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开局一美男 临千初睁开双眸,就看到一张睡美男的容颜。 瞬间卡壳! 不是,飞机不是炸机了吗? 到了此刻,她还能感觉到那种支离破碎感…… 只是,这炸机怎么炸出一名美男来?! 美男是真的美,狭长的双眸乖巧的微闭着,浓密的睫毛投下一个优美的弧度阴影,有种让人想要亲吻的冲动。 尤其是他眼尾下方有一颗似火般极艳极烈的桃花痣,有着丝丝入骨的妖冶邪魅。 重点是她和美男都是衣衫不整! 而且还极为亲密的躺在一个被窝里???! 就在她怔楞之时,美男也睁开了眼眸。 竟然是一双极为罕见的桃花眸,一瞬间的波光潋滟,仿佛里面藏了万千星海长河,有着令人永远迷失的力量,好看到窒息! 然而下一瞬,桃花眸却犀利如刀,黑如墨渊…… 就连眼尾下的桃花痣都给人一种赤血的残酷! 同时那张上帝之手精雕细琢的脸都扭曲了。 美男猛的坐起身,好像和她有不共戴天之仇人似的咬牙切齿道:“临千初,你竟敢算计本王,真是该死!”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竟该死的好听! 临千初又是一怔…… 不是,这怎么感觉好像他被她给睡了一样?? 就在这时,房门豁然大开,门口站着一群衣着华丽的古装打扮的男女。 没错,就是一群! 皆是震惊的捂住了嘴巴。 用着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床榻上的两个人。 突然,一名娇俏的华服少女分开人群看到眼前的一幕,尖叫一声。 脸色涨红,仿佛难以接受的颤着手指指着临千初大声指责道:“大姐姐,你平时怎么胡闹都不要紧,你怎么能在大长公主的寿宴上做出如此不知羞耻之事?简直令九泉之下的父亲以及整个临家蒙羞!” 少女的这一番话瞬间引起了围观众人的共鸣。 纷纷面露愤怒,出言指责起来…… “是啊,真不要脸,大长公主的寿宴上能做出这样的事,将大长公主置于何地?” “燕王何等的尊贵,这虎女不是心仪端王的吗?为何要染指天神一般的燕王?” “没准这虎女八成是起了贪心,端王和燕王都想要!” “呸,如此声名狼藉,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 面对群攻的指责,还不等临千初反应过来,然而下一刻,她华丽丽的飞了出去…… 一个不防,竟然被美男给踹飞了?? 还飞出了一个优美的弧度,然后砰的一声撞在了结实的墙壁上…… 引来集体的一阵惊呼声! 紧接着就是解恨般的各种的奚落和嘲讽。 临千初被摔的晕头转向,脑袋嗡嗡作响。 下一瞬,潮水般陌生的记忆疯狂的涌入脑中…… 临千初,北燕国护国大将军临沐嫡长女。 三年前护国将军意外亡故,夫人追随而去。 女儿临千初大病一场后整个人就变的混不吝,往后就开始声名狼藉起来。 如今再有三个月满三年就要与端王大婚。 今日大长公主寿辰,上至皇亲国戚,下至文武权贵都来为大长公主贺寿。 前身本来准备要和端王提前生米煮饭的。 至于刚刚最先跳出来指责她的那名少女,是前身的庶妹临允娴。 记忆里只喝了一杯壮胆的酒而已。 但那却是她叫心腹拿给她的。 可前身的记忆就在喝了那一杯酒之后戛然而止。 等现代的她飞机突然炸机,再睁眼就成了她把燕王给睡了…… 原本就声名狼藉,还把守卫东疆的战神给祸害了,难怪燕王如此! 事情再过于诡异,临千初明白这是穿越了。 身为24世纪医毒双绝顶级女佣兵的她很快就恢复了冷静。 同时也被这种群攻的聒噪之声从心底里生出了怒火。 “住嘴!”临千初神情淡然如冰。 她的声音不高,但身上那股凛冽之气却令乱糟糟的场面突然一静。 都愣愣的看着镇静从容整理着衣衫的少女。 少女的五官本就精致,肌肤若雪。 此时这般从容镇静,那双凤眸说不出的漆黑如墨。 自身上散发出一股不怒自威之势。 众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少女好像和平时不同了?? 这还是那个粗鄙不堪的临千初吗? “收起你们自以为是的揣测,到了现在,就算我再解释你们也不会相信……” 临千初说着转身面对走来的向她走来的燕王微微福身,“至于今天发生的事,我只能说这是一场意外,对此,我很抱歉!基于你踹我那一脚,我不跟你计较,就当扯平了!” 燕王燕少淳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眸里一片幽深难测,“一句抱歉就能抹杀你玷污本王的清名吗?扯平?哼,临大小姐说的未免过于轻松了。” 临千初身姿笔直,双眸淡漠:“燕王想要怎么样?” 二人针锋相对之时,临允娴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指着临千初道:“大姐姐,你怎么能对燕王爷如此无礼,还不快跪下向王爷请罪,求得燕王的谅解?” 说着,她竟然跪在了地上,“王爷,允娴代姐姐给王爷赔罪,姐姐做了糊涂事理应任燕王爷打杀,允娴愿代姐姐承担一切后果,只请王爷看在姐姐糊涂的份上不要为难她!” 燕少淳冷笑一声,“一丘之貉!” 临允娴呼吸一紧,面色一下变的难堪起来! 睡了他的是该死的临千初,凭什么骂她? 这燕王空有其表,出了名的不解风情,合该京都贵女们都喜欢端王! 可围观的众人却议论,感叹的小声窃窃私语起来。 临允娴美眸一转,转身面对众人深鞠一躬,“允娴代表大姐姐给诸位赔礼道歉了,让大家看笑话了!” 众人顿时又是对临允娴的一通赞赏,“看看,这才是护国将军的女儿该有的气度。” “要我说就该将这声名狼藉的临千初逐出家族!” “是啊,早该如此了,这样丢人现眼的女儿,护国将军一世威名被这么个不争气的女儿给毁于一旦……” “不过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还有一个深明大义的庶女……” “庶女怎么了?若是我家有适龄儿郎宁娶临家庶女,也不要临家嫡女!” “是啊,虽是庶女,却如此正直善良,比嫡女不知好了多少倍……” 临允娴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下,她相信,这一次,一定能将临千初打落地狱,永不翻身! 第2章 美男要灭了她! 临家如今适婚女只有临千初和临允娴。 但在临允娴的心中是一万个看不起临千初的,她有什么? 草包一个,声名狼藉,臭名远扬,空有美貌,就这样一个不堪之人,却与温文尔雅的端王有婚约! 想到此,临允娴做出一副悲痛不忍之色的对临千初道:”大姐姐,我希望你今天回去之后,为了三妹和小弟的将来,自请出族吧……” 众人齐刷刷的看着临千初,包括美人燕王也是浑身冒寒气的看着她。 临千初那张精致完美的脸上却一片波澜不惊,全身上下仿佛都写着“气定神闲”几个大字。 只见她微微偏头看向临允娴,“表演完了吗?” “啊?”临允娴习惯性的还还等着临千初跳脚发狂出丑的,可没想到她却说了这么一句。 临千初嗤笑了一声,“我若没有猜错,恐怕今天这一出就是你设计的吧?为的就是我名声尽毁的同时,护国将军府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你和你姨娘的?” “什么?”临允娴脸上的血色瞬间顿失。 其他人:她还有名声吗? 临千初轻笑一声,“哦,还有一点,我记得你也喜欢端王,是不是以为我被退婚,天真的做着美梦等三个月后与端王大婚之人就能改成了你吧?再不济也没准能谋个侧妃当当?嗯,主意虽好,可你这手段却卑劣下作!” 围观的人也变了脸,“不会吧?” 临允娴发现所有人都用着怀疑的目光看着她。 她一下就慌了起来,声色历任的道:“大姐姐,你怎么能如此污蔑我?” 然而她却不知道,这一句底气不足带着颤音的话语还是泄露了她的心虚。 这些高高在上的皇亲贵胄们哪个不是人精? 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临千初,不由同时的点头,的确如此!临大小姐一向性子憨直,头脑简单,没那么多的弯弯绕绕,难道真的被设计了? 京都贵族圈背地里的腌臜事多的是,说再多,这虎女其实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过就是太喜欢端王了而已…… 临千初将众人的神情尽数收进眼底,满身高雅,“本来我不屑多说,但有人不依不饶,既然如此,那我也索性当着大伙的面说个明白好了,今天这一切明显都是有心人设计的,否则大家不在前头为大长公主祝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大家都知道我心仪之人是端王,就算我再蠢,也不可能蠢到去招惹和我毫无交集的燕王,这只会令我与初衷背道而驰,大家都是心明眼亮之人,只要细品品相信就能明白,你们能出现在这里不过都被当成棋子利用了而已!” 没办法,现在这样的情况只能捏着鼻子承认她喜欢那个端王了。 少女神情从容,话语条理分明,可信度远比临允娴要高出不止几个层次了。 临千初的最后一句话才是扭转了局面的关键。 这些人都是眼高于顶的,只有他们把别人当做棋子的份,看热闹自然不会嫌大。 可一旦涉及到自身的利益,那就触碰到了他们的逆鳞。 任何人都不愿意成为别人的棋子。 临千初就是抓住了人性的这个弱点! 事实证明,她成功了。 果然,所有人的面色都一下变的难看起来。 不少人用着愤怒的,质疑的以及凶恶的眼神扫向了临允娴。 临允娴毕竟是十五六岁的少女,就是心思再多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 顿时眼泪在眼圈里直转,极力掩饰心中的慌张,悲愤的道:“姐姐我没有……” “没有?”一名贵妇人冷笑:“我记得刚刚就是你到处再找你姐姐的!” “对啊,怎么就恰好的有人故意在咱们身边议论说燕王与临大小姐在这里的?” 临允娴强辩道:“大家都知道我姐姐头脑不清楚,出门前祖母叮嘱允娴看好姐姐,所以……”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一名女子轻蔑的道:“林二小姐不要再狡辩了,就你这点这点手段在咱们眼中还真不够看的,果然如燕王爷所言,都是一丘之貉!” 临允娴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看到临千初勾着冷笑的唇角,更觉难堪至极,分开人群泪奔而去…… 临千初眸光一眯,算计了她还想走? 正要追上去,就听到一直没言语的燕少淳嗤笑了一声,“临千初,你们做戏做够了吗?招惹了本王还想全身而退?” “什么叫我们做戏?”临千初拧眉,这人当她和临允娴一伙的? 然而燕少淳却已经挡在了临千初的面前,看着临千初的眼眸森森,格外的冷冽如冰,“今日本王冒着被陛下与皇姑母的责罚也要灭了你!” 就在他话落之时,外面一阵骚动,不知是谁惊慌的一声,“不好了,大长公主晕倒了……” 几乎是一瞬间,所有人的人都是一惊,对视一眼匆匆的散了开去。 原本要动手的燕少淳也是面色一变:“皇姑母……” 临千初眼看着燕少淳连灭了自己的心思都放弃了,疾步而去,她想了想也追着燕少淳的脚步而去。 大长公主的院落里聚满了人,都用着关心的神情伸长了脖子往门窗的方向看。 “大长公主……” “快,传御医!” “已经去了,不会那么快……” 随着靠近,里面催促声和呼唤大长公主的声音彼此起伏的传了出来。 燕少淳焦急的拨开人群疾走了进去,而临千初恰好跟在他身后,很顺利的也跟着进去了。 大长公主在先帝时曾两次平定北疆,一次宫变力挽狂澜,又两次救驾才有北燕国今日的四海升平。 这功劳大过天了,不但先帝倚重,当今新帝也是万分敬重。 就连整个北燕都以大长公主为守护神的存在。 而护国将军恰恰就是大长公主悉心培养出来的! 再直白一点说是大长公主成就的新一代护国将军! 否则,以前身的身份是没有资格来给大长公主贺寿的。 但,可惜的是,两年前护国将军突然意外亡故! 不止对家人的打击,对大长公主更是一种打击! 从两年前开始,大长公主也明显的英雄迟暮了。 对于大长公主这个寿辰,新帝是格外重视的。 可没想到还是发生了这种污遭事! “乔嬷嬷,皇姑母之前不是还好好的?”燕少淳进去后劈头盖脸的就是一句,随后看到大长公主的状态,单膝跪伏在榻前焦急的唤道:“皇姑母……” 然而大长公主面色煞白,双眼如同要瞠破般瞪的极大,大张着嘴却无法呼吸,然而胸腹却剧烈起伏着,症状极其危险…… 第3章 她被睡了…… 正跪在大长公主榻前的乔嬷嬷闻言,面色十分难看:“还不是因为燕王您……” 临千初到了榻前,一眼就看到榻上一名年逾五旬的妇人症状极其危险。 当下面色一变,清声道:“让开!”乔嬷嬷闻声回头,瞬间激动又愤怒的站了起来,张开手臂挡住了她,声色俱厉的喝道:“临千初,你竟然还敢出现在大长公主的面前?” 若不是因为她,大长公主又怎么会这般的? 京都权贵都在这里,临千初却做出如此龌龊之事,不但大长公主颜面扫地,还将大长公主最为喜爱的燕王毁了! 临千初却顾不得理会乔嬷嬷的态度,而是眉目冷凝:“我说闪开,现在立刻开窗通风!” “临千初,赶紧离开大长公主府!”乔嬷嬷厉喝一声丝毫不让,更不理她的话。 同时站在榻前的燕少淳也霍然起身,双眸如箭:“临千初,趁我现在还未改变主意,马上滚出我的视线,否则不要怪本王心狠手辣。” 临千初丝毫不惧,面色冷静,“就算你要灭了我,也要先救大长公主要紧,若是再耽搁救人的最佳时期,你们就是杀人凶手!” “少危言耸听,你现在就离开!”乔嬷嬷愤恨的出声。 燕少淳看了一眼大长公主的症状,神情变幻,却没有说话。 临千初一字一顿的道:“你眼瞎看不到大长公主现在上不来气了吗?对我有偏见,稍后随你处置,但前提是让我救人!” 乔嬷嬷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燕少淳给抬手阻止了,他倒要看看临千初在玩什么花样! 在乔嬷嬷愣神的功夫,临千初已经等不及推开了面前的障碍,单膝跪在大长公主的身边。 深吸一口气,静心凝神…… 瞬间,手心中多了一个鲜红小巧的瓶子。 等她亮出来的时候,拜宽大的袖子所赐,燕少淳等人只以为从袖子里拿出来的随身携带一般。 上边标注高浓救心水丸! 临千初心中一喜,自动补货药房竟然还在,黑科技果然强大! 拧开盖子取出一粒透明水丸顺势塞进大长公主的口中,水晶般的丸药入口即化。 “临千初你给大长公主服用的是什么?”乔嬷嬷声音激动的大喝。 “聒噪,不想大长公主死,你就闭嘴!” 临千初说完开始做心肺复苏…… “你……” 乔嬷嬷还要说,却被一旁的燕少淳抬手阻止了! “王爷!”乔嬷嬷已经六神无主了,大长公主从没有这样的症状过! “大长公主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自有她跟着陪葬,你急什么?左不过也要等御医!” 随着临千初的额头都冒出了薄汗之时,大长公主发出了一声长长的一声呻吟…… “主子……” “皇姑母你感觉怎么样……” 燕少淳和乔嬷嬷同时唤出了声。 大长公主只觉身体前所未有的疲惫,连眼皮都不想动。 声音无力的道:“我这是怎么了?” 临千初抬袖沾了沾额头,下了地站直了身体对燕少淳道:“大长公主一直就有心疾,只是一直没有发作,今日受了刺激才一下发作了出来,但以后还是莫要轻易动怒。” 可燕少淳眸光看向放在榻旁高足柜上的红瓶一眼,“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这是我的事。”临千初冷瞥了他一眼很不客气的一句,提步准备离开…… 她可没忘记他要灭了她的,一个男人也太小气了,貌似是她被睡了吧? 燕少淳周身瞬间散发出冰冻三尺的寒气,“临千初!” 正在这时,杂乱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打断了二人之间的剑拔弩张。 来人是皇帝跟前御用的刘御医,医术自然高超。 “见过燕王。” “快给皇姑母看看……”燕少淳不耐的开口道。 刘御医上前,见大长公主面色虽然苍白,但人却醒着的,并没有寻他之人说的那般严重。 心中虽然疑惑,却还是上前开始为大长公主把脉。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刘御医的神情却转为了凝重之色,抬头问燕少淳,“不知大长公主之前服过何药?” 这下却惊了乔嬷嬷,瞬间回头用着吃人的目光瞪着临千初,恶狠狠的道:“你到底给大长公主服用了什么药?” 说着,她扬声对外一吼,“来人,现在就将临千初绑了!竟然谋害大长公主……” 燕少淳也是面色沉寒的看向临千初,“是临千初给的药……” “慢慢慢!”刘御医知道他们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我是说大长公主这次极为危险,若不是救治及时又服用了见效快的神药,恐怕……” 乔嬷嬷当即怔楞住了,不敢相信的看了一眼临千初,随后又看了一眼分外夺目的红瓶,这才结结巴巴的问道:“刘御医是说这次是临千初救了大长公主?” 皆是因为临千初的斑斑劣迹深入人心,就连刘御医刚刚都忽略了燕王刚刚的话。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瞬间起身,目光灼灼的道:“那药可还有?可否让我看看?” 临千初指了下柜子上的药瓶道:“那药以后大长公主每到胸闷或疼痛之时服一粒,尽量不要动怒!” 说完,再不给人刁难的机会,转身离去…… 很快就出了大长公主府,她这才松了口气。 若是可以,她都想大骂前身一通,做的这叫什么事啊! “小姐小姐?” 临千初闻循声看去,在大长公主府侧墙外的一颗树后露出一颗脑袋。 十六七岁的年纪,原本秀气的小脸经过脂粉的修饰格外的青春俏丽。 临千初脑中瞬间浮出关于这女子的信息,前身极为信任的心腹香茹! 前身喝的那杯酒就是香茹给的! 酒必然是有问题的…… 香茹左右看看没人留意,这才小跑的追了上来目光灼灼的道:“小姐,怎么样成了吗?” 啪! 临千初反手就给了香茹一个耳光。 香茹捂着脸,满眼震惊,“小姐,您为何……打奴婢?” 临千初面沉似水,“那杯酒到底怎么回事?” “那杯酒?”香茹喃喃。 “还装吗?给我喝的酒里下了什么?还不从实招来?” 香茹越发的迷茫,“奴婢不知道啊,奴婢按照小姐的吩咐,给您送了酒后就去寻端王了,可是没有找到,问了公主府中收买的那名内应,内应说端王已经过去了,所以奴婢就出来等你了啊……” 记忆证明前身的确有过这样的吩咐。 香茹见临千初在沉吟,顿时委委屈屈的道:“奴婢不知做错了什么,小姐要打奴婢……” 临千初眯了眯眸子,可她给的酒,前身喝完后就失去了知觉是事实。 这让临千初不得怀疑香茹已经和临允娴勾结在一起! 若是直接问她,她定然不承认,反而还打草惊蛇了…… 第4章 原身还在?? 临千初压下怀疑,试探的道:“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香茹的神色尽是迷茫,“发生了什么?难道小姐没成事吗?” 临千初深深地看了香茹一眼,凭着记忆径直的往护国将军府方向走去。 要么香茹是无辜的,要么就是掩藏至深,只能往后再看了。 香茹摸了摸脸,跟在后面,“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和燕王被人算计了……”临千初说完,不动声色的用眼角余光观察着香茹的神情。 可她却是惊讶的,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燕王?怎么会是燕王,那你和燕王有没有……” “有没有什么?”临千初冷瞥了她一眼。 香茹仿佛怕了她似的不敢直视她的眼,嗫嚅的道:“奴婢是想说燕王没有为难你吧?燕王那人可不是好惹的,尤其冷酷无情不解风情出了名的,若是小姐惹上他……奴婢好去求端王,让他为您说情……” 临千初脚步不停的侧头看她一眼 ,“你觉得端王会为我求情?”香茹心里打了个突,“可您毕竟是端王爷未过门的王妃啊……” “呵,好个未过门!”临千初冷笑一声。 根据记忆里,前身可是日日追着端王跑,还如儿时那般在他屁股后面倾翰哥哥,倾翰哥哥的叫。 可端王燕倾翰却从没有给过她好脸色。 也不对,应该是从护国将军意外亡故之后才逐渐开始疏远前身的。 *** 护国将军府也不知是杀戮太重,还是遗传,一向阴盛阳衰,几乎世代只出一名男丁。 两年前护国将军战死沙场,老夫人忽闻噩耗,一病不起一直缠绵病榻中。 家中如今由妾室连姨娘主持府中庶务。 前身日日在外头追着端王跑,压根就不理家中事,对缠绵病榻的祖母和嫡亲的弟弟还有妹妹更是不上心。 如今府中的庶务由妾室连姨娘主持。 护国将军才去了两年多,就连门庭都因陈旧而显得落寞萧条起来。 香茹见她怔怔的看着门楣,拿不准她的心思,还是上前敲门。 很快,大门被门房掀开一条缝,看到她们立即开门让她们进来了。 只是,再临千初二人进了大门后就被哐当一声关了起来 。 临千初这才看到临老太太以及连姨娘母女带着管家等人站在一侧。 临老太太和大长公主的年纪相仿,然而面如枯槁,一脸病容。 记忆中两年前还是满身富态的,只两年多的时间就手里拄了拐杖。 由眼睛红肿的临允娴和连姨娘一左一右的搀扶着才能站稳。 临允娴对上临千初的目光之时,眼中闪过一抹恶毒,这回你必被逐出族谱,“祖母,您仔细莫要气坏了身子,姐姐她只是一时糊涂……” 临允娴不说还好,这么一说,临老太太愈发怒火攻心,就连气息都粗重起来。 拐杖戳了戳地面,“孽障,跪下!你……你怎么能做出如此败坏门风之事!” 临千初看着临老太太随时要晕死过去的模样,暗叹一声,还是跪在了地上,“祖母,孙女……” 身后的香茹看临千初跪下了,她也连忙跪了下去。 “住嘴,老身没有你这种大逆不道的孙女咳咳……”临老太太虽是听着吼的声嘶力竭,可因气息不足而撕心裂肺的咳嗽了起来。 临千初不敢再刺激她,便闭了嘴,从面相上看老夫人的身子很不乐观。 具体还需要把脉之后才能知道。 就在这时,连姨娘好声哄道:“老夫人,眼下已经这样了,我们还是回去商议一下吧……” 转而又对临千初道:“我说大小姐,你也太糊涂了,为了和端王赌气也不能做出有辱门庭之事啊……” 临千初刚刚要开口,就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力量,仿佛要将她挤出躯壳一般。 就在她怔怔的功夫,瞬间感觉身体一空,便失了身体的掌控权。 这种无形之感很是令人不安。 明明跪在地上的少女猛的站了起来,双眼瞪的滚圆,神情激动的道:“你胡说,谁和端王赌气了?我是被人陷害的!” 临千初瞬间惊愕,这是什么情况??? 可那少女的容貌分明和自己一模一样,一样的凤眸,一样精致的芙蓉面,也穿着自己之前穿的那身鹅黄裙衫,梳着繁复的发髻,可气质与自己却截然不同。 突然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真相在临千初脑中呼之欲出。 前身还在??!! 临千初震惊的无以复加! 简直不要太诡异! “临千初!你做错了事,现在还忤逆祖母?”临允娴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可话语里却是痛斥。 果然前身瞬间暴跳如雷,大吼:“连姨娘你不知道情况就少胡说八道……” 临千初急的跳脚抓狂,很想揪着她的耳朵骂醒她:傻蛋啊你,好好解释啊,你吼叫个毛线? 连姨娘眼里满满的幸灾乐祸,话语也是语重心长的添油加火:“大小姐啊,不是姨娘说你,你也太糊涂了,做出这种有辱门风之事,你让咱们临家的人以后如何抬头做人啊……还有,如今你失身了燕王,燕王爷也不会娶你啊,恐怕连个侍妾都不会给你的……” 简直了,临千初更想踹这个女人几脚,从古至今,这种事没有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嚷嚷的。 可这位姨娘,说的就和吃饭喝水一样,明显是故意的。 这时连姨娘说着,眼角余光看向老夫人,她就不信这老东西还不被气死。 只要这老东西一死,整个将军府就是她的。 允娴回来时,说成事了,别提心里多敞亮了。 允娴温柔可人,善解人意,好东西理应都是女儿的,凭什么好事都是临千初的? 就因为她是个妾,女儿从她肚子里爬出来身份就低一层? 凭什么? 果然就见老夫人整个身子都颤抖了起来 。 “孽,孽障……”临老太太却被临千初的反应给气的只颤着声音说出这么一句,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祖母!” “老夫人!” “祖母!”前身也抢步上前两步,担忧的唤了声! “滚开,临千初,你太过分了。”临允娴声色俱厉的一句,将她推了一个趔趄…… 第5章 深夜探望 临允娴见祖母身边的宋嬷嬷焦急的上前来了,便将祖母交给了她。 只要临千初离祖母远些就好。 连姨娘也将临老夫人交给了心腹婆子,吩咐道:“送老夫人回去。” 可临千初却皱了下眉头,只是让人送回去,难道不是该请个大夫吗? 然而就听连姨娘历声道:“来人,大小姐忤逆不孝,暂且将大小姐关进柴房,稍后请了族人过来,再做定夺!” “连姨娘你敢,你不过就是我父亲的一个妾室而已,没有权利这般对我,我才是临家现在的家主……” 然而就在连姨娘话落之时,护院和仆妇已经如狼似虎的扑了过来,不容分说的就将前身给扭了胳膊带走了。 “小姐,小姐……”香茹在后面焦急呼唤。 前身挣扎无果,回头高声道:“去和端王哥哥说,稍后我会和他解释的!” 嗷嗷嗷…… 临千初一通仰天长啸,尼玛,她有病! 随着一声咔嚓声响,柴房被锁了。 前身疯狂的拍打着上了锁的木门,“我是临家大小姐,放我出去,我要杀了你们……” 临千初犹如幽灵一般寄居在这具不受控制的躯壳中狠狠的翻了个白眼。 实在受不了她的鬼吼鬼叫,掏了掏耳朵,“我说你叫的不累么?这一手好牌被你打的这么稀烂,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然而,前身压根听不见,继续哐哐哐的砸门。 即便来自于24世纪的顶级佣兵,就算她身怀十八般武艺也左右不了这种超出了认知,超出了人力范围之内的境况! 临千初无奈的翻个白眼,两眼一闭,爱咋咋地吧。 夜色笼罩天地,四下里安静的仿佛世界都陷入了沉睡中。 临千初感觉有些冷,缓缓地睁开眼,惊讶的发现,她竟然好像又掌控了这具身体的主动权。 她动了动手脚,确实是真的。 临千初缓缓地起了身思忖了起来。 外面深秋的夜风时不时的扑打一下简陋的柴门,灌进阵阵秋寒。 这个上了锁的柴门能挡住前身,却挡不住佣兵出身的她。 很快她便卸了一扇门出了柴房,夜色深沉,正是人们睡的最沉之时。 临千初凭着记忆很顺利的摸进了老夫人的院子里。 里面静悄悄的,只余一豆昏黄羸弱的光从窗子里透出,不时的听见一声咳嗽,还有妇人的哽咽声,“主子,您看开些,莫要气坏了身子,大小姐只是生病了才犯浑的,您看她生病前多乖巧?” 临千初回想了下前身两年前的性子,嗯,的确乖巧,乖巧的和木讷寡言,好像个木偶。 半晌,才传来苍老且沙哑的声音,“以前是过了头,她老子不在了,她那软弱的娘跟着去后,她大病了一场,就好像将那个叛逆的魂儿放出来了一般,被人引着做了那么多的糊涂事……” 一旁的宋嬷嬷听着听着悲从中来,“主子,您得打起精神来,这下头还有一条根儿需要您护着呢……” 临老太太长叹一声,“老身只恨铁不成钢啊咳咳……” “主子……” 宋嬷嬷的一声惊呼突然传了出来,临千初不再听,离开窗口推门走了进去。 临千初一眼看到宋嬷嬷手里帕子上染的红,顿时上前,“祖母……” “大小姐?” “你……” 主仆二人看到突然出现的临千初都吓了一跳,惊愕的看着她! 临千初上前,面色严肃的拉过老夫人的手腕把脉,同时出声道:“稍后我会给祖母一个解释,祖母先不用动怒,我看看。” 在临千初拉过老人的手之时,明显的看到老人因太过瘦弱,手背青筋毕露,面色在灯火下双眼浑浊无神,面色显得蜡黄。 可当她搭上脉搏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 两年多的时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抽干了老夫人的所有精气神。 临老夫人回了神,想抽回手,然而却没有力气:“你还有脸来见老身?” 半晌,临千初松开手,眸光定定的看着临老夫人,“祖母,之前做的那些我是身不由己,也就是说被人下了毒!” “什么?” 主仆二人同时出声。 临千初垂了眼,她无法预知未来,更怕再出现被前身掌控身体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所以,她必须要趁着现在提前给老夫人打好预防针。 临老夫人刚刚已经吐了血,那是心头血,如今这样绝不能再受一丁点的刺激。 临老夫人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一脸正色且陌生的长孙女,“谁给你下的毒?” 临千初哪里知道谁下的毒啊,不过前身病的莫名,以她的专业来看并不正常。 但她却不能这样说,就当善意的谎言好了,“孙女猜测是府中之人,具体还需要暗查!” 临老夫人将信将疑,“你告诉祖母,今天你和燕王又是怎么回事?” “今天是被人算计,孙女什么都没做,只喝了一杯酒而已……”临千初半真半假说的面不改色心不跳。 可临老夫人却信了,气息粗重,一定是那个贱人,一定是她,她就等着初儿彻底毁掉,老身腿一蹬,这将军府就成了她的天下…… 临千初深有同感,就从今日那母女二人的作为上,她完全猜测很有这可能,但毕竟没有证据。 “不对,千初,你怎么会把脉?”临老夫人面露孤疑的追问。 临千初早就打好了腹稿,所以面色坦然的道:“那是因为我被一个世外高人偶然所救,同时也传了我一身医术,只是……” “只是什么?” 临千初抿了下唇角,将老夫人的手放回到被子里,她顺势坐在临老夫人的榻边,“只是我之前不是得了癔症,而是中毒了,所以才无法控制自己,做了很多错事,让祖母挂心了。” “什么,你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是,不过祖母暂且就当不知,以免打草惊蛇。” 临老夫人倒是没有半分怀疑,而是关心道:“那世外高人也没有办法解你的毒吗?” 其实临千初就是暂且安抚住老夫人,却没想她却这么简单的信了。 可临老夫人毕竟了解自己的孙女,孙女从两年前突然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请了很多医者,都说是受了刺激,得了癔症…… 第6章 夜半偷人 临千初点点头又摇头,一本正经的对临老夫人解释道:“这毒太过霸道,直到近日,师傅才将我的毒清的七七八八,彻底清干净还需要一段时间,千初想和祖母说的是,待我再犯糊涂之时,您千万不必动怒,那非我所愿,也不是我的初衷……” 这才是临千初真正想要说的话。 心中感动,暗暗决定,一定要竭尽所能的医好临老夫人,“祖母,现在您要做的就是保重好身体,这个家不能没有您!” 临老夫人一时悲喜交加,她能说了这么半天,无非是被孙女的转变看到了希望,才撑到现在的。 听到孙女懂事的话,不住的应,“嗯,好好……” 一旁的宋嬷嬷看到老夫人疲累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不由提醒道:“主子,这回您可以安心睡个囫囵觉了,别想那么多了。” 眼看着临老夫人昏昏睡去,宋嬷嬷忧心忡忡的抹着泪儿对临千初道:“大小姐,主子,她吐血了。” 临千初眸光转了下,“嬷嬷稍后。” “大小姐您……”宋嬷嬷眼看着少女步子轻盈的出了屋子。 盏茶间,就见她走了进来,肩上好像挎了一个药箱? 没错,临千初就是从她自动补货药房里取的这些,就怕直接拿出来太过扎眼,太过诡异,所以出去了一趟。 在宋嬷嬷一脸好奇的目光下,临千初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一瓶补元液。 拿出一粒直接放入临老夫人的口中,这药水滴透明状,最大的优点就是遇水即化,见效快! 将瓶子拧好盖子递给宋嬷嬷道:“嬷嬷,这个你每天早晚给祖母服用,这药有助恢复元气,以及补元之极效,不过,千万不要让连姨娘等人知道。” 宋嬷嬷神色郑重的接过收好,“大小姐放心吧,老奴醒的。” 原本转身想要走的临千初想了想驻足又道:“祖母就算有精神了,也暂且委屈她老人家卧床吧。” “老奴会转告主子的。” 得了宋嬷嬷的保证,临千初这才离开临老夫人的院子,凭着记忆回了前身住的院落里。 屋里屋外,连点气息都闻不到,香茹并不在。 将军府一向人口简单,每个主子身边最多就两人伺候。 只有主母身边人多一些,为的也是支应各种吩咐的。 临千初想起前身被扭送柴房前说的那句“会向端王哥哥解释”的话,临千初嗤笑了一声,摸黑进了屋。 枯坐片刻,起身便去了一趟连姨娘那里探探消息也好。 凭着记忆,很顺利的进了连姨娘的院外。 只是里面黑洞洞的,想来已经歇息了…… 临千初转身想走,恍惚听到从里面传来两声女子似是痛苦似是愉悦的暧昧呻吟之声…… 临千初迈出的脚步倏然收了回来,猛的回头看向黑洞洞的院子,凤眸眯起。 院门并未上锁,只轻轻一推就开了。 临千初脚步无声的潜到窗口,里面的声音也越发的清晰起来,她的确没有听错。 同时还听到了一个男子的粗重喘息声…… 连姨娘竟然偷人? 这个想法还未落地,临千初感觉身体一空,瞬间就失了身体的控制权。 瞬间愕然! 只看到前身砰的一声踹开了房门,神情激动的就闯了进去,大吼道:“贱人,你竟然给我爹偷野男人?” 这一嗓子,里面的瞬间一静。 转而黑漆漆的房里一阵乒乓响动,也不知道情急之下撞到了什么东西。 本来前身就对连姨娘的屋子不熟,正摸索着想要往里头闯。 谁知就在这时一个滑不溜丢的人影猛地冲了过来,正好撞在前身的身上。 随后就逃了出去。 毫无防备的前身连退几步,撞在了门框上,一阵晕头转向。 若是可以,临千初很想很想踹前身一顿。 然而,她也只有抓狂的份。 谁特么的来告诉她,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等她吐槽完的时候,连姨娘院子里的婆子闻声闯了进来,不容分说的就将前身给捆了个结实。 房里灯火一亮,连姨娘穿戴整齐,双颊嫣红,眉眼含春的走了出来,一脸的惊讶,“呦,大小姐,您这大半夜的来姨娘这里做什么?” 前身双眼染上血丝,挣扎几下无果大骂道:“贱人,你竟然敢偷人?” 啪—— 连姨娘上前就给了前身一个耳光 ,“大小姐慎言,妾身安分守己,连府门都不出一步,没日没夜的打理着将军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大小姐不说声谢谢也就算了,竟然还要污蔑于妾身,这就过分了。” 前身瞪着双眼咬牙切齿的道:“你敢打我??” 临千初一脸的生无可恋,这冲动易怒不计后果的性子,孙悟空怕是也拯救不了她!! 只听到前身恨声道:“贱人,你给我爹偷人,我要告诉祖母,将你浸猪笼!” 临千初翻了个白眼,奸夫都跑了,是谁都不知道,人家承认就怪了。 从这几个穿戴整齐的婆子出现的这么及时,听到这么重要的事,连点眼皮都没眨一下就能看出早就知道的。 果然,连姨娘缓缓地走到八宝格前,掀开装饰盒,从里面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笑眯眯的看着临千初,随手就扔在了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前身道:“大小姐深更半夜逃出柴房,对妾身怀恨在心,闯进妾身的院子来刺杀妾身,这理由够不够?” “没错,奴婢们可以作证,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大小姐制服的!”其中一名婆子开口道。 其他人异口同声的也说了一句相同的话。 “你们这些贱婢……” 连姨娘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临千初这种被打落尘埃的滋味如何?这回妾身就看看那老东西还怎么包庇你,失身于燕王,你以为燕王会善罢甘休?燕王必要你死,就算将军府也保不住你!” “是你,是你设计的我对不对?” 连姨娘又是一声娇笑,“诶呀,你这蠢货总算反应过来了,否则本姨娘可一点成就感都没有,没错,就是我让人偷偷换了酒,然后又和某个贵人联手设计支开了燕王身边的随从,将你送进醉酒的燕王临时歇息的厢房的!” “哎呀,真是遗憾呐,你染指了燕王,竟然还能活着回来,简直就是个奇迹啊!”连姨娘说着还叹息了一声。 “贱人,我要杀了你……” 第7章 罪名,教训 “呵,呵呵!”连姨娘冷笑了几声,面色一沉,“死到临头了,还喊打喊杀的,不知死活的东西,等处置完了你,就是你那个妹妹,弟弟,本姨娘一个一个的会将你们都处理干净!” 前身目眦欲裂,“连姨娘我要唔……” 临千初眼看着前身被堵了嘴,被拖着就又被送回了柴房里。 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临千初连咆哮都省了! 前身简直就和一颗定时炸弹一般,临千初快要崩溃了! 是啊,前身还有个嫡亲的妹妹和弟弟呢。 尤其是那个弟弟,是护国将军唯一的儿子,根据记忆应该才五岁吧? 翌日 身上突然被泼了一头一脸的冷水。 临千初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惊讶的发现,她又掌控了身体。 可依旧被捆绑着,还有堵着嘴。 而眼前站着一名长相刻薄的婆子,眼神鄙夷,极度嚣张的道:“大小姐恕罪,奴婢怎么叫都叫不醒,不得已只能用这种法子了。” 临千初眸光一寒冷冷的盯着她,手指却是微动了几下。 这种小儿科的绑缚手法难不倒她。 不过,她并未解开,而是要看看什么情况随机应变。 心中不免吐槽前身,这到底是怎么混的,在这阶级等级严重的地方,竟然连最下等的婆子都可以随意欺负??! 婆子被她那犀利如刀的目光看的不知怎么的心头一突,干巴巴的道:“族人过来了,请大小姐去前堂。” 说着,她转身对外面的两名小丫头道:“扶大小姐起来走吧。” 真是见鬼了,大小姐虽然混不吝,可从没有这样令人害怕的眼神过。 简直比将军的眼神还要令人害怕! 将军府前堂 临千初进去的时候,连姨娘正跪坐在地上,拿着粉白绢帕抹泪儿,腿边还有昨晚的一把匕首。 而临允娴则跪坐在连姨娘的另一侧,手扶着她姨娘的手臂。 主位上坐着一脸病容的临老夫人,旁边客位上坐着一名头花胡子全白的老者,肿着一双泪泡眼,双手搭在拐杖上,一脸的严肃相。 老者身后还跟着两人,从面相上看,很像子孙。 听到临千初进来的动静,所有人都转过了头。 临老夫人放在膝上的手一紧。 若孙女昨夜没有过去,说了那么多的话,想必今日听到这种消息,她定然真正的倒下去了。 也好在有孙女给服用的神药,今日她明显感觉到精神了不少。 心里则焦急,难道孙女又毒发犯了癔症? 临千初对上临老夫人那焦虑的目光时,不露痕迹的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明显看到临老夫人的眼里有松缓的迹象,她这才看向连姨娘,对她森然一笑。 连姨娘顿时哭的越发大声了:“太叔公,老夫人,您可要给妾做主啊,要不是妾院子里守夜的仆妇警醒,妾今日怕是就成了亡魂了嘤嘤嘤……” 笃笃笃! 表叔公戳了戳拐杖,“有辱门楣,顽劣不堪,放浪淫荡,罪孽深重,死不足惜!” 表叔公一连气说了这么几句便憋的脸冲了血。 临老夫人咳嗽了几声,“表叔,千初她还是个孩子,您用这样的罪名就严重了!” “住嘴!妇人之见!你说严重?她做下的那些事,哪件事不严重?你可曾为临氏一门老小想过?自从两年前开始,我这耳根子就没清净过,如今竟然捅破了天,难道还要用临沐的功勋去挥霍吗?” 临老夫人急的一下咳了起来,连话都说不出。 跪坐在地的连姨娘母女俩相互捏了捏对方,脸上闪过得意,只要让燕王一看到临千初,临千初必死无疑。 临千初将母女二人的神情尽收眼底,眸中闪过一抹厉色。 这时太叔公一锤定音道:“绑了将人送去燕王府,任由燕王发落,生死由燕王定夺!” “不!”临老夫人猛的站起身,因起的太急,身子晃了几晃又坐了回去:“表叔咳咳……不能……” 临千初慢条斯理的扔了绳子,将嘴里的巾帕取出随手一扔,活动了一下快要僵掉的嘴,声音淡淡的道:“土埋脖颈了,老实的在家里晒晒太阳不舒服吗?我想请问,谁给你的权利来做我临家的主?” 好死不死的临千初的巾帕正好扣在了连姨娘的头上。 可她的突然出声,尤其那话语格外的尖锐,令空气突然一静。 连姨娘最先反应过来,一把将脸上的汗巾扯下,侧头一看,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她竟然解了绳子? “临千初!”因太过震惊,连姨娘忘了一直伪装的准备,尖叫一声。 啪啪……砰! 临千初毫无征兆的上前就给了连姨娘正反两个耳光,随后一脚就将她踹翻在地,声音冰寒的道:“一名低贱的妾室,谁给你的权利直呼嫡女的名讳?” “啊……”临允娴惊呼一声爬过去,“姨娘……” 连姨娘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捂着火辣辣的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临千初。 “混账,混账,混账!”太叔公本就年岁不小了,这一气不要紧,只会说这两个字,还一气说了三个。 “混账不混账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现在立即滚出去!” “临千初,你竟然如此以下犯上,目无尊长……” 说话的是老者身后的子孙。 临千初冷冷的道:“何必如此道貌岸然??” 他们眉头一皱,“你是何意?” “我想请问,是谁请你们来我将军府的呢?想必就是这名居心不良的贱妾吧?” 临千初说着冷冷一笑,“目无尊长?你们愿意供一名低贱的贱妾驱使,恐怕也是贱妾一流,又哪里来的尊长?” 太叔公以及两名子孙瞬间脸色胀成了猪肝色,一时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声音。 心中同时在疑问:这还是那个声名狼藉,愚不可及的临千初吗? 太叔公倒了半天气好不容易缓过来,猛的站起身,指着临老夫人就骂,“你养的好孙女,老夫就等着临家败在她的手中。” 临老夫人已经压下了咳嗽,看着自家长孙女,感觉心口处说不出的舒泰,“表叔,千初还小,您就宽容一些,别和她计较!” 而太叔公被气的原地筛糠起来,两名子孙担忧的上前左右相扶,却被太叔公一把甩开的手,看着临千初翘着胡子道:“老夫就看着燕王如何将你大卸八块!” 第8章 退婚,赐婚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声尖利的唱喏之声,“圣旨到!” 房里的众人皆是一惊,哪里敢怠慢。 临千初上前扶了临老夫人往外走去。 太叔公几人以及连姨娘母女也忍下了发作跟了出去。 来人是御前内务总管大监胡公公,“临千初接旨!” 摆过香案,众人跪地之后,胡公公才展开圣旨长篇大论的宣读起来。 主要内容是临千初与端王无缘,就此解除婚约! 众人听明白之后,连姨娘母女瞬间心情舒畅了,感觉挨的巴掌都值得了。 就连太叔公几人都是感觉到眼前一亮,早就该这样了,临千初哪里配得上端王? 家中也有适龄女孩,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比临千初强上百倍不止。 临老夫人皱起了眉,这桩婚事她从一开始就不赞成。 唯一只忧心孙女会做出什么不当之事,因为孙女对端王太过执着了。 可以说从小定下的婚约,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就算癔症发作时都没能忘记端王! 可当临老夫人转头看向孙女的时候,发现临千初却出奇的平静,这让临老夫人稍稍松了下。 “臣女临千初接旨!”临千初声音清亮,面色平静的伸出双手。 胡公公其实也是心中打鼓的,临千初有多么的痴恋端王可京都无人不知。 没想到她这么痛快的就接了? 所以,胡公公愣了下才将圣旨放在临千初的手中。 其实胡公公哪里想到,就算没有解除婚约的圣旨,临千初也会想办法解除的。 前身爱端王已经低入尘埃了,可她不爱。 所以,此时这圣旨可以说来的正合她意! 众人以为没事了,就准备起身。 可胡公公不给众人起身的机会,尖声道:“临千初接旨!” 众人都是一阵诧异:两道圣旨? 胡公公又是一通长篇大论,最后一句,“临千初为燕王正妃,不日与燕王完婚……钦此!” 临千初还没怎么样,一旁的太叔公激动的瞬间晕死了过去。 “祖父!” “祖父!” 一旁的连姨娘母女面色如土,双眼发直,临千初被退婚不是应该由另一人补上的吗? 还有燕王怎么能同意临千初成为燕王妃?? “大监, 您是不是读错了?”连姨娘忍不住开口问道。 “大胆!你是哪个?竟然暗指本大监老眼昏花吗?” 胡公公不是一般人,那是当今新帝身边的一等内务总管,就是朝中一品大员见到他都是给两分颜面的。 “不是,我……” “住嘴!”临老夫人呵斥一句,“大监对不住,是老身家教不严咳咳……” 胡公公冷冷的瞥了连姨娘一眼,忙接过话道:“临老夫人有病在身快起来吧。” 随着胡公公的话音落下,他身边的两名小内侍很有眼色的上前搀扶起临老夫人。 胡公公笑眯眯的看着临千初道:“恭喜临大小姐了,接旨吧!” “我不接!” 胡公公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用着诡异的眼神看着已经临千初。 明明刚刚还中规中矩不失沉稳的临大小姐突然怒发冲冠,一副要将人吞了的模样,这是哪般? 因事情太过诡异,胡大总管有些不会了。 躲在壳子里的临千初也不会了,这特么的前身简直就是定时炸弹,她要跳出来连点征兆都没有,让她防不胜防。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和端王取消婚约,他是我的未婚夫,我不要嫁给燕王!” 可怜的太叔公刚刚醒来,就听到了这种抗旨不遵灭三族的话语,眼一翻又晕死了过去。 可临老夫人却没晕,而是心里咯噔一下,忙强压着咳嗽吩咐道:“大小姐昨夜风寒发热,病还未好,还不快将人送回房去??” 临府管家徐德听了总算反应过来,连忙一招手,“快,还不快送大小姐回房歇息?” 不管前身愿不愿意,被人给强行送走了。 可怜的临老夫人拖着真正的病体一通的赔礼道歉,“老身这孙女的确是病了,还望大监多多包涵……徐德……” 管家徐德连忙上前,“大监,走咱们去喝杯茶,您这一路劳累辛苦了……” 说这话,顺着袖子将银票已经塞进了胡公公的袖子里。 这种打赏,胡公公收的驾轻就熟,能这样交差已经是不错的了。 皇帝听了这消息的时候也是万般惊讶。 若是一般人这般染指燕王早被当今皇帝一句随意打杀了事了。 可这临大小姐不是一般人,是护国将军嫡出长女。 但好在被坑的只是陛下的一个兄弟,陛下不想落个护国将军尸骨未寒,就薄情寡义的名声,所以只能委屈燕王了。 这个婚也是陛下费了些心思,威逼利诱都用上了才出来的旨意。 所以,如今他也算是将手里的烫手的山芋交了出去。 只是他心里疑惑,明明宣读退婚旨意的时候,这临大小姐不是还很平静的接了? 怎的接完了才开始闹腾? 随即想到可能是这位临大小姐脑袋不好使,反应慢的关系! 可惜,胡公公就算想破了天也想不出前后是两个人。 此时的临千初只觉得自己有先见之明,也算有点防备。 若是临老夫人不知道实情,估计被惊吓的原地阵亡了。 现在临千初好像摸出了两分前身出来的规律。 好像只要遇到她的执念端王有关之事就会跳出来?! 此时的前身在发疯,发狂的各种砸。 临千初能做的怕是也只有冷眼旁观了。 她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使得她这么疯狂的? 难道,她的心里除了端王,谁也不想的吗? 昨晚见过临老夫人,那是个对她给予厚望的老人。 只是却一直没有见过另外两个一母同胞的弟妹。 她竟然一点都不关心吗? *** 在外面重重把手下,前身足足折腾了两天,彻底没了精神头。 满脸满心绝望的躺在地上,嘴里喃喃的道:“倾翰哥哥,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嫁给别人的,就是死,我也要做你的鬼……” 临千初心里也好奇,这个端王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等临千初掌控身体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 临千初是被踹醒的…… 睁眼一看竟然是临允娴! 第9章 能动手绝不废话 临允娴面露嘚瑟,“诶呦,我的姐姐啊,你这里是遭劫了吗?啧啧啧,看看,你怎么越混越惨呢?妹妹我可是好心来恭喜姐姐的呢。” 临千初没动,而是就那么平淡的看着她道:“惨?我怎么不觉得?只是做不了端王妃,可我还是燕王妃,不知妹妹是什么妃?” “你……”临允娴气结的瞪着她,“只要你嫁不成端王哥哥,所以,我就满足了。” 临千初似笑非笑的看着临允娴强撑的样子,奚落道:“所以呢,是我不要的端王,可惜,就是我不要也轮不到你,你说谁更气?” “临千初!”临允娴气恨极了,明明是她来故意气她的,没想到临千初现在伶牙俐齿,自己压根不是对手,这一气急,临允娴抬腿就向临千初踹了过来。 对于临千初而言,可谓是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虽然前身两三天没吃没喝没人管的,也没什么力气。 可她本就是佣兵出身,没有身手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一把握住临允娴又踢过来的脚踝,猛的一扯。 临允娴的身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砰声。 啊…… 临允娴拉长的尖叫声惊的廊檐下的鸟雀没命的逃了去。 痛的临允娴小脸都扭曲了起来。 临千初紧随其上,膝盖顶在她的腹部,眸光冰寒一片,“临允娴,对于人体的结构我十分清楚,可却不知你的结构,尤其是你的脑子,简直超出了人类的范畴,就连几岁小儿都懂得家丑不可外扬,而你却在外面贬低我,抬高你自己,又不遗余力的算计我的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愚蠢行径,竟然就为了一个臭男人??” 晕头转向的临允娴心中掀起了惊天骇浪,感觉临千初不蠢了,口齿伶俐了,那是不是证明以后再难除去她了? 只听临千初又道:“今天,我就教教你怎么做人!” 随着她话落,啪啪啪几个耳光。 临允娴想要喊叫,脖子却被临千初掐着发不出一点声音,她这回总算知道了害怕。 就在这时,只听到一声,“千初住手!” 临千初本就打算教训教训临允娴而已,这次算是脱离了雇佣兵生涯,她不愿轻易要人命。 在听到临老夫人的声音,她抬头果然看到宋嬷嬷扶着临老夫人走了进来。 在看到屋里的狼藉时,紧张的先看临千初,不知她现在是毒发还是正常。 临千初将临老夫人的神色收进眼中,从容的起了身,整理了一通衣衫道:“我很正常。” 只这么一句话,临老夫人松了一口气。 临允娴狼狈的连滚带爬的到了临老夫人身边,抱着临老夫人的大腿哭的梨花带雨,“祖母,我好心来看望姐姐,姐姐竟然因为退婚而迁怒允娴,要杀了允娴呜呜呜……” 临老夫人那双充满了智慧的老眼闪过了然,不但没有训斥临千初,反而不耐的道:“你先回你的院子,祖母有话要对你姐姐说。” “祖母?”临允娴满以为祖母回训斥临千初一顿,可没想到却是赶自己? 随即她这才想起了什么,忙满是关心的道:“祖母您什么时候醒来的?孙女去看过您好几次,宋嬷嬷说您昏睡着……” 临老夫人心中冷笑一声,“祖母刚刚醒来,你先回去。” 这就完了? 挨打的是她啊! 在祖母那严厉的目光下,临允娴百般不愿,万般不甘。 可还是对这个病歪歪的祖母心存敬畏之心的,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祖母,您怎么了,又昏迷了吗?”临千初上前拉过祖母的手腕,一边往里面唯一完好的凳子处走,一边把脉。 临老夫人随着临千初走了过去,坐下后看着她道:“初儿不必担心,祖母这是常出现的症状。” 临千初却皱起了眉头,“祖母,这几天您都吃了什么?” 宋嬷嬷忙道:“自从您给了老夫人那瓶补元液后就停了药,对了,前天连姨娘让厨下做了补汤,老夫人喝过后便昏睡……” “补汤?” “是,不过老奴请了常给主子看诊的梁医官过来了,梁医官说老夫人这种正常现象。” 临千初摇了摇头,“不,这次不是!” “啊?那是什么?”宋嬷嬷面上一惊。 临千初看着临老夫人道:“祖母,您是不是觉得头昏沉,心悸?” 临老夫人对孙女瞬间就信服了,“是呀,初儿,你说你跟世外高人的师傅习了医,祖母还不怎么相信,没想到你一说一个准儿。” 临千初哪里是要听这个啊,当即道:“祖母您稍等。” 说着,她进屋拿着药箱出来,从里面拿出一支解毒剂直接注射的。 临老夫人虽然疑惑,却想着孙女说的世外高人,必有高明特别之处,连问都没问。 临千初暗松一口气的同时,犹豫了片刻才道:“祖母,有件事,我想提前和您说,请祖母答应千初不要动怒……” 临老夫人看到孙女神色上的严肃,也不由凝重起来,“初儿你说吧,祖母这一辈子何等事情没有经历过?再没有什么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来的更遭!” 身为一名冷心冷肺的佣兵,临千初对这位老人家多了一分敬佩。 一般人恐怕早就被打垮了。 临千初附在临老夫人的耳边耳语了几句一下握住了她的手。 可听在临老夫人的耳中犹如一记闷雷,震得她耳鸣眼花。 好在,在临千初按揉穴位,令她半天没有找到自己的声音。 须臾,临老夫人才怔怔的问:“此言当真?” “孙女亲眼所见,只是当时毒性发作,没能捉到奸夫!” 临老夫人看着临千初的眼睛道:“如此一来,那贱妇定然有所防备,恐怕我们不能捉到她的把柄了。” 临千初微微一下,“祖母放心,孙女定会让她原形毕露!” “你如何做?”临老夫人听到孙女的话,精神一振,目光灼灼的看着这样精明的孙女,感觉身上仿佛都有了力量。 而此时的连姨娘正安慰负气而回来的女儿临允娴,一边给她敷脸,一边数落,“那个临千初都是出了名的号称虎女,你没事去招惹她做什么?” 第10章 诱哄…… 临允娴一把推开姨娘的手,有些心虚的高声道:“临千初当众给姨娘没脸,我气不过,还不是为姨娘出气?” “是是是,我儿孝心可嘉,姨娘懂我娴儿的心意……”连姨娘满脸欣慰的哄了一句,准儿耐心劝道:“可我们和临千初那粗鄙不堪的直接对上只会拉低我们的智商。” 连姨娘说着拉过女儿青葱般的手道:“还有啊,你在意那老东西做什么?那老东西一向偏心嫡出的那几个,你又不是头一次看见。” 临允娴嘟着唇气咻咻的道:“可这两年祖母明显很重视我啊!” 连姨娘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她那是拿你当备用的,好利用你重振护国将军府,她啊,还指望着你个死鬼爹留下的小崽子长大成人,光宗耀祖呢!” 临允娴哪里耐烦听自己的姨娘酸溜溜? “姨娘,我不管,现在端王已经退婚了,你得想法子让我顶替临千初的位置,我要做端王妃!” 连姨娘有些犯愁,“当初为娘的以为,不管临千初是彻底毁了,还是死了,你就能顶替她进端王府,成为端王府的女主人,可姨娘哪里知道,皇上并未下这样的圣旨,反而好东西都给了临千初,同是临家女,偏偏我娴儿什么都没有。” “姨娘!”临允娴拉长了声音叫了一句,她才不要听这些。 眼看女儿瞪眼就生气了,连姨娘连忙道:“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趁着那老不死的还活着,得尽快将你记在夫人的名下才是正经。” “姨娘!”临允娴气恼的叫了一声,随后道:“我要嫁端王才是要紧,临千初大婚说不好哪天就定下来了,我怕再不抓紧,端王就另娶他人了!” 连姨娘无奈的点了点女儿的额头,“说你聪明,你笨的紧,你听娘帮你分析,只有你记在了夫人名下,那你就是嫡女,多少高门也有我们选的余地,你想啊,你这庶出身份掣肘了你的将来啊,谁叫你是从为娘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呢!” 临允娴不以为然,“姨娘虽是妾室,不是也在将军府一手遮天,夫人又如何?还不是被你给……” “住嘴!”连姨娘瞬间厉喝一声,起身到窗前,往外看了一眼才回来,目光严厉,“你给老娘记住,不想死的难看,就不要随随便便说出来这些话来。” 临允娴也是被姨娘给吓住了,连忙讨好的抱住姨娘的手臂,“阿娘,阿娘,女儿知道了,记住了,以后不会乱说了,只是女儿这不着急么……” 可连姨娘并没有什么笑模样,“娴儿你要记住,眼光要放长远点,为娘的知道你对端王的那点儿心思,但那些情爱的都是虚的,只有长远的荣华富贵才是正经,现在我们要做两手准备,若是端王那边我们彻底没了希望,就算是燕王,我们也不要放过。” “什么?”临允娴闻言尖叫一声,“不行,我不要嫁燕王。” 连姨娘恨铁不成钢,狠狠地戳了戳女儿的额头,“端王虽温文尔雅,容貌不错,但若是不娶你,难道你要嫁给那些士族子弟吗?你想想,同是临家女,她临千初的声名能配得上谁?可是呢,就仗着从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不是端王便是燕王的,凭什么?所以也只有你才配的上王孙贵胄!” “可……” 连姨娘见女儿有些松动,卖力的游说起来:“若论起来,所有王爷中,顶数燕王容貌最好!” “好什么?燕王眼尾下有颗胎记!” 临允娴有些心虚的挑着燕王的缺点。 可连姨娘却掩唇笑了,“傻孩子,燕王眼尾下的桃花痣才是天下独一无二的,若不是姨娘年级在这儿摆着,姨娘都动心了……” “而且她府中虽有不少姬妾!” “可那都是太后赐的,燕王向来与太后面和心不和,怎么可能会宠爱她们?” “那燕王还有个青梅竹马的义妹呢!” 连姨娘闻言,以过来人的姿态洒笑一声,“你也说了,那是义妹,若是燕王有心,这义妹就算做不成王妃,那也能做个侧妃吧?为何到现在还是义妹?” 临允娴还是不甘,“那是太妃心属的是中书令的嫡女!” “那是怡太妃心大!”连姨娘没说的是,燕王平定东疆,深得军心,民心,怎么可能还让做大? 但这关乎朝堂,女人不得参政,所以这些还是不要让女儿知道的好。 好不容易被说动的临允娴有些犹豫,“那我们岂不是弄巧成拙了?临千初不但没有被燕王弄死,反而还染指了燕王,还给她博了个好姻缘?” 连姨娘冷笑,“那又如何?你和临千初站在一起,只要不是个傻子,都知道谁才是好的。” “可临千初那虎女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连姨娘白了女儿一眼,转而拍了拍女儿的手背:“放心,有为娘呢!” “可她已经被赐婚了啊……” 连姨娘眼上闪过一抹阴狠,“赐婚?女儿,只要你听为娘的话,就算是临千初的,为娘也有办法让她的都变成你的!” 翌日 连姨娘穿戴整齐的就去了临老夫人那里,“妾本不愿扰老夫人,可大小姐赐婚了燕王,总得要准备嫁妆……” “她母亲早就给她准备好了,就那些吧。”临老夫人躺在榻上闭着眼有气无力的道。 连姨娘呼吸一滞,继而又赔笑道:“妾想如今我们护国将军府已经凋落,几个女儿家只有抱成团儿,徐徐图之,才有重振将军府的一天,妾昨夜一夜没睡,就想不如让娴儿记在夫人的名下,这样将来也好给大小姐添一个助力……” 临老夫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看着妇人那算计的嘴脸一阵厌恶,但面色没显,“这个总得问问千初的意见,她要是不同意闹将起来,就是老婆子也做不得主!” 连姨娘身子一僵,心中咒骂老不死的,等她没有了利用价值,她必然不会再留她半刻。 “老夫人说的是,那妾就去问问大小姐的意见。” 等打发走了人,宋嬷嬷担忧的道:“主子,您说大小姐会答应吗?” 第11章 姨娘心计 临千初本以为今日就揭穿连姨娘。 可谁知一起床就被原身掌控了身体。 眼看着连姨娘一来给火就着的模样,不知说什么好了。 她觉得还是不了解现在的状况,很有必要重新琢磨一下与前身这种交替出来的规律。 就如此刻,前身竟然又冒出来了,而且听了连姨娘的来意后,她一个高蹦起,吐了连姨娘一口,破口大骂道:“你也不看看你们的德行,你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贱妾,生出个低贱的庶出,心不小,竟然还想记在我母亲的名下,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况且,我还没告诉祖母你偷人的事呢!” 连姨娘瞬间脸上清白交替,身子都颤抖了起来。 这话不可谓不刻薄,可令人奇怪的是,片刻之后,连姨娘竟然尽数都压了下去。 反而眼圈儿一红,抽出帕子沾了沾眼角:“妾只是一时糊涂,就是万死也难以谢罪,就因妾心怀悔意,想要重新做人,但妾是想,您马上就要嫁给燕王了……” “谁说我要嫁给燕王了?一女不侍二夫,三个月后,我会准时与端王成亲!” 呸,连姨娘很想当面吐她一口,什么东西,还一女不侍二夫?都失身给了燕王了,别说端王本就对她不喜,就算喜,如今的一个残花败柳还能要她? 不过连姨娘只是狠狠的腹诽一通罢了,低姿态的连声应是,同时又道:“可旨意已经下了,不过你不想嫁给燕王也不是没有办法?” 原身终于听到了重点, 斜眼看连姨娘,“有屁快放,你是何意?” 连姨娘暗骂她一声粗鄙,好像没有听到的道:“主意有三,一是大小姐前去求端王,二是大小姐暂且离开一段时间,三是让人替嫁!” “替嫁?谁?” 连姨娘一听,心里一喜,面上却是温和,“如今咱们府里就你和允娴适龄,自然是她了。” 原身满目孤疑,“你会有如此好心?” “你妹妹娴儿也到了适婚之龄,她又是个庶出,若不替嫁,恐怕也没什么好人家好人选……”主要是为了我们临家连姨娘叹了口气,“所谓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妾这么做也是为了临府。” “不会这么简单吧?” 连姨娘心中冷笑,“允娴庶女的身份自然不行,但若是你同意她记在你母亲的名下,那就能顺理成章的替你嫁给燕王了。” “好,我答应!” “我就知道大小姐不会白白放弃这个好机会的,只有娴儿嫁给了燕王,你才能和端王有冰释前嫌的机会啊。” “行了行了,少废话,什么时候开始记名?” 连姨娘也不在意她的态度,“这个吉日就定在三日后,请族人什么的准备准备正好!” 临千初此时已经淡定了,一点都不意外原身的决定。 至于那连姨娘用这三天的时间怕是用来说服所谓的族人罢了! 临千初看着原身那副笑的极蠢的模样。 她连吐槽都没力气了。 因为原身中端王之毒已到晚期,没救了那种。 三日后 临千初眼睁睁看着身体由原身掌控了,催促着香茹伺候她穿戴整齐后,迫不及待的往祠堂方向走。 临千初不由心急。 若是真让连姨娘计谋得逞,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一旁的香茹不住的劝,“小姐,你慢点走,不急于这一时。” “什么不急,只要将临允娴记在母亲名下,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和端王哥哥成亲了。” 祠堂里的人并不多,只有旁支的几名年长的老者,不是掉光牙的,就是须发皆白的,总之都是些资深的。 见到临千初,他们的神情满是嫌恶。 可能原身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目光,毫不在意,昂头挺胸的直接就站在了临老夫人身旁。 这三天里,临老夫人曾令人去召唤原身,然而原身答应临允娴记在母亲名下心虚,推脱身子不适给打发了。 刚刚临千初明显看到了临老夫人眼中的失望。 相信她也看出来了,估计还以为她又毒发了,明显忧心忡忡的。 但,这不得不说临千初多么的有先见之明,提前给临老夫人打的预防针了。 此时的临老夫人的确以为临千初在毒发,今日就算心有万般不甘,也不得不来。 可刚刚在孙女进来后,看到她那神情,以及对自己的躲闪,便明白了,岂能不失望? 但连姨娘却和临老夫人截然相反的心境。 一脸的欢喜掩饰不住,穿着一身艳粉的衣裳,身子轻盈的亲自为来人斟茶倒水的。 这些旁支庶亲们虽然看不上她这个妾室,但与声名狼藉的临千初相比还是要强上一些的。 而那名太叔公今日又来了,临千初很好奇连姨娘给了他们什么好处,让他们降低身份的任妾室驱使。 不过来的并非是那日跟他来的子孙,只带了两名随从。 今日的临允娴一身姜红正装,估计想着穿出端庄娴雅,可她的容色身段只显娇媚柔弱。 只见她迈着莲步走了过来,“姐姐,妹妹平时有些任性,多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姐姐大人大量不要怪罪妹妹,妹妹在这里给姐姐赔不是了……” 原身高昂着头,“哼,你知道错就好,以后若是敢堕了母亲的脸面,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林姨娘母女脸上的喜意一下去了两分。 临允娴暗自咬牙,看在马上就要成为嫡女的份上,她暂且忍了。 “大姐姐教训的是,以后小妹定然不敢在惹姐姐生气。” 前身看着临允娴憋屈的模样,别提多痛快了,嘴角也勾了起来。 太叔公咳嗽了两声,拐棍戳了戳地面,“好了现在就开始吧,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没时间听你们这些污遭事……” 连姨娘满面的欢喜掩饰都掩饰不住,一脸笑容的道:“大小姐啊,现在你说几句话吧。” 此时的临千初只想敲晕了原身。 可那种力不从心,令她这个处事果决的佣兵只想毁天灭地。 不知怎么的,可能是因她冲天之怒的情绪,也可能是趁前身不防备的情况下,就在前身那个“好”字刚刚要开口的千钧一发之际,竟然掌控了身体的主导权…… 第12章 偷人 连姨娘见临千初正在愣神,心里一紧,“大小姐?" 临千初看向她,“姨娘确定让我说?” 废话,不让你说,怎么证明你是同意的? 连姨娘心头恼怒的腹诽一句,但开口却是极有耐心,笑的讨好:“是啊,大小姐说两句话吧。” 临千初对连姨娘微微一笑,“好啊,那姨娘就先告诉大家,你的奸夫是谁!” “什么?”连姨娘面色大变,转而便是大怒,尖声道:“大小姐,你胡说什么?你怎么能如此污蔑我?” 几名被邀请来的族人也变了脸,“临千初,这话可不要胡说。” “我到底有没有胡说,姨娘的肚子会告诉大家真相。” “什么真相?千初你将话说清楚!”临老夫人拍了拍桌子,“这事关乎我临府的家风问题。” 此刻林老夫人心头别提多舒畅了,这情绪的起伏令她不由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太叔公的拐杖又戳了下地面,“关乎女人名节的问题,大小姐还是不要妄言的好。” 有太叔公说话,其他几人也面色严肃的表达了态度,“没错,若是连姨娘做出了败坏门风之事,咱们就将她浸猪笼!” 其实几人心中同时都祈祷着连姨娘没偷人,否则可就真的将他们给坑死了。 连姨娘听的心惊肉跳,“没有,我没有,请诸位叔公叔伯为妾做主,大小姐一向与妾不睦,可也不能置妾于死地啊嘤嘤嘤……” 下一刻,临千初眨眨眼看着林姨娘的肚子道:“连姨娘,那你解释解释着一个月的身孕又是怎么来的?” “你胡说,我一直喝避子汤的。”连姨娘脱口而出! “什么?” 所有人都震惊的一声。 电光火石间连姨娘反应过来,当即怒目而视,“临千初,你少来污蔑我,我一直安分守己!” “连姨娘,你都已经说漏嘴了还想否认吗?”临千初似笑非笑的抱着手臂道。 “贱人,贱人,说,奸夫是谁?”太叔公被气的两眼直发黑。 其他人都被卷了颜面,也是怒目而视,一副恨不得吞了连姨娘的模样。 临允娴也用着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姨娘,今天明明是自己上族谱的好日子。 只是她想不明白,怎么会扯到了自己的姨娘,并且还是这种丢脸又要命的事。 连姨娘还在极力的否认,不住的说自己冤枉被临千初绕的说错了话云云。 可刚刚的一时失口众人已经认定了她偷人。 临老夫人咳了声,一旁的临千初很是知机的扶起临老夫人。 “今日诸位怕是白来了一趟!” 只这么一句话,几名族人庶亲便臊的灰溜溜的提出告辞离开了。 临允娴这才从震惊中回神,连忙跪在了临老夫人脚前,“祖母,祖母,我姨娘刚刚说的是气话,您不要相信啊……” 随即,在看到临千初唇边的嘲讽,她一下红了眼,伸手指着临千初道:“是她,一定是临千初陷害我姨娘的,祖母 ,我姨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心为家操持,怎么可能……” 临老夫人冷笑一声,“一心为家?恐怕为的是你们那个小家吧?还真是不遗余力,今日若是你成了临府嫡女,明日老身和千初以及她那嫡亲的妹妹和弟弟都得奔赴黄泉了!” “什么……不,不可能的,祖母,您一定是病糊涂了,不要听临千初的蛊惑……” “蛊惑吗?”临千初冷笑一声,“是事实还是蛊惑,你不如问问你那好姨娘!” 临允娴眼里含着泪,恨恨的看了临千初一眼,跪爬到委坐在地的连姨娘身旁,晃着她的手臂,泣道:“姨娘,你倒是说话啊……” “连姨娘,所谓坦白有可能会从宽!”临千初似笑非笑的一句。 连姨娘的呼吸僵滞了,那双已经布满了血丝的双眼看了看女儿,这才缓缓地起身,顺势拉起她。 看到女儿那担忧的神情,她安抚的拍了拍她手,抚了抚她的鬓角,娇笑了声,“多大的事,就让你如此失了方寸? “姨娘?”临允娴的哭音中带着不安和意外。 连姨娘将她拉到身后,看着临老夫人娇笑起来,“既然撕破脸了,也好,也省了我再费心神的怎么让你们也死的人不知鬼不觉的。” 临老夫人没想到连姨娘如此的嚣张:“你,你这贱妇!” “老东西,我劝你识趣些,否则,你,以及你在意的那两个小崽子连尸体都找不到!" “你,你,你个畜生,他们还是两个孩子,你到底将他们送去了哪里了,快说?!”临老夫人急怒攻心,身子晃了几晃。 “祖母!”临千初一把扶住她晃动的身子,安抚的捏了下她的枯手,“到底怎么回事?” 咯咯咯…… 连姨娘笑的格外畅快,“好啊,知道了又怎么样?只是临千初,我没想到你倒是长进了,竟然摆了我一道!” 临老夫人喘着粗气,“来人,将这贱妇给我绑了。” 然而,并未有人进来,此时整个祠堂里就剩下她们四人。 临千初眸色一变,难道整个临府已经成了连姨娘的天下了吗? 好像看出了临千初心中所想,连姨娘一脸兴奋的道:“怎么样?整个府邸全是我的人,我就偷人了,你们能耐我何?” “淫妇!淫妇,家门不幸啊……”临老夫人因怒急攻心而被气的面色灰白一片。 连姨娘吃吃的笑了声,“老东西,你也太偏心了,我淫?我还知道羞耻,关起门来淫,可你这蠢货孙女可是淫的天下皆知了!” “连姨娘,我弟弟妹妹在哪里!”临千初眸光如刀的刮着连姨娘。 连姨娘被临千初看的当即便是心头一紧,转瞬想到自己占据有利的局势,顿时有恃无恐的高昂着头叫嚣道:“诶呀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呢,也许是被喂了野狼了哈哈哈……” 临千初的心不由提了起来,不好的念头在脑中盘旋。 连姨娘笑够了,当即威胁到:“想要知道他们在哪里,好啊,那就将允娴记在夫人的名下!” “你做梦!”临老夫人的身子抖的如同风中的残叶似的。 连姨娘面色陡然一冷,“来人。” 呼啦一下,从外面闯进来十余名仆妇和护院。 连姨娘神情高傲,眼神蔑视的看着临老夫人和临千初,如女王一般高声吩咐道:“来啊,老夫人说要和大小姐想要去柴房里静思!” 第13章 大换血 以临老夫人的身子,别说去柴房折腾,就是平常还需要悉心调养呢。 到了现在足以看出,整个临家已经都以连姨娘马首是瞻,都成了她的人。 只不足三年的时间,临府就已经成了连姨娘的天下。 临千初将气的不轻的临老夫人扶着坐到凳子上。 而随着连姨娘的一声令下,这时仆妇和护院如狼似虎般的直接就扑了过来。 就在他们还在三步距离之时,临千初一脚就踹在了最先上前的那名护院的腹部,周身散发着冰寒的煞气,“简直该死!” 可以说所有人压根就没将临千初放在眼中,一个草包而已。 就因如此,才被她踹了个实在。 那名护院惨叫一声,就被她那一脚的贯力踹的往后退去,撞在后面人的身上,一下滚做一堆。 这样的变故,令连姨娘也没有想到,惊呼一声之后,连忙大喝,“废物,都起来,快,先将临千初给绑了。 到了现在连姨娘还以为临千初是她随意拿捏的原身。 因为之前临千初可是随便两个仆妇就给绑了的。 这一次,她只当护院们没防备,所以,还在跳脚吩咐。 几名护院也是面容扭曲,暗暗发狠的想,等会将她捉到非要好好修理她一番不可。 谁也不愿意做那废物,压根就没发现此时临千初身上那股凌厉的气息,晕头转向的爬起来就扑了过来。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身为新世纪的顶级佣兵,随便谁都能制服,那也太废物了! 可以说,这几名护院根本就不够看的。 只几息之间,几名护院和仆妇们就毫不意外的趴在地上哀嚎的份了。 连姨娘母女双眼发直,难以置信看了看这十来名粗壮的护院和仆妇,这才将目光挪到临千初的身上。 少女身姿笔直,周身冷冽,那一双好看的凤眸又冷又煞,无端令人心生畏惧。 临允娴吓得躲到连姨娘的身后,紧紧地拉着她的袖子,小脸都白了。 而连姨娘则也是强撑,推着女儿往后一点点的退去。 “怎么,连姨娘想要走?” “临,临千初,你,你不要过来啊……我,你,你想要你弟弟妹妹活着,就,就……” 临千初脚步轻移,眨眼间就到了连姨娘的身边,一把捏住她的脖子。 “啊……” “啊呃……” 一长一短的两声惊呼分别是临允娴和连姨娘的。 连姨娘呼吸不畅,被憋的涨红了脸,伸手拍打着临千初的手,试图令她松开 。 可却纹丝不动,只见她唇角微勾,淡声道:“给你个机会,说出我弟弟妹妹被送去了哪里?” 随后,她眸光冰冷的看着连姨娘的眼道:“若是还宁死不说……” 眸光微转看向临允娴,“若是宁死不说,我会每一个时辰剁掉你女儿的一根手指!” 临允娴早被这样的临千初吓破了胆子,即便她只是说说,她都感觉手指一痛,一下就哭了起来,“姨娘,你快说啊,快说啊……我不要被剁手指呜呜呜……” 连姨娘被掐的眼泪都出来了,到了现在她是真的怕了临千初,只道她以前一直在伪装来麻痹自己而已。 看到她面现痛苦的点头,临千初一把松开手,“快说,我的耐心有限。” 咳咳咳…… 一得自由的连姨娘当即软倒在了地上,捂着脖子大力的咳了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在,在清水村……” 在没找到人之前,临千初自然不能让人死了。 直接就将连姨娘母女锁在了祠堂里。 临老夫人身体孱弱,能坚持到现在全凭她那刚强的性子。 被临千初送回去后,就昏睡了过去。 出了临老夫人的东屋,到了外面,临千初才询问宋嬷嬷,“到底怎么回事?” 因为前身的记忆里,自从两年前开始再不管家里了,满心满脑子的都是端王。 若是可以,恨不得连晚上都守在端王府外。 对自己的那年幼的弟弟和妹妹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宋嬷嬷长叹一声,“还能如何,自从老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后,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原本指望大小姐将家撑起来,谁知小姐……” 说着,宋嬷嬷老泪纵横。 “老夫人原本将三小姐和小少爷给送出去的,却被连姨娘知道了,半路将人带走了,还说她会照顾好三小姐和小少爷的。” 临千初拧眉,“也就是说,这么久,连姨娘一直用三……妹和弟弟在威胁祖母了?” “是,所以,老夫人外无援,内无权的就只能任连姨娘作威作福……” 临千初眸光闪过一抹杀意,转瞬即逝,“恐怕我们府邸要来一次大换血了。” 宋嬷嬷一惊,“这几十口子……” “是啊,几十口子,不管是被连姨娘威逼利用,都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操守和本分,一次不忠,终身不用。” 阳光毫不吝啬的洒在少女精致的容颜上,可却令人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拿上好看的凤眸里拧着凉薄和令人心惊的戾气。 “老奴醒的了。”宋嬷嬷躬身应诺一声。 只是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比以往都要恭敬数倍。 “香茹。”临千初突然出声道。 正垂手立在一旁发呆的香茹听到她的声音,连忙应声,“奴婢在。” “你去祠堂外守着连姨娘 ,任何人不得靠近,若是人跑了,我为你是问。” “诺……” 打发走了香茹,临千初便出去了。 待半个时辰回来的时候,碰倒管家徐德,临千初吩咐道:“给你一刻钟时间,将所有账本送到前堂,另外召集所有护院,家丁,仆妇,我有话要说。” 管家徐德心中惊疑不定,但有了之前的变故,他哪里还敢多嘴或者拒绝? 令临千初到此刻都不解的是,按说她刚刚穿越过来,与临老夫人以及那个还未见过的弟弟妹妹没什么关系。 更没有那么深厚的情感。 可她竟然仿佛有着血脉相连的揪心感,她可以确定以及肯定,绝不是原身该有的情绪。 这让她几度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 一刻钟后,管家徐德就将账本送到了她的案上。 “小姐,这是咱们府中的所有账本。” 徐管家的站姿都比平时规矩的不是一点半点。 临千初随便翻看了两本,随手一扔,“徐管家,你来我临府多久了?” “回,大小姐,有,有十几年了……” “是啊,十几年的时间,就是养一条狗也会忠心护主了,可是你这连狗都不如的东西,竟然想要吃了主人?” 第14章 连消带打 徐管家心头一惊,扔抱着侥幸心理,满脸都是委屈的道:“大小姐您说的这是何意?老奴十年如一日,兢兢业业的管着府邸大小事务,从未敢懈怠半分……” 临千初随手拿起之前扔在桌上的账本就甩了过去,手法很是准确,直接呼在了徐德的脸上,“你当本小姐看不懂还是当本小姐蠢蛋呢?你家的一颗大葱一两银子啊?你那是金葱还是银葱?你家的一颗鸡蛋一两银子?!” 临千初虽然不知道以两银子兑换多少,但也不至于如此离谱! 徐德的额头瞬间就冒出了冷汗,一向混不吝的大小姐突然脑袋灵光了不说,还突然要查账。 她突然要账本,还限制在一刻钟内送到她手中。 徐德就是想做假账也来不及了,所以仍旧抱着侥幸,她又没看过,脑袋又不清楚,应该看不懂。 可谁知…… 想到这里徐德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额头上的冷汗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他也不敢擦,“大小姐,这都是账房做的,老奴不知啊……” 临千初冷笑,“账房是么?” “账房进来!”临千初对外扬声一句。 很快走进来瘦猴般的中年男子,男子唇上留了两撇小胡子,看着就是奸猾之辈。 临千初凤眸淡漠的道:“徐管家说你监守自盗,给你个坦白从宽的机会,若是妄图狡辩,罪加一等扭送京兆府。” 账房登时大怒,指着徐德道:“好你个徐德,你干脆叫缺德算了,分银子的时候给我的最少,出事了想让我顶?没门!” 徐德目光阴沉,“是你做的账,还想狡赖?你以为大小姐会相信你?” “徐德,你别血口喷人,劝你不要逼急了我,否则将你做的下作事抖出来!” 徐德眼中瞬间阴狠的看向账房。 账房眼神不由躲闪,别人不了解徐德,可他却是了解的,这人心胸狭隘,还心狠手辣。 一旁的临千初冷冷一笑,“既然你们都推脱,那我就将你们交给京兆府了。” “大小姐,大小姐,不关我的事……”徐德当即开始叫屈起来。 临千初自然没有那耐心听他们二人扯皮,面色一冷,“不见棺材不掉泪,好,身为账房失了底线和信用。而你身为管家吃里扒外,那也怪不得本小姐心狠手辣了,将你们二人交给京兆府,家人连坐被卖,至于被卖去哪里,那就怪不得我了。” 二人一听面色大变,再没了插诨打科的心思,双双跪地哭求起来。 大小姐这招真是狠啊,若是按她说的,那不但他们这辈子到头了,就是家小都得跟着遭殃,谁知会被卖到哪里去? 简直就是一个妻离子散啊。 临千初目光冷漠,伸手一指账房,“你先说,将你知道的都倒出来,有半点隐瞒,后果自负。” 账房心中震惊非常,这大小姐真的和换了一个人似的,一个府里,他哪里不了解这位大小姐的为人? 就因为了解才震惊。 更不敢再心存侥幸,“是,两年前,将军突然意外,夫人追随而去,府里乱成一团,然后就由连姨娘当家做主,管家便和奴达成了协议,开始一点点的做假账,时日一长,大小姐也不检查,奴等的胆子也就越来越大,最后就索性假账也就不做了。后来,管家和连姨娘相好,合起伙来把持着整个将军府,剩下的奴真的不知道了……” “我要杀了你……”徐德见账房不但交代了账上的问题,还将他和连姨娘的情事抖了出来,顿时目眦欲裂的站起身就要行凶。 然而临千初早就防着他,双手撑着矮足长案,一个旋风腿就将徐德给踹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门板直接撞到,人跟着飞了出去。 账房的眼睛差点没瞠破,这大小姐也太彪悍了吧? 再看徐德直接成了死狗的趴在地上,竟然直接晕了。 账房吓得一缩脖子,连声道:“大小姐,奴将知道的都说了,求大小姐给奴一个机会。” 临千初已经神色淡定的坐了回去,连根头发丝都没有掉落,“机会给了你两年多,已经够了,交还侵吞的财物,你走吧,带着你的家小,这是我最后的仁慈。” 的确,对于账房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也不敢再强求,磕了个头,“多谢大小姐。” 至于外面的仆妇和护院什么的,临千初问了半天才知道连姨娘做事格外小心,一些密事都派外头的人去做的。 他们压根没人知道三小姐和小公子的下落。 临千初一怒之下直接将他们都交给了早已等候的人牙子。 同时牙婆还带来了一批人。 临千初从中挑选出了看着面相忠厚老实的,和人牙子知根知底的留了十多名。 至于管家,临千初直接将人交了京兆府,若是猜的不错的话,至少会追回一些银钱,而等待他的将会是十几年的牢狱。 府中这一大换血,临千初的行事不可谓不雷厉风行了。 等临老夫人醒来的时候基本是已经尘埃落定了。 临老夫人感动的老泪纵横,拉着临千初的手,直念祖宗保佑。 待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她才担忧的道:“初儿,你弟弟和妹妹……” 临千初忙道:“孙女已经雇佣镖局的人去接了,因府中全是连姨娘的人,孙女不能置祖母与危险之中。” 她的话又引来了临老夫人的一通落泪,“难为我孙女了,只是镖局的人可靠吗?” 临千初沉吟了一下才道:“只要连姨娘说的是真的……那就可靠。” 临老夫人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 ,“初儿,你是担心她……” “是啊,现在只能先等等!” 毕竟都不熟悉府中事务,临千初可是忙乱了两天,府中一切事务才勉强算是步入了正轨。 同时镖局的人也已经回来了,但,令人失望的是,清水村并没有连姨娘所说的人。 这下惹怒了临千初,由婆子丝丝的压着临允娴,而她手里拿着匕首,凤目森森,“连姨娘,我看不给你来点真格的,你是真当我在吓唬你!” 第15章 两个男人…… 临允娴涕泪横流,嘴被堵着发不出一点的声音,只能无声的摇头。 连姨娘也被婆子拧了双手,钗环散乱,无可奈何,求饶道:“大小姐,妾错了,妾错了,求你不要伤害我女儿啊,我只有一个要求,放我们离府,只要放我们离开,我保证说出你弟弟妹妹的下落!” 临千初嗤笑一声,“连氏,你有什么筹码和我谈条件?” 连姨娘看了一眼女儿,心一横,“我只有这个要求,若是大小姐执意如此,就算打死我们,我也不会说出他们的下落的!” 随后,她一咬牙,“马上月初了,只要在初三前,我不打发人送银钱,她们就会被卖,尤其是你妹妹,被卖到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你找死!”临千初一字一顿。 连姨娘破罐子破摔,“就算我立即说了,大小姐也不会让我活着,有你妹妹她们做垫背也不亏。” 身为现代佣兵,岂是被人随便威胁的? 临千初森森一笑,“好啊,那就看看姨娘的骨头硬,还是我的手段硬。” 然而,令临千初惊讶的发现,连姨娘竟然还是个硬骨头,折腾的她死去活来的,竟然生生挺了下来。 临老夫人却坐不住了,“千初,答应她,她的那条贱命不值得我们拿临氏两条嫡出子女的命去赌!” 临千初权衡一番,两个孩子如今的安危的确不能等,最终还是选择妥协。 其实她也是拿捏了分寸,若真将那些残酷的手段使出来,恐怕连姨娘这种后宅的女子只怕早就没命了。 然而此时护国将军府的消息早已传进了该传到之人的耳中。 最关心护国将军府的大长公主听到这样的消息时,大长公主正在后园消食。 大长公主闻言驻足,诧异的道:“都打发了?” 心腹乔嬷嬷点头,“是,这实在不像是临大小姐会做出来的事……” “是啊,可她却做了,而且还如此的雷厉风行,倒是出乎本宫的意外啊,这一点倒很有我辈之风!” 乔嬷嬷诧异,“主子您竟然给她这么高的评价?” 大长公主没有说话,而是那双充满了睿智的老眼中满是灼灼。 若是一切都是伪装,那么她或许可以理解了她的用意。 她多么希望临沐的这个嫡长女能重振护国将军府啊…… 乔嬷嬷垂着手,“就怕禀性难移。” 大长公主听到“秉性”二字,长长的叹息一声,“本宫看着那孩子长大的,以前是个闷葫芦,还一度担心将来不能讨得端王的喜,可自从两年前,就和放飞了自我似的行事荒唐,本宫又担心……” “主子莫要忧心别人了,贵体要紧。”乔嬷嬷提醒道。 大长公主摇头苦笑了一声往前继续走,淡淡的道:“可本宫生命危急时刻,她却救了本宫,倒让本宫看不明便了……” 帝京外十里长亭,白衣胜雪的男子负手而立在亭中。 桂花盛开时节,幽香满怀,可不及男子桃花眸眼尾下的那颗桃花痣来的妖艳似火。灼灼夺目。 “王爷,明明约好了时辰,这都过了一刻钟了,端王还未到……” 燕少淳眼不离那一树桂花,片刻,唇瓣微动,“无妨,我们就当赏景了。” 成风偷偷觊了主子一眼,犹豫了下才道:“属下听说临大小姐杀伐果决的将府中刁奴都赶了出去,又雷厉风行的换了一批人……” 可等了片刻,主子就当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 顿觉失言,嘴唇蠕动了下,竟然脱口道:“王爷,您真的就甘心娶了护国将军府的临大小姐?” 燕少淳眉头微蹙了下,冷冷的瞥了成风一眼。 只这一眼,成风便心头一紧,头垂的更低了,“属下是说,这有可能就是端王使的手段,护国将军在的时候,端王极尽所能的求娶护国将军长女,护国将军不在了,临大小姐没有了利用价值才急着甩锅的。” 燕少淳桃花眸中浮上冷意:“就算是端王使得手段,我们着了道,那只能证明自己的无能!” “属下该死!”成风当即跪地请罪。 当日,小侍传话说大长公主召唤,他不疑有他便跟着去了,谁知等发现中计之时,王爷已经着了道! 燕少淳淡淡的道:“以后少提那人!”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收起你的情绪,起来吧。” 成风心头暗骂自己一句蠢。 果然如明嬷嬷骂的那般,只长了个子,不长脑袋! 待马蹄声近了,成风也看到了身着宝蓝华服,骑在枣红马上的端王,果真收起了所有的情绪,手里牵着两匹马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亭外。 “抱歉,本王来晚了,劳燕王久等。”端王说着抱歉,可神色间没有一点歉意,并未有下马的打算。 燕少淳神色淡淡,“本王倒是无妨,只要不耽搁了陛下的事就行。” 说着,燕少淳已经出了长亭翻身上马,双脚一磕马腹,马通主人心意,不紧不慢的向前走去。 二人不约而同的并肩骑行,自从大长公主府发生了意外之后,二人这是第一次相见。 气氛有些古怪,半晌,端王薄唇微动,“不是我做的!” 冷不丁的这一句,就连端王都觉得有些突兀,抿了下薄唇又补充道:“我是说皇姑母寿宴当天,你在皇姑母府中发生的事与本王无关!” “端王如此说,倒让本王不知该对你说声恭喜甩了麻烦,还是该说抱歉了。” 被对方不轻不重的奚落这么一句 ,端王就觉得有些后悔和尴尬:“本王从未觉得临大小姐是个麻烦。” 燕少淳桃花眸微转,瞥了端王一眼,“那本王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端王还对临大小姐余情未了?” 骑在马上的端王身子微僵,随即一声苦笑,“本王对临大小姐无情可言,何来余情未了?” 二人不轻不重的过了一回合,均是沉默起来。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车马的奔驰之声,听着声音急促,像是着急赶路。 端王和燕王同时左右分开勒马停在了路边,给后面之人让开道路。 主子都让开了路,身边的心腹随从自然而然的也跟着主子退到一旁,都等着后面着急之人先行过去。 很快,后面的车马便疾驰而来…… 第16章 身体里有个妖怪 车夫是个老实巴交的粗人,是从新换的这批人中被临千初选出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哪里认得谁是谁? 看着那一个个精壮的汉子,都不像是好惹的,不由心惊胆战的回头禀报道:“大小姐,前面有一批人。” 临千初以为是连姨娘暗中联络的人在此劫人的,冷飕飕的瞥了缩成一团的连姨娘一眼,便掀开车幔。 然而就这一眼,让着急去寻找弟,妹的脚步身不由己停了下来 。 车里的她,以及马上的燕王二人同时都僵住了。 四目相对,没有未婚夫妻的半路偶遇欢喜,反而很有阴云密布,一瞬间冰封千里之感。 尤其是男人桃花眸眼尾下那颗桃花痣越发灼灼似火。 这种冷与热的交相辉映,不但不违和,反而衬得他那倾城绝世的容颜愈发的勾魂摄魄到了极致。 可临千初不但没被迷惑,反而出于职业的本能,“啪”的一下放下了车幔。 临千初想到他当时毫无预兆的那一脚,至少在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能不正面对上还是不要正面对上。 这是她的行事准则。 就记忆而言,燕王在北燕国也只存在于冷酷无情,为人凉薄冷清的印象。 临千初自欺欺人的希望他没看到自己,现在她要去寻找两个孩子,不宜节外生枝。 然而,坐在车尾的的临允娴却看到了,趁着临千初不防之时拉开车门就滚了下去。 临千初就是想要拉她都来不及。 听到尖叫声,车夫连忙“吁”了声,停下了车。 可临允娴狼狈地的往燕少淳马前爬,小脸梨花带雨,求救的娇呼道:“王爷,王爷救命啊,大姐姐要杀我嘤嘤嘤……” 话出了口,她一眼就看到了端王,瞬间改变的了方向,改成往端王处爬去。 临千初深吸一口气,只得也下了车。 然而,一名从里往外散发着如水般忧郁的男子,就这样突兀的闯进了临千初的眼中。。 唇红齿白,皮相极美,周身那温文尔雅,又有着令人心疼的忧郁多情…… 几乎是一瞬间,临千初的心强烈的骚动起来。 就在这样的境况下,临千初发现身体竟然被原身掌控了。 然而,更令她震惊的是,原来这就是原身爱的卑微如尘的端王! 更心惊原身那对端王那种铺天盖地,令人发指的执念! 同时,车里的连姨娘也哭天抢地跟着扑了下来,看到女儿向端王求救,她便往燕王跟前扑去,“王爷救命啊……” 连姨娘想的很好,两个人只要有一个出手,她就能脱困。 “王爷救命,大姐姐要杀我和姨娘!”临允娴看到临千初下了马车,满面惊恐的娇呼着向端王靠近,一副寻求保护的姿态。 原身登时大怒,“临允娴你闭嘴,我何时要杀你了?” 转而,她一见到端王也委屈的眼泪瞬间蓄满了眼眶,走到端王马前,“端王哥哥,我身体里有个妖怪呜呜呜……” 少女本就眉目如画芙蓉面,这一露出委屈的神情,凤眸里又蓄满了泪,任何人看了都心头发软。 可燕王和端王不但没心软,反而俊美的容颜同时有那么一瞬的扭曲。 同时都在想,若是早知道马车中人是临千初,他们一定会很默契的策马狂奔而去。 然而,哪里还有后悔可卖? 燕少淳不由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成风。 那一眼中的意思很明显:你确定之前说的是她?? 成风心虚,不由羞愧的垂下了脑袋,传言果然误人啊,他错了。 什么?身体里有个妖怪?? 端王听了前身的谬语,觉得疯病越来越严重了,这种怪力乱神之语都说出来了,不是疯了是什么? 目光却看向已经被吓到般的临允娴,“临大小姐为何要杀你?” 临允娴委坐在地上,“大姐姐与您解除婚约,还有那天在大长公主府与燕王之事,她怀疑是我做的嘤嘤嘤……” 原本临家女的容貌都是数上乘的,虽然临允娴的容貌差了临千初那么几分,可这一梨花带雨,温柔娇软之态,让人不由心生怜惜。 端王看了对面神色平淡的燕王一眼,面色微冷的对临千初道:“与你退婚乃是圣旨,与旁人无关……” 鼻青脸肿的连姨娘也冲了过来不忘加把火,将肩头上的衣服一扯对燕王哭诉道:“王爷,您看,大小姐将妾打的,王爷救命啊……” 连姨娘心里大呼上天厚爱,竟然能在这里遇到燕王和端王,简直就是绝处逢生啊。 这回,就算两位王爷不管她们这等事,也在心里更加厌恶临千初了。 连姨娘这种豪迈行径,令燕王和端王同时皱了下眉,移开了目光。 可原身瞬间暴躁起来,“我都说了,不是我,是我身体里有个妖怪,不是我……” 她说的语无伦次,却怎么也说不出清楚,那张原本凝脂般的脸都涨红了,一下就显得幼稚而滑稽起来。 临千初喃喃出声道:“我只觉得我就够冷漠无情,可没想到她更甚!” “听,听,那妖怪说话了。” 原身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试图得到端王的认可。 听什么? 什么声音都没有,端王越发认定她已经彻底疯了! 端王眼里闪过厌恶,“临大小姐,你我已经再无瓜葛,休要再来纠缠本王!” 临千初心里咯噔一下,她竟然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了? 随即一想便释然了,她都能听到她的声音,原身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也正常。 不过,她为何听到的比自己迟? 临千初做梦也想不到,其实原身是在刚刚才感受到临千初的存在的。 就在刚刚看到了她心心念念的端王哥哥,就在情急之下掌控了身体,所以她才说身体里有个妖怪。 可原身这些话听在连姨娘的耳中,那就是她在玩花样,有意无意的挡在燕王的马前,不让人离开,“王爷,我家娴儿一直尊着,敬着大小姐,可她也太霸道了,若是嫌弃妾和娴儿,大可以将我们赶出府就好了,可她竟然要将我们送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去害我们的命!” 燕少淳本就厌恶临千初,对她的事更不屑管,自然连话都懒得说,只是那么淡漠的端坐在马上。 直到有些不耐,瞥了成风一眼。 成风会意,顿时呵斥道:“你们临家之事,死活与我家王爷何干,闪开,莫要耽搁我们赶路。” 原身闻声,这才看到燕王,当即想起害她和端王哥哥解除婚约的罪魁祸首,怒从心头起,“燕王,你告诉端王哥哥,不是我自愿的,你说,你说啊……” 第17章 爱的卑微 临千初被气的头顶冒烟,出口大骂:“蠢货,蠢货,你眼瘸吗?看不出端王压根就不喜欢你吗?为了个男人有必要这么低贱吗?” 原身闻言越发激动万分,气急败坏的大吼,“你闭嘴,妖怪,你出来,出来!” 所有人都错愕的看着她原地又蹦又跳的,简直和疯子没有什么两样。 临千初更抓狂,人家穿越都是干干净净的,她穿越还带着这么个尾巴,而她就是想做孤魂野鬼都做不到! 连姨娘母女俩分别挡在端王和燕王身前,让人看不出是无意还是故意。 燕王和端王对视一眼,达成默契。 端王不着痕迹的深吸一口气,冷淡的道:“不管如何,临二小姐是你庶妹,你们有着血缘关系,而连姨娘是你父亲的妾室,于情于理你都不该将人赶尽杀绝。” 原身满眼焦急,连连摆手,“不是我,不是我,我……” 她心里着急,却怎么也解释不清楚,眼泪狂飙而出。 端王压根就不给她解释的机会,“那你现在就立即回京去吧。” 对于原身来说,端王只要搭理她就好,就算是这样一句好声的几句话,就够她欢喜很久的。 况且还是端王这般的吩咐,在她的心里,说明端王心里想着她的,有着她的,哪里还有不应的道理,“端王哥哥,我这就带人回去,这就回去。” 连姨娘眼珠转了转,顿时哭诉道:“王爷,大小姐虽然此时应了,可,可她背后却不是这般,妾生死都不要紧,可我的娴儿是无辜的,妾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王爷答应妾……” 端王本就有着悲天悯人的气质,此时就算无奈,看着也是温柔好说话令人容易亲近的。 连姨娘就看中了这点,所以胆子也比平时大了不少。 “有话快说,本王还有要事在身!” 连姨娘心里暗忖,难怪临千初和女儿都喜欢端王,不是没有道理的。 再看燕王,就是一副生人勿进不好相与的。 “请王爷暂且带着我女儿同行,待你们回京之后让她再回去……” 端王没有说什么,身边的心腹却是大怒,“放肆,你是什么身份,竟还敢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 本来端王脱口想要拒绝的,开玩笑,他是办正事的,带着个不怎么熟悉的女儿家成何体统? 跪坐在地的临允娴觉得丢脸,她一向自尊心极强,尤其是在这两名天人般的男子面前,更觉难堪,忙不赞同的娇娇叫了声,“姨娘!” 端王一眼对上临千初看着自己的那迷离眼神,厌恶在心里翻腾,脱口道:“好,本王稍后回京会将临二小姐送回去。” 原身一听顿时急了:“端王哥哥,你,你怎么能……”她从未和端王哥哥骑过马呢。 然而,临允娴被连姨娘给扶起,推到了端王面前。 端王伸出手,临允娴看着面前男子的手心,心口处砰砰乱跳,满面娇羞的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就这样半推半就的就上了端王的马。 “端王哥哥……” 听到临千初颤着声的呼唤,端王那双温柔的眸,终于移到了她的身上,声音也是温柔多情的道:“好生送你的姨娘回去吧,不要找她的麻烦。” 就这么一句话,临千初就看到原身立马转悲为喜,连连点头:“端王哥哥放心,初儿会送连姨娘回去的。” 临千初如看智障的看着原身目光痴痴的目送着一行人绝尘而去,被树木的枝叶已经遮挡的没了影子,还在原地目光迷离的痴看着。 临千初一看连姨娘要跑,顿时大骂道:“蠢货,不能放走连姨娘,否则再也找不到你的妹妹和弟弟了。” 然而前身却说出了一句令临千初吐血的话,“端王哥哥说了不许找连姨娘的麻烦……” 刚刚迈出脚步的连姨娘虎躯一震,僵硬的保持着迈腿的姿势。 连姨娘心中一喜,犹豫着是继续走,还是等等。 临千初突然希望自己只是精神分裂啊。 “若是可以,我真想替燕王灭了你!为了个臭男人,你竟然连自己妹妹弟弟的死活都不顾了吗?” 可惜事实就摆在眼前,前身一下反应了过来,怒吼一声:“你是人是鬼,出来!” 连姨娘被这一声惊的差点尿了裤子。 就连那车夫被她这种诡异的行为给惊的头发根直立,尤其是这荒郊野外的,极为瘆人。 “临,临千初你疯了?”连姨娘回头大吼一声。 她后悔了,早知道端王那么好说话,她应该跟着一起去才对啊。 现在怎么办? 原身抓狂了几声,没听到动静,哪里还敢在此停留啊,“走,我们回京。” 连姨娘一副见鬼般的看着她,临千初怎么这么古怪? 前后反差为何如此的大? 简直就跟中了邪似的。 但根据她的了解,这个才属于正常的临千初。 连姨娘美眸一转,有了主意,壮着胆转身往临千初面前走了两步,同时与她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假意讨好的道:“大小姐啊你刚刚说你身体里有个妖怪?” 临千初心中一凛,只听原身道:“对啊,你相信我的话?” 连姨娘用力点头,“信,我最信大小姐的话了,之前大小姐明明和妾说好的事,临时变卦,不但如此还给妾上刑……” 前身很是不耐,一挥手,“我都说了我没有。” 临千初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不但蠢,还大条! 连姨娘拍了拍胸脯,“那要置妾于死地?” “我说你什么意思,不相信我?” “不不,姨娘相信你,”连姨娘诱哄道:“大小姐,那你想不想将妖怪给收服了?” “想啊,让你身体里多个妖怪你愿意吗?” 连姨娘闻言顿时同仇敌忾的道:“当然不能,但,妾听说清风观的单真人是个世外高人,不如我们去求助他?相信这点小事,单真人一定会帮我们的……” 二人一拍即合,直接上了车。 连姨娘打算的很好,所谓富贵险中求,再没有比她更了解这蠢货的。 经过这几天蠢货的行事,她觉得她不像是说谎,那么若是能将那所谓的妖怪收服最好。 可若收不服,那就不要怪她斩草除根了。 第18章 终于分开了 车夫觉得这位新主人脑袋不怎么正常,出于本能的听从了连姨娘的吩咐,驱车直奔清风观。 临千初仔细搜索了一番记忆。 北燕人信奉道教,帝都就有两大道教,主要有名的道观分南城外的清风观,里面全是男道。 北城外的玉泉观,全是女道士,是近几年才建立起来的。 很得宫妃和权贵女眷的推崇信赖。 值得一提的是主要玉泉观的观主比较尊贵特殊,是宫中的姚太妃。 姚太妃也就是端王的生母。 到达清风观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清风观的布局完美大气,和现代古刹遗迹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连姨娘一个妾室自然没有那么大的脸面能见到观主单真人。 不过车夫听了连姨娘的教授,与小道士说护国将军府求见。 这就不同了,有故去的护国将军这大招牌戳着,小道士表现的倒是格外尊敬,"请贵人稍后。" 良久,等的原身已经彻底没了耐心,啪的一下掀开车幔对着守门的小道士道:“哎,你们观主到底在不在?一个老道而已,怎的这般难求??” 连姨娘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咬牙忍了将她踹下去的冲动。 小道士面露愠色,“无量天尊,道尊在与不在全凭心情。” 这话小道士没有胡说,可以说这位超脱世俗的单真人出了名的率性而为,但这位守门的小道人却从没这么对人无礼过就是了。 连姨娘当即一把将人拉回,压了怒火,苦口婆心的道:“我的大小姐,咱们是来求人的,你能不能对人客气点?还想不想收服身体里的妖怪了?” 原身一脸理所当然,“想啊,所以我才来求单真人的,可又不是求那臭守门的!” 连姨娘眼前阵阵发黑,纯属被气得,“可人家再行门前还七品官儿呢,你知道单真人是谁吗?就连皇上都给单真人三分颜面呢,他门下的守门人,那也不是你呼来喝去的!” 原身理所当然的一扬下巴,“皇上还得给我三分颜面呢,他一个臭守门的有什么了不起的。” 连姨娘眼前晕眩,这浑人…… 临千初一个没忍住噗笑出声,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转而心头忽的一震,只听一声,“无量寿福,临大小姐自己进来吧……” 连姨娘还在循循善诱般的对原身说教,压根仿佛丝毫没有听到这一声一般。 可原身却目光呆滞了一瞬,随后默默地下了马车。 “诶,大小姐……”连姨娘反应过来出口叫她,见人不理也跟着下了马车。 然而,到山门前却被那名守门的小道士给拦住了,“观主并未传见,请候在此处。” “可,可我们大小姐她也没被传见啊……” “真人已经传她了。” 连姨娘不由心中生出一股不安来,也不知是后悔还是什么乱糟糟的。 然而此时的临千初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件超出了她认知的事情即将就在眼前上演。 一名不出年级的男子端坐在大殿的蒲团之上,双目紧闭,周身隐隐流动着一股仙风道骨之气。 这就是传说中的单真人! 可在临千初看到这人在装X! 就在她鄙夷之时,原身已经端正的跪坐在了他的对面。 相距只一臂之遥。 正在临千初以为他装神弄鬼之时,单真人猛然睁开双眸。 没想到,他竟然有一双重瞳! 那双重瞳却有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与此同时,单真人的双手结了一个古怪的手势,猛然一拽。 的确是一拽! 临千初竟然就这样不受控制,无法左右的的随着他的那股凌厉的无穷之力被扯出了原身的躯壳之内! 一瞬间,临千初竟然有种重获自由的感觉,却也因此成了阿飘。 想到之前在山门之外听到的那声浑厚之音,在结合这诡异的境况,临千初不得不正视起来。 单真人对着原身打了个响指,原身仿佛瞬间清醒过来,先是迷茫了片刻,随即一脸天真的道:“你就是单真人?” 单真人丝毫没有与她叙旧的心思,“你对端王当真痴心不改?” “从一而终,我是护国将军的嫡女,自当一言九鼎!” 临千初看到原身那一脸坦荡的样子,很有特么的想踹他个一言九鼎。 她也真的就这样做了。 但,不过是穿透她的身体,人家连头发丝都没动一下。 “求仁得仁,你去吧。” “妖怪离开了?” 单真人很不想与她多说,只一挥手,原身如来时那般,目光呆滞,好像失了魂的木偶一般离开了。 临千初皱眉,“喂,她这种走火入魔的样子,纯属作死吧?” “那也是她自己找死!” 临千初看到他那一副无心无情的模样,很是恼火,“你知不知道,她弟弟妹妹很快就没命了。” “你也说很快,那就说明还有命在不是。” “臭老道,我说再不救……” “你现在都是无根无萍,又有什么资格去担心别人?” 听单真人这样说,她反倒心中有了点底,但临千初还是理所当然的道:“我虽不是什么好人,但既然我出手的事,就要有始有终。” 单真人终于开始正眼打量她。 临千初飘啊飘,斜眼看他,“你那么看我做什么?和你说啊,虽然你看起来像是老妖精,有着一副年轻的脸,可我敢确定,你一定是一把年纪了,别想打我主意……” 单真人的脸抽搐了下,“你就一点记忆都没有?” “我该有什么记忆吗?”临千初一下凑近他,心里对着个老神棍多了一份警惕。 现代之时,她是从十四岁开始有记忆的,十四岁之前的记忆一片空白。 教官告诉她,她只是一名佣兵,被抹去记忆也是合理的。 所以无处可去的她便在那个既定的轨迹上行走。 不是不想脱离刀刃舔血的生涯,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竟然已经习惯了,已经当成了那只是自己的一份工作。 对于炸机原因,她理智的过往不究,因为追究已然徒劳! 只愣神的功夫,临千初便看到了单真人那双如佛祖般,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睿智深邃的重瞳中闪过一抹慈爱。 等临千初再仔细去看的时候,什么也没有。 看来是她的错觉,临千初百无聊赖的飘了一圈,“喂,老神棍,我这是魂魄啊还是幽灵啊,还是什么啊?会不会一辈子就这样了?” 第19章 绝地求生—— 单真人并未因她那句“老神棍”而生气,而是重瞳定定的看着她问道:“若是这样一辈子,你要如何?” “还能如何?这样挺好的啊,天大地大任我遨游,什么都不需要考虑,不是很好吗……” 少女说的洒脱不羁,却又隐隐透着那么几分邪魅凉薄。 单真人泼她凉水,“可你的时间不多!” 到了现在临千初也装不下去了,面色一寸寸沉了下来,“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身为一名合格的佣兵,伪装不过是小儿科的一门技能。 单真人认真的看着眼前有些虚幻般的少女,此时眼神犀利如刀,哪里还有刚刚的狂放不羁? “因为你就是临千初!” 听到老神棍的话,临千初只觉得好笑,“我本来就是临千初!” “不,我是说,你才是护国将军真正的嫡女临千初。” 临千初讶异,“那现在那个护国将军嫡女又是什么东西?” 单真人神色淡淡:“那不过是有心人你服下了离魂饮,由黑巫将你驱离身体,由一个愚蠢贪婪的灵魂鸠占鹊巢的傀儡罢了。” 这种不科学,超出了科学范畴的东西,在24世纪并不稀奇! 在那个怪术、异术爆炸的年代里都属于正常的。 而黑巫白巫可以说很是经过了一段暗淡到成为传说的时光后,在24世纪才有了一席之地。 此时的临千初有些怔怔,“这有心人何必如此麻烦?大可以让我死于意外多简单?” “你想的太简单了,护国将军夫妇已然接连故去,若再加上子女,那就太过于明显。想要一个人死简单……但若太过,只会引起怀疑以及局势动荡!” “这么说,护国将军,以及夫人的死都不简单了?” “没错,可以说这是一个惊天阴谋!” 临千初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真相! 原来她才是临千初? 难怪她从一见到临老夫人就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再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有多凉薄,更不是爱管闲事的性子。 可她就那么理所当然的将老夫人以及那两个一母同胞还未见过的妹妹和弟弟,都将她们当成了自己的责任。 此时倒也解了自己的疑惑。 几乎是一瞬间,临千初心中升起一股冲天之怒,果然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但这些人千不该万不该拿她们临氏一门作为棋子和踏脚石! 真当她是好欺不成? 单真人仿佛看透了她的心一般,“不止如此,从你出生就被人当成棋子控制了,难道你就一直没有奇怪,为何到现在没有十四年的记忆吗。” “既然已经控制了我,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的给我服用离魂饮?” “因为过了十四岁,你的心智便成熟,再想控制你不易,唯一一劳永逸的法子便是将你驱离!” 骄傲如临千初,她可以接受现代多年的佣兵生涯,却无法接受从出生就被人从空,更无法接受自己的命运被人左右。 任何人都无法来操控她! “既然我才是真正的临千初,那你将我拽出灵魂为几个意思?” 单真人对她轻易就想通了其中关节,暗暗赞赏了一声,“莫急。” “不急?我要夺回我的身体,必须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临千初拧眉,“如何置之死地而后生?” 秋去冬来,经过三季的酝酿,寒风好像被磨成了吹毛利刃似的,极为的强势的穿透门窗。 窒息。 极致的窒息。 临千初就是在这样的窒息感下恢复的知觉。 倏然睁开双眸,犀利如刀,瞬间对上了一双狭长而黑如墨渊般的寒眸…… 一袭墨色常服衬的他那张脸肤白如玉,棱角分明,五官深邃摄人! 男人眼尾下的桃花痣更加的灼灼似火,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 临千初这才明白老神棍挥手前说的那句“时机已到”的意思,原来已经夺回了身体! 可此时的燕少淳却跨坐在她的身上,他那骨节分明的大手正紧紧地扼着她的脖颈。 而她的心脏上方的位置上竟然插着一把小巧的匕首! 以她对人体构造的了然于胸完全可以确定,只要稍稍偏上那么一点正中心脏,必死无疑。 临千初眸中闪过杀意,握拳狠狠挥向燕少淳的脸,“找死!” 燕少淳心中风起云涌,眼中闪过一瞬的迷茫,刚刚他已经确定人死透了…… 更没想到她会这般反应,来不及深想,堪堪躲开。 临千初一拳落空,紧接着下一拳直奔他的致命部位就砸了下去。 少女的拳有着雷霆万钧之势,猛烈逼人,迫的燕少淳不得不松手飘身落在了地上,从齿缝里挤出一句:“无耻!” 一得自由,暂时放松下来的临千初猛咳了起来。 随着她的咳嗽,心房上方血流如注,触目惊心。 可她却毫不在意,好似没有丝毫感觉一般。 只是某些细节却逃不过燕少淳的眼睛,面前的少女身体紧绷,单膝跪在榻上,目光凶狠如狼般警惕的迎视着他的目光,一副随时弹跳起来扑过来咬他一口的模样…… 燕少淳眉头微蹙,之前不是还痛的声嘶力竭尖叫的吗? 心中起疑,怎么感觉这蠢货有些不同往日? 其实临千初也是强弩之末 之感,身体的力量随着大量血液的涌出逐步流失,眼皮如同压了千斤巨石似的,眼前阵阵发黑。 面上虽然镇静,心中却是惊骇,从燕少淳刚刚那敏捷且毫无声响的动作,足以证明他的身手不容小觑。 到此刻临千初才快速的扫视了一眼周围环境,目及之处皆是陌生的环境,到处都充斥着男人的气息。 饶是惯常冷静自持的她也不由惊愕了下! 这里难道是他的地盘? 然而下一刻,燕少淳双眸如刀般的看着她鄙夷的道:“本王真替护国将军悲哀,护国将军一生刚正不阿,勇武睿智,却有你这么一个蠢不可及的女儿,竟然还想刺杀本王?” 临千初一直都觉得他的声音干净,清醇好听。 可此时听来却透着冷漠的凉薄,令人心悸。 此时他那双原本令人失心的桃花眸里,此刻布满了浓浓的杀机和戾气,还有满满的厌恶。 “刺杀你?”临千初心中莫名,直指重点,“你眼瘸了还是我老眼昏花了,怎么看到匕首扎在我的身上?” 燕少淳冷嗤一声:“被人利用而不自知,就你这种蠢不如猪的女人,本王看了就想吐,若你还有点良知就应挖坑埋了自己!” 第20章 今夕何年? 身经百战的女佣兵自然能感受到这浓烈的杀意,从穿越过来那天发现和他在一个被窝里那天,眼前这个男人就想要灭了她。 此时,依旧想要她死,这是毋庸置疑的! 可她要活着! 活着要报仇,让那些将她当成棋子之人下地狱,悔不当初! “贱嘴男找死!”临千初低咒一声,先下手为强,脚尖借力,如离弦的箭般扑了过去,同时行云流水般的伸手毫不犹豫的拔下了心房处的匕首,瞬间一股血箭喷洒而出。 那支闪烁着血芒的匕首刺向对方要害。 这简直大出燕少淳的意料之外。 若不是他和她从未分开,他会以为她被调包了! 难道她之前又是尖叫又是胡乱抓挠踢打的都是在伪装麻痹他的吗? 她这种生死不计的拔刀法,完全是以命相搏! 还真是虎女! 心中轻蔑。 与此同时,他偏身躲过,同时单手如钳般捏住她的手腕,匕首应声落地,左手顺势毫不留情的卸了她的胳膊。 钻心的疼痛席卷全身,临千初咬牙闷哼一声。 她不由有些失望。 到底失血过多限制了她的身手! 下一瞬一阵天旋地转,她被粗暴的掀翻倒在地上,男人顺势一只脚就踩在了她的伤口处,脚底用力碾压着。 他眸光里一片冰冷无情:“临千初,你隐藏的可真好,若是本王今日稍有差池,真的命丧你手,被你得逞了呢,你对端王那愚蠢的忠心痴情……本王!佩!服!” 巨痛令临千初犹如离了水的鱼儿般张着嘴,身体发颤。 心中恨意奔腾,尽管不知鸠占鹊巢的蠢货到底做了什么让他不惜痛下杀手,可她却不愿任人宰割。 她那布满了森寒的眸光与他那冷冽厌恶的眸交汇在一起。 她却毫无半分退缩,临千初咬牙道:“燕少淳,你会为你的所为付出代价的!” 顷刻间令男人的桃花眸里酝酿出狂风暴雨,双拳握紧,手背青筋暴起…… 只是片刻,他眸里所有的情绪隐匿了起来,被幽暗难辨取代,他低低的道:"代价?呵……" 说着,竟然缓缓地收了脚,慢条斯理的整理起有些凌乱的衣衫来。 一身黑色得体的常服裹着他那精瘦匀称的身躯,显得身材挺拔颀长,浑身散发着满满的禁欲的气息。 衬的他那张高级美颜的脸越发完美无瑕。 却也更加的冷酷无情。 “痛快点,要么杀了我,要么滚!!”临千初声音嘶哑的说完,大口的喘息着,那张原本清美的容颜,因失血过多而惨白如纸。 染了大片血花的衣衫半褪,那双嫩白的双脚裸露在外。 白与红交织出破碎的靡丽而妖冶的视觉冲击力,竟有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落在燕少淳的眼里,从心底漫上了浓重的鄙夷和厌恶。 “你真以为杀了本王,你就能与端王双宿双栖?蠢货,”他森森的一笑:“杀你?岂不太便宜你了?即使本王如履薄冰也不是你这种烂人可欺的,本王要你生不如死,悔不当初!” 随着他的话落,抬起灌了内力的长腿对着地上的临千初就踢了过去。 他的那一脚又快又急,令受伤严重的临千初反应慢了半拍。 她整个身子飞起结实的撞在坚硬冰冷的墙壁上,随后又砰的一声落在了玉石地上。 气血翻腾,一大口的鲜血不受控制的喷了出来,同时脑中排山倒海的涌入了陌生且杂乱无章不属于自己的记忆,随即整个人陷入了黑暗中。 燕少淳眼底仿佛结了冰般的冷哼一声转身出去。 门外齐刷刷的跪了几名面带菜色的侍卫。 他们吃完了午间的饭菜,集体跑肚,才让那虎女钻了空子。 就算再是愚钝也知道必和那虎女有关系了。 但殿下面前,从来不需要理由! 均是惭愧的垂头齐声道:“属下等罪该万死,没有守住门户……” 燕少淳面上闪过一抹凌厉,“自去刑房领三十鞭!” 几人心里一松,齐声应诺一声,转身便去了刑房。 “成风!” 跟着一道走的成风闻言,连忙回身,“主子!” 燕少淳寒声吩咐道:“着人将临千初拖回伴月小筑,放出消息,就说燕王妃因无法出府去见端王而以死相逼,幸得本王相救及时……另外给本王换张床榻……” 她沾过的地方他都觉得肮脏,随后又对成风已经拖着人走出院子的成风磨着牙道:“燕王妃喜欢凉快凉快!” 成风闻言嘴角一抽,这天寒地冻的,北风都如刀刃一般强劲还要凉快? 怜悯的瞥了一眼晕死过去的临千初,暗道声“该”! 成风等人将临千初送回到伴月小筑粗鲁的扔在了院子,对出来的明嬷嬷道:“王爷有令,王妃需要凉快凉快!” …… 冷。 冷入骨髓! 临千初是被冻醒过来的,感觉血液都结了冰,整个身体木的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一样。 她艰难的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三合院的院子中。 窗户上的大红喜字已经褪色,扑落了半边,被风一吹呼啦啦的响。 除此之外,院子里空荡荡的。 临千初也不知自己在院子中被冻了多久,手脚僵硬,她能醒过来简直都是奇迹! 眼下感觉脑袋也被冻住了似的,连思考都不会了。 心中暗咒一声, 也只能先顾眼下。 僵硬着手脚艰难的往屋门口爬去。 一声房门响动,从东厢里走出一个眉目刻板的婆子,看到她醒了只皱了下眉头。 婆子的神情被临千初尽数收入眼底。 怎么的,她醒了……这婆子还好像很失望?” 这蠢货他妈的到底做了什么? 婆子板着脸道:“看来老奴不用出去为王妃准备棺椁了,王爷有令,即刻起,不准王妃出这院子半步,若是再敢违令,打断王妃的腿!”后一句是她自己加上的。 王妃? 原来已经成亲了吗? 这段时间,老神棍没日没夜的一直在帮她养魂。 对于他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她不懂。 老神棍不说,她便也不问,所以,为了夺回身体,她可以说心无旁骛。 可再回来的时候,她竟然有一种今夕是何年之感…… 第21章 可怜的冤大头 那婆子虽叫着王妃,可话语中的冷漠和鄙夷丝毫没有将她当王妃对待。 “麻烦扶……我一下,我起不来……” 临千初一开口,声音嘶哑难听又僵硬,她想挤出一个以笑容,感觉脸皮都僵掉了。 婆子冷笑,“王妃都有凿墙的本事,走个路都不会了?老婆子年纪大没力气。” 临千初闻言,迟钝的脑袋里闪过那蠢货凿墙的片段,知道说再多都没用,便不再求她,一点点的往屋门口蹭。 就在这时,大门豁然被人推开,燕少淳一身黑袍玉带,身披雪白貂裘,步履从容的走了进来。 黑与白的搭配总是给人一种尖锐的视觉冲击力,却也将他衬的越发姿容绝世。 那婆子当即恭恭敬敬的行礼,“王爷!” 燕少淳挥手:“明嬷嬷回屋歇着去吧。” 看到临千初回头看他,燕少淳的眸里闪过厌恶,那眼神就好像看到了茅坑里的蛆虫般,只一瞬便被冰冷覆盖,“王妃这是在挑衅本王的底线吗?竟然要以冻死自己来威胁本王?临千初,为了端王你竟然一而再的逼迫本王?” 临千初眸子一缩,谁他妈告诉她,这死男人到底再说什么? 她才不会为了那个臭不要脸的端王冻死自己呢! 不等她开口,燕少淳已经到了她近前,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 突然上位者的威压铺天盖地的释放出来。 临千初太熟悉了,这是猎人在征服囚笼中的猎物时所释放出来的。 他这是把她当成猎物了吗? 身为一名经过严格训练的顶级佣兵,临千初有着异于常人的敏锐嗅觉。 只顷刻间,她便嗅到了他不同于之前的表面,而是隐藏至深的王霸之气。 暂且趋利避害,养精蓄锐给敌人致命一击这是佣兵的守则。 她避开他寒芒逼人的眸,低眉垂眼哑声道:“不敢……” 可他却好像看透了她般,唇角勾起一抹嘲弄而狠辣的弧度,一脚就掀翻了她,她砰的一下后脑磕在了坚硬的石地上。 随后就见他故技重施般的那只脚又踏在了她的心口伤处,脚下用力碾压,“粗鄙浅薄,淫荡不堪不过都是你装出来的,真让本王另眼相看,不但狡诈,还这么的无耻,以为现在示弱,本王就会放过你?本王向来言出必行!” 钻心的痛瞬间席卷全身,临千初痛的闷哼一声,全身发抖,甚至听到了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临千初一下就想起了之前他说的那句“言出必行”,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 因为他说过要她悔不当初! “好的很!”临千初艰难的挤出一句。 “呵……”燕少淳冰凉的一笑:“临千初,本王对你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他的声音冰寒刺骨,仿佛空气都结了冰般。 临千初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头恨意陡生,眸中闪过一抹狠戾,这个仇,她记下了! 这一刻的两个原本互不相干的灵魂彻底的碰撞在了一起,到底是不死不休还是握手言和没人知道。 临千初好不容易爬到了屋里,关上房门,将凛冽的寒风关在门外,她气息粗重的躺在冰凉的地上,发现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原本被凝固的伤口经过他冷血的蹂躏显得狰狞可怖,正往外氤氲着鲜血。 半晌,她稍稍缓过一口气,爬坐而起,用着积攒下来的力气咬紧牙关复位手臂。 痛的她喉中涌上一股腥甜,她生生地吞了回去。 她确定被他那一脚伤及了肺腑。 闭目凝神,集中精神从自动补货药房里寻找出需要的药。 片刻,手心里多了一枚透明胶囊。 这是十倍高浓修复液,对于内伤修复有着显著的疗效。 直接扔进嘴里吞服了下去。 过了半晌,修复液起到了作用,她整个人也缓过来些。 等她将心房上的伤口消毒,上药包扎好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 整个人脱力的摔倒在榻上,整理她不在的这段时间的记忆。 原来已经成亲快一年了。 而且所有人都低估了那蠢货对端王的痴心程度。 仗着临家所剩无几的功勋恣意妄为,尽管成了亲,依旧日日往端王府跑。 这下连带着燕王都成了京都笑柄! 这还不算,燕王生母怡太妃本打算给她一个教训,可她倒好,不知怎么的竟然打伤了怡太妃。 类似这种事没少干就是了。 最终只被皇帝训斥了她一通,又勒令燕王看好自家王妃! 燕王看她一眼都恶心的想吐,直接让人守住伴月小筑的大门,不许她出来。 可还是低估了她的本事,以及她对端王的执念,直接将后墙给掏了个窟窿,又去缠着端王了。 这也就是之前的那个明嬷嬷讥讽她凿墙的本事的来由了。 记忆里,当时端王被她堵在茶楼的。 端王抚着脑门子一脸痛苦的说有贼心没贼胆。 说是怕燕王杀了他,毕竟她现在是燕王妃。 那蠢货简单的思维便是,只要燕王死了,她就能永远的和端王在一起了。 这种的行动力和勇气极为强悍的。 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终于让她逮到空子就钻进了燕少淳的屋子,欲行刺杀之事。 事实上,刺杀未遂,在她蛮力之下,误将匕首撞进了自己的心口,本位置偏了点不致命。 她杀猪般的一嚎叫,燕少淳本就怒极给掐死了…… 眼下的这种境况,临千初觉得若是可以,她也想掐死那个蠢货! 留给她这么个难破的烂摊子…… 临千初目光有些呆滞,心里沉甸甸的! 这蠢货脑袋里的结构独特,一定是不小心时进了泔水…… 心中不免有些同情起燕王这冤大头来。 本来燕王和那蠢货八竿子都打不着,甚至连半分交集都没有的! 可她却把人家给祸害了。 这明显就是无耻的端王对那蠢货烦不胜烦想借燕王的手除害了。 到了现在,临千初的心里反而复杂起来,真怪不得燕少淳,那蠢货做出的种种脑抽的事,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可到底她之前所做一切都白费了。 端王么? 她现在回归本体,那就与端王再无瓜葛,若是他再敢招惹她,她会让他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 第22章 雪中送炭 因端王的插手,不但临允娴记在了已故将军夫人的名下。 就连连姨娘名正言顺的掌管了整个将军府。 她现在尤为担心临老夫人。 奈何身子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 这样的虚弱,这是临千初从未有过的。 尽管吃了高浓修复液,可她也是血肉之躯,也需要时间的。 取出一瓶营养液暂且当水尽数喝掉,又冷又疲惫之下的她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燕王府书房 晚霞临窗缱绻,面如冠玉,风姿荣华的男子双掌撑在长案上,蹙眉凝视着地图。 心腹成风脚步无声的走了进来,“主子,明嬷嬷请示要不要给王妃延医,还说……王妃躲在屋里一直没有动静,要不要将王妃的心腹放出来……” 燕少淳眸光滞了滞,“暂且不必……” 他说着顿了顿,“嗤……夜里让明嬷嬷安心睡觉即可,明早若人没死,再让她给清理下伤口上药后再放人,然后做做样子进宫请御医过来给王妃看诊。” “诺。”成风应了声,转身便走。 “等等!” 成风闻言回头,等着主子示下。 燕少淳习惯性的搓捻着手中的一枚玉子,“消息放出去了?” 成风顿时分外解气的龇牙一笑,“放出去了,没有人怀疑,毕竟王妃为了端王可是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很好笑么?”燕少淳眸里附上一抹寒霜,眸里显得极为森冷。 成风被看的当即虎躯一震,笑容凝固! 他真是蠢了,王妃红杏出墙,如今主子都成了京都笑柄了,他还笑…… 想到之前被王妃设计他们失职而挨的鞭子,感觉伤口又隐隐作痛了起来。 心中对王妃又多两分怨怼。 真是扫把星,她自己作死还要拉上他们几个做垫背,好恶毒…… 燕少淳冷哼一声,“本王就是要让陛下知道本王的委屈大了!” 宫中 燕盛帝听完御前总管的汇报,嘴角一抽,扔了手中的朱笔,颇为有些头疼的搓了搓额头,“这个临千初啊……” 往后一靠思忖起来…… 御前总管犹豫了片刻:“真是为难燕王了……” 燕盛帝眯了眯眼,“你觉得燕王委屈了?哼……” 御前总管听到帝王的那一声尾音,顿时站的越发恭敬了,帝王虽然不足而立,但心思却深沉难测。 是夜 正是月尾,天上的星子都比平时暗淡。 明嬷嬷犹豫了良久终于提着灯笼出了东厢,去了正房。 正房里面更是乌漆嘛黑的。 进去后,里面更是没有丁点热乎气,那道门也不过就挡住了外面刺骨的寒风罢了。 她抿了下嘴角,提着灯笼到了榻前。 少女双眸紧闭,苍白的脸颊上覆着两团不正常的红,将自己缩成一团,呼吸急促,明显发烧了。 衣襟还有些凌乱,能看出心房上的伤口已经裹好,若隐若现的露出一片洁白。 明嬷嬷闪过疑惑,半晌才转身出去。 再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碗热乎的米汤。 刚捏开唇,少女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了,一双凤眸漆黑漆黑的泛着冰凉的杀气。 明嬷嬷神色一僵,闪过讶然。 既然人醒了就省了她的事,那一眼也并未当回事的端过碗,“王妃若还想死可以选择不喝。” 临千初脑袋昏眩的厉害,看什么都是重影,口干舌燥的厉害,眸光迟缓的挪到碗上。 米汤稀稠正好,经过一路温度正好可以下嘴。 临千初贪婪的吞咽着。 一碗热乎的米汤下肚,总算感觉身体里多了一丝热乎气,还想喝,碗已经见了底。 明嬷嬷起了身,她只图自己个心安罢了。 “谢……谢……” 身后传来猫儿般的声音。 可明嬷嬷却是惊讶的回过头,见少女眸光黑亮的看着自己,她还会说谢谢? 这般反常,看来真是要死了,从进府以来都是一副趾高气扬颐指气使的和女王似的,何曾会对人说谢字? 临千初心中焦急,她必须要尽快回一趟将军府。 可一阵晕眩席卷,她身不由己的睡了过去。 翌日 早朝过后,燕王一脸忍辱负重的出了御书房,回想着帝王关心的话语…… 他的唇角不着痕迹的勾起一抹嘲弄且优美的弧度…… 帝王的这招虽烂,可却十分有效。 留着临千初这颗臭棋绞着他与端王,不但令他们相互厮杀个你死我活,还起到了制衡作用,可谓是一石二鸟。 既然皇帝要愉快的看戏,他就给他看好了。 回到府邸,一身黑衣的女子服侍着燕少淳换上常服,送上茶水。 “王妃如何?” 青夏垂手恭敬的道:“御医开了药,说伴月小筑那位养上几日伤口便可恢复……” 燕少淳要端茶的手一下顿住,拧眉抬头,“养上几日便好??” 那种怪异感又浮上心头,当时,的确越过了他的底线,已经想好了说辞,所以在盛怒之下,下的死手! 人当时的确醒了,可就在他松手之时,人竟然醒了…… “是……只是……”青夏犹豫不决到底要不要向主子禀报。 燕少淳不耐,“有话就痛快说,吞吞吐吐什么?” “只是太妃娘娘不知怎么的听说了王妃刺杀您的事,现在正在去伴月小筑的路上。” 燕少淳眯了眯眼,神色幽暗了片刻,淡声道:“也好,总得让母妃消消气。” 青夏觊了燕王一眼,“要不要奴婢下点毒……” 刹那间,燕少淳的眸里犹如浸了千年寒冰般,“做好自己的本分,出去!” 青夏心头一颤,“诺……”白着脸退了出去。 燕少淳比谁都想临千初死了干净,但今日见过陛下后,临千初还真不能轻易死了。 因为帝王要她活着,那现在她就不能死! 燕少淳脑海中还回荡着“养伤几日便好”的话,没想到这烂人生命力这么顽强? 搁在一般人身上怕是昨夜都挺不过去,他的那一脚用了几成内力,他心里清楚! 真是祸害遗千年!! 第23章 婆婆杀上门 与此同时,身在伴月小筑的临千初已经醒来了。 身体明显的恢复了五成,心里无比的庆幸自动补货药房还在。 否则没有那颗高浓修复液,就这么折腾,小命早就玩完了。 这时,房门一开,寒风裹着一股熟悉的药香扑了进来。 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对她露齿一笑,“小姐,药好了。” “香茹辛苦你了……”临千初不动声色的一句。 香茹放下药碗,眼泪汪汪:“小姐,你没事太好了,奴婢担心小姐担心的要死,可奴婢却没有法子,被那几个婆子守着柴门出不来,还不给奴婢吃喝的……” 香茹面露愤愤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说着说着,这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什么,“小姐,你怎么了……这么看奴婢做什么?” “没事……你受苦了……”临千初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那蠢货一般无二的粗枝大叶。 只有这样,她才能看清楚谁是人,谁是鬼不是么! 香茹仔细打量了她片刻,连忙手捧着药碗,“奴婢喂您喝药……” “我自己来,你去给我取点压药的。”临千初一脸嫌弃地端过药碗对香茹道。 香茹乖巧的哎了声,扭着腰身就往外走去…… 只是,临千初还在给药找个合适的地方的时候…… 原本刚刚出了门口的香茹就被人噼啪正反打了两个耳光,给打的尖叫着翻滚进来,随后闭紧了嘴巴,惶恐的跪伏在了地上。 临千初心头一凛,满是警惕,以为是燕少淳来了,以她现在的状态,无法与燕少淳硬碰硬! 然而,随着大敞的房门走进来两名人高马大,身材粗壮的婆子。 随后一名花容月貌的少女扶着一名体态丰腴貌美的贵妇人走了进来。 贵妇人手里抱着手炉,身着绛紫色华服,外披紫貂斗篷,头上绾了繁复云髻,戴着华盛珠翠,端的是富贵逼人。 尤其是那美人穿戴十分素淡,却因此衬的她有种我见犹怜的柔弱。 年长的是她便宜婆母怡太妃。 那名少女是燕少淳的义妹诸葛佳依! “临千初你个淫妇好恶毒,竟然敢刺杀我儿?真当哀家是死的吗?”怡太妃一看到临千初便出口成脏,目光凶狠的瞪着她。 宫里的御医进府,她竟然才听到了这要命的事,当即怒火攻心差点没背过气去。 整整熬了二十多年啊,直到新帝登基,这才苦尽甘来的跟着儿子进了府邸。 虽说那也有太后看着她们碍眼罢了,但这谁说不是她苦尽甘来呢? 那个犹如牢笼的宫廷,别人舍不得,可她一点都不留恋。 谁知,这淫妇竟然为了端王要刺杀她儿子? 这简直触碰了她的逆鳞! 怡太妃咬牙切齿的喝道:“来人,将这毒妇给我绑了!” 两名凶悍的婆子闻言就向着床榻扑了过来。 “慢!”临千初不高不低的一声。 心思急转,顿时学着蠢货那作天作地的混不吝嚣张模样,高傲的斜睨着怡太妃道:“太妃眼神有问题还是消息有误?” 说着,临千初坐起了身子,掀开领口,“是你儿子想要杀我,要不是我力气大,反应快,今天燕王府恐怕就要给我办丧事了!” 怡太妃呼吸一滞,有些疑惑,毕竟听说了燕王安然无恙,眼前这小贱人面色惨白似鬼的模样…… 难道真的是燕王忍受不了她,所以想要…… “王妃嫂嫂此言差矣,王爷义兄一直在自己的院子里,又没有提着刀子来你的院子,怎么就成了义兄要杀你呢……” 诸葛佳依的声音都是怯怯的,软软的,绵绵的,好像是鼓足了勇气才开的口。 尽管如此,却让怡太妃瞬间有了底气,恨声道:“小贱人,竟然妄想颠倒黑白,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打!” 怡太妃忍着去摸额头那块被厚厚脂粉都有些盖不住的疤痕,心里越发恨极。 “慢!”临千初抬手,两个打手婆子两次都没能走到榻前。 但她们也不是蠢蛋,对方怎么说也是护国将军的女儿,怎么也要给人家说完话的机会不是。 临千初转眸看向诸葛佳依,气定神闲的道:“我说这位义妹,你说的这般笃定,难道你时时派人盯着你义兄的院子吗?还是你义兄院子里有你的人?难道你的手都伸到了你义兄的院子?我敢肯定,绝不是你义兄亲口告诉你的!” 诸葛佳依被临千初这条理分明的一句一句犀利的话语有些错愕,震惊的看着临千初。 不免疑窦丛生,临千初不是只会野蛮不讲理的吗? 动不动就会搬出护国将军,要么就会搬出皇上来说事,什么时候这么思路清晰了? 片刻,她满面羞愤的道:“王妃嫂嫂,你怎么侮辱佳依都可以,但请你不要侮辱义兄……” 临千初不愿与她掰扯她和燕少淳之间的事,当即冷了脸,“现在请二位离开我的院子,眼下我要静养,稍后还要进宫向陛下谢恩!” “你在拿陛下威胁我?”怡太妃声音森森。 她是真后悔,当初若不是一心想娶中书令嫡女,等着宫里的回复,她早就娶了佳依做儿媳了,哪里还有临千初什么事? 临千初无辜的道:“太妃误会了,千初只是想说陛下是仁君,我父亲尸骨未寒,陛下必不会眼睁睁看着护国将军留下的子女不得好死!” 怡太妃神色变幻不定,更多的是意外于临千初的改变。 以前的她总是拿着皇帝令箭,老子的功勋耀武扬威,可此时她却用着这般淡淡的语气说出来,比她大吼大叫来的更有威慑力。 若是眼神能杀人,怡太妃一定用眼神千刀万剐了临千初。 转瞬,扔下一句狠话匆匆的离开了。 消息传到重华苑,燕少淳沉默了良久,“母妃不是挑了几名壮妇?就没揍她?” 成风嘴角抽搐了下,“没有,很生气的回去了……” 见鬼了,那蠢货的嘴一向不设把门儿的,都能将他气的想要灭了她。 母妃竟然都没失去理智,可见那女人是真的变了…… 燕少淳捏着玉子的手用力搓了两下,懒得再去琢磨那不堪的女人,“算了,不管怎么说,她现在作成这副鬼样子,总算能安分几天了,本王也能消停消停。” 第24章 相约 寅正四刻,日夜交替之际。 香茹鬼鬼祟祟的垫着脚进了正屋,反手小心翼翼的关上了房门,摸黑来到榻前压着声唤:“小姐,小姐?” 其实临千初早在香茹还没进屋的时候就醒了,只是在装睡,此时听她连叫了自己几声,这才好像刚刚醒来似的哑声道:“何事?” 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香茹无法看清临千初的神色,只能继续压着嗓子道:“小姐,端王爷听说您受了伤,很担心您,不便入府来探望,所以送了消息给奴婢请您出府……” “何时?”临千初眸里闪过一抹凌厉,好个端王,她还想找他算账呢,他竟然主动送上门儿来了。 “现在啊,小姐,快起来穿衣服吧,端王的人在后门等着呢。” 临千初没有动,音调不变的问:“何时传的消息?” “午后啊……”香茹理所当然的一句,心里孤疑,每次一说完她不是只顾欢喜的问在哪里相见吗?或是迫不及待的吗? 感觉她今日面对怡太妃和诸葛小姐的时候怪怪的,此时又这般……冷静…… 对,就是冷静。 因看不到她的情绪,这让香茹越发心中惊疑不定起来,“小姐您没事吧?” “无事……”临千初眯眸,“午后传来的消息,为何现在才说?” 香茹松了口气,原来是怪她说晚了啊,吓死她了…… 耐着性子解释道:“小姐别怪奴婢说的晚,奴婢怕您的性子急,沉不住气,让人起了疑咱们就出不去了。” 临千初勾唇,“还是你想的周到!” 夜色深沉如墨,整个北燕帝都陷入了沉睡中之中,耳边只余光秃秃的树木枝丫上发出呼啸的风声。 临千初保持三步距离的跟在香茹的身后,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燕王府。 果然后门处站着一个人影,连灯笼都没有提。 香茹做贼般的出声道:“我们来了。” “跟我来。” 等着的是个男子,声音很粗,但也是压着声音,显然,香茹是认识的,毫不犹豫的回身来扶临千初。 夜幕中的临千初笑了。 离开燕王府一定的距离,到了一处巷口处走在前面的男子轻轻抚掌两声。 下一瞬,从巷子里出来一辆马车。 马车里倒是有一束微弱晕黄的光,这才发现车夫和这个男人都带着一个斗笠,看不到脸。 都没有人说话,男人掀开车帘。 香茹扶着临千初,想要她上车。 临千初没动,淡声问道:“端王在哪里?” 那男子没想到她会询问,顿了下声音毫无起伏的道:“京都耳目众多,自然在玉泉观等小姐,小姐若是不想见咱们主子,可以不去。” 呵,那蠢货真的喜欢端王卑微到了尘埃里。 连一个狗腿子都可以这么嚣张?? 临千初顿时怒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对本小姐说话?” 那人倒是没有顶嘴,但临千初还是感觉到了男人隐在斗笠中那阴狠的目光。 玉泉观? 临千初到了玉泉观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玉泉观依山傍水而建,和清风观的格局相差不大,也是坐北朝南,整个建筑古朴大气自然,高低错落的屋舍被砌筑在高大的围墙之内。 给她的感觉很有和清风观分庭抗衡之势。 马车并未走正门,而是绕道去了后门处才停下。 很快听到三长两短的敲门声,吱嘎一声,隐约听到男人道:“周大姑人到了……” 临千初端坐在车中,眼角余光看到香茹在对面有些坐立不安。 耳边听到了打点银钱的动静,片刻,就从车窗送进来一顶帷帽,“请小姐先戴上再出来。” 临千初看着这顶黑不溜秋的帷帽,直接忽略了对方的称呼,心中冷笑连连,可真是准备周全! 她接过帷帽什么都没说戴上了,同时也掩住了眸里令人惊心的寒意。 临千初下了车,就见一名身着浅蓝道袍,三十几岁的道姑,违和的是她面上施了脂粉,眼角眉梢含了两分春意,将这身道袍生生给穿成了装饰。 周道姑眼神轻佻的在临千初身上上下打量了两眼,古怪的一笑,对男人道:“道观里不招待男客,你们无需进来。” 戴着斗笠的男人看着临千初阴阴的嘿嘿一笑道:“明白。” 临千初从头到尾未能看到那男人的脸,只留意到他手背上有一处狰狞的疤痕,手指粗糙,还有多处裂口。 那处疤痕明显是被烧过之后留下的! 她不动声色的跟在周道姑的身后往里走去。 可能天气寒冷,走的也是比较偏僻,一路上并未看到什么人。 直到进了一处独立的小院,进了屋里,瞬间久违的温暖包围了临千初。 周道姑才一脸笑意的转身道:“小姐在此稍后,贵人啊一会就到。” 说完她也不等临千初应声便又笑了声就扭着腰身出去了。 临千初这才缓缓地摘下帷帽,眼前窗明几净,妆台衣柜,一应俱全,不知道还以为这是哪家小姐的闺房。 地中间摆着个挂了层银霜的炭盆。 香茹往外看了一眼,回过头目光闪烁的道:“小姐一定饿了吧,奴婢给您去要些吃食和热水来。” 临千初认真的看了一眼十六七岁的年纪,原本秀气的小脸经过脂粉的修饰格外的青春俏丽。 可能是屋里太热,也或许是过于紧张,鼻尖上浸出些薄细的汗。 香茹被看的越发紧张起来,不安漫上心头,“小姐……” “好啊,你不说还不觉得饿呢,香茹你有心了……”临千初不动声色的说了一句,往那处妆台走去。 香茹看不到临千初的神情,心一横转身就出去了。 临千初听着关闭门扉的声音猛的回头,好看的唇瓣微微勾起一抹绝美的弧度。 今日这一行于她来说可以说是极为冒险的。 尤其是在伤口未愈,内伤未好之时。 可她必须要亲自来,必须要将那蠢货遗留下来的烂摊子一桩桩的处理干净。 临千初端坐在妆台前,被打磨的光亮的雕花铜镜里映着一张肤如凝脂,明眸流盼,朱唇皓齿,气质沉稳清冷的女子。 盏茶间,香茹端着早点回来了。 临千初应景的吃了一口,打发了香茹去倒杯茶水。 她看到香茹的脸上明显闪过一抹不耐。 第25章 以身犯险 临千初眸里闪过讥讽,伸出素手端起那碗粥就倒进了装饰的红柚花瓶中,同时将压在舌下的粥也吐了出来。 眼里闪过一抹森冷刺骨的笑意,简直不知死活,竟然在她这个玩毒的祖宗面前班门弄斧! 一声清脆的声响,空碗落在石地上,四分五裂。 片刻,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吃了就好。” 是那之前那周道姑的声音。 香茹犹犹豫豫的道:“周大姑,临千初不会醒来吧?” “就算醒来了又如何?这里是玉泉观,就算她插翅今儿也逃不出去。”周大姑面上里满是得意。 她这一笑,眼角多出两条岁月的褶皱。 “呦,她就是那虎女?模样好生精致……” 香茹脸上顿时浮上鄙夷和妒忌,“再是精致又如何,不过被她糟蹋罢了!” 此时的香茹口吻以及神情都是鄙夷和憎恨,与之前的乖巧体贴判若两人。 见周大姑讶异的看她,香卉厌烦的道:“我们快将人送进去吧,可不要出了什么岔子,我这心里总是不安。” 周大姑收了银钱,也不啰嗦,上前先转动了一下镜台,随后一阵咯吱吱的响动,妆台侧转,多出一条暗室来。 看的香茹惊讶的张大双眼,“这里……” 周大姑回来直接拽了临千初的胳膊,对香茹道:“你架着那边点。” 两个人架着临千初直接进了暗室,周道姑才道:“见不得光的事,自然不能在明面上,但老娘丑话可说头了,你要是敢乱说出去,下次老娘架进来的就是你。” 香茹身体一哆嗦,强笑了下,“看周大姑说的,我是个良家女,还未出阁呢,哪里会对人随便说这种腌臜事?” “哼,算你识相。” 一进暗室里,鼻端瞬间充斥着浓烈的异香…… 针对男人的催情香? 临千初微微睁开双眼,房间不大,古色古香却又暧昧不已。 只是在布着粉色床幔的右侧,有一条长长的高足桌案。 重点是上面摆放的东西分外辣眼,令临千初心中震惊,竟然是古老的雏形的变态工具。 两个人将临千初放在床榻上,周大姑穿着粗气道:“大餐总算准备好了,就等着贵客享用了。” 香茹也常常的松了口气,"好在万无一失,很快京都大街小巷都会传出临千为了讨好端王,不惜与端王府的裘大管家苟且,就算临千初不死也身败名裂。” “别人会相信??”周大姑一听就觉得理由太牵强。 香茹撇撇嘴,“哼,有什么不信的?临千初可是在两年前就烧坏了脑袋,蠢货嘛,什么事做不出来?” “咯咯咯……你这小丫头年纪不大,可够狠辣啊,据我所知,她可是你的主子……” “主子?”香茹嗤笑一声,“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跟着这么个蠢货,我何时有出头之日?好在,如今总算熬出头了。” 香茹想着未来的风光,眼角眉梢的掩饰不住欢喜。 周大姑眼神一闪,“你主子是……” 香茹面色当即一寒,“大姑做这种龌龊的生意还是守规矩的好,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不要问。” 周大姑连忙打了两声哈哈,“不问不问,那我可要出去了,裘大管家应该要来了呢。” 香茹脸上浮上恶毒的笑意,“你出去吧,我主子让我看着裘大管家怎么享受的过程,将来也好做个人证。” 周大姑深深地看了香茹一眼,这种卖主求荣的婢女,谁敢信任? 至于这个端王府的裘大管家可以说是玉泉观的常客。 就喜欢听美人的惨叫声,尤其是美人四处逃窜的这种调调…… “那你看吧,我去迎迎人。” 伏在床榻上的临千初眼中闪过一抹狠戾,藏的果然够深的。 她从现代穿回来的那天就怀疑香茹了,但苦于她藏得深,没有证据证明。 如今看来,若没有今日她今日深入虎穴,如何发现的了? 香茹将临千初粗鲁的翻过身,站在榻前,看着榻上女子那绝色倾城的容颜,妒忌的道:“上天真是不公平,竟然将这么好的容貌给了你这蠢货,若是香茹有这样的容貌,定能博得燕王殿下一顾,没准还能做个侧妃呢……” “可是,明明你蠢的要命,好东西都成了你的不算,而我不但没有得到半分好处,还要跟着你处处被人鄙夷,被嘲笑,丢尽了脸,你知道我多痛苦不甘吗……”香茹说着说着情绪激动起来,面容狰狞着就要拧她。 就在顷刻间,临千初倏然睁开双眸,伸手一把拉住香茹的手臂,顺势屈膝对着她的腹部一顶,“本小姐成全你!” 一瞬间,香茹只感觉脖颈一紧,一股窒息感令她痛苦的面容都扭曲起来,看着临千初的眼中满是惊悚。 “你怨?若我没有记错,笑柄和笑话不都是你一手促成的吗……”临千初说着,将香茹砰的一声摔甩在榻上。 临千初紧跟而上屈膝顶住她的后背,不让她起来,声音凉凉的道:“现在说说,你背后的主子是谁?今日这个局是谁设计的?” 位置调换,这一连串的变故太快,疼痛过后,香茹只剩满心惊骇,就在昨天之前还好好的,对自己也是言听计从的。 几乎在顷刻间香茹就想起了一年前,将军府大换血之事。 那时的她,几乎也是这般的冷静果决! 要不是之后又变回之前的模样,她会以为临千初被掉包了。 “小姐你,你不……” “叫我的名字不是挺顺口的?叫什么小姐?” 临千初冷笑,“说,是谁主使你的?到了现在还是坦白点好。” 香茹的后背被临千粗的膝盖顶着,看不到她的神情,“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误会奴婢什么了……” “呵,到了现在还妄图狡辩吗……”临千初冷笑了一声,松开她,抱着手臂挡在榻前,“香茹,到了现在,你还当我是那个任你左右的蠢蛋呢?” 香茹一得自由,连忙惊惧的往榻里缩去,双眼满是防备瞪着她:“你一直都是装的?” 她见临千初的唇角只勾着凉薄的笑意,并不回答她,她心中惊恐,“你一直在骗我?为什么?” 第26章 尽兴的死了 香茹自然没有得到回答,心中的恐慌顿去,瞬间愤怒起来,色厉内荏的尖声道:“你说话啊,就今日来说,你明知这是个局,为什么还要来?” “我自然要看看你这个卖主求荣的东西到底丧心病狂到什么程度!”临千初眸光嘲讽,淡淡的道。 香茹眼珠乱转,下一瞬,连忙跪在榻上砰砰磕头,“小姐,奴婢是被逼的,奴婢是迫不得已,饶了奴婢这次,下次香茹保证再也不敢了……” 临千初不为所动,看着她如小丑一般企图蒙混过关。 她是个佣兵,唯一保留的也就那么一点底线,她不是好人,也不是什么善良的人。 可以说很小气,睚眦必报的那种人:“说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这个局是谁设的?” 香茹眼神闪过慌乱,“奴婢说了,小姐就饶了奴婢这次吗?” “香茹,你好像还没搞清楚自己的处境,现在你没有与我谈条件的筹码,你没的选择……” 香茹眼底恐惧,仿佛被逼无奈般的哭泣道:“是,是燕王殿下,他,他想要将你置于死地,小姐,奴婢也没法子啊……” 燕少淳? 临千初眸光眯了眯,本能的觉得燕少淳不至于这么卑鄙。 但,出府的太过顺利了,就算是人进入深度睡眠之时,一路从燕王府里出来,可以说顺利的让她不得不怀疑。 若是一个燕王府如此松懈,任人来去自如也太不科学了。 尤其是从刚刚香茹露出她那恶毒的一面时所说的话…… 就在这时,脚步声由远及近,听着声音像是身怀武艺之人,临千初毫不犹豫的敲晕了香茹。 既然她自己酿的酒,那就自饮了吧。 随后她躲在了床帏一侧的角落里。 下一瞬,只听到密室外面响起了对话声,“听周大姑说了一路,听的本总管我这心里头都刺个挠的,就和那猫尾巴扫的似的,真迫不及待想见见这绝色美人了。” 周大姑咯咯咯笑道:“您见到了人,就知道我所言非虚了,有好东西啊我可是头一个就想到您的……” “好好好,本总管没白疼你,放心吧,少不得你的好处……” “那您尽兴,我啊就在外头候着,等下您玩够了就敲两下墙壁……”周大姑将人送到门口将妆台恢复原样,到了门口左右扫视了一圈,皱了下眉,“真是个没规矩的丫头,跑到哪里野去了?” 临千初看着男人气息粗重浑浊的一步一步往床榻而来,她紧贴着床头的帷幔之后,尽量放轻呼吸。 “小美人,爷来了……” 男人在看到榻上昏睡的曼妙身影,声音因兴奋而变了调…… 随着说话声,那男人已经到了榻前,她的角度只能看到来人的半身衣袍。 上面银线绣的豹子活灵活现,凶恶至极。 可裘大总管在看清榻上之人的脸时,却失望的咒骂一声,“这周大荡妇在这道观里待的眼神儿都有了问题,就这般货色竟然还夸赞什么绝色?” 虽是嫌弃,可接下来发生的事,饶是临千初在超现代待过之人,也颠覆了她的三观。 让她亲眼见证了人性的扭曲,灰暗,亲眼见到香茹被折磨醒,哭嚎求饶,以及四处逃窜…… 裘大总管手里拿着一把小苗刀在后面怪笑着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 临千初只冷眼旁观,看着香茹一身粉衣成了红衣,披头散发的和疯婆子似的,原本的青春俏丽就这样被裘大管家给悔的成了渣渣。 最后,香茹气力微弱,绝望至极的一点点的往后退,直到退到了临千初这里…… 正满脸兴奋的裘大总管就这样的看到了临千初,脸上扭曲的笑容凝固。 催情香令他兴奋,却并不代表他失了心智,还是认得临千初的。 下一瞬,他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激起了心中从未有过的兴奋,喋喋怪笑起来,“周大姑果然没哄我,果然……绝色……” 暴露了,临千初也就不躲藏了,一脚将还在往后挪的香茹踹到了一边,唇角勾起一抹森寒的弧度,“现在改轮到我玩了……” 先下手为强,临千初说着的同时脚尖点地,借力踹向裘大总管…… 有那蠢货给人留下深入人心的张牙舞爪废物的印象,让临千初倒是一时占了先机。 裘大总管更是没想到临千初会如此操作,被她这一脚踹的结实…… 格外高大威猛型的身体如风筝般飞起,直接撞倒了那张摆放着各种工具的高脚长桌。 裘大总管整个人连着桌子一起倒在了地上。 迷迷瞪瞪的裘大总管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临千初手里拿着他的那把小一号的苗刀,如地狱出来的罗刹般一身寒气森森的向他走来。 “你,你要做什么?” “别,别过来啊,我我……姚太妃身边的大总管是,是我干,干爹……” 临千初凉凉一笑,“就是姚太妃是你干娘,今天姑奶奶也要替天行道!” 顷刻间,整个密室里布满了裘大总管杀猪般的惨叫声…… 临千初扔了苗刀,微微偏头看了一眼已经不知是死是活的香茹便转头去了门口处,敲了两下。 很快,咯吱吱的响起,暗门打开,周大姑未语先笑,“裘大……” 周大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心头惊骇的看着站在门口处那满身萧杀之气的少女。 “你是不是想问裘大总管玩的是否尽兴?我来告诉你,他尽兴的死了……” 少女的声音将周大姑给拉回了魂儿,嗷的尖叫一声扭身就要逃命。 只是还没跑到门口,衣领一紧,再难往前一步,随后一阵天旋地转,被临千初给甩了出去。 她的力气本不大,可她用的却是巧劲,周大姑顺着她送的力度准确的撞在了柱子上…… 就在同时,来不及看周大姑的状况,背后风声袭来,临千初腰身一扭,躲开这一偷袭,定睛一看,男人一掌落空,身姿挺拔的站在一臂之外。 日光从门口投射进来,洒落男子一身,那一袭白狐大氅将他身姿衬的如芝兰玉树,更将他那秀丽俊美的容颜衬的白皙如玉。 “燕!少!淳!”临千初看清来人后杀机骤起,恨声道:“你算个男人吗?好生卑鄙!” 第27章 三十年后见证真爱 燕少淳以为她说的是他偷袭之事。 桃花眸淡淡的瞥了一眼地上没了气息的周大姑,双眸一寒,“这句话正好本王送与你,真是好生狠辣恶毒,连个道姑都不放过!” 临千初还没到失去理智的地步,现在自己的状况能不与他对上尽量不与他对上。 满怀警惕的往后退开一步,与燕少淳拉开一定的距离,讥讽的道:“燕王真是心急,是来验收成果的吗?可惜,是不是很失望?不过真让我不齿!” 燕少淳瞬间寒气外散,他是下了朝回府才听到她又逃出府! 可是费了不少周折才听说她来了玉泉观私会端王的消息。 并非是他想来捉奸,而是他要来捉端王的,有些时候的纵容,不过是为了一击即中! 可没想到,循着蛛丝马迹来到这里边看到她行凶的一面。 更没想到她不但不心虚,反而还敢挑衅? 燕少淳眸中杀机毕露,“你找死!” 真以为有皇帝护着,他就不能拿她怎么样了? 临千初眼见他长腿跨出,突然大喝一声:“等等!” 若是她此刻有现代时的身手,还真不惧他,可眼下,有伤在身,对付对付裘大总管和周大姑这几人没什么。 可经过和燕少淳交手后,她确定现在与他对上,无疑是螳臂当车,着实没有必要自讨苦吃。 燕少淳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冰冻三尺的笑意,“求饶没用!” 临千初差点被气笑了,她也真的笑了,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我是想说,你我本无仇怨,今天的事,我大人大量不和你计较,就当过往扯平了……我的意思是,既然相看两厌,就放彼此归还人海,我们和离怎么样?” 然而,燕少淳听完之后,俊脸都扭曲了,再不废话,直接就袭向临千初。 临千初不知哪句话说错了,本就心头恨怒交织,见他攻向自己,再不犹豫的与燕少淳正面对上,交起手来。 少女神色沉着冷静,眼眸里闪烁着尖锐的光芒,闪转腾挪间,身子灵敏如豹,招招致命,狠辣绝情,即便伤口裂开透出了殷红也没有令她有丝毫的停滞! 临千初的这身手,令燕少淳心头不由暗暗震惊,若是可以,他真想问一句护国将军,他到底养的是女儿还是杀手? 可燕少淳不知道的是,临千初比他还要震惊! 在她夺回身体的那天,从他落地的无声,她就确定他身手不俗。 可也就限定在不俗之上,远没有此刻来的震撼。 带给她巨大的压力的同时也让她有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 二人临时动手,手中都没兵器,属于近身搏击,恰恰是临千初的强项。 可到底内伤加上外伤,在未愈之下还是限制了她的身手。 燕少淳只所以与她周旋,无非是试探,待试探的差不多了再没了耐心,眸光一冷,打蛇七寸,虚晃一招,展拳五指如钩快若闪电般的戳入临千初的伤口之上。 慢了半拍的临千初到底没能全身而退,只退开半步,燕少淳的钩指还是穿过纱布戳进了伤口中。 临千初痛的差点没原地晕死过去,眼前黑了下闷哼一声,瞬间冷汗淋漓,抬手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掌。 这一巴掌来的猝不及防,燕少淳瞬间脑袋里犹如千军万马轰然跑过似的作响,身子也不由石化在原地。 临千初打完人,趁着他愣神的功夫作势往外逃…… 燕王活了这二十来年,从没有被人打过巴掌,尤其还是被臭名昭著的烂人打的! 只两息的时间,勃然大怒,哪里会给烂人逃走的机会? “想跑?!” 临千初穿越前干的就是玩命的买卖,顶级佣兵不是徒有虚名的,就算不能拉着对手同归于尽,也要让咬掉对方的一块肉。 她闻声唇角一勾,感觉燕少淳到了身后,脚尖借力猛然转身回扑,准确的扑进了他的怀里,双手顺势勾住了燕少淳的脖子,随即双腿攀上他的腰身…… 头紧跟而上的用力顶向燕少淳的下巴,所有的动作行云流水般的娴熟,一气呵成。 燕少淳错愕一瞬,仰头躲过,下一瞬就见少女张口露出森白的牙齿对着他的脖子咬下。 燕少淳大怒,偏头躲开,下一瞬肩头一痛。 想将人甩开,奈何少女好像已经长在了他的身上,双腿紧紧缠在他的腰腹之上,俨然成了一块人形膏药。 “松手!”燕少淳沉声冷喝。 临千初不理,口中浓重的血气弥漫。 燕少淳心中怒火熊熊,就连俊美的脸都扭曲的现了几分狰狞的磨牙道:“什么?想要过往扯平?呵……临千初,你想的可真美,算计了本王就想和离脱身?和离了是想与端王双宿双栖?好啊,那就等三十年后和离,本王就好好亲眼见证一下你与端王的真爱!” 临千初闻言瞬间愕然,一时有些挂不上档…… 三十年后? 他是说等她人老珠黄的时候再和离的意思吗?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可以看到彼此脸上的汗毛。 少女的凤眸里一片清明,干净的澄澈见底,凝脂般的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可她的唇瓣嫣红,染上了他的血迹,只是那呆怔的模样,竟该死的可爱! 可爱?燕少淳被自己的感觉给恶心到了。 表象真是害死人,就从她做出的那些龌龊的事,还有能下得去口咬掉他肩头的皮肉就足以证明这女人到底有多狠辣无情! “成风!”燕少淳对外一声沉喝。 守在外面的成风自是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但他向来是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不说。 主子指哪儿打哪儿的主! 然而当他听到主子的声音进门后,当即愕然的愣在了原地。 这是什么状况? “王爷,王妃你们……” 燕少淳面色涨红,“愣着做什么?还不将这烂人给本王拉下去!” 简直就是泼皮无赖,宁死不下来! 临千初自然不会等着成风过来拉扯她,很识时务的直接跳下,白着脸捂着淌血的肩下处退到一定的安全范围,冷冷的看着他。 就在这时,只听到妆台之后传来“砰!砰!砰!”的声音…… 第28章 被野狗追…… 突然,从妆台后面传来一阵拍打声。 瞬间吸引了燕少淳主仆的视线。 成风得到主子的示意,在妆台处捣鼓了起来。 燕少淳眸光深不可测的看着临千初! …… 天干物燥,火借风势,冲天火光张牙舞爪的将那间三明一暗的房屋舔舐殆尽…… 三人两马奔驰在回京的路上,只是临千初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身不由己的和只麻袋般横在燕少淳的身前,被颠簸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她偷偷吞了一颗消炎药,她毕竟也是血肉之躯,被这死男人这样摧残不感染就神了。 之前弄出动静的是香茹,当燕少淳主仆看到裘大总管的死样后,狠狠地瞥了她一眼。 但令临千初没有想到的是,燕少淳做事比她还要果决狠辣,直接放了一把火毁尸灭迹。 若是可以,临千初相信,燕少淳一定也会将她顺便毁尸灭迹。 即使燕少淳什么也没说,但临千初也能猜出个大概,定然是从大局考虑的,今天不管里面的人是谁,都绝不能走出来的! 就连临千初都能想到,燕少淳又如何想不到? 玉泉观是怡太妃的地盘,可端王府的总管,燕王府的王妃同时出现在道观里。 这件事若是拿到明面上来说,只会牵扯出来的人更多。 他们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直接绕路,走南城门。 临千初都已经做好了被人嘲笑的准备,然而到了城门口,后领一紧,随后一个旋转,她终于摆脱了尴尬的姿势,亲密的坐在了燕少淳的身前。 临千初疑惑回头,暗想这男人是不是良心发现了。 然而,事实证明,狼就是狼! 他见她转头看他,那双充满了魅惑的桃花眸里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这一笑犹如春风化雨般的生动,甚至就连眼角眉梢都仿佛浮现出了淡淡夺目的华光,说不出的勾魂摄魄。 燕少淳见她怔楞,唇瓣微启:“怎么害怕了?有胆子出城与人私会能做出那么下作之事,本王自然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你到底有多淫荡,多无耻!” 临千初暗叹,她想多了! 压了压怒火,她可没有被人当成大猩猩的爱好。 也对他露出一个自认为迷人的笑容,“王爷都不怕头上顶着一片青青草原,我随意,只要王爷高兴就好。” 果然,下一刻,燕少淳脸上的笑容凝固,眼皮颤动,临千初知道这是他变火龙的前兆,忙又道:“别人问起,不如说我们出去踏青了?这样也能让人以为我们有多恩爱?” 去她大爷的踏青,去她大爷的恩爱! 燕少淳心里咒骂一声,他二十来年的体面就被这烂人都给践踏成的碎渣。 她还有脸说青青草原? 他头顶的青青草原不是她给种的吗? 正僵持不下的时候,就见身后一阵马蹄声响,不等三人回头,就听到身后来人道:“燕王不进城,在城门口赏风景不成?” 临千初明显的感觉到身后之人的身子僵住。 她当即侧身回头去看,一眼对上来人的那双温柔似水的眸光。 男子身着玄色宽袖长袍,骑在一匹白马之上,容颜俊美,气质儒雅高贵。 但,眉宇间隐隐有着一股独特的令人揪心又心疼的忧郁。 端王? 身体里仿佛还残留着原身遗留下来的执念般深沉的情感,不由自己的身心颤了下。 也只那么一下,便归于了平静。 燕少淳一直留意着临千初的反应,见她这般,怒火从心底深处迸发…… 然而,却被他一贯的古井无波掩盖的天衣无缝,燕少淳长臂一揽僵硬地环住了临千初的腰身。 这样做并非出于妒忌,完全是怕了她! 怕她丢人现眼的爬下马,扑过去。 这样的事她不是没有过,不管是坐车还是骑马,只要见到端王第一件事便如蜜蜂见到了花朵,不,这样比喻他们都侮辱的蜜蜂和花朵。 简直就是绿头蝇见到了排泄物似的。 可这里是城门,而且他还没死,自然不能令这种丢脸的事情在眼前发生,燕少淳缓缓地回头淡声道:“自然是本王的……” 然而,端王却已经回神了,不等燕少淳说完,眼神一缩,“本王有事先行一步!” 端王说完如临大敌般双脚一磕马腹,马儿吃痛,风驰电挚般的就冲了出去。 他真没看到燕王身前的临千初,若是看到了,他哪里会打什么招呼? 这人来人往的城门口,他可不想成为谈资,给人带来什么笑柄。 更不给燕王发难的机会。 刚刚看到燕王,他本想打探一下,听说燕王府这两日请了宫中医官。 想从燕王口中得到消息,那蠢货到底有没有死,仅此而已。 然而令他刚刚在看到临千初时震惊的是,那蠢货不但没死,反而还和燕王共乘一骑! 这简直见鬼了,更佩服燕王,这样的货色,他还能和她共乘一骑,之所以震惊,所以才反应慢了半拍。 临千初凤眸一眯,端王这一副被野狗追来的逃命样,明显是怕她纠缠吧? 想必还有心虚的成分在里面,是怕她说漏嘴吗? “嗤!”燕少淳突然发出一声嗤笑,垂着眸子等着看临千初崩溃,或者哭闹,或者挣扎要追上去…… 然而,她的脑袋只是随着燕倾翰而转了过去,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做。 身后的燕少淳看不到她的神情,只看到她毛茸茸的头顶,但不用想也能猜到,那目光不一定多花痴,心中鄙夷更甚。 但燕少淳却不知道他鄙夷之人此刻正用着尖锐凌厉的目光目送着端王的身影。 谁说骑着白马的不一定就是王子,有可能是逃兵! 转眼看到不少吃瓜群众在指指点点的,她转过头看向燕少淳,他眼里的诧异还未褪去,“你很喜欢被人围观?” 燕少淳回神,哼了声,双脚轻磕下马腹进了城…… 雪狐斗篷在风中翻飞,顶着一路格外刺眼的目光进了燕王府。 刚刚一进燕王府,燕少淳拎起临千初的衣领就扔了下去。 尽管太过突然,可临千初还是不能的将狼狈降到最低,就地滚了一圈,单膝触地一下而起,双眸如利剑般直刺燕少淳。 若不是她有身手,就他那扔包裹的手法,一般人早摔扁了…… 第29章 有力气去爬墙吗? 燕少淳没有一点心虚,面色又如之前那般的邪魅冷冽,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下面桀骜不驯的女子,声音森寒的道:“临千初,本王看在护国将军尸骨未寒的份上容忍你最后一次,马上滚回你的伴月小筑,从即刻起禁足,没有本王的允许再敢擅自出府,本王不介意打断你的双腿。” “燕少淳,我是囚犯吗?”临千初心里这个气啊,这臭男人不但没点心虚,还这么霸道恶劣,简直当她是病猫了! 然而,回答他的是男人身姿飘逸潇洒落地的身子,只轻蔑的瞥了她一眼转身而去,行走间,袍角上的傲雪寒梅若隐若现…… 临千初诅咒了一句,也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那蠢货将自己搞的臭名远扬,她才没心思娱乐大众去,只当进了高级医院。 临千初回到伴月小筑时,见明嬷嬷正在拧刚洗好的衣服。 天寒地冻的,沾了水的手红彤彤的,临千初疾步上前帮忙。 明嬷嬷一看是她,顿时躲开,那刻板的眉眼里现出厌恶,往外看了一眼,并未见到燕少淳,沉声便斥道:“王妃就算心中再爱慕端王到要死要活,也请克制一二,至少请顾及一下燕王殿下的颜面!” 临千初自讨了个没趣的摸了摸鼻子,说来这位明嬷嬷还是燕王的奶嬷嬷。 性子刚硬,从自己洗衣服就能看出是个万事亲力亲为的。 在燕王跟前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至于人为什么在她的院子里,完全是因为没人愿意来伴月小筑。 记忆里,之前是她有王妃规格人马的。 只是都被那蠢货作天作地作的吃挂落给吃没了。 整个王府的人都当她是扫把星的存在,谁跟着她都得倒霉。 可院子里总要留人,所以在无人愿意来伴月小筑的情况下,明嬷嬷这才自告奋勇,满以为以自己的威慑总能让她收敛一二。 谁知那个心中眼中只有端王的货依旧我行我素,这让明嬷嬷越发不喜。 那晚顺手照顾一二,也是临千初暂时还不能死,仅此而已。 不管怎么说临千初都有些心虚,毕竟昨天她也偷偷出府了。 她尴尬的对明嬷嬷笑了下,并未解释什么,还是挽了袖子帮洗好的衣服给拧干搭好,这才进屋。 明嬷嬷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神色阴晴不定的看了门口片刻。 总感觉临千初和以前不同了,转而一想,恶习哪是说改就改的,便不去理会 。 临千初回到房里,炭盆里的炭只剩下一盆冷霜了。 她在外头滞留了那么久,基本已经习惯了寒冷。 在房里转了一圈,除了啃不动嚼不烂的装饰就剩下木头了。 她只喝了铫子里剩余的两口冷水,去了榻前。 高足桌上还摆着金疮药和纱布的,她并未用,而是从药房里取出上好的消炎止血的药粉和纱布。 经过燕少淳那恶毒的一戳,再经过这么一折腾,可以说是雪上加霜。 裹好伤口,拉上衣襟,便躺在榻上直接用睡觉来暂且恢复下身体。 夜幕降临时,临千初醒了过来之时,感觉头有些发沉,浑身没什么力气。 基本一天没吃东西的她饿的前心贴后背的,她觉得是饿的。 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衣服拉开了房门便被漫天飞雪扑了一怀,整个人为之精神一振。 一场毫无征兆的大雪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席卷的整个天地,地上已经存了厚厚的一层积雪。 院子里除了雪落下的声音,仿佛就剩下她自己的安静,是那种带着荒凉的安静。 肚子饿的咕咕直叫,临千初拢了拢身上披的半旧的皮毛大氅,挨个屋爬门溜缝的。 自然是找厨房什么的。 失望的是厨房没有,倒是进了明嬷嬷的东厢房。 只是明嬷嬷不在,一推开屋门就能感觉到里面比她房里温暖多了。 她推门正要进去,就听到身后传来明嬷嬷那刻板的声音:“王妃在这里做什么?” 临千初回头一眼看到明嬷嬷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眼睛瞬间一亮,对明嬷嬷讨好的干笑了声,很是坦白的道:“饿了……” 明嬷嬷冷冷瞥了她一眼,直接就进了正房。 临千初连忙跟上,不住的舔唇,不知里面有没有鸡腿什么好吃的。 明嬷嬷进去后,将食盒放在了餐桌上打开,从里面拿出一碗白粥。 就一碗白粥! 临千初伸着脖子往里看,里头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了。 一旁的明嬷嬷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王妃有伤在身,不宜吃荤腥,这白粥里加了人参的,最是养身。” 胡说八道,临千初心里抗议一句。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对于她这饿汉来说有的吃总比没有强。 能吃上热粥也不容易了,“谢谢嬷嬷。” 临千初说完,端着碗就坐在了桌边吃了起来。 明嬷嬷老眼中闪过诧异,她又说了谢? 回来前,她是去了重华苑问过主子意见的。 主子的原话就是:给她吃的那么好让她有力气去爬墙吗?饿不死就行。 少女一口不接一口的吃,没有一句抱怨,也没有丝毫的不满,没了平日的嚣张气焰,与此刻相比判若两人。 这样的安静给人一种乖巧安静的错觉,让人不由心生怜惜。 若是一直这样听话多好。 明嬷嬷心里叹息一声,将已经成为灰烬的炭盆端出去,很快端进来一盆红旺旺新的炭火。 等转身时,看到少女正将碗往食盒里放。 明嬷嬷走过去一看,她竟将粥都吃了,她抿了下嘴角,什么也没说提着食盒出去了。 肚子有了底,临千初坐到炭盆边烤火,开始考虑起以后来。 这次彻底夺回了身体,再无后顾之忧了。 若是以之前那般,那蠢货时不时的跳出来,才可怕! 连姨娘就是现成的例子。 目前最主要的是要回将军府一趟,祖母的身体不知什么样了。 而且弟弟妹妹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然后就是与燕少淳和离,自由才是王道! 突然,临千初想起今天在清泉观里燕少淳那话里的意思,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啊…… 第30章 丧心病狂 翌日 迷迷糊糊还未清醒的临千初听到外面传来痛苦的呻吟声,听着那动静,像是明嬷嬷的。 临千初披了大氅急忙出门。 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阳光一晃耀眼又刺目,临千初不由眯起了眼眸。 转眼看到明嬷嬷倒在雪地上,身上滚的尽是雪,看样子挣扎有一会了。 见她还在试图爬起来,临千初面色一紧,几步上前,“别动……” 询问了一番,明嬷嬷痛的脸色发白,痛苦的道:“腰痛,腿用不上力……” “那就先别用力,等等回房我看看再说。”临千初说着拉过明嬷嬷的手臂架在她肩上。 明嬷嬷面色一变,忙抽回手开口道:“王妃,你要做什么……” “我先送你进屋再说……” 不管明嬷嬷如何拒绝,她最终还是将明嬷嬷给扶了起来。 明嬷嬷顾不得身上的疼痛,震惊的看着少女步履艰难的拖着自己往屋里走。 阳光毫不吝啬的投射在她的一头墨丝上,映出一层脉脉流动的光泽,分外的柔软。 可明嬷嬷却瞬间想到了临千初的斑斑劣迹,心生防备,“王妃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就算你再哄老婆子都没用的,老婆子就是夜里不睡,也再不会让王妃得逞。” 临千初一时哭笑不得,“嬷嬷误会了,就算是个路人我看见了也会这么做的,嬷嬷不必乱想了。” 明嬷嬷冷哼一声撇过头去不理她。 临千初掀开她的裙裾,本想要检查一番,却被明嬷嬷冷声严词拒绝了,“不劳烦王妃了,若王妃有心,不如打发人和王爷一声,王爷今日沐休在府。” 临千初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勉强。 谁知出门没走几步,就见三名穿着鼓鼓囊囊的护院缩着脖子,揣着袖子的在不远处正踮脚。 这是燕少淳派来看守着她的。 一见临千初出来,瞬间如临大敌的个个直了腰身瞪着她。 临千初脚步不停,明嬷嬷不让她看,但都起不来,问题可大可小。 “王妃这是要去哪里?”一名满脸胡茬子的汉子粗声粗气问道。 临千初不得不停下脚步,“我要去见王爷。” “不行,王妃回去吧。”几人面色一阵扭曲,毫不犹豫的拒绝。 记忆里,那货以见燕少淳的名义逃跑过,他们挨了鞭子,记忆犹新。 眼下就是狼来了的次数过多的结果,怪不得人家。 临千初只能耐心的道:“那你们就去对燕王讲明嬷嬷摔伤了……” 几名护院顿时不耐,“王妃用不着再废话了,咱们不会相信的,快些回去。” “怎么说都没用了是吗?” 少女的声音不高不低,不轻不重,几乎一瞬间,几人却感觉到了一股气势磅礴的威压,令他们突然有些喘不过气来。 可他们不知道,那是来自于顶级佣兵独有的威慑。 只片刻,他们便感觉不到了,仿佛只是他们的错觉。 缓过神的护院眼看临千初就要越过了他们,顿时目露凶光,“王妃若是再不识趣,休怪咱们无礼了。” 临千初眸光一眯,提步继续前行,几名护院相互对视一眼,达成共识,齐齐伸手就要拉扯。 然而,他们的手还未摸到临千初的袖子,几人腹上一痛,脸上露出痛苦的扭曲之色,身不由己的往后倒退而去,随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眼中满是震惊的看着少女往前走了两步,然而微微侧头,眼神冰冷,寒意逼人,“就算我再不堪,还是燕王妃,也不是你们可以无礼的,这次只是一个警告,下次再敢对本王妃动手动脚,本王妃保证,你们的手脚会成为摆设。” 一阵风过,吹落枝丫上的雪,扑簌簌的落了一头一脸,几人瞬间打了个冷颤,却不及从少女身上散发出来的冷…… 临千初凭着记忆直接就闯进了重华苑。 正好和青夏碰了个面对面。 青夏当即如防狼一般的堵住了门口,冷着脸道:“王妃有事吗?” 她叫着王妃,言行丝毫没有半分尊敬。 基于是作的,临千初也怪不得别人,言简意赅的道:“我要见王爷。” 青夏分毫不让 ,“王妃有事和我说即可。” 临千初邪肆的一笑:“和你说,你能做的了燕王的主吗?本王妃倒是不知道,见自己的夫君,需要一个婢女的许可!” “你……”青夏语结。 里面的燕少淳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正由成风侍奉着穿戴,“何事?” 青夏冷冷的看了临千初一眼转身进了屋,“伴月小筑那位来了。” 燕少淳当即就是一拧眉,“她来做什么?” “说有事要见您!” 燕少淳以为临千初又来纠缠着出府,面色一沉提步便往外走,掀开棉帘时也被阳光晃的眯了眯眼,这才看清台阶下的临千初。 她还是昨日那身,大氅里的衣衫皱巴巴的,明显就没换过。 可她的身姿站的笔直,肌肤被阳光晃的比雪还要莹白夺目。 只是神色却淡的几乎没有什么表情,见他出来了言简意赅:“明嬷嬷摔倒受伤了腿,麻烦王爷请个医生……我是说医者。” 燕少淳闻言,眼中寒芒骤起,“是你推的?” “什么?”临千初觉得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燕少淳先入为主的揣度出的桥段便是临千初又偷偷的想要溜出府去见端王,却被明嬷嬷发现了,拼命阻拦所致,怒极磨牙道:“荡妇,为了你的端王你可真是丧心病狂,竟然连乳娘都不放过?” 几乎是一瞬间就将临千初的暴脾气给勾上来了,但想到那混蛋到深入人心,昨天又只喝了一碗粥,现在又饿的前胸贴后背的,这一大早上的她没心思与他打架。 重点是,她就算动手,以她现在的身体素质也不是他的对手。 好汉不吃眼前亏,压了踹他的冲动,眼神鄙夷的道:“少用你卑鄙的心思来揣度我,明嬷嬷到底是怎么摔的,王爷自己去问她。” 临千初言语简洁的说完转身便走。 燕少淳刮了临千初的背影一眼转身吩咐成风道:“立即进宫去请王御医过来。” 第31章 犯了众怒 临千初闻言,果然重视明嬷嬷,她前天要死不活的,昨早才见到御医的影子。 即便她先行的,却也没有燕少淳快。 等她回去的时候,燕少淳已经见过明嬷嬷了,看她抱着手靠在门边,他只看了她一眼便挪开了。 临千初也不指望自大男会给她道歉,只撇了下嘴便看向明嬷嬷,“我还懂点医术,明嬷嬷要不要我先给你看看?” 不等明嬷嬷说话,燕少淳鄙夷道:“本王看你除了吃,就只剩下花痴了差不多,还会医术?真是大言不惭。” 临千初觉得自己撑着了才会听他的狗嘴吐不出象牙,转身出去,看到满院子的雪,打眼扫视了圈,去角落里拿起扫帚卖力的扫起雪来。 成风将王太医请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画面,见鬼般的带着人进了东厢。 至于王御医压根就没注意,因她临千初背对着他们,所以,他也只当是院子里的粗使婢女。 王御医是宫中针对跌打损伤的名医,仔细检查一番之后,面色凝重起来。 燕少淳不是一般人,至少是当今陛下很重视的兄弟。 对于燕王家的人事多少还是了解一二的。 特意去宫中请他为一个嬷嬷看诊,可见对这位奶嬷嬷的重视。 燕少淳一见王御医的神情便心里咯噔一下。 一旁的明嬷嬷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当先询问道:“王御医,我这腿?” 王御医看向燕少淳。 燕少淳对自己奶娘刚硬的性子很清楚,知道想瞒也瞒不住,对王太医道:“实话实说。” “明嬷嬷的状况不太乐观,臣的诊断是伤到了腰骨,腰骨…………” 燕少淳哪里懂得那些专业术语。 更不耐烦听那一通罗里吧嗦,拧眉道“直接说到底能不能行走?” 王太医一脸惭愧,“臣医术有限,不如燕王再去请别人给看看……” 燕少淳没想到情况竟然这般严重,“只是摔了一跤而已……” “明嬷嬷,能不能让我看看?”临千初扫完雪,惦记着明嬷嬷,听完他们的话后,她试探着说了一句。 顿时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少女莹润如雪的肌肤好像上了胭脂般泛着健康的红晕,那精巧的鼻尖也红红的,眸色认真,一点都不像是随便说说的。 王御医这才发现刚刚看到那个扫雪的不是婢女,而是声名狼藉的燕王妃…… 顿时大脑疯狂脑补起来,看来又做了什么恶劣的大事。 竟然去做些粗使婢女的活计了。 不过她之前做的那些事,足够将她沉塘被休了,干点粗活也难以弥补她那些丢人现眼的事。 只是……什么她要给看诊? 笑死人了,要说她追着端王跑他信。 她当自己是谁? 王御医也真的笑了…… 正在这时,就听到身后传来几声女子嘲笑声。 临千初微微转头,看到诸葛佳依带着好几名花枝招展,美艳动人的美人莲步轻移的走过来。 除了诸葛佳依,其他人都是在一年前与燕王大婚后太后娘娘以她这个王妃无孕为由,陆续赏赐的。 可谁不知道那蠢货一心都扑在端王身上,压根就不在意赏不赏什么美人。 这也导致从大婚到现在都没有与燕王同房,有孕就见鬼了。 况且,她不但确定以及肯定,到现在自己还是完璧之身。 就算当日她与燕王被人堵在一个被窝里的时候,她和燕王之间也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是诸葛佳依没有笑,而是声音软软绵绵的谴责道:“王妃嫂嫂平时怎么玩闹都不要紧,现在拿嬷嬷的身子开玩笑就太过分了……” 她身边的一名尖脸美人神色愤愤的紧接着开口:“是呀,王御医是跌打损伤方面的圣手,从不会无的放矢,说的好像王妃姐姐多能是的。” “王妃姐姐,你怎么能拿奶娘的身子骨作践呢?” …… 好嘛,她这一句话,简直如犯了众怒似的,她们这一句接着一句的,好像她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一般。 这些女人,平时没有什么消遣,更是整天无所事事的。 最爱干的事儿就是有事没事的以挑衅占据自己身体的那只蠢货为乐子。 多数都惹得她火冒三丈,张牙舞爪的丑态百出。 又有怡太妃的纵容,越发有恃无恐,得寸进尺。 纯属吃饱了撑的没地方消化。 最重要的一点,这几人一直都以这位娇滴滴的义妹马首是瞻。 至于诸葛佳依如何将这些女人收服的,记忆里没有一点印象! 所有人都等着看她脸红脖子粗的与她们解释,理论,争执等等。 但临千初已经夺回了身体,性子也是不同,今天注定不会让她们如愿了。 临千初直接无视了她们,而是看向燕少淳,“王爷的意思呢?” 只希望他不会那么肤浅。 燕少淳不肤浅,而是眼神警告她,要她闭嘴。 这不要脸的女人脸皮真厚,在他面前说说就算了,还拿到这里来说。 两个人之间的目光交流,落在诸葛佳依的眼中就成了临千初在勾引义兄,将压了一夜的妒火瞬间燃了起来。 诸葛佳依拧着秀眉软声相劝道:“王妃嫂嫂,还是不要给义兄添乱了,明嬷嬷是义兄最为尊重之人,现在他比谁都心急。” 诸葛佳依昨天听人说义兄和她共骑一马回来的,初初听到,别提她有多震惊,这简直就是对义兄的一种亵渎! 她临千初不是去与人淫乱了吗? 义兄不是该当场将她灭了吗? 难道这个女人都这样了,义兄还要继续忍吗? 她费尽心机设的这个局,就是要临千初再无翻身的可能。 可是她不但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还和义兄共骑? 这么多年了,她都没有与义兄共骑过! 多么的令人不甘。 因没有看到香茹跟着一道回来,她无从得知发生了什么。 而疤手之前传回的消息说是亲手将人交给周道姑的。 也是亲眼看到裘大总管进的清泉观,这错不了。 疤手是她的人,一直帮她做些见不得光的事,自不会骗她。 可香茹没有回来,她只能偷偷让心腹出府给疤手送信,让他再去清泉寺打探一下。 正常情况下,疤手今天才能带消息回来。 第32章 我脾气不好 诸葛佳依因猜不准义兄有没有查到她的头上,心中焦虑不安下她几乎一夜没睡。 好不容易到了早上,可是没等到疤手的消息,却等来了临千初去了重华苑的消息! 在王府中这么久,她又是个有心人只一打听,就知道了伴月小筑发生的事。 哪里还能坐的住? 为今之计,只有趁她病要她命! 其实就是到了现在,诸葛佳依也无法接受皇帝竟然将临千初和义兄赐婚的事实。 义兄有多美好,临千初就有多么的声名狼藉,这叫她如何甘心?! 然而,从头到尾临千初身上仿佛写满了“淡定从容”几个大字。 那双看着她的秋水瞳看似天真无辜,可她却看的清楚压根就没起丝毫波澜。 突然,临千初的唇瓣微勾,“说完了就滚犊子,别在我面前蹬鼻子上脸,我脾气不咋好。” 空气瞬间凝固。 本来燕少淳还捏了一把汗,自然是以为她会当着王御医的面大吼大叫的闹腾,那可真是丢人现眼了。 谁知,她竟然只说出这么一句粗暴的话…… 可见其他人了,都以为能看到她的丑态! 诸葛佳依反应过来,顿时面色涨的通红,眼圈也随之跟着红了,本就娇娇弱弱的,瞬间就泫然欲泣起来,“王妃你……你怎么能如此的粗鄙……” 几女也一下回过神来了,瞬间同仇敌忾的怒视着临千初,就要集体攻歼…… “都出去!”燕少淳本就因明嬷嬷的腿脚而心焦,只要那烂人不闹就是幸事了,哪里有闲心听这些女人吵吵闹闹的,当即一声低喝。 几个女人所有的慷慨陈词都烂在了肚子里头,难受极了…… “义兄,不要怪王妃嫂嫂,是我们的不是,怕王妃嫂嫂做出什么不顾后果的事,这才多事过来的,义兄要怪,就怪我们吧……”诸葛佳依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就落了下来,说完还忍辱负重般的往外走去。 其他人见诸葛佳依都走了,自认没有比她更有脸面,忙不迭的跟着离开了。 临千初翻了个白眼,刚想和燕少淳说回府去看祖母的事。 还不等她开口,燕少淳冷飕飕的瞥了她一眼便打发王御医。 临千初只能等,然而燕少淳打发完王御医就进了屋。 站在炕前对闭着眼仿佛睡着了的明嬷嬷道:“乳娘放心,本王会另寻神医为乳娘医治的。” 明嬷嬷在听到那声乳娘的瞬间睁开双眼,面色一变,严厉的道:“王爷不可再唤老奴乳娘!“ 可能感觉到自己的反应过大,抿了下嘴角:“王爷公务繁忙,不必将时间搭在老奴的身上,老奴不要紧。” 暗自打算过上一半日就离开王府,自不会拖累王爷。 “嬷嬷本就是本王的乳娘,这个事实谁也不能否认,谁愿意掩耳盗铃那是别人的事!”燕少淳扔下一句提步走了出去。 在路过呆愣的临千初身边的时候,还顿了下道:“你若还有人性,这两天不要再出幺蛾子,本王没那么大的耐心,后果自负!” 临千初直接忽略了他的话,“我要回将军府一趟。” “不准!”燕少淳想也不想的拒绝,真是死性不改,还惦记着去见端王? 燕少淳随后又寒声道:“临千初给你一句忠告,不想死的难看,就不要再挑战本王的底线!” 气的临千初对着燕少淳的背影狠狠的白了一眼! 简直就是蛮不讲理! 燕少淳一边往外走一边对成风道:“你拿着本王的名帖去请清风观的单真人来王府一趟……” 站在门口的临千初听的清楚,不由想着应该去谢谢他才对。 单真人在北燕颇具盛名,善丹药,燕少淳去请他也在情理之中。 “劳烦王妃自己去取膳食吧,老婆子没用,有心无力再侍候王妃了……” 临千初闻言转过身,看着明嬷嬷张了张口,最终什么都没说出了门,直接往外走去。 她一点也不怪明嬷嬷,一个只知道追男人的花痴,劣迹斑斑的谁会相信? 出了门,到了那几名护院面前的时候,临千初简洁的道:“本王妃要去取膳食。” 这次那几名护院表现的相当恭敬,往两边一退,“王妃请。” 临千初挑了挑眉,往前走去。 他们没阻拦,倒是保持几丈外的跟着她。 人家职责所在,临千初也不为难他们。 只是到了厨房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厨上的七八人围坐着大桌子都在吃饭,见到她去了,均是意外的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临千初的目光却在桌子上,总算明白了自己的白粥有多寒酸,一大张的桌子上小笼包,蛋花汤,鸡丝粥,豆汁,混沌,小花卷等等,那叫一个丰盛。 随即一个胖墩墩的妇人阴阳怪气的笑道:“呦,王妃怎么屈尊来了咱们这种地方?稀客啊……” 临千初的目光转向她,吃的满嘴油光的,眼神那叫一个嘲讽。 “本王妃来取早膳!”临千初走近她言语简洁的道。 然而,那妇人撇撇嘴,阴阳怪气的道:“诶呀不巧,王妃来的晚了,现在只有下人的吃食,主子们的早膳早就被领走了,至于您的那份啊,以为您又不吃,我们喂狗了啊……” 临千初抬腿对着妇人的凳子就是一脚,随着妇人的惨叫声,妇人连人带凳子的滚出去老远…… “管家娘子……”其他人惊的呼啦一下全都站了起来,目光从那名妇人身上移到临千初的脸上。 少女那漆黑的眸子犹如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黑沉的令人心惊。 管家娘子是王府大管家宝清的媳妇,所有人都看在宝清的面上都尊称她一声管家娘子。 又得怡太妃的信任。 平时在厨房里就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在厨房更是说一不二的。 管家娘子一向强势惯了的,哪里经过这个,反应过来后,瞬间怒火上头,爬起来指着临千初跳脚破口大骂:“你个贱人,竟然敢跟老娘动手……” 下一瞬,临千初随手抄起筷子,三步并做两步的就到了她近前,一把攥住她的发髻往后一扯,筷子就插进了她的嘴里,声音危险的道:“说啊,继续……” 管家娘子被迫的仰着头,满眼惊恐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临千初,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临千初眸光清寒,“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瞎了你的狗眼,还想在我跟前小三小四的?这是谁给你的优越感?” 说完,她一把将管家娘子甩了出去。 管家娘子那圆滚滚的身子原地滚了三圈儿才停下,顺势趴跪在地上砰砰磕头,“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啊,奴知错了……” 若她不招惹自己,临千初对于这样的小人本就不屑理会。 自己去了厨房拿了早饭,提了满满的一大食盒,看也没有看厨上的那些人一眼就离开了。 厨上的人再没有人敢不识趣的跳出来阻拦她。 然而还趴在地上的管事娘子在临千初离开了一段距离后,缓缓地抬起头,看着临千初远去的背影满是怨毒。 其他人总算回了神,七手八脚的上前将管家娘子扶起来。 管家娘子一把将人都推开,声色俱厉的骂道:“一个个怂包,刚刚都干什么去了?” 其他人迫于她的淫威甚久,无人敢说话。 管家娘子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扭着肥腰就往怡太妃的院子里跑去。 此时诸葛佳依正在怡太妃的房里,双眼发红的被怡太妃逼问,“到底何事你要遮掩隐瞒的?” “佳依没有遮掩,就是担心明嬷嬷……” “是不是那个临千初又欺负你了?”怡太妃瞬间就想到了临千初! 明嬷嬷在临千初的院子里,她去探望,定是被临千初欺负了。 诸葛佳依含在眼里的泪瞬间就落了下来,慌乱的抹泪,息事宁人的强笑道:“义母不要怪王妃嫂嫂,王妃嫂嫂就是那急性子……” 怡太妃看她一副忍气吞声的模样,登时提高了音量:“你还替她遮掩,这个女人一向嚣张跋扈,简直可恶……” “义母息怒,快用早膳吧,饭都凉了……” 怡太妃冷哼,“气都气饱了,哪里还吃的下,倒是你,你不是一直心中有少淳的吗?那就争点气,让少淳主动收了你……” 诸葛佳依先是一愣,随即眼里溢出狂喜,“义母您是……” 见她如此,怡太妃拉过她的手,“佳依,其实义母一直都希望你留在少淳的身边,只是你知道少淳身份在那里摆着,一般人没有成为淳儿的正妃资格……” “佳依知道,只要能留在义兄身边就好,佳依不在乎名分的……” 看她那单纯又无辜的模样,怡太妃心里总算稍稍消了些火气,“对,这就对了,你没事也将心思多放在少淳的身上,哀家看好你……” “义母……”诸葛佳依面上一阵羞窘,又一副难掩欢喜激动。 心中却是冷哼一声,怡太妃这老巫婆一向防范她的紧,一心只想要中书令府里的嫡女做儿媳,当她不知么? 这几年,她一直都小心翼翼藏着自己的心思。 眼下想起利用她来对付临千初那贱人么? 不管怎么说,现在她也算是过了明路,无需在隐藏自己的心思了,这也算守得云开半月明了。 第33章 白莲卑劣 “义母,先用早膳……”诸葛佳依殷勤的端汤送筷起来。 正在这时,窗外就传来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太妃娘娘啊……" 这冷不丁的一声,诸葛佳依手里的筷子还未送到怡太妃的手中,差点将汤汤水水给掀翻了。 怡太妃皱着眉吩咐身边的锦嬷嬷道:“去看看,这是谁啊一大早上这么晦气!” 锦嬷嬷也有些不喜,耷拉着脸出去一看,面上更沉,“我说宝清家的你现在越来越没个体统了,一大早上大呼小叫的做什么?” 宝清媳妇对锦嬷嬷只有讨好的份,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奴是被欺负惨了……" 只要关于临千初的,小事也是大事。 临千初正在与明嬷嬷吃饭,本来明嬷嬷赶她回她房里吃去。 可她却不为所动,将早点摆到小桌上后,便招呼着明嬷嬷吃,自己拿着包子,几口就是一个…… 临千初和以前的不同,明嬷嬷的感触越发明显。 以前,别说伺候她,对她基本上不理不睬的。 从受伤之后,整个人不管是言行还是行事都有所不同了。 腰上一动疼的心都在抽抽,明嬷嬷是个刚强的人,尽管痛,尽管担心自己日后成了废物也不愿将这情绪带出来让人跟着糟心。 心里叹息一声,拿过了筷子…… 临千初这两天算是吃了一顿饱饭,体会到了一种满足感,摸着肚子道:“嬷嬷多吃点,这个小笼包的味儿还真不错。” 明嬷嬷瞥了她一眼,片刻才开口道:“只是个包子就把你打发了?” 临千初:“……”老嬷嬷,你是在鄙夷我吗?总比白米粥好吃吧?! 正在这时,听到大门响动,临千初便出去了。 一见来人竟然是怡太妃身边的心腹锦嬷嬷。 她挑了下眉,便懒懒的靠着门框等着。 “老奴见过王妃,怡太妃请王妃过去一趟。” 临千初如今身在古代,自然不会蠢到将现代那套人人平等的观念搬过来。 这位锦嬷嬷虽是见礼,可连敷衍都不合格,明显的就没把她当一根葱。 她不去主动惹事,但也不代表谁都可以踹她一脚。 “有什么事吗?” 锦嬷嬷:“王妃心里有数。” 一旁的明嬷嬷听到是锦嬷嬷的声音,就放下了筷子,心里不由自主的提了起来,不知这不省心的又做了什么…… “抱歉,本王妃没数,现在本王妃在禁足出不去。”临千初倒替了下脚,让自己更舒服点。 对于锦嬷嬷过来的目的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心里冷笑,她没去找她们是因为她懒,她们却自己跳出来了。 锦嬷嬷被气的差点当即就吐她一口,她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还禁足? 呸! 规矩在这位王妃那儿都是摆设。 可眼下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的模样,锦嬷嬷一时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了。 就知道她是个混不吝的,所以太妃才打发她亲自过来。 若她无法将人带过去,自己还还有何威信可言? 锦嬷嬷忍了怒火,酝酿了一下情绪,颇有些语重心长的道:“太妃娘娘怎么说都是您的长辈,也是您的婆母,王妃再不懂事也不能违逆,过去一趟也没什么……” “有事就过来说吧。”临千初面色淡淡,不为所动。 锦嬷嬷拿她无法,临千初耍无赖不走,她总不能有失身份的上手去拉扯吧? 说到底还是仗着陛下的纵容。 明嬷嬷耳听锦嬷嬷赌气离去,这才出声道:“你又做了什么?每天不惹事就难过吗?” 临千初微微回头,发现明嬷嬷已经躺下了,双眼闭着,若不是刚刚那似是关心,似是斥责的一句,让人都以为她睡着了。 “嬷嬷,我真懂点医术,我……” 明嬷嬷听她如此说,感觉就是死性不改,冥顽不灵。 厌恶浮上心头,可在看到她脸上那病恹恹的神色时嫌弃的道:“劳烦王妃关上门,老婆子要歇歇,王妃最好还是照顾好自己,这王府里如今除了老婆子再无人愿意理会你了。” 这倒是事实! 就冲这点,临千初也感觉有必要多说一句:“那明嬷嬷需要方便什么的喊我一声。” 她不是喜欢勉强别人的性子,收了碗筷提着食盒出来关好房门,直接回了她的屋子。 手里的食盒还是等晚上提饭的时候再送回去吧。 她感觉额头还有些发热,需要睡眠来修复身体。 解开衣衫,又换了一回药,躺在榻上缓缓地闭上眼。 至于负气而回去的锦嬷嬷,她压根就没当回事。 可锦嬷嬷却当回事了,难掩气愤激动的与怡太妃添枝加叶的就是一通:“老奴活了一把年纪,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哪家的儿媳不是尊着敬着哄着婆母的?她可好……” “谁是她婆母?哀家就没这儿媳!”怡太妃听了直垂炕桌,气息都有些不稳,“我儿到底造了什么孽娶了这么个丧门星!” 一旁的诸葛佳依不露痕迹的勾了下嘴角,怡太妃越是厌恶临千初对她越是有利。 想到此,她温柔软语的哄道:“太妃娘娘息怒,莫要被不相干的人给气坏了身子,王妃嫂嫂真是,于情于理您身边的嬷嬷去了,她都不该如此任性……” 诸葛佳依的这句话听的怡太妃心火上升。 听的锦嬷嬷顺耳,赞赏的看了一眼诸葛佳依,“佳依小姐所言极是……” 两个人一唱一和的话语令怡太妃心头那团积攒了多日的心火炸燃起来。 不自觉的摸了额头,登时怒声道:“来人,今儿哀家就不信将人带不来!” 锦嬷嬷忙道:“太妃,谁去合适?” “谁去?”怡太妃楞了下,转眼就看到了诸葛佳依,想到她早上受的委屈,这个义女一向谨小慎微,温顺乖巧的侍奉自己,不如给她出出气。 想到这里,怡太妃看着诸葛佳依道:“佳依,你带着人去请王妃,若是她依旧不识时务,那就绑来!” “这样不好吧?”诸葛佳依面上带着假意的为难和犹豫。 怡太妃冷笑,“她都不要脸了,你有什么好顾忌的?去,就说哀家的吩咐,叫她过来,不得有误,若是不识好歹,就不要怪哀家动粗了。” 诸葛佳依心里一喜,面上感激的一福身,“佳依遵命。” 有了怡太妃的做挡箭牌,不管临千初一会来不来,可以说对自己都有利。 走在路上的诸葛佳依已经开始期待起临千初的表现了。 最好她不从,那她也就师出有名的让仆妇们扭了她。 这一路上,丢人的自然是她,她以后在王府中更加难以立足,同时也证明了自己的本事。 可她若耍横耍赖不来,那更证明她的不堪,更不配为燕王妃了。 此时的临千初正似睡非睡之时,就被外面的吵杂惊醒。 不等她起身,房门被人粗暴的给踹开了。 紧接着十来个粗壮的仆妇分成两边站在门口。 诸葛佳依脚步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微微侧了下头,仆妇很是麻利的关好了房门。 诸葛佳依的目光在房里环视了片刻,才走到临千初的近前,眼里尽是嘲讽:“王妃嫂嫂这里原来好冷,好寒酸啊,连个伺候的人也没有,这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冷宫呢,哎呀,义兄就是这样的性子,恩怨分明,若我是你早就滚了,没脸赖着……” 榻上的女子凤眸如水,黑白分明,一张秀丽的芙蓉面,说不出的清艳脱俗…… 一股由心底漫上的妒忌令诸葛佳依只想毁掉她。 如此的不堪,怎么配拥有这样独特的容颜? 原本要下地的临千初缓缓地收回了腿,整个身子慵懒的靠在枕头上,“说完了吗?说完就滚,我要睡觉。” 诸葛佳依突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临千初,活到你这般境地,我要是你,直接上吊抹脖子干净,你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 临千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你去照照镜子,好好看看你这副刻薄的嘴脸有多丑陋!我再不堪,至少比你真实!” 诸葛佳依瞬间恼火的瞪着临千初,后者眸色平淡,称得上漫不经心,一下就显得自己落了下乘。 转瞬,诸葛佳依就得意的掩唇笑了起来,“没想到王妃嫂嫂一向都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可臭名远扬就是臭名远扬!” 临千初眯了眯眸子,诸葛佳依一再的试图激怒自己,一看就没安好心。 外面传来仆妇们齐齐见礼声,“见过王爷……” 诸葛佳依顿时面色一变,听到脚步声靠近,她几步到了榻前对着临千初近前,直接对着她的伤口处就抓来。 临千初也听到燕少淳要进来的脚步声,眸里闪过一抹凌厉,一把就握住了诸葛佳依的手腕。 “啊……”诸葛佳依娇呼一声。 实则心中更加震惊,以她对临千初的了解,不是该对她一巴掌呼过来的吗? 她就可以顺势挨打,被打的越惨,义兄就越心疼…… 临千初握着诸葛佳依的手腕握的相当紧,冷笑道:“好一朵卑劣的白莲花,有你这样一朵白莲,恐怕莲花池的莲花都得枯萎掉!” 第34章 太妃亲自上门 然而诸葛佳依却没有接她的话,而是快速的低声道:“临千初,你要真有种,一会就不要跟着我去见怡太妃!” 哼,只要临千初再来个忤逆婆母,相信陛下再难包庇,她也该被休弃了。 每每看到她,就令她心中发堵。 就在这时房门大开,燕少淳适时地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状况当即面色一寒怒喝:“临千初你做什么?住手!” 临千初闻声看向燕少淳的眸光满是鄙夷,冷嗤一声松了手。 然而,诸葛佳依却好像被她推倒在了地上一般,痛呼一声,脸上露出完美的泫然欲泣状,“王妃嫂嫂……” 燕少淳几步上前,紧张中不乏关心的询问道:“佳依,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原来他也不是那么的冷酷无情,只不过将无情都给了而已。 此时他那张如刀削斧凿般的俊美容颜上的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临千初眼里满是轻蔑,对诸葛佳依奚落道:“你不去做戏子都屈才了!” “义兄,没事,不要怪王妃嫂嫂,她,她不是有意的……”诸葛佳依借力站起身,娇娇怯怯的极力为临千初辩解。 可听在燕少淳的耳中,不是有意的,那临千初就是故意的! 面色越发的沉,“临千初,一天不惹事能死是不是?难道你就连安生两天都做不到吗?” 成风回来说单真人出门了,人不在道观,无奈,他刚刚又进宫将为陛下的专用御医请了来,谁知一进院子,就见门口站着不少虎视眈眈的仆妇。 他还以为又发生了什么…… 就在诸葛佳依进入俗套剧情里之时,临千初就已经猜到了燕少淳该有的反应。 不管剧情多烂俗,可临千初不得不承认重在有效!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燕少淳道:“你眼瞎看不见吗?是别人闯到我的地盘来的,现在立刻带着你的这朵白莲花滚出我的房间!” 燕少淳身子一僵,转脸看向诸葛佳依,拧了眉,“有事?” “是,太妃义母请王妃嫂嫂过去一趟,之前锦嬷嬷来过……王妃嫂嫂她……义母差点晕过去……又令佳依过来请……” 诸葛佳怡虽说的模棱两可,却足以令人听明白的同时,还浮想联翩。 果然,她的话一说完,燕少淳的眉峰就皱起了。 诸葛佳依就在燕少淳转过头的一瞬间,阴毒的看了临千初一眼,就看义兄是否还能容忍你! “母妃那里你不要去惹她生气了。”燕少淳警告的看了临千初一眼。 转而敛眸对诸葛佳依道:“佳依回去吧,顺便和母妃说一声,我稍后过去解释。” 这就完了? 诸葛佳依目光有些呆滞的随着燕少淳离开的身影而转动。 榻上的临千初顿时扑哧笑出了声:“诸小妹这回该滚了吧?” 一种被羞辱之感盘旋在诸葛佳依的心头,尤其是临千初的那声笑,让她比被扇了一耳光来的还要难堪,脑中都嗡嗡成了一片。 这简直背离了她的初衷,一切都事与愿违。 “等稍后再找你算账!”燕少淳冷冷的扔下一句才离开。 等安静下来的时候,临千初再无睡意。 说到底她还念着明嬷嬷的那一汤之恩。 这是她临千初为人的原则,有恩必还,有仇必报! 外面不时的有走动声,说话声,只是都很轻。 索性她出了门,恰好看到来人是个中年御医,“臣只能尽力试试,但不能保证会令病人站起来行走……” “有劳刘院判了……” 燕少淳刚刚将御医送出院子,就见怡太妃就杀气腾腾的赶了来。 “母妃……”燕少淳不自觉的挡在门口,瞥了一眼局促的诸葛佳依。 压根没有打算放怡太妃进来的打算,“您怎么来了?” 怡太妃冷笑,“别人家娶的是媳妇,我家娶的是祖宗,山不就哀家,哀家只能就山了!” 怡太妃打心眼里认为诸葛佳依柔柔弱弱的不是临千初的对手。 所以等不及就亲自过来了,果然如自己想的那般,半路上就看到了独自回来的诸葛佳依,火气哪里还能压的住? 燕少淳眼皮一跳,“母妃,我先送您回去,路上……” “闪开,贱人就要在我燕王府称王称霸了,你还想包庇那贱人?”盛怒中的怡太妃一把就推开了燕少淳。 转眼就看到了临千初,目光喷火,“哀家今儿就让你这贱人知道知道,这里不是你的护国将军府,只要人在我燕王府就要遵守我燕王府的规矩。” 怡太妃很愤怒,临千初一次次的挑衅自己,别人不是拿她无法? 那好啊,她就亲自动手,她就不信临千初当着自己儿子的面依旧犯浑! 燕少淳忙又拦住,“母妃,您息怒……” “哀家息不了怒!”怡太妃恨声一句,转而瞪着燕王道:“怎么,你还要袒护她不成?” “太妃娘娘为何要发这么大的火呢?” 突然,母子身后的传来临千初凉凉的声音。 空气中有那么一瞬的安静,随后便是燕少淳压抑的恼怒,“临千初!” 明嬷嬷如今无法站立就够让他焦头烂额了,这该死的还添乱。 没人知道明嬷嬷对他来说意义有多么的不同。 临千初目光平静的看着犹如一只老喷火龙的怡太妃,不理会燕王。 可她的这句话听在怡太妃的耳中,那就是挑衅,“你问为何?好啊……” 怡太妃说着回头河道:“宝清家的你上前来。” 随着怡太妃的话音落下,从跟来的仆妇中走出一名胖墩墩的妇人。 还没到近前就跪在了燕少淳的脚边哭嚎了起来,“王爷您要给奴做主啊……” 哭嚎的声音粗且大,令燕少淳感觉脑门的青筋都在跳动,喝道:“有话就好好说,狼哭鬼叫什么?” 这一声沉且冷,宝清家的一下禁了声。 可怡太妃却不愿意了,“是临千初这祸害去厨下找的麻烦,你骂她做什么?” 燕少淳捏了下眉心,转而眸光冰寒的看向临千初,“临千初你最好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本王绝不姑息!” 临千初看着怡太妃冷笑:“太妃确定要给她讨公道吗?就算是她要与太妃做亲家,太妃也不介意吗?若这样……我好像的确是该道歉了!” “你,是何意?”怡太妃心中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临千初微微一笑,眸里却是没有半分笑意,“她对本王妃自称老娘!本王妃竟不知何时有她这么一个粗鄙的老娘呢,她这明显心比天高,妄图与太妃平起平坐呢!我没揍的她成猪头已经够足了太妃娘娘的颜面,怎么,太妃还不满意?真要我去给她赔礼道歉?” 临千初的一番话说完,怡太妃等人均是面色一变…… 尤其是管家娘子,脸上瞬间面无人色,当时她只是一时气急脱口就骂了出来,哪里想那么多? 在对上怡太妃的目光,心下一慌,连忙膝行到怡太妃脚边,“奴婢该死,奴婢一时失言……” 临千初轻笑一声,“只是一时失言就想过去?你这分明就是以下犯上,本王妃还想问问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的,还是受人指使的?!” 怡太妃闻言当即立起眉眼,“临千初,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还是哀家指使这贱婢以下犯上的不成?” 临千初:“这个太妃娘娘可得好好问问管家娘子了!” 一瞬间,怡太妃几乎用吃人的目光看着管家娘子。 管家娘子胖墩墩的身子都抖成了一团,心下一片兵荒马乱,这事儿若是往大了说那就是太妃主使的,闹到皇帝跟前,别人没什么,自己被乱棍打死不算,还得连累一家子。 “奴婢该死,王妃娘娘饶命……”宝清家的一边说着,清脆的噼啪声响起,毫不惜力的对着自己的脸左右开弓的就抽了起来。 很快脸就肿了,嘴角也破了。 谁都知道,这事经不起询问。 怡太妃心里这个窝火,明明她是准备借机来修理临千初的,现在可好,人没修理成,自己反而闹的个灰头土脸。 看着宝清媳妇咬牙道:“宝清媳妇以下犯上,打二十板子……” 一直冷眼旁观的燕少淳深深地看了临千初一眼,淡淡的开口道:“宝清连自家都管不好,我看这管家也不用干了,让他们一道出府去吧!” “王爷,王妃……”宝清媳妇知道惹了大祸,就怕连累宝清所以才打的毫不惜力。 可没想到还是连累到了,顿时砰砰砰的猛磕头,“奴婢被猪油蒙了心才冒犯王妃,王爷息怒,王妃娘娘求您不要迁怒宝清……” 临千初抱着手臂,身姿慵懒的站在原地连面色都没变。 既然要当出头鸟,不打你打谁? 本来,她就找不到理由杀一儆百呢,现在正是好时机,这也是她为什么没有去见怡太妃的原因! 而怡太妃则怒视着燕少淳,“她怎么说也是母妃娘家的远房侄儿……” 燕少淳面色冷淡,“宝清所犯的错还用儿臣细数吗?” 怡太妃呼吸一滞,深深地看了燕少淳一眼转身便走。 暗恼宝清不争气的同时对临千初的恨又加深了一层。 燕少淳对守在院外的成风道:“去,让青夏过来侍奉明嬷嬷。” 第35章 一言生死 这下整个院子里,就剩下了燕少淳和临千初二人。 阳光下少女明眸清澈如水,脸色苍白却越发显得欺霜赛雪,五官精致,显得极为的天真无辜。 “本王的警告你最好劳记在心里,否则……” 临千初觉得话不投机半句多,只犹豫了片刻,什么都没说的转身进了屋。 可外面的燕少淳看着紧闭的门窗良久,桃花眸里满是幽深难辨,这个女人越来越古怪了,不但如此,连说话都条理分明了些,尤其是刚刚看到母妃愤怒成那样,他的心都提起来了。 尤其是今天这种得理的事,以对她的了解,早不饶人的没完没了了…… 可她竟然轻松的几句话就令母妃自己离开了。 难道这才是真正的她么? 然而,有刘御医在,他也顾不上再想这些。 但,接下来的两天里,令燕少淳失望的是,这位宫廷首席御医刘御医折腾了明嬷嬷一番。 最终也是束手无策,并且面色凝重的对燕少淳也说出了和王御医相同的话。 当夜,明嬷嬷就以燕王身边离不得她为由将青夏赶了回去。 临千初吃完了晚饭,正在外头消化食儿,就听明嬷嬷唤她,她挑了下眉就走了门,整个人依旧懒懒散散的倚着门。 明嬷嬷目光里冷冷的,“不知老婆子能否求王妃一件事?” “说说看。”临千初声音也淡淡的。 明嬷嬷垂下了眼,看着无知觉的腿脚:“请王妃偷偷出府帮老奴寻我那远房侄儿来,我已经成为了废人,不想在府中拖累王爷……” 临千初讶异,“就算你的腿不能行走了,也没有必要离开王府吧?嬷嬷奶大了燕王,留在王府养老天经地义啊。” “你懂什么?王爷至情至性是个仁义的,不管我说什么,他都不会让我走的……哎呀,我何你说这些做什么?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懂得……你就帮老婆子这次,就当老婆子欠王妃一个人情,他日定然会还……” 临千初长叹一声,“你不欠我,那日我受你米汤之情,就当还你了!” 明嬷嬷的老眼中,明显的浮上诧异,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一般。 她不得不承认,那个记忆中无人情可讲的临千初变的有人情味儿了? “王妃变了……”明嬷嬷叹息般的说了一句,扯了下被子,往后一躺,“那么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一件事王妃不必挂在心上,就是路人,老婆子也会给碗汤的。” 临千初挑了下眉,“我话还未说完,我可以为嬷嬷去寻亲人,只是有个条件……” 明嬷嬷楞了下,瞬间冷笑一声,三岁看到老,是她想多了! “王妃说你的条件吧。” 临千初也不管明嬷嬷怎么想,出言道:“很简单,我要看看嬷嬷的腰腿。” 眼看着明嬷嬷皱眉,临千初又道:“说句难听话,嬷嬷就当死马当活马医好了,反正也没有比这更坏的结果了不是吗?” 明嬷嬷长叹一声,临千初有句话说对了,再没有比这更坏的了。 既然她不死心,那就让她死心好了…… 临千初在现代时,在医术上就有着别人所没有的天分。 组织中尽是能人异士,就单单她的教习医师,表面上都是医界声明响彻天下,千金难求的。 而她恰恰尽得老师的真传,老师曾不止一次的对她感叹,她是为医而生的。 晨光透过高丽纸洒落在少女的脸上,在青绸一般的发丝映衬下,越发显得肌肤欺霜赛雪,凤眸深邃若潭。 那双纤细修长的手指也越发的莹白秀美,一手金针在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灵活且熟练。 好像练习过千百万次般熟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燕少淳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画面。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双脚如生了根般的站在原地。 少女神情专注且认真,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神圣感扑面而来。 燕少淳不是没见过医者,也不是没见过这样的画面,可少女给人的是那种由内而外的虔诚,令人不由自主的被吸引。 可若是别人,他也就不会在意了, 只是这人是临千初,简直超出了他的认知,反差到了一种极端的地步,才更令人难以置信眼睛看到的。 后面跟着的刘御医并未看到里面的情景,纳闷的外头往里面窥探了一眼。 然而就一眼,他就震惊的当即屏住了呼吸。 更不敢出声,更不敢动弹一下,就怕打扰到少女。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可能燕少淳不懂。 但身为宫廷中资历最深的御用御医的他却非常的清楚,就她的这手针术,以他的判断,十年足有。 刘御医一下就想到了前几日拿回去的药,到现在还未研究明白,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对于心疾绝对有着绝佳效用。 少女并未发现他们的到来,此时心无旁骛。 这针术,还有那药…… 刘御医心中震惊起来,将目光挪到了少女的脸上。 超级怀疑,这真是那个声名狼藉的燕王妃吗? 总算告一段落了,临千初刚刚直起腰,就听到门口传来清越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临千初侧头,这才发现燕少淳。 也不知道他是何时来的,见他神色变幻莫测的盯着自己。 临千初没有半分心虚,动了动有些发僵的脖子,“如你所见。” 身后的刘御医在看到明嬷嬷腰椎处那几支还未收起的毫针,“燕王妃,这,这几处明明是禁穴啊,很容易令患者全身瘫痪!” 刘御医丝毫没有质问,而是绝对的迷茫,并且完全是请教的姿态。 并且,他那神情里满是恭敬,这令燕少淳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也看向了临千初,等着她回到,他也想看看她在搞什么鬼! 临千初倒是没有半分的得意,而是神色平常的解释道:“药有虎狼,针有绝针,的确这里是禁穴,但在无力回天之下,自然可以兵行险着一试,只是,若是先行封锁命门,那就不同了。” 电光火石间,刘御医一下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猛然大拍一下额头,激动的连抚数掌,“对啊,对啊,真是一叶障目,为何我就没有想到呢……” 燕少淳看到刘御医犹如突然中邪了般,激动的嘴里不住喃喃的来回在地上快速的踱步,令人感觉说不出的好笑。 但燕少淳没有笑,而是眯眸看着临千初,“明嬷嬷这是怎么了?” 临千初垂眸看了一眼昏睡的明嬷嬷,“只是让她昏睡一会儿,这种禁穴针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刘御医正好听到便接口道:“没错,那痛,能将昏睡的人痛醒,可王妃娘娘最高明之处便是先行封锁了命门,所以这才妙啊……” “明嬷嬷可还有行走的可能?”燕少淳一语中的的问出他关心的重点。 一旁的刘御医瞬间目光灼灼,虽然知道可以兵行险着,但无人可以一言断定结果的。 今日也是刘御医回去后琢磨了良久,对于明嬷嬷这种,他也想找出解决的方法。 职业使然,对于疑难杂症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偏执。 所以趁着今日休沐,再过来看看,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意外的惊喜。 此时听到燕王询问,他也看向燕王妃,不想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临千初微微一笑,“三天之后,明嬷嬷会如常行走。” 少女那张芙蓉面上满是自信。 不知怎么的,燕少淳的心中竟然生出一股希望来。 “当真?” “自然!” 刘御医忽略了这夫妻俩的对话,而是还在讶异燕王妃的一言断生死。 转而暗自摇头叹息,到底年轻啊…… 难道她师傅就没告诉她医者留三分吗? 尤其处在皇室中,更要留三分。 这三分里面的含义很广,但有一点最为要紧,就是诊病时万勿断言! 可临千初就这么大刺刺的断言了,还限定了三日后。 这可是医者大忌! 刘御医不由就有些失望起来,这心境简直用大起大落来形容了! “什么,三天?” 怡太妃听到消息时正在吃晚饭,惊讶了一瞬,随即嘲笑起来,她当她是神仙啊,还三天?简直笑死人了。 一直在怡太妃身边伺候的诸葛佳依心中惊疑不定,转瞬不由在心中嗤笑,一个废物草包,还医病?还三天? 本就没看得起她,打心眼里就认定了临千初是大言不惭,哗众取宠。 不过她却温温柔柔的开口道:“义母,这……” 怡太妃笑着夹起一根椒盐雀舌放入口中,闻言咀嚼了几口,“怎么的,你也觉得好笑吧,一个花痴竟然还给人断生死了哈哈……”怡太妃吞下口中的食物笑着道。 服侍在侧的锦嬷嬷也跟着笑,消息就是她听了说给怡太妃听的,闻言跟着也是一通笑,“谁说不是呢,这帝都里的人都不少人听说了,都当笑话似的在讲呢,咱们这王妃啊,可真会给大伙找乐子。” “什么王妃,你们王爷怎么可能会有这么丢人现眼的王妃?等等再过上一年半载的,哀家就以七出之罪将她休了!” 第36章 夫君是狗 “还是主子英明,到时候皇上也说不出什么来……” 可一旁的诸葛佳依没有笑,而是满脸忧心忡忡的道:“佳依只担心,她是不是又被人怂恿着耍什么花招?” 怡太妃脸上的笑容渐渐敛了去,啪的一声放下筷子,“她若再敢对我儿做什么,哀家就和她拼命!” 诸葛佳依连忙哄道:“义母莫急,是佳依想的多些罢了,也许她是有意讨好义兄也说不好……” 怡太妃闻言嗤之以鼻,“就她?给我儿提鞋都不配!” 诸葛佳依心里暗自得意,怡太妃越是厌恶她,临千初就难有翻身的可能。 三日后 燕少淳一直惦记着明嬷嬷的腿脚,特意让人上了折子留在府中,早早的就来了伴月小筑,见到临千初还不忘奚落一句,“你最好祈祷明嬷嬷能走,否则你又给众人制造出一个取乐的话题。” 临千初抱着手靠在明嬷嬷的门口,斜睨着燕少淳,“干卿何事?” “如何不干本王的事?”这女人简直有把人气的想要掐死她的冲动,到时候若是丢然现眼看她还怎么死鸭子嘴硬! 正在这时,就见刘御医气喘吁吁的跑了来,紧赶慢赶,要不是他斗胆说燕王令他来的,门房都不让他进来。 其实他为了见证结果,早就候在燕王府外头了。 虽说三日前对于燕王妃那自信满满又言之凿凿的话失望,可到底还是希望如她所言,出现什么奇迹! 燕少淳和临千初二人默契的闭了嘴,同时默契的觉得他们之间的不和没有必要给外人看。 刘御医伸长了脖子往临千初身后看了一眼,“怎么样?” 燕少淳哪里知道怎么样,从他来了,临千初就堵着门口不让他进去看明嬷嬷。 其实临千初也不是堵着门口,而是明嬷嬷将她给赶出来的。 临千初正要开口,就听身旁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几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门口。 明嬷嬷一如平常那般,一头花白的头发一如既往的被梳的一丝不苟,神色间一如往日那般不近人情的站在屋里,双手还保持着拉门的姿势,面目依旧刻板。 没人知道明嬷嬷心中的复杂,突然成为了废人,那种不能自理到底有多么的绝望! 这几天明嬷嬷只想快些离开王府,可临千初又是个执拗的性子。 她不得不让她死心,谁知三日没过,她便感觉自己双腿有了知觉。 这种大起大落的心情,无人能懂。 此时她其实想笑,鼻子却酸酸的,所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嬷嬷,你真的能走了?”燕少淳依旧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乳娘就站在那里,他却想得到乳娘的亲口承认。 可有人等不及明嬷嬷承认,刘御医就已经上前迫不及待的追问起来:“明嬷嬷,你觉得怎么样?可有感觉哪里不适?” 明嬷嬷规矩的对刘御医颔首下,“多谢刘御医关心,老奴已经无碍,并没有觉得哪里不适。” 说完,明嬷嬷走到临千初面前,竟然恭敬的跪下了,“老奴多谢王妃,王妃的恩情,老奴铭记在心!” 饶是临千初淡定,也没想到明嬷嬷会这般,哪里还懒散的靠着不动? 当即上前扶她,“明嬷嬷快起来,我说过,只还那夜的一碗米汤的情而已,可能对明嬷嬷来说无关紧要,可那夜,若没有嬷嬷的那碗米汤,我能不能熬过来还是未知数!” 临千初说的是心里话,她的原则便是有恩必还,有仇必报! 一旁的燕少淳闻言,桃花眸中滑过一抹意外。 这实在不像是他认识的临千初会说的话! 然而,她却说了。 燕少淳不由眯了眯桃花眸,若有所思起来。 临千初才不管别人如何,而是扶起明嬷嬷笑着道:“嬷嬷这下也不用我帮忙找您远房的侄儿去了吧?” 远房的侄儿? 聪明如燕少淳,只那么一想便明白了明嬷嬷的意图,顿时不赞同的蹙眉道:“嬷嬷你……” 明嬷嬷无奈的看了临千初一眼,老眼中闪过一抹快的令人难以捕捉的慈爱,这才对燕少淳道:“王爷若不嫌老奴,老奴等小世子出生了再回乡养老。” 明嬷嬷的这一句话,让两个当事人瞬间尴尬起来。 一旁的刘御医眨巴几下眼睛瞬间热闹不怕大的哈哈朗笑几声,“那我是不是提前恭喜燕王和燕王妃啊?” 燕少淳和临千初同时转头瞪刘御医。 刘御医虎躯一震,连忙打了个哈哈,“诶呀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告辞哈哈……” 待人一走,明嬷嬷顿时知趣的将空间留给夫妻二人,“老奴去看看烧些热水。” 留下的二人还没从尴尬中缓过来,空气有一瞬的安静。 二人目光有些躲闪。 “我……” “我……” 二人同时开口,对视一眼移开。 临千初等着燕少淳开口,然而对方好像在等她先说的样子。 “我……” “你……” 二人不约而同的又同时出声。 气氛更显尴尬,这下让临千初没法淡定了:“王爷先说。” 燕少淳干咳了声,“你是如何会医术的?” 临千初眨眨眼,“我如果说被仙人点化,突然就会了,王爷一定不会相信吧?” 寒阳的光芒毫不吝啬的洒落在少女微扬的脸上,越发莹白如雪。 也不知道她是犯懒,还是怎么的,一头绸缎般的青丝,只被一根白玉簪固定在脑后,露出那么一节芙蓉花型簪头,衬的脖颈越发白皙柔美,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妩媚。 尤其是那双如黑宝石般的眸子更是熠熠生辉,令燕少淳的心不由跟着砰砰急跳了两下。 燕少淳有那么一瞬心虚,掩饰性的冷哼一声瞥开眼,“不说就算了,本王才不稀罕知道。” 他容色本就秀丽无双,这一声哼,显得极为傲娇。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不管做出什么动作都是那么令人赏心悦目。 临千初腹诽了一句,正要开口,就见燕少淳转过头看向她,那双勾魂摄魄般的桃花眸闪过一抹不自在,别扭的道:“不管怎样,明嬷嬷的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说声“谢谢”还能少块肉还是能减寿是怎么着啊? 一看就没有道谢或者道歉的经验,可见此人有多骄傲了。 不过,临千初也不需要他的谢,就如她对明嬷嬷说的那般,和他燕少淳无关。 不过,既然有人情送上门,她临千初可不是那种有好处往外推的矫情人。 “好啊,等我想好了,会和王爷讨的。”临千初说完,目光坦荡的看着他道:“还有件事,我准备一会回府一趟……” 燕少淳原本缓和的面色瞬间就是冷了下来,从眸底漫上厌恶,声音里都弥漫着冰碴子似的,“果然死性不改,就算你救了明嬷嬷,也别想蹬鼻子上脸。” 燕少淳说完,拂袖而去,感觉再多看她一眼都脏了眼睛。 临千初本就不是小女儿家那般玻璃心,当即也寒了粉面,气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正好水好了,明嬷嬷提着铫子出来,看了看临千初,顺着她的视线又看了看燕少淳已经远去的背影。 有些泄气的叹口气,走到临千初身边道:“王妃您和王爷好不容易刚刚才和谐一点,你就不要惹怒王爷了……” 临千初本就被燕少淳那毒舌的家伙骂的险些暴走,明嬷嬷如此说,哪里还能忍得住,当即指着燕少淳的背影道:“这哪里是我惹他??” “那是什么?” 临千初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原地转了一圈,“嬷嬷你告诉我,他是不是属狗的?说翻脸就翻脸,明明说的好好的,他……” “诶呦,我的王妃,你真是,怎么能说自己的夫君是狗啊,女人家应以柔克刚……” 听着明嬷嬷唠唠叨叨的声音,临千初只觉一个头俩大。 得,她怎么忘记了,明嬷嬷虽是奶娘,二人之间的感情明显如母子。 她被气糊涂了,竟然当着娘的面骂人家儿子,不是找堵,是什么? 临千初深吸一口气,“嬷嬷,我可能要求您了。” 明嬷嬷正苦口婆心的劝她,突然被她打断,疑惑的道:“求老奴什么?” 是夜 护国将军府 临千初和明嬷嬷一同出现在了将军府后门处。 没办法,任她赌咒发誓保证不是为见端王,奈何她如今的信誉度为赤字。 明嬷嬷如听了无数次狼来了,已经不敢相信她了。 但最终还是冒着违逆燕少淳的命令下,条件是跟着她一道回来。 临千初心中坦荡,自然不是为了见那个端王,所以才是现在的结果。 其实她也知道,这于一板一眼的明嬷嬷来说是极不容易的。 当然也有还她恩情在里头,虽然不及让她如常行走的万分之一,可也不容易了。 此时,正是人们进入深度睡眠的时辰,四处安静异常。 只有一弯新月悬于半空,却无法照亮大地。 临千初站在大门前抬手敲了三长两短后,便等着了。 当初在给府中大换血的时候 ,在后门处安排了一个老实巴交的老人,当时便对他说了自己回来的时候敲门暗号。 为的就是防止哪天夜半回来。 很快,一阵有些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后门便打开了,“大小姐?” 第37章 人不见了 王伯是逃荒来的京都,为了活下去没办法才自卖自身,不图一文钱,只图个温饱就成。 然而,都嫌他年岁大,不肯买下他。 听说护国将军府的大小姐要买人,牙婆也是捎带上他碰碰运气,可没想到大小姐竟然真的就留下了他。 没人知道王伯心里对临千初的感激。 可还没等他报答,大小姐就好像忘了他这个人似的,有次见到她,竟然和不认识一般。 所以此时再见到大小姐,他别提多激动了。 “嗯,王伯,你去歇着吧,不必管我。”临千初说着往里走去。 王伯连声应着,原来大小姐还记得他。 他匆匆插好门,连忙问道:“大小姐要不要个灯笼?” “不必!”临千初声音温和的道:“王伯去睡吧。” 对于将军府,临千初管家那几天已经熟悉了。 对于临千初半夜回来,很是将临老夫人不但没有被惊到,反而欢喜的连声催促宋嬷嬷点灯倒水的。 临老夫人一脸激动又欢喜的拉着孙女的手,“你的毒……” “祖母,已经彻底解了。”临千初的心境与之前又是不同,没想到眼前的这个老人竟然是自己的亲祖母。 她也有亲人了。 否则,她也不会这么着急的回来。 “好,好,好啊……”临老夫人一下老泪纵横起来。 自从连姨娘又掌了家后,她的心就凉了下来。 若不是孙女留的药,她怕是早就坚持不住了。 若不是有孙女的话,让她故意虚弱,孙女怕是也见不到自己了。 一旁的宋嬷嬷虽是也激动,可与临老夫人相比还是比较冷静些的,看到神色惊讶的明嬷嬷顿时出声道:“这位嬷嬷是……” 临千初这才回神,忙到:“这位是明嬷嬷,燕王殿下乳娘……” 能跟着大小姐回来的,想必多少算是自己人,宋嬷嬷连忙热络的拉着她的手道:“老姐姐,走,咱们出去喝杯茶。” 明嬷嬷心里明镜儿似的,这大半夜的自然不是真的喝茶,她也不想打扰人家祖孙叙旧,顺势跟着出去了。 暗想着,王妃竟然真的只为回来见祖母的,有些暗自惭愧,自己想多了。 没了外人,临千初这才开始询问起如今府中之事来。 临老夫人闻言,瞬间老泪纵横,“那个贱妇如今已经把持了将军府,俨然当自己是将军府的女主人,就连宋嬷嬷出个院子都难,不止如此,这个贱人还将那个该死的徐德给弄回来了,现在肆无忌惮的一点都不避讳着人了。。” 临千初瞬间怒火升腾,猛的起身,“祖母放心,这次再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临老夫人一把拉住她的手道:“初儿,你不知道,现在她们和端王走的很近,自称允娴就要入端王府了,大概就这两天!” 临千初冷笑,端王? 只要他不来招惹自己怎么都好说。 可若是想将手伸到她这里来,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祖母放心,我心中有数。” 临千初安抚了临老夫人后,便径直的去了连姨娘大院子。 明嬷嬷虽然不知道内情,可将军府的事,大致还是听到些风言风语的。 毕竟是王妃的家事,她不便插嘴,便默默的跟着。 临千初也没有解释的意思,正心头连姨娘这种人,完全是富贵险中求的赌徒,但凡有点惧怕的,都会逃跑来不及。 临千初与明嬷嬷很顺利的进了连姨娘的院子。 期间没有一点声音,可能是连姨娘以为高枕无忧了,也可能是太晚,为她守门的婆子们睡的死。 总之到了窗外听了片刻,里面传来两个人的呼吸声。 临千初到了门口,房门从里面反插着的。 她拔下头上的簪子,巧劲几下就拨开了。 这期间没有弄出一点声音。 随后,她准确的找到火折子点燃了烛火,端着烛台就进了进去。 明嬷嬷惊讶了一瞬,也亦步亦趋的跟着走了进去。 可她并未听出里面有几人。 然而当她看到炕上并排睡着的一男一女后瞬间错愕了。 临千初随手将烛台给了明嬷嬷。 明嬷嬷愣愣的接在手里,一时不知该用什么反应了。 一个小小的烛火并未多亮,尤其是她端在胸前,一张刻板的橘皮老脸,被那跳跃不定的烛火晃得格外阴森。 男人可能有所感应,一抬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画面,当即嗷的一声。 都差了音了。 可临千初则已经抄起挂在强上的鸡毛掸子,劈头盖脸的对着两个人就是一通猛抽。 炕上的男女吃痛,皆是嗷嗷暴跳而起。 让人没想到的是,二人竟然未着寸缕。 临千初面色如常,只可怜了明嬷嬷,觉得分外辣眼睛,若是以她的性子,早就呸的一声出去了。 可问题是,她家王妃还在呢 ,又不能扔下就走人。 二人都不知道是该拿着被子遮羞还是捂着火辣辣疼痛的脸了。 出于人类的羞耻心,还是选扯了被子遮羞了,可脸上那火辣辣的疼痛令他们的脸都有些扭曲。 这才看清楚站在抗下的人竟然是临千初 。 连姨娘登时大怒,“临千初你要死啊,大半夜的过来吓人?” 明嬷嬷当即一皱眉,大喝道:“放肆,谁给你的胆子如此咒骂燕王妃的?” 连姨娘没好气的骂道:“你是哪根老葱,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出去!” 临千初一下笑了,只是她的笑意不达眼底,真是不知死活。 “连姨娘,谁给你的胆子如此对燕王殿下的奶娘如此无礼的?” 燕王的奶娘? 连姨娘嘀咕了一句,还没想到其中利害,而是大怒道:“有什么事,你打发人回来说一声就是了,这大半夜的你闯进我的房里做什么?” 这明显的,连姨娘还以为自己就是那个蠢货呢,都被捉了现行了,都没有丝毫避讳或是心虚。 “说出我弟弟妹妹的下落。” 临千初的这句话出口,连姨娘这回总算是反应过来了,震惊的指着她,“你你你……” “回答我。”临千初眸光淡淡,“不要让我重复!” 可连姨娘却依旧没有感受到临千初此时的危险,而是尖声道:“说,她呢,你将她弄到哪里去了?” 临千初的耐心彻底告竭。 一阵尖利狼嚎鬼叫声响起,夜深人静的传出去很远。 惊醒了府中沉睡中的人们。 当闯进来的时候,看到连姨娘鼻青脸肿,体面全无,气息奄奄的露着半个身子趴在炕上哼唧。 等再看到手拿着掸子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手心的临千初时,均是心头一悸。 少女相较一年前,她们初见她时有了极大的不同。 那时,记忆中的少女雷厉风行。 可自从出门一趟,回来后,就变了个人般,整日往外跑,口不离她要嫁给端王的。 就连等到上花轿的时候,都是大发了一通脾气。 可此时少女那双好看的凤眸里无悲无喜,可就那无波无澜下,却令人望而生畏的不怒自威。 均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小姐!" “将人绑了带到前堂。” 临千初说完,将鸡毛掸子随手扔在了地上。 连姨娘包括那个管家徐德,哪里还敢反抗? 这次和上次不同,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捉到,辩无可辩不说,重点是这些人表面上屈服,实则在知道了府中之事后,背地里都是排斥鄙夷她们的。 前堂里一片灯火通明,临千初端坐在正坐上。 明嬷嬷着仆妇给她倒了杯茶,放在她手边。 临千初颔首一下,淡淡一句,“让嬷嬷看笑话了。” 其实她大可没有必要说的,但明嬷嬷却是心里明白,这是王妃对自己的尊重。 不由也对她对了一份敬意,但想的也多些,自动脑补出很多她以前不知被连姨娘欺辱了多次。 尤其是连姨娘之前脱口大骂的话,还在脑中回响着,可见有多没把她这个嫡女看在眼中了。 “王妃何必夜半回来?待白日里随便带了咱们府中的人过来,将这大逆不道的妾室直接给浸猪笼就是了……” 这样的话正好被人架进来的连姨娘听见,“大小姐,你不能……” 仆妇拖着连姨娘到了桌案前直接就掼在了地上,规矩的垂手站在两边,等着大小姐的吩咐。 后面的徐德倒是没有被架着,而是被五花大绑的给推搡进来了。 婆子们还是很敬畏这样的临千初,此时都想好好表现一番,极力的撇清与连姨娘的关系。 徐德打心眼里怵临千初,老实规矩的跪在了连姨娘的身后,垂头丧气的一句话不说。 临千初看在地上的连姨娘淡淡道:“不要考验我的耐心,现在说吧,今天我要知道我弟弟妹妹的下落,若是还想试图轻易过关,我不介意手上沾上几条人命。” 连姨娘的身子轻颤了下,抬起带着几条红痕的脸,啜泣着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大小姐,之前明明让人送到了清水村,可是两年后就不见了呜呜呜……” 临千初猛然坐直了身体,随手将面前的茶盏就砸了过去。 她的身手,哪里会落空? 茶盏准确的砸在了连姨娘的头上,茶叶挂了一头,顺着脸往下流温热的水。 茶盏滚落在地,却没有碎。 然而,连姨娘先是晕了晕,转瞬迟来的尖叫一声。 出于本能的捂住肚子。 第38章 有了身孕 连姨娘脑袋晕眩了下,片刻才抬手拽掉挂在头发上的茶叶,尖声道:“大小姐,你也太欺负人了!” 临千初冷笑,“我欺负你了又怎么样?” 就在这时,脚步声自外面急促的传来,临允娴一进门就看到了这样的画面。 姨娘狼狈的样子,她哪里还能冷静? 转而便是一脸怒意的看向临千初,“临千初,你在做什么?” 连姨娘一看到女儿,当即就嚎了起来,“女儿啊,你可要给姨娘做主啊,姨娘没法活下去了……” 她的声音格外的聒噪且尖利,令人感觉十分烦躁,临千初忍不住掏了掏耳朵,“去嘟了嘴,噪音。” 顿时有婆子从腋下抽出汗巾团吧团吧就塞进了连姨娘的嘴里。 “你们这些大胆的狗奴才,放开我姨娘……” 临允娴当即痛斥。 然而却被有眼色的婆子张开手臂挡住不让她靠近,气的临允娴面色涨红,“贱婢,快给本小姐让开!” 连姨娘在地上唔唔唔的,眼里着急却没人能听的懂她说的什么。 “姨娘,姨娘,临千初凭什么要这样对你……” 连姨娘自然回答不了她,临允娴转脸质问临千初,“临千初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姨娘?就算你现在是燕王妃,也不能为所欲为,现在立即放了我姨娘,否则我倒要问问燕王殿下意欲何为!” 临千初眸色依旧淡淡,“你与其在这里质问我,不如问问你姨娘都做了什么事。” 临允娴转眼看到姨娘身后的徐德,好像心中有一根弦子崩断了似的,喉咙就是一梗。 同在一个府邸,姨娘的这点事,她哪能不知道? 只是睁只眼闭只眼的罢了。 但现在她只能装做什么都不知道,而是,“大姐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姨娘一直都尽职尽责的管着府中庶务,每天有多累就不用说了,但最起码也要给她些体面吧,这般在下人面前,让她将来如何自处?大姐姐……” 临允娴原本还要继续打感情牌,顿时引来婆子们的笑声,其中一个性子比较直的婆子道:“二小姐,你姨娘和徐管家被捉在了一个被窝里,大小姐还要怎么误会?” 临允娴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儿家,骤然听到这种话,俏脸瞬间就红了。 一脸羞愤的瞪了那婆子,“你休要满嘴胡吣,还有主子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来人,将她拉下去掌嘴。” 那婆子立即拍拍胸口,“诶呦,老婆子可不敢胡吣,是大家伙都亲眼看的,诶呦,俩人光溜溜的羞死个人了……” 就算没有亲眼所见的,经过她一形象的描述,众人眼前也出了一副画面。 再加上她抬手捂住了双眼,很难直视的模样,顿时引来一阵哄笑声 。 临允娴面色青红交替,自是不愿自降身份的去与低贱的婆子争论。 心中急转,转而一抬下巴对临千初高傲的道:“大姐姐,姨娘就算是真的做了什么,那也是临家的家事;毕竟如今大姐姐已经出阁之人,是别人家的媳妇,不管怎么样也轮不到大姐姐来管,姨娘的事,我会斟酌着办的,大姐姐请回吧。” 临千初淡淡的一笑,“我的确出阁了,但我还姓临,我还是临家的嫡长女,自然有权处置府中事务,你是什么东西?” “大姐姐你,你怎么能出口伤人?我也姓临……” 临千初哪里不懂临允娴的心思? 想要以此来转移众人的视线么? 临千初哪里会如她的愿,不愿与她废话,直接下令,“来人,将二小姐拉开!” 顿时一个婆子上前就扯起了临允娴,嘴里还好心的劝,“二小姐,您还未出阁,这种腌臜事可不要掺和到里头,若是以后让夫家知道了,还不定怎么奚落你有这么个不要脸的姨娘呢。” 临允娴本就看不起她们,哪里会听她们的话,当即挣扎起来,“贱婢,放开本小姐……” “唔唔唔……”连姨娘刚要去拉女儿,却被另一个婆子一把就按了回去,“姨娘在大小姐面前还是规矩些的好。” 可拉着临允娴的婆子见她不领情,还骂她,但凡有一份活路没人愿意成为别人的贱婢,婆子心里存了怒自然不客气了。 握着临允娴手臂的手故意用力捏了捏,痛了临允娴直尖叫…… 哪里还有什么高高在上,婆子鄙夷,原来富贵的人也是血肉之躯! 临千初当即一皱眉,“二小姐需要回去冷静冷静,简直连点体面都不顾了,两位妈妈将人送回去吧,告诉她院子里的人,守好了人,若是二小姐跑了,或者再出来,我就拿她们试问!” 两名婆子响亮的应了一声便走。 一旁连姨娘乌拉了几声,可那该死的婆子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连拖带拽的就将女儿给拖走了。 连姨娘哪里忍受自己娇养长大的女儿被那粗鄙的仆妇这般对待? 贱婢,一群该死的贱婢,若她女儿伤了一根汗毛,她就都将她们这些低贱的东西都乱棍打死。 一旁的明嬷嬷看着眼前的画面,不住摇头,暗忖这个临二小姐太不懂得审时度势了。 连姨娘倒是能屈能伸连忙砰砰砰的给临千初磕起头来。 临千初对于连姨娘这种无耻的能屈能伸很是佩服。 说完一瞬,就见临老夫人穿戴整齐的被宋嬷嬷扶了进来。 临千初连忙起身迎上前,“祖母,都这么晚了,您歇了就好,过来做什么?” 临老夫人只拍了拍她的手,其实她在外面已经听了片刻了,转眼看向宋嬷嬷。 宋嬷嬷会意,上前抽出连姨娘嘴里的汗巾,也不需要老夫人开口,怒瞪着连姨娘道:“说,你将三小姐和四公子送去了哪里?” 连姨娘好不容易能开口了,痛哭流涕道:“妾真的不知道,妾也找过……” 说完,她连忙悲戚的道:“老夫人啊,妾知道万死不足,请老夫人看在允娴是您亲孙女的份上,不要迁怒她……” 尽管现在的临老夫人气息不足,可连姨娘心虚啊,若论恨自己的人非这老不死的莫属。 此时这种境况,只有暂且先保住命要紧,所以才故意将女儿拉出来,就算要处置她也要看在女儿的颜面上大事化小。 毕竟女儿也要到了出阁之龄,老夫人就算再恨她也得忍着。 她盘算的挺好,可她不知道临老夫人恨屋及乌。 尤其是自己两个嫡亲的孙子孙女都被她给藏起来了。 有了上次自己的失误,使得长孙女毒发了一年之久,没人知道她暗恨了自己多久,全是因这贱妇! “既然她还有左右而言他的力气,那就打!” 新仇旧恨,临老夫人的确憋屈极了。 很快,宋嬷嬷解下了腰间的藤条,高高的举起。正要抽下的时间,只听连姨娘大声道:“老夫人,不能打妾啊,妾有了身孕……” 临千初不由想起了一年前她诬陷她有了身孕,如今只一年的时间,她竟然坐实了! 让人不由觉得有些戏剧。 可连姨娘的话还是一语激起千层浪。 最为惊喜的是一直沉默的徐德。 当即震惊的看着连姨娘,“你说的是真的?” 连姨娘对徐德别提多失望了,连个眼色都没给他,而是对临老夫人道:“不管怎么说,妾这也是两条命,老夫人不信可以请个郎中过来看看。” 连姨娘当即尖声一句,然而她也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被宋嬷嬷眼疾手快的又给堵了嘴。 但徐德却急了,砰砰砰的猛磕头,“老夫人慈悲,老夫人慈悲,就给我们一条活路吧,我们保证,离开将军府,不,离开京都,以后再不回来。” 临千初总算见识了连姨娘的无耻,就因为祖母慈悲,他们才得寸进尺欺起了主子,嚣张到了极点。 可以说,她还是给了他们很多的机会很多,是他们自己不要。 此时的临老夫人原本就犹如被人打了一记闷棍似的,脑袋里轰轰作响,此时听到这番嚣张的话,眼一翻晕了过去。 临千初就在她身边,伸手及时扶住了临老夫人,“祖母……” “老夫人……”宋嬷嬷哪里还顾得上鞭笞连姨娘,扔了藤条就过来了。 明嬷嬷听到惊呼声这才反应过来,她简直不敢相信今天看到的,听到的。 临老夫人只是因一时怒极,痰迷了心窍,又是按揉穴位,又是呼唤的,才将临老夫人唤醒。 临老夫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说,安怡和允赫在哪里。” 连姨娘以为临老夫人拿她无法了,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不免得意的想,果然这个孩子来的及时。 大燕国法度对有孕的妇人极度宽容,不管犯了多大的过错,都不能拿她如何。 她这么孤注一掷,自然不是为了以后如何,而是只要能安然度过今夜,她就有办法脱身。 此时的她心里别提有多后悔了,若是早知道那个单真人这般不靠谱,她真的就该让临千初悄无声息的消失才对。 想到此,她又哭哭啼啼的说了一遍,还是丢了。 临老夫人缓缓地起了身,面色虽然有些清白,可那双老眼中,却有着从未有过的平静。 所有人怔怔的看着临老夫人。 这位老夫人一直在自己的小院子里,连个院子都不出,都以为她是个面团。 转瞬,临老夫人咳嗽了起来。 临千初连忙轻拍她的后背,安抚道:“祖母,别着急,有我呢,我会找到弟弟妹妹的。” 第39章 亲密 “唔唔唔……”连姨娘挣扎,试图让人将自己嘴里的汗巾拿出来。 却没人理会她。 “祖母……” 临千初刚想开口继续安慰祖母。 可临老夫人却抬手阻止了她,强打精神道:“千初,你妹妹有句话说的不错,你是出嫁女,不宜掺和娘家的事,今夜不早了,你回去吧。” 一旁的连姨娘闻言眼里闪过得意,哼,不管怎样,知道怕就好。 临千初闻言皱了下眉,她真的丝毫没有什么出嫁不出嫁的概念。 本来,她就没打算做什么燕王妃,别说那个男人厌恶她,她对那个男人也无感。 可看到临老夫人坚持的模样,她暗自长叹一声。 一旁的明嬷嬷眼神一闪,上前劝道:“王妃,如今时辰的确不早了,我们不如先回去吧,若是您想回来,不如明日再回。” 临千初只能点点头,对候在屋里和屋外的仆妇和护院寒声道:“本王妃明日再回来,你们侍奉好祖母,若是有谁对祖母有半分不敬,我就将你们卖到西山石场去,到时不要怪本王妃心狠手辣!” 仆妇和护院们齐声应诺。 随便找了个借口回自己的院子,给祖母留了些药,她这才回到燕王府。 看看时间都已经寅时了。 临千初打了个哈欠对明嬷嬷道:“嬷嬷回屋歇着吧,今夜辛苦了。” 明嬷嬷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回了厢房。 而临千初躺在榻上却碾转难眠,自然是想着两个孩子的下落。 连姨娘说不见了那句话不像是作伪。 那两个孩子如今到底在哪里? 若真的逃了还算是好的,可若是落在这个背后操纵自己之人的手中,那才可怕! 临千初辗转反侧的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睡着的。 只感觉没睡多会,就被明嬷嬷推醒了,“王妃醒醒……” 临千初一看是明嬷嬷哼唧了声,“我不吃饭了,先睡会。” 事实上明嬷嬷唤了她半天了,怎么叫人都不醒,她才推了推她。 人还半睡半醒的,竟然以为她是叫她吃饭,弄的明嬷嬷一时哭笑不得。 “王妃先别睡了,宫里来人了。” 似睡非睡的临千初闻言瞬间睁开双眼,“什么意思?” 来人就来人,难道是找她的吗? 明嬷嬷不由小声道:“连姨娘昨夜没了,今儿早上临二小姐哭倒在了端王府门前,恰好端王要上早朝……” 一瞬间,临千初所有的睡意跑了个精光,一下就想到祖母昨夜将她赶走。 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原来她是不想将自己扯进去,而是特意将她赶走,就为了摘清了她。 正在这时,燕少淳满面铁青的走了进来,因愤怒,那张玉白的容颜都红了,“临千初,你干的好事,果真是一天不惹事,你都难受!” 明嬷嬷心里一跳,连忙道:“王爷,王妃她其实……” “嬷嬷,你出去,这里没你的事!” “王妃她不是……” “嬷嬷!”燕少淳眸光凌厉的看向明嬷嬷。 明嬷嬷奶大的燕少淳,对他的性子极为了解。 从小到大,燕王都没有对自己这般大声过,可见是怒极了。 不敢再火上浇油,只来得及给临千初使了个眼色,叫她不要惹怒了王爷。 不敢再多说的应诺一声退了下去。 临千初懂了明嬷嬷的意思。 可她更怒,这人不来是不来,来了就找自己的麻烦。 她也烦着呢好吧? “你有事就说事,没事赶紧走人。”临千初很是不客气,更不没有心情和他争执。 可她的话瞬间让男人就变成了一只变色龙,本来就离的近,长腿一跨上前伸出手就握住了她的脖子,“临千初,我对你说过吧,我的忍耐是有底线的。 临千初丝毫不在意,一双凤眸清凌凌的与他那双墨渊般的眸子对视着,尽管呼吸有些不顺畅,可她还是道:“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又怎么招惹你了?” 少女神色坦然,眸里干净澄澈,幽寒的不像话。 可里面唯独没有悔改。 话语更像是他在找她的麻烦冤枉了她。 “临千初你还想狡辩?非要让我说明白吗?好啊,半夜偷偷出府私会端王,就因端王对你庶妹好一些,你竟然回府大闹,害死你姨娘,还恶毒的连你庶妹都要杀了,现在本王说的够明白了吧?你还有什么脸再扮无辜? 临千初听的目瞪口呆,一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得到:“你说人的脑洞怎么就开的那么大呢?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临千初,你真是死性不改。”燕少淳握着她脖颈的手倏然收紧。 就算临千初的脾气再好,也容不得别人这样冤枉她。 她更不是任人随意欺负的人,倏然抬脚便踹向他的致命处。 迫的燕少淳松手,同时,她扯过被子就蒙在了他的头上。 两个人就在这张不大的床榻上动起手来。 只是,这次有被子纠缠在其中,令两个都有身手的人一时束手束脚起来。 火气冲天的二人完全毫无章法的蛮干的纠缠在了一起。 明嬷嬷提了早膳回来,她路上还在想王爷应该已经离开了,连对王妃劝慰的话都想好了。 谁知一进门就见成风正在溜墙根。 明嬷嬷心里咯噔一下,不由的提了起来,她主要担心王妃还有伤未好,这若是再被王爷给蹂躏烂了,怕是又不知要多久了。 到了近前听到里面乒乒乓乓的,越发担忧了,拍了拍成风。 成风正听的认真,冷不丁被拍一下,顿时吓的差点没跳起来。 一看是明嬷嬷,顿时无奈,压着嗓子埋怨,“嬷嬷,您老是要吓死我不成?” 明嬷嬷问:“里面又打起来了?” 成风看了看她手里的食盒,当即接过提着去了她的厢房,将食盒放在桌上,“啧,您说王爷平时多稳重的一个人啊,见了王妃就淡定不起来了,两个人一言不合就天雷勾地火,真是……” “胡说什么呢你?我不是告诉你了,见打起来 ,就赶紧想法子将王爷叫走的吗?” 成风目光幽幽的看着明嬷嬷,“您老可真会坑我,我若不知死活的真去叫了,就等着挨踹了。” 明嬷嬷看着成风,抿了下唇,“你个男子汉,被王爷踹两脚就踹两脚,还能死不成?” “嬷嬷,我是男子汉不假,可我也是血肉之躯,挨踹也会痛啊……” 明嬷嬷感觉自己的脚也有些痒,很想踹这个家伙几脚。 被明嬷嬷担心的临千初和燕少淳此时已经停战了。 不过二人都分外的狼狈。 尤其是燕少淳,衣衫散乱,发髻凌乱。 临千初本来就没起床,此时头发也乱成了鸟窝。 只是两个人停战是停战了,可手脚却是极为亲密的相缠在一起。 “松手!”燕少淳低喝一声。 心里正暗暗后悔,他真是被这死女人气昏了头,竟然和她这般小儿打架的方式动手,若是让人看到了,简直丢人 这一愣神的功夫,才发现她只穿着雪白的中衣,此时松松散散的,露出一片莹白柔嫩的肌肤以及半个高耸一览无遗。 只这么一眼,他便快速的移开视线,可手下却发生了质的变化,感觉温热滑腻的令他心虚的想要甩开。 可这样放过她,实在可恨! “你先放手!” 临千初气喘吁吁,这一大早上的就和这男人做这种剧烈运动,简直和他就八字不合,以后一定要离他远远的。 但也将心中的郁结去了两分。 “燕少淳,你简直不是个男人,不指望你怜香惜玉,至少也该对女人有两分尊重吧?” “嗤!"燕少淳被她的话一下气笑了,不过笑意森森,“那要先问问你是不是女人!” 这女人简直有将人气的想要掐死她的冲动。 “你说我是不是女人?” “好好想想你做的那些事,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女人?” 想想就让人心虚,临千初有苦倒不出,更是没法解释,只能做一个安静的背锅侠。 “我说你个大男人对女人人身攻击有意思呢?” 燕少淳身躯一震,他这是真被这女人给气糊涂了,到底在做什么。 蹙着眉道:“我们一起松手。” 两个人目光一触即离,瞬间达成默契。 但因缺乏对对方的信任,所以动作比较缓慢。 可就在这时,房门瞬间被人推开。 床榻上的二人,以及门口的二人目光相对。 世界仿佛陷入了安静中。 原因是明嬷嬷和成风两个人太过担心里面的临千初,很怕不小心被怒火中的燕王殿下给掐死了。 因为半天没有动静,所以二人达成了一致,这才一起出现在的门口。 可眼前的景象颠覆了她们的认知…… 最先反应过来的燕少淳眸里阴云密布,从齿缝里挤出一句,“出去!” 明嬷嬷的老腿比平时都灵活,身子也比以往都轻快,嗖的一下转身就走了。 成风却是慢了半拍,在对上主子那冻死人的目光后,转身就逃,只是他忘记了自己正在门里,这一情急之下,被门槛绊倒,整个人是滚出去的。 迷迷瞪瞪爬起来,还不忘腆着脸回来关好房门。 只是关门就关门吧,他还一脸谄媚的道:“继续,继续……” “滚!”燕少淳随手抄起枕头就甩了过去。 啪的一下,枕头落在了地上。 临千初忍不住翻个大大的白眼,“你也滚!” 第40章 都想弄死她 燕少淳被气的俊脸上的皮肉都在颤。 却再也不想和这女人多说一句。 他怕自己会被气死。 胡乱的整理了衣衫,又理顺了头发,冷冷的道:“一会穿戴整齐进宫,你最好还要点脸,不要在宫里提什么和离之事,什么都不要说,只道歉。” 临千初拢着中衣的手闻言就是一顿,拧眉,“我做错了什么要道歉?你不会真的以为连姨娘是冤死的吧?你知道她都干了什么吗?什么都不知道就让我道歉?” 燕少淳磨牙,“你自己做的下作事多了去了,谁还能越得过你去??现在还有脸在我面前狡辩?总之,连姨娘的死,你尽量推到她自己身上,不用我教你吧?” “燕少淳,你是不是还想打架?”临千初怒瞪着地上的男人,白瞎了那张好看的脸,说话真是额度至极,让人忍无可忍。 她早就知道这个男人与外表不符,没想到不但嘴巴毒,还心眼小。 更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心。 二人目光互杀了片刻,燕少淳冷冷道:“进宫要紧,暂且休战!” “同意!"临千初也是冷冷的,轻重缓急她还是知道的,耽误了进宫的时间对谁都没有好处。 宫中的那些人,闲的都是那种没蛋也疼的,才不会去听什么理由和解释,只会嫌不够热闹! 转而又道:“不过,我觉得等出宫之后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和离的事……” “啧……” 眼看他要着火,临千初快言快语的道:“你别恼,听我说完,我的意思是,与其大家相看两厌,不如和离,还能握手言和,我保证,我并非是因为那个该死的端王,对于这种人渣,别说他也不喜欢我,就算喜欢我,我也不会搭理他。” 燕少淳对上少女灼灼的目光,不由冷笑一声,“你当我三岁小儿好骗?你真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临千初整个人僵住 。 说完,燕少淳眸色一寒,“临千初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再试图挑战我的底线。” 眼看男人拂袖而走,临千初高声道:“到底怎么样你才会相信。” 男人的脚步忽的定住,转而缓缓地转身,对她微微一笑,“想要我相信?好啊,那你也去捅上端王一刀,我考虑考虑。” 男人的那一动作,可谓是回眸一笑,百媚恒生。 临千初呼吸一滞,眸子一呆。 这他妈的一个比一个心黑,不愧是哥俩,都想着让对方弄死自己! 不是,她为什么要得到他的信任? 他信不信关她毛线? 她是要和离,和离好吗?? 正在狠狠腹诽的临千初看大明嬷嬷一脸惊魂未定的走了进来,顿时道:“嬷嬷,我就想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你知道那臭男人说什么吗?他竟然让我什么都不要说,就道歉,简直岂有此理!” 得,眼巴前儿的这位也别想劝了。 明嬷嬷颇觉头疼,改成了语重心长的哄道:“我的王妃啊,您现在先放一放其他,宫里来人了,太后娘娘传您呢,王爷说的对,您去了后,就和那病猫似的,老实规矩些,或者哭诉也行,但切记,千万莫要顶嘴……” 而此时陪着怡太妃用早膳的诸葛佳依等人都笑成了一团。 不少人都感觉分外解气,“我就知道王妃不是好作,这下作大了吧哈哈……” “诶呦,可不是嘛,看都看不住,半夜还能回娘家祸害去,简直不容小觑啊……” “谁说不是,端王这次终于忍无可忍了,闹到太后那里,咱们就看她有去无回……” 这话一说,顿时说到了众人的心坎里。 怡太妃平时听着女人们在耳边叽叽喳喳的就厌烦,此时觉得格外的中听,平时都没什么胃口,今天竟然多吃了三个包子。 脸上也是带着畅快的笑意。 就连近身伺候的诸葛佳依都抿着嘴不时露出一抹洽淡的笑意。 房里的这几个女人都是太后娘娘殿里伺候的美人,对太后最是了解。 平时就听她们背后议论,太后看着虽是笑面菩萨,可实则眼里揉不得沙子的。 临千初,就算你有八条命,今天也该挥霍到头了吧? 此时的临千初正揽镜自照,明亮的镜中映出她肌肤若雪,只是眉目间浮着清冷之气,一双凤眸却璀璨明亮,如秋寒之夜的星子。 她拧了下眉,这可不行! 她闭上双眸酝酿了片刻,在睁开之时明眸如水,清澈纯净,看着也是天真无邪的很有些欺骗性。 她满意的微微一笑…… 慈安宫 太后等人听到禀报,纷纷抬头往门口看去…… 男子一袭黑衣,女子一身红衣,联袂而来,让人不由眼前一亮,格外的赏心悦目,般配协调。 临千初迎接了一回注目礼,在进入大殿之时,快速的扫视了一下屋内的人头。 只有主坐上一名雍容的老妇人,脚边跪着一个,端王在下手位上端坐。 正坐之上的那位宫廷中最为尊贵的女人太后娘娘。 她保养得当,看着就像四十几岁的女人,表面看着面容和善,皮肤白皙。 一身明黄绣凤的半旧常服穿在身上,说不出的服帖舒适。 高贵的出身,显赫的门庭培养出来的女人,身上自有一般人所没有的雍容气度。 临千初的目光只一扫便垂下了眸子,低眉垂眼的跟在燕少淳身后,脚步大小保持一致的与他保持两步距离。 可眼角余光看向太后脚边跪着的人影身上。 临允娴默默地抽泣着,也不出声,那一抽一抽的单薄肩头,却让人难以忽视,更加觉得她可怜无助,又令人心生怜惜。 很容易让人不约而同的将她放在了弱势的一方。 看来她是被端王给带进来的了。 这么说,端王这是想替临允娴出头吗? “儿臣见过太后。” “千初见过太后。” 临千初在燕少淳停下脚步,一开口,她便福下了身同时开口 。 根据记忆,那蠢货没有见过太后。 从临千初进入大殿,太后的目光一直都在她的身上。 在燕王夫妇行礼的功夫,她的眸中闪过一抹意外,睨了端王一眼。 虽然听了不少有关临家大小姐不堪的笑话,可这么冷不丁的一看,看不出有什么来,反而给人一种沉稳乖觉的感觉。 “免礼。”太后声音和蔼的一句,随后吩咐道:“你们夫妻俩坐吧。” “谢太后娘娘。” 二人称谢后,便走向端王对面太后右手的座位。 燕少淳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给了临千初一个警告的眼神才转身入座 。 临千初嘴角一抽,也不知道这厮后遗症有多严重。 警告了她一路,到了这会儿还不放心。 端王在看到临千初的时候心就是一紧,这个女人就好像一块臭了的狗皮膏药似的。 可以说甩了多年都甩不掉。 他就算再好的脾气,忍耐也到了极限。 可令他无奈的原因是护国将军颇得民心,没有谁愿意冒着与下为敌的勇气,去做那个最后的刽子手。 因为就连陛下也不愿。 这也才助长了她的无法无天,恣意妄为。 临千初自然也感受到了来自端王的敌意。 她缓缓地抬起眸子,正好就对上了端王眼中那还未来得及收起的杀意。 她对他微微一笑。 对方很是厌恶的转开眸的瞬间,她眸中闪过一抹冷意。 太后将左右手两边的神色尽收眼底只是和蔼的一笑,并不开口 。 倒是端王起身对太后抱手一礼道:“母后,本来护国将军府之事儿臣不该插手,可儿臣看到临二小姐时,实在看不过去了,儿臣想,凡是有正义之心之人都无法做到坐视不理,所以劳烦母后给临二小姐做主,毕竟她也是护国将军的血脉。” 太后的眼里浮上不忍之色,唏嘘了两声,“真是惹人怜惜的姑娘,快起来,地上凉,怎么还在跪着……” 不用端王指引,团跪在太后脚边的临允娴适时地哽咽出声,“求太后娘娘为允娴做主,我们的这点家事本不该给太后娘娘添乱,只是,只是允娴实在无处可诉,太后若不给臣女做主,臣女长跪不起!" 这两人若是没有提前商议,那么临千初都叹一声好默契。 就在这时,燕少淳抚了抚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慢吞吞的道:“外面都传端王乃是心下无尘,眼中无人,冷心冷情之人;本王认识端王二十几年,只知道是个看似多情却是无情的,更不是个怜香惜玉的,却还不知你还是个替人伸张正义的…… 可这下,本王又不懂了,若端王你心存正义,本王还记得前阵子碰到国舅当街纵马踹翻一个老丈,本王刚好路过,却没见端王出声出手替那老丈伸张正义!” 临千初的记忆中倒是有这么一段,当时那蠢货正追在端王身后哥哥哥哥的叫,端王看到了这一幕,可当时他走的飞快…… 想到这里,不由赞赏的看了一眼燕少淳,又眼观鼻,鼻观心起来 。 若不是地方不对,时候不对,她会为他抚掌几声,毒舌也不是没有优点! 看看,不开口则以,开口一针见血,见血封喉啊! 几句话的功夫,不但暗指端王虚伪,同时又隐晦的提醒太后,国舅更过分,若是认真追究,是不是也将国舅给拉出来溜溜? 第41章 锋芒渐露 能在这大燕帝都称的了一声国舅的人,岂是一般人? 燕少淳口中的国舅乃是太后母家最小的嫡亲弟弟。 说起这位国舅爷,那也算是北燕帝都响当当的一位人物,乃是帝都第一大纨绔。 什么偷鸡摸狗,强抢良家少女少男,这都是家常便饭,在他那里都是小打小闹。 原本正在看热闹的太后闻言,脸上那和蔼的笑意逐渐凝固。 端王的面色也逐渐僵硬起来。 一瞬间,仿佛世界都陷入了尴尬里。 可空气中却弥漫着不见烽火的硝烟,令人不由心悸。 临允娴候间的哽咽死死的憋了回去,缩着肩头,本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点都不想被殃及。 可心里却怨上了燕王,他是什么意思,他不是也厌恶临千初的吗? 为何还要帮她说话? 其实今天进宫面见太后非她所愿。 她只是想借着姨娘的事,博得端王的怜惜,以此将她留在王府。 就算以一名侍妾的身份,她也可以徐徐图之。 可没想到她的话都说的那么卑微了,没想到端王不但没有按照她的预想将她留在府中,反而将她带进宫里来了。 她虽然排斥,却也骑虎难下了。 可此时的她心中响亮的回荡着姨娘的话。 富贵险中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可她怕虎子得不到,成为虎的腹中食。 目光不由的看向临千初。 却一下对上了临千初眸中一闪而过的嘲弄! 她看出来了,那是嘲讽! 临允娴死死的咬着贝齿,才压下了起来和她拼命的冲动。 一如来时那般,她看似规矩的坐着,可仔细看去还是那么肆意慵懒,没有半分紧张担心。 这一刻,临允娴心中的不平衡越发的深重。 凭什么? 同样都是父亲的女儿,凭什么她临千初坐着,她却要跪着。 凭什么她害死了姨娘,却连点歉疚都没有。 凭什么她可以嚣张肆意,横行霸道,她却要谨小慎微,战战兢兢,就怕行差踏错将这么多年的勤学苦练前功尽弃。 “燕王,今天说的是你的王妃,休要转移话题,临千初身为护国将军嫡长女,又身为长姐,欺凌庶妹,抹黑护国将军一生威名,而你身为其夫君,却纵妻横行霸道,欺凌弱小,是可忍孰不可忍!” 端王显然很激动,说的大义凛然,慷慨激昂。 那张俊美的脸都浮上了两抹红云,显得他整个人越发眉目阴郁含情,惹人揪心。 至少跪在地上的临允娴就满心的心疼,满眼的感动。 临千初噗嗤一声竟然笑了,见太后目光犀利的看过来,她歉意的对太后颔首了下,“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少女凤眸清澈如水,脸上还浮现出一抹无辜,“被端王这么一抨击 ,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街头的泼皮无赖,专干那种欺女霸男,强抢良家弱男的勾当了……” 燕少淳眉头微蹙,唇瓣微动,“住嘴。" 他从进入大殿就担心这烂人扑过去,可她没有动,也没有出声,做的不错,提着的那颗心刚刚收回来点,觉得自己对她说教了这一路还是有些效用的。 谁知她就说了这么一句…… 临千初看了他一眼,“我话还没说完呢。” 少女的神色里带了些许的委屈,还有令人生出错觉的撒娇 ,只见她转过脸看向端王时面色骤然冰寒起来,“端王说的如此大义凛然,真的知道我护国将军府的内情吗?” 一瞬间,大殿里静的针落可闻。 都是静静的看着令人倍觉陌生的少女。 尤其是最熟悉她的端王和燕王。 重点是,临千初从未这般眸光冷漠,声音冷清的对端王说过话 。 饶是燕少淳一向以内敛沉稳著称,也不由的讶异外露。 他与她的距离很近,尽到可以看到她那瓷白的脸上的汗毛。 以及她那微挑的凤眸上那纤长卷翘的睫毛,让人有抚上去的冲动。 但燕少淳看的更清楚的是她看着端王的眼中的无情。 只见她不疾不徐的唇瓣微启,“端王真的了解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是端王凭着一己之私,凭着自己喜好做事?还是端王一向都是只听片面之词独断专行? 少女一句一句,不紧不慢,声音不高不低的话语,却那么的犀利如刀,锋锐逼人。 转而,临千初眸光轻蔑的看向已经傻掉的临允娴,“你委屈吗?你告诉我哪里委屈?你真的要我全部说出来吗?” 端王那双阴郁的眸子一寒,这个女人今天不但古怪,而且还咄咄逼人。 此时这是在威胁她庶妹吗? 简直可恶。 可听在临允娴耳中却是犹如一道炸雷在脑中响起。 是她轻敌了,是她考虑不周,若是真的被临千初说出来自己姨娘的所作所为,那么她有什么颜面对端王? 两相其害选其轻,两相妻利选其重,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该怎么做。 想到此,临允娴当下隐忍般的咬着唇瓣跪爬到临千初的面前,捉着她的裙角,戚声道:“大姐姐,是妹妹不懂事,妹妹只是因姨娘太过突然……” 临千初的唇角勾起一抹优美的弧度,惹了她还想全身而退? 她的人生准则中,再一没有再二。 “临允娴,我就算对不起天下人,可自问对你从无亏欠,反而是你,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我的底线,即使你也是临家女,到了今日光景,本王妃绝不姑息……” 端王当即眉目一冷,“临千初,你不要得寸进尺,临二小姐已经这般伏低做小了,劝你得饶人处且饶人。” 果然,厌恶一个人怎么样都是错的。 临千初面色沉寒,“我若不饶呢?” 就算在太后面前,少女将嚣张也发挥到了极致,突然她嫣然一笑,“若临允娴是端王的人,那么另当别论!” 端王看着她那张笑靥如花的容颜,不知怎么的心头涌出一股怒火,脱口道:“那好,从此刻起,临二小姐就是本王的侍妾。” “好吧,既然是你端王的侍妾,我无话可说。”临千初摊了摊手,表示很无奈。 本王顺便再送你一句,与人为善就是与己为善!” 临千初目光冷冷的逼视着端王,“端王是以什么身份来对我说教?谁又给你的优越感在我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指手画脚?难道就是因为我曾经喜欢你吗?” 临千初这句不可谓不犀利,让燕少淳眼也不眨的看着她。 今早她说的话在脑中响起。 不知道怎么的,为此,他心中竟然涌出一股愉悦来。 临千初定定的看着端王,不给他说话,或者说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嘲弄的一笑,“我明白端王对我的针对以及人身攻击,我都懂,不就是对我的厌恶吗?对于以往我少不更事,年少无知的声势浩大,没想到给你带来的困扰,对此,我很抱歉。”临千初说着,转头对太后郑重的福身一礼,“今天,我当着太后娘娘的面保证,也烦请太后娘娘为儿臣作证,从今往后千初只是燕王妃,至于千初与端王之间过往清零,形同陌路,” 几乎所有人都被她这一番话给震惊了。 她那深入人心的印象,就这么猝不及防的震的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更是一时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这一刻的少女穿着素净,可却那般的耀眼夺目。 试问,身在皇家的女人们看似享尽天下荣华,顶着万丈霞光。 可这时间繁华富贵的背后却是刀光剑影,鲜血淋漓。 谁有那个勇气将自己不堪的过往翻开? 谁又有那魄力来承担自己的过错? 然而,眼前这个还稚嫩的少女就那么大刺刺的说了出来。 而且还是那么的坦然,让人丝毫不觉难堪,而是从心里多了一份欣赏。 “啪,啪,啪!” 太后抚掌而笑,到了现在,她只能和稀泥了。 “果然不愧是护国将军的后代,处事果敢,爽快,哀家倒是喜欢你这直爽的性子。” 临千初垂着眼,掩去了所有的情绪起身福礼,“太后娘娘谬赞!” 少女从头到尾都是一副不卑不亢之态,谣言果然不实。 就这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荣辱不惊的气度,满京上下还没有几人,太后不由暗赞一声。 端王那双忧郁的眸子定定的凝视着临千初,不知为何,心中仿佛空了一处,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彻底失去了一般。 临千初才不管端王如何想,既然没事了,她直接提出要回将军府看望祖母为由提出了告辞。 太后笑容慈爱,并说让她时常进宫陪她叙话云云。 眼看着临千初与燕少淳前后脚的出去了,端王的心头竟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令他有些后悔刚刚应下临允娴。 他不由烦躁起来,对太后颔首一礼,“儿臣突感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太后挥了挥手,“去吧,哀家也累了。” 待人出去后,心腹孙公公弓着腰上前将手伸到太后的面前,嘴里还道:“主子,这个燕王妃太过嚣张了,主子为何就这么轻轻放过了?” 太后伸手搭在孙公公的手腕上起身往内寝殿走去,“哼,目光短视。” 能在太后跟前伺候的都是人精,可他还是想不明白,“主子也是忌惮她的身份?” 第42章 一起回娘家 按说,大可不必啊,护国将军府的那点威望,早被燕王妃糟践光了。 太后进了寝殿,直接去长榻上找了舒服的姿势歪着去了。 旁边自有宫人上前侍奉捏腿的。 孙公公着人送上茶点小心伺候着。 这时才听太后慢悠悠的道:“你当端王真的是让我做主来了?呵!” 孙公公心里一阵诧异,只听太后冷笑了声,“做样子罢了,若真是那要紧的事,早将人送到他生母姚太妃那里去了,哪里用什么哀家做主?” 就在孙公公还没想明白其中关窍之时,太后又道:“谁又真的目下无尘?哼,左不过没碍着哀家的眼,想借哀家的手粘上臭鱼的腥臭,对哀家又有什么好处呢?” 孙公公明白,太后口中的臭鱼自然是燕王妃了。 不由嘿嘿一笑,“不过说起来端王收获了个美人。” 太后冷笑了声,“这位临二小姐一看就不是个省心的,有的端王受的,倒是这位燕王妃让哀家好生意外呐。” 孙公公不以为然,“今儿看着燕王妃还正常些,听说平时就是个浑人。” 太后只是淡淡一笑,她心中却不这么认为,这皇室中的人,谁不是几副面孔? 随后孙公公满是孤疑的开口道:“您说这位燕王妃可是真的对端王断了情儿?” 燕少淳此时也是这般想了一路。 待和临千初了车后,就见临千初吃吃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临千初心情好,也就暂且不记早上的仇了,而是幸灾乐祸的道:“你不觉得很好玩吗?” 临千初见他没听明白,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将自家的祸害脱手给了仇人,你不觉得是件很好玩的事吗?” 她了解临允娴,简直就和她那个姨娘一个样,没事都惹是生非的主,现在她去祸害端王了,她一点都不可惜,反而觉得很痛快。 少女肌肤赛雪,仿佛一掐都能掐出水来,此时神情愉悦,眉眼显得分外灵动,说不出的明媚俏丽。 燕少淳不由也跟着动了动唇角,“怎么突然就不喜欢了?” 这才是他最为好奇的地方。 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她,故而看的清楚,她不像是作伪,也不像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因为一个人的眸子骗不了人,因为他看的清楚,她看端王的眸里没有半分情谊。 这不由令他好奇,她不是爱端王爱的死心塌地的吗? “如果我说我从没喜欢过他,你信不信?” 临千初眨巴着眼看他,见他神色就知道了,顿时撇嘴,“那你就当是我因爱生恨好了,或者当我朝秦暮楚,喜新厌旧好了。” 她的神情痞痞的,赖赖的,哪有半分生恨之意?生厌还差不多。 至于她后面那两句,他只当没有听到,她那没有正经的样子不但不惹人厌,反而觉得很俏皮可爱。 燕少淳心里一紧,他真是也不正常了,竟然觉得她可爱? 临千初听到外面熙熙攘攘中听到一声燕王妃的声音,便掀开一条缝往外看去。 发现不少的目光都看着她们的这辆马车,纷纷指指点点的,声音也越发清晰的传了进来,“燕王妃的花样可真多。” “可不是,听说她买通了燕王殿下的奶娘,让她装瘸,然后再由她治好……” “哈哈……我听到的不是这样啊,听说她经过神仙点化,就会治病了……” “瞎猫碰到了死耗子罢了,临大小姐什么德行,上至老叟,下至小儿,哪个不知……” 流言往往扭曲真相,临千初即使知道,也听的一头冷汗。 再看燕少淳面色如常,身体放松的往后一靠,好像睡着了一般。 她分析,他早就知道。 她耸耸肩,出声道:“麻烦前面的路口停下,我要回一趟将军府,恐怕祖母还不知道临允娴的事。” 燕少淳缓缓地睁开双眼,看着她对外淡声道:“去护国将军府。” 临千初惊讶的看向他,“你,你也要去?” 然而对方傲娇的只瞥了她一眼,又闭目养起神来。 护国将军府全赖临千初之前新换的人,待回去的时候,临老夫人正在佛堂。 听到燕王和临千初来了,顿时府门大开,将人迎了进来。 待要跪拜之时,却被燕王给扶住了,“临老夫人无需行此大礼,本王是千初的夫君,就是您的晚辈。” 自家孙女被毒折腾名声尽毁临老夫人知道,更知道自家孙女不得夫君待见,此时见燕王不但陪着孙女回来了,反而对她又如此的敬重。 临老夫人心生感激,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王爷屈尊来将军府实在令老身意外,若是早知道王爷会来,老身定会正装相迎……” “老夫人不必客气……” 听着他们客套,临千初便不去管,而是悄声问宋嬷嬷,“连姨娘去了?” 宋嬷嬷一点都不意外她会知道,而是点了下头,“昨夜被主子处置了。” 临千初昨夜被赶走,并未想那么多,所以今早听到消息的时候才会那么意外。 “那祖母可知道临允娴和端王进宫见太后告状的事?” “什么?”宋嬷嬷很是惊讶,看了一眼还在与燕王叙话的主子,这才道:“不知,咱们都以为她在端王府……” 临千初心中有了数,这时临老夫人看到宋嬷嬷的神色,便对临千初笑着招手道:“千初,快,带着你夫君去前堂,祖母安置些饭菜,你们中午就留下用午膳吧。” 燕少淳看着临千初的目光比一般时候都要温润。 临千初暗自腹诽,真是个戏精! 到了前堂,仆婢上了茶点后临老夫人才进来,只是面色又些冷。 相信宋嬷嬷已经将事情对她说了。 然而临老夫人进来后,直接对燕少淳深施一礼,“老身在此谢过燕王殿下了。” 燕少淳被临老夫人的这么一郑重,哪里还坐得住? 当即起身躲开,随后上前扶住临老夫人的手道:“老夫人折煞少淳了……” 可他嘴上说着,却目光求救般的看了临千初一眼。 临千初忍了笑到:“祖母,他什么都没做,您谢他做什么?” “胡闹……” 遭了祖母嗔怪的一眼,临千初只得上前扶了临老夫人坐下。 明显的看到燕少淳松了一口气的神情,她不由好笑。 只听临老夫人道:“不管怎么说,今日若没有燕王殿下从中斡旋,相信千初也不会安然无恙。” 燕少淳这才明白过来临老夫人的这番作为,不由尴尬的一笑,“老夫人误会了,今日就是没有少淳,相信千初也不会有事。” 的确,就算没有他,就算她今天没有说出那些话,她今天也会安全无虞。 因为,谁也不愿意做那个执刀人。 至少现在不行。 燕少淳简单的解释了一遍,临老夫人微微一笑,转而对临千初道:“千初,你的王爷夫君的喜好祖母不知,你去厨下看看,帮着张罗一下。” 她哪里知道燕少淳的喜好? 不过祖母的话,她自然不好违逆,起身出去了。 前堂里只剩下的临老夫人和燕少淳二人。 临老夫人静默了片刻才幽幽的叹息一声,“今日的护国将军府今非昔比,老身都清楚,真是委屈殿下了。” 若是之前燕少淳或许会感觉到强烈的委屈,现在来说,奇怪的是,他反倒没有之前那么排斥了,否则他也不会跟着她一道过来。 可是他没有面对临老夫人这般女眷的经验,不由有些局促,目光也忍不住的看向外面,这个该死的临千初,把他一个扔下陪老人家…… 临老夫人的一双老眼里闪过了然和欣慰,这般看来小两口感情有所进展…… 二人一直在将军府盘桓到黄昏,燕少淳提出了告辞,对临千初说了一句,“我先去车上等你。” 看着他阔步而去的背影,临千初不由腹诽:还挺善解人意的嘛…… 临老夫人也看着燕少淳的背影道:“燕王殿下在京都一向风评良好,更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千初,听祖母的话,不要再和端王有所牵扯,他和你无缘……” “我知道……”临千初握住临老夫人的手道:“祖母,您放心,我会尽快找到妹妹和弟弟他们的下落,您别着急!" 临老夫人那张苍老的面容上闪过一抹悲痛,“好,祖母不着急,快走吧,免得燕王等急了,你过好你的日子就是,莫要总是操心娘家……” 临老夫人目送着孙女的马车远去,喃喃的道:“到了如今,恐怕凶多吉少了……” 她一直受胁也是因为还抱着一线希望。 可连姨娘打碎了她最后一线希望。 昨日,将孙女赶走也是不想孙女手中染上那贱人的血。 因为太不值得了。 既然连姨娘那贱人留不得了,那就由她了结好了。 早在之前临老夫人只道连姨娘是个安分的,因为她太会做戏。 可就在她痛失儿子后病倒,还未缓过来,就被连姨娘伙同那个忘恩负义的徐德控制了将军府。 她哪里知道那贱人会有如此狼子野心? 如此看来,二人早就有了首尾。 儿子一心都扑在军营里,儿媳又是个绵软的性子。 都怪她当初,只想着儿子什么刚柔并济互补,这才想着娶个绵软的媳妇。 第43章 我们和离吧 让临老夫人安慰的是自家孙女随了其父,从这几次的处事看来,明显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 尤其是如今与燕王殿下感情明显不错,那就更应该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才是…… 然而临老夫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以为回府过小日子的二人此时正在无人的街头浴血奋战。 原本准备回家的行人看到这一幕早如兔子般逃的没了影子。 整个街头除了激战中的人,只剩下一地破碎的木屑还有一只轱辘。 马儿早已惊的跑走了。 足有十多名黑衣蒙面刺客,围攻着燕少淳和临千初二人。 成风有心支援,却被两名黑衣人缠住,无法分身。 同时在周围的屋顶上还有几名弓弩手虎视眈眈。 临千初的强项是近身搏击,可对方有兵器在手,她也不得不放弃自己的优势,抢了黑衣人的一把长剑,砍翻一名黑衣人,与燕少淳背靠背趁空吐槽道:“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简直被你害死了。” 燕少淳目光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顺口回了一句,“就好像你得罪的人少似的,你怎么知道这些人就不是冲你来的?” 临千初心虚了,以这些人一个不留的狠辣还真看不出是冲着谁来的。 化愤怒为力量,临千初感觉背后有刀刃之音,仿佛脑后长了眼睛半,一个旋身狠狠的一脚就踹了出去,恰好揣在黑衣人的下身。 黑衣人一个不防备踹了个正着,痛的杀猪一般的惨叫起来。 被不远处的成风看到,下身一紧,他都感觉到痛。 再看他家王妃手起剑落,男人的手臂生生的被她斩断,顿时空荡荡的长街上传出了比刚刚还要高了数倍的凄厉惨叫声。 那惨叫声令人不由头皮发麻,成风抵挡的同时不免还同情了一把那名倒霉的黑衣人。 然而下一瞬少女面不改色的一剑贯心,男人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叫的这么难听,也好意思嚎出声来。"临千初那张精致的面色上如同蒙上了一层冰碴的冷。 不止黑衣人被她的残酷手段而心生畏惧,身体有那么一瞬的僵滞。 就连成风都感觉背脊莫名的一寒。不由暗暗警醒,他家王妃不怎么好惹,以后千万别招惹! 他家王妃是真的狠! 可在燕少淳心里,这样的临千初和燕少淳认识的临千初有着太大的不同。 她的身手,他心中有数,可即便有数,此时还是被她的冷酷,令他心头波澜起伏。 这让他越发怀疑起她的真正身份来。 就在这时,一支冷箭从燕少淳背后房顶的上方风驰电挚般的射了过来。 而燕少淳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千钧一发之际,临千初眼中闪过一抹厉色,闪身错步放弃了自己身后的空门。 手中的长剑凌厉的向着燕少淳的方向挥了出去。 同时嘴里还低咒一声,“该死!” 因为他们之间离的很近,也许是光线的原因,也许是她的角度太过令人误会。 她的动作以及眸中的狠厉令燕少淳无法不认定她是要趁机杀他。 眸里骤然一寒,原来,她与端王在做戏给他看的! 成风也看到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刻,奈何有黑衣人拖着他。 不管是从距离上,还是速度上,他都无能为力,惊骇一声,“王爷!” 可燕少淳的眸里犹如附上了千年寒冰的冷,长剑毫不犹豫的出手。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临千初也挥落了燕少淳背后飞射而来的冷箭。 箭矢磕在兵器上的脆响声…… 长剑刺入身体上的闷噗声在这一刻成了一道惊天动地的炸雷声。 一瞬间,燕少淳已经明白了,原来她不是要刺杀自己?! 然而就在顷刻间,黑衣人如潮水般退去。 就好像那些刺客完全是为了配合她似的,来的突然,去的干脆。 尤其是就连完全有机会得手的黑衣人都放弃了刺杀临千初的机会。 这让燕少淳都无法判断,这些人和临千初有没有关系了。 一瞬间,空荡荡的街头生出一股凄冷 。 燕少淳心神震荡,他的长剑还在临千初的腹中,他整个人好像成为了一尊雕像。 时间一下好似一时静止了般。 临千初开始都没感觉到疼痛,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腹中有些发凉的同时好像进了寒风似的,身体都跟着寸寸凉了起来。 一滴,两滴…… 她机械且缓慢的垂下头,看着落在地上那暗褐色的液体…… 临千初想爆粗口,想骂娘。 他妈的,这叫什么事啊。 明显是有人在算计她,或者说,有人故意再给她和燕少淳制造矛盾! 临千初扯了下苍白的唇角。 这才抬起头看向燕少淳,她的眸里寒凉不比燕少淳的少,更没有半分温度。 燕少淳张了张嘴,想要解释,然而下一刻,少女猛的往后退去。 没入几寸深的长剑,就这样被她毫不拖泥带水的脱离了身体。 她不但对敌人狠辣,对自己更是如此。 临千初腿一软,身子晃了下,差点当即就跪坐在地上。 燕少淳手中的长剑落地,本能的想要扶她。 可是临千初却没有给他机会,而是手捂着腹部伤口,转身而去。 其实她还想更潇洒些,说出心中所想,奈何,她怕开口泄露了她此刻的虚弱。 在灯火寂寂下少女的背影,显得尤为的单薄,带着几分萧索,几分孤寂。 她依旧穿着早上进宫时的那件白狐大氅,一阵寒风吹过,荡起里面的一片火红的裙摆,竟然违和的生出一股惊心动魄的美来。 临千初感觉呼吸有些困难,眼睛有些眩晕,极力的令自己从容一些。 此刻的她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或者是快些离开那个臭男人的视线。 奈何感觉抬起的每一步犹如千斤重。 就连时间都变得格外漫长。 失血过多的临千初感觉浑身无力,被强劲的北风一吹更是冻得瑟瑟发抖。 临千初感觉自己的手在发抖,晕晕乎乎的咒骂了一声,这没经过磨砺的身体真特么的弱,弱爆了。 在现代里,她受过比这还要重的伤,照样消灭了敌人。 可话说回来,人在生死面前,伤就显得微不足道,不值一提了。 可多年的经验提醒着她,只要还有一口气,绝不能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敌人的面前。 可还是不由自主的脚下一个趔趄就要摔倒在地。 就在倒地的一瞬间,腰间一紧,身子腾空,待晕眩过后,临千初发现已经被燕少淳横抱在了怀里。 她的呼吸急促,浑身无力,颤着音一字一顿的道:“燕少淳,放开我……” 听在燕少淳耳中虽无力的,却是气势十足。 他抿着唇瓣,好似没有听到一般,没有与她斗嘴的心思。 原来她很瘦。 竟然这么的轻。 可她为何这么的倔强,女人不是该柔软一些,才惹人疼爱的吗? 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女子? “燕少淳,就当我还了……欠你的债,我们和离吧……” 少女的声音很小,很轻,他却听到了,也听清楚了。 可她只来得及说出这么一句算是完整的话软了身子。 燕少淳垂眸看着失去了知觉的少女,墨画般的眉微蹙,脚步不停,沉声吩咐道:“去请刘御医,顺便吩咐暗卫……查!” 就在一瞬间,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萧杀之气。 成风心头巨震,应了一声,不敢有丝毫怠慢,几个纵跃间消失在了夜色中。 看来主子这次是动了真怒,从小跟在主子身边,在没有谁比他更了解主子的。 他就算再是迟钝,也感觉到了今天的这场刺杀不同寻常。 表面看似是冲着主子来的。 可实际上让他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燕少淳抱着临千初直接回到了重华苑。 却闪瞎了燕王府一众侍从仆婢的眼,所过之处皆是如同被施了定身咒,都不由自主的目瞪口呆状态。 包括正端着盆子出来的青夏也是一样。 燕少淳小心的将昏迷的临千初放在了他的床榻上。 床榻还是崭新的,算起来,距离上次她上来过那次换了才没多久。 “来人。” 外面顿时传来咣当一声,同时伴着女子的惊呼声,紧接着就听到青夏慌乱的声音传了进来,“奴婢在。” 燕少淳闻声冷瞥外头一眼.将原本要开口的话改成,“去伴月小筑请明嬷嬷过来。”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青夏又是一愣,双眼不受控制的看向床榻上的临千初,“主子,伴月小筑这位是怎么了?” “放肆,谁允许你这么称呼王妃的?” 青夏当即心头大跳,直接跪在了地上,“青夏知错!” 燕少淳冷笑,“青夏,本王看来太过纵容你了,自去刑房领十鞭子长长记性。” 青夏震惊的抬起头,“主子……” 主子竟然为了临千初惩罚自己? 就因为自己那一句话? 她无法接受这一事实,更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可是在主子那双彷如利刃般的目光下,她用力的咬着唇一句不敢多说,眼里含着泪,“青夏领命。” 青夏僵硬着身子起来转过身,刚刚要提步…… “等等!” 青夏闻言眼中一亮,心中升起一抹喜意,想是主子改变主意了,不由有些感动还有得意,王妃哪里有她这个自小伺候王爷的重要? 不管怎么样,自己再王爷心中情分自是不同的。 燕少淳那双桃花眸中没有一丝温度,"先去请明嬷嬷过来,再去领罚。” 所有的幻想瞬间破碎,青夏眼里那抹亮光瞬间暗淡了下去,“诺……” 燕少淳亲自解了临千初的衣衫,看到腹部那道狰狞依旧冒着血的伤口,饶是一向见惯了风浪的他也不由拧了下眉头。 第44章 几世孽缘 燕少淳顾不得耽搁,忙拿出上好的金创撒上,当下他能做的也只能先止血。 待简单包扎好,看着榻上乖巧安静的任他摆弄的少女,燕少淳的眉头紧紧地拧起,眸里没有半分他念,有的只是阴晴不定。 少女安静的就好像睡着了般,没了平时的张牙舞爪,也没有了平时的凶悍。 此时却面色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看着令人怜惜的揪心。 她总是一次次的打破常规,超出了他的判断。 很快明嬷嬷来了,原本准备行礼的,可一眼看到榻上的临千初,明嬷嬷心中当即一跳,“主子,王妃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燕少淳见到自己的乳娘才神色微缓了些,站起身,神情上却是如常,又像是在陈述事实,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我伤的。” “啊?”明嬷嬷一脸懵逼,感觉脑袋都一抽一抽的疼。 这早上俩人就掐了一架,好不容易一起进宫了。 这怎么回来的时候就躺了一个? 她以为只是简单的昏迷,并未留意其他,不免劝道:“王妃看着混,其实性子烈,王爷年长王妃,说几句软话也不丢人……” 明嬷嬷絮絮叨叨的,看到被角有些凌乱,自然的就要为她整理。 燕少淳忙出言阻止 “别动,她腹部有伤。” 明嬷嬷顿时震惊,腹部有伤? 这才从胡乱堆放在一旁的红色衣裙中看到隐约的血迹,面色一变,“王爷,您,还,还伤了王妃?” 燕少淳蠕动了下唇瓣,并未解释,而是起身道:“嬷嬷守着她,我去看看刘御医来了没有。” 也不等明嬷嬷应答,他起身便出去了。 明嬷嬷看了一眼昏睡中的少女,眉头都皱出了川字,但她没看到伤口,也不知到底伤在哪里了。 只叹息了一声,只觉得这二人八字不合,不由有些犯愁。 没过多久,燕少淳就带着刘御医走了进来。 亲自坐在榻边掀开临千初伤口处,一旁的明嬷嬷这才看到伤势,当即吸了口冷气,震惊的看着燕少淳,老眼中有着责备,但有外人在,她只紧紧地抿了唇没有说话。 刘御医也不由有些惊讶,顺嘴道:“怎么伤成这样?” 燕少淳不给他们发问的机会,面色微愠:“还不快医治?” “是。”刘御医应了声,但不明情况的他还是道:“王妃的伤势虽要不了命,却也不轻,这贼人好恶毒,竟然伤在了腹部,将来怕是……” 燕少淳心头一紧,“怕是什么?快说……” *** 水蓝帐顶,同色床幔,处处都充满了男性的气息。 临千初醒来的时候有些犯迷糊,脑袋好像生锈了般,不知身在何处,自己是谁之感。 看着帐顶的临千初的记忆开始复苏,脸一下就扭曲了。 他奶奶的,她和这臭男人到底是修的几辈子的孽缘啊??? 想想怎么感觉每次醒来好像都在那个恶毒的男人房里? 就在这时,床幔一挑,一个面色普通的婢女看了过来。 十六七岁的年级,穿着一身二等丫头的服饰,相貌很普通。 普通到仍在人群中难以找到。 见她醒了,她超常规的没有欣喜,也没有大呼小叫,更没有厌恶。 还很是规矩的福了福身,随后将床幔挂好后才问:“王妃先喝药还是先喝水?” 可能太过规矩,显得很是木讷沉闷。 临千初见她陌生,又拧了下眉,“叫什么名字。” “奴婢秋吟。” 临千初特意想了下,可在对燕少淳少之又少的记忆中,怎么也不记得他的院子里还有过秋吟这号人物。 事实上,燕少淳的院子里没有几个婢女,好像除了青夏,剩下的也就几个二等三等的洒扫。 这些于她来说无关紧要,所以连记一下的心思都欠奉。 但她知道燕少淳是个喜欢安静的美男子。 但眼下…… 临千初想起身,却被秋吟阻止了,“王妃现在不可动作。” 临千初才不想在那臭男人的地盘上,当即道:“没关系,扶我起来。” 秋吟的双眼皮子掀了下,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动弹,而是道:“请王妃不要为难婢子……” 临千初有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赶脚,冷哼了声,自己就要起来,她却往前一站,“王妃若是强行起来,婢子就自裁在您面前。” 说着,她拉好了架势,大有她若强行起来,她就撞柱子。 临千初气的冷笑一下,笑的动作大了些,腹部一阵疼痛,她底气不足的道:“你在威胁我?” 秋吟回头木木的看她,“婢子贱命一条罢了。” 正在这时,门口响动,明嬷嬷带着一身冷气同时裹挟着一股中药味走了进来。 看到临千初醒了,饶是明嬷嬷不怎么喜形于色,橘皮脸也露出一抹喜意,“王妃比刘御医估算的醒来的要早上两个时辰,您感觉怎么样?刚好喝药。” “明嬷嬷,扶我回伴月小筑。”临千初见到明嬷嬷总算松了口气,她怕再和这秋吟待下去会被她给活活气死。 明嬷嬷和临千初这段时日已经混熟了,加上她救了自己,心里头不由的就多出了些真心,从感情上也就将她当了半个女儿般的疼。 “王妃若是信任老婆子就暂且委屈两天,您的伤势可不轻,咱们就当为了自己 。” 临千初不是任性的性子,自然也知道身上有伤,但她经过现代的磨练,感觉还不到走不了路的程度。 明嬷嬷见她走神,顺势转移话题,一把扯过秋吟道:“王妃还不知道吧,秋吟以后就是院子里的人了。” 咱们院子? “嬷嬷,我不会再私自出府了,你以后不用回伴月小筑,就就在重华苑吧。” 临千初说完,才后知后觉的抓住重点,“她以后是我院子里的人呢?” 明嬷嬷只当她还没清醒,笑着道:“是啊,王妃,这丫头是个稳妥的。” “不要。”临千初脱口便果断拒绝,“我一人挺好的。” 明嬷嬷的老脸有些僵硬,看了看木讷的秋吟,又看了看临千初,这才后知后觉的问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吗?” “能发生什么事?”临千初懒得再说这样的话题,“我口渴了。” 不等明嬷嬷动弹,秋吟转身就出去了,再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托盘里有一杯氤氲着热气的水,还有一盘蜜饯,到了榻前,她也不说话的跪在榻前,高举手中的托盘在头顶。 平平的,稳稳地,杯中水连晃都没晃一下,恰好就是她抬手就能取的位置。 临千初不动。 秋吟也不动。 大有她不拿,她就会一直这样举到天荒地老似的。 明嬷嬷也不说话,只看着双眼有些发直的临千初,眼神里带着笑意。 临千初心里大骂燕少淳,他给她弄个什么人这是? 都有病! 临千初有些回不过神来,眼前这只与青夏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性子。 青夏傲慢,自大。 可秋吟从头到尾都没有青夏的那些优越感,却更让人不好下口,很难啃的憋屈。 更让人喜欢不起来。 临千初决定不与这犟牛较劲,那只会给自己找不痛快。 总之,这人她是不要的! 面色阴郁的端起水喝了两口。 下一刻,明嬷嬷将药碗送到了她的面前。 临千初更不会与自己过不去,身上的伤她即便没有亲自检查也心中有数,要不了命,但也要悉心将养着。 水杯放在托盘里,接过明嬷嬷的药碗很是豪迈的几口喝了。 随后拿起眼前的一枚蜜饯放入了口中,瞬间甜覆盖了口中的苦。 心里不得不感叹一声服务的周到,就连看着秋吟都顺眼了一分,面色也稍霁。 不用明嬷嬷张罗,秋吟便收拾了这些端了下去。 明嬷嬷就劝她,“王妃,秋吟这丫头看着木讷,可人却是细心稳妥的,老奴对她最是了解……” “可她是那恶棍的人,我才不要。”临千初嘟囔了一句。 明嬷嬷耳尖被她听了个清楚,忙出声阻止道:“诶呦,我的小祖宗,好在王爷上朝了还未回来,若是被他听到了您的这话可是又要地动山摇了,王爷他可不是你看到的样子,其实王爷最是重情重义的……” 明嬷嬷话还未说完,房门就被人大力的推开了,随后呼啦的走进来不少人,同时带进来一股浓郁的香风。 二人同时看向门口,很快珠帘一挑,诸葛佳依扶着怡太妃就走了进来。 明嬷嬷心头一紧,连忙跪在地上,“见过太妃娘娘。” 怡太妃手抚摸着缠绕金丝的翡翠手镯,看也没看明嬷嬷一眼,也没有叫起,而双眼犀利的只盯着儿子榻上的临千初。 面色也不怎么好看,缓步到了榻前站定。 榻上的少女发身子也是半卧在引枕之上,柔顺的发丝扑了一枕,说不出的慵懒随性。 少女肤白如雪,凤眸神秘,下颚线条完美迷人,即便穿着简单的中衣,也依旧美的不可方物。 让同为女子的几人看了,从心底泛上一股无名的妒忌情绪。 锦嬷嬷却冷着声道:“王妃太失礼了,太妃娘娘是您的长辈,也是您的婆母,为何不尊礼数,起身行礼?” 第45章 恶毒之计 诸葛佳依不给临千初解释的机会,紧接着道:“是啊,王妃嫂嫂,您这般自大就过分了,就算您身份不一般,可也不能如此的目中无人。” 明嬷嬷膝行的往怡太妃双脚的方向转了转,连忙解释:“禀太妃,王妃她……” “住嘴,谁允许你插嘴的?明嬷嬷你的规矩呢?还是攀了高枝也不将哀家放在眼中了?”怡太妃双目如利刃一般刺着伏地的明嬷嬷,“给哀家掌嘴,让她长个记性。” 都不用锦嬷嬷动手,跟着的粗使婆子就已经窜了上来,提起明嬷嬷就要动手 。 诸葛佳依面色一变,明嬷嬷是义兄的乳娘,在他心中是十分重要的人。 然而在怡太妃心中却是不喜之人,可以说不比对临千初的厌恶少多少的存在。 这中间再没有比她更为清楚内幕的,当年怡太妃生了王爷后便开始举步维艰起来 。 虽然母凭子贵带来了几日荣宠,可也相应的带来了诸多的明争暗斗,怡太妃不是那种心思玲珑的,可为了活下去,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同时还要保住燕王的命。 当然,这也就无暇陪伴燕王殿下,必要的时候,还需要燕王以身试险的做出些小小的牺牲。 后宫争斗向来残酷,苦肉计乃是稀松平常之事。 等怡太妃稍稍松口气的时候,儿子已经只认乳娘,将她这个亲娘当成了陌生人。 怡太妃这才意识到害怕起来,自然不能拿儿子如何,只能先从他身边的乳娘下手。 只认为是乳娘教唆的儿子。 明嬷嬷被打了一顿后赶出了皇宫,然而被当时小小的只有六岁的燕王知道后,那双好看的桃花眸满是冰冷的对怡太妃说,乳娘不回来,他就绝食。 当时处在怒火中的怡太妃只当他小孩子闹脾气并未当回事,可也愈发的厌恶明嬷嬷,感觉不应该放走,处死才对。 然而一连三天,燕王不吃不喝,怡太妃这才害怕起来。 最终到底妥协了。 也因此,怡太妃不但忌惮明嬷嬷还恨她。 可若今天她放任明嬷嬷因此挨打,义兄回来定然会怪到她的头上,只两息间,诸葛佳依就做出了取舍,忙屈膝福身,柔软的出声:“义母……” “住手!”临千初一声低喝,成功的阻止了仆妇的动手,压下了诸葛佳依的声音。 “王妃……”明嬷嬷被迫的仰着脖子,眼里闪过一抹忧虑。 临千初微微抬手制止了明嬷嬷,心里明白明嬷嬷在担忧什么。 可是,她若认打认罚就没事了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怡太妃摆明了就是来找她麻烦的,明嬷嬷不过是被牵连的罢了。 可她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内情? 怡太妃不过是借机一起报复而已。 可临千初的心里不由就想起了燕少淳对祖母的尊重来。 不管如何,怡太妃都是他的亲娘,作为礼尚往来她也应该给与相同的尊重,这就是临千初的行事准则。 尽管她对燕少淳之间有诸多的龃龉,那也是他们两个人的事而已,不能混为一谈。 目光却是不躲不闪的看着怡太妃道:“太妃息怒,恕千初有伤在身不能起身行礼,还请太妃娘娘恕罪。” 此时的诸葛佳依倒是暗松了一口气,虽然临千初在明嬷嬷那里占了好处;可轻重之下,总比被太妃怪罪来的好。 看到她此刻这幅鬼样子,明显有伤在身,怡太妃目光阴森冷笑,她若安分守己的在王府里岂会受伤? “临千初,你休要再找借口来诓骗哀家了,哀家对你的忍耐已经到此为止!” 说着,怡太妃侧头看向几名婆子,沉声道:“将王妃关进柴房,让她反思反思,什么时候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什么时候再说。” 临千初面色一冷,总算明白怡太妃来此的目的了,原来是趁她病要她命来了?? “太妃娘娘万万不可啊,王妃她的伤势经不得去柴房折腾……”明嬷嬷心下焦急,不由求助般的看向诸葛佳依,“诸葛小姐老奴求您为王妃求求情……” 诸葛佳依心中恶意满满,可面色却对明嬷嬷不着痕迹的颔首下,放软了声音恳求道:“义母息怒,王妃嫂嫂刚刚说还有伤在身,若是就这样被关进柴房,等义兄回来怕是不好交代……” 怡太妃一下就笑了,“我儿对她也早忍够了,就算不是,难道她对哀家的一次次的挑衅,哀家就由之任之吗?” 明嬷嬷眼看怡太妃铁了心要趁机处置王妃,叩首道:“太妃娘娘……” “对了,既然明嬷嬷愿意去柴房服侍王妃,那哀家就成全她,”怡太妃压根不听明嬷嬷说话,沉着脸厉喝一声,“你们还愣着什么?难道你们也想和王妃一样违逆哀家吗?” 瞬间,几名仆妇再不敢怠慢半分上前就拖起碍事的明嬷嬷,令两名身材粗壮的仆妇上前就拉扯临千初 。 此时临千初的身体状态,若是拼死一搏她们一时也奈何不了她,但她还有很多的事要做,自然不能拼命! 将命拼给这些人,她们还不配! “滚开,我自己走。”临千初压抑着怒火一句。 怎么说,她如今在王府里还是让人忌惮几分的,二人只犹豫一下就放弃了强横。 临千初不是想要逞强,而是怕经过她们的拉扯到伤口,可就算她小心还是因她的动作而抻到了,顿时痛出了一背心的冷汗。 怡太妃看在眼里,心里痛快极了。 今天她的确是故意来的,就是趁儿子不在,才好动手。 其实昨晚就听到消息了,令她惊讶的是不但是儿子将她抱回来的,还将她抱进了重华苑,这简直让她太过意外。 又听说儿子守了一夜,这简直新鲜了。 不过受伤了好啊,简直就是天赐的机会,重伤不治之事太正常了。 她受伤又没人向自己报备,她一推二六五,到时候就是在当今皇帝面前,她也可以理直气壮。 想必陛下也拿她这个庶母不能怎么样吧? 扶着怡太妃手臂的诸葛佳依看着临千初眼里闪过一抹恶毒,快的令人难以捕捉,天知道,她费了多少心思,才在太妃没有怀疑下过来? 她就看看临千初还有没有那么大的命活到明天去。 “王妃您小心些。”明嬷嬷看着临千初一头的冷汗,别提多担心,多难受了,可她却被怡太妃的人死死的钳制着双臂,难以挣开分毫。 临千初白着唇瓣对她虚弱的笑笑,却没有说话,慢吞吞的往外挪着脚步。 诸葛佳依不露痕迹的对其中一名下巴处长了一颗带毛黑痣的婆子使了个眼色。 那婆子会意,抬手粗鲁的就推了临千初一把,嘴里还恶声恶气的道:“请王妃痛快点,难道想耍赖不成?” 临千初不防,顺着那股极大的推力,她的脚步趔趄着就向前扑了去。 她哪里能收住脚? 心里一冷,却也无力的一闭眼。 然而下一刻,预想中的趴在地上,伤口破裂没有到来,反而被人稳稳的扶住了身子。 冷梅的寒香在鼻端浮动,一双有力的手小心的避开了她腹部的伤口。 随之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她才发现被人横抱在怀中。 不等她看清来人,只听耳边传来含着怒意的清越之声,“你们在做什么?” 接着就是一阵参差不齐的见礼之音,“见过王爷……” 怡太妃等人一见到燕少淳心中都是一阵大跳,谁也没想到今儿他竟提前回来一个时辰。 想到王爷的行事作风,除了怡太妃,所有人身子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尤其是刚刚推过临千初的那名下巴带着黑痣的婆子,不受控制的牙齿都打起了颤。 可王府里谁不知道,王爷行事果断,又冷酷无情? 心里是铺天盖地的后悔和不安,只想诸葛姑娘能保住她…… 包括诸葛佳依,手心里一下就有了潮意,用力的咬着牙齿才没将慌乱的神色流露出来。 空气凝滞了片刻,怡太妃看到儿子那张无喜无悲的眼,稳了稳急跳的心,若无其事的和蔼的笑道:“少淳,今天回来的这么早?走,去母妃那里,今儿母妃叫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椒盐莲珠饼……” “儿子想问母妃这么大的阵仗在儿子这里做什么?”燕少淳不为所动,桃花眸深邃的犹如一口无波的古井。 可左眼尾下的那颗桃花痣艳红的,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令人为之心都在颤抖。 饶是怡太妃面对的是儿子,心里也有些心虚,心思一转,慈爱的对临千初道:“千初啊,母妃不过就请你去吃个点心,看把你激动的,走个路也能摔倒?还好少淳进门的及时,不然可要受伤了,怎么样,你没事吧?母妃吓了一跳……” 临千初的晕眩已经过去了,几人的对话也听在耳中,闻言勉力睁开了眼,原本想要下去,可身体软的厉害。 若是按照她以往的作风,保证会拆穿怡太妃的谎话,然而她没那么大的精力与她们周旋,只想她们快快的走人,她好安心的睡上一觉。 “母妃教训的是。”临千初面上露出了一抹虚软又羞涩…… 第46章 他的温柔 所有人都以为她还如以往那般目无尊长,桀骜不驯,这样只会令燕王厌弃她,她们今日也就能安全的从这间房里走出去。 然而却等来的是临千初这样一句。 就连燕少淳都意外,可这样虚弱的她令他不知怎么的心里竟然一堵。 这样的情绪很陌生,好像有什么即将要冲破心底那层他不曾涉足的领域。 令他压抑的本能的想要逃避,这样的情绪交织下,燕少淳嘴角噙着一抹冷酷的笑,“来人,将刚刚推了王妃的那恶奴的手砍了。” 下巴处有黑痣的婆子,当即眼一翻就晕死了过去。 “少淳,你这是做什么?王妃她刚刚不过是意外而已,母妃不是说了只是请……”怡太妃忙出声,试图令燕少淳改变主意。 然而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两名护卫,上前如拖死狗般的将那婆子拖着就走。 “等等,你们大胆!”怡太妃大喝,“哀家命令你们将人放下!” 可两名护卫没有丝毫停滞,更没有给怡太妃行礼问安之意。 因为他们是重华苑的人,只听王爷一人的命令,更不会质疑燕王的吩咐。 燕少淳的唇角凝着冷酷和嗜血,俊美深邃的五官因这样的笑意糅杂在一起却那么的令人不寒而栗。 缩在怡太妃身后的诸葛佳依身体轻颤着,她甚至感觉自己的心都在颤抖,只有紧紧地捏着拳头,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此时的她心里妒忌又害怕,义兄怎么了? 这是在为临千初出气吗? 难道他喜欢上了临千初吗? 不不不,不会的,临千初有那么的粗鄙不堪,义兄不会的。 此时的怡太妃知道大势已去,那婆子的手算是保不住了,也没有心思演戏,而是瞪着儿子道:“难道你就为了这么个女人,要折母妃之人的一只手吗?没了手,你让她以后该怎么活?” 燕少淳没有丝毫的负疚,悠然一笑,一口白牙森森,“可她以下犯上总是事实吧?今日本王只要她一只手已然是看在母妃的面子,若是……” 怡太妃目光一缩,咬牙道:“你是真的要为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王妃与母妃作对了?” “母妃这样的话万不可再说,她一日还是本王的王妃,那就是身份尊贵的,不然岂不降低了儿臣的身份??” “你……”怡太妃被气的哑口无言,理,绝对是这个理,可要她就这样放过临千初却不甘。 不由抬手捂着心口,恨恨的看着儿子点了点头转身便走。 燕少淳目光冰凉的从几名仆妇身上扫过,所过之处无不是都缩了下脖子,只恨不得立即消失在燕王的视线中。 此时的临千初已经昏睡了过去。 至于自己被燕少淳换了回药都不知道。 让他意外的是她竟然能这么快醒来,已经比常人都不知快了多少。 然而这到底是违背了临千初的心思,她本想偷偷挂点滴的,奈何太不方便了。 所以她才张罗着要回自己的地盘的原因,可这些不过是她昏睡前混乱的思绪罢了。 燕少淳的目光淡淡的看着昏睡中的女子,心中有着从未有过的复杂。 *** 临千初再次醒来的时候,一如上次醒来那般,安静的仿佛就剩下她自己似的。 看了看,依旧在那恶男的榻上。 脸当即就黑了一半。 转眼看到跪坐在一旁打盹的秋吟,让她讶异的是,她这样也能睡着? 连个头都没有点一下,她可以确定秋吟现在睡的很熟。 “嗤……”临千初忍不住出声,白了一眼。 秋吟倒是警醒,竟然一下就醒了,看到她便是动了动唇,却没有说什么,而是起身想走,身子僵滞了下才双腿怪异的去了外间,很快回来,手里端着水到了榻前,原本想要喂她的,却被临千初偏头躲过了,“扶我起来。” 秋吟也不勉强,小心的扶着临千初坐起,顺便将水杯递给她。 临千初接过慢慢的喝了几口,心里不由惋惜,若她不是燕少淳的人,她倒是对她这种话不多,却稳妥的性子很喜欢。 喉咙舒服了些,挑明道:“我这个人脾气不怎么好,也不合群……哦,就是身边不喜欢有人,喜欢安静你懂吧?” 秋吟:“……我不会扰到王妃的。” 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她不懂吗? 临千初耐心的循循善诱:“秋吟啊,你看,我不过就是一个弃妃,你在我院子里没有前途的,像你这样稳当细致的性子,最得燕少……燕王的心,不如还留在重华苑吧……” “月银多。”秋吟木着脸说了一句,觉得解释过于简单,“您这里比王爷那的月银多。” “什么?”临千初实在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句,转瞬眸子眯了眯,他这院子里都是些什么人啊啊啊? 都有病! “不如你就在他的院子 ,我给你双份的。”临千初不死心。 秋吟掀了掀死鱼眼,“都是从王妃的月银里扣!” 转而又说了一句 ,“王妃确定吗?” “啊??” 临千初有些迷糊,眨巴了几下眼,“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什么叫都从我的月银里扣?” 秋吟情绪声音毫无起伏,“王爷指派奴婢来的时候就说了,在您身边,秋吟的月银是二两,若是您叫奴婢回去,秋吟的月银就是三十两。” “什么?”临千初一激动差点没一下蹦起来,"凭什么?" 秋吟垂着眼不说话。 临千初气的想揍人。 压了压濒临爆发的怒火,“那我的月银是多少?!” “王妃的月银刚好三十两。” 临千初感觉自己什么都不会了。 半晌呼出一口浊气,“去,将燕少淳给我叫来。” 秋吟好心提醒,“以王妃目前的状态,怕是无用。” 临千初磨牙,“那是我的事,快去!” 秋吟再不废话,转身就出去了。 半晌,燕少淳没有来,明嬷嬷进来了,在外间拍打了一遍身上的灰尘这才进来,“呀,王妃总算醒了,您都睡了一天一夜了,要是再不醒,老奴可要犯愁怎么叫醒王妃了。” 看到她没事,临千初也笑了起来,“原来嬷嬷这么关心我啊,早知道我真应该早点醒来的,可是周公非要拉着我聊天,谁知周公竟然是个话痨啊……” 少女笑的眉眼弯弯,那一双漆黑的凤眸更是明亮至极,看来极灵动。 明嬷嬷却是噗笑一声,“你呀,这是影射老婆子啰嗦吗?都伤成那般了,还能笑的出来。” “呦,被嬷嬷听出来了,我这……”临千初的话语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明嬷嬷顺着她的视线回头,一眼看到燕少淳,忙躬身一礼,“老奴去看看王妃的药膳。” 燕少淳的眸光闪了下颔首表示同意了。 临千初张了张嘴,想要留下明嬷嬷,可谁知明嬷嬷丝毫没有留下的打算,老腿嗖嗖的那叫一个快。 临千初瞪着燕少淳,今天的他穿的是一身墨色的朝服,不但不显沉闷,反而给他添了几分不容违逆的威严之气。 燕少淳无视她的瞪视,施施然的去了屏风后,一阵淅淅索索的宽衣解带过后,出来时,已经换上了一身墨色的常服。 宽袍大袖,随着他的走动,好像有水波在身上滑动,一看便知料子价值不菲。 她突然发现他很喜欢黑色,恰好,她也觉得男人穿黑色显得沉稳,大气。 可他竟穿出了满满的禁欲之气。 燕少淳发现,从他回来,她的眼睛还黏在他的身上,不知怎么的,他不但没有以往的厌恶,反而觉得有些愉悦。 他对她微微一笑。 那一笑瞬间如同冲破黑暗的曙光般,令人眼前一亮。 不疾不徐的走到她的榻前站定,很是自然的问临千初, “感觉伤口怎么样,还痛吗?” 他的声音里含了两分令人错觉的温柔,尤其是被他那多情的桃花眸这样看着,有着让任何人沦陷的力量。 真是狐狸精! 临千初腹诽了句当先撇开了眼,“多谢燕王殿下的关心,现在没事了,我要回伴月小筑。” 她现在没什么力气和他吵架,至于其他,也等自己养好了伤再说。 少女垂着眼,她的睫毛纤长卷翘,如同蝶翼轻颤,说不出的秀丽动人。 从她受伤以来,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更别说喊痛哭泣了。 他知道,她并非不痛,而是坚强罢了。 他心里弥漫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同是血肉之躯,手上扎了根刺还痛,慢说是他给的剑伤,就算他最后收回去了一些力度,可到底还是伤到了她。 燕少淳抿了下唇角,“待痊愈再回。” 他的声音很淡,话语却令人无法违逆。 临千初一直在压抑,所以很不客气的道:“我不是在征求你,而是在通知你。” 燕少淳不想与她吵,却也不想解释,只能离开她的视线。 临千初眼睁睁的看着人走了,竟然连一句话都不屑说,心头的怒火腾的一下就着了。 燕少淳到了外面,看到垂手的秋吟,上次母妃来,就是她及时送信,他才出现的及时。 否则,他怎么也要慢上一刻半刻的时间,她可能就真的被母妃带到了柴房。 “仔细侍候王妃。”燕少淳扔下一句去了书房。 一进书房燕少淳便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可有线索?” 第47章 霸气强留…… 成风面现惭愧,小心的禀道:“这股势力藏的很深,属下动用了重楼的所有力量,没有丝毫线索……” 成风说着觊了一眼主子的神色,嘴唇动了下,欲言又止。 燕少淳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而是去了窗口,推开一扇窗子,一股冷风灌进来,瞬间驱散了书房里的几分燥热。 他怔怔的看着窗外,目光看似放在了那丛 半晌,成风还是咬咬牙将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主子,属下还是觉得和王妃有关。” 燕少淳的睫毛颤了下,冷哼了声,“你这脑袋,也只能想到这些,不过这也足以证明对方就想要这样的结果。” 成风满眼的迷惑,他实在想不明白。 “若是还不懂,你不如这样想,对方有可能要的就是本王夫妇反目成仇,但这恰恰证明了他们更怕王妃与本王联合起来!” “就为了王妃?” 怎么可能? 谁会为了这样的王妃这么大费周章? “嗤……”燕少淳啪的一声关掉窗子,走到桌案之后坐下,翻开了一张地图。 那是一张京都地图。 上面清晰的记载着各个权利中心之人的府邸位置。 成风琢磨了良久,顿时一抚额头,“我知道了,是王妃背后的护国军!” 燕少淳只瞥了他一眼,又将目光挪到了地图上。 真是难为他了,竟然才想到。 他想,他也理解临千初的行为了,设身处地,他想,他若在她这个年级做的未必会比她好。 首先,就没有人会舍得牺牲自己闺誉…… 成风以为自己又说错了,有些踌躇不安的搓着手,“主子?” 燕少淳拉回思绪,“本王看,重楼应该整顿一下了……从本王在大长公主府被算计,以及这次在京都街头遇刺都没有查出来丝毫线索,与其说对方嚣张,不如说本王养的人太过无用。” 成风心中一跳,“主子……” “理由就不用说了,去和羔夜说,给他三天的时间,若是连这点事再查不出,重楼解散吧,本王不养废物。” 成风不由默默地给羔夜点了根蜡烛…… 与此同时,明嬷嬷在苦口婆心的劝临千初,“王妃啊,您好好想想,王爷为何要将您强留在重华苑?” “哼,他那是因为误伤我心虚罢了。” 小姑娘面上满是鄙夷,因面色苍白,而显得越发的惹人怜惜。 “王妃啊,您试着抛开对王爷的成见,好好想想,这府里头,谁不是在看着王爷的眼色过日子?若有伤在身的您回去了,那些个爬高踩低的还不知要做出什么来呢。” 临千初斜睨着明嬷嬷,“嬷嬷是来做说客的还是他要你说的。” “呦,我的王妃,您想什么呢,您觉得王爷那种骄傲的性子,会做这样的事?” 好吧,临千初也感觉那骄傲自大的混蛋不会。 同时也觉得明嬷嬷说的有道理,便暂时歇了回自己院子的这些心思。 只是同在一个房间里,到底有些不方便。 二人默契的开启了无视模式,或者说只有临千初无视对方。 而燕少淳则是,只要她不提出回去,他也尽量的顺着她,不去扰她。 倒也相安无事的度过了十几天。 临千初的伤也彻底的好了。 这天临千初晨起出门发现便下起了雪。 洁白的雪花静谧无声,却纷纷扬扬,缠绵缱绻。 临千初怔怔的伸出手,试图接住那轻柔的雪花,然而,雪花落在手心里,便化成了水。 秋吟从房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件白狐大氅披在了她的肩头,然后转到她面前,为她系带子。 临千初将视线投在她的身上,她只抿着唇什么都没有说 。 若是明嬷嬷一定会絮叨她不爱惜身体云云。 临千初现在倒是觉得秋吟的好了。 自己本就是洒脱的性子,只要不碍她的事,不过身边多了个人而已。 正要询问之时,就听到了一阵悠扬的萧声,伴着落雪,让人听了有着说不出的浪漫。 临千初心中诧异,便提步寻了过去。 整个王府,她还真的没怎么转过,但与护国将军府相比,高大上的不止一个层次。 顺着夹道一路往后寻去,让她惊讶的是竟然单独辟出了一个梅林。 被高高的白墙围起,依旧能看到里面的红梅肆意怒放,有的不甘寂寞探出枝头,横斜在墙上,裹着袅袅而落的雪花,颇有与雪共舞意味,别有一番意趣。 空气中暗香浮动,与某人身上的冷香极为相似,肆意的萦绕在这个晨风中。 萧声越发的悠扬动听,明显是从梅园里传来的。 可是仅供两人并肩而行的梅园的小门却紧闭着。 临千初伸手要推门,却被秋吟阻止了,“王妃,这是王爷的专属地,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任何人? 临千初摸了下鼻子,不得不暗叹,某人可真会享受,竟然还有一个私人领地? “怡太妃也不能进去吗?”临千初歪头问错后半步的秋吟。 秋吟木着脸,动了两下嘴唇才开口,“太妃不喜欢梅。” 临千初抽了下嘴角 ,从那天她差点被怡太妃关进柴房看,这母子俩关系并不怎么好。 她只淡笑了下,还是推开了梅园的小门。 秋吟张嘴再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站在原地没有动,而还是提醒道:“规矩在前,奴婢贱足不敢踏入,请王妃恕罪,奴婢就在这里候着。” 临千初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 她猜测,秋吟一定是明嬷嬷教出来的,只是她比明嬷嬷更甚。 明嬷嬷还懂得变通呢。 不过那也是在她医好了她的腿后,她才开始变通的,想必也是左右为难中挣扎了很久的决定吧?! 临千初一直到了梅园中心才看到一株格外粗的桃树下看到燕少淳。 风过之处,落英缤纷,片片花瓣翩翩悠悠落在男子的肩头。 画面绝美的令人怦然心动,一瞬间,临千初的脑海中想起一句,有匪君子,如琢如磨。 男子的一头墨发尽数被固定在头顶,只用一根玉簪固定,黑与白总是给人一种强势的冲击力。 肌肤如玉,长眉如刀,将男子那张完美的没有一丝缺陷的容颜展现在她的面前。 可最为打眼的还是他眼尾下的那颗桃花痣,此时竟然灼灼似火,比那怒放的梅花还要妖娆。 在一身黑袍的衬托下,将他整个人衬托的风华绝代,又如山巅之雪高不可攀…… 萧声戛然而止,燕少淳的眼皮颤了下,双眸缓缓地掀起,一眼便看到立在不远处的那个玉雪之人。 被人发现了,临千初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的向他走去,嘴里还若无其事的道:“让我好找。” 这是她自那日之后有十多日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 令燕少淳有些唾弃自己的是,他竟然有些松了一口气之感。 不由自主的唇边流露出一丝难以辨认的笑意。 少女本就容貌精致,此时身披白狐大氅,踏雪而来,在红梅的映衬下越发的明眸皓齿,犹如从花海之巅而来的仙子,令燕少淳的心不由漏了一拍。 到了近前,临千初毫不吝啬的一句 ,“你的萧声很好听。” “喜欢?”燕少淳心中隐隐有着愉悦。 临千初纯属客观赞的,点点头,“好听的任何人都喜欢。” 可燕少淳却误会了,目光幽暗难辨:“别人若是吹的好,你也喜欢?” 他是什么意思啊? 临千初有些莫名其妙的,果断的转移话题,“我们能和平的坐下来好好谈谈吗?” 燕少淳很少会纠结一些东西,明显感觉到她的逃避,也不强求,垂眸片刻,抬起头道:“也好。” 天知道,得到他这句话有多么的不容易。 临千初不由的看了他一眼,感觉他也不是那么的不近人情了。 有些话该说的还是要说,“先谢谢王爷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也给王爷带来了不便。” 这是前奏吗? 燕少淳眸光一闪,微微敛了眸子,没有说话,整个人往后一靠,靠在树身上。 整个人都显得慵懒,神情里透着一股子的松倦,还有漫不经心。 临千初拢了拢大氅,“殿下,我们之间从头到尾原本就毫无交集,只是一场意外,被人算计了,才有了今天;我想说,与其成为怨偶,不如和平分手……” 这样的话,她不是第一次说了,燕少淳看着少女清冷的声音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他一时有些失神。 他没有如往日那般拂袖而去,而是很耐心的聆听。 片刻,见她终于住了嘴,他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你当圣旨是儿戏?还是你压根就无视当今?且不说我们私人恩怨,就是当今陛下对你的容忍怕是也到了底线!还有,陛下日理万机,不会将时间耗费在我们的这种家事上。” 临千初毕竟对穿回来没有多久,对当下的现状还不是太熟 。 大概知道的也是有数的,若是她现在主动问他,以他给自己一剑就足以看出,他不会相信她。 但相对的,她也不相信他。 因为她和他是同一种人,都不是轻易相信别人的人。 她颔首表示赞同,既然如此,她也就直截了当开门见山了,“你说的有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向陛下提出和离如何?或者你随便找个理由休妻也成!” 第48章 她可会装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燕少淳好看的眉头微蹙,“任何一个聪明的女人为了将来考虑,都不会愿意自己成为弃妇,那就意味着一生尽毁。” 临千初耸耸肩,“无所谓啊,反正我也没有准备再嫁,弃不弃妇的对我来说有什么分别?若是将自己活在别人目光,言论的绑架之下,那活的才叫不值得。” 少女面色一片坦然,让人一目了然,神色中没有半分作伪,或是其他做戏的成分,周身散发着令人心之向往的洒脱之气。 “燕王妃的身份就那么的令你排斥吗?”燕少淳生硬的问出心中所想,却也令他自己排斥的怒意。 当然,他一点都不怀疑她是为了端王,而是她的无心。 临千初环起手臂,斜睨着他,“同在一个屋檐下,你不觉得很不方便吗?还有诸多的琐事……” 燕少淳动了动唇瓣,却没有出声。 临千初接着道:“我只希望在没有合适的时机前,我们能和平相处……” 半晌,就在临千初以为他又要成为变色龙的时候,他却勾了下唇角,“好。 ” 好? 他同意了? 临千初一时发愣,有些不敢相信他竟然这么痛快的就同意了。 看到她怔楞的模样,燕少淳的心情突然大好,玩笑道:“既然你觉得不踏实,不如你请我吃顿好的。” “你堂堂燕王哪里是吃不上好的?” 分明就拿她消遣调戏罢了,临千初抿唇,忍了给他白眼的冲动。 “每个人都所做出来的食物都有不同的味道,尽管用了同样的食材。” 对于这点,临千初倒是同意,不由微微一笑,“好啊,不过,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回去了?梅花虽美,可也要先填饱肚子吧?” 燕少河村见她鼻尖发红,觉得是自己考虑不周,眼看她大氅的带子有些松散,很自然的上前几步,伸手替她又重新系了一回。 见她怔怔的看他,他笑的调侃,“不饿了?” 临千初脸一红,虽然被人调侃,可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松快,原来和他平和相处是件这么愉快的事。 可依云苑里的诸葛佳依听了心腹杏儿的禀报后,却不怎么愉快了,正在梳头的她,气恨的当即就挥落了妆台上的胭脂水粉,“义兄他是不是疯了?竟然允许临千初那贱人进梅园?还和她有说有笑的一起回的重华苑?” 杏儿吓得一缩脖子,还是壮着胆子道:“王妃容色好看,没准是她勾引了王爷……” 原本就妒忌临千初的容貌,杏儿这么一说,诸葛佳依更是怒火中烧了,猛的站起身,对着杏儿的手臂就是一通的拧,面目狰狞的大骂道:“小贱人,你的意思是说临千初长的比本小姐还美吗?是不是你早就想要她做你的主子了?嗯?你说啊……” 杏儿痛的死死的咬着唇,都咬破了,也不敢出一声,生生的受着。 直到有些累了,诸葛佳依才住手,心里也稍稍痛快了一些,白了她一眼,嫌弃道:“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就是我还留你在身边,随便换个人,早就打杀了事了。” 杏儿不敢哭,头都快垂到胸前了,“是,是,主子说的是。” 诸葛佳依看到这样的杏儿,越发的厌烦,这么多年一直留着杏儿在身边的原因,也是因为她任打任骂,否则,她就是憋屈,也得憋屈死。 “出去看看太妃醒了没有。” “诺。”杏儿连忙出去了。 冒着风雪出去后,杏儿的委屈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她不敢哭太久,怕眼睛红了,被主子看出来,又要挨一顿。 被欺负了这么多年,心里的恨意积攒了厚厚的一层,她也不知道还能忍多久。 就在这时,面前多了一双绣鞋。 杏儿勉强的站住脚,差点就撞在了对方的身上。 抬头才发现,竟然是秋吟。 想到她也是个命苦的,在王爷院子里就是个不受宠的,然后又被派给了王妃,她们都是身不由己的苦命人,不由鼻子酸酸的,“秋吟姐姐。” 秋吟:“你哭了,诸葛小姐又欺负你了?” 有人关心,杏儿便开始诉起苦来。 待差不多了,秋吟道:“你要去哪里?” 杏儿便冷哼道:“见天的不是让我留意着王爷,就是打探太妃的动向,你还不知道吧,她可会装了,表面上温温柔柔,轻声细语的,背地理不知多粗鄙狠辣……” 秋吟同情的抚了抚她的脑袋,“那就快去吧,免得她又发脾气。” “呀,秋吟姐姐谢谢你,我先走了。” 秋吟目送着杏儿跑远了,才转身回去。 此时的燕少淳和临千初正再用早膳,可能和心情有关,临千初竟然感觉今天的早膳比往日的都好吃。 话说,在燕少淳这里十几日,让她最舍不得的就是膳食了,不但种类繁多还色香味俱全。 不等两个人吃完,青夏就冷着脸走了进来,“主子,太妃院子里的人禀报,说是太妃病了。” 燕少淳眉头当即一拧,“昨日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病了?” 临千初嘴角一抽,“这病哪里会分时候啊。” 说着话,她拿起巾帕擦了擦嘴角,看着燕少淳的眼道:“你还是看看去吧。” 燕少淳目带思忖,闻言瞥了她一眼。 那一眼里,有着嗔怪之意。 青夏见二人关系明显亲密,想起了前几日的鞭刑,到如今感觉后背还火辣辣的痛,可再痛不及她的心痛。 更不及她对临千初的恨意重。 “请王爷恕奴多嘴,王妃身为儿媳,太妃玉体违和,理应榻前侍疾。” 燕少淳眸光一冷,“出去。” 若是平时,青夏还不觉得有什么,王爷一向如此冷酷,可当着王妃的面这般的呵斥自己,让她瞬间感觉到了难堪。 却也不敢违逆,垂着眼将所有的情绪都掩盖的退了出去。 到了外面,见到荣华堂来送信的小丫头,她点了点头。 小丫头把腿就跑回去送信了。 而里面临千初见燕少淳没有一点担心的模样,不由好奇,“你母妃病了,你还不快去?” 明显,燕少淳心中有数,慢吞吞的道:“夫妻一体,身为燕王妃的你是不是也应该去?” 临千初鄙夷的白了他一眼,刚刚谈好了和平条约就开始得寸进尺。 “别用你那小肚鸡肠的心来想本王,本王也是为你好。” 燕少淳说完,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起身往外走去。 临千初是聪明人,只一想便听明白了。 在旁装木头人的明嬷嬷见二人前后脚的出了门,顿时满脸笑出了褶皱,嘴里嘀咕道:“诶呦,老婆子真是老了 ,看不得夫妻不和,眼下这才像是夫妻,夫妻本就一体,做事有商有量的才好。” 明嬷嬷的话恰巧被进门的青夏听到,眼里闪过一抹怒意。 这个临千初到底给了她什么好处了,让明嬷嬷这般心中只有王爷的人都这样撮合? 若是以前,她定是不屑和明嬷嬷亲近,此时她被王爷鞭笞,被王府里不少人都知道了,背地里不知如何嘲笑于她。 重要的是自从十几天前开始,王爷便不用她进来伺候了。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她哪里会不心慌? “嬷嬷,我来吧,您老年级大了,歇歇去。”青夏很是一副尊敬的口吻说道。 明嬷嬷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 那一眼,让青夏感觉被看穿了般的心虚,解释道:“青夏是嬷嬷从小看着长大的,您就像是我的祖母一样尊敬,尤其是您摔伤了腿的时候,青夏别提多担心了。” 明嬷嬷了然的一笑,竟然拿她伺候她那几天说事,王妃屈尊降贵的伺候了她那么久,尽心尽力,从未有过一句怨言,更是只字未提,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高低。 “说起来老婆子还未和你说声谢谢。” 青夏心中一喜,面上却是委屈,垂着头道:“嬷嬷言重了,就那么点小事不值当嬷嬷说回谢字,只是如今,青夏招王爷厌弃,青夏好难过,嬷嬷是知道的,青夏一心为王爷考虑……” 若是以往,明嬷嬷可能会安慰她几句,没准也会想着王爷身边理应有这么个贴心的人在侧。 可现在不同了,王爷和王妃好不容易和睦一些,她可不想有人破坏了。 “青夏啊,说起来,你年级也不小了,回头老婆子多事和王爷提上一嘴,放你出去嫁个好人家,好生过自己的日子去……” 青夏费了半天的劲,哪里是要听这个,顿时面色一冷,“明嬷嬷,你要帮我就帮我,不帮就说不帮,胡扯什么?谁要出府了?” 她的年级不过十六七岁,声音正是清脆之时,这一拔高了声音,震的明嬷嬷耳膜子嗡嗡响,只觉得吵的厉害,顿时也沉了老脸,“青夏,我看你是在王爷院里唯我独尊惯了,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吧?不管你多威风,也不管你多得宠,都是王爷给你的!若你本分做事,王爷又岂会厌弃你?” 明嬷嬷说的这些其实一点都没有客气,若是碰倒那懂事的,自然会自思己过。 然而青夏只想如何恢复以往风光,哪里会听明嬷嬷的说这些于她来说的废话? "既然嬷嬷不用奴婢,奴婢的鞭伤还未好,就先行回去了。"青夏将碗筷重重的放在桌上扭着腰身便往外走去…… 第49章 亲密的称呼 明嬷嬷只是摇了摇头,心气高不是错。 可若没有自知之明就不对了…… 荣华堂 怡太妃躺在榻上,双眸紧闭,额头搭着巾帕,一旁的锦嬷嬷解释:“每天天不亮太妃就起榻,因为要去佛堂,所以起的比府中所有人都早,可今儿竟然没起来……” 燕少淳:“可请御医了?” “老奴已经打发人去请了,恐怕没有这么快,真真是急死老奴了。” 临千初从进来就一直的观察着怡太妃,此时听着锦嬷嬷的话,她只是无声的笑了下。 恰好被刚刚转头的燕少淳看见,挑了挑眉,“王妃的医术本王一向敬佩,就劳烦你亲自去给母妃看看吧。” 不等临千初说什么,锦嬷嬷面色一变,当即出声阻拦:“王爷,不是老奴信不着王妃,而是太妃一直由刘太医掌脉,这若出一丁点的问题……” 临千初对燕少淳你摊了摊手,表示这可怪不着她。 燕少淳的桃花眸中滑过一抹笑意,转头对锦嬷嬷道:“王妃的医术锦嬷嬷听说了吧?连御医都束手无策,王妃却将明嬷嬷给治好了,就是刘御医来了,见到王妃也会让贤的,这事本王做主了,嬷嬷无需担心。” 锦嬷嬷满心焦急,且不说她信不信临千初,万一若是临千初真的会治病呢? 可太妃根本就没病啊…… “这……” 见她眼珠乱撞,似是在想主意,燕少淳心中冷哼,就知道没病装病。 他自小在宫中长大,对于女人的那些计两他见的太多了。 只是,他就想不明白了,算计一场,明明精疲力倦,可还是嗜此不疲,无休无止! “王妃?”燕少淳让开怡太妃的榻边,“还不过来为母妃看诊?” “是,妾遵命。”临千初心里却很想上前踹他一脚。 他明明已经看出她母妃在装病了,还要故意拖她下水,简直一肚子坏水。 可她话音刚落,一阵馨香袭来,诸葛佳依一副担忧不已的撞了临千初一下,就扑到了榻前,“义母,义母您怎么病了?佳依知道您一直为王妃嫂嫂的身子担忧,日日去佛堂求菩萨保佑她平安,可您也要顾着自己的玉体啊……” 临千初差点没原地翻个白眼,这些个女人真是得多闲得慌啊? 可临千初发现还是她想的太简单了,以至于燕少淳都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 好像是约好的般,刘御医来了后并未如在伴月小筑那般,而是进来匆匆的见了礼后就去为怡太妃把脉。 良久后那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一脸凝重的回头,“王爷,微臣无能。” 燕少淳只以为他是有意推诿,顿时沉了脸,“刘御医,燕王府从来不延医,但最近连请刘御医几次,除了王妃的身体,可你关键时刻总是无能,为了陛下的龙体,本王想是不是该提醒陛下换个有能的御医了?” 刘御医心里咯噔一下,忙惶恐的连连作揖,“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啊,太妃这,这不像是有病之身,只是……” “只是什么痛快说。” “是,只是这脉象上看又不那么简单,微臣的意思是说请个巫医……” “巫医?”燕少淳当即面色挂了层霜。 巫医在北燕国近几十年如被打入了冷宫般,虽未被取缔,却一直被搁置着,一般情况下没有人会用巫医。 只能说随,如今犹如被打入了冷宫一样。 这也源于当年的一名御用巫医所犯下的错导致的结果。 此时宫中首席御医竟然提出了请巫医? 燕少淳眯了眯眸子,“既然刘御医无法,那就请回吧。” 刘御医承诺了一声便如来时一般匆匆的回去了。 燕少淳这才重视起来,坐在了怡太妃的榻前,看着榻上安静的母妃,他心中一时五味陈志,他们母子之间,没有别人家母子间的亲近,只有陈年的隔阂和芥蒂。 尽管同住一个府邸,可只是维系着表面的母慈子孝。 此时他才发现,在他还没有准备的时候,母妃的鬓角已然多了两道风霜…… 嘤嘤嘤…… 诸葛佳依总算找到说话的机会了,未语先啜泣了几声,“义母,您可不要有事,佳依听到消息吓了一跳,早就劝您顾着自己,可您总是忧心王妃嫂嫂,又担心她再出门……” 她言犹未尽,又说的声情并茂,和真的一样,可临千初却听出她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因为她。 转而,诸葛佳依捉着燕少淳的袖子,仰着白净的小脸,梨花带雨的道:“义兄,救义母要紧,还是请巫医吧,佳依曾在家乡时听说,诊断不出来的病,都有可能被邪灵冲撞了什么……” “佳依,你先起来。”燕少淳眉头微蹙下,站起身,抽出自己的袖子,“母妃现在玉体违和需要安静,义妹在此帮不上什么忙,还是现行回去,本王自有定夺。” “不,佳依知道义兄为我好,可平时义母就疼我,宠我,现在义母这样,让我如何安心回去?就算我回去了,也是坐立难安,求义兄不要赶佳依走,佳依要在义母身边侍疾……” 燕少淳很明显不愿将时间耗费在这上头,便不再与她多说,而是看向临千初。 见她只是微勾着唇角,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 “阿初可有什么建议?” 这样的一声,让临千初瞬间微讶,在看到诸葛佳依那恨恨的目光,不由瞪燕少淳,这厮用得着叫的这样亲密吗? 难道他不知道在给她拉仇恨吗? 但还有外人在,她也不好拆穿,微微勾了下唇角,“若是王爷信任千初,千初愿意试试。” “不行,”诸葛佳依当即拒绝,可能觉得自己的话语过于生硬,忙软声道:“义兄,不是我信不过王妃嫂嫂,她医治好了明嬷嬷的腿脚,佳依也很钦佩,只是义母的状况和嬷嬷可是两回事啊,义母身子贵重,容不得丝毫怠慢,还请王妃嫂嫂不要怪罪佳依……” “漂亮的话谁都会说,你左拦右阻的不让本王妃给太妃看,诸葛姑娘,你在怕什么呢?”临千初笑容明媚,灿烂,可笑意却不达眼底 ,“还是太妃之病另有隐情?” 不用诸葛佳依怀疑,她就确定临千初已经猜到了什么,否则不可能如此说。 这和她之前想象的不一样,义兄还有她不是该担心才对吗?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这个临千初太古怪了,为何就不蠢了? 难道之前的一切她都是装出来迷惑众人的吗? “佳依知道王妃嫂嫂对我有成见,也不喜佳依,不管你怎么说,义母都不能……” “够了。”燕少淳面上明显布上了不耐,“佳依先给王妃让开,若王妃无法,再按照你说的去做。” 诸葛佳依袖子里的手指深深的扎进手心里,心里明镜的,若是再说下去,义兄对自己只会生出不喜。 她一向知情识趣,担忧的看了一眼怡太妃,弱弱的应了一声是,退到了一旁。 燕少淳侧身也让开了床榻,看向临千初,“有劳。” 临千初上前跪地为怡太妃把脉,床榻的高度无法不跪地。 抛开杂念凝神将所有的精神都放在了怡太妃的脉搏之上。 原本以为的不过是怡太妃装病。 可后来,听了刘太医说请巫医的话,她便感觉到了蹊跷之处。 此时这一把脉,她不由也凝重起来。 双毒?? 这种古毒短期内没有生命危险,若是超过三天不解,人则无声无息的死亡。 但初期医者看诊,无法看出什么来,更不像是有病的模样,病人就和睡着了一般。 她能知道,也是偶然的一次机会,老师碰倒了这种人,可以说她是亲眼见证的。 而怡太妃的脉象和当时那人一模一样。 否则,她也不会一下就能看出是什么来。 老师曾说,这种古毒很少见,一般古人很少用。 毒药的作用就是害人的。 就成本考虑,在害人的前提下是不会用这种双毒的。 因为在不伤及身体的情况下,双毒的药材十分昂贵的。 那么也就是说,对方压根不是要害怡太妃,目标若不是冲着燕少淳来的,那么就……有可能就是自己。 电光火石间,临千初唇角勾起一抹讥嘲,为了自己,对方还真是不遗余力呢…… 那和之前是不是同一人呢? 良久,燕少淳忍不住出声道:“如何?” 临千初起身,面对着燕少淳面色有些遗憾,“容我想想,我只能说试试……” 燕少淳的心情一下就沉了沉,他的印象中,临千初是一言定生死的,她这一声试试,可见母妃病情严重…… 临千初是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若是知道,估计也不会觉得心虚,在医学面前,她可以说很自信。 她凑到燕少淳的耳边低声嘀咕了片刻。 燕少淳倾听完,满眼讶异的看她,在她微微一笑下,他抿了下唇角 。 明显一脸的为难之色。 偏偏他容色倾城,一露出这样的神情,凡是个女人都无法视而不见,想办法令他展颜一笑。 “义兄……”诸葛佳依首先就心疼了,焦急的唤了一声。 第50章 惩治 奈何临千初就是个铁石心肠的,一副你看着办吧。 燕少淳只深深地看了临千初一眼,转身离去了。 眼见房里就剩下临千初和诸葛佳依二人。 临千初见她脸上全是阴晴不定,抚了抚袖子,淡声道:“是你吧?” 诸葛佳依满脸的迷茫和无辜,“王妃嫂嫂在说什么?佳依不懂呢。” 临千初莞尔一笑,环起了手臂,“诸葛佳依,你的格局就这么点么?这里又没有外人,你什么嘴脸我又不是不知道,不如坦白些,我也能高看你一眼。” “哼,本小姐用得着你高看?你算个什么东西?”诸葛佳依面上尽是鄙夷和不屑,手指抚摸着染过丹寇指甲的纤纤玉指,“若我是你,早点滚出王府,死皮赖脸的赖在义兄身边,难道还以为义兄就会喜欢你了不成?” 临千初不闹不怒,微微一笑,并不接她的茬,“这么说你承认了?” “我可什么都没说,可是你自己揣测的呢。”诸葛佳依笑靥如花,“临千初,这次将你的本事拿出来让我看看啊。” 临千初无视她的挑衅,不疾不徐的道:“之前我虽有所怀疑,但不确定,可眼下看来,我的猜测是准确的了。” 她不给诸葛诸葛佳依机会,继续道:“可你不要忘记了你们之间虽是义兄义妹,但在世人眼中那就是兄妹的,你却存的那点龌龊心思却是行不通呢;就算燕王也对你有心,怕是也难以承受道德舆论压力吧?那可是乱伦;就算我离开了王府,难道你就真的有上位的机会了吗?” 临千初的最后一句彻底粉碎了诸葛佳依的理智。 “本小姐的事还用不着你来操心,”诸葛佳依尖声道:“你这种不堪粗鄙之人懂得什么?继续追逐你的端王不好吗?临千初,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主动离开义兄,我留你一命,否则……” 诸葛佳依眼里满是恶毒的笑,“否则,等巫医来了,就是你恶毒的在背地里利用巫蛊之术诅咒太妃,你说义兄会将你如何?你之前的那一刀恐怕不够吧?我保证义兄会活寡了你……” 临千初心中一凛,之前她就有过这种猜测,以为她们的目的最多就是说什么自己命格与太妃相克什么的。 她现在可以确定,她的房中定然被人放了小人木偶等物证。 今天恐怕就算她解了怡太妃的古毒,那么对方也反口可以说,她的计谋泄露,所以她才不得不解。 可若解不了,等巫师来了,一切更是顺理成章的说有人使用了巫蛊压胜之术陷害太妃。 这计谋不可谓不缜密,不恶毒。 “呵,你终于承认了太妃和你有关!我也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出解药万事好说,否则……” 临千初说着眸光里漫上冰冷,如此看来她不介意让她万劫不复。 可就在这时,只见锦嬷嬷面目冷冷的走了进来,“王妃这是在威胁诸葛姑娘吗?” 临千初扯了下嘴角,看来她们一起用的计策了? “锦嬷嬷有关心别人的时间,不如还是担心一下怡太妃来的实在。” 少女丹唇逐笑,云淡风轻,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即将面临着灭顶之灾。 “老奴自然担心太妃,但王妃既然这么逞能,最好能救醒太妃,否则,老奴可不答应。” 临千初瞬间释放出无声的威压,眸光锐利的盯着锦嬷嬷道:“锦嬷嬷是太妃身边的老人,本王妃看在太妃的面上也会对你敬重两分,但君臣主仆之间无年龄资历,若是蹬鼻子上脸,本王妃也不会惯着,锦嬷嬷还是守好自己的本分,你还没有资格对本王妃如此说话。” 锦嬷嬷原本就被她的威慑起了忌惮之心,然而此时闻言哪里还敢倚老卖老,妄自尊大? 顿时跪在地上,“王妃恕罪,老奴……” 诸葛佳依当即上前要扶起锦嬷嬷,同时怒声道:“临千初,你别太嚣张了,你明知锦嬷嬷是太妃身边的掌事嬷嬷,你还敢以势压人?你可将太妃义母放在眼中了?” 临千初冷笑,慢吞吞的走到她的面前,睥睨般的看着她道:“就是因太放在眼中了,你们才一而再的挑战本王妃的底线,诸葛佳依,你惹到我了。” 她身材高挑,诸葛佳依明显矮上她半头,就气势上让诸葛家有有些气闷,可还是大声道:“你要如何?” 正在这时,燕少淳恰好回来,看到里面对峙的两个人,再看到跪在地上的锦嬷嬷,眉头一蹙,“东西准备好了 。” 其他两个人一看,明显看出他没有追究的意思,不由心中一冷。 临千初似笑非笑的看着诸葛佳依道:“我要如何,相信你们很快就能知道。” 临千初接过燕少淳手中的几个药包,直接去了怡太妃的榻下。 诸葛佳依和锦嬷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几分惊疑不定,急忙也跟着进了屏风后。 她们眼看着王爷竟然拿回来几包草药,二人觉得临千初不过是故弄玄虚。 自然没想过她能解开,因为那人说了,没有他的解药,任何人解不开太妃的毒。 待临千初要炭盆之时。 燕少淳转头,“锦嬷嬷,拿炭盆。” 没办法,这里是怡太妃的内室,不是谁都可以随意进出的,这里也就锦嬷嬷一人可以使唤。 锦嬷嬷刚刚的优越感此刻成了一记重重的耳光。 临千初不紧不慢的打开药包,将里面的草药都一一的拿了出来。 锦嬷嬷和诸葛佳依在看到艾蒿还有白花蛇舌草和鱼腥草的时候不由对视一眼。 虽然不知她要干什么,可寻常草药还是认得一二的。 她们同时在想,临千初不会天真的以为这几样就能解毒吧? 她们差点笑出声来,简直笑死人了,这装模作样的,害的她们差点就相信了,白担心了一场,不免就放松了起来。 就等着看临千初一会丢人现眼。 炭盆里的炭是上好的银霜炭,没有半分烟熏火燎之气,临千初从袖子里摸出一只口罩从容戴上。 看在诸葛佳依眼中更是故弄玄虚了,站在燕少淳的身后,无所顾忌的撇撇嘴。 虽然她那东西古怪,可她一点好奇的心思都没有,就等着她在义兄面前出丑,或是痛苦求饶了。 临千初直接将艾蒿盖上了薄薄的一层,随手抓了其他草药撒在上面。 随后一股浓烟自上面袅袅升起,顿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古怪刺鼻的气味。 诸葛佳依和锦嬷嬷被呛的顿时捂住了口鼻,可那烟气还是能钻进鼻子里,不由咳嗽了几声,却不舍得离开。 只是皱着眉头,因燕王在,二人敢怒不敢言,只恨恨的瞪着临千初,恨不得在她身上瞪穿几个窟窿才好 。 临千初一脸的严肃,认真,动作优雅从容的继续自己手中的事。 有些人就有这样,即便她此刻在做一件极为普通的事,可却给人虔诚认真的神圣之感。 就算她只穿了一身素淡的衣裙,也有一种万众瞩目的灼人心魄的美,却愈发的令诸葛佳依妒火中烧。 在讲所有草药层次感的撒入炭盆之后,房里已经乌烟瘴气了。 诸葛佳依和锦嬷嬷被呛的不住的咳,“王咳咳……王妃嫂嫂咳……你咳咳你……这样会熏伤义母的……” 临千初压根就不准备搭理诸葛佳依,她丝毫没觉得呛,只是烟雾缭绕的,影响点视线而已。 看到燕少淳不动如山般站在原地,甚至都没有动一下。 却没有如那二人似的咳嗽或是眼泪汪汪。 只是眉头蹙成了一个疙瘩, 临千初凤眸快速的滑过一抹笑意,又从袖子里又摸出一个口罩,递给燕少淳,“王爷戴上吧。” 燕少淳接过如她一般戴上,深深地瞥了她一眼。 桃花眸又从她的袖子处扫过,然后才转向怡太妃。 那一眼,让临千初心头一跳,有一种被看穿的错觉。 诸葛佳依和锦嬷嬷以为,她就算是做戏,当着王爷的面也该分给她们一个才是。 可是,看出她丝毫没有那打算,明嬷嬷不由咳嗽着出声道:“王妃,给诸葛姑娘一个吧,姑娘她……” 临千初对她微微一笑,“抱歉,就这两个。” 二人双眼含泪被气的敢怒不敢言的,再也忍受不住,匆匆说一句就逃了出去。 废话再和她们耗下去,她们非呛死在里头不可。 临千初见她们走了,再也不耽搁,“叫人端走。” 燕少淳之前之所以那么淡定,是有内力相互,此时闻言松了一口气,真怕母妃没被救醒,被熏死了。 当即对外扬声道:“进来。” 成风闻声连忙推门而入,刚刚他就在门口守着,眼看着诸葛姑娘和锦嬷嬷带着一身烟火气狼狈的冲出去的,此时有了心理准备,闭住呼吸到了近前。 燕少淳命令道:“炭盆端出去。” 临千初立即使唤燕少淳,“劳烦殿下开窗。” 到了此刻,燕少淳除了听她的,也没别的法子,立即去开窗了。 临千初趁机又伸手进衣袖里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