是亏？
齐磊，“以后我不能趟趟都来哈市，要麻烦小桃姐帮忙托运。但是你放心，先打款，后发货！”
“可以！”
周桃也不是优柔寡断的人，这个方案对她来说没有任何风险，还有什么可扭捏的？
反倒是齐磊，要承担不小的风险。
“说吧，你有什么要求？”
拿出这么大的单子，肯定是有目的的。
对此，齐磊也很坦荡，“价格！不论平价袜，还是品牌袜，都需要一个真正的底价。”
“呼。”周桃再一次沉默。
想了想，管餐馆老板借了个计算器，埋头按了半天。
终于，“之前的价格，再给你让15%。”
“行！”齐磊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倒轮到周桃错愕，“你...不讲价了？”
齐磊呲牙笑道：“我相信这一定是姐的最低价。”
周桃无语，废话！都让你个熊玩意榨干了。
她报的确实很低很低了。反正别管我周桃挣多少钱，这个价格她敢保证，整个地下商城，没人能给得出来。
当然，之所以让利这么大，还有其他的原因。
像他们这种批发商，在厂家的拿货量也决定着厂家给出的出厂价格。
也就是说，拿的越多，厂家给的优惠力度就越大，尤其是品牌货。
平价袜，厂家再怎么让利也没有多少空间。倒是品牌货，因为她的店主走平价货，品牌货走的量本来就不多，价格也高一些。
现在有了齐磊的保底，她可以在品牌货上争取更大的利润空间。
之所以错愕，是因为齐磊的表现。
之前自己一再强调，原来给他的价格就是底价，还赔钱。
可是现在一下又让这么多，换了一般人，早就气的不行，认为被愚弄。
可是他...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这是个什么玩意？
“你就一点不生气？”
“生气什么？”
“之前我说是底价，你不生气？也不怕我现在报的也不是底价？”
“哦。”齐磊反映过来，呲牙一笑，“生意嘛，谁认真谁就输了。”
周桃：“......”
“服！”朝齐磊竖起大拇指，“从今天开始，姐就服你！”
只见齐磊伸出手，“那就...合作愉快。”
至此，齐磊也暗自松了口气，谈成了！
他还真怕之前的价格就是周桃的底价，那他就亏了，要承担很大的风险。
之所以这么做，用两个月、三万多双的大单来争取更低的价格，并不是齐磊贪婪，谋求更大的利润空间，而是未雨绸缪。
之前说过，这种引流销售的套路，早晚得让人学去。
到时候怎么办？这才是哥仨要面临的难题，要提前做好准备。
而这个营销手段，无非就是三个方面：
渠道，引流能力，还有主要盈利产品。
他现在做的，就是拿稳渠道。
有这三万多的大单砸下去，整个尚北卖袜子的，没有人比他的进货价更有优势。
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他有比别人更大的操作空间。将来不论是打价格战还是怎样，他都心里有底。
只能说，别看只是小小的袜子生意，却也不是简简单单的买进卖出而己。
...
和周桃回到店里，本来挺高兴的周桃，让店员一句话问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姐，搞定没？没给这小子忽悠住吧？”
周桃：“......”
好吧，这回小弟弟比较霸道，换了招数，周桃又让人家吃的死死的。
“干活去，这个月没扣过你工资是吧？”
打发走店员，周桃和齐磊先是签了一个简单的保障金协议，然后周桃也不废话，马上给齐磊配货，并让店员帮他搬到地上的货运点。
而店员一看那价格，惋惜的直砸吧嘴。
老板又犯蠢了？
……
，
第26章 放榜之前（为炉哥盟主加更）
还是上次的那个司机。
见是齐磊又来拿货，顺理成章的让他搭车回尚北。
到尚北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唐小奕和吴小贱来接车，哥仨也没往齐磊爷爷那折腾，直接去了夜市。
照常摆到十点多，一身臭汗的回到家，却是又没在家吃晚饭。
七月一号那天，齐磊白天接了两个电话。
一个是班主任刘卓富打过来的。
一听接电话的是齐磊，劈头就问中考作文写的是什么。
齐磊如实做答，“《我的祖国》”
电话那头静默了三秒，蹦出一句，“哪抄的？”
齐磊眉头一拧，发现在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沉吟了一下，“刘老师，你是了解我的，我是那种人吗？顶着眼珠子给我抄，我都不抄啊！”
刘卓富，“嗯，确实，你抄都懒得抄。”
“我....”
齐磊噎住，我跟你说操守，你跟我扯习性问题，聊不到一块儿去了。
“真没抄！”
“写的啥，给我大概说一遍。”
等齐磊把大概内容复述了一下，电话那头又沉默了。
“这玩意真是你写的？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齐磊正色，“刘老师，天地良心！初三一年我啥都没学，就认真学你的语文了。”
“你再编！好好学你回回给我考十几分？”
齐磊：“我那是厚积薄发，还没发呢！”
“......”刘卓富来了句，“对了，还有个事儿，你知道咱班谁的作文写的是《我的爸爸》吗？”
齐磊一脸懵逼，“不知道。”
“那挂了吧！”
...
第二通电话，是英语老师罗艳打过来的。
女老师就比男老师温柔得多，先是问了齐磊暑假都在做什么，打算去哪玩，绕了好大一圈儿，终于说到正题：
“你英语卷是抄谁的？”
“诶...诶诶！？”齐磊登时就急了，“罗漂亮，颜值高也不能乱说话，我要告你诽谤的！”
噗！小罗老师笑出了声儿。
她脾气很好，平时在班里就和同学们打成一片，但是可没想到齐磊冒出句罗漂亮，还颜值？
五班的小混蛋们是这么给她起外号的吗？
随之揶揄，“倒霉孩子，你告去！跟你说正事儿少贫嘴，说，抄没抄？”
齐磊都快哭了，猜到应该是自己英语分不低，让罗老师生疑了。
哀嚎道：“天地良心啊！咱初三一年啥都没学，就背你的英语了，你还这么说我？”
罗艳怒了，“好好说话！背英语你回回月考就十几分？”
齐磊，“我那是厚积薄发，还没发呢！”
“.....”罗艳沉默了，比刘小个子严谨不少，突然冒出一句英文。
齐磊一听就知道是英语卷的写作题，一秒钟都没犹豫，就用流利的英语把自己的答案说了出来。
听得罗艳一愣一愣的，“你真好好学了？”
“真的啊！”
“那没事儿了。”罗艳放下心来，“只要不是抄的就行。”
说完，把电话挂了。
弄的齐磊莫名其妙，你们当老师的都这么讨厌的吗？就不能把话说清楚？
……
之后几天，哥仨白天该干什么干什么，夜里出摊，销售额也是有多有少。
多的时候四百多，少的时候也有两百左右，平均下来也非常可观。
这期间，唐奕和吴宁也渐渐适应了摆摊的日常，不再棒球帽、大墨镜的捂着，大大方方开始见人了。
二人也想清楚了，哥们儿这不是丢人，哥们儿这是牛逼！
哪个同学朋友能花上自己挣的钱？不都伸手管家里要？连带着唐小奕现在花钱都硬气多了，心里贼美。
可说来也奇怪，至今为止，还没有哪个相熟的同学认出哥仨来。
可能是夜市黑灯下火的看不清，也可能根本就没往那边去想。
齐磊还好，在学校就有点小透明的味道。可是唐奕和吴宁却都是名人，家里的情况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
让他们去摆地摊？不太可能。就算看着眼熟，也没人敢认。
七月五号，也就是中考结束后的第十天，正好是星期天。
本来，郭丽华今天要去单位值班，起码也要去报个到的。但却特意找人换了班，一大早就守在家里。
其他两家也差不多，唐成刚今天没去厂里，吴连山和董秀华也推了所有的应酬，全都守在家里，严阵以待！
好吧，今天是中考放榜的日子。
哈市地区，统一在7月5号上午10点，开通电话查分。
别看考完之后一群爹妈都好像没啥所谓的样子，其实心里早就跟猫抓似的了，就等今天见分晓。
哪怕是齐国君和郭丽华早知道，齐磊那惨不忍睹的成绩就不值得他们等这一回。
可是...万一呢？心里多多少少有那么一丝侥幸。
三家的气氛都有点压抑，弄的哥仨儿各自在家里也大气都不敢喘。
说实话，此时齐磊也紧张。
对于分数，他早有了一个大概的估算，可还是忐忑的。
尽管在很多人眼中，学业对于一个重生者来说并不是人生进阶的必要手段。可齐磊不这么想，校园时光，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最宝贵的青春记忆。
重活一世，他不想再错过哪怕一丝一毫。
况且，学业的问题，对父母的意义也远大于齐磊自己。
中国式家长，恨不得把一生的精力都投入到孩子身上。
在他们眼里，在这个年纪，齐磊挣再多的钱，再怎么懂事听话，也远不及考试第一名来的珍贵。
如果让他们作出选择，他们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前一世，齐磊的十六岁让爸妈很失望，甚至是绝望。
这一世，做为儿子，他想要弥补。
墙上的挂钟一过九点五十五，齐家的小客厅里就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郭丽华把电视关了，齐国君端坐在沙发里，两只手不自觉地交叉到了一块儿。拇指用力，也不知在搓着什么。
屋里只听得见窗外的蝉鸣，还有挂钟滴答滴答地走过分分秒秒。
齐磊实在受不了了，挤出一个笑容，“爸，要不我先出去吧？我怕丢人。”
转向郭丽华，“妈，咱家扫把头都藏好了吗？一会儿可不兴动手哈！”
然而，一点都不好笑，齐爸齐妈只是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都没说话。
齐磊登时闭嘴了。
而齐国君看着儿子努力缓和气氛的样子笨拙可笑，又有点不是滋味。
长长一叹，”诶！”
还是那句话，“早干什么去了？”
……
，
第27章 当爹妈的都不靠谱
趁着还没到十点，齐国君动了动身子，有些话还是要和孩子说清楚的。
“石头啊。”
“在呢，爸你说。”
齐国君整理了一下语言，“你上学的事儿呢，我和你妈之前商量过了。”
“嗯。”
“你不是说你考的还行吗？能到300分？”
“嗯。”
“我和你妈是这么想的，你听听。”
“嗯！”
“就不花那个冤枉钱给你走重点的借读了，我看你也不是学习的那块料。”
“嗯？”
“你也别着急，就你那个成绩，偶尔发挥好一点，代表不了什么。能上什么学校就上什么学校算了，爸对你要求也不高，混个文凭就行了。”
“！！！！？”
齐国君见齐磊脸色都变了，赶紧道：“不是爸不管你，也不是咱家拿不出那几万块钱。我和你妈是这么考虑的，你也不是啥学习的材料，与其花那个冤枉钱，还不如我俩辛苦点，用家里的存款干点什么，给你多攒下一点资本就什么都有了。你说是不是？”
齐磊，“……”
心里特别想说，爸，我还有救，可以挣扎一下试试。
但是，算了，反正借读的钱就没打算让他们掏。还就不信了，等自己借读费拍在他们面前，还能绑着不让上学是怎么的？
而齐国君一直看着齐磊，生怕他有什么异样。
他主要是怕，唐奕和吴宁是肯定要上重点的，唯独齐磊上不了，齐磊心里不舒服。
眼见他不说话，赶紧道：“爸也是为长远考虑。”
“嗯。”
齐磊闷声应着，没啥表情。
没把话说死，“爸，要不咱们再看吧，万一考的还行呢？”
结果，郭丽华急了。
她本来就是急性子，齐磊那不阴不阳的，她更以为是齐磊不乐意，非要和唐奕、吴宁一起上重点呢！
“你这孩子，怎么就听不进去话呢？就你那个分，普高都没人要！想上重点？找关系再加借读费，还不得个三四万？”
“你知道三四万，我和你爸得攒多少年吗？”
齐磊有点懵，我没说啥啊？果然东北的妈就没有一个讲理的！
而齐爸则是怕媳妇说太深，伤了齐磊的自尊心。
出声劝，“你少说两句，孩子不也没说不行吗？”
“你闭嘴！”郭丽华火力一开，覆盖全场，“用你当老好人？石头今天这熊样，就是你惯的！”
齐国君：“……”
“齐国君，我告诉你！”郭丽华已经开始跳脚，“这事儿就不能由着他！就这么定了，能上哪上哪，老娘一分钱都不给他花！”
虽说是气话，可也够狠的。
齐国君没办法，瞥了一眼挂钟，登时找到了救星，“吵吵吵，吵啥吵？这都十点过了！”
赶紧拿起茶几上的电话，拨通了查询电话。
按照语音提示，输入了齐磊的考号。
然后免提，大气都不敢喘。
而暴走的郭丽华也瞬间消停，就保持着指着齐磊鼻子骂的姿态，有如石化。
话虽那么说，但到底考成什么样，她还是很关心的。
终于，电话中传来一家人心心念念的结果。
考生：齐磊
考号：199804511019
数学综合：53分
物理化学综合：97分
语文：104分
英语：150分
政治：30分
体育：20分
总分：454分！
....
郭丽华：“……”
齐国君：“......”
屋里安静的吓人，连呼吸声都没有。
老旧弹簧沙发只要坐人，就不曾断过的吱吱呀呀，此时都失去了躁动的勇气。
足足静了有一分钟，郭丽华才猛的反应过来，“你输错考号了吧？”
齐国君登时自责，“我再查一遍！”
拿起电话，又放了回去，“没错啊！是齐磊，没错。”
他清清楚楚听到的是考生：齐磊。
郭丽华也错愕了一下，随后问道：“那总分是多少来着？”
齐国君，“好像...400多？”
郭丽华又爆炸了，“拿来！”一把夺过电话，又拨了过去。
怎么可能？一定是搞错了，她儿子能考400多？就不是那个品种！
这回也做足了准备，取出纸笔，边听边记。
然后，总分454，英语居然是满分！
没错了！郭丽华再次石化，这次过了又有半分钟。
猛然发动，挂断查询电话，然后马上拿起来拨通一个号码。
等待的忙音响起，郭丽华攥着笔的手都在抖，在记分数的纸上胡乱画着圈。眼神也是连变幻，谁也说不清她心里到底在经历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454....454！
终于，对面有人接听。
“喂....是刘老师吧？我是齐磊妈妈。”
……
“对！齐磊成绩您也看到了吧？嗨，他最近确实挺努力的，尤其英语和理综是下了工夫的。”
……
“那倒没有，没见他背过语文题。”
……
“刘老师，我想问一下，咱们二中今年的议价线是多少分？”
……
“对对！他那个成绩重点线我们是不奢望，要是能够议价线就知足了。”
……
“是是...可是孩子都考到那了，这个钱怎么都得花。”
……
“是吗？今年题这么难吗？....没事，没事，就是走借读我们也认了，重点和普高差距还是太大了。”
……
“好好！那就不打扰刘老师了，再见。”
……
挂断电话，郭丽华呼吸还是难以平复！对一脸期盼的齐国君道：“刘老师说，今年的考题很难，小议价可能就450分左右，现在还不确定。不过石头的分数够小议价的几率很大！”
齐国君猛一拍大腿，“上！！别说小议价，大议价也得上！”
瞪着齐磊，“儿子，把心放肚子里！这钱爸给你出，砸锅卖铁也让你上重点！”
齐磊：“……”
你们当父母的...就不会脸红吗？变这么快合适吗？
不过，心里也在惊讶，怎么这么高？
在他的估算中，也就英语的分数和实际分数相差不大。
他估的是140，实际是满分，看来考英语时，考前的语法复习，还有考中的谨慎起了作用。也难怪罗老师要给他打电话。
理综比他估算的高，满分120，他居然得了97！
语文，他以为也就40分作文，30分基础题，加一块儿70分顶天了。没想到居然有104！
至于数学和政治，别看数学才50多分，但已经很好了。要知道，可是一点都没复习啊！
正想着，突然听见隔壁杨大强暴怒的声音响彻四邻。
“小王八犊子，我打死你个败家玩意！处对象处出来个200多分？老子打折你的腿！”
好吧，杨金伟又遭殃了。
唉！齐磊感叹，人生际遇差距有点大啊！
咋这么爽呢？
结果，还没高兴多一会儿，郭丽华看着抄录下来的成绩，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数学才50多分？你再使使劲，哪怕考的和理综一个分数，那老娘是不是就省大几千！？
越想越不爽，扬手就给了齐磊一巴掌，“败家玩意！早干啥去了！？早干啥去了！？”
打着打着，郭丽华红了眼眶，”早干啥去了...”
哭着哭着，却是又笑了。
齐国君好好瞅了瞅一边笑一边缩脖子挨打的儿子，也有点红眼睛。
……
。
第28章 愤怒的徐幼稚
另外两家。
唐小奕把家里的红木茶台拍的啪啪作响，在唐成刚面前就没这么硬气过。
“老唐，你就说咋样吧？就说你儿子牛不牛，就完了！”
唐奕的分数是473，虽然铁定也是小议价的命，但是这个分数还是比他平时好上不少。
在唐成刚看来，400出头花个大议价也不奇怪。
对于唐小奕的嚣张，老唐同志破天荒的没当成冒犯，咧着大嘴笑的露后槽牙。
“行！算你小子争气！！”
“按咱之前说的，你老子按大议价掏钱，剩下的....”大手一挥，“都是你的了！”
结果没想到，唐小奕一撇嘴：“切，差你那俩钱儿？”
一甩手，走了。
“我看看石头去，说不定正挨揍呢！”
唐成刚还奇怪呢，这小子最近咋回事？居然对钱失去了兴趣。以前可是别的事儿没有，只盯着他的腰包的。
可一听儿子要去石头那儿，马上一个激灵。
“对对对！”招呼崔玉敏，“走走走，都过去，石头肯定挨揍了。”
……
唐小奕扬眉吐气，吴小贱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吴连山吹胡子瞪眼，“你是不是不想好了！？才460？说出去老子都跟你丢人！”
吴小贱发挥失常，大失水准。
只是，吴宁一边挨骂，一边还琢磨呢，我发挥的挺好啊？怎么才这点分？
也就作文仓促了点，但是，咱那个作文写的就不可能低分吧？怎么回事呢？
……
唐成刚和崔玉敏赶到齐家的时候，就见齐国君和郭丽华坐在那儿发呆，而齐磊正揉着胳膊满脸的委屈。
崔玉敏心里咯噔一下，这是打完了？
急忙给唐奕使了眼色，把齐磊拉走，留大人在这边劝慰。
两小只贼兮兮地回到齐磊屋，唐奕关门前还看了一眼神情复杂到极致的干妈。
这才回身对齐磊询问，“挨揍了？”
齐磊闷声，“嗯呐！”
他都要冤死了，考不好挨揍，考的好也挨揍，当儿子真难！
唐奕：“多少分啊？”
齐磊：“454”
唐奕，“哦，那该挨揍....”
说完就瞪圆了眼睛，嗷的一声尖声：“454！？”
结果，外屋的唐成刚一点不比唐小奕气弱，一声爆吼响彻四邻。
“好事啊！454！！？石头出息了啊！”
隔壁老杨家的打骂声乍然而止，454？停顿片刻，却是更加迅疾。
杨大强：“我打死你个小王八犊子！！”
老杨太太：“打！妈给你摁着。”
“啧啧啧。”唐小奕都替杨金伟叫屈，好惨呀！
没一会儿，吴宁垂头丧气地跟在吴连山和董秀华身后也来了。
三对爸妈聚在一块儿嘀嘀咕咕，吴宁进屋也走了一遍和唐小奕同样的流程。
先问唐小奕，“多少分？”
唐奕：“473。”
“哦，那也不高，就比我多10来分。”
看向齐磊，“挨揍了？”
“嗯呐。”
“考多少分？”
“454。”
“454！？你特么吹的吧！？”
声音很大，外屋都听见了。
吴连山一声爆喝：“吴宁，你鬼叫个啥！？考那个熊样还好意思叫？”
吴小贱一缩脖子，很委屈，我分比石头高！
与此同时，徐倩穿着睡衣，蜷缩在自家的沙发上盯着电话发呆，心情更是纠结的要死。
打还是不打呢？
在她手边，放着最新一期的《龙江省少年报》，上面刊登着一篇中考满分作文——《我的祖国》。
文章大气磅礴，连她一个女孩看了都会血脉喷张。
自己的作文虽然写的不错，可是在这篇作文面前，徐倩还是很服气的，确实好。
但是，作文的署名叫齐磊，这就让徐倩忍不了了。
你凭什么叫齐磊！？你怎么敢叫齐磊！？
是他写的吗？怎么可能？
就那个幼稚鬼，能写出这么有气势的文章？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但是，万一是呢？
徐倩很纠结，她一面想马上搞清楚这件事，一面又不想给齐磊打电话。
是的，自从那个幼稚鬼把电话号码塞在她手里就跑了之后，已经过去五六天了，徐倩一次都没打过。
凭什么？凭什么让本姑娘主动给你打电话？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那到底打不打？打不打呢？
咬紧嘴唇，徘徊良久，终于告诉自己，本姑娘就是好奇，问问总可以吧？
对，就是问问，打完这次就把他电话扔了。
就这一次！
……
齐国君俩口子终于从激动到语失的窘境之中回过神来，和唐吴俩口子坐在小厅里，谈论着孩子上重点的问题。
要知道，以前这种话题，齐国君和郭丽华是根本插不上嘴的，因为齐磊不争气嘛。
而现在，却终于可以扬眉吐气，说话都大声了。
突然，电话铃声急促而响。
郭丽华一边嚷嚷着从刘老师那得来的第一手消息，“今年题难，重点线、议价线都要下调的，仨孩子应该都没问题。”
同时还和崔玉敏商量着去买菜，晚上给大伙儿做顿好的。
电话一响，下意识看了眼来电显示。
见是个陌生号码，随手接了起来，“喂，找哪位？”
电话那边显然顿了顿，隔了几个呼息才传来声音，“请问…是齐磊家吗？我找齐磊。”
郭丽华又是一愣，”女孩？”
狐疑地放下话筒，去隔壁把齐磊叫了过来。
齐磊还奇怪呢，谁给他打电话啊？老妈眼神都不对了。
拿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的徐倩恼火死了，不是说白天打没关系的吗？怎么是家长接的？
一听齐磊的声音，登时用埋怨的语气压低声音，“怎么是你妈呀？”
“咳咳。”齐磊没噎死。
扫了眼小厅中的画面，六个爹妈，两只损友，齐刷刷瞪着他。
义正言辞：“这位同学，我妈的耳朵比较灵，脾气比较大，所以千万别在背面议论她老人家。”
徐倩秒懂，“阿姨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结果，齐磊这边立马挨了一巴掌。
郭丽华恶狠狠地指了指齐磊，”你等着的！”、
“没，没事，同学是吧？你们聊，阿姨不打扰你们。”
可惜只是话到位了，人没动。
不过，六个大人倒也减少了对这边的关注，各自闲聊。
齐磊呲牙笑着，恢复正常，“说吧，听不见了，找我什么事？”
徐倩这才松了口心，就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而事实上，她好像没做错什么吧？
“查分了吗？考的怎么样？”
齐磊，“考的....”犹豫了一下，“考的不咋地，老惨了！”
徐倩，“切，从来不让人失望。”
又道：“问你个事儿。.”
“说。”
“中考作文写的什么？”
这回轮到齐磊怔住，“你怎么也问这个？”
“还有别人问过？”
“我班主任。”
“哦，那正常，我理解你班主任的复杂心情。”
“别废话！到底怎么回事？”
“少年报上有一篇《我的祖国》，署名是齐磊。”
说完，徐倩又恶狠狠地踩一脚。
“我要是你班主任，也会心生侥幸，万一这个齐磊就是我班的齐磊呢？多长脸？”
“怎么样？羡慕吧？同样是叫齐磊，人家的作文就能上省报呢！”
而齐磊这边，“你确定？”
“确定啊！我的祖国——如果奇迹有颜色，那一定是中国红。哎呀，别废话！给本姑娘一个痛快的，到底是不是你！？”
齐磊长出一口气.，“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吧？”
“切！”徐倩嗤之以鼻，“跟你说正经的，到底是不是？”
齐磊认真地考虑了一下，不能一味的示弱，也要适当抛出一点优点。
比如，我文章写的好。
最后，郑重回答徐倩，“是！”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然后，“再见！”
咔的一声巨响，随后是嘟嘟的忙音。
“混蛋，简直没天理！”徐倩把少年报甩的老远，“怎么可以是你！？”
……
，
第29章 返校日和自夸无下限
这边齐磊缓缓地挂断电话，揉了揉耳朵。
抬头就见八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屋里静得吓人。
齐磊见状，一梗脖子，“看啥？是不是又帅了？”
“切~~？”唐小奕和吴小贱一甩膀子，“要点脸吧，挺贵的！”
大人们可没心思听他胡扯，郭丽华试探道：“谁啊？”
齐磊，“同学。”
郭丽华，“女同学？”
齐磊无语，“妈，你接的电话，是不是女同学还用问吗？”
”咳咳。”郭丽华清了清嗓子，“妈的意思是，女同学咋这么关心你呢？刚查完分，电话就来了？”
“还有，我听什么...少年报？少年报咋了？”
齐磊不想再说作文的事，怕今天惊喜太多，老妈适应不了。
敷衍道：“之前我管她借少年报来着。”
说完，逃似的跑了。
而六个家长却没停下来的意思，郭丽华有点手足无措，越想越不对劲儿。
见三小只已经回屋，才和众人道：“石头不会谈朋友了吧？”
语气之中有点慌张，而齐国君一听，也是皱紧了眉头。
“不能不能！石头不可能早恋的。”
早恋这个词，在这个年代等同于十恶不赦，家长畏之如虎。
你看看隔壁杨金伟就知道了，那危害，老大了！
所有人的好心情却是因为一通电话，而沉了下来。
唯独董秀华，她离电话最近，此时看着来电显示心生疑窦。
”这个号码...怎么有点熟悉呢？”
……
———
下午，郭丽华果然准备了一大桌子菜。
可惜，三兄弟四点一过准时跑路，却是又没抓到人影儿。
气的三对家长跳脚，郭丽华回想了一下齐磊最近的行踪，天天晚上不着家，更加确信他应该是早恋了。
只是还没有实证，也不好发难，还得暗中观察一段时间。
第二天周一，家长们照常上班，九点多的时候，三兄弟也出门了。
今天是返校日，也是初三学年最后一次走进校门。
很多同学，今天离开，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
哥仨的家离二中不远，出了胡同就是交通局，过一条马路，再穿过开发区，就是二中。
也就十分钟的路程，所以三人就没骑车，腿着去学校。
路上，唐小奕和吴小贱都在谈论昨天出分的事儿。
唐小奕说他差一点就没忍住，把哥仨的牛逼壮举向老唐坦白。特想看老唐惊掉下巴，最好再眼含热泪的表情。
吴小贱也附和，昨天他被骂的最惨，也有冲动将吴爹一军。
“老吴那个抠门的性子啊，没治了！不就花他点钱吗？看把他心疼的？哥还不用他呢！”
攥着齐磊的胳膊，“石头哥，能不能扬眉吐气，在老吴那扳回一程，就全靠你了！”
“你得本着少吃饭，多干活的精神，做人民的好长工啊！”
“滚！”齐磊笑骂，还真把自己当地主老财了？
一路说说笑笑，眨眼进了学校。
唐小奕和吴小贱在二班，齐磊在五班，三人各自分开。
临走前，齐磊贱贱地提醒了一句，“别忘了，赌约哦！”
“！！！”
“！！！”
本来挺嘚瑟的二人瞬间石化，整个人都不好了。
……
从进校门开始，就有无数记忆涌上心头。
比如，右边杨树林，挨着树林的老教室，那是齐磊初一初二呆了两年的地方。
冬天没有暖气，还要生炉子。
男生们都抢着干这份工作，就为把教室的钥匙攥在手里，上课时还能明正言顺地照看炉子，在教室走动。
西边这一排第二间教室，天花板上有一个鞋印。那是初一的夏天，齐磊在操场上踩了一脚泥，进屋就是一个高踢腿，结果，鞋粘顶棚上了。
再比如，大操场。晴天一脚土，雨天一脚泥。
齐磊在那里拿过1500米跑的第一，也踢过一中校队8:0。
还曾经因为欺负同桌，被她的一群小姐妹追的满操场跑。
操场对面，也就是东墙边，从右到左依次是：炮楼、军事禁区和光明顶。
分别是男厕所、住校生寝室和女厕所。
然后，还有篮球场.、柳树夹道的校园主路，主路旁贯穿东西的主楼。
齐磊记得，主楼后面是一排茂密的丁香树，那是高年级学生的“冒烟儿”的聚集地，也是懵懂小男生小女生偷偷牵手的隐秘花园。
丁香花很香，丁香叶…很苦。
同样，在主楼后的锅炉房和水房有个看守大爷，比宿管大妈还要凶悍，每次去打水都要看他的脸色。
他还记得，冬天的大操场是白茫茫的一片，每到晚自习，绰号“老吊车”的教导处主任，就会裹着军大衣，背着手在操场上乱逛。
看到烟头的火光，或者行迹可疑的男生女生，立马就要冲上去抓个现行。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这座承载了几乎所有学生时代美好的校园，他只呆了三年。
高中时代，曾经习以为常的二中，却成了遥不可及的存在。
如果没记错，前世的这个返校日，就是齐磊最后一次踏进二中的大门。
此后二十多年，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一进教室，尽是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有的齐磊还记得，有的却已经叫不上名字了。
至于自己原来的座位，更不用找，想不起来了。
随便找了个相熟的同学身边坐下，相互聊着成绩，暑假的安排，还有自己可能的去向。
渐渐的，齐磊发现今天的氛围有些怪异。
以往，班级前几名的那些好学生，似乎不再那么受关注，大伙儿有意无意地往他身边靠。
主要有两个原因：
一是，有消息灵通的，关心他的英语成绩。
今年二中四个英语满分，其中居然有齐磊的名字，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二来，就是少年报了。
有同学拿着少年报，怼到齐磊眼前，询问着疑惑。
大体也分为两拨：
一派是，“看看，这个齐磊和你同名啊！”
另一派则是不管三七二十一，“齐磊，你太厉害了，满分作文啊！牛啊！”
小屁孩儿的那点心思全都写在脸上。
不由让齐磊觉得好笑，这里和成年人的市侩正好是反过来的。
说和齐磊同名的，多半没什么坏心思，甚至是和他相处极好的哥们儿姐们儿。
一看少年报上的齐磊和他们认识的齐磊就不是一个品种，拿这个来调侃的。
而那些上来就夸的，还真就不是好人。明知齐磊的水平，还在这阴阳怪气，心理阴暗的很！
对此，齐磊懒得和小屁孩浪费口舌，一概回复：“这是什么牛B挂闪电，无敌带冒烟儿的学霸作文！？太特么强无敌了！”
小伙伴儿们一听，“嗯！学霸，这个词用的简直了，相当霸道。”自然也就不会再往齐磊身上联想了。
倒是一帮子不管好学生还是坏学生，此时都围做一团，开始研究起那篇《我的祖国》。
坏学生看个热闹，关注点在那些热血沸腾的辞藻；而好学生则是关注文法，希望从中得到启发。
齐磊也乐在其中，诈唬着：“嚓，这孙子，真牛皮！啥脑子啊？比不了比不了！”
赢得一众小屁孩的附和。
……
。
第30章 落荒而逃
过了一会儿，班主任刘卓富进了教室，同学们也都安静了下来。
没有什么开场白，更没有考后总结，这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今天的返校，只有两个目的：
一，毕业照。
二，根据每个学生的成绩，还有意向，班主任做一个记录，以便之后分校等工作的展开。
好吧，其实这俩事儿可以当做一个事儿。
尚北二中属于全市最好的中学之一，除了学区分过来的一部分，大部分学生是下面乡镇，还有其他学区借读过来的。
学籍不在二中的，在二中的，在下面乡镇中学的，反正很复杂。
但是，问题来了，二中是最好的没错，但还有个之一呢！
实验中学做为与二中并驾齐驱，甚至只强不弱的重点高中，同样面临着生源的问题。
两个学校是竞争关系，举个不恰当的例子，那就是尚北的北大和清华。
不光是教学质量、升学率的较量，还有优质生源、议价生、借读生的抢夺。
毕竟，那都是钱啊！
虽然，齐磊不了解议价费到底是怎么分配，是直接进学校财政，还是先到教育局，再按各校的招生比例来分配。
反正不管怎么分，都是要抢的。
于是，就有了考完试才照毕业照这种反人类的操作。
本来考前就应该照完的毕业照，非拖到考后。正好照的时候来一趟学校，取照片再来一趟。
此时，老师化身推销员，借两次机会把生源留在二中。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论教学设施，二中和实验中学没法比。论教师底蕴，也比人家差了那么一点点。
只能打感情牌。
刘卓富把班里每一个学生的高中意向一一统计下来。
到了齐磊这儿，本来都不应该叫齐磊单独谈话，因为齐磊的问题不复杂。
二中的学区，学籍就在这儿，成绩又过了议价线，不属于大议价借读。
而且，昨天齐磊妈妈也给他打过电话，明确要议价上二中。
这种学生，连中考统一分校都不用，二中把学籍直接留下就行了。
但是，刘卓富还是把这个平时让他操碎了心的混蛋小子叫到了身边。
一边若无其事的填着表格，一边无所谓地夸了一句，“还行，没白收拾你小子，还真考出来了！”
抬头撇了齐磊一眼，“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齐磊一翻白眼，这是夸我呢？真没听出来啊！
前世，他和班主任的关系一点都不好，原因无它，这家伙手黑心狠，不是啥好玩意！
刘卓富是齐磊初一那年进的二中，大学刚毕业的年轻教师。
听说是名牌大学，在省城或者南方的大城市都不难找到学校。
可不知道怎么就来尚北了，而且教的还是初中。
前世，齐磊就一直认为他对工作上的事肯定有怨言，而且把火气都发到他身上来了。
印象最深的就是，他总是把教案圈成一个纸棍，稍有不甚就招呼在齐磊身上，还喜欢掐齐磊的后脖领子。
反正相当残暴。
为此，齐磊还给他起过外号：刘小个子！因为刘卓富长的矮。
但是，上了职高，上了大学，再到成年人，看着身边朋友们的孩子上学，看到网上那些“给家长留作业的奇葩老师”，齐磊才明白，遇到这样一个老师得有多幸运。
他会打你，骂你，也会盯着你每天检查你的各科作业。
更会在下课后，连上厕所的时间都不给你，撅在你身边多讲十分钟。
还会如鬼魅一般，时不时出现在别的老师的课堂外面，就为抓出那么几个不长心的傻孩子。
更会在二十年后，齐磊偶然加上他的微信，发出一句，“刘老师，你还记得我吗？”
他会回：“记得，你是齐磊，家在交通局下坡那里，道北。你特聪明，就是不好好学习。”
……
——————
“考这么好，是啥感觉？”刘卓富突然问了一句。
齐磊呲牙笑，“感觉挺好。”
刘卓富，“那就记着这个感觉，又不是真笨，就不能使点劲？”
齐磊，“听你的！”
刘卓富抬头看齐磊，这小子今天不顶嘴了呢？
低下头继续填表，沉吟了一下，“二中的高中不比别的学校，和初中是完全两个概念。想靠使小聪明再混三年，趁早和你家里说，别浪费那个钱。”
他是认真地第三次看着齐磊。
对于这个“坏学生”，刘卓富操了不少的心。但是，这是他的第一届毕业生，有着不同意义。
做为班主任，还是想多絮叨几句，至于听不听，那就是齐磊自己的事了。
“别当老师是开玩笑。全尚北就两所重点高中，能进去那是你的运气。但是能不能在这么多优秀学生中间脱颖而出，就要靠你自己的努力了。”
“一定要把握这份运气，别辜负它。”
“好！”齐磊依旧笑着点头。
这一刻，齐磊终于明白了，九几年的华夏缺点很多，更没法与后世的繁华舒适相比较，入眼都是破败，是落后。可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这个时代，祭奠这个时代？
不单单因为青春，更重要的是，这个时代有人情味！
无论是人，物，还是入目的一切。
远处的树、近处的花，脏乱差的街道，破旧的汽车，还有穿着土气的人，处处都透着烟火气。
与二十年后相比，宛若云泥。
“老刘你放心，绝不给你丢人！”
刘卓富一怔，老....老刘？我才二十六，就老刘了？
“臭小子！”笑骂一句，却是终究没有打出那一下，“去吧！”
“对了！”刘卓富叫住他，沉吟片刻，还是夸了一句，“作文写的不错，继续努力。”
此言一出，全班都是一滞，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齐磊暗叫一声，”不好！”
可惜，晚了。
刘卓富难得夸他一次，也是为了嘱咐几句。
“上了省报也不见得就是好事，不要因此自满。”
“还有就是，过段时间，省台可能会有一个采访。到时别紧张，别人家问什么不过脑子就答什么，想好了再说，给我长点脸！”
齐磊：“.....”嚓！省台！？什么鬼！？
一回头，正撞上全班杀气腾腾的目光。
“咳咳！”
齐磊再怎么二皮脸也有点发烫，“那什么..没事儿了吧？我我我，我先去操场了哈，等你们拍毕业照！”
说完，落荒而逃。
全班同学都有种被愚弄的羞耻感，冲出去把他给埋了欲望。
这孙子，嘚啵嘚啵半天，原来都是夸自己的，你还算个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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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燕客十方】的五万打赏。
你看看...回来就回来了呗，还带啥东西呢....
见外了吧？
那什么，还有吗？
第31章 又让他装到了
却是老刘已经不搭理他了，朝全班大声吆喝，“操场集合，照毕业照，完事就都滚蛋吧！”
说完，也收拾好讲台，向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再次顿住回身，“对了....”面向全班，眉头紧皱，“你们谁的中考作文写的是《我的爸爸》？”
在所有同学否认的回答之下，刘卓富好像松了口气，“没事，拍照去吧！”
……
毕业照在篮球场拍，五班出去的时候，别的班已经在照了。
一出楼门，齐磊就被几个和他要好的同学追上，掐着脖子好生蹂躏，“你是特么越来越坏了！”
而且，篮球场那边也有不小的骚动。
过去一问才知道，刚刚二班拍照的时候，他们班的两大神人，唐奕和吴宁抱在一块儿了。
此时，二班正在从台子上下来。
一见五班出来，唐小奕和吴小贱登时炸了营，“齐磊呢！？齐磊呢！？”
“孙子，给老子出来！告诉你哈，咱输得起！”
齐磊手插裤袋，晃晃悠悠地过来。
抬头看着台子上的两人，呲牙一笑，“我怎么听说…只是抱了一下啊？没亲不算吧？”
“！！！”
“！！！”
“！！！”
二班、三班、四班、五班的同学都在，立时都惊了。
啥情况？还有“亲”这个环节呢？
齐刷刷看向唐奕和吴宁。
哥俩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要疯！
最后，吴小贱受不了了，一声哀求，“石头哥，你够了啊！还真亲啊？”
齐磊笑而不语，“你说呢？愿赌服输嘛！”
唐奕和吴宁对视一眼，尽显狠辣。
不想好是吧？行！谁特么都别好！
哥俩交换了眼神，猛的冲上来，一边一个把齐磊抱了个结实。
然后，两个撅的像菊花一般的大嘴唇子，奔着齐磊的左右脸颊就贴了上来。
把齐磊吓的啊，“错了！认怂！！”
二人这才放开，“小样，治不了你？”
惹得一众师生哄笑嬉闹。
没办法，少年就得放肆。
哥俩治服了齐磊，成就感爆棚。潇洒转身，用背影挥了挥手，“小卖部等你，快点！”
留下无语的齐磊和一片欢声笑语。
……
拍毕业照的时候，齐磊站在最后排的角落里。
一来，是他个子高；
二来，在哪个年代都一样，学渣没人权。
咔咔的几声快门，初三彻底终结了。
老师们率先起身，刘卓富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属于他的初三五班，憋出一句，“行了，都走吧，这回真毕业了！”
说完，与几个任课老师准备离开。
“老师！”
齐磊突然大声叫住刘卓富，也叫住了准备离开的一众老师。
在众人疑惑的瞩目下，角落里的齐磊突然郑重地鞠躬，大声地喊出一句：
“老师...再见！”
同学们先是没反应过来，随后又意识到，初三结束了！
本能地跟随齐磊的脚步，鞠躬！大声嘶吼，“老、师、再、见！”
一张张稚嫩的笑脸无比阳光，一如每堂下课时一样，却有的女生还红了眼睛。
刘卓富看着全班同学的脑袋顶儿，也突然红了眼眶。
一向感性的罗艳捂住了嘴，连从来不苟颜笑的代数老师也严肃了起来。
六班班主任则是指着自家身后的一群混蛋，破口大骂，“看看人家？一群小没良心的！白疼你们三年！”
至于其他班的女生，则是看着第一个弯下腰的齐磊有些晃神，说实话，以前怎么没发现，五班齐磊还挺帅的...
可惜，错过了。
终于，刘卓富回过神来，露出三年来最和善的一个笑容……
.“下课！”
远处，已经走出老远的唐小奕和吴小贱恨恨地看着篮球场这边。
“嚓！又让他装到了！”
好气。
回到办公室的刘卓富久久不能平静，这是他的第一届初三，也一定是印象最深刻的一届，同时也可能是最后一届。
想起齐磊那个混蛋小子，居然叫他老刘，还搞那么一出形式主义，不由发笑，暗自摇头。
邻坐的英语老师罗艳此时也感叹道：“齐磊那孩子还挺不错的，以前还真没看出来。”
对老刘道：“这回哈市地区唯一的满分作文就是他吧？挺意外的啊！”
这不无自夸的成分，因为，今年尚北英语满分的，也不多。
别的老师一听，也凑了过来。
有的还向刘国富道喜，“小刘这回算是走运了，你们班中考成绩不错，再有那篇作文锦上添花，估计下学期不用从初一带起了。不是留初三，就是升高中部啊！”
对此，刘卓富没有接话，他当然也希望如此。
毕竟不管带初三毕业班，还是到高中部任教，对他来说都是好事。
谦虚道：“没影儿的事，我才来二中几年，经验还不够。”
大伙儿闻言，神情各异，也就不再提了。
其实，老师也有竞争关系，尤其是二中这种初高中都有的重点中学。
校内有竞争机制，每年初中老师都有评比。
在学历、教学水平等各方面表现突出的，可以升到高中部。
单收入上来说，就有不小的差距。
有能力的几个老师，哪个不想上去？
有的人为刘卓富高兴，有人则是心里吃味。
走了狗屎运了，居然让他碰上个满分作文，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满分作文。
今年从入夏开始，国家就一再通过媒体向社会预告，今夏可能有百年不遇的大洪灾，包括龙江省的松花江水系也有大灾。
六月中旬，长江流域的洞庭湖等地又连降暴雨，水位持续走高。
虽然真正的洪峰还没到，但是几乎已经可以预见，大洪水已经是必然，各地的抗洪部队已经在坚守防线了。
媒体也聚焦于此，大力宣传抗洪。
在这样的大背景之下，齐磊那篇《我的祖国》，可以说正中下怀，应时应景。
这已经不单单是作文写的好的问题了，而是正好切中了一个新闻热点，天然的宣传素材。
所以，哈市地区好几年没给过的满分作文就这么产生了。
据说，是实验高中负责阅卷的副校长，还有教育局大领导一起拍的板，给的满分。
而且，阅卷工作还没结束，就送到了省教育局那边。
省里也是相当重视，不但登了少年报，而且省台那边也可能要有动作。
刘卓富这是沾了学生的光，一步登天了。
否则，就凭他才三年的工作经验，想这么快就进一步？做梦呢？
对此，罗艳却不太在意。
提到齐磊，她也挺高兴。
“齐磊这回的英语成绩也不错，我看那孩子将来学文科不见得考不出去。”
这话一出，正愁没处发泄的代数老师却怒了，“考出去？我看他没戏！，啥也不是！”
气极败坏，“数学他敢给我考个50分！？”
好吧，代数老师很幽怨，就像不是齐磊没学好，是他没教好似的。
“你等他上高中的，看我怎么收拾他！”
刘卓富一听，不但没替齐磊说话，反而点头认同。
“那孩子是该好好管，把好关，是个好苗子。”
也不谦虚了，和罗艳，还有代数老师张罗道：“我和齐磊母亲沟通过，他是肯定上二中的。到时，不管分到咱们谁手里，多上点心。”
别的老师一听，登时无声散去。
没法聊了。
人家这三位和他们已经不是一路人了。
罗艳家里的关系硬，去年就应该进高中部了，可是舍不得她带的班，就拖了一年。
刘卓富不用说。
而代数老师，老资格，这届也争气，市里教师考核也表现不错，铁定今年进高中部的。
这仨是真关心齐磊，还是通过齐磊在这气人呢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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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燕客十方】的盟主支持，还真有啊……
如此一来，苍山也不能怂了……
八点加更，（盟主两章）。
第32章 吴小贱真的贱
友情提示32到40，一些人可能不太喜欢，人物需要，可以跳过。
----正文-----
齐磊可不知道，他这高中还没上，就让三个老师给盯上了。
那将是无比惨烈的高中生涯。
相反，他对即将开始的高中生活还充满着期待，那是对全新命运的憧憬.。
与初中同学一一做别，然后就向着校门口小卖部寻了过去。
此时，除了初三和高三，别的学年还没放假，小卖部里人不少。
齐磊一进去，就见唐奕和吴宁被一群男男女女围着，挤在小卖部门口的条凳上，大声说话，放肆嬉笑。
彰显着他们在这所学校的地位与知名度。
别的学校齐磊不知道，反正在二中，那些最跳的学生都有一个共性。
那就是，拿小卖部当家的…
主楼门前当戏台的...
炮楼边上冒烟的...
坐在操场主席台上侃大山的…
唐奕和吴宁就属于这种跳的。
别看和齐磊在一块儿的时候像两个二哈，其实在外面却比齐磊强上不知道多少倍，很会做人。
再加上，董秀华在财政口大小算个官儿，吴小贱又属于那种会说话，会来事儿的人。
而唐奕更简单粗暴，敞亮人，有钱！有他在的场合，别人基本没花钱的机会。只这一点就够了。
当然，这些和齐磊没关系，前世的他属于那种莫名奇妙的高冷，他在学校和家里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状态，用老话讲叫…窝里横。
此时，那些或坐或站的男男女女和齐磊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齐磊前世也不怎么熟。
只记得，其中有一个叫卢小帅，是六班的。还有一个李玟玟，高二的。
齐磊走过去，唐奕顺手把一瓶可乐递给他，还不忘揶揄，“你特么装啥装啊？还老师再见，恶心死我算了！”
齐磊只是笑，和看着面熟的点头打招呼。
而卢小帅、李玟玟这些人也礼貌的回应。
是的，礼貌！
礼貌中透着疏离，他们和齐磊完全不熟，也就是看唐奕和吴宁的面子，勉强不叫陌生人。
至于唐奕、吴宁与齐磊关系好，他们要不要给个面子，连带和齐磊关系也好？
李玟玟说过一句话，“有那个必要吗？”
完全没这个必要吧？
这么说吧，在小卖部的这个角落和在班级里的同学，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如果说班里的关系纯真无瑕，那这里，就是成年人的市侩缩影了。
交朋友是需要动机，需要实力的，他们这个圈子可不是谁都有资格挤进来的。
对此，齐磊也不在意。
很正常，学校和社会上都一样，有的人纯的像张白纸，而有人的已经开始钻营世故了。
见吴宁窝在那不说话，脸色也不太好，很是好奇。
“你咋了？让人给煮了？”
只见吴小贱哭丧着脸，“哥好像惹祸了。”
齐磊一怔，“怎么了？”
却是唐奕大笑出声，“耍鸡贼没耍明白呗！”
随后，把详细情况和齐磊说了一遍。
大概就是，这货考试的时候抖了个机灵，作文写的是《我的爸爸》。
只不过，这回爸爸不是吴连山，而换成了教育局局长。
想法很美好，阅卷老师都归教育局管，一看局长家孩子，那还不多给几分？
可是，好死不死，正赶上教育局局长视察阅卷工作时，实验中学负责阅卷的副校长也在，就把吴宁的卷子单拿出来给老朋友看了。
意思不无嘲讽，看你闺女写这作文是什么玩意！
局长大人一看，气坏了，回家就把同样参加中考的闺女一顿臭骂。
然后，人家姑娘冤啊，压根就没写他爸。
最后，汇总分数的时候，考生的名字一拆，真相大白。
好在那局长大人比较厚道，在考后的总结大会上没提吴宁的名字，但却把二中的大校长一通臭骂。
现在，二中校长满世界查这个局长大人的便宜儿子呢！
齐磊听完，恍然大悟，难怪老刘在班上问了那么一句，电话里又问了一回。
无语了，看着吴宁，“你是真特么贱啊！”
吴宁也委屈，怪我吗？怪你啊！瞎押什么作文题？
结果，唐奕幸灾乐祸的在那补刀，“还不止这些呢！听说，咱们局长大人家的姑娘也在到处查谁写的，想认识一下干弟弟。”
“噗。”齐磊彻底笑喷，转念一想，“也还好，没啥坏处。起码长点记性，下回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少干。”
不得不说，吴宁脑袋好使，转的贼快，这一点，唐奕和齐磊都比不了。
可他毕竟才十六，远没到后世成精的那个境界，要不他也不是吴小贱了。
早点接受教训，早点成长呗！
这话说的吴宁一点脾气都没有，可是听到外人耳朵里却没那么好听了。
叫个什么话？
李玟玟皱眉替吴宁鸣不平，“行了你！少装两句能死吗？宁子已经够难受的了。”
“就是！”另一个叫卢小帅的也插话道，“磊哥管的真宽啊！”
故意把“哥”字咬的极重，暗藏讽刺。
这就...很尴尬了，人家是为吴宁出头，可齐磊也没有恶意啊！
干脆就当没听见，朝卢小帅和李玟玟窘迫一笑，“别往心里去，随口一说。”
李玟玟和卢小帅明显厌恶地瞪了齐磊一眼，可是碍于唐奕和吴宁都没说什么，也就不好再咄咄逼人了。
危机解除，齐磊这才对唐奕和吴宁道：“走吧，回家了。”
唐奕、吴宁本来就是等齐磊的，自然就和大伙儿挥了挥手，跟着齐磊要出小卖部。
然而，就在齐磊转身正对门的当口，一个女生急匆匆地冲了进来，正和齐磊撞了个满怀。
而且，齐磊的手是端着的...
再而且，他手里还有可乐，盖还没拧上。
呀的一声惊叫，女生惊恐地倒退一步，捂着前胸，怒瞪齐磊。
齐磊下意识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没注意！”
可是抬头一看，却是目光骤然一缩，是她！
女孩叫周蕾，初三六班的，和齐磊不但认识，而且关系不一般，属于非常要好的那种。
此时，周蕾也看到了齐磊，还有齐磊身后的唐奕、吴宁。
登时眉头紧皱，一副柔弱之态，“齐磊，你走路就不能看着点吗？”
齐磊：“......”
他在思考一个问题：
我是应该说“对不起”…
还是“谢谢你”…
又或者是…“滚”呢？
……
，
第33章 我等着（为【燕客十方】盟主加更）
面对周蕾，齐磊现在有三个选择：
对不起——是对撞人，并且撞的很准的抱歉。
谢谢你——是感谢前世，她让一个男孩看清了现实，从而发奋读书，没有因窘迫的境遇而自暴自弃。
至于滚......
因为今生，齐磊不想和她有任何交集。
这是一个在前世与齐磊纠缠不清，使之疲惫不堪，同时又痛彻心扉的女人。
简单来说，就是两个从初中就开始暧昧的男孩女孩，只隔了一层窗户纸。
那时的齐磊以为这就是初恋，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恶梦从他捅破那层窗户纸开始，弄的他遍体鳞伤，几近崩溃。
事后多年，他才从网上热词中找到答案。原来，那不叫初恋，他只是遇上了一个“绿茶”而己。
此时此刻。
我该说什么？
齐磊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清澈如水，烙印在记忆里却又那么狠毒的小女生，心生犹豫。
三个选择，要选哪个？
终于，齐磊露出一丝释然，笑容灿烂，让周蕾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对不起啊，我没看见！”
说完，很自然的越过周蕾，准备离开。
这一世，齐磊的人生轨迹已然不再相同，又何必纠结前世因果呢？
此时，周蕾显然也看出齐磊眼中的疏离，说实话，她对齐磊印象挺好的，属于乖乖男孩的那个类型。
这样的男生在学校里很讨喜，包括身边的朋友私下谈论也都眉眼怀春，希望认识一下。
这让周蕾很受用，因为她和齐磊的关系很好。
她喜欢看齐磊围着她转的感觉，亦喜欢齐磊和学校几个吃得开的牛人混在一起，女同学们指指点点，最后对周蕾投来羡慕的目光，说一声，“你家石头人缘不错嘛！”
那时，周蕾都会扬一扬嘴角，淡淡的回上一句，“别瞎说，我哪看得上他？”
这让周蕾有着莫名的成就感和满足。
可惜，这个小男生至少之前给周蕾的感觉也仅限于此。
因为她比其他人更了解齐磊，不过是跟在唐奕、吴宁身后瞎混的小角色罢了。
家庭一般，亦不上进。
周蕾很清楚，等到高中开始，也就是她与小跟班儿再无交集的时刻。
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有趣，这次中考，齐磊超常发挥，满分作文，满分英语，450多分的成绩比她还要高出一截。
这让周蕾生出无名之的同时，亦改变了想法。
毕竟，刚刚班主任特意拿五班齐磊做了典型，也透露出齐磊在议价上重点的信息。
周蕾觉得，那还不错，她也准备上二中的，不介意高中三年里，身边依旧围绕着齐磊这样一个小跟班。
可是，此时齐磊疏离的眼神，决绝的背影，让周蕾莫名的愤怒。
凭什么！？凭什么你可以说声对不起就离开？
周蕾不允许这样的尴尬发生在自己身上。
于是，她收起愤怒，依旧是一副楚楚之态，“齐磊...没关系的，下回注意一点就好了呀！”
见齐磊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也没有再留下的意思，又心生急切，“齐磊，我又没怪你，你跑什么呀？”
“！！！”
前面的齐磊骤然顿住，引得唐奕、吴宁也跟着停了下来。
身后周蕾的声音再次传过来，“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齐磊：“……”只当没听见，继续急走。
只要不去理会，那就无所谓“对不起”、“谢谢你”，又或者是“滚”。
周蕾见他不回头，终于收起廉价的矜持，几步抢到齐磊身边，一把拉住他的衣角。
“对了，暑假你有时间吧？帮我补一补作文好吗？你的那篇作文写的很好。”
现在的场面有些诡异，好像齐磊撞了人匆匆而逃，姑娘反倒大方得体，一个劲儿在让男生别放在心上。
齐磊：“......”
他原本只想从此各自安好，慢慢淡忘。可是，这一刻的齐磊突然有些不确定了，能安好吗？
长叹转身，面向周蕾，慎重的组织了一下语言，“周蕾，刚刚真的没看见，对不起！”
左右看看，眼神突然有几分犀利，低沉着，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这里人挺多的，拉拉扯扯的不好。”
周蕾略微慌乱，左右看看，终于抽回拉着齐磊的手。
只是，齐磊的反常更加让她无法平静，也用低沉的声音，且如往常略带命令的语气，“跟我去车棚！”
齐磊：“.....”
见她已经率先向小卖部旁的车棚走去，齐磊紧锁眉头，最终还是跟了进去。
其实他不应该去的，可是，齐磊突然想赶紧结束了，这娘们儿就不是冷处理能搞定的。
迈步跟上，越过唐奕和吴宁身边时，只说了句，“你们先走。”
唐奕和吴宁则是对视一眼。
唐奕：“嚓，有妞儿就不要兄弟呗？”
吴小贱：“不过没关系，我们等你哦！”
李玟玟和卢小帅他们则是抱着膀子看着。其间，卢小帅似乎知道一些什么内幕，正低声与李玟玟八卦。
....
此时还不是放学时间，初三也该走的都走了，所以没人来车棚取车，只有周蕾和齐磊两个人。
相视而立，齐磊把手插在口袋里，面带微笑，比之刚刚更加从容。
而周蕾则是抿着嘴唇，咬牙瞪着齐磊，眼神里甚至有些委屈。
若是换作从前，齐磊一定会认为那是她最真诚的表现。可惜....
“齐磊，你怎么了？”
周蕾终于熬不过齐磊的耐心，率先开口，“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略有急切，“你不要听外人嚼舌头，我和曹野什么事儿都没有。最多就是曹野对我有意思，可是我没答应！”
“我噗！！！”
齐磊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曹野是谁？一班那个乡长爸爸的曹野？咋还有意外收获呢？
“这....”齐磊都无语了，心说，我前世得有多二啊？居然都不知道？
周蕾见他欲言又止，更是一副急切真诚之态，“真的！曹野追我，让人给我送情书，我怕你脾气不好，再和他们起什么冲突，就没敢告诉你。”
“你能不能别多心啊！”
齐磊：“.....”
“就有一天周末，曹野去我家楼下堵我，我怕我爸知道，就下去应付了他一下。正好卢小帅看见了，你别听他瞎说！”
齐磊：“这...”
“我当时就和卢小帅解释了，他说那是你们的事儿，他不淌浑水，还警告我最好别伤害你。”
“其实是他想多了，什么浑水啊？就是那么简单点事儿。”
“你别听他的，那就不是个什么好人，背后嚼舌头算什么本事？”
齐磊：“停，别说了！”
齐磊听不下去了，太狗血了吧？
你妹的，这玩意就不能想补啊！
周蕾果然乖巧，不再多说，“那你相信我吗？”说完，一脸希冀的看着齐磊。
齐磊肉疼的抽抽着眉头，“其实....其实吧....”
周蕾疑惑，“其实什么？”
齐磊，“其实曹野挺适合你的！”
这就是天上掉下来的MT啊！
齐磊心说，曹野，委屈你了，说什么也得给我顶住！
周蕾：“......”
“你说什么？”
齐磊，“我说曹野挺好的啊！长的不差，就是脸上疙瘩多了点呗！家庭也好，他爸是乡长呢！”
“在学校吃的也开，和校外的很多人都认识。我觉得，你应该和他在一起，你们俩天生一对，郎才女貌！”（曹野中考98分，比齐磊前世还惨。）
周蕾：“！！！”
周蕾抓狂了。
其实，齐磊还是经验浅了，他有点高估绿茶了。
绿茶到了一定境界，就是白莲花。
而没到那个境界的，多少都带一点迷之自信和愚蠢的骄傲。
而齐磊的这番说辞，正好按在了周蕾降智的那个按钮上，她已经有点愚蠢到失去理智了。
周蕾出身在一个二婚家庭，小的时候她妈出轨，气的她亲爸喝了农药。
随后没过半年，她妈就改嫁给了一个富有的个体户，给她找了一个更好的爸。
而她不觉得亲爸可怜，反而认为他窝囊。
她妈的二婚，更让她认清了一个道理，女人只要长的漂亮就可以不讲理，就可以为所欲为。
而齐磊此时的拒绝，颠覆了周蕾的认知，三观都崩了啊！
这已经不是失不失去一个小跟班儿的问题了，而是她的尊严，她的骄傲。
装，接着装！
周蕾知道这是男生的伎俩，欲擒故纵是吗？她见过这样的男生，可惜最后都在她面前败下阵来。
眯眼看着齐磊，没有我搞不定的男人。
“你....你让我伤心了！”
齐磊瞪眼，“这你伤心什么啊？好事儿啊！真的是好事，曹野多好！”
话还没说完，周蕾猛的一拉齐磊的衣襟，顺势吻了上去。
无论男人还是男孩，都一个揍性，没有什么是美色解决不了的。
你不就是想要这个吗？
好啊，给你！
齐磊猝不及防，身体前倾，只觉周蕾渐渐在眼前放大，一双薄薄的嘴唇顺势印了上来。
哦嚓！！
齐磊心说，姐们儿你很是娴熟啊！
手掌顺势一抬，挡在了中间，这一世的初吻算是保住了。
然而，车棚之外，眼巴巴看着的众人却是另外一副景象。
由于齐磊是背对着众人，而周蕾站在齐磊身前，正好被挡了个严实。
从外面的视角看去，就是齐磊聊着聊着，突然身体前倾，下嘴了。
“哦操！！”唐小奕一声惊呼，“特么的牲口啊！”
吴小贱抹了把嘴唇，“啥味的啊？”
李玟玟惊的张大的嘴巴，吃惊莫名。
卢小帅眉头紧皱，心说，齐磊这个傻叉啊，就没救了！
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一个男生——曹野。
....
齐磊缓缓推开一脸错愕的周蕾，“姑娘，我不是那样的人！”
周蕾：“！！！”
刚要发难，却是一眼看到车棚外的曹野，登时神情慌乱，一把推开齐磊。
眼神不再灵动，有着狡黠与无措。
还未等齐磊再次开口，突然哀怨嘶吼，“齐磊，你干什么啊！？你....你怎么突然就倒过来了！？”
齐磊：“......”
齐磊都傻眼了，哦操！这也行？
顺着周蕾的目光回身，着见唐奕、吴宁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哦。”齐磊懂了，如果没记错，那个好像就是曹野。
眼神变换，玩味一笑，突然不想解释了。
是的，他应该解释和申辩的。可是现在，齐磊不想解释了，而且生出一种怪异且荒诞的时空错位感。
前世也是类似的场景，只不过，那是一年之后的高中。
那时的齐磊在职高，周蕾在二中，他也并没有满分作文的加持，平庸且无畏。
出于小男生的自我感觉良好，两人当时也是在二中的车棚对视而立。
那次，是齐磊表白，并做出了周蕾现在做的举动，吻了她。
是的，那次是齐磊吻了周蕾。
而且，周蕾也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齐磊。
然后，似乎是怕齐磊以后和她纠缠不清，找来了社会上的混混帮她了断这个麻烦。
而混混们的手段，让齐磊终身难忘。
时空好像和齐磊开了个玩笑，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同样的强吻，只不过身份发生了转换。
真特刺激！
此时，齐磊不想解释了。
好话说不通，又甩不掉，那就快刀斩乱麻呗！
回过身来，面向周蕾，灿烂一笑，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大吼，“周蕾，我喜欢你！”
“......”
“......”
“......”
说完，回身而走。
出了车棚，面向曹野，“曹野，听说你纠缠周蕾？离她远点！”
只见曹野锁着眉头，出离的愤怒。却是齐磊这边人太多，不好当场发作。
只是阴沉地看着周蕾，好像在说，他是怎么回事！你选他还是选我？
齐磊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一个只是长的帅的小跟班儿，另一个是乡长爸爸，选哪个？
终究要做一个了断的吗？
而且，齐磊甚至不希望就在这里了断。
他希望像前世一样，周蕾再次祭出那几个小混混。
那就完美了！
想到这儿，齐磊干脆不再多留，在周蕾从迷惑到激怒的注视下，扬长而去。
“哦~~~去！”唐小奕的感叹都带了颤音儿。
谁能想到，齐磊能干出这种放肆的举动。
……
————————
二中校门外，尾随而至的唐小奕和吴小贱看怪物一样看着齐磊，“你是真牲口啊！”
唐奕就跟在梦里一样，“就，就...就亲完就跑呗？”
吴宁则看出齐磊脸色不对，“你咋的了？”
唐奕却还没看出异样，“可也不对啊？你行动可以，不用这么生猛吧？再说了，你别跑啊！给她点时间，万一就同意了呢？”
瞪大眼睛，“昨天打电话的就是她吧？”
齐磊还是不说话，他在想接下来事态的发展脉络。
会不会和前世一样...会不会如自己所愿，尽快了结。
应该会吧？
想到这里，齐磊淡然一笑，颇有几分期待。
“走吧，回家！”
唐奕和吴宁见他又像没事儿人一样，简直无语。
唐奕，“你臭不要脸的样子真恶心着我了，哥要去电脑房，找两个菜逼切《红警》。”
吴宁一想，这段时间光卖袜子了，好久没去电脑房了，“走！”
看向齐磊，“去不去？”
齐磊心里有事儿，“你们去吧，我回家呆会儿。”
说完，就朝家走，“对了，看着点传呼，一会儿可能有事儿。”
唐奕和吴宁看着他的背影，“嚓，不去拉倒！中午顺便吃顿好的呗？”
回应二人的，只是潇洒地挥了挥手，身影渐渐远去。
回到家，齐磊把自己摔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期待着周蕾可以继续前世的剧本...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再睁眼已经是中午。
只闻，哐！哐！哐！巨大的敲门声。
“来了。”
齐磊起身急走几步，来到大门前，一边深吸口气，一边拉开大门，却是愣住了。
院门外并不是他想象中的画面，而是一个女生。
高高瘦瘦、清清纯纯，乍看之下，甚至有几分惊艳的一个女生。
好吧，是李玟玟。
齐磊眉头微皱，“怎么是你？”
“什么怎么是我？”李玟玟一如既往的面色不善。
她是问了好多人才打听到齐磊家的，很不容易。
一把推开齐磊，不见外地直接进了齐家院子。
“小唐和宁子呢？”
齐磊愣在那里，眼睁睁看着她从院里到屋里的嚷嚷着吴宁和唐奕的名字。
“他俩没在我这儿。”
齐磊压根就没离开大门的位置，只当这位是来找唐奕和吴宁的。一听那俩不在，肯定马上就走，毕竟两人不熟。
可是没想到，李玟玟并没有走的意思。
一听唐奕和吴宁没在，登时又暴躁了几分。
“没在？都这个时候了，他们居然还有心思出去疯？”
齐磊被她风风火火的样子弄的莫明奇妙，“怎么了？你找他们有急事？”
“当然有急事！”李玟玟气急败坏，“他俩死哪儿去了？呼也不回。”
李玟玟猛的转过头，瞪着齐磊，长长的马尾甩得老高，额前的细汗也在阳光下闪着晶莹。
“你还好意思说！”
逼近齐磊，满目斥责：“齐磊，看不出啊！你还学会耍流氓了你？”
“我....”
齐磊一时间没适应李玟玟的突兀，第一反映就是，”别乱说话，我可没对你动过心思！”
无语道：“咱俩好像连手都没碰过，我怎么就耍流氓了？”
“你！！！”
李玟玟一口气没上来，看怪物一样看着齐磊，半天憋出一句，“想死吧你？你耍一个我看看？”
“我问你，你怎么想的？当那么多人的面也下得去嘴？”
“哦。”
齐磊终于懂了，她是为周蕾的事来的。
不动声色地离开铁门位置，“事情闹大了？”
李玟玟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盼着闹大是怎么着？”
齐磊一笑，“还真是盼着呢！”
对面的李玟玟实在没想到齐磊这么无耻，又这么无知。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装，你装什么啊？
恨铁不成钢地瞥了齐磊一眼，然后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道：“不是我说你，小唐和宁子对你够意思了，什么事儿都罩着你，到哪儿都带着你玩，还一直告诉我们这帮朋友多关照。”
“我们这些在二中混的，看小唐和宁子的面上，肯定没话说。”
“可这东西都是相互的，人家对你好，你也不能心安理得的给人家添麻烦吧？”
“你亲完就跑了，没事人一样往家里一钻，可你知道这得给小唐和宁子惹多大麻烦吗？”
拔高声调，“告诉你，这事儿闹大了！周蕾认识二宝子那帮人，听说这事，要帮周蕾出头呢！”
不想，齐磊表情更加怪异，好像心中所有的不确定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印证。
笑的更为灿烂，“我等他们！”
果然是前世的剧本。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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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圈里圈外
此时的李玟玟像个班主任，更像家长，训斥齐磊有如大人说教孩子一样。
事实上，李玟玟也正是这个心理。
如果单从齐磊个人的角度来说，她是绝不会管这档闲事的。得到消息就急匆匆地跑过来，完全就是看在吴宁和唐奕的面子上。
在李玟玟看来，吴宁和唐奕的这个跟班虽然有点闷，也不太会来事儿，但好像和吴宁、唐奕的关系非常不错。齐磊出事儿，依那两个人的仗义性格，是绝迹不会袖手旁观的。
而惹上二宝子那帮人，还不是一般的事儿，唐奕和吴宁必然会有麻烦。
二宝子是二中、职高一带出名的混子，平时打架劫道儿的事儿没少干。
唐奕和吴宁在二中再有名，和这种社会上的混子也是没法去比的，会吃亏。
听着李玟玟调门越来越高的呵斥，齐磊的心思却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
果然和前世一样，唯一有些不同的就是，前世没有李玟玟在中间掺合，而他也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二宝子堵在了家里。
....
“齐磊？齐磊？”
“齐、石、头！！”李玟玟嘶吼着。
老娘站在你面前，你居然敢发呆？
抓狂到想把齐磊的脑袋掰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不是石头。
“你到底在没在听？”
“啊？”齐磊回魂，“在听。”
随之又道：“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回去？”李玟玟气乐了，“你....”
“你明不明白？我刚刚说二宝子已经要管这个事了。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管周蕾的事？图的是什么？”，1
“算了！小唐和宁子怎么交了这么一个不靠谱的朋友？”
李玟玟发现，她和这块木头真的没法交流，
跺着脚嚷嚷：“跟你说你也不懂！”
说白了，这就不是道歉的事儿。
如果二宝子不管，那么哪怕这事儿闹到学校，甚至找家长，都还好说。无非就是道歉，找熟人说和。
尚北屁大个地方，谁不知道谁啊？总有和平解决的办法。
但是，二宝子是什么人？那是个浑不吝的混子，靠劫道儿，敲学生竹杠养了一帮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他掺和进来，绝对不是为了义气，而是为了钱！
虽然齐磊家庭一般，可是唐奕有钱啊！而且是很有钱的那种，这是二中校里校外都知道的事情。
这事儿都不用去想，猜都猜得出，二宝子帮周蕾，冲的不是齐磊，而是唐奕，想借齐磊和周蕾的事儿敲一笔。
李玟玟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怎么办啊？怎么就不回呼机呢？”
齐磊看着李玟玟那个样子，有些无奈的嗤笑出声。
咋咋呼呼的，明明不是她的事儿，明明也不是真心来帮齐磊，却能把她急成这个样子，也是不容易。
指了指屋里，“用我家电话再呼一次吧！”
李玟玟一听，眉头皱的更紧。
“我呼都不回，你家电话就管用了？你当你是谁啊？”
可是转念一想，算了，还是试试吧！
风风火火地又冲里屋而去，却是一点都不见外。
在客厅的茶几上找到电话，拨出传呼台的号码，接通之后，又熟练的报了一串号码。
“对，留言。”
“速回电话，急事。”
“李玟玟！”
“对，就留这个座机号。”
放下电话，李玟玟百无聊赖，开始打量起齐家的陈设。
老式的弹簧沙发，老式的组合家具，唯一算是新一点的，只有一台21寸的创维彩电。
总结之下，简单、普通。
这让她更加有些瞧不起齐磊。
并不是她看不起穷人，而是她觉得和齐磊不是一个层面的人。
这也是李玟玟向来不待见齐磊的主要原因。
她自认比一般的学生成熟得多，很多事看的也很透。
尚北这个地方很小，东北从建国之初的辉煌到被赶超，再到落后，早已经陈旧而固化成纯粹的人情社会。
用后世时髦一点的描述就是——阶级固化。
说的难听一点，在尚北，能力不是第一位的，关系才是。
有能力的都在往外走，有关系的则不需要什么能力。
李玟玟老爸是干买卖的，老妈是公务员。
像她这样的家庭，只要不想走出尚北这个圈子，那在学校里成绩如何根本不重要。
混到文凭即可，之后或是接手家里的买卖，或是托关系找个好单位上班。
依尚北越来越暮气的大环境而言，已经是上上之家了。
好好学习，还不如用在校的这段时间多交一些和自己相同处境的朋友，为将来积攒人脉。
而这个圈子里，当然有吴宁和唐奕的名字，但却没有齐磊。
事实上，吴宁、唐奕也和她的情况差不多，是有‘玩’的资本的。
吴宁的母亲不到四十已经是副处长了，不出意外，以后还能向上走两步。
吴连山则是尚北很有名气的会计师，人望极高。包括李玟玟家的买卖，每个月都要请吴宁他爸去帮忙。
而唐奕就更不用说了。
虽然李玟玟没问过唐奕家里是做什么的，但只从唐奕的穿着，还有平时腰包的鼓胀程度来说，唐家的实力应该和她家情况相仿，而且比她家只高不低。
所以，她今天能来送信儿，还表现的这么热心，完全是看着唐奕和吴宁的面子，与齐磊个人却是没有一点关系。
因为在李玟玟眼中，她和唐奕、吴宁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将来离开学校走上社会，也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甚至李玟玟不排斥和小上两岁的“弟弟”在未来的某一天，擦出一朵异样的火花，最后走入婚姻的殿堂。
对此，她早有准备。
这无关市侩，说好听点叫门当户对，说不好听点叫圈子不一样，现实如此罢了。
再看齐磊呢，没钱没关系的普通家庭，一个重点高中的议价费就是一项巨大的支出，更别指望当他面对人生抉择的时候，能提供什么助力。
他属于她这个圈子之外的人。
是那种出了校门就不可能再有联系，就算某年某月的某一时刻不期而遇，也只会送上尴尬客套，期盼尽快逃离的普通同学。
她不是瞧不起这样的家庭，她是瞧不起身处这样的家庭，还不自知的人。
在李玟玟眼中，齐磊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好好学习！
只有好好学习，才有可能跳出社会的底层，走出尚北这个圈子，才能享受比大多数人更安逸的生活。
可是，齐磊显然没意识到这一点。
在校内吊儿郎当不知进取，校外则靠着溜须拍马和唐奕、吴宁拉上了关系。
以为自己很牛，享受到了同龄人难以享受的叱咤风云。
殊不知，在她看来，这就是不懂事，甚至是可笑，出了校门立马就打回原形。
用句东北话说：“这人啥也不是！”
……
，
第35章 一步到位
李玟玟脑补的贼开心。
扫了一眼守在门口的齐磊，见他还没事儿人一样，李玟玟更加笃定心中的猜测。
对此，齐磊只是微微耸肩，没当回事。
“你等电话吧，我去厨房弄点饭。”
说着话，转身出屋，钻进了厨房。
李玟玟目送齐磊出去，心说，为了这点破事儿，她中午也没吃呢！这个齐磊太没眼力见了，也不说问问她。
好吧，其实就算问了，她也不会吃的。
没过一会儿，电话铃响起，唐奕居然真的回电了。
李玟玟第一时间接起来，“喂？唐奕吗？”
电话那头有些嘈杂，像是饭店一类的地方。
“怎么才回电话？”
只闻电话里头贼笑了一声，不是唐奕，而是吴宁。
语气很是惊讶：“哦去，玟姐？你和石头怎么还闹一块儿去了？还敢拿他家电话呼我俩？就不怕我这大嘴给你传的整个尚北都知道？”
“滚！！”一听就是吴小贱，那张破嘴就没好话。
李玟玟皱着小眉头，“在哪儿呢？赶紧回来！”
吴宁那边，“同福酒店呢啊！我们这刚点完菜，还没开动呢！要不，你过来？”
马上又补了一句，“放心，就我和唐奕俩人，没带比你漂亮的姑娘。”
“你要死吧？”李玟玟笑骂着，咋呼道，“还有心吃呢？出事了！”
“出啥事儿了？”吴宁依旧没个正形。
“石头把你也给亲了？那我跟唐奕可就不是一顿的事儿了，得吃一个月能补回来。”
“晕！”李玟玟无语了，男孩怎么就没有一个成熟一点的？
“就是周蕾的事儿啊！你们管不管？”
电话那头依旧是吴宁的调侃，腔调不变，“什么管不管？怎么？周蕾报警了？警察把石头抓起来了？”
“哎呀！不是！！”李玟玟真急了，吴宁老是这样儿。
“是被二宝子那帮人知道了，要为周蕾出头，说不准一会儿就找家里来呢！这事儿你不知道？”
于是，李玟玟把中午在校门口她看到的，和吴宁一说。
“我估计，二宝子不是说说的，多半是想整点钱。你们看看怎么办？管不管？”
“要是不管，那下午就别回来了，我一会儿也让齐磊别在家呆着了。”
“要是管的话，我也能帮着想想办法，找找人。赵维你听说过吧？那是我哥，他出面总不能让你们吃亏的。”
李玟玟把话说的很仗义，完全没有刚刚对齐磊满心嫌弃的样子。
“……”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却是半点玩笑的意思都没有了。
过了一会儿，吴宁才冷冷地蹦出一句：“把电话给石头吧！”
李玟玟一听就急了，“给他有什么用？他又解决不了！”
吴宁的声音还是冷的，“乖，让石头接电话。”
李玟玟没办法，到厨房把齐磊叫了回来。
“喂....”
吴宁披头就来了一句：“你是不是一早就奔着二宝子使劲呢？”
兄弟最了解兄弟，况且吴宁想事情本来就多。
齐磊亲了就跑，就很反常。叫他去玩也不去，非要回家等着，还让看着点传呼，显然就是有事儿。
而且，这让吴宁联想起，前一段时间，二宝子曾经向学校的人打听过唐奕，哥仨还记着呢！
再加上，周蕾和二宝子有点关系的事儿，哥仨也知道，本能的就想到了这里。
不然，吴宁很难理解，从来不对女孩有心思的石头，怎么突然有这么一出。
对此，齐磊也不解释，这么想更好，省了麻烦。
其实，还真不是因为之前的事，而是以后的事。
对于吴小贱的问话，不否认的回了句，“算是吧！”
吴宁：“哦。”
吴宁懂了，“那你想咋办？”
这边齐磊淡然一笑，“一步到位。”
良久...
“明白了，家等着吧！”
等齐磊挂断了电话，李玟玟便冲了上来。
“宁子说啥了？”
她就听到齐磊说了三句话，”喂...””算是吧...””一步到位！”
等于没说，什么也听不出来。
只见齐磊朝她笑了笑，笑的还挺好看的。
“他们这就回来。”
“……”
不但没让李玟玟安心，反而叹了口气，心说，宁子和小唐最终还是讲义气的！
不过，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呢？
像这种不懂事儿，还爱惹事儿的朋友，到什么时候都是麻烦。
暗下决心，以后有机会倒是要和唐奕、吴宁吹吹风了。
还是那句话，终究不是一个圈子的。
……
实在不想和厨房里的齐磊有太多交集，李玟玟就在客厅坐了一会儿。
直到齐家院门再一次被敲响，李玟玟才生出解脱的错觉，“小唐和宁子回来了？还挺快的。”
没等齐磊这个主人动身，自己便逃一般的冲去开门了。
可惜，她猜错了，院外不是唐奕、吴宁，当然也不是来寻仇的周蕾和二宝子。
“你们也是为那个事来的？”
院外站着三个大男生，也是熟人，而且来意也好猜。
分别是卢小帅、张新宇和蒋海洋。
其中，卢小帅和蒋海洋刚刚就在小卖部，目睹了一切。
张新宇则也是听到消息赶过来的。
而他们为什么来，李玟玟也是清楚的很。
卢小帅的父亲也是财政的，还是吴宁妈的直接下属。
如果用李玟玟的评判标准来评定的话，这都是圈内人。
和李玟玟得到一点信儿就莽撞跑来不同，卢小帅是带着确切的消息过来的。
“刚刚，二宝子已经在问齐磊家住哪了。我们几个一听到信儿，就马上过来了。”
“啊？”李玟玟有些慌，“他还真来家里找啊？周蕾跟他关系那么铁吗？”
虽然早有预料，可是听到确切的消息，李玟玟还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在校的学生就算装的再怎么老成，面对校外混子，也有天生的畏惧。
而且，唐奕和吴宁还没回来呢！
“铁什么啊？”卢小帅甩了甩半长不长的头发，“这事我清楚。”
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架势，开始给李玟玟“上课”。
“其实吧，宝哥是看周蕾长的好，好几次想带周蕾出去耍，周蕾都没敢去，平时也是见了就躲。”
”之前还找过我一次，让我帮着说说，别老缠着她。那次宝哥也挺给面子的，之后就没找过周蕾。”
“这次是真让齐磊给亲急了，才找上二宝子出面的。”
“而宝哥那人吧…说心里话，人挺仗义的！但是靠这个吃饭的，没办法。”
“他是盯上唐哥家有钱了，想借着齐磊的事敲一笔。不然，他也不一定管这闲事。”
对于卢小帅的话，李玟玟深表怀疑，“得了吧你！二宝还仗义？那就不是什么好人！再说周蕾没找二宝，早晨在校门口还见他们在一起腻歪呢！”
“是吗？”卢小帅有点尴尬，“那还真不太知道。”
被李玟玟引进院子，卢小帅四下扫了一圈，这才发现异样。
略有心虚，“唐哥和宁哥呢？他俩....”
“下馆子呢，马上就回来了！”
李玟玟一句话让卢小帅安心不少，他还以为那俩人不管齐磊，那他可就白来了。
放松一笑，“那就好！”
此时，齐磊就在边上看着，也是有所思考。
本不想插话，可是转念一想，出声道：“要不，你们先回去吧，这事儿我们自己能处理。”
登时惹来李玟玟不善的目光，“有你什么事儿？不还是小唐和宁子帮你处理？”
“……”
好像真有我的事吧？怎么弄的我像个局外人一样？
而张新宇掏出一包软红河，给卢小帅和蒋春阳撒了一圈，这才对脸色青白齐磊抱怨。
“我说石头，这回你这事办的太不地道了，弄的咱们一点理都不占，平事都不好平。”
“就是。”蒋海洋点上烟，随声附和。
“这是耍流氓，你知道吗？就算闹到派出所，也是一点理都没有的。”
“怎么就不长心呢？弄的大伙儿跟着你吃瓜烙。”
“行了行了。”卢小帅压住两个人的说教，皱着眉头，一脸老成，“事都出了，再说这些有什么用？”
看向齐磊，“新宇和海洋的话有点重，你别在意，都是朋友。”
“你也别害怕，我们不都过来了吗？也肯定不能让他们把你怎么着的。”
“但是，话糙理不糙。朋友能管你一次，却不能天天照顾到，以后真得注意！”
……
。
第36章 董二宝
齐磊静静地听着一帮同龄人的说教，低眉不语，颇有几分被吓住的羞臊。
可实际上，齐磊是尴尬于这样一个怪异的场面。
祸是他惹的，人也是冲着他家来的。可是，院子里叽叽喳喳站了这么多帮忙的，却是没有一个是为他而来的。
换了谁都不会看不出这个尴尬的局面，甚至会因此而刺痛自尊，恨恨难平。
可对于齐磊来说，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真的市侩吗？真的有心眼吗？
一群假装成熟的小屁孩儿罢了。
而且，对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有所期待，那一定比前世更加精彩吧？
没过多一会儿，卢小帅他们三个男生烟还没抽完，齐家的大门咣的一声又被踹开。
这回齐磊都不用看，唐奕和吴小贱一人拎着好几个发泡餐盒，迈着四方步进了院。
俩人进院儿就一愣，这么多人？
卢小帅一见，赶紧扔了烟头迎了上去。
“你俩还真回来啊？其实你们躲了，二宝子没地要钱去，反而更好。”
“再说了，有我们在，他也不能拿齐磊怎么样。”
唐奕一听，咧嘴大乐，把两大袋餐盒往葡萄架下的小桌上一放，一个个取出来摆开。
嬉笑道：“要我说，你们都不应该管！让二宝子锤他一顿，看还敢不敢伸嘴了！”
“就是。”吴宁也把餐盒放下，直接到厨房里接水洗手，“我俩是回来看热闹的，一会儿他挨揍谁也别拦着哈！”
齐磊听着两人放炮，只当笑话的拿出碗筷。
早就算好了，哥俩肯定把午饭带回来。
七个人，七副碗筷，一一上桌。
一共六个菜，都是哥仨爱吃的硬菜。
显然也知道李玟玟在，又加了几个，否则光唐奕和吴宁也吃不了这么多。
“酱呢？”吴宁一边摆弄，一边问齐磊，“早上不是有鸡蛋酱吗？”
齐磊闻言，偏头吩咐唐奕，“洗手去，顺便把酱拿出来。”
唐奕有点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去了。
不一会儿，湿着爪子就从厨房出来。
把酱一放，抓起齐磊的毛巾胡乱蹭了几下，这才对一旁的李玟玟、卢小帅他们道：“上桌啊！等啥呢？”
李玟玟和卢小帅呆在那儿，直到唐奕叫了两遍才回过神。
不由相视无语，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有心思吃饭？
再说了，你们三个配合的要不要再默契一点？
李玟玟紧皱着眉头，她发现，出了校门，这三个人的气氛有点不太一样，好像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就这一套，又是酱，又是什么的，也不像是普通的玩乐朋友。
可是，你们现在要吃饭就有点过分了。
“小唐、宁子，这不合适吧？”
人家就要杀上门来了，你们还在院子里摆大餐？
吴宁闻言，瞅着齐磊坏笑，“咱们吃咱们的，一会儿他挨揍，大伙边吃边看，多舒服？”
“再说了，咱宝哥是来要钱的，又不是来要饭的。”
“……”
众人翻着白眼，知道吴宁是在开玩笑，但是实在理解不了笑点在哪儿。
倒是卢小帅眼前一亮，动起了别的心思。
“要不，咱们再等一会儿？添几副碗筷，等宝哥他们过来一起？到时候坐下来谈，有什么说不开的？”
这回倒是唐奕咧嘴一笑，“人家又不是奔着你一顿饭来的，吃什么吃？”
瞥了一眼齐磊，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妈没在家，我爸没在厂子。”
“哦。”齐磊瞬间明了，回了句，“那正好。”
吴宁插话，“咋整？”
唐奕戏谑，“要不...破财免灾？”
齐磊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
却是另外几个又挠头了，根本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哑谜。
只是听唐奕说爸妈都没在，又提到钱，以为真要破财免灾。
.....
————————
二宝子，大名叫董二宝。
因为他哥董大伟早几年是尚北的大混混，所以大伙儿就二宝二宝的叫着。
后来，董大伟犯事儿进去了，一众跟着大伟混的“小坷垃”就又指望着二宝哥赏饭吃。
说直白些，二中、职高这片，就是董二宝生财的深耕良田。劫道恐吓，连蒙带唬。
一帮子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对于二宝这种老江湖来说，自是手到擒来，无往不利。
就说这二中，二宝哥心里有本账。
几千个学生，哪个是穷鬼，哪个能扣出钱来，怎么往出扣，都在心里。
唯独那个叫唐奕的，是二宝垂涎甚久，却一直没敢下手的一个。
那小崽子是真特么有钱！
虽说有钱容易吓唬的学生不少，不差这一个，但像唐奕那么有钱的，绝对不多。
宝哥在游戏厅碰见他好几回，哪回钱包里都没少过五六张老人头。
尚北这种小地方，学生能拿出十块钱都算了不得了。这位揣着这么多钱，那得是什么水平？
所以，盯着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只不过，宝哥不是二愣子，没摸准唐奕家里是什么背景之前，不好硬来，一直在等机会下手罢了。
而这次，那真是绝好的机会。
你唐奕的小兄弟耍流氓，欺负了我宝哥的小老妹，到哪说都是咱们有理。要是还不放点血，那宝哥真就白混了。
“老妹你放心！有哥在呢，肯定让齐磊那崽子给咱们个说法。”
一边带着周蕾，还有四五个小弟往齐磊家去，一边还给周蕾打气。
只见周蕾红着眼圈儿，低着头，一副楚楚可怜之态，“谢谢宝哥！”
“谢啥！”二宝子搭上周蕾的肩膀，“知道哥是真心对你好就行了。”
周蕾下意识地想缩，却是没敢动，任由二宝搭着。
正如齐磊预料，在齐磊和曹野之间，周蕾当然会选择曹野。而且为了让曹野安心，才找二宝子出面的。
一帮人走了十来分钟就到了齐磊家的胡同口儿。
结果，本应该直接进胡同的二宝子不由一怔，一众小弟也是被胡同口停着的两辆“豪车”给吸引了.
“操！真带劲！”
那是两台进口的丰田4500，绿皮陆巡。
这玩意儿绝对是稀罕物，往路边儿那么一停，百分之百的抓眼球子，更别说一下就停两台了。
尚北地方小，都没见过啥世面，街面儿上夏利、奥拓都少见，更别说进口豪车了。
一众小弟不由紧走两步，有意无意地围着两台车转了一圈儿。
董二宝不至于这般没见过世面，但也是快走几步迎了上去。
当然，他不是奔车去的，而是奔着人。
车前站着个真正的狠人。
……
，
第37章 笨拙
此时，车门是开着的。
七八个穿着印有“尚北塑料厂”字样工服的工人在路边蹲着，而两个穿着白衬衫、西裤、大皮鞋的精神小伙儿则是靠在车头抽烟闲聊。
二宝几步迎上去，冲着其中一个贼精神，看着比他还小的小伙儿呲牙憨笑，颇有几分低声下气。
“三哥！三哥咋上这边来了？也没知会老弟一声呢！”
董二宝迎上去这位，在道上叫三哥，二十出头，比二宝小一岁，但跟他这种劫学生道儿的小混混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
早几年，他哥董大伟还没进去的时候，借他哥的面子见过几回，但也属于说不上话的那种。
据说，三哥是省里某个退下来的领导家里的小儿子，颇受宠爱，头几年在尚北混的特别凶。
后来，他家老爷子见他这么下去早晚得出事儿，就把人塞到部队去了。
年初刚复员，却是风头不减，连哈市、庆城、齐市那边的头面人物都专门过来给三哥接风。
虽说现在已经不在街面上晃荡，但是像二宝这种小混混也只有极力巴结的份儿。
叫三哥的那小伙儿见了二宝子扬眉一笑，“这不宝哥吗？巧哈，在这碰上了呢！”
二宝子一听，赶紧咧嘴摇头，“三哥骂我呢吧？叫我小宝子就行！”
“那哪行？”三哥继续逗着闷子，“尚北谁不知道，城北这片儿二宝哥一把抓，混的比你哥董大伟都出息。”
说的二宝子更好不意思，“瞎玩，跟三哥比不了。”
三哥递了支阿诗玛过来：“谁不是瞎玩？有正事儿谁也不在街面儿上蹲着。”
“你这是....”看了看二宝子身后的男男女女，“干啥去啊？”
二宝显然没想到三哥这么好说话，不像外面传的那么生人勿近，赶紧陪笑实话实说。
揽过身后的周蕾，“这不我一妹妹，让二中一个**崽子给欺负了，正要找那小孩儿问问到底咋个意思啊？”
“哦。”
三哥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好好看了看二宝子，又好好看了看周蕾。
见那女孩眼神飘忽，也不想深究了，好像门道也清楚的很。
突然来了兴致，“嚓，现在小孩都都不这么不开眼的吗？用不用哥帮你瞅瞅去？”
二宝子一听赶紧摇头，“哪敢劳烦三哥？小事儿，真小事儿！”
“哦。”三哥点了点头，“那行吧，忙你的去吧！”
“行！”二宝子也不废话，“那我先办事儿，回头....回头三哥不着急的话，下午小弟做东呗，好不容易上我这边来一趟。”
“再说。”三哥扔下一句，似乎不愿再深聊。
二宝子也识趣，知道高攀不起，只能以后再找机会。领着一众小弟，还有周蕾，进了胡同。
胡同不长，门对门只有十来户。
齐磊家也并不难找，等到二宝子带人敲响大门的时候，里面吃的正嗨的唐奕和吴宁动都没动，依旧抱着饭碗猛啃。
齐磊放下筷子，知道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见李玟玟、卢小帅他们脸色有点发白，显然有些紧张，不由苦笑，学生就是学生，装的再成熟，这样的情形也会怯场。
正要起身去开门，却是李玟玟、卢小帅咬牙抢先，“你们仨别动了，又说不上话的，我们先去缓缓！”
弄的齐磊怔了一下，又是会心一笑，目送他们去开门。
……
像李玟玟、卢小帅这类人很讨厌，自视甚高，门缝看人。
可正因为他们表现的太过明显不加掩饰，才恰恰让齐磊不是那么的排斥。
十六七岁的少男少女，知道什么叫社会啊？从大人那听来的，看来的，又有几分是真懂？
若干年后，等真正长大，回想当年才会发现，他们所谓的成熟，其实和齐磊的傻里傻气没啥区别，都叫幼稚。
真圆滑、真市侩是不会让任何人看出一点蛛丝马迹的，那才是直正的鬼。
而成年人的世界里，到处都是鬼。
就拿眼前的事来说吧，二宝子这种人，是当下的学生完全没办法处理的。
无论是心理，还是能力，都不在一个层面之上，属于碾压局，青铜对钻石。
就沾不得。
出了这种事，真有心眼儿的早就躲了，管你是哪个圈子？
哪还会在这儿站着？更不会主动走向那扇大门，彰显着对“圏内人”的仗义。
其实，这样的人在学校里很常见，既有着自我感觉良好的市侩，又扔不下最后的一丝天真。
放在同龄人眼中让人厌恶，可在齐磊看来，却不足以计较。
就像现在，李玟玟光洁的额头上已经满是细汗，拳头攥的紧紧的，紧张到不行，却要硬着头皮去开门。
而卢小帅还要好上一些，没有李玟玟那般不堪。毕竟他自认和二宝的关系很铁，还是说得上话的。
可实际上，也好不到哪去。
最后，卢小帅深吸了口一气，拉开铁门，露出一个故作镇定的陪笑，“宝哥，你还真来了啊！？多大点事啊！”
二宝看到卢小帅，还有李玟玟，包括他们身后的蒋海洋和张新宇，也不觉意外。
在他看来，来不来的都一样，来了也许更容易办事。如果直接对上齐磊那三个愣头青，反而麻烦。
呲牙一笑，“哟，都在呢啊？”
往院里看了一眼，也不急着叫齐磊、唐奕出来。
“那正好，咱都是哥们儿，也别说宝哥不讲究。你们给评评理，我妹妹！我都舍不得碰一手指头，那**崽子就给欺负了？”
“别怪哥不仗义，这事今天可没完了！”
卢小帅心下凛然，却还要陪着笑连连点头，“是是是，齐磊今天确实特么没干人事！”
“可是...”话锋一转，“宝哥你也知道，唐哥、宁哥我们是啥关系，看老弟的面子，能不能抬抬手？”
“抬抬手？”二宝笑了，笑的意味深长，“怎么抬？”
“要不你说！你说的明白，我今天给你这个面子！”
这话已经算是挑明了，懂的人一听就懂。可惜卢小帅没懂，李玟玟也没懂。
李玟玟觉得自己在二中这片也算有些名气，还是说得上话的，此刻有卢小帅在前，也上来了胆子。
“宝哥，何必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的太僵，大家面子都过不去。”
“呵呵。”二宝都气乐了，“那小玟姐，你真是好大的面子啊！”
刚说完，身后的小兄弟马上就开口了，“哥！跟他们废特么什么话？”
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手撑子，套在了手上，指着院里的齐磊，“小B崽子，你出来，哥陪你唠唠！”
哥陪你唠唠....
在东北，不怕“你瞅啥”，就怕有人说：“你出来，咱们唠唠。”
李玟玟一听就急了，什么都不顾了，一步挡在中间，把院里的齐磊隔在身后，同时对二宝低吼道：“和气一点就不行呗？非得闹出点事来是吧？”
说着话，李玟玟朝身后的蒋海洋吼道：“海洋，你去呼赵维，就说他老妹让人堵院里出不去了！”
李玟玟是真怒了。
二宝有排面，她李玟玟也不是好惹的。不就是叫人吗？谁不会啊？
赵维是二中这片另外一个混混，和李玟玟关系不错。
对此，二宝子笑了，院里的唐奕和吴宁也是暗自摇头。
要知道，二宝子敢有恃无恐，是他占着理呢，叫谁来都没用。
甚至觉得有点可笑，以前没觉得李玟玟这娘们儿脑子不好使啊！怎么就不上道呢？
根本就不说话，还是那个小弟，“哟？小玟姐你老牛逼了啊？家里有两个骚钱儿，不知道姓啥是吧？给你脸了是吧？还特么赵维？你让他来，你看咱削不削他就完了。”
“诶！？”二宝见火候差不多了，“你干啥？吓唬谁呢？你卢哥、玟姐的面子都不给呗？”
“收回去！”
小弟却是没动，依旧恶狠狠地瞪着里面的齐磊。
二宝则笑呵呵地看着卢小帅和李玟玟，“卢哥...小玟姐啊，别和小孩一般见识，不用叫这个叫那个，咱就问一句话，里面那小b崽子耍流氓咋办吧？咱得讲理吧？得给个说法吧？”
说法....
卢小帅其实已经被吓的不行了，但是都到了这一步，顶在了前面，还能怎么办？
一听说法，扭捏了一阵，终于从兜里掏出两包三五，这是他在来的路上买好的。
塞在二宝手里，“哥，给个面子吧！”
二宝都气乐了，摊了摊手上的烟，“就这....你就跟哥扯这个？”
戏谑贴到卢小帅耳边，“你爸没教给你，这面子不够分量吗？”
卢小帅脸唰一下就白了，面皮发麻。不是吓的，是觉得丢人了！
好吧，这个时候了，还顾着面子呢！
人已经不会说话了，他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二宝子。
以前挺和气的啊！
为难之际，正看到躲在二宝众人身后的周蕾，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急道：“周蕾！你也出来说句话呗！咱们都是一个学校的，多大事解决不了？非得惊动宝哥？”
“对呀！”李玟玟也反应过来，关键还是看周蕾。
“周蕾，平时关系不都不错吗？何必呢？”
完了，卢小帅和李玟玟这话一说出来，院里的齐磊心头一沉，说错话了。
哐当一声，哥仨几乎是同时把碗放下，.然后，连眼神交流都没有，各自行动。
吴宁径直朝大门口去，不能让李玟玟和卢小帅在前面顶着了，否则要吃亏。
可惜还是晚了，二宝子一听卢小帅和李玟玟的话，脸色登时就变了。
猛的抡圆了膀子，给了卢小帅一个大嘴巴。
打的卢小帅白净的脸庞肉眼可见的肿起一道手印，人更是被打懵了。
二宝破口大骂：“NMB的！给脸了是吧？会不会办事？我问你，会不会办事！？”
....
而唐奕则是抹了一把嘴油钻进小仓房，轻车熟路的从墙角摸出一截钢管，在手里掂了掂。
至于齐磊，返身回了自己屋，在床底下抽出一个鞋盒子，那是十天以来哥仨卖袜子挣的，一共2600多。
齐磊又从裤兜里掏出400，这是出摊找零预备的，凑了个三千。
随后想了想，还觉得不够，又跑到爸妈屋里，在组合柜最里面扣出一打钞票，整好两千。
这是老妈郭丽华偷偷藏的。
这个年代的大人们，都有在手里留一点现金备用的习惯，对于重活一世的齐磊来说却不是什么秘密。
....
此时，吴宁已经到了门口，一手一个，将被打懵的卢小帅，还有脸色煞白的李玟玟拉到身后。
“宝哥...别别！何必呢？”
灿笑无比，“你帮周蕾，他们帮我们，都是朋友，对不对？”
挡在两边中间，大有和事佬的架势。
而这个时候，唐奕已经拎着钢管出了仓房。
刚要往门口冲，却是齐磊从屋里出来，一边朝大门走，一边指着唐奕，“放下！”
“哦。”唐小奕很不爽地把钢管扔了。
哥仨在门口汇合，场面一下变成二宝一伙对上齐磊三兄弟。
卢小帅、李玟玟这帮跑来“平事儿”的，反道被保护在了身后。
兄弟三个神态各异，吴宁笑脸迎人，那叫一个友善。
唐奕眼带戏谑，跃跃欲试，疯劲有点压不住了。
而齐磊......
齐磊手里攥着一摞的钞票。
直到此时，才引来所有人的注意。
他...他哪来那么多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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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老友：【百事KL】的盟主支持，必须加更。
今日四更。
下午四点多和晚上八点多。
第38章 真敞亮（为【百事KL】盟主加更）
二宝子和一众手下眼珠子都直了。
他们出这个力，来吓唬三个学生，能有多大的好处？
这都是琢磨的明明白白的了，拿个三头五百他们能接受。要是运气好，弄个千把块那就更美了。
可是，你一下亮出这么厚一摞，有点超出预期啊！
“多大个事嘛？”
吴宁此时见齐磊拿着钱出来，顺手就把钱接了过去。
依旧笑呵呵，“我们石头不懂事，我们几个呢，也都是小孩，没见过事儿。宝哥给个痛快的，咋办就完了。”
二宝子一下就乐了，瞪着卢小帅，“你看看，这特么才叫办事！”
转头笑对吴宁，笑对吴宁手里的大把钞票。
“宁哥这话说的，我们可不是见钱眼开哈，更没强取豪夺的意思，就是给我妹妹要个公道。”
说着话，对身后张扬，“对吧？”
一众小弟自是应和。
对此，吴宁咧着大嘴，扬了扬钞票，“你看这不就是公道？”
二宝：“......”
吴小贱笑呵呵的说话，依旧温柔，“宝哥别介意，本来就不是那个意思嘛！大伙儿都是为了义气，对吧？帮朋友，对吧？”
“那就...节省时间呗？你说咋办吧？”
二宝：“……”
真敞亮啊！处处为我着想呢！
好好想了想，又看了看吴宁手里的钞票，“行！够直接，我喜欢！”
扬着下巴，“那就明人不说暗话，事儿！是你办的不对，不是哥不仁义。有言在先，哥可没抢你，也没逼你们！”
“既然爽快，那就一......”
刚说个“一”，吴宁直接就炸了，“一万！？宝哥，我们都是学生，可没那么多钱啊！”
心里却骂，瞅你那点出息。
“一万真没有，拿不出来！”
二宝子一挑眉，嚓！胃口怎么比我还大呢？我想说一千的，真没打算要一万。
琢磨了一下，既然人家这么大方，那就...吃顿好的？
“三千吧！拿三千块这事就算过去了，也当哥跟你们交个朋友了。”
里面的卢小帅和李玟玟一听就急了，“二宝，你特么要脸不要脸？”
三千太多了......
大骂二宝真张的开这个嘴的同时，也暗骂齐磊傻叉。
你装什么装？一下拿出那么多钱，人家不狮子大开口？
“要脸？”二宝并没有因为李玟玟一句冒犯而再次发飙，恶狠狠地来上一句，“脸值几个钱？”
“就是就是，脸值几个钱！”
吴小贱嘻嘻哈哈。心里却又骂，才特么三千，一辈子都吃不上四个菜。
略一沉吟，默默地点出三千。
二宝刚要伸手接，却发现吴宁的钱根本不是递给他的，而是越过二宝，伸向了周蕾。
“三千够吗？”
问完周蕾，才对二宝笑道，“宝哥对不住哈，这毕竟是周蕾的事儿，我得亲手交给她。之后怎么样，那才是你们的事儿。”
周蕾：“我.....”
周蕾有些无语，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她不是想要钱啊！她还没下作到那个地步，只是想赶紧打发了齐磊了事。可惜二宝子哪肯像她想的那么容易？
说白了，周蕾以为自己很牛叉、可以请动二宝子。其实她不肯放弃齐磊这个小跟班儿，也是看他和唐奕吴宁处的好，在学校里风光。这是同样的道理。她是爱虚荣、也势力可还没到借机敲诈的地步。
“我...我没想....”
“诶！”二宝打断周蕾的话，“人家肯给，你就得接！小姑娘要自爱，他占你便宜，不得付出代价吗？”
说着话，把已经塞到周蕾手里的三千块钱，顺理成章地拿在自己手上。
一边嘚瑟地甩了甩一摞老人头，一边夸赞吴宁，“小宁哥这才叫办事儿，服！”
不着痕迹地瞅了瞅吴宁手里剩下的那一小半儿，心说，这几个小崽子是真有钱啊！他以为那一摞也就三千，结果还剩那么多。
而吴宁那边却全然不顾周蕾的楚楚可怜，笑的更加灿烂，说出一句让二宝子差点吐血的话来。
“那...周蕾那边的事了了，宝哥这边还有事吗？”
还有事吗！？
二宝：“......”
我去你大爷的！这是钱多的烧坏脑袋了吧？你要不问那就没事儿了，可你问了，那还真有事儿。
哥这么大排面，跑这一趟，白跑的？
咧嘴大乐，“你要这么说，那宝哥可不客气了。我们兄弟大热天出来一趟不容易吧？要不...你看着给个辛苦钱？”
“那别的啊！”吴宁不干，“宝哥都发话了，给是肯定给，不然就是我们不懂事了。可是，多少得宝哥说啊！我们哪敢开这个口？”
院里的李玟玟、卢小帅要疯。
知道你们有钱行了吧？可有钱不是这么花的啊！
然而，二宝却乐开了花，“好！”盯着吴宁手里的钱，“这有个...三千？”
吴宁：“就两千了。”
“那就两千！”
“行！”吴小贱大方应承，把手里剩下的钱都递给二宝，“谢宝哥抬手放我们一马！”
“好说好说！”
二宝子心情大好，认定这就是三个傻叉。不但这回捞了把大的，以后却是也多了一条大财路。
此时，大事已了，二宝里子面子都有了。
吴宁还一把揽过二宝的肩膀，“走走走，我送宝哥。”
二宝自没有留下的理由，和吴小贱称兄道弟，还不忘与院里的卢小帅、李玟玟瞪眼，“学着点，这特么叫会办事！”
说完，率众而去。
而唐奕呲牙跟在后面，却是被齐磊把一根木棍递在手里，“这回拿上吧！”
至于齐磊自己，一把将发懵的周蕾拉进院，二宝是二宝，周蕾是周蕾两回事，齐磊不是分得清的。
对卢小帅和李玟玟嘱咐道：“不管发生什么，别出来。”
卢小帅和李玟玟人还是傻的，整件事到现在他们就没看懂。
李玟玟有些担心，“齐磊，你们别惹事，就当破财免灾了！！”
钱都给了，再说什么都晚了。要是这个时候还想着报复，那就是傻了，和这种人不值当。
在李玟玟眼里，钱没命值钱。
“唐奕拿着家伙呢！你们要干什么啊？”
卢小帅也是皱眉，开始装大方“操！不就是点钱吗？你给唐奕棍子干啥！？”
齐磊却是没说话，只是笑着把大门关上了。
院里的众人挣扎良久，还是忍不住，把大门开了一条缝，探头望去。
.....
满载而归的二宝子很是心满意足，这趟活干的，大大超出了预期。
心说，这是摇钱树啊！以后得好好关照。
自然是有第一回，就有第二回。人性嘛，贪就完了。
与吴宁、唐奕，还有齐磊，并肩出胡同，一路上还有说有笑，胡吹海擂。
“以后有事儿，跟哥说。哥不是那见钱眼开的人，该讲的义气还是要讲的，别客气！”
吴宁陪笑着，“有宝哥这话，我们哥仨就放心了。”
来到胡同口，就见之前的那两辆豪车还没走。
三哥和另外一个精神小伙儿还在那抽烟。
二宝更是喜不自禁，老远就打招呼，“三哥！”
叫三哥那精神小伙儿一听，登时笑了，领着另外一个，还有一众塑料厂的工人迎了上来。
到了跟前，还是三哥主动打的招呼，“怎么地？事办完了？”
二宝赔笑点头，“办完了！走吧，今天我做东，请三哥喝几杯。”
“没问你。”齐国栋笑着回怼，把烟头一扔，眼神却盯着二宝身边的齐磊，“事....办完了？”
此时的齐磊也是呲牙笑着，老实作答：“办完了。”
然后指着二宝，“三叔，他敲诈勒索！”
“哦？”齐国栋帅气的脸上满是惊讶，点了点头。
笑呵呵地朝身后挥了挥手，“都听见了吧？敲诈勒索啊！还是我侄儿，给我打！”
呼啦一声，七八个壮硕工人一下子就冲了上去。
身后的齐国栋还不忘提醒：
“下手注意轻重，还得送局子呢！”
......
，
第39章 不是一个圈子（为【百事KL】盟主加更）
“三...
三叔？？？？？？？？？？？？？？？”
二宝子开始怀疑人生。
场面瞬间失控。
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早就跃跃欲试的唐奕就是一个飞踹顶了过来，二宝应声而出，摔在墙角。
刚站稳，想要发狠，正对上吴小贱笑呵呵眼神儿。
指着他鼻子，来了句：“别动！”
那眼神，有点瘆人。
那边唐小奕已经杀疯了，大棍子抡的飞起。
看得另外那个精神小伙儿直咧嘴，“哦操，你轻点！打坏了我没法和你爸交代。”
“你别管！”
唐小奕原形毕露，一点停的意思都没有，专揪着刚刚拿手撑子最会发狠那个小混混锤。
“你骂谁小b崽子？”
“骂谁小b崽子！？”
“你特么再给我骂一个！？”
打的小混混抱头缩在地上，只剩惨嚎。
精神小伙儿没办法了，求助似的看向齐磊。
唐奕疯要是起来，除了唐成刚，也只有齐磊拉得住。
却不想，齐磊嘿嘿一笑，指着那混混的右手，“没事，有凶器，顶多算正当防卫。”
精神小伙儿：“......”
....
卢小帅、李玟玟他们已经不会思考了。
就在胡同口，七八个身穿尚北塑料厂工服的壮硕工人把二宝那一伙人围在当中，拳打脚踢。
唐小奕提着棍子，无情挥舞，冷冰冰的眼神让人生寒。
而吴宁依旧笑呵呵的模样，把二宝堵在墙角，一个又一个的耳刮子扇下去，二宝却是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曾经叱诧二中附近的牛逼人物，此时却像个胆小鬼一般，连还手的勇气都没有。
唯独齐磊，和那两个大人站在一起风轻云淡，好像整件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他们从来没想到，哥仨还有这样的一面。
更没想过，唐小奕居然可以如此暴躁，吴小贱友善的笑容之下也是如此狠辣。
只是，卢小帅终究觉得有些不妥，远远看着，心生疑窦，“这么下去，不是结死仇了吗？要不要去劝劝？”
李玟玟紧咬下唇，无声摇头。
目光定格在和齐磊站在一起的那两个人身上，越看越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良久，终于有了记忆。
李玟玟想起来了，那两人是早几年尚北的风云人物。
一个叫小亮哥的，四五年前也是二中的学生。
曾一个人一条桌子腿，拦在校门口，创下让十几个来校闹事的混混无一人敢踏入一步的辉煌战记。
也流传着因同校学生被欺负，带着二中一众牲口打上私立学中的传说。
后来听说学好了，不在道上厮混，给一个大老板当司机去了，从此低调过活。
而另一个社会上叫三哥的，更加背景深厚。是省里一个老领导老来得子的小儿子，也是那一代多少小女生的梦中情人，其中就包括李玟玟的大姐。
后来听说当兵去了，大姐还伤心了好久，一直嚷嚷着要等他回来。
只是李玟玟没想到，唐奕和吴宁背后还有这样的关系。
又看着那一群穿着尚北塑料厂工服的工人，李玟玟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塑料厂的老板叫唐成刚，这不算是什么秘密。
唐奕...不会是唐成刚的儿子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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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美好，丑恶无处不在。
励志单纯的齐磊，前提是得有能力守护这份单纯。否则，即便他是重生者，也不过是痴人说梦的幻想罢了。
用后世装逼一点的说法就是，你想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甚至更多。
正如现在，他想守住青春之下的阳光灿烂，那就得直面午夜的暗无天日。否则....不就成“傻白甜”了吗？
1998年，二十多年前，除了清新的空气，烟火气十足的人和物，同样有属于这个时代的躁动与不安。
如果齐磊只是想重温那段美好的校园时光，重走一回青春大道，他会选择退而避让，一笑了之。逃开周蕾，避让二宝，天地很大，也很难再有交集。
然后安享这段宝贵的时光，并在某个时间节点狠捞一笔，从此采菊东篱，江湖不再相见。那样的话，社会的阴暗、时代的阵痛永远与他无关。
可是，齐磊是有野心的，他想把青春的美好握在手里，也想紧紧跟随时代的季风飞上云端。
所以...
不光是一个周蕾、一个混混，未来每一个人生抉择，他都要迎敌而上，再无避让。
上天给了他一块橡皮，擦掉前世的斑驳笔记。拾笔重来，要写些什么？
齐磊想了很久....
最后，他决定画一条直线，一条自下而上的直线，贯穿长卷，力透纸背。
那样的话，左手可书日月，右手可临深渊。
重来一世，他是那在黑与白之间攀登的人。
要精彩，不负今生！
....
过了一会儿，唐奕、吴宁终于打累了。二宝那伙人，连同五千元的“赃款”，被拎出了胡同，塞进了车里。
齐国栋和小亮哥对哥仨嘱咐了几句，“下面的事儿不用你们管了。那姑娘不咋地，离她远点，哪勾搭不来个好的？”
“钱得先进局子，过两天才能拿回来，用不用和你爸说一声？”
唐小奕则是嘱咐小亮哥，“别和老唐告状，否则没你这哥！”
小亮也是无语，最后，“赶紧回去吧！有分寸。”
随后，两人上车走了。
卢小帅他们傻傻地站在齐磊家门口，与远处的哥仨宛若两个世界。
等哥仨走回来，众人又自觉地让出门口的位置，显然还是余悸未消。
李玟玟突然发现，原来，她和人家确实不是一个圈子的。至少他们玩的东西，她不懂。
回到齐家小院。
卢小帅神情不定，还在逞能：“钱要回来就行了呗，打人干啥啊？”
说完又觉不妥，好像丢了气势，赶紧解释，“倒不是怕他们哈，就是没必要！一群混混，结仇很麻烦。”
尴尬一笑，“咱们...咱们都是正经人家，犯不上不是？”
不想，吴宁呲牙一笑，对于卢小帅因为这事挨了一拳很是抱歉，安慰道：“吃饭，都过去了。”
卢小帅还是有些局促，被吴宁推到桌前坐下，却是手到现在还是麻的。
齐磊没急着上桌，“你们先吃，我等一会儿。”
说着话，把仍然呆傻的周蕾拉出院子。
.....
。
第40章 与前世永别
胡同里。
周蕾红着眼眶，面对孤身一人的齐磊，终于开始宣泄情感。
“齐磊，我没想找二宝，你别误会，是他们非要来的。我真没想闹成这个样子，我就是...”
此时的齐磊十分平静，这个女人说什么，是不是真的，已经不重要了。
不等周蕾把话说完，就已经接过话头，“我知道。”
周蕾诧异，“你...知道？”
“我知道。”齐磊长出了口气，诚恳点头，“我知道你对我没有那个意思，可我们的关系很好不是吗？好到像那种关系。”
“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喜欢被围绕的感觉，喜欢像唐奕、吴宁、李玟玟一样，风风光光的在学校里被人另眼相看。”
“你喜欢的是和别人不一样，喜欢做风云人物，所以你才愿意和我亲近。”
“我还知道，可能连你自己都意识不到，你找二宝来，不是因为二宝可以妥善的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而是二宝子名气够大。你想让我看到，看到你认识厉害的混子，看到你不比我们差。”
“周蕾。”齐磊愈加郑重，“你不用脸红，这不叫虚荣，只是人性罢了，我都知道了。”
“只是，今天发生的一切，你也看到了，很多事情和你想像的不一样。”
“那个圈里子的事儿，是现在的你没有办法掌控的，一旦掉进去，就很难爬上来。”
“所以，千万不要误入歧途，把自己陷进去，也把别人陷进去。”
“所以.....”齐磊露出一个释怀的笑意，“不管车棚里是谁亲了谁，都过去吧，可以吗？你和我，以后不要再有交集！”
此时，正午的阳光火辣炫目，照在齐磊的脸上，泛着光晕。
周蕾看着齐磊，有些听懂了，也有些没听懂。
最终还是，“那就好，我就是怕你误会。”
齐磊，“想多了。说清楚对你我都是好事，祝你好运！”
“然后，再也不见！”
此时，齐磊的眼神又变得凌厉，让周蕾不敢直视。
“对了，把心放肚子里，二宝不会再纠缠你，一时半会儿他出不来了。你也要小心点，这事是因你而起。”
这哪里是让周蕾宽心？这是让她堵心。
准确地说，是威胁。
周蕾怔怔地看着齐磊，今天的齐磊和学校中的齐磊完全不同，让她有种怅然若失的惆怅。
也许自己真的错了？不应该叫二宝来？刚刚的一幕真的好可怕。
也许....
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闹到这个地步，两人都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只能到此为止。
况且，现在的齐磊也确实让她畏惧，不敢招惹。
此时的周蕾有些后悔，可起码现在的她尚知廉耻。
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那好吧，也祝你好运！”
说完，转身离去，消失在胡同里。
齐磊看着她的背影，默念：永别！
与前世永别！与不堪的过去永别！
那些话，现在的周蕾可能听不懂。但有什么关系呢？那是齐磊对前世的她要说的话。
前世的两人纠缠不清，从初中的小暧昧，到高中的心心念念。
周蕾把齐磊当成随时可以调戏，彰显女性魅力的试金石，更是她突进唐奕、吴宁那个圈子的敲门砖。
而齐磊却傻傻的以为那就是初恋。
直到他终于鼓起勇气向周蕾表白，得到模棱两可的回复之后，还傻傻的认为那就是含蓄的接受。
于是，齐磊鼓足勇气，吻了下去。
也正是那一吻，让周蕾突然意识到情况的不可控。
终于发现真正拉风的是唐奕和吴宁，而不是齐磊这个小跟班。
她知道，齐磊给不了她向往的生活，更不可能成为李玟玟那样的风云人物。
她很漂亮，很自负，她觉得这是她的资本，不应该再浪费在齐磊身上。
于是，她想果断地了结这段孽缘，就有了刚刚发生的一幕。
只不过，与今生不同，前世齐磊身边没有唐奕、吴宁。幼稚的自尊又使他没法像现在这样处理问题。
那次，齐磊被打的很惨，闹的沸沸扬扬，丢尽脸面。
事后，唐奕、吴宁也好，齐磊的三叔也罢，自然不肯就此罢手，吓的二宝跑到外地躲了半年才敢回尚北。
之后虽然不敢明着和齐磊结仇，但背地里却使过几回坏，让齐磊吃了不少苦头。
而更可笑的是，周蕾知道这些，发现齐磊原来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又理直气壮地贴了回来。
那时的她已经彻底被二宝那伙人带坏了，完全不顾及脸面，死缠烂打纠缠不清，一直到高三毕业才得以解脱。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却也让齐磊一夜长大，重新定位人生。
所以，“对不起”、“谢谢你”、“滚”，便是学校小卖部里齐磊最真实的心理写照。
而这一世，解决掉二宝这个麻烦的同时，齐磊也只剩一句：“再见！再也不见！”
向空无一人的胡同挥了挥手，一别两宽，再无交集。
返身回到院里，齐磊欣慰一笑。年青人都有一颗大心脏，只是一会儿工夫，就把刚刚的惊悚忘的一干二净。
此时，卢小帅正在吹牛皮，“操！二宝真不是个东西，老子以前可没少给他上供！”
唐奕则骂道：“还特么有脸说？你傻啊？和他说事就说事儿，你往周蕾那扯什么，不找抽吗？”
卢小帅没懂，“啥，啥意思？”
吴宁则道：“他是来要钱的，你和他怎么盘道都没问题，拉周蕾就是断他的财路，肯定要翻脸的。”
“哦。”卢小帅有点不好意思，刚才怎么没想到呢？
其实，吴宁不解释，他现在也想不到。
包括李玟玟，此时深感挫败，因为在这件事上，她幼稚的像个孩子，丢死个人！
而偏偏，她是把成熟挂在嘴边的那个人。
哪里知道，真正挫败的还在后面呢！
卢小帅想了想，“这回把二宝子打了，不太合适吧？”
他怕二宝子找后帐。
不想，唐奕无所谓地来了一句：“找不了了，敲诈勒索罪没跑了。”
众人：“！！！”
敲诈勒索…有那么严重吗？
李玟玟眉头紧皱，“可我说听，二宝子因为这个进去过，最后也没事了啊！这不是什么大事儿吧？”
“当然不是大事。”唐奕呲牙一笑，“所以才给他五千啊！也正因为进去过，这回就没救了。而且.....”
“而且什么？”
唐小奕指着自己，还有吴宁、齐磊，“而且，我们仨可还不满十六岁啊！”
“？？？”李玟玟依旧是满脑子的问号，真的不明白其中的道道。
此时，齐磊上桌，见她纠结的样子，只好解释道：“敲诈勒索罪，五千元以上，一万元以下，属于‘数额较大’，处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
“如果有认罪情节，并主动退还赃款，可以从轻量刑。”
“但之前因敲诈勒索获案的，留有案底的，不适用宽大情节，不以从轻量刑。”
“且对未满十六周岁的未成年人行使敲诈勒索行为，从重从严！”
“也就是说，二宝子这回就算认罪，退还勒索所得，也没用了。三年起步！要是再查出别的事儿，那就奔十年打底去吧！”
解释完，齐磊也只能暗自感叹，现在的小孩子啊，哪懂得成年人的险恶啊！更可怕的是，还都是法盲。
李玟玟怔怔地看着齐磊，打了个寒颤，下意识躲的远一点。
“真黑！从哪学的啊？”
……
，
第41章 归于平淡
卢小帅、李玟玟、蒋海洋和张新宇，一个个张大了嘴巴，话都说不出来了。
“......”
“......”
良久才发出一声感叹，“哦！！去，你们也太神了吧？”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再回想当时的细节，明显就是勾着二宝跳坑啊！
三年起步，这对于他们说太过遥远，是想都没想过的事儿。
反正他们是真弄不出来这么险恶的办法来。
李玟玟彻底惊了，立马变成好奇宝宝，把里面的门道详详细细问了个清楚。
包括，为什么二宝要三千，吴宁不直接给，而是交到周蕾手里，就是为了把剩下的两千送出去，要不数额不够。
听的李玟玟脊背生寒，你们还是个人了？
“不是....”她就想不明白了，这种大人都不一定用得出的阴招儿，“你们都在哪学的啊？”
“呵呵。”这回唐奕和吴宁都笑了，笑的很是狰狞。
唐奕，“你知道我家老唐刚接塑料厂的时候，也被小混混敲诈过吗？”
在哪学的？小的当然是跟老的学喽！
你让哥仨凭自己的本事挖这么大一个坑，那是不可能的。
就算齐磊有重生的身份加持，唐小奕和吴小贱也做不到那么默契。
当然都是跟老子学的，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
当齐磊在电话里说要“一步到位”的时候，吴宁就懂了，因为唐成刚就曾经一步到位过。
此时，唐奕提起自家老唐以前也被敲诈过，李玟玟当然茫然摇头。
“不知道，我上哪知道去？你爸也被敲诈过？”
却闻唐奕道：“回去问问你爸，你爸肯定知道。而且，你爸的生意也肯定遇到过这种事儿。”
这种事儿一点都不希奇，耍横的混子从来都不缺。
九十年代可不是二十年后，国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富强，安定祥和在普通人眼中好像理所当然。
这个时候的中国，还没有开始步入快车道，没有歼20，没有东风47，更没有万吨大驱。
这个时候的中国，老百姓普遍很穷，
香港也刚刚从英国人手里要回来，澳门则还在回家的路上。
这个时候的辽宁号，还叫瓦良格号，
国家也在大变革中，一边查缺补漏，一边艰难成长。
可是，李玟玟却从来没兴趣从老爸老妈身上摄取这方面的经验。
她口头禅是什么来着？“有那个必要吗？”
而此时，却只剩下瞪眼的份儿。
“你别告诉我，你爸就是这么干的，你就跟他学的。”
唐奕一摊手，“不然怎么办呢？这种小混混是不会知足的，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你不一步到位的弄死他，以后都是麻烦。”
换了别人家，可能不这么干。但唐成刚是当兵的出身，骨子里就有股宁折不弯的气质，更有股狠劲儿。
这一点，唐奕继承了七八成的功力，没见刚刚就他打的最凶，最狠！
唐小奕吃饱了，往葡萄架下面一瘫，“哥的人生信条很简单，别惹我，犯在我手里，那就往死里弄！”
李玟玟：“……”
这些她真不知道，也没想过。
那边卢小帅一听二宝子这回出不来了，登时又来了脾气。
“操！早说啊！？他还扇了老子一巴掌，早说我也出去过过瘾，把那一巴掌还回去！”
唐奕翻着白眼，“你出去？你出去就特么是找不自在了。”
卢小帅，“为啥？”
“因为他将来放出来，不敢弄我们，却敢弄你！”
卢小帅一缩脖子，“那算了。”
下意识看了眼齐磊，当时是齐磊嘱咐他们别出去的，难道他也知道这里面的门道？
不可能吧？
整件事在他们看来，都是唐奕和吴宁在主导。哥俩是真仗义，为了齐磊的破事儿，把小亮哥和三哥都请出来了。
齐磊依旧是那个跟在大佬身后，混吃混喝混牛逼的小角色。
不！！
现在又加上了一条儿，混嘴儿亲。
当然，现在再去说齐磊混吃混喝混嘴亲，却是已经和之前有所不同。
以前是嫌弃，现在多多少少有些调侃的味道。
众人毕竟不是傻子，有些东西还是看得出来的。
那就是，齐磊和唐奕、吴宁的关系，并不像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能为齐磊出这么大的力，使这么大的人情，再加上进齐磊家就和回自己家一样的做派，也不难判断出这一点。
反正让唐奕、吴宁为他们办这么大的事儿，几乎是不可能的。
现在，至少在言语上对齐磊客气了很多。
对此，齐磊并不太介意。
别的不说，就二宝子那个小弟手持凶器叫嚣让齐磊出来的时候，李玟玟还能傻了吧唧的挡那一下，就说明这个人.....有点傻。
傻都值得交。
至于她那些乱七八糟的成熟理论…人无完人吧，这世界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
再说卢小帅挨那一巴掌，怎么说也是为了他们。
...
当然了，要是没有这两人的这个举动，那就更好了。
若是让那小混混冲进来...啧啧，可就不是敲诈勒索了。
把话说开了，每个人都放松起来，渐渐原形毕露。毕竟是少年人，除了幼稚其他都是装的。
大伙争抢着爱吃的菜，不顾形象的把菜汤都倒进碗里。
聊着学校的八卦，对方的丑事，还有未来的打算，一切都又回归到齐磊向往的平静。
……
卢小帅中考也只得了400来分，却没有一点担忧的样子，只等家里花大价钱给他走借读。
蒋海洋和张新宇的情况差不多，只是两人应该是去实验中学。
这不由让唐奕很是惋惜，“妈的！你们一走，后场就不稳了，便宜了实验中学校队。”
可是，刚说到足球，李玟玟就成熟不下去了，没来由的红了眼睛。
一问才知道，意大利输球了，点球大战输给了法国，她心爱的巴乔离开了世界杯。
留给世界最后的画面，是球门前落寞的背影，让人心碎。
这不由让齐磊也有些伤感，这个年代，没有几个不喜欢巴乔的。
多少少年是因为意甲而爱上足球，多少岁月是AC米兰大战尤文图斯的比赛陪伴，又有多少女生把忧郁王子奉若男神。
可惜，这是巴乔最后一届世界杯。
给了李玟玟一个大大的微笑，“放心，走了巴乔，还有人补位，你会找到下一个男神的。”
贝克汉姆已经展露头角，卡卡也正在冲锋的路上，之后还在C罗和大伊布...足坛从来不缺帅哥。
好吧，大伊布是逗比，不算男神。
“男神.....”
李玟玟又怔怔地看着齐磊，心说，以前没看出来，齐石头用词很贴切嘛，巴乔就是她的男神！
只是马上就回过神来，傲娇地扬着下巴，“谁也替代不了我的巴乔！”
齐磊只是笑笑，很想用后世的消费主义思维教育一下这个大傻妞
这个世界没什么是不能替代的，除了时间。
吃完中饭，唐奕、吴宁习惯性地帮齐磊收拾桌子。卢小帅他们自然也不好看着，一起上手。
眼见时间快到下午的上课点了，吴宁提醒李玟玟，“你不上课吗？”
李玟玟上高二，还没放假呢！
可她吃的饱饱的，坐在小板凳上，仰头着看齐磊家葡萄架中透出的阳光，突然感觉，好舒服啊！
来了一句，“逃了。”
大伙儿也没说什么，逃课，多正常点事啊！
卢小帅提议找个电脑房坐一下午，他最近迷上了《轩辕剑》外传，还没通关呢！
却是被哥仨拒绝了，最近太累，再加上齐磊老是不配合，弄的一点心思都没有。
至于齐磊，对于一个网癌患者来说，在没有网络的电脑房打单机，实在提不起任何兴致。
这让卢小帅非常诧异，要知道，以往唐奕和吴宁对去电脑房这事儿可是最积极的，恨不得中午那两小时就泡在电脑房里。
哥仨不去，最后他们也只好作罢，陪着他们在院子里聊天，用齐磊家的双卡录音机放着任贤齐的《心太软》。
其实，中午的那段魔幻经历，让卢小帅他们已经有了微妙的转变。
重新开始认识唐奕和吴宁，更愿意多在一起呆一会儿，体验一下老友变兄弟的感觉。
是的，就凭卢小帅挨那一巴掌，这几个学校里的“酒肉朋友”在哥仨心里也是又近了一步。
“给你们亮个绝活！”
唐奕兴致很高，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冲进屋里抱出吉他，登时引来一片惊呼。
“别说你还会这玩意！”李玟玟眼睛里都开始闪星星了。
……
。
第42章 真特么帅
“你还会这玩意？”
学校里，男生眼中最吃香的：球踢的好、吉他弹的好，在学校吃得开。
而女生们眼中最吃香的：篮球打的好，吉他弹的好，还有又高又帅的白衣少年。
反正不管男生，还是女生，对于抱着吉他浅吟低唱的通通没有抵抗力。
引众人惊叹，唐小奕很是满意，吴小贱一看，也来了精神，跑到屋里也抱着吉他出来。
哥俩坐在葡萄腾下拨动琴弦，唱了一首罗嘉良的粤语歌《说天说地说空虚》。
那种港风忧郁范的调调，是这个时代流行音乐的最爱。
一曲终了，明显感觉到吴宁的水平不如唐奕，却也听得一众小伙伴如痴如醉。
吴宁还不服气地解释道：“哥学的是架子鼓，吉他完全不是我强项。”
也确实如此，几年前，小哥仨异想天开，想组乐队继承Beyond的遗志，再顺便干翻U2来着。
好吧，小屁孩儿狂起来，全世界都是孙子。
所以，吴小贱还认真地学过两个假期的打鼓。
只是后来发现一个大问题，直接导致梦想破灭：
特么Beyond和U2都是4个人，哥仨少一个！
于是在十二岁的那年，他们又换了别的梦想。
然而，即便如此，在卢小帅他们眼中也足够惊艳，真不知道唐奕、吴宁还藏着这么一手。
卢小帅羡慕坏了，抢过吴宁的吉他，“教我教我！哥要是有这本事，什么姑娘拿不下？”
听的李玟玟一阵鄙夷，“你们男生脑子里就不能装点别的？”
唐奕马上梗脖子，“有啊！”
掰着手指头数，“红警星际仙剑、古龙金庸梁羽生、龙珠灌篮圣子道，东西可多呢！”
李玟玟简直无语，没救了，幼稚鬼！
瞥向齐磊，“你呢？”
“他！？”唐奕以为李玟玟问的是齐磊脑子里还装的是什么，“他脑子里只有雪村莹子吧？”
“！！！！”
齐磊脸都绿了，那是前世好吧！？
感觉要丢人，想阻止唐小奕继续胡说，可惜已经晚了。
李玟玟，“雪村莹子是谁？”
唐奕：“幽游女主角！”
李玟玟没看过，“有什么特别吗？”
“我知道！”张新宇像个抢答的孩子，猥琐地扫视一眼。
结果，唐奕、吴宁、卢小帅和蒋海洋和他异口同声的回了一句，“可以...抓‘凶’！”
啪....
李玟玟重重地拍了下额头，没救了！男生都没救了！！
齐磊也是囧的要死，这确实是他前世的中二。
但是，得找补回来啊！
脸红嚷嚷：“你们都太肤浅了吧？莹子最大的吸引力怎么能是‘凶’呢？”
“而是在于...”
“什么？”
“你做鬼她都等着你！”
“哦~~~~！”五个男生竖起大拇指，“深刻！！”
李玟玟完全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哎呀，又让你们带跑偏了！我是想问他会不会弹琴，谁说什么莹子不莹子的啦！”
挑衅似的向齐磊一挑眉，“弹一段儿呗，看看有没有小唐厉害。”
琴是从齐磊屋里拿出来的，说明他肯定也会。
对此，齐磊嗤之以鼻，不屑一顾。激谁呢？就是一群小朋友在这臭显摆，幼稚不幼稚？
做为一个成年人，我当然...当然要做最会显摆的那个喽！
也不解释，从唐奕手中接过吉他，沉吟了一下，便撩动了琴弦。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齐磊师承亲爹，近水楼台。
他唱的是一首再简单不过的《月亮代表我的心》，浅吟低唱，加上并不算复杂的吉他伴奏，却是韵味十足，耐人寻味。
李玟玟坐着小凳子，支着下巴，撇嘴看着齐磊。
说实话，真特么帅！
斑驳的阳光，挂着果实的葡萄架，木质的小凳子坐着穿白衬衫的少年....
没有几个小女生能抗得住。
别说李玟玟，卢小帅那三个都满眼的羡慕嫉妒恨。
一曲终了，李玟玟半天才回过神来，率先点评口不对心。
“不怎么样嘛？真老气！”
齐磊无语看天，只能说你审美跟不上。
却闻李玟玟一本正经的道：“齐磊，不是我说你，你可长点心了。你能把琴弹的这么好，怎么就不把心思用在学习上呢？”
“把精力都在用这些没用的东西上，多幼稚啊！”
大伙儿一怔，没想到李玟玟突然开始说教，觉得有些不合时宜。
而齐磊严肃地放下琴，郑重地看着李玟玟。
“我很矛盾....”
李玟玟没想到齐磊突然变脸了，有些不适，“矛，矛盾什么？”
齐磊直视她，眉头紧皱，“我到底是弹的不怎么样，还是弹的那么好呢？”
“到底是老气？还是幼稚啊？”
“全让你说了，我该说啥？”
“我....”李玟玟一下卡住，脸色通红。却见对面的齐磊狡黠一笑，自知被他绕进去了。
“滚！”
怒骂一声，把自己都气乐了。
大伙儿也是刚刚反映过来，齐磊不是生气，而是逗笑，不由都松了口气。
只是卢小帅没想通，我为啥要松口气？他本来就不算我们这个圈子里的嘛，又何必这么在意？奇怪。
一群人就这么在院子里坐了一下午，聊了一下午。
嘻嘻哈哈，只觉时间过的飞快。
四点多的时候，卢小帅见三兄弟确实没有去电脑房的意思，自己又实在放不下《轩辕剑》的最新存档，“你们真不去吗？那我们可去了。”
对此，齐磊也只是道：“等几天，这几天太忙了。过几天带你们去一家贼牛的电脑房。”
卢小帅想再拉拢唐奕和吴宁，却发现这两完全是跟着齐磊的步调在走，他不去，那俩也不会动。
至于他们在忙什么，也没心思问，打个招呼就领着另外两个走了。
李玟玟看卢小帅都走了，她也准备离开。回去还能上一节课，然后还有晚自习。
只是见哥仨也在收拾，也要出门的样子，没忍住好奇心，“你们忙什么啊？”
唐奕神秘一笑，“你不老说我们没正事儿吗？就是去忙正事去啊！”
李玟玟，“什么正事？”
吴宁，“保密！”
李玟玟，“别啊，说来听听！让姐给你们判断下，到底算不算正事？”
对此，唐奕真不想告诉她。
要是让她知道哥仨在卖袜子，那就等于整个二中都知道了。
“赶紧回去上你的晚自习去吧！”
李玟玟郑重道：“可以不上。”
见她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气势，本来吴宁想编个理由搪塞过去算了，却没想到，那边正在推车的齐磊眼珠子一转，“你...真想知道？”
另外那哥俩一看就明白了，石头又起什么歪心眼儿了，登时不再多说。
李玟玟皱眉看着齐磊，“怎么？怕我知道？”
齐磊一笑，“那倒不怕。”
“那你就说呗？”
“说多没意思？你要不要自己去看？但是，有言在先哈，去了就别跑，得帮我们把事办了。”
李玟玟，“你们到底要干啥啊？”
齐磊大乐，“要么就别去，去了就别问！”
说的李玟玟直咬牙，“切，去就去！我李玟玟怕过谁？”
她还就不信了，这仨小男生能干出什么事来。
结果，齐磊突然谄媚地来了一句，“对了，二中小玟姐最吃的开了，还有小姐妹吗？一并叫几个过来呗！”
李玟玟一个激灵，“你要干啥？”
干啥？
齐磊当然不会告诉她：拐带人口，扩大经营。
……
，
第43章 偷钱
齐磊要扩大经营，并非是挣钱没够。而且恰恰相反....他是被逼无奈。
之前就说过，他那一套东西，复杂是很复杂，可是盯着的人肯定不少，也早晚让人依葫芦画瓢的学过去。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小小的一个夜市，对很多家庭来说是支撑生活的唯一支点。看着三个小屁孩儿挣的盆满钵满的，谁不眼馋？谁不想也一天几百块的进帐？
所以，从两三天前开始，夜市上就陆续出现了类似齐磊这种袜子摊。对三兄弟的生意也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而且可以预见的是未来只会越来越多。
齐磊也早就萌生出扩大经营的念头....
至于怎么扩大，呵呵，再摆一个摊位不就得了？
多个摊位，就多一份流量，也就多一分收入。
总之，开始那种一天四五百，五六百的好日子已经过去了，昨天哥仨摆到将近十一点，是夜市最后收摊的那一波人。可也只挣了两百多。是十天来，营业额最少的一天。如果不改变策略，以后只会更少。
....
李玟玟一听齐磊还要叫她的小姐妹，登时就警惕了起来，“你要干啥？”
那眼神儿一看就不像好人，说什么也不叫小姐妹来跳这个火坑....
心说你玟姐我陪你们疯一回就算了，这都是担着风险的呢！
万一仨混蛋不干什么好事儿，怎么和小姐妹们交代？
对此，齐磊也是本着能忽悠来更好，忽悠不来他也没招儿。
“那行！你跟我们走也一样！”
李玟玟就这么上了贼船，先到齐磊爷爷家把袜子取上，四个人直奔夜市
等到了老地方，齐磊三人开始熟练的占摊，摆货，叫晚饭....李玟玟都跟做梦似的！
“你们仨.....卖袜子！”开什么国际大玩笑！？
唐成刚的儿子在这卖袜子！？
“那什么....我觉得我还是回去上晚自习吧。”
李玟玟突然觉得上课也挺好，比在这有前途。都不等小哥仨反应，拔腿就跑，头也不回。
只能说人和人还是有差别的，这种事儿唐小奕和吴小贱能慢慢接受。可是李玟玟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味道。
...
与此同时，齐国君和郭丽华下班到家，见铁门紧锁，无不皱眉生怒...
那仨倒霉孩子又没在家！恰好崔玉敏和董秀华也出现在胡同口儿，董秀华见俩口子站在家门口冷着脸，一下就明白了，“又跑了？”
郭丽华点了点头，“越来越不像话！这都几天了？”
崔玉敏道：“十多天了吧？也不知他们咋回事儿，一到晚上就没影儿。”
正说着，老杨太太从家里踱出来，看三家人都在，咧嘴一乐，指着齐磊家道：“你家石头咋回事儿？也不知在哪弄一堆男男女女的，作了一下午四点多才散。”
郭丽华一听，心里咯噔一声！别忘了之前怀疑齐磊早恋那事儿还没过去呢！“有女孩？”
“有啊！”老杨太太诈唬着唯恐天下不乱，“呆一下午呢！嘻嘻哈哈的，一听就不对劲儿！”
现在四邻都在说他家杨金伟处朋友的事儿，老太太正愁没处转移火力，可不添油加醋的煽风点火？可是三个妈也知道这老太太什么秉性，只能说是一半当真。
老杨太太一看，嘿！当我唬你呢？
绘声绘色道：“是这么个事儿。”
“中午那会儿...我卖菜回来...就看见你家石头跟个小丫头站胡同里...”
“离的远，咱也没太听清，反正就是‘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我知道...我都知道’啥的...”
“那小丫头咋答的咱没听见，反正就没走，在你家呆到四点来钟。”
“你家石头还给人家唱歌呢！那小歌唱的，唉呀妈呀....老肉麻了，什么什么....‘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月亮代表我的心’啥的。”
“......”
“......”
“......”
三个妈一听，那就不是胡说了....
老杨太太再诈唬，她也编出不歌词来。
等老太太回去，三个妈进了齐磊家院，郭丽华的眉头就舒展不开了....
“咋整啊？不会真有点啥事吧？他可刚好两天！”
崔玉敏也有点犯愁，“这岁数小就是没个定性....真早恋了，可不能不当回事儿。”
董秀华则主要是仨个孩子天天不着家，回回都半夜回来，着实有点不像话，再加上齐磊可能早恋的事儿。有点沉不住气了，“丽华啊....咱都不是外人，说话你别不爱听哈。”
“你真得对石头上点心了，这刚考的好一点，要是再早恋了，那不全完了？”
“再说小奕和宁子都听石头的，他要是野起来，那两孩子可也不远了。不可不是开玩笑！得管管了！”
郭丽华越听越犯愁，咋就没个省心的时候呢？仿佛又回到中考前，那个一点人事儿都不办的儿子又回来了。
恶狠狠的扔下一句：“你等他回来的！”
隔壁老杨太太贴着墙根儿听，几个妈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进了耳朵。心里那个美啊....
不都看我家金伟笑话吗？就好像你家石头强到哪去了似的。
登时拔高了声调，故意让隔壁听见，“我说金伟啊！！你可长点记性！一回考不好没关系，好好学回来就得了呗。”
“可别像某些熊玩意，一回考好就上天喽！”
“还处朋友？你看那都找的啥人啊？一看就不像好人家姑娘！丢死个人哟！”
...
一句一句像刀子一般剜在郭丽华心里，憋闷无比却无处申辩。
崔玉敏一看，赶紧劝，“别听那老刁婆的...咋回事儿还不一定呢！”
“就是...”董秀华打掩护，“回来好好问问孩子就知道了。”
其间齐国君一直没说话，其实早就有了猜测...
天天不着家，半夜回来，再加上放榜那天的那个电话...一听就不像普通的同学关系。
所以老杨太太虽然在挑事儿，但是多半是真的！
可是，三个女人已经炸了，他就不能再添火了。
回到屋里，都坐在那发呆，齐国君反而要劝的....
“我觉得还是乐观一点吧....石头一直也没那心思，突然就早恋了？也许有别的原因呢？都消消气。”
三个妈想想也是...“但愿吧...”
郭丽华一叹，略有心宽，从包里取出3000块钱来。这是特地提前下班去银行取的，加上家里还有2000应急钱，正好5000给齐磊交议价费的。
有些疲惫的支起身子，到组合柜里想把那两千拿出来。
可是伸手一摸....
钱没了！
哗啦一声，手里的三千散落一地！崔玉敏和董秀华一见，登时觉得不好，“咋了？”
只见郭丽华脸色煞白，“柜，柜里的钱...好像让石头拿走了。”
得！
崔玉敏和董秀华心说，这回也不用猜了。
肯定是早恋没跑了！不然平时又不缺他们的零花钱，偷家里钱干啥？还用问吗？
“不对啊...”崔玉敏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老唐前几天刚给小奕一千，他们不太可能缺钱花啊？”
“再说....再说小奕存钱罐里也有不少钱呢。”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郭丽华马上冲向齐磊屋，想找齐磊的存钱罐，结果....没了！
连质疑的崔玉敏这回也正视起来，和董秀华对视一眼，转身就往家跑！
过了一会儿，两人脸色难看的回来，“完了！！出大事儿了！”
郭丽华：“咋了？”
崔玉敏，“小奕的钱也都没了！”
董秀华，“宁子也是！”
三个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突然意思到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他们仨不会都早恋了吧！？”
“要不哪花那么多钱去？”
开始还意味唐奕吴宁天天也不着家，是给石头打掩护。现在看来....
问题不小！
虽然唐小奕和吴小宁两人处没处还不知道。
但是看情况....齐磊应该是没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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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有点多，闲麻烦可以略过。）
苍山知道，很多书友，是朝着青春年华的风花雪月来看书的，不想看现在的摆摊和家长里短。相信很多人都在期待着开学，看三兄弟的飞扬校园。苍山自己也在异常期待迈入二中的那一刻...
那一定会写的很过瘾。
但是，过瘾的前提是，人物要到位，剧情铺垫要到位。我理想中的情况是当齐磊迈入高中那一刻开始，就是全程高能，不需要再铺垫什么人物。
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目的。请容我慢慢的把剧情展开。还你们一个激昂的似水流年。不精彩不要钱的那种。
另外，有的读者担心，有太多人际关系的黑暗面，不够纯。这点可以放心，我的初衷就是塑造一个最纯的年代。但苍山的写作习惯就是如此，不展现阴晦，如何见灿烂？
就拿李玟玟来说，她现在就是不讨喜，甚至让人骂的形象。可苍山保证，当几十万字，上百万字之后，当那个点来的时候，有人会为她哭。
如果真的等不了，看不下去，那苍山也只能说声抱歉。我只能用我的价值观来构架世界，用我想到的，看到的，去还原二十多年前的东北。它就是那个样子的，不能满足所有人的预期。
第44章 三倍的爱
大人们的脑回路有时候比小孩儿还要清奇，从一件事联想到另一件事，那是基本操作。
有的时候，只从一点点残破线索，就能推断出完整作案现场，也非难事。
逻辑思维之强，堪比福尔摩斯。
以目前的几个关键点来看：
钱丢了...天天不着家...下午家里来了女孩...唱了情歌，再加上放榜那天的电话……
已经离铁案只有一步之遥。
最后，齐国君在垃圾筒里发现了一堆发泡餐盒，以及印着尚北最好酒楼——福临酒店字样的餐巾纸。
这，四个爸妈自行脑补出，恋爱中自不量力，大手大脚，彰显男性豪爽的败家子形象。
基本可以秋后问斩了。
崔玉敏和董秀华默默地给老唐和老吴打了个电话，“在哪呢？马上滚回来！”
杀气腾腾的。
.....
今夜月黑风高，小哥仨依旧是十一点多才回家。
本来打算拉李玟玟下水，结果那货跑了。
是真跑了，一看哥仨要卖袜子，扔下一句话拔腿就跑，眨眼没影儿。
进屋的时候，就见齐家的小厅人有点多，气场有点冷。
电视也不开，六个大人就在那坐着，眼神儿刀子一样盯着他们。
吴小贱敏锐地捅了捅唐小奕，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吴：最近没惹祸吧？
唐：乖的跟婉君一样！
吴：......
唐：怕啥？腰杆子硬！
唐小奕确实硬，考的好，没惹祸，还懂事儿了。
去卖袜子，你敢信？
可吴小贱却心虚的很，我不硬啊！我考砸了，关键还有那篇《我的爸爸》……
现在全尚北的老师都在找谁是局长大人没见过面儿的干儿子。
这要是让吴连山知道，爹你都敢换，还不打折他的腿？
齐磊也挺奇怪，三对爸妈这是干啥呢？
尴尬一笑，“怎么没看球？”
见老爸没回应，也就识趣的赶紧回屋。
可是，还没推开房间门。
“回来！”却是郭丽华冷冰冰地冒出一句，吓了哥仨一跳。
齐磊后背飕飕的冒凉风，场景有些似曾相识。十二岁以前，好像经常面对这样的威压。
“妈...咋了？”
却是发现，老妈好像哭过，眼圏儿都是红的。
“别叫我妈！”齐母把头别到一边，“我没你这儿子！”
“……”
齐磊一下懵住，快速搜索记忆，马上有了结论，这应该是因为总不在家吃晚饭的事儿，惹毛老太太了。
除此之外，没什么劣迹。
其实，这事儿齐磊考虑过，要不要和爸妈摊牌，毕竟在夜市出摊虽然难以接受，但是也不是啥坏事儿，没什么不能说的。
但是，郭丽华的性格在那摆着呢，急脾气，掌控欲还强，这也是前世母子关系紧张的主要原因。
如果让她知道齐磊在摆摊，是一定要拿大道理教育的。
什么你这个岁数把学习搞上去才是正事儿，瞎折腾什么。
什么，想一出是一出，没个定性之类的。
不光唠叨个没完，甚至可能启动强权模式，强行阻止他去摆摊。
就算最后接受了事实，允许齐磊做下去，也肯定哪哪都不放心，什么都要盯着，都要掺合的。
唉，天下父母都一个样儿，就是不放心孩子。
尤其是八九十年代的父母，权威性更强，一言不合就揍你，揍完还得说为你好.。
而说心里话，齐磊享受做孩子的肆意飞扬，可他终究是一个中年灵魂，多多少少还想保留点自由意志，不希望父母太多掺合他的事。
所以，齐磊最后还是没主动暴露摆摊儿的事儿，认为顺其自然最好，哪天瞒不住了再说。
而不幸的是，今天可能就是瞒不住的那一天。
看老太太的用词还有神态，怒气值不低，还想瞒着就是找不自在。
要知道，这年头儿的东北妈，可不是问清楚了再打，而是打完了再问！
逼急了，给你来个“笤帚疙瘩炖肉”。打完再问你错哪了，到时想坦白都晚了。
“妈！”齐磊正色起来，“我不回家吃饭其实是有原因的，我们在勤工俭学自己挣钱，所以才回来的晚！”
好汉不吃眼前亏，语速极快，就怕说慢了会引爆炸弹。
然而，郭丽华听儿子勤工俭学，基本没有太大反映，根本就没当回事儿。
森然冷哼，“还有呢？”
“还....”
齐磊一凛，还有啥？没了啊？
却是崔妈给他提了个醒儿，“下午和谁在一起了？”
齐磊眼珠子一转，“同学啊！”
“有女生？”
“有...有啊！”
“什么关系？”
“同学啊！”
“不是那种关系？”
“不是！”
郭丽华，“想好了再说！现在承认还来得及。”
齐磊有点懵，不会以为我早恋吧？心里一松，那就不怕了。
“真没早恋！”
“别等动了手再说，那就晚了！”
“真没早恋！！”
“还嘴硬是吧？”
结果，董妈妈来了一句，“没早恋，那钱哪去了？”
“钱.....！！”
嚓！原来是钱的问题。
齐磊都忘了。
刚想说钱哪去了，结果，发现一个问题，一个大问题。
这事儿好像说不清。
也正是他这一犹豫，看在郭丽华眼里那就是问题，怒气值瞬间爆表。
再不给齐磊说话的机会，进入先打再说的流程。
猛地抽出早准备好的笤帚疙瘩，朝着儿子就抡了下来。
啪的一声脆响，把齐磊打懵了。
我...我快四十的人了，让老娘打了？
唐小奕、吴小贱则是另一副反应。
唐小奕一下就摁不住野劲儿，瞪着眼珠子，“干妈，你干啥！？”
吴小贱则是暗松口气，幸好不是我。
不过，也赶紧出声儿，“干妈别，有话好说！”
可惜，现在哪有他俩说话的份儿？
吴连山和唐成刚一瞪眼珠子，拦在哥俩身前，“给我闭嘴！一个一个来！”
是的，今天谁也跑不了。
那边，董秀华和崔玉敏也动了。
董秀华架着齐磊一条胳膊，凶神恶煞。
“动！动！还敢再动！？反了你了！”
崔玉敏则是架着另一条手臂，慈母本色，“别打脸，石头好好想想你哪错了！...打屁股....石头你咋不省心呢？打屁股打不坏，我给你摁着。”
齐磊：“……”
三个妈，三倍的爱。
挨揍还有人摁着的？
幸好齐国君还没下场，否则就是四倍的爱了。
而郭丽华已然开启爆怒模式，一边打，一边骂：“小犊子，让你不学好！让你处对象！！让你偷家里的钱！！”
笤帚疙瘩抡的飞起，咬牙切齿，眼神儿里都是杀气。
“诶？诶诶！？”
齐磊别说重活一世，就是前世，三家会审的戏码也是十二岁之前的记忆了吧？
本能大吼，“别！！别别！！十六了！！不合适！”
“没偷钱！！那钱过两天就拿回来了！！没处对象！！别别！！”
结果，他不说这话还好，“好啊，还真是你干的！我打死你个小王八犊子！”
三个妈打孩子这项技能早点满了，三俩下就把齐磊摁在沙发上，而且还翻了个个儿，屁股朝上，迎接郭丽华的乱披风杖法。
疼倒是没多疼，就是...齐磊接受不了啊！
他应该是第一个重生之后还能享受这个待遇的吧？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交代，全都交代！别打了！”
“晚了！”三个妈异口同声。
郭丽华：“小王八犊子！我让你早恋！！”
董妈：“让你不学好！”
崔妈：“让你偷家里钱！”
“今天不给你长长记性还得了！？”
董妈：“打！收拾完这个，再收拾那俩！肯定都脱不了关系！”
齐磊：“……”
眼泪都出来了！（绝不承认是打的）
“给个机会呗？能解释的啊！”
……
齐家此时已然失控，
三个妈揍一个儿子，还有两个在排队。
郭丽华是即觉得丢人，又感到愤怒。
你怎么作，怎么不懂事儿都可以，但偷鸡摸狗可不行，必须让你长记性！
齐磊这还不敢使劲挣扎，他不是小孩儿了，三个妈“老胳膊老腿儿”的，哪扭的过他一个大小伙子？万一磕了碰了，罪过就大了。
所以，动都不敢动，只能嘴上下工夫。
“我没处朋友，没偷钱，不在家吃饭是挣钱去了！”
“那两千块钱过两天就拿回来！”
可惜，他要不提那两千块钱还好，一提就更完蛋，坐实是让你给拿走了。
郭丽华更气不打一处来，打的更凶。
至于什么没处朋友，挣钱什么的解释，呵呵，现在说还有用吗？都是敷衍。
效果等同于：
“老师没留作业....”
“学费丢了...”
“我昨晚在同学家学习来着，啥也没干”是一个道理。
信你就是侮辱大人们的智商。
那边，唐小奕在为齐磊鸣不平。
这些事儿他和吴小贱最知道，真的是冤枉齐磊了。
挣扎着上去帮忙，被唐成刚一个眼神儿给瞪了回去。
“你要干啥！？”
“我....”唐奕真急了，“老唐！你们得讲理，石头没说谎！”
“你也不是啥好玩意！”
老唐还急了呢，劈头就骂，“老子问你，你钱呢？之前给你那一千块，还有储蓄罐里的钱，都哪去了！？”
见唐奕有点怔神儿，唐成刚更来劲。
“老子问你话呢！钱呢！？你们仨到底干啥了？”
“我.....”唐奕一下噎住。
他想说实话，钱做买卖去了啊！
但是，唐小奕毕竟还不成熟，他有点不甘心呢！
这些天，他已经幻想无数次了，等挣了钱，拍在老唐手里，看你还骂不骂我败家子。
那感觉得多爽？
突然发生这么个事儿，把他的计划全打乱了。
可是不说吧…齐磊在挨揍，他也跑不了。
正在纠结，却是吴宁偷偷拉了他一把。
吴小贱脑子转的快，其实三个妈数落齐磊的“罪行”的时候，他就想坦白了。
但是，正因为他想的多，才和齐磊一样，发现这里面有坑，大坑！
说不清了。
咱们来捋一捋。
两千块干什么了？因为二宝敲诈。
二宝为什么敲诈？因为齐磊亲了周蕾。
为什么亲周蕾？因为早恋了。
嗯！要么因为两千块钱挨揍，要么因为早恋挨揍。
吴小贱都替齐磊闹心，选一个呗？
然而，吴宁那点小动作，全落在吴连山眼里。
小兔崽子，这个时候你还在这儿给老子使心眼儿？
眼珠子一瞪，原地爆炸，大耳刮子直接就甩了下去。
“小犊子！你也说说，你的钱呢？”
啪的一声脆响，把吴宁打急眼了。
瞪着亲爹，我惹祸你扇我，没惹祸还扇我？你还是个爹了？
你等着哈，是你们逼我的！
吴宁瞬间黑化，进入贱人模式。
捂着脸，恶狠狠地大吼一声，“停！！让不让人说话了！？”
屋中一滞，全都看向吴小贱。
只见他扎扎着膀子，委屈的要哭。
“不就两千块钱吗？凭啥不问清楚就打人！？”
吴连山也瞪眼，“小犊子，你跟谁俩的呢？这事还用问？”
吴宁继续委屈，“钱是三叔拿走了，凭啥打我们？”
吴小贱心说，我还不说实话了呢！
唐成刚：“！！！”
吴连山：“！！！”
郭丽华：“......”
所有人，心里咯噔一声。
唐成刚都懵了，啥意思？打错了？
“老三？你，你三叔拿钱了！？”
吴宁喘着粗气，眼泪在眼圈里转，“你们当大人的就那么横啊？凭啥啊？凭啥就打人！？”
哭的凄凄惨惨，让人不得不信。
大人们互看一眼，都很茫然，别是真打错了吧？
唐成刚追问：“小兔崽子，你就顺嘴胡咧咧哈！你三叔用钱，还用从你齐爸家里拿？”
齐国栋用钱跟他说一声就完了，用这么麻烦吗？
吴宁继续凄惨，“不信？不信你们打电话问啊！”
这回大人们又怔住了，这么笃定，那八成是真的。
还没缓过神儿，吴宁爆发的更猛了。
“问不问？不问，我给你们问！”
说着话，冲到电话前，拿起来就拔。
大人们一看，想上去拦，崔玉敏赶紧道：“小宁，别...你爷这个点儿都休息了，再吵着他。”
“不行！”吴宁来劲了，“必须还我们一个清白！”
大人们一想，问问就问问吧，这事不弄明白，谁都不踏实。
几声忙音之后，电话接通，接电话的是齐奶奶。
一听动静，就是被吵醒的，“谁啊？这么晚了。”
唐成刚一听，马上往前凑，“干娘，我成刚啊！那什么，三个孩子找他三叔有点...”
话还没说完呢，吴小贱一听是齐奶奶，顿觉天助我也。
委屈的小眼神立马变了颜色，免提！挂听筒，气运丹田，一气呵成。
嗷的一嗓子：“奶！！”
“奶啊！奶奶啊！！”
“救命啊！！杀人啦！！”
大人们汗毛都炸起来了，刚上冲上去阻止，小崽子，你要干啥？
结果，唐小奕那边开始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一听吴宁喊上了，秒懂。
嗷！！！
“爷！！奶！！救命！！”
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声嘶力偈啊！
“那仨俩口子疯了，打死我们啦！！”
“救命啊！！爷爷啊，快管管吧！！”
齐磊....
齐磊本来也是郁闷，这破事儿闹的，解释不清楚了。
结果，一听那两头对着电话在嚎，晃了一下神儿，然后……
“爷啊~~！奶啊~！”
三小只瞬间炸营，哀嚎满院儿，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六个大人眼珠子没瞪出来。
上当了！
……
，
第45章 告状和报应
吴连山现在很后悔扇了吴宁那一巴掌，这倒霉孩子，学会告状了。
刚要上去把吴小贱拍回去，“你鬼叫个啥？今天求谁都没用！”
结果，电话那头齐奶奶终于搞清楚了状况，啥玩意？我大孙子挨揍了？
“哎呦喂，你个狗剩子，反了你了！”
一句话，吴连山瞬间哑火。
缓着语气，“老太太，可别听他们仨瞎叫，不是那回事儿。”
那边吴宁、唐奕、齐磊豁出去了，“是！！就是！！把石头摁在那打，老凶残了！”
吴连山急眼了：“老太太，别听他们瞎说，真不是那么回事！先挂了，一会儿我给您打过去！”
先挂电话再说。
可惜，齐奶奶：“你给我挂一个试试？”
吴连山就不敢动了。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显然齐奶奶在积攒怒气槽，半天低吼一句，“你们给我等着！”
电话哐当一声，放到了桌上。
然后，老太太掐着腰，吸足了中气，“死老头子！给我起来！！你大孙子要让人打死了！”
齐海庭嗷的一声就，“咋地！？谁敢动我大孙子！？”
随后是一串拖鞋的啪嗒啪嗒，齐爷爷跑步前进，奔到电话前。
拿起听筒，“咋回事！！？”
得！！
三个爹立时哑火儿，连话都不敢回。一个个对三小只挤眉弄眼，意思是，你们好好给我说话，别惊动老爷子。
可是，哥仨管你那个？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爷啊！爷啊！救命啊！”
唐小奕：“老吴扇了宁子。”
吴小贱：“三个妈把石头摁在那打，笤帚疙瘩都打飞了！”
齐磊，“唐爸也扇了小奕！！”
（唐成刚....我没扇！！）
唐奕：“他们说我们早恋！”
吴宁：“说天天不回家吃饭，就是早恋！”
齐磊，“还说我们偷钱！”
唐奕：“我考那么好，他都不夸我，还打我！”
吴宁：“我就考坏一次，老吴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齐磊，“我妈最不讲理，都不让我解释！”
唐奕：“好冤....好可怜！”
吴宁：“爷啊！快管管吧！都反天了！”
齐磊：“......”
嚓，没词儿了啊！
不过有词没词已经不重要了，够用就行。
电话那头，齐老爷子喘气都是粗的，“好啊....都长本事了啊！敢欺负我大孙子了啊！”
越想越气，越想越气，老爷子彻底爆发了，“齐、国、君！！你个老王八犊子！你再给我打一下试试！？”
齐国君冤死了，我没动手好不？
而齐奶奶在边上一个劲的捅老爷子，“注意点，别骂自己。”
“你别管！”老爷子上来火气，六亲不认，隔着电话就骂开了，喷的六个大人狗血淋头。
弄的六个大人有气没处撒，心中暗恨，仨小王八犊子，你们等着！
可惜，他们那点心思全在齐老爷子料想之内，骂够了之后，“都等着呢，是吧？等着老子挂电话，找我孙子算账是吧？”
齐国君马上道：“爸，你消消气！没有。不打了，还不行吗？”
“别叫我爸！老子没你这儿子！”
得！怎么招呼的齐磊，现在就怎么还回去了，现世报来的太快。
“现在！”齐海挺咆哮着，“马上！你们六个，给我滚过来！”
“别了吧？”唐成刚也是无语，“都快十二点了。”
“我管你几点！马上！十五分钟！见不着人，老子自己过去！”
哐当，电话挂断。
“......”
“......”
“......”
六个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长叹一声，皆是无奈。郭丽华开始穿外套，崔玉敏和董秀华也是各自回家取上外套。
临走还揶揄三个老爷们儿，“别愣着了，走吧！”
三个老爷们则是苦笑一声，下意识想找仨个小的算账。结果.....
哪还有人影儿？趁他们挨骂的工夫，早撒鸭子跑了。不用想也知道，今天晚上肯定抓不着影了，明天晚上能给你回来都算他们仨心大。
没办法，唐成刚开上车，带着一帮人奔齐老爷子那去。进院之后，齐刷刷站了一排，等着老爷子训话。
黑灯下火的站了有五分钟，老爷子才披着衣服出来看了一眼，一脸的不善。
最后。
“媳妇都去后屋睡觉去！”
郭丽华三人如蒙大赦，溜溜的走了。
而三个老爷们儿还没搞清楚状况，唐成刚甚至还陪笑着道：“爸，要不...我们回了吧？这么晚了，都睡不踏实。”
结果，老爷子眼珠一立，“好啊！你回一个给我看看！？”
唐成刚立马哑火儿。心说，这不来了吗？也不打孩子了，怎么还这么大气性。
齐国君此时也道：“爸，你消消气。不是我们不讲理，是那仨小的这回太不像话。是因为....”
他要不说还好，一说，老爷子更来气。老爷子可是清楚那仨孩子天天在干嘛的。
你们连问都不问就给我打了？瞪着三人，突然乐了。
不问是吧？
好，那咱也不问！
“我不问你们为什么打孩子，打了就不行！”
齐国君急了，“爸！！咱得讲理吧！？”
“讲理？”老爷子眯眼看着他，“怎么个讲理？你跟我说说。”
齐国君，“我们打他，那也是有原因的。您不能由着性子来，问都不问吧？”
结果，老爷子来了一句，“你特么揍我大孙子的时候，问没问！？”
“我.....”
“问没问？让没让孩子说话？给不给解释的机会！？”
“我....”
三人语塞，真没问。不过，用问吗？
“爸，那都是明摆着的事儿，还用问？想想就知道了。再说了，就算问了，他们仨那性子，能承认？打死都不带认的！”
他们还觉得挺了解三个小的，觉得挺有理。
“行！有理是吧？”老爷子越看他们仨越不顺眼，“还想想就知道了？”
“行！”老爷子咬牙切齿，“你们啊，越活越回去了！真行！！”
说着话，吩咐齐奶奶，“把大门锁上，回去睡觉。不是能想吗？在这儿给我好好想！”
齐国君、吴连山、唐成刚：“......”
啥意思？今，今晚就罚站了呗？
别看三个老兄弟加一块儿一百三四十岁了，可三家都是军人世家，罚站？那是轻的。
哐当一声，老俩口关门睡觉去了，真就把他们晾在了院子里。
没过多一会儿，齐国栋拎着三个小凳子从另一个屋里小心翼翼地钻出来，一脸的幸灾乐祸.。
给三个当哥的安排上座儿，嬉皮笑脸道：“错了就是错了，好好改造，认真反省！瞅把老爷子气的？要争取宽大处理嘛！”
齐国君：“......”
唐成刚：“......”
吴连山：“......”
世道变了，最不着调的老三都能教育他们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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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求求我
齐国栋今年才22，比齐国君他们小了二十多岁，从来都是他们看着齐国栋挨收拾，这回好，反过来了。
算个什么事儿？
而且，直到到现在，齐国君也不觉得自己错了。
老子收拾儿子，还有错了？
看着弟弟也是无奈，指着屋里，“老爷子这不无理取闹吗？那孩子错了，还不让说？”
齐国栋嘿嘿还是乐，上手从唐成刚兜里顺出一包小熊猫，点上一支，又揣进自己兜里。
“是那两千块钱的事儿吧？”
“对啊！”三个爸梗着脖子点头，“你说这仨小子野到啥程度了吧，你当年犯浑也没偷过钱吧？”
齐国栋还是乐，根本没把三个哥哥拿他说事当回事儿。
突然来了一句，“那钱确实不是石头偷的啊！”
道出白天二宝子敲诈那事，却是隐去了缘由。
“这事儿我和小亮儿一起办的，钱当赃款送局子了，过两天就拿回来了。”
“！！！”
三个爹都傻眼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么说，确实错怪了他们了？
可是，当爹的嘛，也是要脸的，不可能承认打错了。
吴连山马上愤愤道：“这就不光是钱的事儿。天天晚上抓不着影儿，还男男女女的瞎起腻，肯定处朋友了。这可比钱的事儿严重，马虎不得！”
“对对！”唐成刚也找到了台阶下，“打就打了，怎么地？有错的话就算是罚，没错那就算是警示！对吧？”
齐国君点了点头，“早恋这事儿确实也该打，不冤他。”
听的齐国栋无语摇头，掐灭烟头，“唉，咱爸说的真对。”
砸吧着嘴，鄙夷地看着三个爹，“你们这爹当的啊，自己儿子有啥变化都看不出来，挣钱管啥用？”
齐国栋出来其实就是老爷子的一个台阶，兄弟几个唠唠，通过齐国栋的嘴给三个小的平反，就进老三屋睡觉去了。
结果，齐国栋一看，态度挺强硬哈，再加上当兵之前，没少承受三个哥“长兄如父般的关爱”。
心说，那你们就在这晾着吧，我还不管了呢！
“想想吧！”齐国栋一边背手回屋，一边阴阳怪气地教训三个哥，“好好想想吧，不冤！”
“诶！？”唐成刚急了，显然齐国栋也知道点什么，“老三，回来，你把话说清楚！”
“诶诶！！你回来！！把烟给我留下！！”
这一夜，三个爹因为打孩遭了天谴，顶着夏日的小凉风，坐在小凳子上喂了一宿的蚊子。
只是这一宿也没想透，有啥可想的呢？
错了就是错了，冤枉他们偷钱是错了，可是三个孩子玩疯了，天天不着家，还有早恋嫌疑也是真的，就该管吧？
管了就得听！我是老子啊！
就像他们仨个一样，别看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可都是军人世家出身，老爷子一句话，别管对错，你都得在这儿冻着。
这叫家风！
嗯，被罚还挺光荣，家风都出来了。
.....
第二天一早，六点多，三个媳妇起来，给老头老太太做早饭，打扫院子。
不到七点，老爷子起来，看三个还在那儿蹶着，一脸的不愤，全无改过自新的意识。
行，治不了你们了哈？
“滚吧！下班来报道，老子好好给你们治治脾气！”
唐成刚想蒙混一下，“我...我晚上厂子那边有应酬，就...就不过来了吧？”
结果，齐海庭眼珠子一立，“你不来一个试试？”
“哦！”唐成刚闭嘴，“那晚上再来看您。”
拉上齐国君和吴连山就跑了。
这老爷子失去理智了，早饭都没给他们吃。
三家的老一辈，在尚北的只有一个齐海庭，唐成刚的父亲在南方，吴连山他爸因为战争年代落下了毛病，走的早。
所以唐成刚、吴连山这一代，至少在尚北的，都当齐海庭是亲爹一样。
而这位老爷子....
嗯，比起当年管教他们，这都算轻的。
三个媳妇还奇怪呢，这回老爷子怎么这么大气性？以前也不是没因为教育孩子的事儿惹老爷子生气，但顶多也就骂两句了事。
陪老头老太太吃过早饭，三个媳妇也各自上班的上班，回家的回家，说好晚上再过来。
....
————————
再说回齐磊这边儿，哥仨头天晚上跑了，当然不敢回去，找了个录像厅窝一宿。
本来要去电脑房的，但是齐磊实在提不起兴趣，况且他只想找个地方睡觉。
第二天从录像厅出来，天是阴的，八点多又开始飘起毛毛细雨。
唐小奕和吴小贱一看，松了口气，“总算下雨了！”
反正从哥仨摆地摊儿开始就没下过雨，盼了好久了。
毕竟下雨就不用出摊儿了，可以休息那么一两天。
....
在路边吃了早饭，哥仨都没精神，还迷糊着呢！
唐奕给卢小帅家打了个电话，这货昨晚也包夜了，刚回家。
一听哥仨没地方去了，自是慷慨，“去蒋海洋家吧！”
蒋海洋家是开歌舞厅的，父母长年不分白天黑夜，在生意那边有住处很少回来，蒋海洋一个人住老房子已经好几年了。
这年头儿，翘家对于闹腾一点的孩子来说，是都有的经历。
实在是诱惑太多，什么录像厅、游戏厅、电脑房、旱冰场，在没有手机互联网的时代，无论哪都能玩一宿，就是不想回家。
而对于经常翘家的坏孩子来说，提前备好睡觉或者挨揍的避难所，那更是明智之举。
什么住宿生，或者家里常年没人的那种，都挺受欢迎。
蒋海洋家就是卢小帅那帮人的最佳避难所。
八点多，卢小帅、张新宇，还有齐磊哥仨准时杀到蒋海洋家。
六个男生一点不客气，直接上炕的上炕，拍床上的拍床上。
横七竖八的躺着聊天，没一会儿就鼾声一片了。
下午一点多，齐磊被唐奕的呼机吵醒。从唐奕身上扣下来一看，居然有七条消息。
一条是唐成刚发过来的，“晚上回家，否则就别回来了！”
一条是李玟玟发的，“打齐磊家电话没人接，你们在干啥？老娘无聊死了。”
剩下都是周桃发的，都是问他们怎么没有准时拿货。
齐磊抹了把脸，把蒋海洋摇醒。说用一下电话，打个市内长途。
蒋海洋只是迷迷糊糊一指，“闲的，屁大点事还用问啊？”
齐磊一笑，让他继续睡了。
给周桃拨了过去：“喂？小桃姐，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周桃一如既往的，不友善。
“什么怎么了？算日子昨天不应该拿货吗？怎么没动静了？”
“小石头我告诉你，你可靠谱点，咱们是签了协议的。你要是毁约，保障金别指望我退给你！”
“你们小孩办事儿就是不靠谱，我这都给你打好包了，你没动静了。堆在店里耽误我做生意的，你知不知道？”
劈啦啪啦跟机关枪似的，说的齐磊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等周桃絮叨完了，齐磊才说话，“是应该昨天拿货，可是....”
“可是什么？”周桃抢白，“生意不好？旧货还没出完？”
齐磊尴尬一笑，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
这几天被学他们的商贩挤的，确实销量不大，但是还不至于不按时拿货。
主要原因还是，手里没钱了。
昨天二宝子那事属于突发状况，原本那些钱就是准备进货的，却是都送到了局子里。
沉吟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昨天出了点突发状况，现金暂时转不开，等一天。”
下意识看了眼窗外，还在下着毛毛细雨，“等两天吧，等我手里的货清空。”
电话那头，周桃一下子沉默了。想不通怎么突然现金出了问题。
半晌之后，突然来了一句，“求求姐！”
“啊？”齐磊一下没反应过来，“求啥？”
周桃：“我让你求求姐，姐开回恩，赊给你一回！”
“这.....”齐磊一挑眉，“不太合适吧？”
“这什么这？挺大个老爷们儿怎么婆婆妈妈的？我这是赊货，又不是.....”
还没说完，齐磊这边干脆利落：“求求你！好姐姐，救命！”
“......”
真是个极品，让你求你就求呗？
周桃就是在齐磊手里吃了几回亏，恶趣味地想找补一下，没想到他....
都不知道怎么说这张二皮脸了。
最后只憋出一句，“行了，看着点呼机，等着接货吧！”
“等会儿！”却是齐磊叫住她，“明天发过来，今天下雨了。”
“知道。”
“还有。”
“说！”
“小桃姐好不容易开回恩，能多赊点吗？”
周桃那边又要爆炸，“得寸进尺是吧？”可还是道，“要多少？”
“配三千双平价袜，五百双品牌的。”
“多少！？”周桃惊了啊，“哦去，小兔崽子，你不会想捞我一笔跑路吧？”
齐磊嘿嘿一笑，“不至于。就是最近生意不太好，得换换招数了。”
周桃：“......”
她发现就不能和齐磊多说话，什么好人都得在他这气死。
你那还叫生意不太好？那别人一天十几双、几双的卖，算什么？
突然语气一缓，“你能告诉姐，原来是怎么卖的？”
结果，齐磊不加思索：“求求我！”
周桃：“……”
又过半晌，“滚！”
啪了一声就把电话摔了，倒霉孩子，没治了！
……
，
第47章 那就是成长
齐磊放下电话，一转头，就见唐奕和吴宁已经坐了起来。
吴宁，“小桃姐？”
“嗯。”
“啥事儿啊？”
“催咱们拿货。”
“哦。”吴宁不问了。
心里都知道，暂时拿不了货，哥仨手里没啥钱了，起码还得出一天的摊儿才够货款。
坐在那眨巴着眼皮缓神儿。
唐奕则是揉了揉眼珠子，突然来了句，“那钱什么时候能拿回来？”
他说的是坑二宝子那笔钱，给哥仨带来不小的麻烦。
齐磊，“得个五七八天的吧！还得是让三叔勤着去催，七八天都算快的。”
“呼。”唐小奕看了眼窗外，顶着雨出屋去撒了泡尿，回来又坐在炕沿上发呆。
“这天儿，夜市有人吗？”
齐磊一怔。
却是吴宁回话，“不大，小毛毛雨，人是肯定有的。”
唐奕，“那晚上还是出摊吧！”
吴宁，“出呗，闲着也是闲着。”
这时，卢小帅他们仨个也被吵醒了，迷迷糊糊的问，“出啥啊？”
唐奕瞪了他一眼，“小屁孩儿懂啥？睡你的觉！”
“哦。”卢宝宝乖乖地又躺下了。
哥仨没了睡意，洗了把脸，唐奕出去到街边小饭店买吃的。
按他的性子，肯定是不能亏待兄弟们的胃的。可是今天，唐小奕在那犹豫了半天。
“妈了个巴子，钱难挣，屎难吃，老板来六份炒饭！”
齐磊看着他拎着炒饭回来，心里很不是滋味。
唐奕在哥仨之中年纪最小，是被六个爹妈，还有齐磊、吴宁惯出来的，从来没不知道“难”字怎么写。
现在却被逼成了这样儿，难免有些负罪感。
不过，中年人的灵魂却在告诉他，这是好事儿！
出了问题，不再靠爹，不再靠拳头，而是力所能及的解决问题，那就是成长。
齐磊对自己的人生已经有了一个值得憧憬的规划，他会按照那份黑白清单，一边享受青春，一边走下去。
可是，吴宁和唐奕没有。
将来他们是在齐磊的光环下享受庇护，还是独挡一面，三人并肩前行？齐磊当然希望是后者。
结局是完全不一样的。
毛毛雨没有停的意思，哥仨四点准时从蒋海洋家出来，到老爷子那取上货，直奔夜市。
齐奶奶看下雨，说什么也不让他们去遭罪。倒是齐海庭啥也没说，就是脸色不好，非常不好。
仿佛要吃人，也不知道谁要倒霉。
从老爷子那儿出来的时候，还顺了一捆架条，一块塑料布。
架条，就是种农民伯伯种豆角（四季豆）、黄瓜等爬藤作物，用来支撑的长杆子。
南方一般是竹子的，而北方则以木质居多。
这东西几乎家家都有，因为这年头家家都有院子，有菜地。
到了夜市，人确实不多，但也还凑合。
在摊位底下铺上塑料布，用架条支了一个简易的棚子，就算开张了。
只不过，因为塑料布的宽度有限，再加上为了招揽更多的客人能到他们这儿来光顾，除了能盖住摊位，剩下的半米宽都让到了摊位前面，哥仨在后面一点遮挡都没有。
而这种毛毛雨，飘雨雾的天气也最特么恨人。
打伞不值当，穿雨衣还不够添乱的。顶雨站十分钟衣服都不见得湿，可是站一晚上，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个小时的工夫，哥仨就湿透了。头发也是一绺一绺的粘在脑袋上，要多遭罪有多遭罪。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因为下雨的关系，今晚袜子摊只有他们这一家。
而且还有雨棚，又特意为顾客留了避雨的区域，客人们下意识就愿意往这儿来。
所以，生意还不错，比前两天甚至要好一些。
这让唐小奕和吴小贱很是得意，“咋样！？哥这脑子够用吧？今天就出来对了！”
吴小贱还特意强调了一句，“联合执法也不来收摊位费。”
赚了！
……
另一边，齐国君、唐成刚和吴连山三家，七点多才到老爷子那报道。
都是先回的家，见三个小王八犊子又没影儿了，气的直跳脚，晚饭都多吃半碗。
是的，在家吃完饭才去了，知道老爷子可没管饭的优待。多吃那半碗，是怕晚上遭罪。
去的路上，崔玉敏还劝呢：
“老爷子岁数大了，你们让着点，他说啥就是啥呗！”
唐成刚皱着眉头，心里不是滋味。再大的老板面对家庭问题也得犯难。
苦声道：“他就不是那么个理儿！这么下去，那仨小的还能管了？不管还不上天了！？”
齐国君也道：“成刚说的对！这是原则问题，不能由着老爷子来，越惯越完蛋！”
三个媳妇一翻白眼，现在说的可硬气了，见着老爷子还不是跟耗子见猫似的？
再说了，和老人讲理，你讲的过吗？他们一瞪眼，那就是真理了。
就像他们对上三个小的一样，一瞪眼，三小只就蔫了。
到了老爷子家，六个人顶着雨进院，缩着脖子就要往屋里躲。
结果，齐海庭就堵在门口，凶神恶煞，我看你们谁进的去？
三个媳妇一看，不好惹，我们还是躲了吧！
董秀华顿时赔笑，“爸，我们进去看看妈。”
说着话，领着郭丽华和崔玉敏就要往里闯。
被老爷子一句话就给怼了回来，“外边呆着去！”
弄的三个儿媳妇怔怔无语，这是咋地了？昨夜她们还有个优待着，怎么都过了一天了，气性更大了呢？
于是，六个人就在雨里站着。
天都快黑了，都快浇透了，可老爷子还在那堵着，谁也别想进。
也不说话，眼神还越来越吓人。
里屋，齐奶奶贴着窗户看热闹。
董秀华趁老爷子不注意，给老太太投去求救的目光，还一个劲儿的比划。
意思是，妈，你快劝劝吧！
没想到，回应她的是老太太恶狠狠的回瞪。
好像还说了句什么，看嘴型好像是…“活该！？”
过了能有半个多小时，齐国君实在受不住了，七分埋怨三分无奈，“爸，你不能这么惯孩子，石头再不管就上天了！”
郭丽华也道：“爸，国君说的有道理，您得听听。”
“这回中考刚有点起色，就把尾巴翘天上去了，又是早恋，又是夜夜不着家的。”
“当然了，偷钱的那个事儿，是我们冤枉他了。可别的事儿怎么说？您就非不让管呗？”
“这不是为石头好，这是害他！”
唐成刚赶紧敲边鼓，“就是就是！您从前对我们可没这么溺爱哈，凡事总得分个青红皂白不是？”
吴连山，“干爹，要不...咱进屋说呗？您老都站半天了，身子骨要紧。”
说着话，就要上去扶老爷子进屋。
一帮人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你一言我一语，个个有理有据，说的可像那么回事儿了。
而齐老爷子就那么等着他们闭嘴，直到六个人感觉出来不对劲，越说老爷子气性越大，渐渐息声。
而齐海庭也终于动了。
背着手，昂着头，一步踏出，越过六个人，向院外走了去。
还甩下一句：“都给我跟着！”
就再也不说话了。
齐奶奶这时也从屋里追了出来，拿着伞给老爷子撑上。
老俩口就这么行在雨里，多看一眼身后都不愿意。
……
。
第48章 齐家老爷子的傻
齐老爷子刚动过大手术，身子还虚，在雨中的背影有些佝偻，但脚步异常坚定。
更可怕的是，齐老太太居然没有阻止的意思，只是打着伞，默默地跟在身后。
弄的六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闹的是哪一出。
齐国君先回过神来，顾不上别的，赶紧追上去，“爸....爸！！下雨呢，回去吧！”
大伙儿紧随其后使劲劝着，生怕老爷子浇着，冻着。
可他们越是这样，老爷子越生气。
就那么闷头走，连一向爱做和事佬的齐奶奶也是咬牙切齿，手上要是有棍子，非抡这几个混蛋玩意不可。
好在，从老爷子家到夜市不远，也就五分钟的路程。
三对爹妈扭不过老爷子老太太，只得在身后跟着，倒也没太当回事儿。
而且，四十多岁的人了，被爹妈训基本没别的情绪，主要就是孝道。
六个人此时真的有点怕了，“要不，把那仨小的叫回来？当着老爷子的面把事说开，不打他们就是了。”
.....
“我看行！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老爷子身体不好，别出点啥事儿。”
......
“唉，受这个夹板气...小崽子，你等下回的！”
你一言，我一语的，后悔也晚了。
然而，他们后悔不是打了孩子，而是惹得老爷子不高兴。
陪老爷子一直走到夜市路口，六个大人脸色一变。
因为遇到熟人了，而且还是那种不想遇到的熟人。
杨大强骑着摩托车，载着杨金伟，正好和大伙照面儿。
杨大强一看，嘴角一牵，乐了。
“哟！你们也顶雨逛夜市？”
齐国君很不想搭理他，那一家就没好人。
可是，人家都先说话了，又不好驳了这个面子。
只得尴尬一笑，“陪...陪老爷子出来转转。”
杨大强嘿嘿的笑着，心说，你特么唬弄谁呢？
昨晚齐家闹那么大动静，他可是一点都没落下，贴墙根儿听了半宿。
不但知道齐磊为啥挨揍，更知道那仨熊玩意把齐老爷子搬了出来。
当时听着他们三家被齐老爷子叫走，心里别提多舒爽了。
瞅了眼前面的齐老爷子，竟把车停到了路边，领着杨金伟，“那正好啊，咱一起！”
说着就凑了上来，“你们说我家那老太太，大半夜非要吃香蕉。这不，我这当儿子的，跑大半个尚北也得给置办。”
又贱兮兮地看了一眼老爷子背影，“这是...不太高兴啊？”
“我昨晚可听见了，打孩子了？咋回事儿？我家这个最近也不消停。没办法，这帮小兔崽子没一个省心的，个顶个的不懂事儿！”
“不过，我家这个还好，盯着点还学习还能上得去。你家那个...啧啧！”
有其母，必有其儿，也必有其孙儿。
这位和老杨太太一样，明知故问，就是想让齐国君难堪。
把齐国君气的啊，却是无力申辩，只当没听见。
唐成刚和吴连山也是皱眉，这个杨大强就是看人下菜碟，软的欺负硬的怕。
从来不敢和他们说怪话，却老是盯着齐国君俩口子不放。
正要把话接过来，给齐国君解围。结果，前头的老爷子猛一回头。
“都絮叨什么呢？快给我滚过来！”
一点都没给三个爸留面子。
而杨大强一听更高兴了，这一家人确实有点意思哈，几十岁人了，还让老子训的跟三孙子似的。
齐国君他们也有些面子挂不住，但又不得不听。
此时，老俩口已经停了下来，他们也只好乖乖地站在身后。
而杨大强还不肯走呢，一副没眼力见的熊样儿在那儿看戏。
齐国君实在着不住了，“爸，过分了啊！”
齐国君实在是忍无可忍，老爷子是越老越糊涂了！
“爸，到啥时候咱都得讲理吧？您这不分青红皂白的，到底想干啥！？”
“讲理！？”老爷目光扫过六个爹妈，“你们还会讲理了？跟我大孙子讲理了吗？”
“我！”齐国君无语，“那都明摆着的事儿，不是跟您说过了吗？”
“明摆着？”杀气上来了，“我他娘的怎么教出你们这么一帮王八犊子！”
杨大强和杨金伟在后面那个乐啊，嚓！这老子挨训可比小的挨训精彩多了。
杨金伟小声和亲爹嘀咕：“爹啊，这一家人怎么那么有乐儿呢？”
杨大强笑的合不拢嘴，“从老到小都是完犊子玩意儿！那老齐头儿干到省交通厅有啥用？十一个儿女没一个在交通系统的，一辈子就是白玩儿！”
杨金伟砸吧着嘴，“真窝囊！”
杨大强则挑眉，“不是窝囊，那是傻，不长心，打仗把脑子打坏了！”
两父子的议论的不好听，但却是实话。
齐海庭这一辈子没给子女出过一分力，这也是和儿女关系不好的主要原因。
比如说，齐国君部队转业，关系落到了尚北交通局，被他拦下来了。
比如说，二儿子齐国民也是部队回来，老爷子不让留尚北，一气之下去了哈市少年宫教乒乓球。
比如说，四女儿是八十年代的大学生，竞聘进了机关，也被他赶去了庆城油田，至今不认他这个爹。
到了老六、老七的时候，人家根本就没指望这个爹，一毕业就奔着四姐去了。
他这个爹当的确实不尽人情，但老爷子有自己的原则，近乎执拗的信仰，不行就是不行。
他这一辈子都是国家给的，到死也不能把一分一毫揣进自家兜里。
当爹的能给儿女的，是做人的道理和活着的本事，而不是借爹的力占国家的便宜。
这是他们那一代人的执拗。
可以说是傻，但老爷子傻的心甘情愿。
稀罕齐磊，隔辈亲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只有小石头才真懂他这个爷爷，能和他这个老头子想到一块儿去。
靠自己！
那是一种境界，也是杨大强一辈子都不可能参悟的道理。
可让老爷子愤怒的，十六岁的孩子都懂的道理，外人不懂也就算了，你们这些当爹的懂吗？
此时，雨中。
齐老爷子杀气腾腾，“你们不讲理，老子凭什么跟你们讲理？”
“你们不问青红皂白，凭什么让老子问个青红皂白？”
“我看你们是越活越回去了！”
猛一指前方，马路的斜对面。
“瞪大眼珠子给我瞅瞅！老子都替你们丢人，也配当个爹？当个妈了？”
齐国君本来七个不服，八个不愤，老子训儿子那一套在他们这儿早二十年前就不灵了。
咬牙不语，只能做到低头任你骂。
可顺着老爷子所指的方向看去，齐国君一下怔住了。
同时，唐成刚和吴连山，还有三个媳妇，也都石化当场。
眼神从不屑到疑惑，从疑惑到震惊，又从震惊到茫然，茫然到脑袋是空的。
都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画面。
……
，
第49章 石头随我
唉！我都恨我自己，写的什么特么破玩意！太特么不是东西！
挨骂了吧？该呀...
活该呀...
——（正文）——
爸妈们眼中看到的是这样一幅画面：
小哥仨站在雨里，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头发一绺一绺的挂着水珠儿。
齐磊招呼着摊位前三三两两的客人。
吴小贱把装钱的塑料袋捂在怀里，每次放钱取钱，只打开很小的一个口子，生怕钱湿了。
唐奕则是一边帮齐磊照顾生意，一边时不时地把没摆上来的货掖紧塑料布，防止淋雨。
他们狼狈着，把仅有的一点遮雨位置让给顾客，只为多卖两双袜子。
然而哥仨也笑着，庆幸没犯懒，庆幸他们是夜市的独一份儿。
看在六个爹妈眼里，心里跟刀割似的。
然而老爷子的话比刀子还狠，让六人自惭形愧。
“冤不冤枉的，我懒得说你们！就想问一句，老子不如儿，是啥感想？”
“好好琢磨琢磨吧！琢磨完抽自己两个大耳刮子，问问这爹妈都是怎么当的，丢人不丢人！？”
“要是还想不明白，那就不配当我齐海庭的儿子，以后也别管我叫爸！”
说完，老爷子大手一挥，“回！”
与齐奶奶背手而去，气场十足。
路过杨大强父子身边，齐海庭突然一停，“这是你家小伟吧？”
杨大强尴尬一笑，“齐大伯...是是是！我家小子。”
“多大啦？”
“十六。”
“哟，也十六了？”回头瞅了一眼远处的小哥仨，“都是十五六，咋差这多呢？”
砸吧着嘴，“啧啧啧，当爹的不太行啊！”
说完，晃晃悠悠往家走。
你当这父子俩的议论老爷子没听见？
睚䀝必报！同样是他教育子女的信条之一。
他齐海庭是傻，心也硬，可他十一个儿女，除了老大和老幺有点操心，剩下的都靠自己拼出来了。
个顶个是好样的，哪个拿出来都能独挡一面。
你老杨家倒不傻，你老杨家行吗？“一天天净寻思些有的没的，什么玩意！”
我噗！！
杨大强一口老血喷出来，气死了。
这糟老头子真特么损，骂谁呢？
“走！”
拉上杨金伟落荒而逃，呆不了了，看热闹把自己看成了热闹。
直到出了那三家的视线范围，杨大强才猛的甩圆了膀子，啪的一个大耳刮子，扇的杨金伟原地转圈儿。
“败家玩意，你看看人家！”
心里却道，妈了个巴子的！有钱人家就是抠儿哈，唐成刚都那么有钱了，还让儿子摆地摊呢？什么玩意！
……
回头再说三家父母，他们在那儿站了整整五分钟一动没动，就看着自家儿子忙前忙后淋在雨里。
既心疼，又自责，但更多的是欣慰。
齐磊之前和他们说过，暑假要自己挣学费，郭丽华也曾在闲聊时和唐吴两家说过这事儿。
但是，三家父母都没当回事儿。
小孩嘛，想一出是一出，谁也不会当真。更不可能想到，他们真的就去做了。
而且，做的很认真。
好巧不巧，六人站的位置，一个卖耗子药的大嫂和一个卖西瓜的大哥聊闲天，正说到对面的小哥仨。
大嫂：“你说这谁家孩子，家长也忍心？”
大哥，“是够狠心的，这么小就放出来遭罪。”
大嫂：“谁说不是呢？就算学习再不好，也得让孩子念书啊！”
大哥，“也别那么说，这种人家多了去了，恨不得拿孩子当苦力使，十来岁就送出来挣钱的也不是没有。”
大嫂，“农村这样的多，城市还是少见。”
郭丽华听的一下就绷不住了，眼泪都下来了。迈步朝那边走，想把齐磊拉回家。
而唐成刚脸都气绿了，朝人家大哥大嫂使劲。
“咋地啊？我儿子！都是我儿子！咋地吧？我唐成刚就是想钱想疯了，咋地吧！？”
大哥大嫂一缩脖子，心说，你还唐成刚呢？我看你是大酒喝多了吧？吹牛逼吹大了！
唐成刚在尚北那可是名人，谁没听说过？
你是唐成刚？那我还徐书记呢！
迎上二人鄙夷的目光，唐成刚自讨了个没趣儿。见其他五个爹妈都向摊位那边去了，也快步跟上。
六个人在摊位前站定，看着三个孩子在雨里湿的透透的，崔玉敏和董秀华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别看她们打起来六亲不认，可是在外面看孩子受苦，还是心里受不了。
这边，齐小磊同学忙的都没时间抬头，就看见六双脚是新来的，赶紧支应。
“买袜子吗？五块三双，便宜实惠...包退包....”
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这脚有点眼熟.。下意识抬头，正对上郭丽华的眼神。
先是一愣，随后呲牙....尬笑。
“妈，你咋来了？”
郭丽华一下就忍不住了，眼泪成串的往下掉。
一步越过摊位，用手掌不停的给齐磊擦拭脸上的雨水，“你傻啊！下雨呢，不知道躲躲啊！？“
唐小奕和吴小贱此时也怔住，吴小贱还没反应过来，先是呲牙笑，接着就是一惊。
嚓！不会追杀到这儿来的吧？昨晚那是迫不得已啊！
他发现自己的罪过越来越多了。阿门！
下意识蹦出一句，“爸，人可多，慎重！”
吴连山鼻子一酸，“熊玩意！”
至于唐小奕，脖子那叫一个硬。
本来他就没错嘛！
先是晃神儿，随后毫不示弱地瞪着唐成刚，“买不买？不买靠边！挡着人家了，没看见吗？”
嘿！！反了你了？
唐成刚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也毫不示弱地瞪着唐奕，一脸凶相。
当爹的权威性还是有的。
指着唐小奕酝酿，最后咬牙切齿蹦出一句，“好样的！是我唐成刚的儿子！”
“切！”唐小奕瞥嘴傲娇，“我还不乐意有你这么个爹呢！”
心里却美的很，从小到大，老唐好像头一回夸他是好样的。
“靠边儿靠边儿！”唐同学歪脖子驱赶，咬牙憋笑，很有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强硬架势架势，“碍事呢！”
“哎呀，你们都在这捂着干啥？赶紧回家得了，我们还早着呢！走走走走走！都走！”
郭丽华本来想把儿子拉回去，咱可不受这个罪，却是齐国君拦了她一把。
只见齐国君拿起一双袜子，好好瞅了瞅，突然来一句，“晚上回家不？”
齐磊，“不挨揍就回。”
齐国君老脸一红，“今天....巴西对荷兰，半决赛。”
齐磊，“那回。”
“行！”齐国君也笑了，“那我们先回，你们也早点。”
他现在有点明白了，也许，老爷子是对的。他这个当爹的...不如儿子！
唐成刚听齐国君这么说了，也明白他的心思，大小伙子吃点苦是好事。
拉着还不明就理的崔玉敏，给吴连山使眼色拉上董秀华，“对对对，我们走！不耽误你们，早点回哈！”
六个大人没说几句话就撤了。
从开始的震惊、喜悦，到最后的故作平静。
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这可能是当爹妈十多年以来，最骄傲的一天。
离开哥仨儿那儿，话最多的唐成刚却是一下子闭嘴，眼圈也是红了，显然刚刚憋的很难受。
走了好远，齐国君突然对唐成刚和吴连山说了句，“喝点？”
二人：“喝点！”
郭丽华则还没哭够，“喝喝喝！就知道喝！孩子还在那儿冻着呢！”
齐国君知道她心疼，安慰道：“好事，你就偷着乐吧！”
“切！”郭丽华一瞥嘴，“本来就随我，有啥乐的？”
扔下一句，拉上董秀华和崔玉敏，“走，给他们整点菜去。”
还没出夜市，什么猪头肉、烧鹅、熏干豆腐之类的熟食，买回去就能下酒。
……
。
第50章 当爹的也不能怂
父母虽然都走了，可哥仨这边还在梦里一样。
说实话，很爽！
从唐小奕和吴小贱的角度来说，他们可不是要挣钱。他们如此努力，更多的是为了争口气。
而争来这口气的目的也不负担任何人生哲理，只有一个最简单粗暴的原动力——炫耀。
不管是要把议价费拍在父母面前也好，还是做成了一件同龄人都做不成的事也罢，都是出于这个简单且低俗的原动力。
反正就一个字：爽！
倒是刚刚看到这三家子人说话的顾客先开了口，对着唐奕一脸惊讶，“唐成刚....是你爸？”
他正好见过唐成刚，所以一看就知道这个唐成刚是真的，不是假的。
唐奕一听，咧嘴乐，“对啊！是我那不太懂事儿的爹。”
“......”
那人一翻白眼，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不过吐槽归吐槽，心中却是震撼。
砸吧着嘴道：“要不咋说你家挣大钱呢，这小伙，真带劲！”
“唉！”
一叹，也不知是叹唐成刚那么有钱还舍得让儿子摆地摊儿，还是叹自己家孩子咋就不争气。
反正听到唐小奕耳朵里很舒坦，非常舒坦。
来了句，“主要还是我懂事儿，跟爹没啥关系。”
惹得吴小贱和齐磊嘿嘿直笑，这也就是老唐走了，要是在这儿，比昨晚打的还凶。
哥仨十点多才回家，袜子也直接背回了家里。
已经曝光了，那就没有再折腾老爷子的必要了。
事实上，九点的时候，齐磊就给老爷子去了电话，让他早点休息不用等他们。
老爷子一听就不乐意了，“他娘的，你们父父子子的合好了，就不要我这个老头子了？”
幸好齐磊发现不对，赶紧说以后肯定天天去看他，这才让老爷子消了火气。
看我大孙子多懂事儿，比他爹强多了！
......
回到家，齐磊一进屋就见三个爹坐在小厅里，一边等着半决赛开球，一边喝着酒。
齐国君见他回来，“先去把衣服换了，去你唐爸家洗个澡。”
这个年代，住平房都没法洗澡，得去“大众浴池”之类的场所。
唐家的小二楼倒是有电热水器，不过用的也不多。
东北人还是喜欢去洗浴，泡、洗、搓、蒸的，来上那么一套。
哥仨洗了澡，一身干爽地回到齐家，照例坐在床上算账。
不同的是，今天不用锁门也不用拉窗帘儿，光明正大。
三个爹就站在门口看着，比啥都好看。
小哥仨直到都归拢完事儿……抬头一看，“爸....”
齐国君咧嘴憨笑，向他们仨招招手，“过来吃点。”
“好勒！”唐奕和吴宁直接蹦着过去的。
齐磊也跟过去，一看还挺丰盛，都是好菜。
唐小奕都没用碗，上手就抓。气的唐成刚嘿嘿的乐，“有点人样儿，拿碗筷去！”
唐奕却不动地方，蹲在茶几前只顾往嘴里塞，“不用！”
吴宁则鼓着腮帮子装可怜，“晚饭还没吃呢！”
三个爹一滞，有点受不了了。
唐成刚把自己的筷子和碗推给唐奕，嘴上却说，“天天都不吃晚饭咋地？那身体能好？”
正好齐磊拿着三副碗筷回来，“没！今天不是下雨嘛，没啥可吃的。”
“哦。”齐国君这才放心，“那以后下雨别出去。”
三小只回来之前，三个爹其实都商量好了，强行镇压了郭丽华、董秀华，还有崔玉敏不让孩子遭这个罪的提案。
用她们的话说，家里不缺这个钱，图个啥。
可是男人们反对，坚决支持儿子利用暑假体验一下生活。
这是好事儿，吃点苦就吃点苦，男孩哪有不吃苦的？
所以三个孩子回来，他们提都不提累不累，不行就别干了这类的话。
只是这下着雨还出摊，齐国君觉得还是得说一说的。
“自己挣钱了，知道怎么回事儿，知道挣钱不容易就行了，没必要较真儿。”
“那可不行！”唐奕一边吃，一边瞪眼，“咱要么就不做，要做就做的好！”
“切！”唐成刚知道这小子又飘了，得压一压他的气焰，“五块钱三双，你能挣什么钱？”
唐奕冷笑一声，却是没解释。
你等着吧！等哥把议价钱挣出来吓你一跳。
无声摇头，还企业家呢，也不咋地嘛？都没看出我们的高深套路。
吴宁也抱着这个心思，吓你们一跳！
有意敷衍，“我们就是卖着玩，体验一下辛苦，也没指望挣钱。”
“行！”唐成刚心里高兴，把手包抓过来数出三千块钱。
“就冲这心气儿，一人一千，就当你唐爸给你们保底了！”
见齐国君和吴连山要张嘴，马上瞪了眼，“你俩不许拦着，这是孩子应得的！”
齐国君不干，“那也不用给这么多，他们又挣不来这么多。”
然而，话还没说完呢，唐奕已经把钱抢过来，直接塞到齐磊手里，“明天有钱进货啦！”
三个爸一听，啧啧，这生意让你们做的，连进货钱都没了？
可怜啊！
也不说啥，不管怎么说都是好事儿，重要的不是挣钱，重要的是这个过程。
孩子们能从过程里悟出点道理，比他们当父母的说一千句一万句都管用。
...…
陪三个爹吃了顿饭，也试图熬到三点看半决赛，可是唐奕和吴宁有点顶不住了。这两天折腾够呛，困的不行。
齐磊也没心思看，结果他都知道，巴西和法国肯定赢。
心中吐槽，可惜这年代没足彩，要不想挣钱还不容易？
目送哥仨去睡觉，三个爹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心里空捞捞的。
今天这个事儿，他们看到的可不单单是孩子的成长，更多的其实还是羞愧。
尤其是齐国君。
过了好一会儿，齐国君突然说话了，“老唐、老吴，你们帮我参谋参谋，粮库那个副食品厂能不能接？”
吴连山一怔，“想通了？”
齐国君这是不想再在粮库混日子，打算出来单干了。
笑道：“早就该出来了！”
吴连山原本也是粮库的，而且是油水最大的财务。
可正因为油水太大，吴连山十年前就撤出来了。
心里没底，怕自己早晚抵不住诱惑掉进去。
之前也不止一次劝过齐国君，趁着还不老，出来闯一闯。
只见齐国君一叹，实话实说：“想法早就有了。只不过，踏实了半辈子了，下这个决心不容易。”
唐成刚却笑了，“咋地？让儿子刺激到了吧？”
齐国君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齐磊今天给他的触动确实特别大，儿子懂事了，说一夜长大也不为过。
但是，直正让齐国君下定这个决心的，是老爷子！
老爷子今天只是简单的给孙子出气吗？当然不是！那是借着小的在教育老的。
当年部队转业，齐海庭拦着他进交通局，让他有本事就自己出去闯，别借他这个爹的名号招摇撞骗。
那时的他，做为家里的老大，没有任何缓冲，完全接受不了，一怒之下去了乐器厂。
然后下岗，做临时工。说实话，有点用自己的不幸来惩罚父母的感觉。
二十多年了，这也一直是齐国君没法解开的心结。
可是今天，老爷子结结实实地打了他的脸。或者说，是老爷子和儿子一起扇了他一巴掌。
一个十六岁孩子都懂的道理，他这个四十六的人却还没悟出来，齐国君自惭形秽。
所以，齐磊当下的表现，不仅仅是让父母看到了他的转变，更是激发了齐国君的斗志。
儿子好样的，他这个当爹的也不能怂！
长叹一声：“所以才让你们参谋一下嘛，副食厂能不能干？”
吴连山慎重地思考了一下，最后点头，“能干！但是你得有心里准备，不太好干，想挣大钱很难！而且，风险不低！”
齐国君皱眉，“怎么讲？”
吴连山，“副食厂那点事儿，咱们都清楚。就是靠政府年节的福利单子才支撑到现在，一直是亏损状态。”
“不然，咱粮库大主任也不会狠心把它包出去。”
九十年代的政府机关，还有企事业单位，包括一些效益好的私营企业，都有年节向职工发放实物福利的习惯。
过年发粮油、发鱼肉，元宵节发元宵，八月十五发月饼。其它的，像劳动节、国庆节啥的，怎么也得发几斤糕点，时代如此。
甚至可以借之攀比，只看各个单位发的东西，就能评定出哪个单位是好单位，找对象都比别家有优势。
而这些年节的副食订单，基本都是由粮库副食品厂来承包生产，那可是旱涝保收的进项。
吴连山继续道：“拿到咱手里呢，人工和加工成本肯定比国营厂要低不少。所以，只要保证政府福利这一项还在你手里，基本不赔钱。”
齐国君点着头，认真听着。
这一点，吴连山和他想的一样，要是没有政府福利的订单，他也不敢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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