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鸿蒙宇宙。 天生四溟。 四溟分六界: 仙、神、人、妖、魔、鬼。 其中。 仙神人三界得天地正统,为正修; 妖鬼两界瞒天地大道而修,为逆修; 魔界修士随心所欲快意恩仇,为执修! 除此之外。 还有一类修士。 他们依靠一种叫系统的方式修行,最后被系统操纵,沦为提线木偶,世人称他们为... 邪修! ... 魔界,邙邱道统,天外天。 天外天,是魔界明面上当之无愧的霸主。 五万年前,天外天的第一天主一个人一把剑,杀到半个魔界胆寒,从此令群魔臣服。 按理说,一个势力处于巅峰久了,总有走下坡路的时候; 再加之第一天主一生四处征战,也没有繁衍后代的想法... 渐渐的,便有人开始传言:说天外天后继无人,只能巅峰第一天主一个时代。 可这个传言在十八年前... 不攻自破! 那一年,魔界,下了一场血雨! 那一年,抬头,便是万里血海! 那一年,低头,便是遍地尸山! 那一年,睁眼,便是刀光剑影! 好像这百亿里魔界,千亿名魔修,在用自己的鲜血,迎接那个男婴的到来: 天外天大长老的子嗣——李长生! 李长生出生那天,八百丘尼退千里,漫天菩萨皆低眉,西方佛陀俱闭目。 天外天的上方,盘旋起一煞血云。 眼尖的修士隐约瞧见,那朵煞云中...还有只酷似狐狸的虚影! 伴随着一声啼哭。 男婴在万众瞩目下,呱呱坠地。 异相尽数消失。 天外天摆宴三月,大宴天下。 宴上,天外天的第一天主,亲自将象征着天主的玉佩,戴在了李长生的脖子上。 这预示着... 李长生,就是天外天的下一任天主! 这个刚刚出生的少年,出道即巅峰! 时间匆匆一晃。 再转眼,已是十八年后。 今天,天外天是第一天主坐化的日子,同时,也是天外天长生天主的即位大典。 而就在这一天... 那位本该在这一天享受生命中最高光时刻的少年,却遭受了世间最痛彻心扉的离合: 天外天太上长老叛变,父母全部被杀,九族株连! 一夜之间。 李长生从意气风发的少年天主,沦为丧家之犬,经历世间大喜,再到大悲。 众人不禁深叹一句:造化弄人! 但,也只是叹息。 在魔界,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死去。 死了,便只是死了而已。 这就是魔修的世界。 失败者,注定被人遗忘! 第1章 爷需要你个破系统吗? 魔界和仙界的交接点,天外天千里开外的乱葬岗内,仙修、魔修的尸体林立,骸骨堆积如山,有一少年仓皇奔跑。 看那少年: 一袭白衣胜雪,冷意盎然; 外披黑裘如墨,端庄厚重; 不浓不淡的剑眉下,薄情的眼眸掺杂潺潺春水,令满堂少女怀春; 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闪着咄咄逼人的凶煞之光; 眉心处,一朵五色莲纹甚是耀眼,嘴角微勾起时,显尽少年风流; 一头如墨黑发,拿一根暗金色流离带捆扎着垂在肩头,潇洒自如。 尽管此刻身陷囫囵,但这,仍改不了少年那与生俱来的钟灵之气。 他,即是不久前遭逢大变的长生天主,李长生! “呱!呱!呱!” 枯败的树木枝头,不时有乌鸦鸣叫,宛如来自幽冥深处的葬歌。 阴风吹过,带来阵阵鬼哭狼嚎,空气中充斥着尸体腐臭的味道。 那少年靠在一座没有名字的坟头,大口喘着粗气,眼眶微红。 四寂无人时,悲伤开始在他心头蔓延,随之而来的,还有对未来的迷惘。 “父亲死了,宗门被奸人占据,如今的我还能去往何方呢?” “天外天门徒遍布魔界,我能不能在他们的追杀下活下来?” “父亲...” ... 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 就算他的心智再如何过人,天赋再如何异禀,也难在天外天的追杀下活下来啊。 “难道,我这一生,就这样完了么?” 李长生淋着雨,双目无声的喃道。 绝望、不甘、愤恨... 无数阴暗的情绪,填充着少年的心房。 他的泪,成了血! 血泪滑过脸颊,留下道道醒目血痕,少年却对此,不闻不问。 忽然... 少年耳畔响起了一道机械的声音: 【叮!】 【宿主经历大喜大悲,成功解锁复仇者系统!】 【请宿主选择是否绑定系统。】 【一:绑定。】 【二:拒绝。】 冰冷僵硬的声音,在李长生识海回荡。 李长生微微一愣,问道: “你是什么东西?” 声音没有回答,重复着之前的问题: 【请宿主选择是否绑定系统。】 系统? 少年眉头紧锁。 他乍然想起,魔界曾经的一个传说: 据说当你走投无路时,就会有一个自称系统的角色出现。 它是魔界某位站在巅峰的幕后巨头,用来炼制傀儡的工具。 它会诱导你做一笔交易,带你走出眼下的绝境,并达成你的心愿。 但代价... 是你的灵魂! 如果你签订了这份协议,就代表你欠了这位魔界巨擎的因果。 当完成了你许下的心愿后,你就会变成那位魔界巨擎的奴仆! “呵,爷即便走投无路,亦不会与人为奴为仆!” 李长生坚定的自语一句,识海中传出驱逐的意志,道: “拒绝!” 【恭喜...】 系统刚开口,声音戛然而止。 一阵沉默。 显然,少年的答复出乎它的预料。 良久,系统又一次问道: 【请宿主再次确认,绑定或拒绝。】 “拒绝,滚!” 李长生毫不客气的回击道: “爷天生镇世魔体,需要你个破系统?” 【宿主,检测到三道能量波动靠近!】 被少年大骂一通,系统却没动气,仿佛它真的就是个传递指令的工具一样: 【请宿主绑定系统,否则,宿主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将死在三位杀手手下!】 “我去你N的,咒小爷啊?” 或许是觉得自己必死无疑,李长生说话的态度愈发嚣张。 其眉心处,五色莲纹魔光大作,竟将系统剥离处识海,拼命一丢: “给小爷有多远,滚多远!” 唰。 几乎是李长生掷出系统的刹那,三名天外天的杀手杀到。 溯。 风,止了。 四人遥遥相望,无声、无言。 “长生公子,久仰大名。” 半晌后。 中间的那名杀手,向前跨出,朝李长生拱了拱手,喜怒无形的开口,道: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还望公子,下了那九幽黄泉,勿怪我等。” “嗯,我明白。” 李长生平静的点点头,取出把绣着只九尾天狐的折扇,摊开轻摇,道: “动手吧,死在三位化神同道手下,也算小爷死的体面了!” “谢,长生公子!” 三位杀手齐齐朝李长生深鞠一躬。 抛开敌对身份不提,他们对这位年纪轻轻却胆识无双的少年还是很钦佩的。 只可惜,天妒英才啊! 唉。 于心底悠悠长叹一声,三名杀手敛起了心中同情,手中森然的魔气酝酿。 有的事,不是他们能做主的。 “下辈子若相遇,我等...给你赔罪!” 言罢,三名杀手拔地而起,手中红光传递于长剑之上,杀向少年! “别了,魔界。” 李长生轻颤着闭上双眼。 这一刻。 他释然了。 成王败寇,这是魔界的生存法则。 只是... 有点遗憾罢了。 “父亲...您的仇,孩儿报不了了。” 杀机,愈近。 凌厉的剑意、血煞的魔气,划破了少年的脸庞。 十米、九米、八米... 杀手的剑已至少年鼻尖。 可就是这千钧一发之际... 时光,豁然定格! “嗯?” 李长生疑惑的微睁开眼,居然瞧见那三位化神期巅峰的杀手脸上... 遍布惊骇之色! 他们,看到了什么? “咔嚓、咔嚓、咔嚓。” 不等李长生多想,三名杀手的脸上,同时裂开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纹。 “咔嚓、咔嚓、咔嚓。” 裂纹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由他们的天灵盖,不停的向身躯扩散。 终于... “砰!” 三名不可一世的化神期杀手,爆成血雾! 血雾中。 李长生眯着眼,看就了一个窈窕的身影。 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钻进少年的鼻腔。 是她...救了我吗? 天地,风起云涌。 吹散了血雾,露出了雾中女子的真容。 少年,看呆了: 紫宝石般的一双紫眸若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 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 一叶朱唇,语笑若嫣然,一举一动都似在舞蹈; 红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 素腰一束,不盈一握,一对均匀温润的玉足裸露着,如两朵并蒂金莲。 “好美!” 李长生不由自主的惊呼道。 遇到这个女人之前,他很难想象有人能把妩媚和高贵,这两个相差十万八千里的词结合于一身。 听到男人称赞。 那女子嘴角勾起一抹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的笑意,如波斯猫般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轻缓地抬起那高傲的头颅,仿佛从漫长的沉睡中刚醒来,开口,道: “跟我走吧。” 李长生没有迟疑,没有戒备,小跑到女子身旁,毫无顾及的抓起她那双,还在滴着三名杀手鲜血的玉手,问道: “去哪儿?” “我带你去修行。” 就像少年只是做了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被少年碰到了那双几千年来没人碰过的玉手时,女子非但没有甩开少年,反而主动与少年十指相扣,道: “以后你叫我...师傅。” “好。” 李长生轻轻应了声,跟着女子,缓缓向夕阳下走去。 走向光明! 落日的余晖映照着二人。 夕阳下。 这一男一女,仿佛是那金风与玉露,仅相逢,便已胜却了人间无数! “师傅,我们是不是认识啊?” “认识。” “那你真名叫什么呀?” “琼霄。” “唔,没有印象。” “你不需要有印象,你只要记着,师傅不会离开你,不会背叛你,就行了。” “哦。” “对了,师傅还有个小名。” “小名?” “嗯,叫鸢尾,这个名字,只有你能叫。” “哦。” ... 琼霄帝女。 帝号平天。 平,妖界的天。 哦对了,她还有一个身份: 那故去已久的长生大帝的... 小媳妇儿兼小丫鬟! 第2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李长生被琼霄带去了仙界。 而那个被李长生丢弃的系统...却落到了天外天太上长老的手上! 【叮。】 【恭喜宿主解锁魔族威望系统。】 【请问是否绑定。】 天外天的天主大殿内,今早刚搬过来的太上长老东方如意坐在首座,识海里回荡着系统机械式的问话。 他跟李长生不同。 他有野心,他的野心很大。 他知道,天外天再强,不过是明面上盘踞魔界的势力,幕后比天外天强大的存在,不知几何。 他的不想跟第一天主一样,直到死的那一刻,都没有走出魔界,他想... 一统六界! 所以... “绑定!” 东方如意想也没想的答道。 哪怕他晓得,绑定系统最后会落得何等惨淡的结局,但他受不了欲望的蛊惑: 搏一搏! 万一成功了呢? 成功了,你就是六界的王! 整个六道轮回都会记得你的名字! 东方如意,这四个字,会被刻在魔族的族碑上,生生世世,流传不息! 帝王霸业的诱惑,没有男人挡得住。 【恭喜宿主已绑定魔族威望系统。】 【恭喜宿主解锁第一项任务。】 【任务内容:前往仙界杀死李长生。】 【任务奖励:仙境功法一本。】 绑定了系统,东方如意也接到了系统的第一个任务。 任务的奖励倒是丰厚,可这任务的内容却使他一惊。 “李长生没死?怎么可能?” 东方如意立即联系上系统,问道: “我派出了三位化神巅峰的杀手啊,他才化神初期,怎么可能跑的掉?” 【叮。】 【由于宿主暂且权限不足,系统只能告诉宿主,有位大能救了李长生。】 有人救了他? 天外天的太上长老,哦不,现在应该叫他东方天主了。 东方天主如鹰狼般的眼眸细眯,看着空荡荡的天主殿,喃道: “真是福大命大啊,不愧是天降魔子。” 【宿主,系统建议,为免夜长梦多,您应该亲自出马前去抓捕李长生。】 “我亲自出马?” 轻蔑一笑,东方如意袖袍一挥,霸气绝伦的说道: “小小的一个化神修士,有什么资格让本座出马?” 瞧着东方如意自大的模样,系统赶忙劝诫道: 【宿主,杀鸡得用宰牛刀,李长生有护道者保护,一般修士只会有去无回。】 【根据斗气大陆的系统反馈,他那里的反派就是太轻敌,才被主角反杀的。】 “那是因为他们是反派!” 东方如意撑着左脸,靠在椅子上,不经意释放出一缕修为,平缓说道: “我东方如意乃是天外天的天主,民心所向,天命加身,岂会败?” “这次被他跑了,只是他运气好,我就不信那个强者能一直跟着他!” 【宿主...】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自有分寸。” 太上长老打断了系统的话,开口间,梅开三朵,声音传出三千里: “战魔族族长、魅魔族族长、魇魔族族长听令。” 话落。 不消三息。 便有一壮汉,一美妇,一团黑雾进到大殿内,对着东方如意跪拜,道: “战天。” “魅晨。” “梦魇。” “拜见天主!” 三人声音清脆嘹亮,中气十足,俨然有化神大圆满的修为。 “嗯,平身。” 坐在高出几人好几个头的首位,东方如意俯视下方三人,淡淡说道: “你们乔装打扮一下,去趟仙界,把李长生杀了,带尸体回来见我。” “是,天主。” 闻言。 壮汉和黑雾立即躬身称令。 不过那魅晨族长,却是脸色微变,怔了好一会,才低头领命。 “是,天主大人。” “退下吧。” 东方如意把魅晨的神态收入眼底,眸中精光一闪,打量着她的娇躯,邪笑道: “魅晨,你留下。” 魅晨浑身一颤,似乎已经了预见了即将发生的事情。 但那又怎样: 她只是个化神修士,哪敢反抗高高在上的天主大人呐。 “遵命,天主。” 小声应了一嘴,魅晨站到一旁。 “我等告退。” 战天和梦魇也不傻,哪能猜不出东方如意打的什么鬼主意? 告了声罪,二人便匆匆退出大殿,替东方如意关好殿门。 可怜那魅晨呐。 没有实力的女魔修生得漂亮,就是一种罪过! ... 东天仙界。 最偏僻、蛮荒的一座大山上。 山,名曰道庭山。 过去这里也算是处风景秀丽的仙境,无数异种、仙禽栖息于此。 然。 五万年前。 天外天,第一天主发动的那一场仙魔两族大战,把这里打的千疮百孔,残破不堪。 现在。 除了一些修为高到离谱的荒兽,道庭山唯二的活物,就只有那两位在山中疾驰的男女了。 “吼!” 树木高耸的山林间,乍现惊天兽吼。 一只高达百丈的荒兽,正追杀着一位遍体鳞伤的少年。 少年遍体鳞伤,东青一块,西紫一块,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特别是他胸前那道醒目的伤疤,足足有三十厘米之长,不停淌着鲜血。 这位狼狈的少年,便是被琼霄带到仙界来的李长生! 相较于李长生的狼狈,紧随其后的琼霄就优雅大气的多了。 她一边观察着后方荒兽的距离,一边对少年提醒道: “快,再快点,还不够快!” “你是没吃饭吗?” “你这个速度,怎么修练为师的功法?” ... 合着您老人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拼尽全力穿梭于山林间的李长生,压根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只能在心里抱怨道: 我才化神初期,你让我去招惹化神巅峰的荒兽... 师傅啊,您真不是天外天派来折磨我的卧底吗? “吼!” 想着想着。 兽吼声愈发震耳。 李长生都不敢回头看。 他能做的,只有抛开杂念,把最后一丝魔气灌进双腿,再与荒兽拉开一分距离... “小爷总有一天要把你这该死的荒兽剥皮吃肉!!!” “吼!” 荒兽通灵,听得懂人话,李长生这番类似挑衅的话,又一次激怒了他: “蝼蚁,找死!” 那头荒兽大吼一声,也加快了速度。 “小爷不跑了,让他吃了得了!” 感受到荒兽兽息近在咫尺,李长生竟突然收起魔气,坠到地上,像个无赖泼皮似的,打起滚来: “啊啊啊,师傅不要管我,让我被这孽畜吃了吧,我跑不动了!” “诶,你!” 半空中的琼霄看着耍无赖的少年,紫眸中尽是无奈和宠溺: “好啦好啦,今天就到这儿吧。” 她妖气一放,吓走荒兽,降到地上,蹲在李长生跟前,道: “怕了你了啦,回家,我给你搓澡。” “真的?” 李长生眼前一亮,灵魂疲乏和伤口疼痛顿时一扫而空,盯着琼霄的玉手,喃道: “啧啧,美人师傅给徒弟搓澡,徒弟我真是受宠若惊啊。” “少贫嘴!就知道偷懒!哼!” 琼霄嘴上虽然埋怨着,双手却无视李长生身上的灰尘,将他背上自己那堪称人间极品的身段,道: “搂着,别乱动!” “得嘞,师傅。” 少年笑的灿烂,一把抱住琼霄令四溟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躯体,调戏道: “师傅你是不是暗恋我啊。” “我是明恋好吗?” “诶不对啊,师傅不应该骂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嗯,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是吧。” “我说的是,师傅我是癞蛤蟆,想吃徒弟你这块天鹅肉!” 第3章 徒儿,要努力成仙哦! 师徒二人,回到了琼霄用妖法造出的豪华屋舍中。 不对,这地方已经不能用屋舍两字形容了: 白玉铺成的地。 檀香木雕的檐。 青瓦贴成的窗 黄金堆砌的墙… 白玉楼高,广寒宫阙,暮云如幛褰开; 银河一派,流出碧天来。 无数星躔玉李,冰轮动、光满楼台; 登临处,全胜瀛海,弱水浸蓬莱。 凤凰展翅难飞,仙人一瞥亦徘徊! “师傅...” 连琼霄背上,那位自认锦衣玉食到大的长生天主,看到这建筑都瞠目结舌: “你好大的手笔啊,啥时候变出来的?” “就刚刚啊,这不是师傅变出来的,这是师傅在妖界的行宫。” 琼霄女帝一边开着宫殿的大门,一边向背上的少年说道: “本来想带你继续住山洞,让你吃吃苦好奋发图强的。” “后来想想,我琼霄的男...徒弟,怎么能吃这疾苦呢?” “是乎,师傅就用法力把这宫殿从妖界搬了来给你住。” 妙啊。 到底是咱亲师傅! 嘿嘿一笑,李长生双手肆意的占着琼霄的便宜,嘴上还不忘调侃道: “好师傅,你对徒儿可真是太好了,徒儿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了。” “毛病。” 那女帝,翻了个风情万种的白眼,把李长生放到松软的床塌上,碎道: “你小子早点成仙,就是对师傅最好的报答了。” “你干嘛老想让我成仙啊师傅。” 李长生纳闷的问道。 从相遇到仙界,他在琼霄口中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徒儿,你要早日成仙呐! 这让李长生很是不解: 我成仙能对你起到什么帮助吗? 你堂堂仙帝,一只手就能拍死仙人吧? 琼霄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柔媚的斜了李长生一眼,兀自进了浴室。 可李长生却像不懂人情世故似的,还不依不饶的问道: “到底是为啥啊?” “师傅你不说我就不修炼了!” “你告诉我嘛师傅~” ... 大概是被李长生问烦了,那琼霄忽化作道紫光冲出,一把将李长生摁在墙上。 “轰!” 黄金做的墙壁,硬是被砸出了个大洞。 李长生半个身子陷进了墙里,看着跟自己鼻尖对鼻尖的美艳天狐,心里没了底: 不会...不会惹师傅不高兴了吧? 谁知。 两人对视片刻,琼霄却松开李长生,精致的俏丽蹭的通红,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跺了跺玉足,恼道: “为师想折腾你,你化神期的修为,禁不住为师折腾,行了吧?满意了吧!” 说完,琼霄一溜烟的跑进浴室,留李长生一人呆呆的嵌在墙里,傻了眼。 我靠!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师傅? 脑子里每天想的是“折腾”徒弟? 这也太...太... 太让人欲罢不能了吧! 李长生摇头轻笑,笑过后,却复杂的看向浴室,失神的喃道: “师傅,不知为什么,每次看见你的脸我都会心痛。” “你说我们认识,是徒儿上一世欠了你什么因果吗?” “嘟囔什么呢?水烧好了,快进来。” 此时,琼霄如铃悦耳的声音传来,李长生回过了神。 “没事,师傅。” 深吸一口气,李长生露出个微笑,挣开墙檐,翻身下床,冲着浴室喊道: “我的美人儿师傅,徒儿来了~” 纵然上一世的是孽缘。 师傅,这一世,你将是徒儿的全世界! ... 浴室内。 水汽腾腾,似仙境,似天宫。 琼霄女帝凹凸有致的锦绣身段,在朦胧中若隐若现,宛如梦中情人。 她扭着腰,褪着外衣,每一次抬腿,都把诱惑二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再加上室内水雾缭绕,那种欲拒还迎的神秘感,李长生...邪火大动! “扑通。” 落水声起。 雾前的李长生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 琼霄那边薄的不能再薄的宫衣,该是被水打湿,贴在身上了吧? “傻站着干嘛?进来啊。” 水雾中,琼霄搭着木桶的边缘,朝李长生勾了勾手指,笑道: “我的小徒儿,不会是怕了吧?” 怕? 呵! 小爷怕你一个女人? 冷笑一声,李长生挫着手,呼吸沉重,一点一点,缓缓靠近木桶,嘴里轻念: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清心寡欲!” “你一个魔修,求佛祖保佑?” 看着战战兢兢的李长生,琼霄“哗”的从木桶站起,一抬手,一团妖气直接把李长生拉到跟前,笑眯眯的说道: “徒儿,别怕嘛,你成仙之前,为师不会吃了你的!” 嘶。 直到这一刻,李长生才看清,琼霄...竟是块清香软玉的状态! “师傅,你...” “嘘。” 琼霄的红唇印在李长生的侧脸,一根玉指堵住了李长生的嘴巴,道: “今天只洗澡,不干别的。” “好吧。” 李长生乖乖走进木桶,背对琼霄。 虽然他的第六感告诉他,琼霄不会拒绝他提的任何要求,但他不想强迫琼霄。 “是不是不开心了?” 琼霄犹如一条美人鱼,游曳在李长生的周围,娴熟的擦拭着他伤痕累累的身躯: “想要?” “没有。” 嗅着女子体香,肌肤品味着那双细腻的玉手和丰腴的红玉,少年突兀问道: “你手法怎得如此熟练?” “我以前天天伺候你洗澡的。” 琼霄摩挲着李长生的胸膛,眼神略微迷离,潺潺说道: “你大概不记得了,以前我是你的丫鬟,你的衣食住行,都是我操办的。” “丫鬟?” 李长生一愣: “你居然只是我的丫鬟?” “是啊,那会你的女人可多了。” 琼霄轻轻浅笑,环着少年的腰,呓语道: “想不起来也好,至少这会儿,你只是我一个人的,没人跟我抢,现在我有机会把自己给你,以前你看都不看我一眼呢。” “师傅...” “还叫师傅?” 琼霄依偎着李长生的怀抱,眨着那双明媚的紫眸,问道: “不想我喊你少爷吗?” “暂时还不想。” 李长生耸了耸肩,捏着琼霄的下巴,款款一吻,道: “觉得喊师傅有意思些。” “坏蛋。” 女帝娇羞的锤了锤少年的胸口,脸上的笑容却更灿烂了些: “你喜欢就好,随你,我听你的。” 少年搂着琼霄那被仙人都视作禁区的小蛮腰,深情道: “差不多了,师傅,该歇息了。” “你还不能歇息。” “嗯?” 李长生不明所以。 这都大晚上了,不会还要训练吧? “有几个魔界的人来了,估计是来追杀你的。” 琼霄伸了个懒腰,起身,取过挂在衣架上的衣服,回眸一笑,倾国倾城: “去把他们解决了,师傅先替你将被窝儿给捂热了。” “好嘛。” 李长生意犹未尽的扫了眼琼霄光秃秃的黑暗,离开木桶,叹道: “唉,小爷真是个劳累的命!” 第4章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在琼霄娇嫩小手的伺候下,李长生被迫穿上了一身暗紫色的龙袍。 这龙袍: 前绣三千魔神、三皇五帝、十殿阎罗,寓意诸天圣贤,尽加吾身,万法不侵! 后绣日月星辰、上古禁区、紫气东来,寓意海纳百川,四海升平,众望所归! 龙袍是霸气的很,但... “师傅,我穿这个,怎么跟人打架啊?” 李长生哭丧着脸问道。 哪有让人穿龙袍打架的? “怎么不能打?” 琼霄剐了眼少年,满嘴理直气壮说道: “当年你每每出征,穿的都是这件,我还舍不得给你呢!” “我警告你啊,你要把龙袍打破了,明天加一倍训练量!” 李长生瞪大眼珠,死盯着琼霄: “师傅,你找茬儿是不?” “找茬你能咋地?” 琼霄嘁了一声,轻轻舞动纤长玉指,拎起李长生往外一丢: “加油吧,小徒弟,打赢了有奖励!” 砰。 被砸到殿外的少年,掀起尘土飞扬,呛的直咳嗽: “咳...咳...” 他怒气冲冲的爬起,想冲回宫殿找琼霄女帝理论: “有你这么当丫鬟的嘛!” 然... 得到的却是琼霄竭力憋着笑的回答: “少爷那会儿可说过了,奴婢如今是少爷的师傅,师傅丢徒弟,不行吗?” “不是,你...” 咚。 一声巨响。 懒得跟李长生拌嘴的琼霄女帝直接将行宫大门一关,把李长生还想说的话,给拦在了门外。 “我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吗?” 李长生哭笑不得的自语道。 好好的楚楚可人儿的小丫鬟,硬是给他整成了凶巴巴的师傅,天下哪有这么傻的少爷? “唉,自己挑的,认咯。” 短叹口气,李长生目光缓缓凌厉,一道精光爆闪,滔天魔威骤现: “都出来吧,别藏了。” 哗。 风,吹动少年的墨发。 前方的密林沙沙作响,似有人影晃动,像阴影中的毒蛇,隐而不发。 “怎么,要爷请你们出来吗?” 李长生手指翻转,眉心莲纹亮起黑芒,那丛林间,竟猛然火光大作! “蓬、蓬、蓬。” 幽黑的火焰,灼烧着密林,却未曾烧毁一颗树木,反而让树木上,结起层层冰霜。 明明是火焰,却带着使人如堕冰窖的刺骨凉意,这魔子,还真有几分诡异。 “不愧是长生公子,好手段!” 音落。 林间黑火自动开道,两男一女三道身影毫发无伤的从黑火走出。 月光倾泻,照出三人的模样,李长生瞳孔一缩,随后... 蓬。 黑火更甚。 周身黑火燎绕的李长生,宛如一位来自深渊的火焰魔神。 双脚离地,悬浮半空,瞰视着三人中的魅晨,紧锁着眉,喃道: “战天,梦魇来杀我,我不奇怪,只是我没想到,魅晨你也来了。” “对不起。” 听出少年呢喃中夹杂的不敢相信,魅晨羞愧的低下了脑袋,心尖儿一颤,小声道: “太上长老要我杀你,我不杀了你我就得死,我不想死...” “你跟一个死人废话什么?” 一旁的战天看着两人冤家卿我的姿态,顿时有些不满,拔出腰间鬼头大刀,嚷道: “赶紧杀了他回去跟大长老复命,否则夜长梦多出了差错,你我都担当不起。” “好像你们觉得吃定我了啊?” 浪费了点时间在伤感上,李长生自嘲的摇了摇头,平静的伸出只手,道: “也罢,让你们几只蝼蚁看看,什么叫镇世魔体吧。” 嗡! 少年话语刚毕,气势轰然炸开。 引天降甘露,雷劫滚滚。 一座高耸入云端的魔神虚影,在其背后闪着血红的光辉。 林间少年,背过一只手,魔山上,九幽魔气垂落,丝丝缕缕,浩浩荡荡。 “知道,什么叫魔吗?” 李长生悠悠开口,声音无情空灵,湮灭世间人性,双瞳漆黑,墨发飘飘。 这一瞬间,三人竟升起种错觉: 抛开这个少年,还有人配称魔修吗? “天要下雨,仙人打伞,鬼神躲雨,而为魔者,便是要天...不准下雨。” 少年弯下了腰,蹲下了身,面对被自己惊到的三魔,摆出进攻的姿态,又道: “汝等,卑躬屈膝徒,无资格称魔,此地真魔,唯吾长生尔。” “吾要天不下雨,天便不准下雨,吾要诸君死,诸君...只能一死!” 咻。 刹那间。 雨水滞留半空,后...席卷倒流回天! 李长生亦径直冲向战天。 “镇魔!” 少年于半空抬手,握拳,拳上燃起熊熊黑焰,这次,火焰是炙热的! 那一拳,带着燃烧万物的意志,令空间隐隐颤动,狠狠撞向战天。 不可敌!不可敌! 拳头越来越近,战天面色蜡黄,想抽身退避,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这一拳,封锁了他的空间! 怎么可能? 他才化神初期啊! 战天很想质问李长生是怎么做到的,但他没机会了。 “死!” 少年一声大喝,拳头结结实实的砸上了战天的魔躯。 轰。 战天被砸飞百米远,吐出一口鲜血,五脏六腑俱损!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 肉体上的伤,可以治愈,可那战天见都没见过的黑色火焰,灼烧的是他的魂魄! “啊!” 那尊魔王,发出尖锐的惨叫,抱着脑袋在林间乱撞。 他想扑灭这团火焰,但这火焰却宛如跗骨之蛆一般...挥之不去! 李长生额头的莲纹,又亮了一分,战天躯壳的火焰,亦再次壮大。 灵魂的攻击,无从抵挡,任凭战天肉身再强悍,伤及灵魂,照样活不成。 “不!!” 这是战天留给世间的最后一句遗言。 化神大圆满的战魔族族长战天,卒。 卒在了一位化神初期的小辈手里! 亲眼目睹一尊同阶修士,被李长生的黑火活生生烧死,深深震撼到了魅晨和梦魇。 李长生的狠辣和强大,令两人感到无比的恐惧:于他为敌...会死...会死的! 而这,正是李长生想要的。 袖袍一挥,李长生落地,看着如糠筛般颤栗的男女,他淡漠的开口道: “梦魇,废去修为,我饶你不死。” 什么? 梦魇一惊。 惊的不是少年要他自废修为,而是少年居然给了他条活路。 如果非要在做个废人跟做个死人之间选一个,他宁愿自废修为! 所以他根本没有去仔细想想,李长生为什么要放过自己!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魅晨却美眸一挑。 她看出了李长生的谋划,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却没告知梦魇。 “公子此言当真?” 像是抓住了根救命稻草的梦魇急忙问道。 “三。” 没理会梦魇,李长生直接开始倒数。 越是在这种时候,越要表现的跋扈。 他要给梦魇施加压力,让他崩溃,如果被他察觉到端倪...就麻烦了! “二。” “别别,我废,我废!” 巨大压力下,在李长生数二的瞬间,梦魇生怕李长生反悔似的,一咬牙,手掌猛的拍向天灵盖: “噗。” 一口精血喷出。 梦魇的黑雾像个破了洞,疯狂宣泄着体内的修为。 仅几个呼吸的功夫,他的黑雾散尽,现了真实面目: 一个矮小的侏儒! “滚吧。” 瞟了瞟气息萎靡的梦魇,李长生淡淡的说道。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那矮小侏儒宛如获了恩赐,朝李长生鞠了躬,撒开腿就跑。 李长生一直注视着奔跑的梦魇,待确定他已跑远时,忽然也喷出一口血。 “哈哈,小爷,还是技胜一筹!” 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少年大笑三声,不再强撑,仰面躺在地上。 他不担心魅晨会趁机杀他,因为他刚才在坑骗梦魇的时候...试探过魅晨了! 魅晨看着少年,复杂至极: 强行以雷霆手段斩杀战天,这少年已是强弓末弩,根本不是梦魇的对手。 也就是说,李长生刚刚是在赌,赌梦魇不敢动他,赌自己不会揭穿他! 可偏偏... 他赌赢了! 好胆色!好权谋! 此子若成长起来,必定会是主宰一方的超级枭雄! “喂,魅晨,把小爷背回去,你来杀小爷这件事,小爷就不追究了。” 魅晨乱想时,李长生开口道。 “你不怕我杀你?” “三!” “打住打住,我背,我背。” 怕极了李长生倒数的魅晨只得上前,搀起脱力的少年,小心翼翼的将他扶进宫殿... 第5章 从猎杀系统开始保护女帝! 殿门半掩。 魅晨背着不省人事的李长生,踏入了那间比天外天的天主大殿还要豪华百倍的琼霄女帝行宫。 却见殿内正对着殿门处,摆着张凤椅。 凤椅上,坐着位仪态华贵,沉鱼落雁的绝色女子。 女子轻抬眼皮,玉手托着香腮,淡淡的望着魅晨。 她就静静的坐在那,却能让魅晨感觉到莫大的威压,向自己袭来。 仿佛自己面前的,不是个女人,而是... 一方天地! “跪下。” 女子开口,声音很轻,很缓,可那声音之中,是不容拒绝的意志! 恍惚间,魅晨竟闻得耳畔有道音大喝: “跪!” “跪!” “跪!” “噗咚。” 魅晨膝盖一弯,没有征兆的跪下。 言出法随! 要她跪的,不是那女子,而是大道! 大道要你跪,你不得不跪! 一言,大道共鸣。 她的强大已经超出魅晨的认知了。 李长生的靠山...好可怖! “笨蛋。” 轻唤一声,女子翻手从魅晨背上接过李长生,抱怨道: “打不过也不知道喊师傅救场,就知道逞强,你就作吧你。” 嗡。 女子低头看着少年,靓丽的紫眸中满满的疼惜,手心紫光烁烁,包裹着少年,治疗着少年的伤势。 紫芒璀璨,游走李长生的七经八脉,五脏六腑,少年因脱力而苍白的脸颊,重新涌现出一抹血色。 “嗯...” 到底是仙帝,在女子的治疗下,李长生很快手指轻动,慢慢睁开了眼。 “师傅...” 随着那张充满关切的倾城俏脸映入眼帘,李长生忘记了伤痛,只顾勉强的抬起手,点在琼霄的嘴唇上,道: “想亲你...” “好好好,亲你,亲你,你别乱动,还有伤没修复好呢。” 琼霄见状,连忙握住李长生的手,依了少年的言,款款吻在少年的嘴巴上。 她的唇莹润香甜,顺滑美妙,李长生吻的忘情,吻的享受,迷失自我。 琼霄亦如此。 她等着这吻,等了几个时代才等到,如干旱的大地久逢甘露,愈吻愈烈。 起初还是少年主动撩拨情意,后面直接变成琼霄的单方面杀伐。 两人旁若无人的吻着,肆意宣泄着自己对对方的情意,吻到天荒地老。 突然,李长生推开琼霄,大口喘气,连连摆手,道: “不行了,师傅,我认输,认输!” “认输?” 听到这话,琼霄可不乐意了: “要吻的是你,我吻了,现在我吻出感觉了,你又不让吻了,我的好徒儿,什么都你说了算,哪有这么好的买卖?” “师傅,我有正事跟你说。” “什么事都不如亲你重要!” “不许闹,我真跟你说正事!” 李长生抵住琼霄的红润嘴儿,翻身,站到地上,指着魅晨,道: “她,以后留下给你做丫鬟,要不要?” 嗯? 琼霄和魅晨皆看向彼此,又挪开视线。 “我要丫鬟干什么?” 琼霄不解的问道。 “伺候你啊。” “伺候我干嘛?” 琼霄捋了捋紫发,一点也不避讳的道: “我是你的丫鬟,就是伺候你的,你再给我找个丫鬟,算怎么回事?” 嘶。 跪着的魅晨心脏猛跳。 这女子,是李长生的丫鬟? “哎呀,玩玩嘛。” 李长生瞥了瞥惊异的魅晨,笑道: “她伺候人伺候的不错的。” 似乎明白了什么,琼霄古怪问道: “小情人?” “不是。” “那你要她做我的丫鬟?” “你不要拉倒。” 李长生耸耸肩,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含笑意,说道: “既然你不要,就杀了吧。” “主子饶命!” 一听要杀自己,魅晨情急之下,喊出了在天外天时对李长生的称呼... 琼霄紫眸一亮,阴阳怪气的说道: “哦~我说你怎么仁慈了一回呢,原来这小丫头是你这一世的婢女啊。” “我...” 李长生像被捉奸在床似的,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小声道: “就一个...” “哈哈哈,别怕别怕,我不介意。” 琼霄牵起李长生的手,示意他安心,俯视着魅晨,问道: “叫什么名字?” “回...回大人...” 那九天神女的眼神太冰冷,冷到魅晨不敢直视,头埋在地面,战战兢兢道: “奴家...奴家叫魅晨。” 琼霄打量了魅晨一番,似剑锋般锐利的目光,剥开魅晨的遮掩。 霎时间,魅晨感觉自己所有的秘密都暴露在琼霄眼皮下,毫无保留。 “阴元已失,呵。” 百息后,琼霄冷笑着缩回目光,道: “我徒儿想要你留下,你就留下吧,你就负责做个花瓶,让他开心就好了。” “谢大人不杀之恩!” 魅晨一喜,连忙跪下磕头。 花不花瓶的无所谓,只要能活下去... 她只想活下去! “退下吧。” 琼霄嫌弃的挥挥手,打发走魅晨,勾起李长生的拇指,道: “小徒儿,这丫鬟师傅也收了,你看你是不是...给师傅点奖励呀?” “嘿,哪有师傅找徒弟要奖励的?” 李长生满头黑线,扶着额,无语道: “你有个正经师傅的样子行不行?” “正经师傅是什么样?” 琼霄歪着脑袋,浅笑道: “我本来就不是你师傅呀,我亲爱的大少爷~” “你再诱惑我,我就走了!” 李长生偏过脸,不去看琼霄的媚态。 没办法,这女人太美了,再看...他真会把持不住的! “好嘛好嘛。” 琼霄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想吃了这位大少爷,只能按部就班的来: “那咱们睡觉去吧,挺晚了。” “等会,还有一件事。” 李长生把琼霄揽进怀中,捏着她柔若无骨的柔夷,问道: “我想快速提升修为,有没有捷径?” “捷径?怎么突然想要到这儿了?” “唉。” 长叹一声,李长生看着窗外,喃道: “虽然我渡过了这次追杀,但天外天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必然还会派更强的杀手来杀我,我不想每次都靠你。” “唔。” 享受着少年的按摩,琼霄闭目思索了半天,最后迟疑的说道: “有是有,不过...” “不过什么?” 李长生指尖划过琼霄的足底,问道。 “如果你用了这个办法...嗯...” 琼霄敏感的嘤咛一声,白了少年一眼,喃道: “就代表你要跟魔界、仙界、妖界幕后的巨擎为敌了。” “为什么?” “因为这个办法...要猎杀系统拥有者!” “这样啊。” 李长生轻点着头,若有所思。 系统是那帮巨擎操控人性的手段,是道心种魔的升级版。 这些年,这些巨擎不知靠着系统算计祸害了多少天才修士。 如果自己要猎杀系统,就等于破坏了巨擎们苦心经营的阴谋,势必要跟巨擎们对立! 但... 那又如何? “好,就它了。” 他,何时怕过? 第6章 我为苍生立宏愿! 琼霄抿着嘴,痴痴的望着少年,紫眸中似有星光熠熠,喃道: “这么多年了,你一点儿没变。” “我不知道当年的我是怎么样的,我只知道...” 李长生淡淡一笑,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窗外,是巴山夜雨,君不问归期,盼佳人厮守; 远方,是灯火阑珊,卿朝朝暮暮,待两情难忘; 月下,是清庭倒影,低头思故人,望异地相逢。 遥望这大好河山,李长生继续说道: “六界,不管充斥着多少尔虞我诈,但它始终是修士们梦想盛开的地方。” “我们的祖辈,无数的先行者,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才筑起了一条修真大道。” “不能让系统毁了它,这是每个修士应尽的责任,只是我先站了出来而已。” 是啊。 这修真界纵有千般不好,万般不是,可它还是承载了太多人的希望。 数不清的英雄,在这里折戟沉沙,英雄埋骨,留下段段可歌可泣的传说。 少年努力; 壮年拼搏; 中年谋算; 老年迟暮。 虽说到最后,只是黄土一抔,可只有这中间的过程,才叫修行!亦只有走过这段路的生灵,才叫修士! “说得好啊。” 李长生一番话,勾动了琼霄初入修真界的记忆,她呢喃着,莲步轻移,走上前,依偎着少年的胸膛,道: “少爷就是少爷,多少大帝神皇看不透的真谛,被你一语道破了啊。” “记得曾经有位仙皇讲过,修士的一生就是从山脚上山的旅程。” “上山的路不好走,坎坷不断,但上山途中所见的美好,才是修士最重要的啊。” 修士的一生,漫长悠久。 有的人颠沛流离,修行是为了有个安稳的家; 有的人出生不凡,修行是为了延续宗族传承; 有的人妻妾成群,修行是为了守候身后温暖; 但更多的人踏上这条路,只为了看一眼山顶的风景。 他们有血、有肉、有感情,哪怕他们大多数人会死在登山途中,却无怨无悔。 可那些依靠系统的修士呢? 他们得到系统的那一刻,未来的路就被人规划好了。 他们像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屁孩,只晓得完成系统安排的任务。 他们在系统的帮助下顺风顺水,离开了系统,什么也不是。 他们根本不配被称为修士,只是一帮巨擎掌中的玩物罢了。 “世人愚昧,我便身化明灯,点亮后世的修行路。” 李长生双手合十,身后魔光大作,可那血煞的魔气中,竟模糊能瞧见淡淡金光... 那是,功德! 魔气笼罩下,少年却一脸正气凛然,盯着琼霄,认真的说道: “魔头的道,是杀戮之道,杀尽万般不如意之人,平尽一切不称心之事。” 李长生五指握拳,像是立下了誓言,铿锵有力、斩钉截铁的说道: “既如此,我就猎杀系统,不为成仙做祖,只为还修真界...一个朗朗乾坤!” “这是...我的道!” 少年话语,回荡宫殿。 余音绕梁,久久不息。 青葱少年,鸿鹄之志。 心怀天下,热血洋洋。 轰! 乌云密布,雷鸣电闪。 天地见证了少年的宏愿。 此间少年,以魔,入佛! 谁言金刚不怒目? 谁道魔头无善举? 那年。 那月。 那日。 道庭有魔,十八有余,帝者仁心,为民立命:誓破系统邪道! “徒儿,师傅相信你。” 琼霄握住李长生的手,用力点头,后,玉指轻点少年额头莲纹,一道流光没入少年识海。 流光内。 道韵天成,生生不息,有仙灵妙秀,也有魔威磅礴,这不禁令李长生好奇: 仙魔同修,这功法的主人,究竟是哪位妖孽的奇才? 半柱香后,功法传完,琼霄拍了拍手,打了个哈欠,柔声道: “你慢慢接收功法,我就不打扰你了,完事回房找我。” “晓得了。” 李长生摆摆手,盘膝坐下,接收起《阴阳变》的记忆。 少年闭目时,画面一转。 有一男子出现在其识海。 那男子背对着李长生,看不清容貌。 但光凭男子周身不断翻滚的煞云就能判断出...这男子,是尊盖世大魔! “你...你好。” 李长生小声的跟男子打了个招呼。 “吾,名宁凡,道号雨之仙君。” 男子没有回应,自顾自的说道: “此法名曰《阴阳变》,是本君的成名之技,可吞噬傀儡修为,归于己身。” “于情理,这功法本该传于吾之后人,奈何本君一生杀伐,未有子嗣。” “你既与吾有缘,得到吾的记忆烙印,那吾便把这功法传承于你。” “学吾功法,可自称雨君徒,他日若往真界去,第三步仙皇之内,无人敢伤你。” 真界?那是什么地方? 仙皇?那是什么境界 李长生皱着眉。 这两个词,陌生且遥远。 似乎读到了李长生的想法,男子稍微停顿了会儿,解释道: “真界跟仙皇,距离现在的你,还太过遥远,你不用想,日后你会明白的。” “若你踏入仙皇境,可入道外地,天荒古境寻吾,吾还有机缘赐你。” “对了,吾还有一点要提醒你。” 讲到这,不知是不是错觉,李长生感觉那名叫宁凡的男子,露出了个戏谑的笑意: “吾的名声,在外界不太好,有生死之交的朋友,亦有不共戴天的敌人。” “你修吾之功法,修为没达到第二步大帝前,最好低调一点。” 说完,男子不见。 紧接着剧痛袭来。 李长生头痛欲裂。 宛如一千把刀,在他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刻着《阴阳变》的心诀。 那少年青筋暴起,眼瞪欲裂,却死死咬着牙,手指甲嵌进肉里,抓出道道血痕,汗流浃背,硬是不肯出声。 如果连这点痛苦都忍受不了,谈什么歼灭系统? 这个偏执的少年,狠狠的掐着自己,使自己保持清醒,一句一顿的念道: “阴阳变,变阴阳,天为被,地当床。” “采补天地,万物炉鼎。” “炼傀儡,惑苍生,葬道统,乱万古。” “世间正道,唯阴阳也!” 好霸道的功法! 李长生念着《阴阳变》心诀,深感此功法的霸道。 它不仅能吞噬系统的力量,甚至能吞噬天地万物的力量... “此法...真他娘的逆天!” 传承总算结束,李长生虚脱的仰躺在地上,也顾不上回房间,就在这儿睡下了... 呼。 太累了! 比被琼霄调戏还累! 第7章 长生道友,请留步! 一觉醒来。 李长生腰酸背痛,昨夜雨君的传承,险些让其命丧黄泉。 可都到了这等地步,那惨无人道的琼霄帝还要逼他训练。 美名其曰: “虽然你有圣体,有阴阳变,但前期若不刻苦修炼,仍然打不过系统修士,你拿什么去捕杀系统?” 此言,说的李长生无从反驳。 谁让人家有巨擎赏赐的金手指呢! 于是... “轰!” “咚!” 林羽间,音爆声不断炸响。 有一眸中跃动着魔焰的少年,跟一尊高达百丈的荒兽赤手肉搏! 荒兽庞大,少年在其面前如同一只小的不能再小的蚂蚁,看似弱不禁风。 但那少年眉心莲纹黑光耀眼,身体各个部位魔纹横生,竟与荒兽斗的难舍难分! 以人力,不借道兵,硬撼妖兽,镇世魔体之威,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吼!” 一人一兽久久僵持不下,那头荒兽打出了肝火,背后虚影涌动,一声怒吼: “人类,你该死!” 区区人族,跟自己战至平手,这对一头荒兽而言,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只见荒兽后背虚影裂变,蛮荒的气息渐渐弥漫,大地剧烈颤动。 虚影呈蛇形。 青面獠牙,腾云驾雾,血盆大口,浑身覆着鳞片生辉。每一片鳞上,都有道则跳动,每一片鳞片,都代表一种神通,粗略一扫,鳞有三千片,强的没边! “吞天妖王?” 李长生认出虚影,讶然出声,心中惊疑不定:这荒兽,竟是吞天妖王的后裔? 要知道,吞天妖王乃渡真巅峰,仅弱于东方如意半层,像这种修为的妖族,一般都在妖界都有自己固定的领土。 妖族领土意识极重,除了少部分特殊异种外,都是群居生活,吞天后裔...怎么会独自跑到仙魔交界的道庭山来? 迷雾重重。 然,李长生这会没时间想这些... 因那荒兽,正朝他杀来! “吞云术!” 荒兽口吐人言,吞天虚影与荒兽本尊同步张开巨口,大开大合间,吞下白云朵朵。 力拔山兮气盖世! “算了,想必问了你也不会告诉我。” 失笑一声,李长生摇了摇头,看着迎面杀来的巨兽,喃道: “不跟你玩了,该回家吃饭了。” 语毕。 李长生眼白瞬无,一只漆黑到与深渊无异的手臂,钻出他的眼眸。 霎时间。 如魔临九州,魂降黄泉,天地有数不清的冤魂惨叫,如末世无二。 这时,荒兽的血口跟少年的脑袋,只差一米的距离。 李长生甚至能闻到荒兽口腔中,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猝然。 荒兽滞住了! 虚空之中,一道道雕着玄奥纹路的锁链缠绕住荒兽。 那满天冤魂张牙舞爪,齐齐扑向荒兽的庞大的躯体。 它们撕咬着、啃食着荒兽。 他,是它们的血食! “吼!” 荒兽仰天长啸,啸声中,既有对少年的杀气腾腾,亦有对鬼混邪祟的睚眦之怨。 但,无济于事。 这些从九幽地狱爬出的冤魂厉鬼,杀之不尽,屠之不竭,荒兽再强,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躯被吞没。 “吼...” 兽吼声,愈发渺小。 荒兽的气息,愈发微弱。 没了妖力的支撑,荒兽背后那道吞天妖王虚影趋于幻灭,却目不转睛的盯着李长生,嘴唇蠕动,道: “吾,记住汝了,人类。” 记住能怎样? 李长生不屑一笑,暗道: 妖王?妖王很厉害? 爷的丫鬟还是妖帝呢! 见那少年深吸一口气,一字吐出: “滚!” 周身魔威化黑龙,全部碾至妖王虚影。 “砰。” 虚影溃散! 失去了吞天妖王的保护,荒兽再也无力抵抗冤魂,如山高的妖躯,轰然倒地,双目只剩有心无力的杀意,死死望着少年。 “咋?死不瞑目?” 李长生调侃一句,挥手赶走冤魂,手指掐着法诀,喃道: “你们吃饱了,该我吃点儿了。” 嗡。 黑白两仪的光图,游离于少年掌心。 “让我看看阴阳变的威力吧!” 说着,李长生眼神一厉,手掌猛的摁在荒兽的头颅上... 铛! 冥冥中,竟响起钟声,两仪图的黑白二光瞬间爆涨... 荒兽巨目圆睁。 痛! 好痛! 这光图,在吞噬它的生机! 妖族的寿血是何其之多? 妖族的生机是何其之壮? 即便是这样,他的妖躯还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风干、枯亡。 感受着一股股纯净无暇的生命气息汇入自己的体内,李长生一脸舒畅。 飘飘欲仙的快感,就像有数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同时在用柔嫩光滑的玉手,按摩着他的身体: “阴阳变...嗯...好生逆天!” 太美妙了。 这销魂入骨的滋味,千两黄金难买,真君帝位不换呐! “太弱了,太少了。” 不消几息。 荒兽的生机、血气都被阴阳两仪图吞的一干二净,只剩一副没营养的骨架。 收起黑白两仪图,李长生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喃道: “我越发期待,汲取系统能量的那一刻了。 理了理肩头的黑发,李长生放了一把黑火,焚掉荒兽骨架,刚想回宫殿... 此时,身后忽传来一道浑厚男音: “长生道友,请留步!” 第8章 姑苏城,寒山寺! 谁? 李长生转过头,眼前出现的,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牵着个圆头圆脑的小和尚。 怎么会有和尚来这儿? 和尚不是都在西天仙界的佛国吗? 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几步,李长生暗暗调动魔气,警惕的问道: “两位是?” “道友不必紧张。” 行了个佛家的礼仪,老和尚识趣的停在李长生百步外的地方,轻声道: “贫僧是姑苏城寒山寺的圆寂和尚。” 自我介绍完,圆寂和尚又指了指身旁看上去有些呆萌的小和尚,道: “这位是贫僧的弟子,寒狱。” 圆寂? 怎么有佛家僧人起这个名字? 这不是咒自己死吗? 怪异的审视着二人,李长生说道: “寒山寺我知道,你们两个...不认识。” 姑苏城外寒山寺,寒山寺内绝嗔痴,寒山寺的名头,在西天算是比较响亮的。 可是他真没听说过,寒山寺有位叫圆寂的和尚啊... 这么奇葩的名字,总不会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吧? “贫僧深入简出,极少抛头露面,道友不认识也正常,哈哈。” 老和尚打了个哈哈,笑道: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贫僧是专程来东天找道友你的。” “找我,我们素不相识,找我干甚?” “贫僧听闻天外天遭逢大变,太上长老东方如意犯上作乱,致道友流离失所。” 说着,圆寂和尚顿了顿,想观测观测李长生被揭开伤疤后的反应。 但让圆寂惊叹的是:李长生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是静如止水,未有点滴动容! 年纪轻轻,养气功夫和道心之境便已修到这般田地,此少年,有仙人之资啊! 圆寂暗自点头,赞一声“贫僧果然没有看错人”,接着道: “故,贫僧想请道友前往寒山寺,成为我寒山寺的佛子,再建不世之功!” “我?做佛子?” 仿佛听到了个十分好笑的笑话,李长生捧腹大笑,挪揄道: “老和尚,你搞错了吧?我是魔,我手上沾的血,恐怕比你吃的斋还多吧?” “我出生那年,天上的血云浓到横跨仙魔妖三界,足足绵延了三百万里呢!” “你要我做寒山寺的佛子?你就不怕我把你们西天佛界搅得天翻地覆啊?” 老和尚却手指拈花,吟诵佛号,口吐金莲,浅笑道: “阿弥陀佛,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所谓佛魔,不过是道心所向罢了。” “道友心怀黎民百姓,为民立命,便是杀人如山,亦是无上真佛,在我佛门,也有金刚浮屠不是?” 轰! 这段话宛若一声平地惊雷,炸响李长生的脑海:好玄妙的大道哲理! 他这才明白,这圆寂哪里是和尚啊?分明是一尊修得大自在的佛祖啊! “大师真言,令长生茅塞顿开呐。” 李长生微微俯首,双手合十,感慨道: “我总算知道,大师为何没有名号了。” 如此高僧大佛,何须名号? 他们又怎会在意世俗的眼光呢? “道友,着相了。” 圆寂不骄不躁,如既往淡泊,笑道: “贫僧才疏学浅,不敢自立名号,但道友却是有真本事的。” “小小年纪便忧天下之忧而忧,乐天下之了而乐,前途无量啊!” 李长生再躬身,承了和尚的赞誉,道: “大师看得起长生,长生不胜欢喜。” 这倒不是他自大。 别人夸人,或许有奉承的意思,但圆寂和尚夸人,便是真的觉得此人有过人之处。 在圆寂和尚这样的高僧面前,自谦,反而会失了风度的。 “哈哈。” 圆寂爽朗大笑,随即神色一正,问道: “那贫僧的提议...” 李长生没有答应,也没有谢绝,而是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大师既晓得长生为民立命,那也应该晓得长生有个师傅吧?” 圆寂面色不改,答道: “知道。” “嗯。” 李长生笑着摸了摸寒狱小和尚光秃秃的小脑袋,平静的说道: “长生的师傅是只大妖,自古妖族与西天佛门的关系皆不太友好。” “但她救过长生的命,所谓救命之恩,涌泉相报,长生当尊师傅如亲母。” 说着,李长生朝林中隐约可见的华丽宫殿努了努嘴,又道: “大师的提议,长生是有所心动的,只是师傅那边,得靠大师去劝。” “如果大师能劝动长生的师傅,同意长生加入寒山寺,那长生就随大师回去。” “如果大师劝不动师傅她老人家,那只能怪长生与寒山寺无缘了。” 这意思很明确了。 我可以加入寒山寺做佛子,但前提是我师傅同意,她不同意,就拜拜! 乍一听,这条件有些刁难人了:妖族跟佛国的关系,就像魔修跟仙修,可以算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 但圆寂和尚忖量后,对李长生是越看越喜欢。 为何? 因为这少年虽为魔修,却有情有义,知恩图报。 这是圆寂最中意的品质! 至于心狠手辣... 能在这个徒弟为了重宝背弃师傅,兄弟为了财富残杀手足的修真界活下来的,又有哪个是良善之人?良善之人又有哪个能活得久? “道友有这颗孝心,甚好。” 圆寂和尚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道: “那就劳烦道友,带贫僧去见一见你那位大妖师傅吧。” “善。” 李长生点头,摆了个请的手势,道: “大师请。” “等等。” 溘然,圆寂唤停少年,道: “空手去,似乎不太好,道友稍等,贫僧备点见面礼。” 见面礼? 李长生困惑的看向和尚。 这荒芜之地,哪来的礼物? 然。 圆寂接下来的举动,颠覆了李长生对道庭山的认知: 只见圆寂手一摊,手从虚空摄来一根九冕琉璃法仗。 他用权杖一点大地,一道金光灿烂的阵法凭空出现,猛然转动。 道庭山,大颤! 一道裂缝自圆寂和尚为中心,向左右两边扩散,深不见底。 李长生朝裂缝望去... 那裂缝下,居然是一条长达数千米的灵石矿脉! “这条矿脉,能买下一个二流宗门了吧?” “确切的说,可以买下一个一流宗门。” 圆寂淡笑着补充一声,权杖再点大地,将一条矿脉收入须弥空间。 道庭山的灵气,瞬间减少了三分之一! “大师也是个...性情中人呐!” 李长生古怪的说道。 原本在他的印象里,佛门讲究因果轮回,像剥夺一山灵脉,断绝道庭数万生灵前途之事,他们是万不可能做的。 可结果... 是他阅历少了! “阿弥陀佛。” 圆寂却浑然不在意,道: “道友,走吧。” 李长生笑了,这和尚,有趣: “大师,请!” 公告:境界介绍(必看) 修为境界: 炼体-(一到九级,九级之上大圆满) 筑基-(一到九级,九级之上大圆满) 结丹-(一到九级,九级之上大圆满) 元婴-(初期、中期、巅峰) 化神-(初期、中期、巅峰) 大乘-(初期、中期、巅峰) 合体-(初期、中期、巅峰) 渡劫-(问虚、渡真、碎虚) 渡劫之上: 仙人境: 散仙-(小成、大乘、破境) 人仙-(小成、大乘、破境) 命仙-(小成、大乘、破境) 金仙-(小成、大乘、破境) 仙人对应其他五界境界,举个例子: 神道境界: 王侯-(对应散仙) 神王-(对应人仙) 神皇-(对命命仙) 镇世神皇-(对应金仙) ... 仙人之上: 仙帝境: 仙帝-(一到九劫)五劫以上可称帝君。 神族即为神帝,其他种族参考神族。 ... 大帝境: 大帝-(贤者、尊者、不朽) 神族即为神尊,其他种族参考神族。 ... 圣人境: 圣人-(始圣、洪荒、混沌) 圣人之上,无种族划分 ... 道法: 人法-(初、中、高) 仙法-(初、中、高) 帝法-(初、中、高) 圣法-(初、中、高) 道兵: 普通-(初、中、高) 仙兵-(初、中、高) 帝兵-(初、中、高) 圣人道器-(始圣、洪荒) 开天道器 混沌道器 ... 通用货币: 灵石-(一到三品) 仙石-(一到三品) 帝蕴-(贤者、尊者、不朽) 所有以仙命名的物品,其他五界的称呼均参考境界的称呼。 ... 注意: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大家可以留言,我会给大家补充 第9章 我的师傅是妖祖? 两个得道的和尚,一个喋血的魔头。 这对怎么看也不像一路人的组合,结伴拜访一尊大妖王。 这要传出去,哪个敢信? 可偏偏... 这荒唐一幕,正真真切切的在仙魔两界的交界处上演着。 琼霄女帝的行宫内。 三人一妖围坐餐桌前。 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被魅晨端上了餐桌,餐厅里菜香四溢,香气扑鼻。 菜共有八道,讲个八荒太平: 一是诗礼银杏;二是孔府一品锅;三是神仙鸭子;四是带子上朝;五是怀抱鲤;六是花蓝桂鱼;七是玉带虾仁。 重点来了,那第八样菜,竟是连李长生都只吃过一次的美味:辣条! “这是...辣条?” 李长生看到辣条,有些意外,迫不及待的夹起一根,送入口中,细细咀嚼... 这入口即化的滋味! 这香甜酥脆的表皮! “也太好吃了吧!” 李长生满脸陶醉,冲魅晨问道: “你还有这手艺呢?” “回少爷的话,菜不是奴婢做的。” 魅晨却摇了摇头,微微躬身,道: “这些菜,都是小姐亲自做的。” “师傅?” 李长生张大嘴巴,懵了一阵儿。 这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仙子,会做饭? “干嘛这幅见了鬼的表情?哼!” 琼霄傲娇的哼了一声,拿出手绢,温柔的擦去李长生嘴角的油渍,道: “师傅可是专门为你学的厨艺,本想今个儿下厨犒劳犒劳你,哪个晓得你带了个老秃驴回来,白瞎了这些个美食!” “额...当着人家的面这样说...不好吧?” 李长生瞄了瞄圆寂的神态,不好意思的说道: “大师,你别怪哈,我师傅她说话...有点直。” “无妨,无妨。” 圆寂淡淡一笑,道: “妖帝阁下的脾气,向来都是如此,贫僧见怪不怪了。” “你认得我?” “妖族天狐山赫赫有名的琼霄妖帝,十大妖祖之首,圆寂怎会不知?” 这回轮到琼霄讶异了。 她虽然贵为妖帝,但因是李长生丫鬟的缘故,为了避嫌,很少抛头露面。 别说佛国,即便是在妖界,都鲜有人晓得她的名号... 这老和尚什么来头?竟认得她? 趁着琼霄思考的空隙,李长生提问道: “大师,那个十大妖祖是什么?” “妖族的事你问他干嘛?问我!” 一听李长生向老和尚求教,琼霄顿时不乐意了,吃了醋的琼霄没了推敲老和尚身份的心思,抢在老和尚开口前答道: “十大妖祖,也叫妖族摆上台子的最强十帝,而十大妖祖之首,就是这十尊最强大的妖帝里,最顶尖的那一尊。” 李长生黑眸一亮,道: “那怎么说,师傅你是妖族台面上的天下第一咯?” 琼霄不谦虚的点了点头: “是的。” “妙啊,妙啊。” 李长生一脸欣喜若狂,自语道: “那小爷在妖界,不是能横着走了?我看上哪个妖族,我就强抢民女!我看哪个不顺眼,我就杀之后快!哇哈哈哈哈,这日子简直不要太美妙了” ... “你做什么梦呢?” 琼霄冷笑着把李长生拉回现实,道: “还强抢民女?为师不够你泡呗?” 李长生透心凉,暗道: 靠,得意忘形了,忘了师傅在这,把真实想法给暴露了! “内个,师傅,我逗你的,嘿嘿。” “嘿你个头!” “别生气嘛师傅~” “谁生你的气了?” 琼霄没好气的碎了嘴,道: “你以为妖族都是美女?我跟你讲,除了我们狐族、蛇族,就没几个好看的,我可不想跟那些丑八怪做姐妹!” “你要真想去妖族发展后宫,改天师傅带你去我天狐族挑一挑,我们狐族的美人在妖族是出了名的,包你喜欢!” 额... 感情这位妖祖大人前边气的是自己想找歪瓜裂枣来跟她做姐妹啊。 这想法,也是没谁了! 李长生边感慨着琼霄的脑回路新奇,边握着她的手,柔情告白道: “师傅,我只爱你一个,其他的再漂亮我也看不上!” “你可别这样。” 此话情深,琼霄却抽出手,认真说道: “你要就我一个女人,我看不起你!” “卧槽,我专一还不行?” “只有弱者才专一。” 琼霄平静的摸了摸耳垂,道: “我琼霄的男人,是弱者吗?” 我TM! 李长生差点暴走。 你听听,你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哪有这样的媳妇啊?逼着自己男人出去开后宫?有病啊! “哥哥,姐姐,咱们能吃饭了吗?” 两人打着情骂着俏,乐此不疲,圆寂身旁的寒狱小和尚却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 他眨着童真的眼睛,看着师徒关系变了味儿的师徒二人,道: “狱儿好饿啊。” “狱儿!” 圆寂却眼一瞪,喝道: “为师平时是怎么教你的?怎么能在别人家里坏了礼数?这么没有礼貌!” “对...对不起师傅...” 被圆寂这么一呵斥,寒狱怯怯的低下头,绞着手指,小声的嘟囔道: “狱儿...狱儿饿了嘛...都戒斋三天了...” “喂,老和尚,你凶什么凶啊?在老娘这里耍什么威风?” 看着小和尚可怜兮兮的模样,琼霄母性泛滥,直接硬怼道圆寂: “他要吃东西你就让他吃呗,你们佛家一天天就净整这套仪式的玩意。” “要不老娘怎么讨厌你们佛家呢,能不能像我们妖族一样真诚点儿?” 说着,琼霄端起神仙鸭子,放到寒狱跟前,道: “吃,小和尚,你师傅再凶你,姐姐给你撑腰!” 我! 圆寂嘴角苦笑,暗骂道: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教育自己弟子都不行啊?你跟你徒弟都不正经关系了,还想把我徒弟带坏啊! 不过他就只敢在心底怨怨,是没胆子说给琼霄听的,门面上,他也只能道: “妖帝阁下教训的是。” “哼。” 圆寂示弱,琼霄不再管他,给李长生舀了一勺桂鱼汤,伺候着少年: “来,徒儿,咱吃饭,吃完饭下午还得训练呢。” “又要训练啊?” “废话!” “咱能不能不练了,我都有阴阳变了,还练个什么劲儿?” “不训练行,晚上别想上为师的塌!” “这...” 李长生语噎,不上塌不行: “我练,我练。” “乖。” 琼霄盈盈一笑,六宫粉黛无颜色。 李长生喝了几口汤,看了看圆寂,又问道: “那师傅,寒山寺的事...” “你很想去?” “想去外面看看。” 李长生眸子微低,道: “这十几年,我都没出过魔界呢。” “你先吃饭吧。” 吧唧了少年一口,琼霄转向圆寂,笑意全无,冷声道: “你,跟我过来。” 第10章 做和尚还能娶媳妇儿吗? 宫殿里只留李长生和寒狱狼吞虎咽。 圆寂跟着琼霄来到殿外。 道庭山上,今天天气不错。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百花齐放,百鸟争鸣,大有春暖花开之景。 琼霄玉手一挥,袖里乾坤飞出四面颜色不同的旗帜,化为阵光,笼罩二人。 旗帜分红黄青黑色,分别悬浮于东南西北四角,隔绝外界,封锁空间。 阵内。 琼霄依旧冷若冰霜。 这位不太懂怎么与人相处、也不愿意与人相处的女妖帝,就只有面对李长生时,才会露出难得一见的好脸色: “你叫什么?” 老和尚心平气和,答道: “贫僧圆寂。” “本座问的是你的真名!” 琼霄凤眸一凛,阴沉说道: “不要耍花样,如果你的回答有一点让本座不满意,本座会扭断你的脖子。” “唉。” 圆寂叹了一声,道: “名字只是称呼,阁下何必耿耿于怀。” “李长生是我男人!” 琼霄眼中精光闪烁,周身妖力涌动,身后九条狐尾张牙舞爪,语气不善,道: “你要接近他,本座就要知道你的全部底细,他牵扯的因果,容不得吾大意!” 妖风肆虐。 卷起飞沙走石。 云潮汹涌。 惑乱圆寂道心。 大恐怖前,那寒山寺的老和尚脚下地涌金泉,口若莲花,佛音萎靡,吟诵道: “阿弥陀佛!” 刹那间,朵朵佛莲绽放,金翅大鹏、上古真龙等洪荒异种护道,和尚道: “阁下求知心切,贫僧告知阁下便是。” 话音一落,圆寂头顶天穹一滞,逐步托出一轮古朴棋盘。 琼霄柳眉一挑,诧异的盯着棋盘,朱唇轻启,道出一句: “天地为盘,众生为子,与道博弈,你这秃驴,好大的手笔!” 纵观古今,有能力下这种棋的,不超五指之数,琼霄对圆寂的底细,更欲猎奇。 再看棋盘异相。 君可见: 棋盘南北,各坐一棋手身影。 南面棋手着袈裟,北面棋手披道袍;前者执黑棋,后者执白棋。 黑子落九五,白子镇四方;黑主攻,白主守,你来我往,厮杀棋盘之上。 这盘棋,杀到天昏地暗,日月失色,如大河之水天上来,奔流人间不复回。 棋,越下越久。 黑白二子各占棋盘的半壁江山。 两道身影的落子时间,渐渐延长,他们面部的神色,也渐渐凝重。 “啪。” 几个时辰后,和尚落下最后一子,长舒口气,大道化身缄口不言。 “和局?” 琼霄喃道。 下棋跟大道化身下成平手,此人的成就不会低于破境金仙! “不对!” 陡然,琼霄脸色骇然,失声叫道: “胜天半子!” 多出来的那一子,正是和尚先手时埋在九五之位的伏笔。 他...赢了天! 凝望着常人不可能下出的棋局,琼霄倏然想到了千年前六界的一个传奇人物,惊呼道: “你是古尊!” 古尊。 千年前仙界第一天才,靠凡人之躯,朝夕悟道,迈入无上仙境。 他登仙时,壮志凌云,向天请战,拿天下大势跟大道下了盘棋。 那棋,下了整整三百年。 最终,古尊取至亲之血为祭,在棋盘下落下最后一子,赢了大道,六界俱愕然。 绝情绝义、天资骇俗、胜天半子... 古尊所做的一切,让所有人都觉得六界即将见证一位史诗级长存不朽的成长史。 但在这个风口浪尖上... 他,失踪了!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更没人知道他为什么失踪。 世人只知道,那个赢了大道的天才,人间蒸发了。 可千年后,琼霄却亲眼见到了这位载入史册的妖孽天才... 她怎能不惊! “你不是死了吗?” “阿弥陀佛,古尊是死了。” 和尚淡淡一笑,平静的散去异相,仿佛那些荣耀过往与他无关一般,道: “贫僧叫圆寂,姑苏城寒山寺的圆寂。” “这就是你们佛家说的立地成佛吗?” 琼霄新奇的问道。 “阿弥陀佛!” 圆寂颂这佛号,不答。 “好吧,你是古尊也好,圆寂也好,我不会多嘴。” 毕竟是妖帝,得知圆寂的跟脚,琼霄也仅是小震了一会,旋即面色如常,道: “但我得知道,你要李长生做佛子,有什么企图。” “长生道友适合寒山寺的道。” 圆寂于胸前画了个圆,道: “他心系苍生,一心想剿灭系统邪道,这和我们寒山寺的理念不谋而合。” “他的天赋之高,比之贫僧当年,都多不逞让,佛子之位,非他莫属。” 琼霄抿嘴轻笑,道: “老和尚,算你有眼光。” 不管怎么说,听到自家心爱的男人被位高人赞扬,琼霄还是很开心的。 她一开心,语气也缓和了些许,道: “要他跟你走也行,但我有两个要求。” 圆寂一笑,道: “阁下请讲。” 琼霄伸出一根玉指,道: “第一,妖族功法,李长生修不了,他加入寒山寺,你们的功法阁得给他畅通无阻。” “善。” 圆寂应下。 媳妇为相公谋福利,没什么不妥的。 “有诚心。” 琼霄如意笑笑,伸出两根手指,又道: “第二,他是我男人,我认定他了,他去哪儿我都得跟着,他去寒山寺,我也要去。” “这...” 这个条件,圆寂犹豫不决。 佛门圣地,一只妖帝住在里面算啥? 占山为王了? “可否换个条件?阁下贵为妖帝,呆在寒山寺恐遭人闲话啊。” “规矩我懂,你们正道办事,就得讲个名正言顺,虚伪的很。” 琼霄讥讽一嘴,随口说道: “你们寒山寺不是有妖宠坐骑吗?你就把我安排成他的坐骑好了。” 坐骑? 圆寂嘴巴张得能塞下一枚鸡蛋: “阁下是妖帝,竟甘为坐骑?” “有意见啊?” 琼霄骤然羞红了脸,嘀咕道: “反正早晚得被“骑”的。” 额... 这狐帝,好媚! 差点被琼霄不经意的媚态破了佛心,圆寂赶忙默念阿弥陀佛,装作没听见后面一句话,道: “阁下都自降身份了,就如阁下之愿吧。” “行,说定了。” 琼霄挥手,收回四方旗。 圆寂微微颔首,正往宫殿走。 可下一秒,琼霄出其不意的一个问题,令圆寂修了一千年的佛心...破防了! “和尚,能娶媳妇儿吗?” 第11章 抢东西之前,要搞清楚对方的实力! 外头,老和尚勉强稳住了道心。 只是重进宫殿时,他跟做贼心虚似的不敢再瞅琼霄一眼。 天狐女帝...摄魂心魄这个词,压根就是为她量身定制的! “你们聊什么了,聊了这么久?” 李长生看着圆寂异样的神色,问道。 “为师帮你探探秃驴的底子嘛。” 琼霄自然的跨坐到李长生大腿上,一双藕臂环住他的脖颈,调笑道: “怎的?小徒儿吃醋了?” “吃了。” 像野兽宣示主权一样,李长生恶狠狠的把琼霄揉进怀中,恶狠狠的说道: “师傅,你说怎么办!” “真吃醋还假吃醋?” 琼霄吸嗅着少年怀中熟悉的味道,舔舐着少年的下巴尖儿,喃道: “你要真吃醋,为师就把他们都杀了。” 此话一出。 餐厅中杀机毕露! 吓得圆寂迅速把寒狱护在身后。 他可不觉得琼霄是在哄李长生心欢。 虽然这位喜怒无常的天狐族妖帝陛下做事向来随心所欲,但在她眼里,李长生说的话就是圣旨。 只要那少年开口,哪怕他是古尊,也走不出这大殿! “呵,徒儿当然相信师傅的忠心啦。” 嘴角扬起多情的笑容,李长生肆无忌惮的戏弄着女帝的娇躯,问道: “那寒山寺要徒儿做佛子,师傅允了?” “你真把我当师傅了?” 琼霄蹭了蹭李长生胸膛,嗔道: “大少爷想做什么,奴婢一个做丫鬟的哪有资格管?” “做你想做的,师傅能做的,就只是帮你解决掉一些潜在的危机。” “路要怎么走,走成什么样,那都是徒儿你自个儿的选择。” 说实话,琼霄不一定是个合格的师傅,但她一定是个合格的丫鬟。 懂事的...让人心疼! “你有资格的,师傅。” 李长生轻轻咬着狐帝的耳垂,少年炽热的鼻息,扑打在她两鬓,喃道: “在这世上,你是我最后的亲人了,你若没资格,谁有资格?” “少矫情!” 琼霄愠怒的道。 似乎是几千年孤独的折磨,导致琼霄产生了种畸形变态的心理: 她宁可李长生像夏天里的冰镇酸梅汤一样冰彻心扉,也不要李长生像冬天里的烧火热炕头一样暖到发烫。 换句话说,就是她非常讨厌李长生跟她讲一大堆甜言蜜语! “你犯贱是不是?” 一拍琼霄圆滚翘臀,李长生笑骂道: “非要爷对你爱搭不理的呗?” 被明恋了几千年的少年揩着油,琼霄女帝心满意足,抱着少年的胳膊,撒娇道: “爷,您要是肯内样,再好不过了!” “得,不闹了。” 李长生是禁不住这狐狸精的诱惑,再使劲儿抓了一把,松开指尖的余香体温,道: “收拾收拾,启程吧。” “行咯,小徒儿。” 琼霄撇撇嘴,把蠢蠢欲动的情意硬是给压了回去,下了少年的身,道: “我去把宫殿阵法拔了。” “慢。” 突然想到圆寂和尚的那一条灵脉还没揣进兜里呢,李长生伸了个懒腰,道: “大师说他要见面礼给你。” “见面礼?” 琼霄看向圆寂。 “额,是有的,妖帝阁下。” 圆寂愁着张脸答着,暗道: 这臭小子话真多,琼霄没提就让她过了得了呗,自己还能中饱私囊一下... 这下好了,没得贪了。 “哦,那你把东西给李长生吧,我不收其他男人送的东西。” 琼霄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 “就他那小心眼儿,我要收你的礼,鬼知道他能闹成啥样。” “我咋小心眼了?” 莫名给点了名,关键是这名还点中了他真实的小心思,李长生急眼了: “你说清楚啊师傅!” “你不能冤枉我啊!” “我宰相肚里能撑船!” ... 琼霄懒得理他。 任由李长生叫嚷,琼霄充耳不闻,自顾自的收拾起阵法。 “靠,等小爷成仙,看小爷咋教训你!” 自讨没趣的李长生,撂下句苍白无力的威胁,转向圆寂,搓搓手,道: “嘿嘿,大师,那灵脉...” “灵脉?什么灵脉?” 琼霄不要,那圆寂是铁了心得把这条灵脉私吞了的。 这么长一条灵石脉,能替佛祖塑好几百尊金身了呢! 为此,他不惜抛了脸,装傻充愣,道: “我没有灵脉呀。” “过分了啊!” 李长生一脸不敢相信,讲道: “大师,你是高僧,怎么能如此看重这些身外之物!”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这把佛家贪嗔痴三戒都犯过了一遍的和尚老脸一红,道貌岸然的喊着佛号,道: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我心有佛祖,处处是佛国也~” “你讲歪理!” “贫僧没有,酒气财色君莫沾,贫僧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苦难就让贫僧经受吧!” “呸,不要脸!” 李长生见圆寂不给,竟打算去抢。 他脚踏大地,身型消失,再出现时,已至圆寂身后。 和尚亦不恼怒,魔修嘛,得不到就抢这是天性使然。 但,他得让李长生明白一个道理: 啪! 圆寂浑身金光灿烂,肉色皮肤,转瞬变为金色,乃金刚不坏之身。 “铛!” 李长生的手掌抓在圆寂肩膀时,竟犹如抓在钢铁上一般,发出清脆的音鸣声。 “爷就不信了!” 不信邪的少年双手齐出,手中燃起熊熊黑火,攻向圆寂: “给爷破!” “铛!铛!铛!” 还是那清脆的音鸣声,金刚表皮,震的李长生虎口剧痛,圆寂毫发无伤。 “别费力了,没用的孩子,这是贫僧要给你上的第一堂课。” 说着,圆寂探手一推,李长生身前一丈空间霎时崩塌。 他的佛手每进一寸,李长生的胸膛便会凹陷进去一寸。 觉得力度差不多时,圆寂收力,只用千分之一的力量,轻轻一拍。 “轰!” 李长生倒飞而出,重重的砸在墙上,口吐鲜血,捂着胸口,神色惨白。 “阿弥陀佛。” 圆寂双手合十,双眼喷薄金光,顷刻治好了少年的伤势,而后开口,淳淳教诲道: “作为魔修,抢东西没错,但你抢东西之前,切记要搞清楚对方的实力,今日如果是一千年前的贫僧,你已经死了。” 第12章 我活着,只为有一天为你而死! 琼霄听到动静进屋。 强忍着要把圆寂就地格杀的冲动,扶起李长生,拍了拍他衣襟上的尘土,道: “徒弟,你没事吧?” 李长生摇摇头答道: “没事。” 他可太知道琼霄有多护犊子了,自己要说有事...那了得? 还是跳过这个话题吧: “你阵法收好没?收好就走吧。” 琼霄柳眉微颦,看了看圆寂,终是没再说什么,一挥素手,宫殿倒塌,几人站到了道庭山的空地上。 她又说道: “我们先下山脚的镇子里找辆马车,然后去附近的城池坐渡轮去姑苏。” 圆寂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道: “善。” 李长生却狐疑的问道: “师傅,你干嘛不建个空间隧道,把我们带去姑苏?” “我的大少爷诶。” 琼霄翻了个白眼,无奈道: “奴婢堂堂妖帝明目张胆的在仙界搭建空间隧道,这不挑唆妖仙两界开战嘛?” “哦。” 成天听琼霄自称奴婢,李长生似乎渐渐习惯两人这层主仆的关系。 他将左手一横。 琼霄凤眸一亮。 自觉上前托起李长生左手,像极了宫廷里小太监讨好皇帝爷一般。 “这会该叫少爷还是该叫徒弟了?” 琼霄笑眯眯的问道。 “徒弟是少爷,师傅是丫鬟,有趣。” 李长生掐了一把琼霄的丰谀,又一眼把琼霄到了喉咙的凤吟给瞪了回去,道: “随你吧,老和尚,走了。” 嗯,不叫大师了,自打刚刚圆寂贪墨那条灵脉起,李长生也学着琼霄喊秃驴了。 对此,圆寂只能叹笑道: “请吧。” 于是... 道庭山上,老和尚牵着小和尚,大妖王承着小魔头,后边儿跟着个没多少存在感的魅晨扛着锅碗瓢盆,下山了。 ... “冰糖葫芦嘞,好吃的冰糖葫芦。” “馄饨嘞,猪肉馅儿的馄饨咯。” “画糖画糖,好玩好吃的画糖嘞。” 山下的小镇,叫靠山镇,里面生活的大部分都是凡人,或是仙家魔道的弃子。 李长生几人来得巧,正好赶上靠山镇一年一度的集市节,无数小贩的吆喝声、叫卖声络绎不绝,隔着几百米远都能听到。 热闹非凡。 “徒儿,我想吃冰糖葫芦!” 靠山镇外,琼霄嗲声嗲气的说道。 “吃糖葫芦?” 瞅着跟凡人女孩一样贪吃的狐帝,李长生玩味儿一笑,打趣儿道: “叫夫君就给你买。” “亲夫君~好夫君~” 琼霄腻到掉牙的连唤两声,那“能立够十只蜻蜓的荷叶”挤着少年,道: “给人家买嘛~买嘛~” “好好好。” 李长生笑着揉了揉琼霄的脑袋,道: “买买买。” 嘿,谁能对一位一口一个亲夫君喊你的倾城妖帝说不呢? “老和尚,坑了小爷一条灵脉,拿点银子给小爷花花。” 当然,买糖葫芦的钱得圆寂出! 他们师徒二人,一个是天外天曾经的少年天主,一个是妖界的妖帝,哪个像是身上会带散碎银两的角儿? 也就他们佛国,讲究个众生平等,时常会派弟子往红尘历练,救苦救难,兜里会揣些银两以备不时之需。 “你们省着点花哈,贫僧没多少了。” 贪财的圆寂和尚一脸肉痛的从兜里掏出一锭银子,攥在手心,不舍交付: “糖葫芦不贵,就一文钱,你们一人买一串,再给狱儿带一串,千万...” 圆寂还想跟李长生拉扯一番,李长生却不等他计算完,夺过银子,拉起琼霄就跑。 跑着,他不忘杀人诛心一句: “爷要带琼霄吃遍大街小巷!” 做什么白日梦呢?到了小魔头手头里的东西,哪有还回去的理儿? “欸!” 圆寂想斥责李长生蛮不讲理,可想到他的妖帝大靠山,又讪讪的把话憋进肚子,改口喊道: “我跟狱儿在白马车行等你们,你们早些来啊!” “知道了知道了!” 和尚缩回目光,低头对寒狱喃道: “徒儿啊,咱们待会得多化点缘了,争取把这一两银子给化回本!” “师傅,狱儿觉得长生师兄说的对!” 寒狱一本正经的盯着圆寂,道: “你真的太抠搜了!” “小孩子懂个屁!” 圆寂一个爆栗敲在寒狱的小光头上,自欺欺人道: “为师这叫勤俭持家!” ... 靠山镇里。 一男一女各拿着串糖葫芦,漫无目的的逛着集市,观赏着行人百态。 岁月静好,心静神宁,李长生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祥和气氛。 这些凡人,他们远离纷争和战火,不用尔虞我诈,不用刀口舔血,他们可以无忧无虑的活着。 某一刹那,李长生很想留在这里: “他们真幸福啊。” “有什么幸福的?” 琼霄银齿咬下一颗糖葫芦,道: “凡人的寿元百年一晃,我们闭个关的功夫,他们就已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千年凡人王朝兴衰落幕,可千年于我们而言,只是弹指一挥,沧海一粟矣。” “活的久就一定好吗?” 李长生瞟了瞟琼霄的侧颜,道: “身边的人接二离去,一个人独活,活着图什么?” “傻徒弟,你还小,不懂。” 琼霄吃掉最后一刻糖葫芦,舔干净嘴角的山楂糖渣,道: “长生不老,是修士的终极追求,他们可以为了这个目标不择手段。” “活着,就有无限的可能;活着,什么都有机会,包括复活另一个人!” “复活...” 自言着,李长生忽然问道: “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办?” “李长生,你要记牢一件事。” 此问,令琼霄的神色严肃起来,她顿住了玉足,与少年四目相视,郑重的说道: “如果你死了,我什么也干不了,因为我琼霄只会死在你的前面。” “我从上古遗留,我从妖界远至,来到你的身边,只有一个目的。” 琼霄断句几秒,开口,一字一顿的说道: “那就是,为你,而死!” 我,琼霄。 跨越一个时代; 跨越三块版图; 来到你李长生的身边... 只为,替你赴死! 如果爱一个人是病,那这天狐女帝,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你...唉...” 眼前人的情深意重,李长生无所适从,他只能把她揽进怀抱,轻声道: “师傅,你不能死。” “傻徒儿。” 琼霄甜甜一笑,道: “那你就努力修炼阴阳变,等你变强了能保护自己,保护我了,我就不用死了。” “是,师傅!” 李长生柔情万分,发誓道: “我会的!” “乖徒儿。” “爱师傅!” 人潮汹涌。 小镇大街的中心,一人一狐向对方倾诉着自己的爱意,过路行人、商贾无不泪目。 纷纷感慨道: “好一对神仙眷侣啊!” 可... 温存没过半分钟,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狐帝陛下突兀的冷着俏脸,道: “以后不许再哄我了,对我冷点儿,我喜欢你冷着我!” “有病。” 旖旎氛围被破,李长生怒骂一句,一甩袖袍,扭头就走。 “诶,等等我呀,徒弟!” 琼霄慌了,一路小跑向少年,怯生生的拽着少年的衣袖,哄道: “徒儿,师傅错了。” “少爷~” “夫君?相公?亲爱的?” 天狐女帝换着称呼,试探让少年搭理搭理她。 “闭嘴!” 李长生被喊烦了,回头大吼一声,左手却很诚实的重新扣起琼霄的五指,道: “爷不想听到你的声音,一天别跟爷说话了!” “唔。” 一般女人哪能接受男朋友这样吼自己? 但琼霄却就吃这套。 李长生一吼完,她竟双腿绵软,道都走不动了,就蹲坐在地上,含情脉脉的仰望着牵着自己玉手的少年,换了个更过分的称呼,遵令道: “是,主人~” 第13章 仙君嫡子! 那句主人喊完,李长生真不理琼霄了。 他自己管自己逛,看上什么就拿,把付钱的难题抛给琼霄。 琼霄嘛,她不想惹麻烦,只好拿着为数不多铜钱一一替少年买账。 川流不息的人群中。 这段绝色佳人追着给帅气少年付钱的香艳画面,引得每位行人拍手叫绝。 “那男的谁啊?” “谁知道呢~” “不会是那美人的面首吧?” “你见过这么沉鱼落雁的女子找面首?” “那男的长得也不赖嘛!” ... 窃窃私语声,传进李长生的耳朵里,让脸皮本就不厚的少年,此刻更是面红耳赤。 “呼。” 烦闷不已的他猛然驻足,跟没刹住车的琼霄撞了个满怀。 “叮当。” 一心都寄在李长生那儿的琼霄,一时忘记拿稳手中铜钱,铜钱散落一地。 “哎哟。” 吐着可爱的香舌,琼霄挥挥手,用妖气拾起铜钱,凑近少年,轻声问道: “徒儿,怎么了?” “无趣,不玩了,走人。” 李长生随手抱住琼霄的水蛇腰,得意的扫了圈目瞪口呆的众人,大摇大摆的离开: “看什么看,没看过女人啊?” 认为自己是魔头的战利品,被魔头拿出来向众人炫耀的琼霄昂首挺胸,脚腕上新买的铃铛“铃铃”作响,给魔头挣足面子后道: “徒儿,师傅棒不棒?” “凑合。” 李长生不咸不淡的应了句,挠着琼霄嫩如玉盘的腰肢,不动声色的问道: “师傅,你闻没闻到一股恶心的气味?” “嗯,闻到了。” 琼霄凝视着前方一座高耸的酒楼,神色罕见的少了几分漫不经心,道: “是仙人的气味,很淡,小成散仙,许是某位仙君子嗣,下凡悟道红尘的。” “仙君的子嗣么?” 李长生捏了捏琼霄的柔夷,道: “会会去?” “老和尚不是让我们去白马车行吗?” “让老和尚等着吧,我对这仙君子嗣挺感兴趣的。” 李长生眸中黑火闪逝,喃道: “在魔界,修至散魔的魔修,都入了封魔巅避世不出,除去师傅你和老和尚,我还没见过渡劫之上的修士呢。” “封魔巅,啧啧,六界最神奇的地方。” 琼霄款款一笑,道: “也罢,我跟你的境界沟壑太大,你在我这儿体会不到境界的差距,我就带你去碰碰这位小散仙吧。” 两人携手而行。 至酒楼外。 楼高挂牌匾,曰:凤鸣。 据说此楼曾有幸得真凤栖息,凤鸣三天三夜,因此扬名。 凤鸣楼里,人声鼎沸。 人多事多,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李长生特意在楼外帮琼霄扮了身男装,遮了一脸绝美容貌。 所以... 进凤鸣楼的,是“两个少年”! “二位爷,打尖儿还是住店儿?” 见有新客,一名小厮迎上前问道。 “找人。” 李长生说着,冲琼霄使了个眼神,琼霄会意,抛给小二几十枚铜钱,道: “当我们没来过,你忙你的。” “好勒,二位爷吃好喝好!” 收了打赏,小厮喜上眉梢,很有眼力劲儿的没多问,退下,当二人是空气。 能在凤鸣楼干事的,基本都是人精。 观那李长生出手阔绰,衣着不凡,气质胜仙,小厮一眼就知道其绝非凡人。 他的事...管不得! “几楼?” 小厮走后,李长生问道。 “三楼,靠窗户的那个。” 琼霄放出一缕神念,寻到那散仙位置。 忽然,她的面色怪异了起来。 “怎么了?” 李长生问道: “认识?” “不认识。” 生怕这占有欲极强的少年误会,琼霄立马解释道: “我只是听过这人的名号。” “哦?是谁?” “徒儿,你肯定也听过他。” 琼霄玉指指尖轻轻在李长生掌心写下了王腾二字,李长生精神一振,骇道: “王腾?秘谪仙君的后裔?” “嗯。” 望着向上攀悬的走廊,少年内心激荡: “青天见鬼了?” 王腾这名字,莫说放在仙界,纵然拿到六界内,亦是如雷贯耳的存在。 此子是秘谪仙君与仙界某位神秘女帝结合生下的子嗣,其一出生,便展现出惊世的天赋。 十岁元婴;百岁大乘;五百岁渡劫;年仅一千,已臻至真仙之境。 若单论天赋,往前推一千年,往后数一千年,能与之并肩者,寥寥无几,实乃天资通神。 甚至六界幕后的巨擎都亲口放话道:秘谪仙君之子,有大帝之资! 或许是苍天妒英才,或许是成帝路上必备的磨练,在王腾突破金仙的那天,上苍之上滴下了一滴黑血。 黑血的起源暂且不知,只知血中有一红毛怪物的虚影,污浊了王腾的道心! 从那以后,王腾的境界开始倒退,无论怎么修都弥补不回,其父秘谪访遍仙界,求遍名医,也抹不去这一创伤。 一代天骄,就此陨落。 “他不是被黑血废了吗?” 回过神,李长生眉心莲纹一亮,喃道: “一个废人,修回散仙,可不正常啊。” “会不会...” 琼霄踌躇晌时,问道: “会不会是系统作祟?” “系统?” “对。” 琼霄点了点头,推测道: “你想啊,王腾巅峰那几年,得诸多幕后巨擎青睐,明里暗里不晓得多少巨擎向他扔过橄榄枝。” “虽然他被那诡异黑血废了修为,可他天赋尚在,黑血再强,总不能比那些幕后的巨擎还强吧?” “有理。” 听完琼霄的分析,李长生附和道: “系统可能性大些。” “那...” 琼霄摩擦着李长生的胳膊,谄媚似的道: “为师去把他杀了?” “免了吧。” 李长生摇摇头,道: “不要打草惊蛇,先摸摸他的底细,如果不是系统,就当长个世面,如果是系统的拥有者,我来杀!” “徒儿,你是不是不知道散仙的意思?” 琼霄莞尔失笑,道: “我不在场的情况下,他动一动念头就能斩你于无形之间呐。” “谁说我要现在动手了?” 李长生像看白痴似的看着琼霄,道: “如果他真被系统控制了,你就给他打道烙印,等我能与之一战了,再去杀他!” “哦,是为师笨了...” 琼霄呆萌的吐舌笑笑,道: “走,师傅领你拜仙!” 第14章 散仙很了不起吗? 凤鸣楼顶层包间。 有一赤发男子悠哉喝茶。 男子血色瞳孔,金色长袍,修长的手指从容的端着茶杯细细品尝。 举手投足间,张扬霸道的帝王之气收放自如,致使周遭空间破碎又重合。 此人,即是那有大帝之资的王腾! 王腾喝着茶,猝然神态一紧,脑海中响起一道如指甲划过玻璃的声音: 【叮。】 【系统提醒宿主,第三个帝王系统任务已产生,请宿主决定是否推送。】 “推送。” 王腾恢复平静,道。 【叮。】 【帝王系统任务内容:斩杀魔界天外天上任天主李长生。】 【任务奖励:高级仙兵一把。】 【注意事项:李长生有护道者,请宿主谨慎行事,护道者实力远超宿主。】 嗡。 发布好任务,系统销声。 “天外天?李长生?护道者?” 王腾沉吟片刻,自信一笑,继续喝茶: “呵,管你是谁,挡吾道者,杀无赦!” 恰好语毕。 李长生二人推门而入。 唰。 霎时间,屋内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汩汩汩。” 烧至滚烫的茶水,在壶中翻涌,碰撞着茶壶的壶盖。 同时,也一下、一下撞着王腾的心。 琼霄进屋的瞬间,撤去了伪装,现了本体的娇艳,王腾看到她的那一秒... 心,乱了!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女子? 王腾心里呓语道。 这唇、这腰、这腿... 这女子从头到脚的所有,已经不能用简单的言语来形容了。 她根本是大道的恩赐,是天地灵结、鬼斧神工的艺术品啊! “再看,本座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琼霄美归美,可她的花容月貌,只能给李长生一人赏鉴啊。 这散仙,一直盯着她看,把她家里的醋坛子看翻了怎么办? “抱歉,仙子太美,没忍住。” 被琼霄喝醒的王腾伪装的像位彬彬有礼的绅士,从抽屉里取出两只红釉茶杯,沏上新茗,推至二人跟前,看向李长生,道: “道友想必就是魔界大名鼎鼎的长生天主李长生了吧?” “啧,认识我?” 李长生大刀阔马坐下,泯了口茶,把茶杯放回原位,淡淡说道: “有点烫了。” “是,少爷。” 琼霄会意,尽起了贴身侍女的本份,端起茶杯,嘟着小嘴,轻轻哈气。 被如此美人吹过的茶,得是酣甜的吧? 王腾一个劲的吞着口水,口干舌燥。 “少爷,凉了。” 舌尖轻触茶水,觉着温度合适,琼霄这才有条不紊的将茶杯凑到李长生嘴边。 李长生再泯一口,点了点头: “嗯,不错。” “谢谢少爷夸奖。” 琼霄满足一笑,把茶杯放回茶桌上,安静的侍立在李长生左侧。 “仙子为何不坐?” 王腾不解的问道。 眸里只有李长生的琼霄像个雕像,不开口。 “人家问你话呢。” 李长生一掐琼霄的腰肢,佯装责怪道: “不懂礼数了不是?” “是,少爷,奴婢知错。” 琼霄配合的弯腰认错,又对王腾冰冷的说道: “我是丫鬟,没资格跟少爷平起平坐。” 一句话,撬动了王腾的三观: 像她这样高贵到云端的女子,也会有卑微到尘埃里的一面么? “好吧,仙子...是个妙人儿。” 王腾干干的笑了笑,眼神投向李长生,问道: “李公子此番寻我,所谓何事?” “没什么大事。” 李长生撑着脑袋,散漫的说道: “刚好路过靠山镇,察觉到有尊仙人隐居此地,生了猎奇的心思,想一睹仙人风采而已。” 王腾“哦”了一声,没了下文。 这个回答倒没让他起疑,两人于仙魔两界成长,素昧平生,难不成李长生还能闲到专门横跨大半个六界来觅他的不成? 聊天中断,三人缄默。 大约一炷香后。 还是王腾打破了局势,问道: “李公子是打算去哪儿?” “去寒山寺。” “寒山寺?” 王腾一怔。 魔修,跑到一帮嫉恶如仇的佛修的地盘上去?这不是茅厕打灯笼——找死吗? “李公子去那作甚?” 李长生淡淡答道: “做佛子。” “你?魔修?做佛子?” “老和尚说,心有佛,即为佛。” “哪个老和尚?” “圆寂。” “谁?” “不知道算了。” ...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终于,李长生按耐不住了: “你废话真多,要动手能快些?” 王腾又一怔,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要动手?” “我一进来就感到你对我的杀意了。” 李长生似乎很恼火王腾看轻自己,指着自己的鼻子,忿忿说道: “我是魔修,魔修对杀意,最敏感。” “瞧我这脑袋,算漏了,哈哈。” 王腾自讽的笑笑,一缕锋利如刀的仙韵盘旋在其指尖,他又问道: “我很想知道,你区区化神,明知道一尊仙人想杀你,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走进这间屋子的?” 李长生忽视那缕仙韵,朝琼霄努了努嘴,故作天真的说道: “她啊。” “她?” 王腾看向琼霄。 初见那会,王腾惊艳于琼霄的美貌,没注意到她的修为。 此刻查看起琼霄的修为时,王腾的心跳骤然慢了半拍... 他,竟看不透这个女子的修为! 他越看越胆颤,越看越不安。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像一座山,一座比仙界最高的山还要高上好几倍的山!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王腾声线颤栗的问道。 “你脑子里那个系统没告诉你吗?” 李长生莲纹一亮,笑着问道。 王腾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你怎么会知道系统的事?” “嘁,爷知道的事多了呢。” 李长生把玩着琼霄的小拇指,戏谑道: “亲爱的师傅,告诉他,你是谁。” “遵命,小徒儿。” 没点师傅模样的琼霄清了清嗓子,娇躯一晃,一只九尾天狐虚影,驾雾跨风而现。 “散仙,很了不起吗?” 对待王腾,琼霄又是那位唯我独尊、暴虐嗜血的妖帝陛下,动听的嗓音在狂暴妖力的加持下,振聋发聩,道: “本座,乃妖界天狐山平天妖帝;妖族十大妖祖之首;御道妖庭天阙帝女,琼霄是也!” 轰! 王腾耳膜被妖音震碎,七窍流血。 他的识海里,一遍又一遍的播报着系统和提示音: 【叮。】 【警告,警告,此女大凶,请宿主立即撤离!】 【警告,警告,此女大凶,请宿主立即撤离!】 【警告,警告,此女大凶,请宿主立即撤离!】 王腾气的心底直骂娘: 我去你奶奶的,说得轻巧,老子也想撤离啊,你看老子撤的了吗? 大危之局啊! 第15章 我以化神断仙指! 啪。 王腾瘫在椅子上,心如死灰。 此女,无敌! 琼霄妖帝,那个一夜间屠了八疆十六妖国的屠夫,让王腾升起绝望。 他是天娇不假,可这琼霄女帝... 也不是庸才啊! 古来能称帝者,哪个不是天纵之资? “还觉得自己很厉害吗?” 李长生看着被琼霄威名震慑的王腾,谐谑的问道。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王腾失神喃着。 后起身,对琼霄抱拳道: “冒犯之处,请仙子恕罪。” 向一名女子认罪,没什么丢人的。 修真界实力为尊,拳头就是道理,何况这女子是一名绝代妖帝。 识时务者为俊杰,散仙硬刚妖帝,那是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情节! “跟我求饶?分不清主次?” 冰冷刺骨的声音,从琼霄性感的朱唇里发出,她憎恶这些不把少爷放在眼里的人: “你是死是活,是我家少爷说了算,我再说一次,我是他的丫鬟!” “这...” 王腾面露难色。 仙人跟化神求饶...哪有这个理啊? 呵,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 李长生嗤笑一声,自哀自怨道: “唉,师傅,徒儿境界太低,别人都不相信徒儿是你的少爷了。” “少爷万不可这样说。” 琼霄一听,诚惶诚恐,竟当场跪下: “奴婢该死,抢了少爷的风头,请少爷责罚奴婢,请少爷降罪!” “你是打好算盘,晓得我不忍罚你吧?” 李长生饶有兴致的笑笑,把琼霄的脑袋摁低了一分,道: “爷偏不如你的愿,跪着吧。” “是,少爷。” 算盘落空,琼霄却毫无怨言,呼道: “奴婢领罚!” “我还以为你会反抗反抗呢。” 李长生意兴阑珊的嘀咕了句,一口饮尽杯中茶水,不再看琼霄,道: “王腾道兄,可想活命?” “嗯?” 王腾捕捉到了希望,忙道: “道友何意?” “我给你挑明了说吧。” 李长生抚着琼霄的紫发,道: “你的系统想杀我,我也想杀它,你我之间一定得有个人死。” “但你奈何不了我,我也打不过你,我这人倔,不想靠女人。” 话此,李长生额头莲纹诡异蠕动,似有一柄待出鞘的利剑,在其中沉浮。 少年接着道: “你接我一招,我任你离去,百年后你我相邀决战,不死不休,如何?” 这是何等的魄力? 这是何等的自负? 仗着女人杀敌,吾鄙夷也。 吾之敌,当由吾亲手灭杀。 化神到仙位,给我百年光阴追赶,我必追上你的脚步,届时,与君生死之战! “道友好胆识!” 怅然间,王腾仿佛看到了李长生前程似锦的道途,那是...少年大帝的崛起! 少年十八,化神修为,已生帝心,为帝之人,当镇压世间敌,何以畏! 王腾向李长生微微弯下了腰。 那是一种敬重。 这名化神初期的少年,用他的帝心,赢得了一尊散仙的尊敬: “道友,请出招。” “善。” 李长生应声,踢了踢琼霄,道: “我的亲师傅,别跪着了,给我们整个战场,房间打坏了得赔钱的。” “嘻嘻,是,徒儿。” 琼霄应声,一挥手,妖帝领域展开,将二人拉扯到虚空,道: “就在这打吧,徒儿加油!” “嗯。” “劳烦仙子。” 李长生和王腾各退十步,隔开身位。 “呼。” 吐一口浊气,李长生心神合一。 眉宇间,莲纹忽明忽暗,一道弑神灭魔的凌厉剑意,缓缓流露。 “此法,乃是雨君所授《阴阳变》中的传承之法,剑名斩忆。” 李长生左手虚空一握,无尽混沌气汇聚于其手中,凝聚成一炳漆黑的剑,剑上,印刻着一只蒲扇着翅膀的蝴蝶。 凝视长剑,王腾心情异常繁重。 在那把剑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弱小却不屈的意志: 凡蝶之命轻贱,却敢以凡身逆天! 折翼焚躯不悔,我以蝶命逆轮回! “斩忆,斩人忆,斩天忆,斩地忆,九天仙碑抹汝名,是为轮回尽毁。” 斩忆剑舞,一舞轮回断。 李长生身后的虚空,乍现一青衣女子的道影静静伫立,亦手持一柄黑剑。 王腾望向女子脸庞,却只看到团迷雾... 大道之雾,天不容见圣颜! 那女子,是圣人! “圣人的剑法!” 王腾凝神聚精,手指掐诀,虚空垂下缕缕仙光,交织成一件仙衣,护佑其身: “来吧,让我领教领教...圣人的剑。” “如你所愿。” 李长生淡笑的抬起手中长剑,女子虚影随之同步抬剑。 “斩!” 少年轻道一声,一剑斩下。 那携着无敌之势的女子,也斩出了一剑。 两道剑光融合,女子剑意为主,少年剑意为辅,所过处,虚空皆粉碎! 嗡! 剑光逼近,王腾仙衣轰然爆闪仙光。 系统的声音倏忽响起: 【叮。】 【检测到超越该时代的能量波动,请问宿主是否选择启用紧急预案。】 【系统提示:若启用紧急预案,宿主将损失一重小境修为作为代价。】 “启动!” 王腾想也没想就喊道。 直到亲身面对,他才知道,圣人一剑,即使只有本体亿万分之一的力量,也非散仙能挡的。 跌境,总比死了好! 【叮。】 【系统提示:紧急预案已启动。】 系统闭。 王腾身后有巨人现世,目如日月,睁眼为昼,闭眼为夜,威势比琼霄还要浩瀚。 巨人看着剑光,遥遥一指,吐道: “止。” 哗。 言出法随。 虚空凝固。 时间静止。 剑意寸步不进。 琼霄噌的起身,李长生却道: “别急,这一剑,不是我斩的。” 巨人眉头一皱,想要抹去剑意,虚空顿然震动,女子虚影...说话了: “吾要斩之人,天地亦不可护,你若敢抹去这一剑,本座就要你神魂俱灭!” 李长生召唤的虚影,竟有了自己的意识。 她向前一步,排山倒海的剑势疯狂碾至巨大虚影,虚空摇晃: “吾姬为姓,青灵为名,吾若折剑,天下无武,汝可称吾为...剑祖!” 轰! 女子一声名号,竟让无敌巨影,炸成烟花,绚烂离散。 女子的意志... 连那系统幕后的无上巨擎都不得违抗! 吾为剑祖,吾要斩他,你敢护他,试试? 唰! 剑光直斩王腾。 此番,无人护其无恙。 呲啦! 王腾轰飞百米,仙衣大破,小拇指被削去一截,境界瞬落散仙初期,气息萎靡,脸上却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还活着! “蝴蝶传人,汝是个修剑道的苗子。” 姬姓女子没再关注在她看来与蝼蚁无差别的王腾,盯着李长生,道: “惜,汝境界微小,眼下尚学不得吾之剑道,吾走了,汝,好自珍重。” 砰。 女子虚影消失。 “前辈走好!” “哈...哈哈...哈哈哈!” 李长生意足大笑,疲乏不堪的倒进琼霄怀里,枕着琼霄的沉甸甸,昏迷前,喃了句: “媳妇儿,你相公,化神...断仙指!” 第16章 神秘女子! 虚空之战,以李长生断王腾拇指告终。 王腾低调退走。 琼霄背着李长生,来到位于靠山镇最边角的白马车行。 车行外,琼霄远眺而去,车行内三教九流的人齐聚一堂。 因为不想引发骚动,琼霄选择从空间隧道入内,直达圆寂所在的休息室。 “他怎么了?” 一见不省人事的少年,圆寂心头猛紧。 他忙从储物戒中拿出一枚上附七道丹纹的药丸,送入李长生的嘴里: “你们干嘛去了?吃个糖葫芦还能把人给吃昏了?” “碰到了点小麻烦,没事。” 琼霄搂着李长生,边调动妖力帮李长生吸收着药效,边挪揄着老和尚: “七转丹药,大日如来丹,哟,老秃驴这回挺大方的嘛。” “阿弥陀佛。” 圆寂笑着摇了摇头,道: “长生是我寒山寺内定的佛子,贫僧岂敢小气?” “瞎扯。” 化了李长生体内的药劲,琼霄性感小嘴儿一撅,气道: “他要给我买糖葫芦吃,你就给他一两银子也叫大方?” “阿弥陀佛。” 圆寂脸不红心不跳的扯皮道: “贫僧是想教会佛子省吃俭用,金银钱财来之不易啊。” “呸!你们佛修就知道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忽悠别人!” 琼霄一脸渺视,不服气的说道: “我男人凭啥要省吃俭用?我天狐山占地八万里,不够他挥霍的?” “占地八万里?” 听了这话,圆寂佛眼放光,道: “听说你们妖族有在自己的领域埋藏宝物的癖好,是不是真的?” “关你屁事!” 琼霄毫不客气的怼了一嘴,转而爱慕的看着安静沉睡的少年,道: “那是我送给少爷的礼物。” “你家少爷是寒山寺的佛子,送给他跟送给贫僧是一样的!” 圆寂一脸正气,大义凛然的说道: “佛子年幼,宝物诱人,突如暴富恐会影响道心,对其修行不利啊。” “倘若佛子因此而沉溺玩乐,荒废了修行大业,阁下得不偿失了嘛?” “不如阁下将宝物交给贫僧保管,等他成熟些贫僧再把宝物还给他!” 任圆寂说的口若悬河,金莲并蒂开,琼霄的回应就一句话: “滚!” 琼霄紫发飞舞,衣襟鼓动,怒喝道: “老秃驴,你再打老娘宝藏的主意,老娘拆了你的寒山寺!” “泼妇。” 怕琼霄真拆了寒山寺,圆寂作罢,换作小声嘀咕道: “也不晓得佛子咋看上你的。” “关你屁事?” “哪个妖帝像你这样的?” “关你屁事?” “就会这一句?” “关你啥事?” ... “你们吵完了没?” 两个互相看不对眼的对头越吵越大声,直接把跟周公唠嗑唠的正欢的李长生吵醒。 他猛的站起,双手叉腰,斥道: “再吵小爷回魔界跟天外天干仗了,你俩爱干嘛干嘛去!” 妖佛不两立他理解,那也不能见面就掐架吧? 日后还要共事呢,这样吵来吵去的像什么话? “是他欺负我!” 主动挑起事端的琼霄反而一脸委屈,恶人先告状道: “徒儿,你可得给师傅做主啊!” “阿弥陀佛。” 圆寂深感一声“这狐妖无理取闹的本领比她的修为还高”后,平静道: “狐妖擅蛊人心,但贫僧相信佛子慧眼如炬,能明辨是非的。” “老秃驴,你说谁蛊惑人心呢?” 琼霄撸起袖子想动手。 “打住!” 眼看火药味渐浓,身子骨还没痊愈的李长生只得再充当一回和事佬的角色,道: “莫吵了,你们没发现,车行里多了几道魔修的气息吗?” 魔修? 两人相视,纷纷放出念力探查... 果真发现有几道魔修的气息,在休息室外围百米内活跃。 且这几道经特殊手段处理,得亏二人境界远超他们,要换普通仙修,都发现不了他们魔修的身份。 “仙界怎么会有魔修潜入?” 圆寂手一摊,法杖一现,画地为圈,将李长生和寒狱笼罩,道: “来者不善呐,你们小心。” “看把你紧张的。” 琼霄却仍是风轻云淡的表情,挖苦道: “几个化神,两个大乘初期而已,把你吓成这样?老和尚你活回筑基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你我是不惧,万一李长生出事怎办?” 圆寂没了跟琼霄争吵的心思,解释两句,便只顾盯着房门,佛眸隐有金光浮动。 “是天外天的人。” 老和尚画的圈子里,李长生遂然道: “东方如意派来的杀手,我感觉到天外天功法的波动了。” “徒儿,你就说要死的要活的就行。” 琼霄扭了扭脖子,随口道: “我把他们搞定,几秒钟的事。” “也好。” 李长生想了想,道: “利索点,别沾一身血回来。” “知道了宝贝徒儿。” 琼霄向李长生索了个吻,玉手放到房门把手上,未推门,门外却有娇叱声起: “魔界的爬虫,敢入我仙界?” 紧接着,便是魔修刺客的求饶声: “殿下,饶命啊,饶命啊殿下!” “饶命?” 那声如林籁泉韵的女子又道: “你们这些爬虫也配?” 哐! 剑音似龙吟出鞘。 “啊!” “跟她拼了!” “杀!” ... 刺客们妄想反抗,可一阵惨叫后... 万籁俱寂! “仙界,啥时候出了这么一尊杀神?” 李长生出神的喃道。 他的自语声够小了,哪知还是给那天生听力优于常人的女子听了去。 这下,惹了祸端。 “砰。” 女子暴力的一脚踹开门,屹立门边,气势汹汹的质问道: “何方宵小,敢口出狂言?” 虽然这女子前不久在外头大杀四方,但仗着有妖帝撑腰,李长生全然没把她放在心上,有恃无恐的详视起女子。 这一视,李长生不由夸道: 这女子...生了副好皮囊啊! 脸蛋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一般人见了她她,保不齐会自惭形秽几分。 肌肤娇嫩丝滑,美目流盼含杏、桃腮带笑可爱,樱桃小嘴玲珑; 长发盘髯,一袭白衣,淡霓披肩,身后有烟霞轻拢,超凡脱俗; 再配上没有完全褪去的天真烂漫,魅力居然不输于走妩媚路线的琼霄! 此女美是美,不过李长生不是那种瞅见美女走不动道而的人。 再美,也不能弱了派头呀。 他一步向前,势作的比女子更趾高气昂,傲然道: “小爷我说的!” 第17章 仙君嫡女! 李长生的狂妄,竟看傻了女子。 她出道至今,哪个仙修见到她不是恭恭敬敬的喊一声“殿下”? 那少年却敢自称小爷...好胆! “又是一只魔界的小爬虫?” 女子美眸轻抬,嗤之以鼻道: “怎么?你们魔界的散魔不出,都混不下去了?想来投靠我仙界了?” “小妞儿,你只会逞口舌之快吗?” 李长生依然睥睨着女子,宛如一位纨绔的世家子弟,回击道: “爷没记错的话,当年那场仙魔大战好像是你们仙界输了吧?” “放肆!” 女子像是被戳中了痛处恼羞成怒,仙威浩瀚,碾至李长生,喝道: “化神蝼蚁,焉敢大放厥词!” “放肆的是你!” 见女子以仙势欺压李长生,琼霄反手释放出更为恐怖的妖帝威压。 九尾天狐异相龇牙咧嘴,凶横的妖力一举轰碎女子仙威,直挺挺轰在女子身上。 “噗。” 女子被妖帝威压一头撞到墙上,一口仙血喷出,浸透了白衣,头发凌乱,靠在墙头盯着琼霄,露错愕之色,惊呼道: “妖帝!” “哼。” 琼霄冷哼回应,算默认。 两人如果只是吵个嘴,琼霄也不会闲的没事仗势欺人。 可这女子居然拿仙威镇压李长生,真就当她不存在吗? “妖帝,你知道我是谁吗?” 然。 那女仙修似乎亦有天大的背景,知道了琼霄是妖帝后,仅是惊了一瞬,随即口出狂言威胁道: “此地临近仙界,就算你是妖帝,也不容你放肆!” “呵。” 琼霄冷笑,蔑视着女子,冰冷说道: “乱古生了个好女儿啊,你父君不敢对本座说的话,被你说了,呵。” 自己父君都得让她三分薄面? 这女子是何方神圣? 自己的父君是一域仙君啊! 哪尊妖帝的面子这么大? 等等... 女子檀口微张。 她知道这女妖帝是谁了。 偌大妖界,妖帝三百,值得自己父皇照顾其面子的,就一位... 平天女帝,琼霄! “琼霄...姐姐?” 女子试探的唤道。 “哼,还有脸说叫姐姐呢?” 见女子认出自己,琼霄脸上的寒意消融了几许,但语气仍旧不善,道: “几百年不见,小奈落的脾气倒是大了不少嘛,都敢凶姐姐了?” “哎呀,琼霄姐姐,落儿一开始不是不知道是姐姐你嘛。” 被称作奈落的女子爬起,简单理了理白衣上的尘土,亲昵的挽着琼霄,娇声道: “琼霄姐姐,这些年你去哪儿了呀?可想煞落儿了呢。” “你就可劲装吧你。” 琼霄才不吃这套。 “来徒儿,师傅给你介绍一下。” 她扒开奈落的手,却牵起让奈落冷落的李长生,面向奈落,道: “这位妹妹叫奈落,乱古帝君嫡女,仙界最尊贵的女子之一。” “你跟这刁蛮的小丫头片子认识?” “姐姐怎么收了个小魔头做徒弟?” 两声质疑。 一声源自李长生,一声源自奈落。 琼霄扶额无语。 得,第一次碰面就不太友好,自家大少爷跟乱古家千金的误会,是结下了。 “徒儿,你让着她点儿!” 为了不让误会往深处发展,琼霄只得先稳住李长生再说: “她的父君,是你前身的好友,那时你常常带我去乱古仙域做客,她出生时你还抱过她呢,有点长辈的样子!” “啧,我跟她有这渊源呢。” 李长生恍然大悟,对奈落调侃道: “小妞儿,按辈分,你得叫我叔叔。” “呸!要我叫你叔叔,做梦!” 奈落碎了一嘴,像只被踩到了尾巴的小母猫,抓狂道: “就算你前世跟我父君熟识,那也是上辈子的事,我父君好友遍布六界,谁知道他还记不记得你。” “好了,你也给姐姐乖乖的!” 搞定李长生那边,琼霄又转向奈落,肃穆的说道: “李长生不是我徒弟,我们真实的关系是主仆,不要把他跟低等魔修混为一谈,另外他还是寒山寺的佛子呢。” “姐姐的少爷?” 奈落一愣: “姐姐的少爷不是故去了吗。” 不对... 她猛的想起,琼霄刚刚说李长生的前身跟自己的父君是好友,难道说... 奈落顿时表情凝固,如同被人施了定身法似的,定在那里: “他...他不会就是尊者的转世身吧?” 琼霄款款一笑,反问道: “姐姐可能认别人做少爷吗?” “好像...不太可能。” 天狐妖帝对她主子的忠诚是六界修士有目共睹的,另投新主...概率为零。 可李长生如今模样,奈落真的很难把他和震古烁今的长生大帝联想到一块儿啊。 “姐姐...会不会是你找错人了?” 奈落小声问道。 “嘿,小侄女儿,怎么说话呢?” 李长生似乎爱上了这称呼,张口叫道: “小侄女,你得接受事实,叫叔叔。” “混蛋,想都别想!” 奈落怒骂一声,向琼霄求助道: “琼霄姐姐,你管管他呀。” “我可管不了。” 琼霄无情的拒绝了奈落的请求,揉了揉奈落的小脑袋,道: “哪有丫鬟管少爷的?” “哼,你们主仆合伙欺负人!” 奈落气鼓鼓的抱着手臂,抱怨道: “都是坏人,跟我那父君一样坏!” “哦~” 琼霄意味深长的眯着狭长紫眸,笑道: “跟乱古吵架了,偷溜出来的?” “我...” 奈落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讨好似的拉着情绪的玉手,撒娇道: “好姐姐,你可别告诉我父君呀,要被他知道,会打断我的腿的。” “别求我,求我家少爷去。” 抓到了奈落的把柄,事情就好办了。 琼霄双眼含笑,道: “你把我家少爷哄开心了,今天我就当没见过你,哄不好嘛...嘻嘻,你懂的~” “诶,琼霄姐,咱不带这样的!” 奈落急的直跺脚。 有没有搞错? 她是仙人诶! 就算李长生是大帝转世,可他现在才化神啊,堂堂仙人,还是仙君的嫡女,去哄一个化神魔修,这传出去... 她还怎么见人啊? 可... “面子和腿,你自己选咯。” 琼霄适时的压上了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奈落这位美女骆驼的坚守。 嗯... 腿重要! 奈落低头看着自己那双够玩一万年的玉腿,一咬雪齿,忽然抱住李长生的右臂,唤道: “长生哥哥~” 第18章 我有六个老婆? “你疯了?” 奈落无厘头的举动吓得李长生直接跳到琼霄背后,从琼霄的香肩处探出个脑袋,声线颤颤的说道: “你不要过来啊!”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李长生一躲,把奈落躲怒了: “你给我把道儿化明白咯,是我长得很丑吗?白送你占便宜不要?” 要不怎么说女人心海底针呢。 李长生多看她两眼吧,她觉着李长生是登徒子; 李长生做正人君子吧,她又觉着李长生轻视她。 那要咋滴? 非得学那书生柳下惠,美女在怀,坐怀不乱呗? 狗屁逻辑! 李长生小声对琼霄道: “师傅,把她打发走。” 他哪儿来的道给她划? 他只想远离这任性的小公主! 有多远,离多远! “她不漂亮吗?” 琼霄狐疑的问道。 “漂亮。” 琼霄又问道: “比师傅如何?” 李长生思索片刻,虽然有些不想承认,但还是答道: “就差一点点。” 可别小看这一点点。 如果容貌的分层是一座金字塔,琼霄就是站在顶尖的那个。 自其往下的那一层,跟琼霄的差距最起码差了十万八千里。 可奈落,乱斗仙君的嫡女,却只差了八千里就能并肩琼霄。 而这十万里,值得某些极看重容貌的女修穷极毕生去追求啊! “既然漂亮,你为何赶她走?” “两者有关联吗?” 李长生摆弄着琼霄的紫发,淡淡说道: “此女太危险了,我可不想碰,她像个马蜂窝,一捅就得炸。” “顾及乱古?” “我顾及他干嘛?” “赶人走总得有个理由吧?” “就不喜欢,没理由。” “那我不赶。” “你不赶,我赶!” 一掀琼霄的紫发,李长生刚要开口,琼霄的一句话,硬生生噤了他的言。 这句话,琼霄说传音说的: “奈落,是你的未婚妻!” 啥? 李长生身躯一震,蹙着眉头,声音略带颤抖的开口,问道: “你...说什么?” “她,奈落,是你的未婚妻!” 琼霄重复了一遍,特意加重了“未婚妻”三个字的声调。 李长生慌了: “师傅,这是冷笑话?” “不是,奈落真是你未婚妻。” 琼霄玉指轻点李长生眉心的莲纹,一些前世的讯息被送入李长生的识海: “确切的说,她是你前世的妻子,算上我的话,你前世共有六个妻子。” “她们是仙、神、人、妖、魔、鬼六界的佼佼者,个个国色天香。” “那年你战死上苍之上,上苍之上将你的势力连根拔起,她们无一幸免。” “只有我,因为那时实力太弱,上苍之上不屑杀我,得以我苟活至今。” 上苍之上? 李长生暗暗记下了这个地方,怀揣着百味陈杂的思绪,问道: “然后呢?” “然后她们五个,其中有四个魂魄被镇压在神、人、鬼、魔四界的葬地。” “剩下那位来自仙界的姐姐,趁上苍之灵不备,侥幸逃了出来。” “我花了很大的精力,才在轮回长河找到那位仙修姐姐的残魂。” 琼霄回忆着,继续说道: “残魂虽寻到了,可那几年上苍之上名声在外,没人敢收留姐姐的残魂。” “最后还是乱古,他卖了分面子,接引姐姐去了乱古仙域,暂挂他嫡女之名。” “婚约也是当时我找乱古签下的,你总不希望自己前世的女人,嫁给别人吧?” 言罢,琼霄静静的看着少年。 这么大的信息量,总得给他点时间消化吧。 六个妻子... 未婚妻... 娶,还是不娶... 而且听琼霄的意思,自己好像还得去救其他四个妻子... 李长生一个头两个大了。 “我...我不认她们行不行啊?” “你敢?” 琼霄紫眸一瞪,似动了真火,第一次对李长生说了狠话: “她们每个人都是为你战死的!她们每个人都是为你的江山战死的!” “她们在最美好年华遇见你,她们本该享受世人追捧,本该享受鲜花掌声。” “可为了你,她们丢了所有辉煌,一心一意的追随你,替你征战四方。” “她们把一生都献给了你,你前世的半壁江山都是她们给你打下来的!“ “你知不知道,在她们死的时候,最小的那个才三百岁啊!” “你如果敢不认她们,就当是我琼霄瞎了眼,看错了人,我们就此别过!” 琼霄越说越激动。 她怕李长生真的不认她们。 她怕这一世的李长生是个负心汉。 她更怕... 姐妹们,死的冤! 求求你少爷,不要让奴婢的担忧成真。 琼霄祈祷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这场等待对琼霄来说,是煎熬。 如果等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自己真的要离开少爷吗? 所幸。 琼霄的眼睛雪亮。 所幸。 李长生是个魔。 “师傅,我是一个魔。” 李长生握着琼霄的玉手,深情款款。 他没有再传音。 他不仅要告诉琼霄,也要告诉奈落... 何为魔! “为魔者,身前是尸山血海,身旁是四面楚歌,但身后,定是一尘不染的净土。” “只因那里,有我们拼死守候的温柔。” “每个魔的心头,都有一块留给心爱之人的专属乐园,那里,不沾污垢。” “只因那里,住着他寥寥无几的良知。” “师傅,我不是好人,但我知道,借人一两银子,当还他十两,这叫涌泉相报。” “所以,请师傅放心,我的女人,我会救她们!” 说完,李长生眼神里斗志昂扬。 琼霄舒心的笑了,痴痴的唤道: “徒儿...” 圆寂释然垂目,轻声喃道: “贫僧,入了歧途啊。” 奈落久久失神: 魔之一字,世人,误解了。 第19章 西风伴醉酒 前往姑苏的路,似乎不寂寞了。 两魔、两佛、一仙、一妖... 谁敢想象,一辆小小的马车上,居然坐着六位阵营天壤之别的修士。 谁还敢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马车一路颠簸。 车外魅晨驾车。 车内老小和尚打坐诵经;奈落浏览着窗外驶过的景色,似有心事。 再往深处走。 却见李长生仰头,撑着那妖帝琼霄鼓鼓的胸脯,拽着琼霄顺滑的发梢,喃道: “该不该跟她说嘿?” 琼霄噗嗤一笑,纤纤玉手力道均匀的按着李长生的太阳穴,打趣儿道: “爷,这问题你上车到现在,已经问了不下三十回了。” “爷没底儿不是?” 李长生瞪了她一眼,叹道: “她那般厌恶魔修,爷要跟她说了前世那档子事,估摸她得跟爷拼命了。” “不不不,少爷,你错了。” 女帝媚眼俏皮一眨,像个唯恐李长生不为难的小妖女似的,补上一刀: “前世的事咱往后梢梢,光娃娃亲这事儿被她晓得了,都有少爷你受的。” “啊!!!” 李长生心烦意乱,钻进琼霄怀里,一把抱住她的柳腰,低吼道: “不管了不管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师傅我要抱抱,要亲亲。” 感情的事,谁说得清? 没听过自古情字最难解嘛? 想再多也是白搭,不如洗洗睡呢! “你呀,跟小孩子似的。” 琼霄哑然轻笑,爱怜的抱紧李长生的脑袋轻抚,柔声细语,问道: “少爷,说心里话,有没有怪奴婢?” 李长生疑惑,玩着琼霄玉指,反问道: “怪你作甚?” “奴婢给少爷施加太多压力了。” 琼霄凤眸微垂,患得患失道: “哪有奴婢这样的丫鬟?不尽心伺候好少爷,净知道逼主子做着做那。” “害少爷才十八岁,平白无故的背负那么多因果,奴婢真是个坏女人。” 她想起在车行对李长生的威胁,简直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 做丫鬟的威胁少爷... 算大逆不道了吧? “瞎说。” 李长生扒拉着琼霄毛茸茸的狐耳,义正言辞的说道: “我说师傅,你是妖帝诶,能不能别总这么自卑啊?” “存心让徒儿心疼呗?你不是不晓得徒儿多在乎你吧?” 琼霄啊,哪哪儿都好,唯一的缺点便是非得把自己放的比李长生矮上一头。 干嘛? 真要做一辈子丫鬟? 没点反骨? 不想翻身做女主人? 嗯... 琼霄还真就是这样的人! “少爷...您能不能别对奴婢这么好啊...” 琼霄脸色说变就变,刚还万里无云,兀然就带着哭泣,眼眶微红,贝齿咬着娇艳的红唇,只差直接飙泪,道: “您对奴婢这般好,奴婢真愧疚,哪怕您骂奴婢两句,打奴婢两巴掌,奴婢心里都会好受些啊。” “我看你是贱的慌!” 笑骂一声,李长生抬手拭去琼霄眼角的泪渍,不轻不重的赏了她想要的一巴掌。 “啪。” 力度不大,声音清脆。 窗边的奈落娇躯一震。 打坐的和尚险些走火入魔。 妖帝...真的挨打了? 琼霄捂着脸,眼里尽是爱慕,连说话时的语气,都软糯的跟豆腐似的: “爷,再来一下?” 嘶~ 好家伙。 奈落几人倒吸凉气。 普天之下,抽了琼霄耳光,不光啥事儿没有,还能让她哀求着再来一下的男人,也就李长生一家了吧? “你是不是有什么不正经的倾向啊?” 李长生揉着琼霄微微红肿的侧脸,戏谑道: “在外头万妖膜拜的风光,不如在爷这受苦受累是吗?” “喜欢反差?我的狐帝陛下,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那少年的言语,令狐帝呼吸加重。 她迷离的摸索着李长生眉心的莲纹,气吐幽兰,问道: “少爷会嫌弃奴婢吗?” “不会。” “那少爷能再来一下吗?” “滚!” 李长生怒不可遏: “你想害这章被封是不是?” “呀,是奴婢考虑不周了。” 琼霄香舌一吐,在妩媚和可爱之间转换的得心应手: “嘻嘻,那少爷等会私底下打。” “闭嘴吧你。” 李长生一针恶寒。 挥了挥手,借着散心的名义溜出车厢。 唉,这狐帝...他真担心自己成仙那天会成一具皮包骨头哟! 车厢外。 魅晨目不斜视的驾着马车。 李长生看着形同陌路的老相好,问道: “这两天过的怎样?” “托您的福,过的好极了。” 魅晨朱唇微启,平静道: “每天都能睡个安稳觉,这要放在天外天那会儿,想都不敢想。” “是吗?” 李长生靠着护栏,望着天穹: “后悔吗?” 魅晨手一顿,侧目: “后悔什么?” 李长生手一抓,不知从哪儿抓来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 “后悔入了这与血为伴的修真界。” “有什么好后悔的?” 魅晨的神色平淡,道: “不入修真界,我早死了,修真界给了我很多,它向我索取部分,再正常不过。” “是它带我领略了凡人一生都领略不到的风景,这些风景,曾是我梦中的画卷。” “一入大道深似海,从此安宁是路人呐。” 李长生感慨一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淡笑道: “不后悔就好。” “呵呵,李长生你真不会找话题。” 魅晨冷笑声,道: “是不是在苦恼那位仙子的事?” 李长生哭丧着脸,问道; “我表现的很明显吗?” 不会吧?他感觉自装的挺好的啊? “你这一有烦恼就喜欢乱动的毛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李长生尴尬: “我以为你忘了。” 魅晨轻摇着头,轻声道: “都服侍你十几年了,你的小毛病早就刻在我的记忆深处了。” 不等李长生接上话,魅晨又自嘲笑道: “可惜,用不上了。” “唉。” 李长生长叹一声,惋惜道: “要是那晚你没来就好了。” “有的事,回不去了。” 魅晨笑的洒脱,只是笑容深处,有一抹不易察觉的遗憾。 “有的人,也回不去了。” 李长生怅然的附和道。 两人无言。 良久。 少年凭空变出两只酒杯,递给魅晨: “喝一杯吧?以前都没喝过。” “好啊。” 魅晨接过酒杯,一手执缰,一手托杯。 “叮。” 酒杯碰撞,一饮而尽。 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魅晨眼角滑落。 真的...结束了。 她在心里喃道。 “啪。” 两人把酒杯一丢,酒杯跌下陡峭山崖。 一同跌下的...还有两人的过往! 三千里姑苏城前。 三千里赤土地。 一马,一车,两人,以西风伴醉酒。 仅敬... 曾爱过的那个人! 往事如烟; 十年种种; 在这一刻... 该放下了。 百息后。 两人脸色回归如初。 仿佛真的说放下就放下了,魅晨挤出一张笑脸,问道: “对了,我有办法处理好仙子之事的法子,你要听吗?” 第20章 三千里赤地民不聊生! “何法?” 柳暗花明,李长生心中一喜。 “公子且听我道来。” 魅晨强颜欢笑,娓娓讲道: “依婢子愚见,公子暂且莫要告知奈落仙子前尘之事,当作毫不知情。” “奈落仙子既是偷跑出的仙域,定然不会那么快回去的。” “公子可趁这段和仙子相处的时间,设法俘获仙子芳心。” “待仙子对公子您芳心暗许,您再将前尘之事全盘托出,岂不美哉?” 嗯? 这法子不错。 倘若奈落仙子喜欢上自己,那前世的一干经历不但不会成为累赘,反而会促使两人的感情更加牢固。 两世夫妻,这不就等同于是苍天老爷安排的宿命情缘嘛? 造反还讲个名正言顺呢,白白送上来的名号,奈落能不笃爱? “此法不错,只是...” 李长生摸了摸下巴,迟疑道: “该如何让她喜欢上我这魔头?” 要他杀人他行,要他正儿八经的追人... 属实有些强人所难了啊! “这就得靠公子自己了呀。” 魅晨爱莫能助的摊摊手。 “唉,她怎么就厌恶魔修呢?” 李长生叹道。 忽然,他黑瞳一转... 魔修? 对啊,我可是魔修啊! 魔修做事,不择手段,谁规定魔修得像普通人一样追求女孩子的? 光明正大的魔修,还叫魔修吗? “嘿嘿嘿,奈落啊奈落,你瞧着吧!” 李长生嘴角微微上扬,那是...猎人盯上猎物时的弧度! 魅晨不禁替奈落仙子默哀三秒。 被李大魔头视作猎物的人...悲催的下场她已经预见了。 “嘿嘿,急不来,急不来,嗯,得像温水煮青蛙,小火炖豆腐,慢熬成材。” 李长生轻声呢喃,把奈落仙子的事先搁置心底,望着远处隐现的大片血红,问道: “到哪儿了?” “回公子的话,马上到赤地了。” “赤地?哪儿?” “寒山寺前的妖国。” 魅晨瞥了眼云层中盘旋的妖影,讲道: “俗话说的好,不入赤地妖国,何以入寒山佛门大道。” “佛门讲九九八十一难,对应着赤地的九九八十一位妖王。” “想拜入寒山佛门,就要渡过这八十一位妖王的劫难。” “这是寒山对信徒的考验,只有通考验的人,方能证佛位正果。” 佛国还有这说法? 他都不知道! 李长生神色古怪,看着魅晨问道: “你一个魔修,咋对仙界这么了解?”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魅晨撇撇嘴,笑道: “仙界历史天外天的教书先生讲过几百遍了,只是每次先生讲课您都在睡觉。” 额。 李长生汗颜。 “怪我怪我,以后我要好好学习!” “知道就好。” 魅晨“嗯”了声,估摸着是怕再跟李长生待下去容易泪水决堤,又道: “公子,到寒山寺没那么快,您进车厢睡一会吧?” “睡觉?” 李长生没发觉魅晨的异样,问道: “入了赤地,不得打仗?” “谁跟你讲的?” “你自己说的呀,九九八十一难。” “拜托,那是普通人的劫好不好?您不看看咱们这马车上坐的是什么人?” 魅晨白了李长生一眼,道: “别人婢子也不说了,就小姐,她随手释放出点妖气,有妖兽敢靠近吗?” “打仗?咱们这辆马车,在妖兽心目就跟瘟神似的,他们躲都躲不赢呢!” 唔。 理是这理儿,但李长生不想回车厢。 他成怕琼霄再勾引他了。 “小爷不睡。” 李长生转动着无名指上的储物戒,道: “爷偏要看看,这三千里赤地,那八十一位妖王,是什么三头六臂的模样。” 好嘛。 自己挖坑自己跳。 魅晨于心尖儿苦笑,却没那勇气赶李长生走,只好默默驾车,自食苦果。 车轮滚滚。 一炷香的功夫,便达至赤地妖国。 妖国外。 李长生放眼望去,那妖国景象,竟让这位杀伐果断的魔子...当成呕吐! 人头骷髅成山,无数骸骨成林。 人皮铺张做毯,人肉腐烂如池。 人筋缠绕树干,人面披于树身。 城楼外,三五成群妖兵时刻严防巡逻; 城楼内,八十一道血煞妖气不加遮饰; 城墙上,悬挂牌匾,用楷体赫然雕着: 尸骨未寒赤土地; 血海温热万妖国! “公子爷,您没事吧?” 相比之下,魅晨就淡定多了。 她腾出一只玉手,轻柔拍打着李长生的后背,循循善诱道: “你啊,这些年在天外天过的太顺风顺水了,没见过大风大浪。” “像赤地妖国这样的地方,修真界中比比皆是,你得去正面它。” 归根结底,李长生还是个娇贵的世家公子出身,他不像魅晨,于杀戮中长大,所以赤地妖国,镇的住他,镇不住魅晨! “我知道了。” 李长生缓了缓,逼迫自己直视愈发接近的赤地妖国,喃道: “寒山寺,不管吗?” “管?他们管什么?” 魅晨美眸一眨,反问道: “妖国的妖兽,有的是他们的宠物,有的是他们的坐骑,他们自己管自己?” “你以为寒山寺的和尚不知道赤地妖兽屠戮生灵?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 “可没有妖兽的穷凶极恶,如何能衬托出佛家的大慈大悲、普渡众生?” 李长生沉默。 以名门正派自居的佛国,竟在自家门前,佛祖眼下,圈养了这么一大批他们口中的邪魔歪道... 何等的讽刺? 他首次对脑海里根深蒂固的正邪之分产生了动摇。 妖魔,百分百是恶吗? 仙佛,百分百是善吗? 不见得。 至少在天外天,没有人滥杀无辜。 魔修杀人,只为名利、恩怨,从不会为了这虚无缥缈的信仰。 “呵,伪善。” 李长生明讽一句,觉得乏味,正要回车厢小憩,却有眼尖的妖兵拦住了马车去路: “那马车,止步!” 妖兵一声大喝,四面八方顿时有无数妖兵齐齐涌向马车,将马车逼停。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为首妖将中规中矩,只问个来历,可他身后的妖兵,却满嘴污言秽语: “哟,这驾车的还是个美人儿呢。” “那男人也是细皮嫩肉的哇。” “男的吃了,女的抓回去啊!” ... “哈哈哈哈” 群妖一阵哄堂大笑。 “来者,下车接受盘查!” 妖将也没制止,任他们戏弄李长生等人。 显然,这种事他们做过不止一两次了。 李长生瞳中黑火一燃,莲纹闪闪,手心有魔气腾腾,有欲杀生之态。 这些妖兽吃人他不管,但他们敢拿他李长生找乐子...这不行! 然,呼吸间,他却散去黑火。 只因他感到车厢,猛震了一下... 那位妖帝陛下,生气了! 车厢内。 一道很轻,很缓,很平稳,但杀意重到压塌了城墙牌匾的女音,响彻天地: “尔等,找死!” 第21章 赤地妖族慷慨赴死! 滔天妖气随音而至。 群妖顷刻俯首称臣。 只见那隶属于凡人的马车车厢上方,盘踞着一只毛色锃亮的天狐妖影。 那天狐: 九天妖尾遮天蔽日; 锋芒利爪寒光辉映; 庞大妖躯绵延千丈; 天狐打盹间,随意散出的一缕妖气,比赤地城八十一尊妖王加起来还要浩瀚! “她是...” 一见多识广的妖兵,面色苍白,呼道: “她是妖帝啊!” 啪。 群妖的脑袋,埋的更低了。 他们没有想着逃跑,也没有想着反抗。 在妖族,血脉及等级制度森严,低阶妖族冒犯了高阶妖族,只有死路一条。 这是每只妖族打出生起,就被灌输到骨子里的思想,这是每只低阶妖族的命。 他们,认命! “卑贱的蝼蚁们。” 群妖膜拜,却未使琼霄手软,或许,她压根对李长生之外的生灵心慈不起来: “挡本帝的道,汝等万死难辞其咎,本帝今日不想染血,汝等...自裁吧。” 我不想杀人。 你们自杀吧。 这狐帝,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霸气绝伦! 赤地妖族会束手就擒吗? 李长生恶趣味的想道。 很明显,他低估了上位妖族对下位妖族的统治力: “我等有眼无珠,请陛下恕罪!” 闻琼霄言,为首妖将高声呐喊,而后...自爆妖丹! 砰! 有了带头的,像是点燃了一排炸药桶的连锁反应,一只又一只的妖族告罪自曝。 “请陛下恕罪!” “请陛下恕罪!” “请陛下恕罪!” “砰、砰、砰!” ... 一时间,血肉横飞。 爆炸形成的血雾,于那青苔斑驳的古老城墙前绽放,宛如一场血色“烟花”秀。 所有自杀的妖兽,到死为止,都无怨、无恨、义无反顾。 仿佛他们只是在做一件,诸如吃饭喝水之流的天经地义的小事而已。 “真傻啊...” 李长生复杂的观看着这场鲜血盛宴,血块溅射到他身上,他也一动不动,如同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 “他们不傻。” 琼霄不知何时出现在李长生身后,抬手替他挡住横飞的肉块,都: “这叫忠诚。” “忠诚?” 李长生牵强一笑: “对谁?你?” “他们忠诚的不是我,是妖族。” 琼霄负手而立,脸色平静,说道: “他们是为妖族而死的。” “有意义?” 李长生困惑的问道。 “徒儿,你知道为什么你们人族总是内乱不断,而我们妖族从没内乱过吗?” 琼霄望着不语的李长生,自问自答道: “因为从东皇、西皇的时代开始,妖族就有一条谁也不能更改的规矩。” “下位妖族,不得冒犯上位妖族的威严,无论知情,或不知情,违者,杀。” “妖族,没有个人,只有族群,这条规矩,在每个族群间传承了亿万年。” “正是这条规矩的存在,让上位妖族拥有至高无上的统治权和杀生权。” “正是这条规矩的存在,让妖族拥有其他种族都没有的凝聚力。” “正是这条规矩的存在,让妖族自洪荒到如今,从未退出过历史舞台。” “今天他们不死,就是我坏了规矩,也是他们坏了规矩,所以他们甘愿自杀!” 一条号令。 一声传承。 一句族群。 就能让成百上千的赤地妖族如飞蛾扑火般死去... “值吗?” 李长生喃道。 “没什么值不值的。” 琼霄语气淡漠,说道: “族群的延续,胜过一切,妖族的天赋不如其他种族,凝聚力是我们最大的底牌。” “如果有一天妖族的凝聚力散了,那我们整个妖族,就都完了。” 族群胜过一切... 李长生打了个寒战。 一个全部族人都能为族群牺牲的种族,该是有多可怕啊? 难怪... 仙人、魔修都是人,就连鬼族都人死后变的,人族生生把一个种族分成了三个阵营,相互敌视。 唯独妖族和神族,只是妖族和神族! “你也会为了妖族牺牲吗?” 李长生突兀的问道。 “不会。” 似乎猜到李长生会问这个问题,琼霄没多想,便给出了自己的答卷: “我只会为你而死。” “真的?” “在众多妖族心里,族群最大。” 琼霄与李长生对视,郑重其事的说道; “但在我心里,你最大!” “哈,那就行了。” 李长生甩了甩脑袋,把对妖族的敬畏和对人族的痛惜甩出脑海。 种族大事不是现在的他该考虑的,他只想考虑好身边的爱人: “魅晨,赶车,我们...进城!” 第22章 算计奈落 马车驶入赤地妖国。 此番,再无妖族敢阻拦。 适才琼霄在城外不加掩饰的宣泄着妖帝的妖力,此时赤地妖国上下都晓得这普通的马车中坐着一只大妖帝... 谁敢拦? “怎么没见八十一路妖王?” 车厢内,李长生软玉在怀,盘玩着怀中的软玉问道。 “他们可没资格觐见奴婢。” 许是有些隐私被李长生滑过,琼霄俏脸微红,气息紊乱,操着最柔弱的语气,说着最飞扬的话: “帝容...嗯哼...岂是谁都能瞻仰的?” “嘁,妖帝还不是给我随便吃豆腐?” 李长生“嘁”了一声,余光瞄向心事重重的奈落,小声问道: “诶,话说师傅,你知道那仙界的小娘皮是什么修为吗?” “坏徒儿,你自己问她不就好了。” 琼霄嘴角坏笑,冲着奈落喊道: “小奈落,我家大少爷问你修到什么境界了。” “我?” 发呆的奈落扭头望着少年,狐疑道: “大成命仙啊,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没什么。” 李长生连连摆手,目光躲闪,轻咬琼霄的狐耳,切齿道: “师傅,你成心的啊?” “哪有?” 女帝蜷着狐耳,娇羞无限,心中嗔道: 坏少爷,怎么能大庭广众之下咬人家耳朵啊,不知道狐族的耳朵和尾巴最敏感嘛! 害的奴婢都...都... 这一想,琼霄抱的更紧了。 关键她还不能给别人瞧出不对劲,只能忍着不停袭来的旖旎,努力使自己的语调平稳如常,开口道: “奴婢就想让您跟奈落多交流交流嘛。” “老和尚说的对,狐妖就会骗人...嗯?” 谈笑间,李长生觉察到琼霄的变化,不着痕迹的松开嘴巴,脱下黑裘,盖住她曼妙的娇躯,传音责怪道: “没长嘴?难受也不说!” “奴婢不是怕扫了少爷的兴致嘛。” 琼霄紫眸欲穿秋水,倒映着少年身影。 试问世间哪个女子不想得到自己爱到血脉里的男人关心爱护? 琼霄再强势,也是个女人。 李长生将黑裘披上她身子的刹那,琼霄的道心哟,酥的都要化了。 就像吃了块刚酿好的蜜糖,甜滋滋的。 “师傅!” “好啦,师傅没事,徒儿乖。” 琼霄轻吻少年嘴唇,道: “搂着师傅睡会,到了寒山寺,就没多少时间睡觉了。” “嗯,不准这样了哦,师傅。” “知道啦,傻瓜。” “叫相公!” “好相公~帅相公~人家最亲最爱的相公大人~行了吧?” “睡觉!” ... 余程无话。 马车停在姑苏城外的山上。 姑苏城有阵法,用不着马车,魅晨解开缰绳,放白马回归山野,轻叩车厢,唤道: “公子爷、大小姐,姑苏城到了。” 无人应答。 魅晨又唤道: “公子爷、大小姐,姑苏城到了。” “嗯,知道了。” 半晌过,琼霄慵懒的声音响起,道: “候着吧。” “是,大小姐。” 魅晨弯着腰,静候几人。 又过半晌,几人走出车厢。 魅晨正要上前,托起琼霄的皓腕,却见琼霄先一步托起李长生的胳膊,道: “你去侍奉奈落吧,我要侍奉少爷。” “是,小姐。” 魅晨二话不说,小跑向奈落,恭敬的撑着她的玉手,无丁点儿不满。 她很卑微,很听话,像条对主人摇尾乞怜的狗,她只想留下,留在李长生身边。 只要能让她留下...只要能让她每天能看见李长生...哪怕远远的看上一眼...就好。 李长生幽幽叹息,琼霄暗暗掐了掐他的腰间,告诫道: “徒儿,你想发展后宫、想泡马子,我不管你,但她不行!” “你要搞清自己的身份,你是大帝的轮回身,六界曾经的巨擎之一。” “她配不上你,能站在你身边,随你战到尽头的女子,起码得比我优秀!” 大帝妃子,怎能庸碌? 山鸡变凤凰、丑鸭变天鹅、霸道总裁爱上贫民窟的采茶女... 这些只是哄小孩的童话故事而已。 不管是修真界,还是凡人世界,都得讲个门当户对的。 “唉,师傅说的对咯。” 李长生耸耸肩,揉揉琼霄的脑袋,整理好情绪,冲着圆寂喊道: “老和尚,带路吧。” “好嘞。” 圆寂爽快应声,心里却诽谤道: 你小两口秀恩爱不秀的欢嘛?一路上撒了多少狗粮?当我们是空气?需要贫僧的时候才喊贫僧一句?呸! 抱怨一通,圆寂的心情畅快多了,专心领着几人进击姑苏城。 队伍最后,奈落看着一言不发的魅晨,猝然问道: “你喜欢李长生?” 魅晨慌张低眉,惶恐答道: “不敢。” 是不敢,不是不喜欢! “跟我说说呗。” 堂堂仙君嫡女,竟如同凡间的凡人小姑娘一般,八卦道: “我不会告诉你小姐的。” “这...” 魅晨面露犹豫,问道: “奈落小姐想听什么?” “琼霄姐姐爱他爱的死去活来...” 奈落凝视李长生和琼霄的背影,喃道: “我想知道他有什么好的?” “公子哪里好...” 魅晨沉思须臾,道: “他哪都不好,花心、自大、孩子气、还不会讨女孩子欢心。” 听魅晨抖落出李长生一堆毛病,奈落好奇的问道: “你不是喜欢他吗?” “请奈落小姐听婢子说完。” 魅晨美眸中亮着光,一脸花痴相的盯着李长生,话锋一转,道: “少爷有很多别人没有的优点。” “他天赋异禀,聪慧过人,别人要背一个月的道经,他过目不忘。” “他心狠手辣,从小到大不知巧取豪夺了多少同门师兄弟的机缘。” “但他对自己人很好,他抢来的东西都会分一半给我,助我修行。” “有人欺负我,不管那人修为多高,他都会为我挺身而出。” “他能给人带来一种仙人都给不了的安全感,即便他才化神期。” 说到这,魅晨神色一黯,喃道: “少爷是魔界最温柔的男人,可我却不珍惜少爷,错过了这么完美的少爷。” “唉。” 奈落捏了捏魅晨的小手,以示安慰。 随后仰望苍穹,似有所思。 魅晨嘴角不易觉察的得意一笑。 她为李长生在奈落心头种下了一颗种子,而李长生要做的,就是让这颗种子,开花、结果了: 少爷,婢子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 这都要算计一番... 嘿,魔修啊,他们说的,一句话都不能信! 第23章 三千里姑苏安居乐业! 姑苏城外,五人一妖入城。 姑苏城内,望着悠然自得的修士们,琼霄由衷感叹道: “古有云“一座姑苏城,半部江南诗”今得见,名不虚呐。” 苏州,是一座水做的城。 它的眉目,是一湾碧水。 人家尽枕河。 穿过小桥流水,青砖绿瓦纵横交错,远眺姑苏,如一幅泼墨山水长卷。 船桨摇摆,晃晃荡荡推开水波,若赤地是前生欠下的缘,那姑苏是今生的梦。 一条条大街小巷,充斥着宁静致远,靠着寒山寺这座大山,姑苏城民安居乐业。 水儿清; 桃花甜; 稻花香鼻; 茶茗芬芳; 凌云少年郎; 有女初长成。 三千里前的赤地,是人间炼狱;而三千里后的姑苏,却是暮云天堂。 “怪不得有些人明知是九死一生,也要闯关那赤地妖城,来这姑苏。” 受姑苏意境渲染,李长生的脸上不自觉的扬起笑意,喃道: “换我,我也要闯一闯啊。” “有什么了不起嘛。” 刚还认为姑苏景色宜人的琼霄,一听李长生把姑苏夸上了天,顿时柳眉一黛,道: “等你成仙,师傅带你上天狐山,那儿比姑苏美多了,哼!” “我看你才是小心眼。” 李长生失声轻笑,瞥着琼霄一身与姑苏氛围格格不入的红衣,道: “师傅,换身衣裳吧。” “好嘛,亲爱的大少爷。” 不懂怎么推辞李长生的琼霄依言,手指掐诀,妖烟缭绕,摇身一变: 红衣改成翠萝衫; 盘发解成紫瀑布; 穿上一双天蓝双纹靴... 这时的琼霄,不像妖帝,倒像某位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仙道圣女! “真应景。” 李长生满意笑笑,道: “老和尚,寒山寺还有多远?” “阿弥陀佛。” 圆寂诵佛,答道: “顺着这条路一路走到底,能看到一座高山,那山顶,就是寒山寺了。” “哦。” 李长生看了看几近黄昏的天色,道: “那快走吧,兴许能在天黑前赶到。” “李公子,您看这样可好?” 圆寂却未动身,而是犹疑开口,道: “劳烦公子今晚就住在姑苏城,我寺中方丈还不知道你们来了,贫僧得先回寺里跟方丈通报一声,明早贫僧来接你们。” “你这和尚,忒不靠谱了。” 李长生笑骂着摆摆手,道: “滚吧滚吧,正好爷逛逛姑苏。” “公子大量。” 圆寂颔首,领寒狱离去。 “爷,奴婢饿了。” 和尚走后,琼霄挽着少年胳膊发嗲道: “奴婢想吃东西。” “行,找点东西吃吧。” 李长生环顾四周,搜寻一会,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不远处的集市,向三女征求道: “前面是集市,我们去哪儿看看吧。” 琼霄:“听少爷的。” 魅晨:“公子说了算。” 奈落:“我要吃梨花糕。” 梨花糕? 李长生一愣。 “梨花糕是什么?” 琼霄问道。 “就是梨花糕就是雪梨花做的糕点,只有姑苏城的集市买的着,可好吃了。” 回味记忆中的美味,奈落砸砸嘴,道: “小时候我来跟父君姑苏吃过一次,那味道我一辈子都忘不掉。” “被你说的姐姐都馋死了。” 琼霄揉着平坦光滑的小腹,催促道: “少爷,快快快,我们去买那什么梨花糕吃!” “得嘞。” 李长生大手一挥: “买梨花糕,师傅请客!” “喂喂喂,凭什么我请客?” “你是我师傅呀。” “不是男孩子请女孩子吃东西的吗?” “我是跑路出天外天的,我有钱吗?” “骗子!” “讨打是不?” “李长生,你不许欺负琼霄姐!” “小侄女,跟长辈说话注意态度!” “你!” ... 三人打打闹闹,走进集市。 魅晨跟在几人后面,眼神落寞。 如果...如果那晚我坚守初心...我也是可以成为她们当中一员的吧? 老天爷...如果有后悔药...可以赐给我一粒吗...我愿用余生的寿元来换... “魅晨,想什么呢?” 一声女声,把魅晨拉回现实。 她抬起头,却见奈落仙子捧着一块晶莹剔透的黑色糕点,站在她跟前: “哝,给你的,很好吃的。” “给...给我的?” 魅晨一愣。 还有她的份儿? “是啊,要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奈落把梨花糕塞进魅晨怀里,捏了捏她的俏脸,道: “你慢慢吃,我再去忽悠小魔头给我们买其他好东西吃。” 说完,奈落边啃着梨花糕,边走到李长生的身边,有模有样的学琼霄搭着李长生的肩膀,道: “小魔头,你带我吃遍集市,我给你个追我的机会,怎么样?” “小样儿,还我追你?” 李长生一手环住奈落的腰,另一只手环住琼霄的腰,左拥右抱,坏笑道: “一人亲我一下,不亲的没得吃!” “不行!” 奈落一跺脚,当即表示不可能: “人家是黄花大闺女呢,怎么能亲你?” “爱亲不亲~” 李长生无所谓一笑,扭头对琼霄道: “媳妇,咱们...” “吧唧。” 李长生连“嘴一个”都来不及说,琼霄就一口亲在他的侧脸。 “有这么急不可耐嘛?” 摸着温润的右脸,少年嘀咕一声,朝奈落施加压力,道: “考虑好没?不亲我们走咯~” “等等!” 奈落大吼一声,不停深呼吸,紧接着一咬牙,一闭眼,轻轻吻在李长生左脸。 “哈哈哈哈,好好好,真乖。” 李长生沾沾自喜,大步向前: “小奈落啊小奈落,早晚你得落在小爷的手里!” “呸,做梦!” “拭目以待咯。” 李长生胸有成竹道: 自我催眠道: 我是为了吃好吃的! 我不是自愿的! 我不喜欢他,嗯,一点也不喜欢! “魅晨,跟上!” 第24章 天青色等烟雨! “李长生!你抢我的馄饨!” “说好的你请我吃东西呢?” “混蛋!还我雪花酥!” 逛个集市,把奈落逛破防了。 明明是夫妻二人请她解馋,到最后零嘴都进了这对夫妻的腹,她半点没捞着。 还美名其曰: “我花的钱,我多吃几口怎么了?” “你那是多吃几口吗?” 奈落像座快要爆发的火山,怒斥道: “老娘一口都没吃着,合着老娘白亲你了呗?” “嘿,文明,文明。” 听那仙子气到的自称老娘,李长生哭笑不得,提醒道: “仙君嫡女,要注意仪态。” “我不!” 奈落眼神一狠,抱起李长生的手,用力咬了一口,威胁道: “不还我的零嘴,我就吃你!” “卧槽,你属狗的啊?” 李长生大骂一声,惊的跳开,将那只留下一排牙齿印的手凑到琼霄嘴边,道: “师傅,给我吹吹,疼。” “活该。” 琼霄翻了个白眼,轻轻舔嗜着少年手上的牙印,怨道: “好好的你惹她干嘛?这小丫头发起疯来可真会谋杀亲夫的!” “不是,啥叫谋杀亲夫?” 奈落捕捉到话里的歧义,俏脸热的像熟透了的苹果,声若蚊蝇,道: “琼霄姐你坏...他...他不是我夫君...” “现在不是,以后会是的。” 李长生伸手环住奈落的柳腰,不由分说的把她拉进怀中。 低头,和奈落四目相对,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一厘米: “你说对吗?公主殿下~” “我...” 少年富有温度的鼻息打了脸上,奈落竟怒气骤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剩少女怀春时的青涩、娇羞: 他...他怎么可以这样? 我还没答应他啊... 他怎么...怎么都不问我的意见... 好坏啊...可...可我好喜欢! 奈落的芳心扑通直跳,那句“做梦”,这次送到嘴边时,却变成了: “能...能给我点时间思量下嘛...我...我还没准备好...” 李长生和琼霄俱是一笑: 有戏! “答应他,答应他!” 暧昧上头,有路人恰逢其时起哄道。 奈落这时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周围已围观了一堆吃瓜群众。 但路人们是善意。 佛祖脚下,青山绿水出善人。 虽然琼霄、奈落和魅晨很美,虽然李长生齐人之福,但他们清澈的眼神中,也绝无嫉妒之意,有的,只是发自内心的祝福: “在一起,在一起!” “在一起,在一起!” “在一起,在一起!” ... 奈落的脸,更燥热了。 她攥着李长生的衣角,小声问道: “琼霄姐姐...不...不介意吗?” “我介意什么?” 琼霄主动把李长生推近奈落,道: “姐姐我巴不得跟你做亲姐妹呢!” “那...那...” 奈落仙子看了看人群,又看了看微笑的李长生,支支吾吾的开口,道: “夫...夫...夫...” 她想喊夫君,可夫了半天,君字愣是喊不出来。 这也不怪她,毕竟她不像琼霄,胆大子脸皮厚。 自她出生那日起,乱古仙君就禁止她接触异性。 尽管奈落对这项禁令十分不解,可是父命难违。 所以... 除了乱古,李长生可以算奈落真正意义上接触到的第一个男人! 所以... 她真不好意思喊夫君啊! “傻妞儿,不用强迫自己。” 李长生柔情的卷着奈落仙子的青丝,轻声细语说道: “慢慢来,山高路远,细水长流,日后有的是机会。” “谢...谢谢。” 奈落轻声道。 心里将李长生的地位,又拔高了一层。 懂得体谅的少年,是能加分的哦。 “嗯。” 李长生承了奈落请,而后转向方才帮他助攻的人群,拱手笑道: “谢过各位道友鼎力相助。” “小事一桩。” “无妨无妨,哈哈。” “撮合一段姻缘,是乃善举也!” ... 人群纷纷笑着还礼,散去。 修士,亦有善良可爱的一面,不是么? “小...小魔头。” 人潮散尽,奈落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小肚子还没填饱,扭扭捏捏的说道: “我都做你...媳妇了,你能不能再给我买一份雪花酥...我刚刚没吃到。” “噗。” 李长生没憋住笑,调侃道: “奈落,你是因为有雪花酥吃,才答应做我媳妇的吧?”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一个小玩笑,却把奈落整急了。 她眼眶微润,忙说道: “我不吃了,我不吃雪花酥了,小魔头你别误会,我真没那个意思。” “我TM...” 李长生错愕的看着眼前这个跟在客栈横刀立马对比,完全就是两种画风的奈落,喃道: “完犊子,又是一个琼霄。” “啥意思?这就嫌弃为师了呗?” 琼霄瞬间戏精附体,楚楚可怜的演道: “为师懂了,为师人老珠黄了,徒儿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了。” “你闭嘴!” 一个奈落闹腾李长生都招架不住,再来一个琼霄,他还活不活了? “是,少爷!” 李长生一吼,琼霄马上听话,嘿,她就喜欢被李长生凶巴巴的对待! “奈落啊。” 搞定琼霄,李长生教育起奈落: “你可别跟琼霄学啊,她是没救了,你还年轻呢,走,我带你去吃雪花酥,你想吃多少都行!” 奈落却一个劲的摇头,一副“你别想有机会误会我”的模样,道: “我不饿了,我就陪着你,啥也不干!” ... 少年无语。 他还想掰正奈落的思想,陡然... “嘀嗒...嘀嗒...嘀嗒...” 天空有蒙蒙细雨飘然落下。 姑苏多雨,说来就来。 “得,想吃也没得吃了。” 雨水打在衣襟,李长生无奈道: “找间客栈躲雨吧。” “少爷等奴婢一会儿。” 琼霄说完,身形一闪,原地消失。 再现时,她手中多了一把素伞。 “你买伞做甚?” 李长生问道。 “您看。” 啪。 琼霄撑开伞。 伞下,一男二女宛如丹青画卷中的点睛之笔,令天地都亮了几分。 “哟,师傅搞起诗情画意了?” 李长生听着淅淅沥沥的水声,赞道: “意境到了,师傅有你的啊。”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师傅?” 琼霄洋洋轻笑,向李长生发出邀请: “相公~跟您的大夫人和小丫鬟,体验一回雨中漫步,可愿呀?” “妙妙妙,哈哈哈。” 李长生朗声大笑,道: “师傅有命,徒儿这魔头,今个儿就陪附庸风雅一番。” “嘻嘻。” 琼霄手臂一指,躬身道: “少爷请!” “二位夫人,请!” 雨水滴答。 青石小巷中,三人踩着水洼。 幽深曲折的小巷,似戏台水袖。 天上的水,与人间的水,连绵成姑苏的眉目清明,含情脉脉一水间。 一座姑苏,写尽世间风淡云轻间浪漫! 第25章 魅晨:诶,我丢了 魅晨:诶,我丢了,你们有发现吗? 李长生三人穿过蜿蜒曲折的小巷,找到一间客栈,交了灵石,刚要住下,猛然感觉队伍里似乎少了点什么。 少了点什么呢... 三人想了半天。 最终还是琼霄机灵,点了点人数,一拍小脑袋瓜,叫道: “少爷,你给我找的婢女丢了!” “我靠,对啊。” 李长生四处打量,问道: “魅晨呢?” 莫非是看三人恩爱,心里不是滋味,自己偷偷溜走了? 不应该啊。 魅晨可是魔修,这里又是仙修地界,魔修在仙界落单的后果,她拎的清的呀。 以她谨慎的性子,没理由单独出走啊。 “不会出事了吧?” 奈落担忧的问道。 “有可能。” 李长生皱着眉宇,道: “你用仙识看一看吧。” “好。” 奈落应声,仙光一绽,一道洁白如玉的光幕覆盖整座姑苏城。 冥冥中,仙光化做奈落模样,瞰视着水墨姑苏,引得城内修士侧目。 却不待众人看清仙影真颜,有一年迈修士倏然警醒,喝道: “无上仙身驾临姑苏,诸位速速与我伏身跪拜,切不可直视仙容!” 啪。 群修叩首。 好险。 差点犯了大忌讳! 仙人颜,焉是他们这帮凡修能奢看的? 浩渺仙相,压得众仙修大气不敢喘,仙相一颦一蹙间,姑苏随之颤动: “不在姑苏?” 奈落疑惑的自语道。 “仙子...是否是要找人?” 人群中,一修士壮着胆子问道: “有需要我等帮忙的吗?” 仙影沉吟片刻,问道: “汝等近几日可见过有外来者进姑苏?” 外来者? 众人面面相觑。 忽那位引领众人跪拜的老年仙修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开口道: “回仙子,老朽见过。” “哦?” 奈落美眸望向老者,道: “往下说。” “是,仙子。” 仙目之下,老者打了个激灵,这还是他生平首次跟一尊不朽的仙人对话啊! 老者难耐心中悸动,道: “大约两天前,京都王家的几名弟子来过姑苏,就住在龙凤客栈。” “之后,他们基本就没露过面,整日深居客栈,老朽只知道这些。” 京都王家? 奈落凤眸微微凝重。 “多谢,你的赏赐。” 仙影抛出一本古经,消散。 “《渡劫仙经》的拓印版!” 接住功法,老朽惊呼道。 《渡劫仙经》乃是乱斗仙君闲暇之余杜撰的一篇功法,其功效... 可保凡修成仙! 但这篇功法乱斗仙君只传给过其最宠爱的嫡女奈落仙子。 此仙的身份...不言而喻! “诸位,慎言呐。” 仙君嫡女,惊世俗! ... “有什么消息吗?” 客栈外,李长生问道。 “有一点。” 奈落点点头,道: “最近几天姑苏城的外来者,除去我们这一批,就只有京都王家的人了。” 顿了顿,她的目光投至李长生背后的客栈匾额,那匾额上,龙飞凤舞的雕着四个醒目的大字:龙凤客栈! “好巧不巧,他们就跟咱们住在同一个地方,这间龙凤客栈里。” “京都王家?” 李长生蓦然想起,那日跟他在靠山镇起过冲突的王腾,不也姓王吗? “这个王家,跟王腾有联系吗?” “咦,你知道王腾?” 奈落意外道。 “他不光知道,还跟王腾打过一架呢。” 一提起李长生的光辉事迹,琼霄即刻就来了劲儿,仿佛做那些事的是她一样: “妹妹,我跟你讲哦,咱们家夫君化神修为,断了王腾一根手指呢,可厉害了!” “这么厉害?” 奈落美目顾盼流连,夸道: “王腾有系统相助,你都能断掉他的一根手指,前途不可限量啊。” “你怎么也知道王腾有系统?” 李长生和琼霄同声惊道。 她们还以为这件事就她们知道呢。 “他有系统的事又不是什么秘密。” 奈落掩嘴浅笑,奚弄道: “就他那“天第一,地第二,老子第三”的德性,有什么机遇从不隐瞒,仙界是个人就知道好吧。” “额,也是个奇葩。” 李长生无语的摇摇头,神色一正,道: “不谈他了,奈落,你找找王家的人在哪间房,我们去碰碰。” “好。” 奈落仙子探出仙念,无所顾忌的送入每一间客房。 仙念所过,有人众宾客敢怒不敢言。 就算言了,也没用。 仙人之下皆为蝼蚁,奈落行事本就是无法无天,哪会在乎这些人愿不愿意? 至于惊了王家的人... 惊了就惊了,有琼霄镇守,他们还能兴风作浪不成? 堪称蛮横的仙识扫荡下,奈落终于在客栈二楼最末一间房中,查到了端倪: “小魔头,王家的人在二楼,房间里还有残留的魔气,他们肯定脱不了干系。” “奈落,你去追,我跟和琼霄上楼...” 李长生松了松筋骨,莲纹山闪,魔气沸沸扬扬,言语间,杀机凛然,道: “看看他们吃了几个熊心豹子胆!” “交给我吧!” 奈落信誓旦旦,化流光遁去。 李长生牵着琼霄,脸色似一块千年不化的坚冰,入客栈! ... 龙凤客栈二楼,末端房间房间里,三名中年男子脸色难看,围坐桌前。 靠窗边的男子望着窗外远逝的仙光,眼中难藏忧虑,问道: “三长老,腾儿能平安归家吗?” “唉。” 被其称作三长老的男子叹息一声,道: “没人知道,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拖住妖帝和祈祷了。” “只要腾儿回到王家,有老祖庇佑,妖帝想杀他,也得掂量掂量!” “三长老,我不明白。” 那男子踌躇几秒,又问道: “我们为何要因为一个魔修,得罪妖族第一妖帝?” “主族传来消息,那魔修女子,体内有魔帝暗血。” 三长老敲打着桌面,平静说道: “且,她的魔帝暗血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纯度,也就就是说...” 三长老停止敲打,眼神狂热,喃道: “她,是封魔巅的某位魔帝的轮回身!” “这...魔帝暗血?” 男子骇然不已。 仙族修法,魔族修血,凡魔帝身死,一身修为和记忆就会凝聚成一滴暗血,伴随残魂轮回。 若能在下一世激活暗血,轮回后的魔帝顷刻就能恢复前世的记忆和修为,免去重修的时间。 但此法逆天,苍天降下法旨,令此法增个弊端: 如果在魔帝激活暗血前,魔帝历经了阴阳之事... 那滴暗血,便会化为乌有! “她不是阴元已失了吗?” 男子问道。 抓住那魔修女子后,男子曾检测过她的道躯,她是历经过阴阳才对啊。 “呵。” 三长老冷笑一声,道: “多少人想要魔帝彻底死绝?她如果不留下点后手,能活到现在?” “阴元已失?那是暗血的障眼法!破她阴元的蠢货,那晚碰的是男人还是女人都说不准呢!” “要不是我族有专门的手段,可以检测魔族暗血,就算是大帝来了,检查她的身子都是阴元已失!” 嘶! 男子大彻大悟: “谢三长老指定,小的明白了。” “嗯。” 三长老淡淡应声,道: “活到老学到老,以后你要学习的知识多着呢。” 砰! 然,三长老音落刹那,男子还未献上自己的恭维,房门突然被人踹开,显现出一男一女煞气汹涌的身影。 那男人魔威盖世,阴沉开口,道: “就怕...你们没有以后了!” 第26章 我是魔修啊! “哐铛。” 靠窗男子刚上手的茶壶掉落在地,声音清晰刺耳。 三长老咻的起身,却被琼霄以妖帝修为强行摁回座位: “你敢站起来,老娘打断你的腿!” “琼霄妖帝,你什么意思?” 三长老紧盯着琼霄,忽略她身边那化神初期的魔修少年,仍然色厉内茬的喝道: “你是要与我王家为敌吗?仙帝,我王家也不是没有!” “是吗?” 琼霄牵着被几人无视的李长生,大摇大摆的走到桌子前,轻轻掸去椅子的灰尘,请李长生坐下,平静的说道: “那你让天徒那老不死的滚过来,问问他会不会为了你们三个废物,拖着他那具半截入土的帝躯与本帝交恶?” “你!” 三长老心生怒意,却无从反驳。 只因琼霄说的是实话。 他们王家的老祖宗,巅峰时都要暂避琼霄锋芒,更何况如今老祖已行入僵木,而琼霄仍保持着风华正茂之态,如何战? 妖族第一帝的名号,可不是吹的! “哼,有什么大不了的?” 当然,纵然三长老内心已然认怂,但当着族人的面,脸皮上是不能弱了下风的。 他故作镇静的冷哼,小声道: “不过是仗着妖族寿元长的优势罢了。” “诶,你说对了。” 琼霄自得一笑,荣光焕发,刺激道: “老娘就是活的比他久,气不气?” “你!噗!” 大乘期的三长老竟直接被琼霄的伶牙俐齿气的吐血半升,倒地不起。 “你玩够了没?” 琼霄一跟男人说话李长生就吃醋,他一吃醋语气就变了质: “玩够了滚一边儿去。” “少爷...” “哼。” “奴婢不说了嘛。” 琼霄退到李长生背后,轻轻按摩着李长生的双肩,像个乖宝宝。 王家三人瞳孔倒缩。 少爷?奴婢? 这少年,不就是个被天外天追杀的丧家之犬吗? “李公子。” 投鼠忌器,三长老开始正视起少年,他朝少年拱了拱手,道: “不知您此番前来,有何贵干?” “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心情不好的李长生装绅士,直白道: “废话少说,我要知道暗血的事,把你告诉我,我留你们条命,不说...” 李长生眸中黑火燃起,森然道: “爷就让你们没有以后!” 三长老稍加思索,问道: “公子可说的上话?” 消息和性命,孰轻孰重,三长老知道该怎么做,他只关心李长生话里的分量,够不够足,至于暗血那边... 能做的他都做了,暗血花落谁家,他没那个本事干涉! “爷说话向来一言九鼎。” 李长生依次扫了三人一圈,淡漠道: “而且,你们没得选,跟我合作,你们可能不用死,否则...你们必死无疑!”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仅存的活路,就是相信李长生一次。 他们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好,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没想太久,三长老拍板答应,道: “希望你能信守承诺。” “自然。” 李长生平静点头,道: “你可以说了。” 三长老深吸口气,张口道: “暗血,即是魔帝死后...” “等等,来历不用说。” 李长生打断三长老,道: “你们刚才说的那些,我跟霄儿在门外都听到了,说些我们不知道的,比如暗血保护机制、你们怎么检测暗血之类的。” “行。” 三长老很识趣的没问知道了多少,而是理清思路,道: “暗血保护机制要分情况,若非生死紧要关头,这机制不会触发。” “因为每触发一次,暗血的功效就会削弱一分,直至暗血消失。” “机制内容分为很多种,具体内容根据暗血主人前世修习的功法而定。” “妖帝陛下所看到的“阴元已失”,也是保护机制的一种,此乃幻象。” “机制为幻像,说明那女魔的前身,可能是一位精通幻术的魔帝。” 三长老说着,李长生听的聚精会神,而琼霄神色一动: 魔修之中,精通幻术的少之又少,能把幻相修到连她都看不破的地步,这样的魔帝能有几个? 琼霄隐约对魅晨的前身有了个猜测,却没有点破。 她托着腮,问道: “你们是怎么检测到她有暗血的?” “封魔巅上掉下来的陨石。” 三长老一点储物戒,取出一块黝黑的与凡石无异的石头,道: “这是昔年从封魔巅上掉下来的,专门用以探测魔帝暗血。” “封魔巅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关闭了?” 李长生问了个题外话。 三长老干脆的答道: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你们魔界都不知道的事,我们仙界怎么知道?” “行吧。” 李长生像收起自己的宝物一样,极其自然的把黑石丢给琼霄,接着问道: “魅晨知道她是魔帝转世吗?” “不知道。” 对于李长生的小动作,三长老视而不见,保命要紧: “她不但不知道前世的事,暗血在实施保护机制的时候,也不会让她知道。” “你们魔修善骗,魔帝更是佼佼者,骗术的最高境界,要先骗己,才能骗人。” “也就是说,她本人对暗血一无所知?” “可以这样说。” “那你们抓她,想做什么?” 最致命的问题,来了! 三长老手掌握拳,手心流汗。 能不能活着回王家,就看这一答了! “咳咳。” 但老谋深算的三长老早有应对之策,他掏出一封信件,答道: “受人之托,是你们魔界的人,具体是哪个,我不清楚,他联系我们老祖宗,要我们抓到那女子,我们只是个办事的。” “啧,魔界,山雨欲来风满楼了,然,与小爷无关。” 李长生唏嘘一声,嘲弄的看了眼三长老,顾自走向门口,同时说道: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琼霄,送他们上路吧。” “是,少爷。” 琼霄笑的残酷。 给他们希望,又让他们绝望,少爷好会玩哦~爱死少爷了呢~ “你,你不讲信用!” 三长老大惊失色,颤巍巍的指着李长生,道: “你说会放过我们的!” “是啊” 李长生缓缓回头,淡笑时,露出洁白的牙齿,说道: “可我是魔修啊!” 魔修,有信誉可言吗? 第27章 四仙之战! 客房刀光剑影。 眨眼间,血洒窗台。 “嘎吱。” 门开,琼霄沐浴鲜血,拖着三具无头尸首走出房间。 “都解决了,少爷。” “嗯。” 李长生抬手,指尖分出三道黑火。 黑火触碰尸首,尸首沾之自燃,俄顷间被燃成灰烬。 “乏了,扶爷回房歇息吧。” “是,少爷。” 琼霄应声,服侍少年离去。 眼瞅两人入房,老板才姗姗来迟,手法熟练的打扫起血迹。 仙修,就真是正义凛然的吗? ... 另一边。 奈落追上了王腾。 只是王家的援兵,也赶至战场。 两军对峙。 奈落却落下风。 王家相当重视魔帝暗血,此行共派出了三位小乘金仙,皆是成名已久的大能。 一人着金袍,人称金老; 一人着银袍,人称银老; 一人着血袍,人称血老。 奈落对上一人,依靠天赋能稍战上风; 对上两人,只能勉强不败; 可若三人齐动手...她毫无胜算! “奈落仙子。” 金老向前一步,将王腾护于身后,对奈落还算客气的说道: “我等对乱斗前辈慕名已久,不愿于仙子您撕破脸皮。” “仙子若就此退去,我等愿交下仙子这个朋友,他日必登门拜罪。” 乱斗仙君强势,饶是以王家之威,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想得罪。 “她是我...男人要护下的人,我奈落这辈子就这么一个男人。” 可平安带回魅晨,是李长生要自己办的第一件事,这事要是办不好,奈落是没脸留在他身边的: “他下了死命令,要我带此女回去,要我退去,我做不到。” 男人? 王家三老微微一震。 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奈落仙子,何时有的男人? 但眼下不是八卦的时候,金老搬出了自家靠山,希望奈落退去: “此女是我王家老祖点名要的人,我等志在必得,望仙子给老祖个薄面。” “唉。” 奈落退后几步,叹道: “此事是我的决定,与我父君无关,尔等宽心便是。” 金老神色凝重。 她的男人到底是谁? 竟能让她如此坚决的护着一魔女,乃至不惜撇净与乱斗的干系? “没得谈了?” “各为其主,无需多言,动手吧。” “好,既仙子执意要战,吾奉陪便是。” 久劝无果,金老手中金光璀璨,道: “聊表敬重,此战,只由老夫出手!” “剑来!” 金老一声厉喝,东天有剑三千炳,作剑气长城状,聚于金老上方。 “万剑归宗!” 长剑于天际破碎,又于天际凝合,最后合成一柄长达三千尺的巨剑: “落!” 金老一声令下,巨剑迸发无上剑光,携夹无敌之势,划破虚空,斩向奈落! “苍茫道——蝶起!” 奈落不慌不忙,手指灵动掐诀,九天流光垂落,道意盎然,如天遮光幕。 光幕下,一只只蝴蝶飞舞。 蝴蝶蒲扇翅膀,风起。 那一只只蝶,看似脆弱的身躯下,却是不畏苍天,不敬鬼神的绝顶之志! “去!” 奈落仙子遥遥一指,蝴蝶如飞蛾扑火般涌向巨剑,不屈、不惧! “轰!” 巨剑跟蝶幕相撞。 余波撕裂空间,震倒参天古木,压塌厚重大地,王家等人和奈落,各退三步。 “这蝶是...苍茫蝶!” 银老惊骇,喊道。 他玩了半辈子蛊,他识得此蝶。 蝶,是苍茫道的蝶。 那些蝶,是世间执念最深厚的修士,死后的意识所化,每一只... 都是一种意境! “看来仙子也是个玩蛊的高手。” 金老淡淡一笑,赞了一声。 “过奖,但这蛊道不是我修的,我出生那日就会蛊道,好像...好像是我的前世。” 奈落谦虚答道。 金老点点头,不疑有她。 仙人之上,保留一小部分记忆转世,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银老却施了个礼,道: “仙子前世蛊道想必已出神入化,老夫技痒难耐,可否请仙子赐教一二?” “随你。” 奈落淡淡应道。 早晚得打,谁先上没差别。 “谢仙子成全。” 银老轻笑,取出一枚蛊盅,像抚摸情人躯壳一般抚摸着蛊盅: “宝贝儿,开饭了。” 嗡。 银老说完,打开蛊盅,一只长着六对翅膀的银色小虫飞出蛊盅。 奈落愕然: “春秋蝉!” 百年可证生老病死; 千年可叹王朝更替; 万能光阴,蕴养一蝉。 蝉名,春秋! 蝉鸣,春去秋来! 春秋蝉,也叫时光之蝉。 可更迭时光,是为逆天之蛊: “你竟然真把它炼出来了?” “侥幸。” 嘴上说侥幸,银老脸色却得意十足。 春秋蝉,曾只有一人炼成,那人是六百万年前封魔巅首席魔尊古月方源。 而今,他是六百万年后的第二个! 就凭此绩,银老足以笑傲百万蛊仙! “好,你祭出春秋蝉,看得起我,那我也拿出点真本事吧。” 奈落仙子倾城盈笑,手掌一托,托起了一小世界的轮回。 轮回中,有无数生灵逆劫而生,苍天怒降雷劫,生灵涂炭。 然。 这些生灵并未坐以待毙,迎劫而上,被雷劫炸成灰烬,傲骨亦未灭。 风吹草动,死灰复燃,这些死去生灵的飞会,竟缓缓靠拢,交融。 合成一个新的物种: “扶离。” 扶天之倾,离寇之心! “好狠的炼蛊术!” 银老呼道。 自建小世界,以世界生灵炼蛊,此等狠辣蛊术,得是多强的蛊师才敢用? “扶离,把春秋蝉...吃了!” 奈落不理银老讶异,手指舞动,指挥扶离杀向春秋蝉。 “吼!” 扶离娇小的身躯,发出震耳吼叫,化作光影,冲向春秋蝉。 “春秋蝉,时间领域!” “嗡!” 银老下达指令,春秋蝉低吟一声,一道无形的波纹扩散。 波纹所及,空间冻结,飞鸟定格,扶离的光影,滞留了。 一瞬之间,在场几人都产生种自己苍老了几十年的错觉。 “叮!” 春秋蝉却不受时间束缚,身形未动,仿佛横跨了几千年光阴... 它,要在扶离的过去,杀死扶离! “愚昧。” 见此一幕,奈落如始淡然。 扶离的恐怖,只有她能依稀知晓一二。 那扶离...可是万蛊之祖啊! 云卷云舒。 眨眼之间,春秋蝉周身空间崩塌,春秋蝉气息无故低迷不少。 金红二老及王腾不明觉厉,而银老的脸色却愈发涨红。 猝然。 他一口仙血喷出,轰然倒地不起。 几分钟后。 春秋蝉坠落,六对翅膀断了五对。 扶离恢复动弹,下地,一口... 吞下春秋蝉! “噗!” 银老,当场去世! 春秋蝉是他的本命蛊虫,虫死,人亡! “扶离真强,能炼出这样的蛊虫,我的前世该是何等的惊才绝艳啊。” 奈落感慨着笑笑,收回扶离,看着悲愤的金红二老,问道: “下一个,谁来?” 我是凉了吗! 都没人评论了! 第28章 我这一生...圆满了! 王家两尊金仙,竟无人吱声。 奈落仙子祭出的蛊虫,闻所未闻,未知的事物,最为恐怖。 在气势上,奈落赢了一半! “金老,你上吧,我压轴。” 良久,血老开口了,看的出,他是个不太喜欢话的人: “我的道法,你懂,一击必杀。” “恩。” 事已至此,难以善了了,金老再不愿也只能硬着头皮出手: “奈落仙子,请吧。” “开始你们如果一起上,我毫无胜算。” 奈落轻描一笑,道: “惜,单打独斗,你们不是我对手。” “唉,悔啊!” 金老苦叹,周身剑光波动,袖袍猎猎。 自其天灵往下,有剑影垂落,宛如一柄尘封万载的宝剑...初露锋芒! “以身饲剑。” 奈落看着剑意出窍后,仿佛年轻了几百岁的金老,夸道: “阁下好魄力!” 以身饲剑,剑即为身,身即为剑,日夜承剑意刮骨之痛,非大毅力者,修不得。 “呵,曾有一剑修,二百年悟剑道。” 金老目露复杂,手掌微张,剑意隔空凝成一柄长剑。 长剑锈迹斑斑,似一碰就碎。 但你如若真认为这剑是块废铁,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奈落紧盯长剑,眼眸深邃,因她看到了锈迹下的剑... 那是一把,能斩断因果的剑! 金老临阵磨剑,边磨,边道: “曾有一剑修,五百年剑道大成。” 铛! 铛! 铛! 他每磨一下,剑身便会响一声锐利的剑吟之音,剑势,愈升愈高。 空间压抑,苍穹之上,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似风雨将落的征兆。 “那剑修修了千年,自觉剑道无敌。” 金老轻轻一吹,剑锈瞬去,阵阵剑涤不绝于耳,剑光寒寒,天边炸响平地惊雷: “后来,那剑修见到了一女子。” “昔年,那女子一剑斩天。 “那一剑,斩得剑修剑心俱裂。” “那一剑,斩得剑修从此弃剑。” “那一剑之后,天下剑修...不配拔剑!” 话于此而结,金老不再回忆,眼里复杂尽数退去,取之的,是狂热: “今日,那剑修再拔剑,不为名利,不为功成,只为...再临摹那一剑!” “此剑,那剑修愿用毕生修为斩下,此剑过之,世间剑修再少一人。” 他解下道袍,身朝奈落,淡笑着问道: “奈落仙子,这一剑,你敢接否?” 剑修,是他。 剑才,说他 剑痴,是他。 他拿仙命求道。 问,敢接我此生最后一剑否? “金老,我敬你!” 奈落作揖,郑重说道。 抛开对立阵营,金老值得她一敬,世人惜命,仙人更惜命,有几个修士,能像金老一样为心中大道,舍弃性命的? “权敬金老豪情,此剑,奈落接了!” “道友巾帼不让须眉也。” 不觉中,金老对奈落的称呼,从仙子转成了道友。 他要死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只知道,奈落敬他,敬他的剑,奈落就是他的道友! “剑曰,屠天。” 唰。 剑名对天大不敬。 天雷炸裂,山崩地裂,海枯石烂。 奈落伸出玉手,于胸前画圆,其胸口处亮起道玄妙仙文。 “此文,胜帝兵!” 见仙文,金老缓缓评价道。 当年他有幸观摩过王家帝兵,帝兵之气息较之奈落仙文...逊色一筹! “哈。” 奈落解颐一笑。 仙文才是她最深底牌,乱斗仙君都不知道不知道的底牌。 仙文与她伴生,每当用起仙文,她的仙力就能源源不断。 但在仙文发威霎时,她的脑海里会如幻灯片般播放某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画面。 她也说不上来原因。 “出剑吧。” “斩!” 金老不再墨迹,抬剑,斩下。 剑落,天雷加持,九霄雷动,磅礴的剑意透露着一个字: 屠! 屠天,屠地,屠万物! 这一剑,天地无光,仿佛世间万物在这一剑下,都要灭绝一切生机。 “好可怖的剑意。” 奈落秀发被狂风吹的凌乱,她胸口仙文离体,宛如天地旨意般悬浮半空: “仙!” 何为仙? 仙为人,山顶的人! 山脚的剑,怎能斩到山顶的人? “止!” 虚无似有空灵道音,逼停屠天剑意。 “斩!” 金老再喝一声,疯狂将自身的伟岸仙力及寿血精华灌入剑意。 他在拿自己的命做本源,誓要斩出他这一辈子,都不敢直面的最强一剑! 剑意斗战仙文,精彩至极,却没人注意到魅晨雪白的脖颈处,此时也有一道魔文随之亮起。 一仙,一魔,一明,一暗,正以以同步的频率,交相辉映。 “你要输了。” 忽然,奈落淡淡的说道。 金老与剑意猛的一顿。 后... 剑意崩碎! 剑意虽强,可金老连它百分之一的实力都发挥不了。 他是拿寿血施展的剑意,现他寿血燃尽,剑意又怎能再战。 砰! 金老两鬓斑白,面色枯槁,眼球浑浊,半跪在地上,手中长剑支着他佝偻的身躯,摇摇欲坠: “哈哈哈哈哈哈。” 金老将死,脸上却坦荡无限,他拼力撑着眼皮,看着奈落,虚弱的开口道: “奈落仙子,假以时日,你的成就,将甩开你的父亲。” “金老。” 奈落抹去仙文,闭目,不忍看到一位纯正的剑修陨落: “你,走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金老长笑,笑声中,他手里的长剑逐渐显现裂纹,如蛛网般扩至剑身。 “咔嚓...咔嚓...咔嚓...” 金老的仙躯,亦开始散作金沙,飘荡在天地之间。 仙人死后,他的一身修为回回馈天地,如他孑然一身的来时那样,他走的时候,也是两袖清风。 “剑祖啊剑祖。” 金老四仰八叉的躺在地面,神色平静,喃道: “当年能见你那一剑,是我的不幸,跟你身处同一个时代,你压到天底下的剑修抬不起头,老夫当年那般惊才绝艳,呵。” 金老的话回荡原野,他的腿已经完全瓦解,可他就像没看见一般,继续喃道: “可能见到你那一剑,也是我的幸运,你让我知道了,什么才是剑道,除了你,我想象不到世上还有哪个能斩出那一剑。” 金沙蔓延到金老胸膛,他终是留下两行浊泪,吃力着摇着头,留给世间最后一句遗言: “尘归尘啊土归土,我这一生啊...圆满了!” 第29章 给本宫...跪下! 送别金老,奈落笑望王腾和血老。 王腾散仙修为,不足为虑,金仙境的血老倒有一战之力,但... 也只是能一战而已! “血老,该你了。” 压力骤减的奈落,笑盈盈的说道。 真不是她自负,她天赋摆在那儿,同阶修士,的确鲜有能与之匹敌的角色。 “仙子,威风。” 血老竖起大拇指,道: “金银二兄,各为奇才,仙子不费吹灰之力斩他们,当世女英雄。” “少拍马屁。” 奈落回头眺了眼客栈,喃道: “他才是奇才。” “额,仙子。” 血老似有意拖延时间,问道: “您口中的他是...” “我男人啊。” 奈落脸颊微红,补充道: “天外天魔子,十八岁化神,李长生。” 魔...魔子? 血老傻了眼。 仙君嫡女,怎么跟那魔子在一块儿了? “仙子...” “你如果要说我男人的坏话就免了。” “我男人”这称号奈落是越说越顺口,她秀目生采,红唇轻佻,道: “虽说我也不知道未来我能跟他走到哪一步,可我认了他,那就不会改了。” 她是个不懂男女风情的姑娘; 但,她对爱情有自己的见解。 一日的道侣,一世的夫妻,改不了,也不会改,前朝同浴血,此生共白头,她是李长生的奈落,哪怕她的男人是一个魔。 “能遇仙子,其之福也。” 血老慨道。 “哈。” 奈落眼有春风,目送蜜意,喃道: “有他,才是我的福。” “真羡慕啊。” 血老呓语道。 思己朝气蓬勃时,也拥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呢。 两情相悦,私定终身,可到了头,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唉,爱情。 他缅怀着,忽闻一声“哼唧”,打破了水月般的祥和。 几人循声望去,瞧见魅晨眼皮微动,已现将醒之兆。 “仙子,最后一战了。” 血老回笼思绪,缓缓解下血色长袍,那血袍内...竟是一件黑红交错的袈裟! “佛修?” 奈落警觉倍涨。 佛修的道甚是诡异,他们只修生灵的信仰和念力。 一竿渡江,一语渡人,一念渡万物,他们的对敌手段,就是渡化。 此乃精神意识层面的攻击,不归于修为境界的范畴。 可能仙人都会败于他们之手,也可能凡人他们都胜不了。 纯拼一颗道心! “南海无量。” 血老双手合十,背后血海滋生,海中有一莲花佛台,莲台上盘座一尊浮屠。 左右生血海,佛陀座中莲,好道心! 血海冤魂啼悲,佛陀高诵经文,将冤魂罪孽尘业诸归己身,渡尽百万冤魂。 “大毅力!” 奈落仙子连忙入定而坐,澄心定意,抱元守一,坚守灵台,流转仙文。 仙光自仙文散发,似无上大道,道经千肠百转,上启仙庭,通达幽冥。 “去!” 两人同指一处。 嗡。 嗡。 嗡。 乳白仙光和璀璨佛光碰撞,空间荡漾。 三息后,光华皆散。 第一局试探,成平局。 “阿弥陀佛。” 血老手捻法印,口若莲蒂,问道: “何苦执著?” 奈落眼神清明,无杂无念,答道: “人心有求,人行有欲,无欲无求,是为行尸走肉也。” 血老双手摊开,脑后有佛轮现,佛轮转动间,宛若三千佛国大开: “苦海无涯,何不放下?” “既已拿起,何来放下?” 奈落玉指一点,身后也现异相: 一片无垠的混沌海洋,浑浑噩噩,有一朵青莲深深扎根其中。 那青莲,莲花顶苍天,莲叶托万界,莲蓬庇生灵,莲子悟大道: “天意使然,我生即是为他生,我死即是为他死,我何须放下。” “姑娘,佛意即天意!” 血老言语忽厉,血海中的金身大佛抬起巨大佛掌,朝混沌青莲压下: “入我佛门,皈依我佛,往登极乐!” “天意不如我意!” 奈落亦面露凶相,青莲青光护体,照耀混沌亘古黑暗,直面佛手: “吾之青莲,长于混沌,与天斗争,区区佛陀,也敢命吾皈依!” 轰! 佛手青莲相触,炸起层层巨浪。 虚空不断激荡,王腾当场被巨浪掀飞出几百米远,而魅晨...却迎浪不动! 她的体表,魔气腾腾,逐渐形成一只黑色蛹茧,将她裹住,密不透风。 “要速战速决了。” 看着蛹茧,血老自语道。 他有预感,这茧里的东西... 斩他如斩狗! “正有此意。” 奈落也说道。 魅晨正值关键时刻,不能被人打扰,只要斩了血老,就无隐患了。 “一招定胜负吧。” 血老平静说。 “善。” 奈落平静答。 “阿弥陀佛!” 高呼佛祖,血老的佛目渡上了一层夺目金光,如一眼洞穿万古。 “一气化三清!” 高呼道祖,奈落的仙文自我唱诵,千古流芳,如教化茹毛蠢物。 两人皆欲全力一搏。 此战,似乎已从血老、奈落个人之间的恩怨,上升成了佛家与道家的斗争。 “回头是岸!” 血老大喝,像要喝醒这位“走上歧途”还执迷不悟的仙子一般。 其身后血海亦疯狂咆哮,血潮激打在金身大佛之身,大佛眼露怜悯,跟着呼道: “回头是岸!” “苦海无涯,回头无岸!” 奈落反辩一声。 经文闪烁仙光,点燃血海,有大道之圣灵无暇道音,荡悠天地: “我辈修士,当如为后世大开仙路的前辈先烈,一往无前,怎能回头!” 咚! 无穷无尽的光芒闪耀这片空间,连太阳的光辉,在仙光与佛光下都显得黯淡。 “大世将启,魔道明保自身,仙道智保宗庙,妖道祸乱诸天,唯我佛门之道,悬壶济世!” “老君仗剑下天山,仙君一力断千古,我仙道之修,哪个不是梦盼天下寒门世子俱可成仙?” 仙念与佛理,谁也不服谁,都想渡化对方的道心。 两人据理力争,可胜负却难分。 这时... 巨茧,动了! 一只嫩到让人觉得把它暴露在空气中都是一种罪孽的玉手,撕开蛹茧一角。 玉手很嫩,但它现世的瞬息,煞气成云,厚达...三百尺,杀十万人,得一尺! 随后,蛹茧里响起一道光靠音律就能令人把持不住想要犯罪的女声。 声音很媚,但它却碎煞云成音,惊动整座姑苏城: “给本宫...跪下!” 第30章 魅晨离去! 姑苏惊。 寒山寺内,数位佛陀念串断裂,佛珠散落一地,“哐铛”声在大雄宝殿回响。 宝殿殿门正前方,一尊韬光养晦的金身佛陀望着下方茫然的众佛,低叹道: “唉,她...回来了。” 龙凤客栈内,十大妖帝之首的琼霄猛的从床榻坐起,俏脸竟露出失措之色: “她...她回来了!” 李长生黑眸一凛。 他还是头回见琼霄这幅姿态。 “谁?魅晨?” “不是她...是她...她回来了...” 琼霄死死抱着李长生,重复道: “她回来了...少爷...奴婢怕...奴婢怕...” “别怕,别怕,怎么了这是?” 仅一句话,吓到堂堂妖帝,语无伦次,李长生狐疑的问道: “她不是你的姐妹吗?你怕她?” “我们是姐妹不错,我也清楚她不会伤害我们,可她...她就是个疯子!” 琼霄疯狂的摇着头,紫色瞳孔中充满了惊悸,喃道: “她...曾在场大战中...当着我们的面...活生生的剥皮抽筋,吃了...吃了一尊帝啊!” 生吞仙帝... 李长生被魅晨前世的事迹雷得外焦里嫩,头冒青烟。 好彪悍的魔帝。 ... 战场上。 “撕拉。” 两人发呆之际,那只玉手撕开蛹茧,现了茧中女子的面目: 垂到腰间的银色红发,没有发饰,就那样简简单单的披着,似一蓬银色的火焰; 她皮肤是一种病态的白,配合丹凤眸子中的满目冰冷,使人望而生畏,如堕冰窖; 像是涂了一层鲜血的红唇,带着薄凉与嘲讽微微翘着,粗略扫上一眼,便欲臣服; 暗色甲胄,紧紧贴合水蛇般的娇躯,领口大开,某处风韵呼之欲出; 玉手如十根水晶,晶莹剔透,要是能被她握上这么一握,死也值了! 她长靴点地,地上尘土自动退开。 这样高贵的女魔尊,它们这些秽物哪有资格靠近百步之内。 风,拂过。 吹动魔尊一缕银发,淡淡的银色,更为其平添了一分神秘,一点魅惑。 魔尊重生,用冰冷银眸轻瞥着血老,性感的樱唇扬起抹俏皮笑意,道: “本宫面前,汝安敢逞威?” 声音魅惑,宛如情人带着温度的手,温柔的抚摸着你的胸膛,但... 唰。 音落。 血老身后金身大佛直接崩碎,血海冤魂眨眼蒸发,血老脸色狂变。 “嘻嘻。” 魔尊抿嘴娇笑,她的风格一度如此,她喜欢让看着的猎物...在绝望中死去! 血老惶恐,转身想逃。 “呀,你想跑?” 女魔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欢呼雀跃,晶莹玉指遥遥一点: “封。” 血老全身仙脉被封印。 没了仙气供给,血老如断了翅膀的鸟,直挺挺的坠落大地。 “哇嗷,跑不动了哦~” 女魔咯咯直笑,再一点玉指: 咔擦。 骨头错位的声音清晰可闻。 血老的腿骨...断了! 好残忍! 奈落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杀人她不是没杀过,但杀人还要诛心... 她有些望而生畏! “嘻嘻。” 女魔笑的更欢了。 她一挥手,浩瀚魔气凝成一把骨座,她座在骨座上,交错翘起玉腿,挑着鞋尖,发出抑扬的媚音,蛊惑道: “蝼蚁,爬过来,爬到本宫脚下,本宫饶你不死。” 闻音,血老脸上挣扎不断。 奈落看得出,他在女魔的蛊惑和本我道心之间徘徊。 但两人道行隔了一道沟壑,血老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撑到,佛心已然溃散。 他看向女魔的眼神中,有了爱慕。 他,竟真的朝女魔爬去! 当他爬到女魔脚边,女魔抬脚... 踏下! “轰!” 姑苏大地一颤。 鲜血四溅! 奈落吓得后退百步。 血,溅到女魔发梢,银发沾上鲜血,将女魔衬的愈发妖媚动人。 谈风声,笑杀人,此魔...对生灵的漠视比琼霄妖帝还严重! “不仅是废物,还蠢的可以。” 女魔一脚踢开血老尸体,扭了扭脖子,看着像只小白兔的奈落,笑道: “躲那么远干什么?” “你...是魅晨吗?” 奈落尝试性的问道。 “你不认识我了?” 女魔柳眉一皱,一个瞬移,移到奈落的跟前,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叫什么?” “奈...奈落啊。” “奈落?” 魔尊念着,银眸明朗了几分: “原来你也是轮回身。” 听这意思,奈落大概也明白了。 眼前的女魔,是魅晨的前世: “那您...” “我以前是长生大人饲养的魅魔,没有名字,只有代号,叫魅。” 说到“长生大人”,女魔眼含柔情,语气亦婉和了不少,道: “不过既然这一世的身体叫魅晨,以后你就叫我魅晨吧。” “哦哦。” 奈落点点头,又道: “那魅晨姐,我们去找李长生?他在姑苏等你呢。” “不了。” 魅晨婉拒了奈落,平静说道: “我要去趟封魔巅,取回一些属于我的东西,杀一些早该死了的孽障。” “这...好吧。” 奈落无奈应道。 如今的魅晨,真想去哪儿,自己可没这实力强行留住她。 “对了。” 看了看远方的城池,女魔又问道: “琼霄那丫头呢?” “琼霄姐姐跟少爷都是姑苏呢。” “嗯,算她有点良心。” 魅晨想了想,玉指轻触奈落眉心,一道黑光打入她的识海,道: “你回吧,这些话,帮我转达给大人,顺便替我带句话给琼霄。” “好。” 奈落没去翻看黑光内容,躬身道: “姐姐请讲。” “照顾好大人,等我回来。” 魅晨银眸一眯,淡淡的开口,道: “我回来时,要是发现大人少了一根毫毛...我就生吃了她!” 威胁! 不加遮掩的威胁! 威胁一尊妖帝! 魅晨嚣张到了极点。 “我...我会带到的。” 可奈落也只能苦笑着答应下来。 谁让人家有这实力呢? “那...我走了?” “等会儿。” 魅晨突然叫住奈落,道: “既然你不记得前世了,有一件事我就不得不提醒你一下。” 女魔顿了顿,身后魔雾炸开,一条气息堪比仙帝的巨蟒在雾中吞吐蛇形。 那不是异相,那是...真正的仙帝级别的活物巨蟒! 巨蟒的竖瞳盯着奈落,在奈落的道心里,印下了终身难忘的画面。 后,巨蟒口吐人言,道: “你要敢背叛李长生,我会让你死的,比那老头还痛苦!” 第31章 玉人奏笛 奈落只身回到龙凤客栈。 她到时,已是午夜。 客栈里。 奈落进房间,却看见琼霄怯生生的躲在李长生身后,不禁问道: “你怎么了琼霄姐。” 琼霄探出半个脑袋,朝奈落后边儿东张西望半天,没找着魅晨: “她...她人呢?” “魅晨姐姐吗?” 奈落走上床塌,靠在李长生的肩头,自问自答道: “她去封魔巅了,说是要拿东西。” “啧,封魔巅这回要元气大伤了。” 听到魅晨走了,琼霄又恢复了镇定,一幅理所当然的神情,开口道: “早该杀杀封魔巅的威风了,这两年它们是越来越放肆了,弄出劳什子天外天,连少爷都敢追杀,不知死活!” “嘻嘻,就是。” 奈落附和一笑,旋即道: “对了,魅晨姐姐有话要我带给你们。” 琼霄再生警惕,又缩回李长生怀里: “什么话?” 怀抱温玉,李长生忍俊不禁,暗道: 这魅晨前世真是有本事,带给琼霄的心理阴影,过了一个轮回还余威犹在。 “姐姐要听原话还是委婉点的?” “有区别吗?” “有!” 奈落略有不安的把玩着手指,道: “魅晨姐姐的原话...可能有点...过分!” “嘁,我习惯了都。” 琼霄在李长生锁骨种了颗草莓,道: “说原话。” “那...那我说了?” “说。” “咳咳。” 奈落润了润嗓,游移了好一阵,模仿着魅晨语调,道: “骚狐狸,不许吃独食,照顾好大人,要是你敢吃独食,我就...吃了你!” 李长生哑然。 骚狐狸? 魅晨怕是唯一一个敢这么喊琼霄的吧? 琼霄听完也是一愣,随后...直接开闹: “徒儿,呜呜呜,她骂你的亲亲师傅是骚狐狸,徒儿你得给师傅做主啊。” “呜呜呜,奴婢好可怜啊,没人疼,没人爱啊,谁都要来欺负奴婢,呜呜呜。” 李长生满头黑线。 “你敢不敢有点妖帝的样子?” “我不!我要徒儿哄!” “好好好,小祖宗诶。” 李长生宠溺的揉着琼霄的小脑袋,刚要开口,一束黑芒从奈落眉心射出。 唰。 霎时间。 房间内温度骤降,威压皱增。 茶杯、茶壶、桌椅板凳皆因承受不住这骨威压,纷纷破碎。 几秒后... “琼霄。” 黑芒化做一道人影,媚眼如丝,女王范儿十足,俯视琼霄,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你再跟大人闹,本宫真把你吃了!” 啪。 琼霄立马闭嘴,并跳下少年的身子,惊慌失措的跪在地上: “魅...魅姐姐...” “哼。” 魅晨睥睨了她一眼,不予理会,转身朝李长生拜道: “奴家拜见大人。” “好媚!” 李长生差点心神失守。 魅晨前世的外貌,比琼霄还媚。 那眼神简直就是一汪春水; 那玉指简直就是柔若无骨; 那腿,那腰,那足... 李长生甚至都有点自我怀疑: 她真的只是自己的女人吗? “大人。” 看穿李长生的忧虑,魅晨敛笑,郑重的一鞠躬,说道: “奴家对您的衷心,日月可鉴!” “额,我没怀疑你。” 李长生不好意思的笑道。 “嘻嘻,奴家懂的。” 朝李长生隔空一飞吻,魅晨看着琼霄,表情瞬冷,喝道: “汝身为大人婢女侍妾,却背后挑拨大人和本宫关系,该当何罪!” “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琼霄妖帝连连叩首,声泪俱下,道: “魅姐姐莫要生气,奴婢知错了。” “就会装可怜。” 魅晨轻蔑的冷哼一声,问道: “本宫喊你骚狐狸,喊的有错吗?” “是...” 琼霄表现的很虔诚,小声道: “魅姐姐说是...便是。” “哼。” 敲打完了琼霄,魅晨于半空朝那神情略有怒容的少年双膝下跪,拜首道: “大人,请原谅奴家未能第一时间向您请安,奴家要回封魔巅处理点事情。” “具体内容请大人待奴家处理完,回来向您一一叙说,向您请罪。” “请罪不必了。” 李长生黑着张脸,上前扶起琼霄,把她揽进怀里,淡淡的开口道: “但,有件事我希望你记好。” 他紧紧握着琼霄的手,轻轻抚平她颤抖的娇躯,继续说道: “我不管你们前世是什么关系,也不管我们前世是什么关系。” “现在,琼霄是我的女人,今天的事情我当作没看到,但,我不想再有下次。” 琼霄救过他的命。 他看不得琼霄受半点委屈。 即便是在自己前世的女人那儿受得。 这不是偏心,是感恩! “少爷...” 琼霄大为感动,但她不能让自己影响了两人的关系: “魅姐姐她就这样,没事的,她在外人面前很护着奴婢的。” “是吗?” 李长生望着沉默的魅晨。 “奴婢会骗您嘛?” 琼霄打着圆场: “当年,奴婢还是被魅姐姐带到少爷身边的,没有魅姐姐,奴婢早死外面了。” “是这样啊。” 李长生茅塞顿开,道: “那是我错怪她了。” “嘻嘻,眼下大人记不起前世,奴家暂时先不怪大人。” 魅晨舔了舔红唇,盯着李长生某处软骨的位置,出声道: “等大人恢复了记忆,奴家再慢慢跟大人以及...亲爱的琼霄妹妹算帐!” 魔,可是很记仇的哦~ 嘶。 李长生突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感觉...后院要起火了! “喂,琼霄。” 魅晨这具幻身时间快到了,她不再废话,向琼霄交待道: “保护好大人,听到没?” “魅姐姐放心,少爷是我的命!” “嗯,走了。” 啵。 魅晨幻体瓦解。 “啧,真是一诱人的小魔女。” 李长生把头埋进琼霄胸怀,嗅着少女的体香,问道: “我前世碰过她没?” “碰过啊。” 琼霄天经地义的说道: “咱们姐妹六个,哪个你前世没碰过?” “哦。” 李长生患得患失的点点头: “吃醋了。” “自己的醋都吃?” “不行?” “行~” 琼霄挥手,把门一关,窗帘一拉,娇柔低语道: “奴婢...不比她差。” “你想干嘛?” “马上您就晓得了。” 琼霄神秘一笑,朝那奈落仙子招了招手,吩咐道: “小奈落,过来,姐姐教你怎么伺候男人,你迟早用得上的,好好看,好好学。” 讲完,琼霄也不顾奈落红到耳根的神情和求知若渴的眼神低下了头... 李长生脸色倏然变得精彩万分: “卧...卧槽!”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此夜教吹箫。 第32章 我于运河养心魔! 清晨阳光照进房间。 床塌上,三人衣衫不整的醒来。 李长生靠着床头,呆呆的凝视天花板。 昨晚都干了些什么? 听琼霄和奈落奏了一晚上的“玉笛”? 哦,我的苍天老爷,他这会真感觉身子骨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了。 “有这么累?” 瞄了眼生无可恋的李长生,琼霄提起奈落黏糊糊的玉手,调笑道: “小奈落笛子演奏的不错嘛。” “姐姐!” 奈落羞的无地自容,怨道: “您笛子演奏的才好呢,都快把咱家夫君演奏成真仙了。” “彼此彼此,哈哈哈。” 琼霄大笑道。 经过一晚上的演唱会,三人的关系百尺竿头,更近一步;奈落也完全消除了对魔修的隔阂,全心全意的跟李长生在一起。 嗯,皆大欢喜,但...不包括李长生! “师傅。” 他握着琼霄妖帝和奈落仙子的玉手,故作严肃的说道: “夫君我决定了,自今日起,我要发奋图强,再也不玩物丧志了!” “少爷,你发烧了?” 琼霄摸着李长生的额头,狐疑道: “不对啊,没发烧啊,怎么说胡话呢?” “诶诶诶,你这什么态度!” 李长生一把拍掉琼霄的玉手,怒道: “为夫要奋斗,你该鼓励为夫才是!” “咱们的大天才不做纨绔公子了?” 奈落抽出张纸,擦掉手心的什么渍,环住李长生,笑道: “转性了?还是受刺激了?” “哦~我知道了。” 李长生未答,琼霄看着他苍白的面色明白了一切,抢先答道: “他是不行了,虚了~” “呀,怎么会虚了呢?” 奈落明知故问道。 这纯情小仙子呀,是被琼霄带坏咯! “这还用问嘛。” 琼霄狐耳微蜷,手指在李长生胸口转着圈圈,挪揄道: “小少爷才化神,听一尊仙人加一尊“奏笛子”,能不虚嘛?境界不够哟~” “打住吧你俩!” 李长生可听不下去两人的冷嘲热讽,翻身穿起衣裳,嘀咕道: “等爷到了寒山寺,就剃度出家,以后天天吃素的,你俩守活寡去吧!” “你敢!” 奈落凤目一瞪: “你敢做和尚,我就拆了寒山寺!” 唯恐天下不乱的琼霄也起哄道: “有志气,姐姐跟你一块儿拆!” “俩疯婆娘。” 提起裤子不认人的李长生骂了一声,抛下两位千金小姐不顾,出了门: “爷去散散心,寒山寺的和尚来了,你们招待一下。” “诶。” 奈落刚想说陪李长生一块儿去,却被琼霄拽住了手腕: “让他自己走走吧,他是翱翔九天的真龙,总被我们庇护也不是个事。” “好吧。” 琼霄在理,奈落缩回手,钻回被窝: “姐姐,再睡会儿?” “好啊,好妹妹~” 两女相拥,睡去。 ... 李长生离了客栈,在姑苏闲逛。 他走过大街小巷,穿过热闹集市,买了把折扇,购了身新衣,换了套发饰。 他走到姑苏运河的尽头,看着河流边停靠着的一艘艘小船,生了猎奇之心。 “公子,坐船吗?” “公子,去哪儿?” “公子,划一圈?” ... 船夫们瞧见新人,个个热情至极。 这些船夫都是没啥修行天赋,在姑苏城撑船讨生活的苦命人。 就靠着有几个人,出几趟海,赚点养家糊口的生活费了。 “唉,修士跟凡人其实也没区别。” 李长生感慨着,左顾右盼,选定一艘年迈老者的船,问道: “老伯,划一圈吗?” “划啊。” 一见来了生意,那船上老者磕了磕手中的旱烟枪,撑起杆,道: “后生,一块灵石,划一圈,上不上?” “行。” 难得动了恻隐之心的魔修少年,从储物戒中取了块品质上好的灵石,丢到甲板上: “够不?” “多了,老朽说的是下品灵石。” 老者拾起灵石,擦去上面的尘,笑道: “后生,上了吧,多出来的老朽靠岸了退你,老朽童叟无欺,你宽心。” “言重了。” 李长生跳上小船甲板,选了个背光的位置躺下,冲老者笑道: “划吧,多的算打赏。” “那老朽带你多划几圈吧。” 老者估计也晓得李长生是真不在乎这一块灵石,便跳过灵石的事,扬起帆,问道: “后生,你哪家大势力的公子爷吧?” “公子爷?” 再听这个称呼,李长生有些恍惚。 如果他还在天外天的话,还真算是位身份尊贵到极致的公子爷了: “我不是公子爷,落魄少爷倒是真的。” “造化弄人哟。” 老者唏嘘一声,拿船杆撑住边岸,奋力一推,小船驶离港口。 风和日丽,碧波荡漾,蔚蓝的天空上飘着朵朵散落白云。 一叶小舟,飘荡在河流。 船头老者划桨,船尾少年养神,适时的飘来清风,夹杂着河水的味道。 “哗。” “哗。” “哗。” 船桨推开水流,扩散出道道水纹,水面上微波粼粼,泛着淡淡金光。 “后生,你有心事。” 久久无言,船夫道。 “你能看得出?” 李长生变相承认道。 “在姑苏的河面上,没有什么事瞒得住姑苏的河。” 老者划着浆,小口喘着粗气,道: “船夫是河流的使者,河流会把它聆听到的告诉老朽。” “迷信。” 李长生笑骂一嘴,又取了瓶丹药送老者船夫,调侃道: “你的神明会赐你丹药吗?” “不会。” 大概是自觉跟李长生混熟了,老者也没客套,把船停在河中央,打开瓷瓶,吞下丹药: “但河神赐我的,比这些身外之物更珍贵。” “比如呢?” “比如能赚到公子的灵石,比如包容万物的胸襟,比如知足常乐的心境。” 老朽说到一半,蓦然眼放精光: “嗯!这丹药不错。” “老头儿,那只是一颗四转丹药,这玩意儿我当豆子吃的。” 李长生嗤笑道: “鼠目寸光了不是?你啊,一个修士那么容易满足,怎么进步?” “后生,你想的太多了。” 老者抚着胡须,面带慈笑,道: “你求的越多,失去的就越多,就像你伸手去抓一样东西。” “你的巴掌就这么大,你抓了这个,还想抓那个,你抓得住吗?” “你抓不住的,抓来抓去,你手里的东西只会越抓越少,一无所有。” 轰! 老者的话,炸醒李长生的灵魂。 是啊,我求的太多了。 这段时间,我见到、听到了太多我曾经做梦都不敢梦的人和事。 琼霄、奈落、魅晨、还有她们... 修为、财富、地位、还有权势... 我什么都想要。 我太贪心了吗? ... 不,不对。 琼霄说,我前世是大帝。 这些东西是我应得的。 我是出生就注定要站在山顶的男人。 万事称心是我的特权。 凡我想要的,应该...应该都是我的! ... “我,我...” 李长生双眼血红,气喘如牛,痛苦的半跪在船板,老者静静的看着他: 少年...生了心魔! 第33章 我为媳妇渡心桥! 姑苏的天,沉了。 少年的化神心魔劫,竟引天地异变! 姑苏运河上。 老者面色自若,手指轻轻触碰河面,一道水波扩散。 无人觉,水波扩散时,天幕的云层,亦随之荡漾开。 他淡望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少年,笑着拿出旱烟杆,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 “啪嗒...啪嗒...啪嗒...” 吞云吐雾,烟圈飘飘,好不快活。 水波荡至岸边。 所有船夫脸色均变,接到了生意的船夫纷纷退钱,告罪收摊,他们说: “运河神明的懿旨,凡修速退!” 云波荡至客栈。 于客栈等候李长生的圆寂眼皮一跳。 琼霄和奈落豁然起身,眺望运河: “怎会有神族入红尘?” 神族,是六界间最隐秘的种族。 神界在哪、神族起源、神族因何生... 有关神族的诸多都是个谜,仿佛他们真的就是横空出世一般。 “神族最近一次入红尘,还是在几万年前的六界大战中吧?” 琼霄紫眸微凝,喃道: “妖经有云,神族入世,世道将倾,这一纪元,六界格局又要大变了么?” “琼...琼霄姐。” 妖帝思虑间,因好奇神族模样,故拿仙念映照姑苏运河的奈落猝然惊呼道: “那神族跟长生哥哥在一块!” “什么?” 琼霄顿时紧张起来。 虽说神族欲图不可猜,但她相信,不会有人无缘无故接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 琼霄不允许李长生发生任何意外,哪怕是百分之一的风险,她也要扼杀在摇篮里! “奈落,快,带我去运河。” 琼霄关心则乱,风度尽失道。 “阁下勿慌。” 此时,圆寂却一脸淡然,道: “这神族贫僧识得,他非先天神灵,而是姑苏城的后天神灵,此神秉性温和,不可能伤害佛子的。” “后天神灵?” 两女同声发问道: “神灵还有先天后天之分?” “阿弥陀佛。” 圆寂浅笑,耐心解释道: “当今神族,分先天神和后天神,先天神就是六界大战前的第一批神族。” “而六界大战后,有一批神族遗落在了五界中,和五界修士结亲、生子。” “生下的这批神灵,就是后天神,他们体内淌着一半神血,一半六界血统。” “他们平日都混居在五界,修炼的是五界的功法,严格意义上来讲,他们甚至算不上神灵。” “纯血的神灵从没接纳过他们,他们也一直被先天神灵所瞧不起,跟神族差别是比较大的。” 原来是这样。 两女相视,尴尬一笑。 好嘛,她们井底之蛙了一回。 八面玲珑的圆寂看出了两女的心思,笑着替二女找好了借口,道: “陛下和仙子一个常年隐居天狐山,一个在乱斗仙域不问世事。” “加上后天神之名让神族脸面无光,他们有意隐瞒后天神的存在。” “所以六界知道神族有先天后天之分的修士不多,二位不了解是正常的。” 这样一说,二女心里好受了些。 霞红消退,琼霄问道: “老和尚,那你的意思是?” 圆寂双手合十,转着佛珠,平静道: “静观其变。” ... 姑苏运河上。 心魔入体的少年印堂发黑,面无血色,一缕接一缕的魔气离体,消散虚无。 危情下。 少年的镇世魔体自行护住,眉心处莲纹魔威绽放,其道躯,燃起熊熊黑火。 “琼霄...奈落...魅晨...” 李长生呢喃着三女的名字,意识被拉进了一处别样的空间。 空间白茫茫一片,只有一座桥,桥始于足下,绵延至天的终点。 “这是...哪儿?” 迷惘少年自问道。 “一步心魔桥,十步一心魔,心魔桥上欲魔焚身,心魔桥头极乐彼岸。” 一道空灵的声音似从少年心间,又似从四面八方响起,道: “若汝能过此桥,证汝有仙皇之姿,若死于桥上,汝且轮回去罢。” 仙皇? 李长生神情恍惚。 这已是他第二次听到这个称号了。 “仙皇是什么境界?” 少年问道。 天地沉默片刻,悠悠道: “此境,非汝现今能念想也。” “哦。” 李长生点点头,望着那一座望不到尽头的桥梁,问道: “这桥,有多少过了的?” “百万修渡桥。” 声音顿了顿,淡淡道: “过之不足十修。” 嘶。 这死亡率有点高啊! 李长生试探问道: “我能不能不过这桥?” “可。” 声音依旧平淡,像个机器人,说道: “汝不过桥,吾可送汝归去,但,汝此生不可成仙皇。” 要么冒着十万分之一的概率过桥;要么永远告别仙皇之境... 二选一! 李长生斟酌着。 他不是那种力争第一的人,十万分之一的概率,他并不觉得自己会是那个幸运儿。 他有牵挂,他有大仇未报,为了一个听都没听过的境界,搭上命去赌...不值! “我选...” 李长生开口,声音突然打断他: “这里百年,当外界百秒,汝有时间可以考虑,莫要急着下决定,后悔终生。” “你好像知道了我的选择?” 李长生仰视天穹,他知道声音的来源就在天上,声音的主人,在天上看着他: “我能不能问问,在我之前的修士,他们的选择是什么?” “他们都选择了闯桥。” 忆起那些勇者,声音中多了几分惋惜和复杂,道: “修士一生,不正是追求更高的山峰,粉身碎骨,在所不辞吗?” “话是如此。” 李长生低着头,轻声道: “可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小家伙,你是我见过最与众不同的一个。” 天穹的声音像忽然产生了感情般,笑道: “以前进到这个地方的修士,不是大帝神皇,就是仙人仙君,而你,只是化神。” “他们一听闯了桥就有仙皇之姿,一个个迫不及待的就登桥,而你,却怕死。” “你是个妙人呐,有趣,我镇守心魔桥百万年,头回见到这么有趣的修士。” “我没趣。” 李长生摇了摇头,笑道: “我怕死,我不想死,我家里有几个如花似玉美娇娘,我得活着。” 美娇娘? “哈哈哈哈哈哈,太妙,太妙了。” 守桥者大笑,他生平首次用建议的口吻,说道: “那你...为她们闯闯这桥,如何?” 为她们,闯桥? 李长生魔躯一震。 为她们...也不是不行吧。 仔细想想。 自己媳妇们最次的也是金仙了,自己还是个化神,自己拿什么保护自家媳妇? 自己前世的仇敌,可是比妖帝、魔帝还要厉害的巨擎,自己怎么帮媳妇血恨? “你再想想。” 守桥人似乎很想让李长生闯桥,又忽悠道: “你要是闯过了桥,他日你媳妇出门也有个吹嘘的资本不是?” “难道你不想她们出门在外,逢人就夸“我夫君闯过了百万修士闯就一个能闯过的心魔桥”吗?” 李长生眼睛愈亮。 “还有啊。” 眼见有戏,守桥人更卖力的给李长生勾勒起蓝图: “小家伙,我闻到你身上有妖帝的味道,你媳妇应该是尊妖帝吧?” “是不是很苦恼,妖帝实力这么强,自己某个地方镇不住她?” “嘿,我跟你讲,你闯了桥,实力大涨,以后镇压你媳妇还不是易如反掌?” 这守桥者,能看透人心吧? 每一句都戳在心坎上? 特别是最后一句... “嘿,你比我媳妇还会蛊惑人。” 李长生笑的开怀,一步向前,碧血丹心,壮志满怀,喊道: “你赢了,老东西!小爷渡就是了!” “但小爷渡桥,不为成仙,不求纵横,只为搏我家的小媳妇...一笑!” 第34章 我在心桥见心魔 “哈哈哈,登桥不为面仙皇,只为搏媳妇一笑,道友此举,妙极也,妙极也!” 守桥人豪迈大笑,朗声道: “今日,不论道友能否过桥,道友的名字都将载入心魔桥的史册,万古流芳!” “嘁,虚名。” 李长生挥了挥手,一步上桥。 刹那间,他眼前的桥...消失了! 天降紫气三千里,地涌金泉十八朵,一道浩瀚的仙威,压至少年魔躯。 少年双脚下沉一丈,瞬觉有八九座山峰背负肩膀,寸步难行,举步维艰。 “魔修,也敢闯吾之仙桥?” 一道夹杂无上仙威的女音兀然出现,开口喝道: “汝好大的胆子!” “魔修、仙修不都是人族?” 仙威当头,李长生毫无惧色,驳道: “且这桥,是你那守桥人让我闯的!” “放肆!” 仙音一厉,猛的加重威压: “魔修,跪下!” 跪! 仙音吐字,天地发声。 仙皇的意志,竟与天地旗鼓! 仿佛李长生肩上,多了双擎天巨手,摁压着他的身体,逼迫着他跪下。 “嗡!嗡!嗡!” 但见那魔修额头莲纹狂闪,乍然迸发出股堪比仙皇意志的能量,生生托住少年。 “噗。” 逆天而行,让李长生七窍流血,五脏六腑俱有损伤,全身经脉寸断。 但... 他挺直了了腰板! 他的脊椎骨,完好无缺! 莲纹黑光愈甚,护佑着李长生。 仙皇意志下的少年,宛如雨中浮萍,宛如风中小草,宛如劫下古木... 就算摇摇欲坠,但: “我乃执修,生来逆天!” “仙皇又如何?我不跪!” 执修,不跪! 仙音霎时缄默。 这句话,她在很多很多万年前听过。 那年,天有九界,仙为峰,雨为末; 那日,心魔桥来了个雨界的魔修少年; 那时,那少年说: 雨界的雨,生于苍天,落于大地,百折不挠,宁死不屈。 我是天地间唯一一个执修,也是天地间最后一个执修... 我,不跪! 这少年,也是个执修呢。 那个小家伙的道,后继有人了吧? 他...不孤单了吧? “罢了,给他个面子吧。” 仙音自语,散去仙威,降下束白光,眨眼治好了少年的伤,道: “执修小子,你运气好,本皇给你次踏心魔桥的机会。” 李长生亦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平静的拱手道: “谢仙皇冕下。”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他又打不赢这什么仙皇! 要找场子...不得等他成了仙皇再说? “执修小子,我会读心术哦。” 李长生记仇时,仙音忽调笑道: “你以为仙皇是街边的大白菜?你说成就能成?” “我就成,你管我?” 既被读到了心思,李长生索性不装了: “等爷成了仙皇,第一个碎了你的桥!” 语毕,李长生直接脚生血光,一下溜进心魔桥的幻境中。 留女仙皇一人高坐云端凌乱: “这执修小子,胆比他还肥呢!” ... 心魔幻境中。 贸然闯入的李长生打量着四周,喃道: “跟外面没什么不同啊。” 高挂的太阳; 绿油的草地; 洁白的云朵; 蔚蓝的天空... 这里,就像真实世界一样! 但很快,天暗了! “隆!隆!隆!” 李长生的耳畔不断有战鼓声敲响,他眼前的画面像一部被人按了快进键的电影,疯狂转动。 随着一番天旋地转,李长生身处一座钢铁堡垒前。 堡垒上,有美人着战甲,身材凹凸,身披战袍,握实心红木锤,有节奏的敲击着一面白渔鼓。 “咚!咚!咚!” 鼓声震天,如雷鸣。 李长生眯着眼,努力朝女子看去,待看清女子容貌,他却心惊肉跳: “琼霄?” 擂鼓之人,竟是琼霄? 怎么可能? 琼霄怎么会在自己的心魔幻境里? 不等他细思,鼓声加快,堡垒大开,一位身材容貌毫不逊色琼霄的女子,领着一队煞气直冲云霄的军队出城。 军队纪律严明,步伐整齐划一,士卒齐挂黑甲,散仙修为,手握刀剑,宛如一片银黑浪潮,朝少年方向行径。 “魅晨?” 李长生又是一惊。 领头之人居然是魅晨的样貌? “这堡垒的主人莫非是...” 帝为将,仙为卒,如此大的手笔,李长生只知道一个人能做到——他的前世! “是你吗?” 李长生遥望堡垒,期待着什么。 果然。 黑甲出城,鼓声止。 雨落,冲刷着将士们的黑甲。 雨中,有一男子,身穿雕龙战甲,头戴紫金流盔,手执天子剑,立于城头。 不同于那些看不到、感觉不到李长生存在的黑甲将士; 那男子有意无意看向了少年的位置...两人容貌有八九分像! 前世与今生,大帝与化神,一场相隔了几十万年的对视,持续了整整一分钟。 男子笑了。 他轻轻冲李长生点点头,走到琼霄妖帝的身旁,接过她手里的红木锤,像突生了恶趣味般,当着李长生的面,抱起琼霄啃了两口。 李长生惊掉了下巴: 自己这前世,脑子有缺?? 有没有搞错?你这是在打仗啊! 而男子的属下和琼霄却习以为常了似的,面色不改。 向自己来生示了威,男子如同扔玩具,把琼霄推到一旁,木锤对鼓: “咚!!” “咚!!” “咚!!” 重重击鼓击鼓三下,男子身上的气质瞬间大变。 他面朝士卒,大喝: “长生军威武!” 士卒举起手中兵戈,回应: “陛下万岁!” 男子再喝: “长生军威武!” 士卒再应: “陛下万岁!” 男子三喝: “长生军威武!” 士卒三应: “陛下万岁!” 士气高涨,气势如虹! 身为看客的李长生听了,都热血沸腾! 男子跃下城墙,越过李长生,至黑甲大军之前,高竖天子剑,呐喊道: “朕的将士们,长生道统最忠诚且狂热的信徒们,今天,是决战的日子!” “你们脚下踩着的这片土地,在下面,埋藏着我长生道统数代先烈的尸骸!” “此刻,他们正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说着男子转身,背对君卒,远眺平原: “就在前方,有六界联军,有上苍之上的劫灵,有数不清的巨擎、黑暗。” “现在,他们要侵占我们的土地,掠夺我们的家园,掳走我们的妻儿。” “将士们,告诉我,我们该怎么办!” 黑甲铁骑未迟疑,煞气更深,嘶吼道: “杀!杀!杀!” 大地颤动! 长生道统的黑甲军,杀机撼天,将天穹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黑布。 “儿郎们。” 龙甲男人向前一步,龙气盘旋,黑布中撒下一缕亮光,照耀着他的金甲,如战神降临: “朕的最后一道旨意,此战,朕和你们一样,都是为我长生道统而战!” “若朕亡,尔等不要悲伤,不要难过,更不要停止冲锋,你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帝君拔出长剑,丢弃剑鞘: “不破敌军,誓不回转!” 将士亦亮起道兵,举过头顶,高呼: “不破敌军,誓不回转!” “立战旗!” 唰。 随帝音。 战旗飘扬,上面用鲜血书写二字: 长生! “出征!” 第35章 我在心桥见心魔(二) 烽烟起。 君且听,战鼓鸣鸣。 兵戈动。 君且看,将军驰骋。 古有帝。 一人,一派,与天下群雄逐鹿。 抛头颅,洒热血。 论英雄,谁是英雄! “我的前世,真厉害啊。” 李长生望着冒雨出征的军队,喃道。 仅凭一族战六界,还有那闻所未闻的上苍之上,乃真英雄也! 他想跟着军队前行,看看这场宏大的旷世之战。 但军队前脚刚走,一缕风沙,迷了李长生的眼... 那阵风沙过后,景像再变! “陛下!” “请陛下杀了神妃,以振人心!” “神妃娘娘有苦衷的!” “屁个苦衷,要不是她被人算计还浑然不觉,陛下能出事吗?” “够了!” ... 这大概是那场大战后的场景。 李长生看到,不朽堡垒乱作一团,堡垒大殿内的王座上,前世的自己端坐,胸口插着一支刻着阵纹的箭矢。 其坐下,群臣正对一名跪着啜泣的看不清容貌的女子口诛笔伐。 男人喝止众臣,半不忍半无奈的问道: “神妃,你有什么要说的么?” “陛下,罪妾知罪。” 那神女跪拜男子,高喊道: “罪妾愚昧,被奸人所蒙蔽,害陛下为救罪妾身负重伤,请陛下按军令惩处。” “军令?” 男子眼神中闪过一道电光,神妃身前一寸处凭空炸下一道惊雷: “按军令,你已经死了,知道么!” “陛下...” 神妃娘娘向前跪行一寸,跪于雷电劈开的浅坑,哭道: “罪妾罪该万死。” 她的男人,马上就要跟上苍劫灵的劫主生死之战了。 巅峰对决,马虎不得,一点伤势可能就会改变战局。 她却在这紧要关头,害得陛下负伤...她有何脸面再苟活! “闭嘴!” 男人猛的捏碎王座手柄,一股亘古唯我的气势轰然爆发: “将神妃打入天牢,战后再做处决!” 此言一出,群臣议论纷纷: “陛下,三思啊!” “陛下,这...” “陛下,神妃不死,军法难正啊!” ... “朕意已决,休要再议!” 男人大手一挥,毋庸置疑,道: “退下吧,朕要养伤了。” 王令不可违。 男人下了死命令,群臣不可再劝。 他们只好押下神妃,退朝。 “唉。” 王座上的男人深深长叹,低头望着自己胸口的箭矢,用力一拔... “哼。” 箭矢拔出,男人发出声闷哼,将箭矢丢到一旁,而后男子心脏亮起翠绿色光芒,胸口箭矢留下的血洞复原。 皮外伤是好了,但此箭毕竟是一尊擅长箭道的仙帝,用自己天命射出的箭,此箭伤及的本源,一时半会还好不了! “七箭真帝,第七箭,有点厉害。” 喃着,男人又看向李长生,问道: “时空来客,你还在吗?” “我...在。” 李长生犹豫的开口。 他不知道自己说话男人能不能听见。 其实是听不见的。 少年不属于这个时空,他是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降临的这个时代。 他只能看,不能说,不能逆转什么。 “你是未来的我吧?” 男人修为通天,能模糊的感应到李长生大致的方位。 他从王座站起,一小步,一小步的走到李长生站的地方。 纵横交错,两道身影,相互重合。 这一刹那,他们跨越了时间。 这一刹那,他们超脱了逆天。 这一刹那,他...竟看到了他! 然,也只是这一刹那。 “你长得挺像我的。” 前世笑道。 他没在李长生面前自称朕,或许是觉得在自己面前摆架子没劲儿吧。 “我本来就是你好吧!” 李长生暗自诽谤道。 自己这前世怎么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能看到你我很开心。” 前世也不想揣摩李长生在说什么,自己管自己说道: “你在,就说明我还有未来。” “其实这一战的结局,我算到了,虽然我算的卦从没灵验过。” “上苍之上,劫主,未来的我,你要牢牢记住这两个名字。” “他们将是你最大的敌人。” 李长生在虚无中轻轻点头,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我记住了,前世。” “还有啊,未来。” 前世的李长生,像个即将故去,却放心不下晚辈的前辈,不厌其烦的啰嗦道: “我这人习惯狡兔三窟,我在六界很多地方埋了宝藏,你有空去挖挖吧。” “具体在哪儿我也记不清了,如果你遇到了仙妃的话,问她吧,她知道的。” 仙妃? 奈落? 李长生苦笑道: “她记忆都没了,我上哪儿问?” 可惜,前世听不到他的抱怨。 “啊,说起咱们的妃子们。” 男人伸了个懒腰,淡淡问道: “有个关于她们的秘密,你想知道吗?” “我...” 李长生嘴巴微张,还未开口,前世男子就替他回答道: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想知道了。” “...” 你说想就想吧。 李长生懒得跟他争了,反正他也听不见自己讲话。 无奈的少年竖起耳朵,准备细听。 谁知... 前世的男人来了句: “算了,你自己去问她们吧。” “小爷杀了你!” 那渡心魔桥而至的少年金刚怒目,扑向前世,却怎么也碰不到男人。 气得少年险些火气攻心。 我不接受这货是我的前世! “好了,不闹了。” 李长生怒气值到了顶点时,男人却神色一正,难舍的说道: “你该走了。” 似乎为了印证男人的话,他讲完,李长生周遭空间开始碎裂,一股强大的吸力,拉扯着少年。 “要走了吗?” 李长生自语道。 “未来,照顾好咱们的妃子们。” 男人帝君感到空间的异动愈发剧烈,笑着朝少年摆了摆手: “再见了,未来。” “再见了,前世。” 李长生心中百感交集,默念道。 他以为心魔桥中是他的心魔,却误打误撞的回到了前世的记忆碎片。 这就是命运吧? 李长生轻轻闭上眼,任由心魔桥仙皇的意志抽离己身。 “嘿,未来。” 就在李长生要回到自己时空的最后一秒,前世的李长生忽怪异一笑,喊道: “别怪我把你媳妇给睡了,她们滋味不错。” 我TM? 李长生一个趔趄摔倒。 他呆愣的看着自鸣得意的前世: 我自己绿了我自己? 第36章 宁小魔,我想你了! 李长生是被“摔”出幻境的。 可即便是回到心魔桥,他的脑子还是止不住嗡嗡作响: 我这算被绿了吗? 不算吧? 自己媳妇被自己前世睡了能叫绿吗? ... “小家伙,你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 眼看李长生出了心魔桥幻境后,整个人就跟“痴傻”了似的,仙皇之音袅袅,问道。 “我...” 回过神的李长生张了张嘴,却没出声。 说什么? 怎么说? 说他前世是个逗比? 那么丢人的事,他才不说呢! 心有千言万语,也只能汇成一句: “没事,仙皇阁下。” “哦。” 仙皇淡淡应声,没了下文。 “我这算渡过心魔桥了吗?” 换个话题,李长生轻声问道。 “你没睡醒啊?” 此问顿时引来仙皇讥讽,道: “你当本皇的心魔桥是什么?小孩子过家家吗?说过就过?” “小家伙,你这才刚踏出第一步,后面还有八关等着你呢。” 她说啥? 还有八关? 于仙皇讶异的眼神下... 李长生掉头就走! “八关,呸,这仙皇,不做也罢!” 边走,李长生还边嘀咕道: “第一关就腹黑成这样,天晓得后面几关能有多恶心。” “爷不玩了,回家陪小媳妇们去了,谁爱渡谁渡去吧!” “慢着慢着。” 李长生要走,仙皇反倒来了兴致,她降下仙光,禁锢住少年,道: “小家伙,你先别走,你告诉我你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我破例让你少过八关!” 她非常想看看,能让一个修士自愿放弃瞻仰仙皇圣容的幻境,得是有多劲爆? 其实这里是仙皇先入为主了,她忘了李长生跟那些大帝神皇不同... 他压根不知道仙皇境对六界修士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闯心魔桥纯粹是脑子一热之举,一听要闯九关,他哪还愿意闯? “我说仙皇阁下,我没空陪你胡闹。” 李长生站在原地,双手叉腰,道: “你换个人玩,放我走行不?” “不行,必须说!” “我不说!” “不说就不让你走!” “那就耗着吧。” 仙皇耍无赖,李长生也不是善茬,他往地上一坐,双手环抱,哼着小曲儿: “啦啦啦,德玛西亚。” “啦啦啦,噜啊噜啊。” “撸啊撸,剑圣偷塔。” “撸啊撸,蛮王开大。” 李长生哼着不知从哪听来的歌谣,神情无谓,大有“小爷我今个儿就跟你耗到底”的意思! “别唱了,难听死了!” 不得不说,李长生的修行天赋和唱歌天赋两极分化,他那五音不全的唱腔,连仙皇都受不了了: “能不能像个爷们儿一样?幻境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问问问,有什么好问的?” 被奚落歌声,李长生没好气的吼道: “你想知道不会自己去看啊?” “那我自己去看了。” 李长生随口一说,那仙皇却当了真。 她顺水推舟,借住李长生搭的台阶,丢下一道仙影,直接入侵李长生的记忆! “卧槽,你!” 李长生反应过来,想要阻止时... 为时已晚! 仙皇一目六界,翻阅区区化神小修士的记忆,那不是弹指间的事嘛? “我看完了。” 那个“你”字脱口,仙皇便淡淡说道。 “流氓啊你?” 李长生像个刚被恧山大王暴凌完的良家小少年,憋屈喊道: “哪有你这样的修士?以大欺小!” “以大欺小的事,你干的少了?” “混蛋,偷窥记忆的贼!” “是你让我看的呀。” 仙皇轻笑一声,又问道: “话说,你修的是宁小魔的阴阳变?” 李长生现在对这位仙皇可没好脸色,口轻舌薄的反问道: “是又怎样?” “不怎么样。” 这仙皇性子倒是极佳,李长生这般跟她说话她都没有动怒,反倒好言劝道: “日后在人前万不可显露阴阳变,知道了吗?宁小魔的仇家可多了。” “亏得你今天来的是我搭的心魔桥,你要去了阴墨那座,你就走不掉了。” 阴墨,雨君宁凡死敌... 仙皇境,一梦,六界! “杞人忧天。” 可能是仙皇关切他的缘故,李长生的语气稍稍弱了半分,小声道: “我又接触不到那什么阴墨。” “你这傻小子。” 得知李长生是阴阳变的传人后,这女仙皇的态度立即转变了许多: “宁小魔能选你当传人,就证明你身上有过人之处。” “你目前是接触不到阴墨,可你修为修高了,迟早遇到他。” “我可不想宁小魔好不容易收的传人就这样夭折了。” 宁小魔... 阴墨... 仙皇...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李长生直皱眉: “这个世界,似乎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啊?” “当然。” 仙皇打下发旨,封进李长生莲纹,道: “飞得高,看得远,当你登临这一界的巅峰时,你便会觉得自己的渺小。” “我打进你莲纹的,有两样东西,一是关于六界的秘密,二是本皇的皇旨。” “前者等你修回仙帝,会自动解封,那里面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后者是一道护身符,若你遇仙皇境之敌,可撕碎此符,我会救你。” 仙帝吗? 李长生微微凝目,暗暗点头。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李长生还是知道的。 眼下他修为太低,知道多了,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摸了摸莲纹,李长生随即问道。 “因为你是宁小魔的徒弟。” 仙皇正说着,天边的云陡然变红: “我想宁小魔了,但我去不了他那一界,你修他的功法,你可以。” “我不求别的,就希望有一天你见到他了,帮我带个话给他。” 云层更红了,仙皇的声音带着些许如深闺少女般的娇羞,道: “就说...就说逆尘海...有个姑娘...在等他...等他...双修!” 直言不讳,敢爱敢恨。 李长生敬这仙皇是条汉子! “仙皇阁下,我答应你,若我真能见到雨君,我定会把话带到。” 他并不觉得仙皇此言有不妥,想跟心爱之人双修,不是人之常情吗? 遮遮掩掩的,那都是不够爱! “谢谢。” 云层由红回白,仙皇道: “我叫...紫斗。” “紫斗...好听,听着似个美人儿。” 李长生过了把嘴瘾,道: “送我回吧。” “不观摩下仙皇之姿再走?” 紫斗笑着问道。 “看啥,你不是说我能成仙皇吗?我看自己的就行了。” 李长生抖落身上尘土,笑答道: “再者,家里六个,够看了。” “哈哈哈。” 仙皇大笑,撕开心魔桥空间,道: “守桥人说的没错,你是个妙人!” “毛病。” 李长生笑骂着跨入空间,真就头也不回的走了,毫无留恋。 “跟他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呢。” 少年刚走,一女子由云端下凡,看着渐渐愈合的空间,喃道: “宁小魔...我想你了。” 第37章 夜半钟声到客船! 幻境百年,外界转瞬。 少年出幻境,归来仍少年。 “后生,得见仙皇否?” 观李长生眉宇黑雾尽消,睁开双眼,撑船老者磕着烟灰,问道。 “见了,没完全见。” 李长生虚脱的依着船尾,斜视着从容不迫的老者,喃道: “老先生,不是常人呐。” 渡舟引心魔,开口言仙皇,能是常人? “后生,你想多了。” 老者摇头淡笑,道: “老朽只是活的比较久而已。” “呸,老先生不诚实,诓骗我这小辈。” 李长生愤愤碎嘴,转头却求知若渴道: “活了多久?” “没多久。” 老者嘿嘿一笑,撑起浆,许是想着都这儿份上了,不讲实话有些说不过去了,后又补充道: “姑苏在的时候,我便在了。” “那不得活几万年了?” 李长生小心翼翼的暗中细量着老者,又小声嘀咕道: “也不像啥超一流的高手呀。” “臭小子,别看谁都像高手。” 拿汉烟杆敲了下李长生的脑袋,撑船老者笑斥道: “老朽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就普通人呗,你打我做甚!” 李长生一脸怒容,骂道: “手痒我让我媳妇陪你练两下啊!” “嘿,后生,拿媳妇做靠山?” 老者一脸鄙夷,道: “不像个男人。” “爷媳妇是妖帝,不服?” 李长生脸上写满了“软饭硬吃”的骄傲。 瞧着被吾辈男修视为楷模的少年,老者轻飘飘吐出三字: “小白脸。” “滚!” “气急败坏了?” “小爷有天赋,不算小白脸!” “有问题的小白脸也是小白脸。” “老不死的!” “多少人想老不死还办不到呢。” “你!” ... 闹腾了一阵,李长生忽的敛起了笑,认真的看着老者,道: “谢谢。” “不必,后生,这是你的机缘,老朽不过是推了你一把而已。” 老者上前,拍了拍李长生的肩膀,道: “你不错,小家伙。” “你也不错,老家伙。“ 李长生咧嘴大笑: “可惜,没目睹仙皇真容。” “知足吧,你才化神呢。” 老者安慰一番少年,随后感慨道: “今儿灵石赚足了,该收摊子了。” “回吧,我也该上寒山寺了。” “得嘞。” 老者大嚷: “归家勒~” 见他划动船桨,促使小舟缓缓靠岸。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问过李长生在幻境中见到了什么。 “咚。” 沉闷的撞击声响,小船靠岸,岸边四下无人,李长生跳下甲板,有些疑惑: 他上船前这里还人山人海的,怎么一会功夫人就走光了? “诶,老前辈。” 少年回头,想问个大概,却发现老者早就无影无踪。 “溜的真快,像只兔子似的。” 耸了耸肩,李长生也没太把空荡的港口当回事,理了理袖袍,回客栈。 他不知道,这些修士的离去是因为那个载他游运河的老者... 姑苏运河的神衹! ... 龙凤客栈外。 时刻关注姑苏运河动向的三人,预知到李长生的到来,已恭候多时。 一见李长生,琼霄和奈落便热情的迎了上去,挽着他的胳膊,甜甜唤道: “相公~” 额。 感受着胳膊处回馈而来的软嫩Q弹,魔修少年一阵怅然若失。 她俩算谁的媳妇? 自己的? 还是前世的? 灵光一闪间,李长生猛然意识道: 自己的心魔,就在这儿啊! 他不确定琼霄、奈落等女爱的是前世的自己,还是现在的自己。 他陷进了他给自己画的地,圈的牢,他被困在里面,出不来了。 李长生钻着牛角尖,迟迟未开口,这下可把琼霄急坏了: “少爷怎么了?有事您跟奴婢说呀,是不是运河神灵欺压你了?” “是啊夫君。” 奈落也跟着迎合道: “要是他敢欺压你,你跟我们姐妹二人打声招呼,我们荡平姑苏运河!” “没事。” 李长生牵强笑笑,揉揉二女的脑袋,看着心急如焚的二女,轻声道: “走了,去寒山寺。” 不想了,顺其自然吧。 “老和尚,带路吧?” “额,好。” 圆寂知道李长生心情不好,没多说,手比请字状,道: “李公子、妖帝阁下、仙子,请!” “嗯。” 李长生牵着两女,跟着和尚。 牵的...格外的用力。 四人启程。 四人各怀心事,林野小径中,只有脚踩枯叶的“沙沙”声作响。 两女的手被抓的通红,却一声不吭。 她们眼眶微红,有泪水打转。 她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少爷出去一趟,对她们冷漠了这么多。 她们想问,又怕火上浇油,最终只能低垂着美眸,尽力掩盖着慌乱的心。 “嘀嗒。” “嘀嗒。” “嘀嗒。” 天应景的下起了雨滴。 冰凉的雨水打在山林。 雨幕为山林披上了件朦胧的薄纱,帮山林的飞禽走兽洗去污垢,也令入了魔的少年眼神清明了几分。 李长生迷离的微耸鼻尖,一股淡淡的腥味刺激着他的鼻腔。 血? 林间怎么有血? 让血腥味一激灵,少年瞬醒。 他顺着味道,低头一看。 这才发现,两女娇嫩的小手,不知何时被他的指甲刺了五道深深的伤口。 “我靠,手都给抓破了你们怎么不喊?” 李长生惊的连忙松手,道: “你们等等,我找瓶金创药。” “不要,少爷。” 琼霄拦住了李长生找药的动作,跟奈落交换了个眼神,两人换了个位置,继续牵住李长生的手: “伤是小事,您别松手,您抓着,我们真的担心您一松手就会不要我们了。” “瞎想什么呢?” 李长生困惑的看着琼霄: “我怎么会不要你们?” “那你干嘛冷落我俩?” 琼霄问道。 冷淡? 越说李长生越迷糊。 自己啥时候对她们冷淡了? 回忆半晌,李长生望着后知后觉已走过了一半的路程,一拍脑门,笑道: “哎呀,我刚在想事呢,你俩把心放回肚子里吧,我不会不要你们的。” “真的?” 听到李长生信誓旦旦的保证,琼霄半信半疑的问道: “只是想事?” “咋不信呢?” 李长生好气又好笑,看了看前方双耳不闻后方事的圆寂,一掐琼霄的柳腰,邪笑道: “小丫鬟,叫主人。” “长生主人~” 琼霄两腮通红的唤了声,安了心。 而奈落却吃味了,怨道: “不公平,夫君没有哄我!” “咋?你也想喊?” “我...我...” 奈落支吾了一阵,红着脸,小声道: “琼霄姐说...人家臀部手感不错。” “哦~我懂了。” 李长生伸手: “啪”的一下。 红掌拨清波,白毛浮绿水。 (我没写反!) 奈落得偿所愿,回眸一笑百媚生。 李长生脸上含笑,环住二人的腰肢,却于心间叹道: 希望...我们能一直在一起吧。 给兄弟们理一下主线1-38章 主角:李长生。 女主:琼霄、奈落、前世的魅晨。 重要配角:宁凡、紫斗、姬青灵、船夫。 前期配角:圆寂、王腾、东方如意。 重要地名:上苍之上、封魔巅、心魔桥。 前期地面:寒山寺、天外天。 以上内容: 重点配角和地名大家重点记忆。 前期配角和地名前期会频繁出现,后期可能会不出现或者出现的不会那么频繁。 然后还有什么问题大家可以留言,不剧透的情况下我都会大家解答! 第38章 寒山钟声响万里 寒山寺,是为仙界第三佛国。 数万年前,仙魔大战时,寒山寺第一任住持寒山,渡化封魔巅四魔尊,一战成名。 此后,寒山寺传承数万年,虽然没出过太多特别顶尖有名的佛祖,但也鲜有人敢与其掰手腕,只因佛国有一门独门秘笈: 涅槃! 此法类似滴血重生,但较之魔界的滴血重生,佛门的涅槃经后遗症可忽略不计。 古籍记载: 大觉世尊将欲涅槃。 一切众生若有所疑。 今悉可问,为最后问,尔时世尊。 于晨朝时从其面门放种种光。 其明杂色,青黄赤白颇梨马瑙光,遍照此三千大千佛之世界,乃至十方亦复如是。 世尊以大觉名,再活一世! 寒山寺山脚下,闻悉佛国典故的李长生仰望几乎与太阳并齐的寺庙,玩笑道: “涅槃经,大觉世尊,圆寂和尚,你会不会也是某位得道高僧的转世?” “阿弥陀佛,贫僧不是。” 圆寂摇了摇光秃秃的脑袋,转而道: “但我们住持是,他是师祖的师弟。” “那不得有几万岁了?” 李长生转动着无名指的储物戒,意味深长的说道: “看来你们佛家的野心不小啊?恐怕仙界的大佛,一半都是活化石吧?” “佛子误会了。” 圆寂向山上递上入寺文书,道: “事实上,就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有哪些大佛是涅槃身,有哪些是修的。” “涅槃后的大佛,除非自主暴露,否则他们若想隐世,谁也发现不了。” 佛匿,道难寻。 此为佛家避天之道。 “哦。” 李长生应声,依红偎翠,望着山坡上疾驰的数十道身影,道: “商量个事呗老和尚,你别喊我佛子了行不,我怎听着怪怪的?” “阿弥陀佛。” 一向不太正经的圆寂和尚闻听此言却异常严谨的说道: “佛子便是佛子,礼数不能乱。” “我说了不算呗?” “规矩不能坏。” “那让琼霄、奈落跟你说?” 李长生后退半步,两女摩拳擦掌,圆寂则愁眉苦脸: “佛子怎能仗势欺人呢?” “哼。” 李长生冷哼一声,道: “魔修向来拿拳头讲道理,以理服人。” “佛子真要练练...” 三人咄咄逼人,圆寂解下袈裟,道: “贫僧也是愿意试试的。” 圆寂有自己的固执。 他是真心把李长生当寒山寺的传人,什么都能由着他,唯独这称呼不能改。 何为魔子? 应运而生,天命所归,统一魔界。 何为佛子? 佛修的魁首。 寒山寺也好,圆寂和尚也好,他们冠以李长生佛子之号,不单单是要他做寒山寺的佛子,而是要他... 做天下佛修的佛子! 做天下佛修的主宰! 这才是他们甘冒天下之大不讳,收李长生入寒山寺的终极目的。 “硬要打?” 李长生盯着倔强的和尚,提点道: “琼霄是妖帝。” “圆寂打不过妖帝。” 圆寂波澜不惊,佛眸中血光一闪: “但...古尊可以。” 古尊? 李长生倒吸凉气。 那个胜天半子的古尊? 是他? 难怪圆寂不惧琼霄。 寒山寺,卧虎藏龙啊! “琼霄。” 李长生搭着琼霄的香肩,道: “退下吧。” 他不想让琼霄受伤。 “不。” 琼霄含情凝望少年眼眸,道: “能为陛下征战,是奴婢的无上荣光!” 无知觉中,琼霄喊出了对李长生前世的称呼,李长生心神一荡: 她喊我陛下? 我到底是他,还是我? 心魔...又来了! 李长生的莲纹又有黑雾升腾,溘然... 寒山寺住持领着一众佛陀、菩萨赶到! “嘛!” 首当其冲的主持于林间一声大喝,一道金光奔向李长生。 李长生条件反射的抬手格挡,那金光却穿透了他的手臂,刺入他的印堂。 波。 心魔竟瞬间被金光镇压。 佛门不愧是除魔的好手! 暗感完“自己也有被佛陀救的一天”,李长生朝寒山寺住持微微拜身,道: “多谢大师相助。” “佛子客气了。” 住持淡笑还礼,道: “老衲法号地藏,来接佛子归位。” “有劳大师。” 李长生把琼霄和奈落拉到身后,道: “那我们走吧。” 地藏徘徊片刻,问道: “佛子的心魔...” “哈,不打紧的。” 李长生摆摆手,笑道: “怎么?你们佛门那么多降妖伏魔的经文宝器。” “待你我登上寒山寺,还愁降不了一只心魔吗?” 这一波顶级吹捧给地藏吹懵了。 传闻中不是说这魔子跋扈至极吗? 这看着也不像跋扈的样子啊。 “哈哈哈,是极是极,佛子慧眼!” 好在地藏道心甚稳,仅懵小会,便道: “佛子请,我们寺里有汪泉眼,那泉水乃是心魔克星,老衲晚些领佛子去泡泉。” “善。” 相谈融洽,几人正要动身时,山上又现一佛陀之影,欲下山。 远观去,此佛蓬头垢面,袈裟褴褛,金身不塑,但气息绵长。 圆寂等佛陀看到此佛,均神色一乱。 地藏更是对身侧的菩萨低喝道: “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们把他带去藏经阁闭关吗?他怎么跑下来了?” “我...我不知道啊。” 被质问的菩萨苦笑道: “住持明鉴,我真把他锁进藏经阁了,还派了四五个师兄看守呢。” “那他怎会跑出来的?” “住持,他的本事您晓得的呀,他铁了心要跑,只有您能留下他呀!” “我...等会再跟你算帐。” 地藏恨铁不成钢的怒责一声,扭头堆起笑脸,对李长生道: “佛子啊,内个,能不能请您三位回避一下,来了个麻烦。” “麻烦?” 李长生朝那下山人影努了努嘴: “他吗?” “是。” 地藏咬牙,道: “他前几年修行出了点意外,行为举止有点...怪异。” “佛子身贵肉尊,为免被惊了圣驾,还请佛子移步。” 纵然地藏说的委婉,可李长生仍听出了他话里的无可奈何。 地藏可是涅槃佛,这衣着破烂的佛陀,怎会让他无可奈何? “好吧。” 固然有探奇之心,但在地藏的地盘,李长生也不好驳了他的面: “琼霄,奈落,我们避避吧。” “是,少爷/夫君。” 两女没意见,平静应道,她们反正只管听话,其他的,不在考虑范围。 “三位施主,三位施主。” 然。 那佛陀就是冲着李长生来的,他怎么会让李长生溜了呢? “三位施主,止步,止步!” 佛陀于半山腰大喊。 地藏等佛陀菩萨呼道: “不妙!” 第39章 三百年前的第一魔尊! 嗡。 天地法则涌动。 言出法随。 琼霄眼疾手快,九尾爆起,湮灭靠近她的法则之力。 而李长生和奈落,却直接被法则定格。 “老秃驴,你找死!” 这佛陀竟敢对李长生出手,琼霄怒了! 她瞬化天狐真身,妖气滔天,方圆万里群兽皆被妖帝血脉的威压震慑,四肢伏地。 寒山大地猛颤,天色昏沉,狂风呼啸折断无数古木,地藏等佛脸色蜡黄: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啊!” “息怒?晚了!” 天狐口吐人言,锐利狐爪轰然朝那褴褛佛陀拍下。 霎时间,虚空破碎,天狐的爪子还没接触到山峦,山峦便被压塌了一丈。 那褴褛佛陀身型一滞后...离奇消失! “魔血,燃!” 佛陀消失处,响起喝声,圣佛山脚,竟乍现魔意张扬,魔影重重。 奈落神惊,拉住李长生身型急退。 却见那褴褛佛陀,步若游蛇迅捷,稍息之间,杀至天狐跟前。 “斩凡!” 燃血后癫狂的佛陀,手比剑指,一道黑恶的剑光,斩向天狐。 “大胆!” 区区蝼蚁,胆敢冒犯妖帝威仪,天狐妖帝盛怒,铜铃般的眼球紫光一闪: “紫月摄魂!” “蹭。” 拇指粗的紫光射向佛陀。 剑光与紫光碰撞,剑光荡然无存。 褴褛佛陀见势不妙,转身要逃跑,那紫光却骤然提速,砸在褴褛佛陀身上。 “咻。” 紫光上身,褴褛佛陀毫发无伤,但他眼神中的灵智,却开始溃散。 轻蔑的瞟了一眼逐渐呆傻的佛陀,天狐正欲一爪送他归西,遽然... 异变横生! 那褴褛佛陀忽落地,静坐,开口,声线竟然变得像机械般生硬: 【叮。】 【系统提示:己身魂魄已被摄取。】 【叮。】 【是否启动紧急措施。】 【叮。】 【紧急措施启动失败。】 【叮。】 【警报!警报!系统核心本源受损!妖帝之威不可撼!系统即将自爆!】 ... “轰!” 褴褛佛陀自爆! 黑、金各占半边的光柱直冲云霄。 和尚是血肉之躯,自爆却无血、无肉、无魂魄,只有那道光柱,持续了三四分钟,匿迹。 琼霄化回人形,柳眉颦簇,心存疑虑但没有言语,只是默默退回李长生背后。 她始终把自己放在丫鬟的位置,丫鬟的本职仅是维护好少爷。 抢主子要说的话,问主子要问的疑,这是做丫鬟最忌讳的事! “师傅真棒!” 李长生夸了一句,奖励了琼霄一个甜蜜的吻,假装没瞅着(zháo)奈落醋坛子打翻了的眼神,望向地藏,平静道: “大师,不给我们个解释吗?” “佛子想要什么解释?” 地藏故作半解,图蒙混过关。 “他的来历、背景,我不问。” 李长生眯着眼,一缕危险的气息从他黑火腾腾的双眸扩散,道: “我要知道,他身上的系统,跟你们寒山寺,有没有关系!” 佛子知道系统? 地藏佛眸一诧,看向琼霄,心中明了。 他以为是琼霄告诉李长生的。 他怎么也想不到,李长生曾拒绝过系统的招揽,并立志绞杀系统! “唉,他叫血痂。” 但无论如何,李长生既已知晓了系统的存在,地藏只得将褴褛佛陀的来历,娓娓道来: “血痂是三百年前,魔界封魔巅的第一魔尊,亦是唯一一个在有生之年脱离了封魔巅的魔尊。” 离开封魔巅? 地藏开口便惊人,李长生黑瞳瞪大。 魔界史上记载,封魔巅许近不许出,此人是怎么做到离开封魔巅的? “他怎么离开的封魔巅,不得而知,封魔巅也没对外宣称过这些。” 地藏神色复杂,追忆道: “那年我刚刚涅槃成功,加入寒山寺做了那一代住持门下的弟子。” “有一天我跟师兄下山化缘,化缘途中碰到个被魔修追杀的男人,就是血痂。” “本着见义勇为的想法,我与师兄合力击败了杀手,把血痂带了回去。” “路上,血痂由于伤势过重,昏迷了过去,但昏迷中,他还在梦呓着什么。” “他用的是古魔腔,说的什么我们也听不懂,我只能大致推演出几个词。” 地藏模仿着当时血痂的语气,道: “封魔巅...系统...巨擎...” 封魔巅? 系统? 巨擎? 李长生心头隐隐不安: 系统幕后的巨擎,对封魔巅下手了? 不能啊,封魔巅可不像外界。 那里面都是活了几个时代的巨头,这根硬骨头,巨擎真不一定啃的下来啊。 “你们有把那些话记录下来吗?” 李长生问道。 “有,在寒山寺的藏经阁里。” 地藏是实意当李长生是佛子,坦诚道: “佛子想看,我随时能带佛子去看。” “多谢。” 李长生拱了拱手,道: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上山吧。” “少爷,奴婢有话说。” 这时,琼霄插嘴道: “少爷,这秃驴的话里有漏洞。” 漏洞? 李长生看向琼霄,地藏也看向琼霄。 “是的,少爷。” 琼霄弯了弯柳腰,朝地藏递去一个示威的眼神,道: “少爷您想,老秃驴是佛修,他会那么好心救个魔修?” 一语惊醒梦中人。 对啊。 佛修和魔修乃是死敌,不谈自己这个特例的话,地藏巴不得看到魔修窝里斗,最好把魔界斗到灭族了才开心呢。 他为什么会救下一个魔修,还是一个来自封魔巅的魔尊呢? “大师?” 李长生等待着地藏的解释。 “妖帝娘娘果真聪颖,有您为佛子护道,老衲替佛子欣喜。” 地藏先是夸了琼霄一通,随即道: “老衲救血痂的理由很简单,因为血痂体内有系统,老衲想研究系统。” “近来百年,系统猖獗,无数修士被系统荼毒,老衲身为修士,理当管一管。” “老衲开始盘算着,把血痂带回寒山寺,看能否从他的系统上找到系统弱点。” “但老衲愚钝,研究了几百年,老衲也未能研究出头绪,后面便不了了之了。” 这理由还算在理,可琼霄依然不肯罢休,又问道: “那他怎么会成为你寒山寺的佛陀?魔修能修佛法?” “阿弥陀佛。” 颂着佛号,地藏从容答道: “所谓因果循环,大魔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先例,寒山寺不是没有。” “哦?” 琼霄狐媚眼轻眯,吞吐着香气道: “是吗?” “娘娘明察。” “呵。” 琼霄冷哼,向身旁少年问道: “少爷,您怎么看?” “脱了看?” 李长生用力一抽琼霄翘臀,道: “别问了,上山!” 琼霄眼含桃花,娇媚道: “是,少爷~” 第40章 美人抬轿上佛山! 一众修士上山。 只是地藏等人是走的,李长生是... 美人抬轿! 琼霄、奈落,一帝、一仙,两位美名传遍六界,修为力压群雄的美人,前后抬轿! 饶是以地藏、圆寂等数位佛陀菩萨绝了贪嗔痴的心境,看了都忍不住羡慕道: “生子当如佛子也!” 闻言,抬轿头的琼霄却头也不回的道: “没见识,我家少爷是何等贤身贵体?也就搁现在了,这要放以前呐...” 琼霄眼中淌着崇拜,喃道: “我家少爷去拜会哪家势力,不得是圣兽拉车、仙帝执缰、神王开道?” 地藏和圆寂相顾,瞠目结舌。 他们一直都很好奇,李长生究竟有什么惊了天人的身份,能让琼霄这尊大妖心甘情愿的唤一声少爷。 如今听得琼霄只言片语,两人更是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就琼霄一笔描绘的这等阵仗,他们别说是看了,连想,都没想过啊! 地藏下意识的问道: “佛子的前世是...” “你配知道?” 目中无人的琼霄没留给地藏太多面子,抬着轿,冷冷说道: “你们仙界所有巅峰战力加一块,也比不上我家少爷前世一根脚趾头金贵!” 得。 这就叫死忠。 地藏摇头淡笑,也没太在意,他们佛家的信徒也是这样的。 地藏表示能理解,众佛陀也能理解,奈落理解的不能再理解,而轿中的李长生,却猝然传音琼霄,道: “你能不能别张口闭口就是我前世?” “咦,少爷咋了嘛?” 琼霄以为李长生又在耍小孩子脾气,打趣道: “奴婢是帮少爷涨涨脸诶,少爷怎的还不领情呢?” “不需要。” 李长生语气愈发冰冷,道: “再提他,你就自个儿下山去。” “啊?” 琼霄终于发觉问题的严重,弱弱问道: “少爷真生气了?” “呵。” 李长生冷笑,猛然提高声调: “你把另一个男人挂嘴边,我能不气?” “有必要嘛?” 琼霄理直气壮道: “你们是同一个人啊。” 轿内一阵压抑,然后... 轰! 魔风涌动,阴邪刺骨的风,震开轿子的屏障风,李长生黑瞳里黑火澎湃,莲纹倒映着一朵幽黑的莲花: “你再说一遍?” 众人被少年突如其来的暴戾吓了一跳。 队伍赫停。 奈落神色古怪。 琼霄垂目,屈身道: “对不起少爷...奴婢...知错。” “呼。” 李长生深深呼吸,坐回轿子: “走吧。” 众佛修假装无恙,拥护轿子重启。 人家的家事,他们管甚? 没看妖帝和佛子都在气头上?他们多嘴不是自讨苦吃嘛? 而奈落则心神一动,给李长生传音道: “夫君,琼霄姐惹你不开心了?” “没。” 李长生否认道。 有的事,他跟奈落说不清楚。 “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奈落心虚似的瞄着琼霄的背影,道: “人家乖,您日后多宠着点人家。” “啧,奈落小丫头,你什么时候学会落井下石了?” 李长生嘻笑道。 “这哪叫落井下石嘛。” 奈落脸蛋羞红,道: “敢问世上哪个女人不想自己男人更宠自己些?人家自是其中一个呀。” “夫君三妻四妾是定局,人家只能盼着在夫君心尖儿上,占更多点位置咯。” “你这丫头,鬼灵精的。” 李长生撩着屏风,笑道: “没有谁轻谁重,大家都是一家人,雨露均沾的好。” “嘻,人家听夫君的。” 奈落一笑,切断传音。 说话的艺术在于点到为止,自幼熟读攻心之书的奈落,晓得怎样讨男人夷愉。 奈落刚切断传音,李长生刚要休息会,平复下心情,下一秒琼霄又接了进来: “少爷...您别气了...气坏身子不好...” 她是来向李长生求饶的。 “您原谅奴婢吧...您要奴婢做什么奴婢都做...求您别对奴婢有芥蒂...” “我没怪你,也不会对你有芥蒂。” 李长生手撑着脑袋,淡淡道: “只要别再提他,我们一如往昔。” “是,少爷,奴婢保证,不提了。” 琼霄铿锵应声,又轻声问道: “您在姑苏城...也是因为前世的事冷落我和奈落妹妹的吧?” “嗯。” 李长生稍稍忖量,道: “姑苏运河上,我坐了艘船,被那船夫动了心魔,进了心魔桥的幻境。” “我在幻境中看到了一些东西,前世的我对你们毛手毛脚的,我不喜。” “怪不得呢。” 琼霄如梦初醒,笑道: “爷,您多虑了,跟前世比,奴婢更喜欢这一世的您,前世的您...太不近人情了。” “啧。” 李长生一脸不信,道: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前几天你还叫我对你冷淡些呢。” “奴婢哪敢骗您呀。” 琼霄脸色不动颜色,声音却娇弱的天听犹怜,道: “少爷~奴婢要是骗您...您就...您就罚奴婢一辈子不能碰您的身子!” 嗯。 对一只狐妖而言,一辈子碰不了自己男人的身子,就是最严厉的惩罚。 “你呀。” 李长生忍俊不禁: “信你信你,行了吧?” “少爷真好,不过少爷...” 见少年心结解开了几分,琼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她舔舔红唇,若有所指道: “其他姐妹是不是跟奴婢一样,奴婢可就不保证咯~” 好家伙,琼霄这一句这可比奈落那番更“恶毒”了呀。 不明摆着告诉你话里的潜意,诶,给你抛点悬念,让你自己猜。 猜不到,她没损失,猜到了嘛...那是你自己猜的,跟她无关! “哇,师傅,厉害啊!” 李长生拍手称赞,嚷道: “奈落是你教坏的吧?你们以前不会天天玩宫斗吧?” “奈落?” 琼霄眨着紫眸,问道: “奈落方才也给少爷您传音了吧?她跟您说了什么?” “没什么啊,哈哈哈。” 李长生似乎很愿意看到两女相争,不嫌事大的说道: “就叫我日后多宠着点她,说你不听话,哈哈哈。” “这妮子,看我怎么收拾她!” “哈哈哈,那我能看戏吗?” “哼,坏少爷。” 琼霄娇嗔一声,嘟着嘴,喃道: “您瞧好吧,这一世,您后宫的正宫娘娘之位,一定是奴婢的!” “哈哈哈。” 李长生大笑三声,正要鼓励鼓励琼霄,却感到轿子平稳停下。 只听地藏恭敬的声音入耳,道: “佛子,寒山寺,到了!” 第41章 寒山寺上钟声鸣! 寒山寺的寺们似乎跟佛家清心寡欲的理念有些背道而驰: 鲜红的紫檀木雕刻着一龙一凤蜿蜒在大门两旁,显得十分高贵; 把手亦是两个黄金做的龙头,左右眼球各镶嵌着皎洁的夜明珠; 门头盖着圆桶琉璃瓦的屋脊,阳光下闪闪发亮,楣上黑底金漆雕着“寒山”二字。 “寒山寺,这么有钱啊。” 望着那两个黄金龙头,琼霄紫眸里迸发出小财迷般的亮光,喃道: “真想把你们给抢了。” 可莫要觉得琼霄是在耍笑。 女性妖族极喜金银珠宝之流,这种比人脑袋还大的金龙头,要放别处,或李长生不是寒山寺佛子的情况下... 琼霄绝对要把它给掰下来带回天狐山! “呵,呵,娘娘说笑,说笑。” 地藏干笑几声,打了个哈哈,朝李长生揖手,道: “佛子,入寺吧,老衲先带您和两位仙子去住所,登基之事,咱们明日谈。” “善。” 李长生点头,还礼。 抬头时,却不经意瞥见寒山寺大门侧后方悬着一枚古朴的青铜钟。 此钟青铜所铸,钟体高约一丈二,表面有百八十道符文烙印,金光熠熠。 钟看似只像件平凡道器,但路过的僧人佛陀等,都神情虔敬,不敢近钟身百步。 人躲钟? 那把钟挂这,有何意义? 摆设?装饰?寒山寺没那么闲吧? “大师,这钟有什么特别的吗?” 百思不得其解下,李长生指着钟问道。 “那钟...” 地藏涅槃佛瞭望青铜巨钟,智慧的佛眸中竟闪过一丝忌惮,叹道: “佛子,不是老衲不告诉您,只是那钟是一位故人封存在这儿的。” “它的背后,涉及到一位万古禁忌,非我等凡夫俗子能谈论的啊。” 李长生眼角抽搐。 故人、万古禁忌... 自打去了心魔桥,他现在听到这两个词就能联想起自己前世。 这钟...不会跟自己前世有关系吧?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还是躲远点好。” 李长生嘀咕着,想溜之大吉。 “哼,故弄玄虚。” 可琼霄已经看穿了青铜钟的端倪,李长生注定遂不了愿了: “徒弟,去敲响它!” “娘娘、佛子,不可啊!” 一听琼霄要李长生去敲钟,地藏的心一下跳到了嗓子眼,忙劝道: “此钟有大因果,贸然敲响,仙界会有大恐怖降临的啊。” “大师所言极是。” 李长生顺势而下,道: “师傅,咱不敲了,乖。” “徒儿...” 琼霄欲言又止。 “不敲!” 李长生不容置疑道。 “好好好。” 眼见李长生瞳孔间又有黑火燃起,琼霄哪敢再多言,素手轻轻拂过少年胸膛,道: “不敲,不敲,奴婢听话。” 地藏等人松了口气。 “哼。” 李长生袖袍一甩,面色冷峻,独自走进寒山寺,和青铜钟背道而行。 他才不管他自己这条的路通向何方,他只想远离这口青铜钟。 “少爷...” 琼霄轻声唤着李长生,拉起奈落就要追上去,蓦然... 嗡!嗡!嗡! 那青铜钟上的金色符文,亮了! 青铜钟的钟身无外力而自动,深绿色的光辉频频亮起,与符文辉映。 “住持...” 圆寂神情一紧。 “我知道佛子的前世是谁了。” 地藏眼中满是慌惧,连开口时的声线都抑制不住的颤抖: “快,通知下去,寒山寺所属,全部回屋打坐,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得出门!” “是!” 圆寂等佛陀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没有多问,直奔寺内,挨户传达起地藏的命令。 “娘娘...” 交待好圆寂等人,地藏看向琼霄。 “别看我。” 琼霄凝视着青铜钟和被青铜钟的光辉笼罩的少年,紫眸中权衡不断,喃道: “它衍生了意识,不是能我控制的了。” “咚!咚!咚!” 妖帝音正落,铜钟再颤。 三声沉闷钟鸣,化作三道翠绿色的实质光圈,光圈如音波,扩散万里。 “啊,寒山寺。” 音波后,天地间骤起一道浑厚男音。 “汝等,跪下。” 声调平缓,甚至没有夹杂半点法则,但闻音者...必跪! 地藏跪了; 琼霄跪了; 奈落跪了; 寒山寺、姑苏城的修士,都跪了; 方圆万里,只有李长生一人站立。 仿佛那道声音,天生就凌驾于诸天万界之上,闻音见人者天生就该跪拜一般! 随着声音,一尊穿戴龙袍的伟岸身影缓缓浮现青铜钟前,他望着李长生,笑道: “未来,我们又见面了。” “你...你...” 李长生错愕的望着龙袍男子,喃道: “你不是死了吗?” “啧,我的未来。” 龙袍男子大手一张,龙袍上刺绣的真龙活灵活现,竟发出逼真的龙吟: “你的前世可是迈过界海的人,复活自己很难吗?” “界海?” 李长生不解的问道: “哪儿?” “我的未来,你不会连界海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龙袍男人有些讶异,但当他扫了一眼李长生的修为后,憬然有悟: “你才化神?” “是啊。” 李长生挠了挠后脑勺,问道: “化神咋了?” “真弱啊。” 龙袍男子嫌弃的摆摆手,随后却无奈的摇摇头,叹息一声,喃道: “算了,好歹有个圣体,凑合用吧。” 此话一出,琼霄等人面色苍如白纸。 反倒是李长生,淡如古镜,问道: “你要夺舍我吗?” “嘿,我的未来,你这话可不对。” 仗着对自己实力的自负,觉得自己胜券在握的龙袍男人灿烂的笑道: “本是同根而生,何来的夺舍一说,我这叫涅槃重生,哈哈哈,对,涅槃!” “哦。” 李长生淡淡应道。 “哈哈哈。” 龙袍男人笑的肆意,就像猫捉到老鼠后,玩弄濒死的老鼠一样,戏弄道: “我的未来,你要死了,不想再说点什么吗?” “比如...遗愿之类的,我可以酌情帮你办一办,哈哈哈。” “那你能放过我吗?” 李长生反问道。 “不能。” 龙袍男人毫不留情的答道。 “唉,白搭。” 李长生轻叹一声,余光却偶然瞥见尚在天人交战的琼霄。 她要回到自己前世身边了吗? 或许...自己还能再为她做件事,就当偿了这些日子她对自己的情吧: “你用了我的躯壳,能不能给琼霄一个名分?” 寺门外,琼霄猛的抬头。 他...最后所求...只是给自己求个名分吗? “你爱上她了?” 龙袍男子也有些意外,但作为大帝,金口一开便是法,他还是答应道: “可以。” “嗯,那谢谢了。” 李长生闭上双眼,呢语道: “利落些。” 第42章 那一剑,风采胜雪! “胆色不错,像我。” 龙袍男子立于青铜钟前,眼露追思,轻轻爱抚铜钟,喃道: “东皇啊东皇,这钟,朕喜欢的紧呐。” 喃完,男子轻轻一叩铜钟。 “咚!” 一声,李长生被削去化神修为,一口精血喷出,单膝跪地,嘴角魔血流不止。 二叩。 “咚!” 二声,李长生目眦欲裂,他的神魂中恍若有只黑手,要将他的灵魂从躯壳剥离。 若男人再叩一声,三声合一,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那个化神魔修李长生了。 寒山寺外,琼霄玉手握拳,娇躯如筛糠般抖动... 她的意识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跑出来了! “琼霄姐,你不上,我要上了。” 狐帝身旁,奈落雪眸中仙光跃动: “我不认青铜钟里的那人,我只认那个听过我“奏笛子”的李长生。” “小奈落...” 琼霄紫眸慢慢清明... 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 与此同时。 龙袍男人第三次叩在青铜钟上。 “咚!” 钟响。 古朴、沧桑的道韵贯穿寒山寺。 遥遥而望,龙袍男子的灵魂竟开始飘忽不定,时而凝实,时而虚幻。 他明明就站在那儿,却仿佛是从十万年前而至,又好像自十万年后的未来而归。 天,雷劫滚滚。 寒山寺顶,展开道青铜大门。 门内,至阴至寒的气息,惊世骇俗。 “轰!” 天劫劈下,炸开青铜门... 门开,轮回现! 无数冤魂厉鬼咆哮,想冲出青铜门重返人间,但在跨过门的刹那... 灰飞烟灭! 他们宛如扑火的飞蛾,明知是死,亦义无返顾的尝试跨越生死界限。 随着死去的冤魂愈发增多,一道六色轮换的光圈,逐步有了趋形。 光圈囊括李长生和龙袍男子,那是... 六道轮回! “东皇钟啊,告诉六界吧,朕,要复活了。” 光圈中,李长生面色痛苦,而龙袍男人满脸陶醉,猖狂的释放着心中的快意: “幻梦界的生灵们,你们的皇帝...回来了!” “对不起陛下...” 龙袍大帝得意忘形时,天穹忽一道充满歉意的甜美女音,悠悠响起: “但...您高兴的太早了!” 大帝笑声戛然而止。 他抬头望去... 云端上,有一只千丈九尾天狐,正用自己的妖躯,死死托住了青铜大门! “琼霄,你要忤逆朕吗?” “琼霄,下来,你会死的!” 两道声音。 一是前世的李长生,他愤怒琼霄在他复生最重要的时刻,挡了他的道; 一道是今生的李长生,他只担心琼霄会不会受伤,会不会死。 琼霄朝李长生微微一笑,这一刻,她庆幸自己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 阻止前世的李长生复生! “陛下,对不起。” 天狐左右巨爪扒在青铜巨门的两端,雄伟的妖躯硬抗着无数冤魂的蚕食,体内的妖血疯狂流逝,但她不曾退缩。 这位妖族第一妖帝所化身的天狐,如雪花般的白毛被妖血染红,任谁都能看的出她此刻承受的磨难是何等惨烈! “徒儿...为师...爱你!” 或许琼霄以前是把今生的李长生当成前世的替代品,但此时此刻... 她爱他! “哈哈哈,好啊,好啊。” 复生大计被打断,龙袍男子怒极反笑: “数万年不见,妖奴变成妖帝了,修为高了,翅膀也硬了,可你莫忘了...” 龙袍男子猛的一叩铜钟,喝道: “朕斩的妖帝,道尸都能堆成山了!” “铛!” 大帝叩钟,青铜钟内,骤然迸射出一道音波刀锋,杀响天狐: “滚!” 刀锋划过,天狐腹部被划开道几米长的口子,无数妖血倾泄而下。 龙袍男子没有因为琼霄是他的侍女而手下留情。 比之今生,前世的长生大帝更像一位纯粹修士: 无情、无感,眼里只有宏图霸业,女人只会影响拔刀的速度。 敢挡他道之人...杀无赦! “你找死,朕成全你!” 帝口开,青铜古钟青光爆闪,数道音波刀刃射出,天地间响起道道玄奥音律。 “铛!铛!铛!” 刀锋接二连三划破天狐皮囊,天狐四肢经脉被挑断,纵横交错的伤口遍布全身,九条妖尾,有三条已残缺不全。 然。 天狐一声不吭,紫瞳中尽是坚韧不拔和视死如归的意志。 这一天,寒山寺下血了。 下的,是妖帝的血。 帝血淅沥,天地悲鸣。 “阿弥陀佛。” 地藏面带怜悯,高唱大慈大悲咒: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 寒山寺内,所有的佛陀菩萨俱流泪,无论修为境界高低,皆随之高吟: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 “琼霄...” 六道轮回中,李长生淋着帝血,两行血泪滑落,头发顷刻变白,喃道: “君如意,如意不过美人笑。” “朝暮血,最美不过共白头。” “这心魔是你...我不渡了罢。” 后,仙界史官记载。 一日,寒山寺上,帝血飘扬。 有一十八少年,以身饲魔,一朝白发! 六道轮回禁锢...破! “哟,入魔了?” 长生大帝看着白发少年,神情恢复淡然,笑道: “你觉得,你俩能翻了天?” “我们不能。” 李长生摇摇头,旋即拿出一张卷轴: “不过,有人可以。” “这卷轴...” 大帝凝视望着卷轴,眼神竟有些顾忌。 他在这张卷轴上,感到了一股连他都心悸胆寒的恐怖力量。 长生大帝淡定不下去了: “你从哪得来的这卷轴?” 李长生手捧卷轴,一字一顿,道: “心魔桥。” 那卷轴,是仙皇所赐。 那卷轴,能在危难之际保命。 但他现在要拿那卷轴...救琼霄! “紫斗?” 长生大帝微张着嘴,喃道: “她怎么会把这卷轴给你?” 他不惊讶李长生入心魔桥,也不惊讶仙皇这个境界,这些在他眼里微不足道。 他惊讶的是,紫斗仙皇清高自傲,怎么会把自己的传送卷轴赐给一个化神修士? “我也不知,谈笔交易如何?” 李长生捏着卷轴,指了指琼霄,道: “你救她,我们坐下谈谈。” “救她?不现实,她背叛我,得死,再说...” 大帝谐谑一笑: “你不会天真以为,唤来仙皇道身,就能吃定我了吧?” “是吗?” 兀然,虚空传出质疑。 一炳长剑,携杀机,划破虚空而至。 长剑沾血,魔意凌厉,因果、大道、时光,在这炳长剑前,荡然无存。 此剑...风华胜雪! “东皇,护道!” 大帝动了容。 古钟青铜之光绽放,堪堪护住长生帝和钟身,古老韵味流转,万法不侵。 可纵然是这样,剑光仍在古钟上留下了一道无法磨灭的剑痕... 青铜钟,乃是上古神器啊! “是谁?” 手搭钟身,长生帝倍生警觉,喝道: “现身一见!” “呵,东皇钟。” 一声冷嘲,有一修士,随剑而至。 来人白衣如神,黑髦猎猎,黑发如魔,不见容,不见貌,他带给这片天地的,只有无尽的冰冷和肃杀: “本座之徒,汝安敢动!” 第43章 尘埃落定 “雨君...” 望着眼前那屹立于剑气长城的男子,长生帝神色猛的狰狞,缓缓吐出两字: “宁尊!” 来者,正是李长生的便宜师傅,第四步仙皇——雨君,宁凡! 宁凡黑髦随风飘扬,面朝长生帝,毫无感情的开口,道: “长生大帝,本座听过你。” “是吗?” 长生帝淡笑,道: “被仙皇记忆,是朕的荣幸。” “那妖族,是我徒媳妇?” 宁凡轻抬眼皮,问道。 “她是我丫鬟!” 长生帝面露忿忿色,气道: “跟你徒弟有半毛钱关系?” “哦,那就是他媳妇。” 哦了一声,宁尊平静仗剑,一剑劈碎半空中的青铜门,剑气搅碎门中的冤魂厉鬼。 “他媳妇,不能死。” “喂,你...” 长生帝刚开口,宁凡剑锋一转: “长生帝,本座杀不了你,但能让你生不如死,你信否?” 一霎那,大帝神经紧绷: 他都知道了? 这宁尊,当真心智如妖么? 两人僵持时。 “嗷!” 先见六道轮回断,后闻天狐嘶鸣啸。 封闭的铜门前,遍体鳞伤的天狐,身形变回窈窕美人儿,紫眸安详,于空中极坠。 “霄儿!” 李长生惊呼,大步流星上前,接住琼霄。 “轰!” 高空坠落的琼霄重重砸在少年臂膀。 “哼。” 一声闷哼,那少年,双臂骨折! 李长生如今已是凡人之躯,若不是靠着镇世魔体余威,他的双臂早就没了。 双臂骨头折断,疼痛足以摧心裂肺。 可那白发少年却像浑然不觉似的,顶着额头黄豆大小的汗珠,托着琼霄,不顾一切的以魔体精血,修复起她的妖躯。 “霄儿,你不能有事!” “夫...夫君...” 琼霄颤巍巍的想抬起玉手,但她的伤势太重了,重到连手都抬不起来。 她全身仅存的气力,只够她亲吻到少年的掌心,声音渺然,喃道: “我...我只爱...你...我...不爱...不爱他...你别...不要我...别...不要我...” “你知道...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小名叫鸢尾吗...鸢尾...鸢尾...是一种花...” 琼霄紫眸中的灵光有些溃散,然,她还是强撑着、坚持着,继续说道: “鸢尾的花语...是...是至死不渝的爱...我的小男人...我的爱...只给你。” “我知道,我知道。” 李长生拼命点头,泣不成声: “我相信你,媳妇,别死,你别死,我还没成仙,你还没吃了我呢!” “傻...傻夫君。” 依偎着少年的胸膛,琼霄满脸幸福,声音却越发细小: “你媳妇...可是妖...妖帝啊...我不死...我就是...就是困了...我睡会儿...” “霄儿!” 李长生脸色惨白,双眼如死灰。 这时,宁凡一指点来,封住琼霄脉络: “把她给那和尚,寒山寺里存了一株圣药,能救这小狐狸。” 地藏闻言,停止颂经,起身,不等李长生开口,便主动请缨,道: “佛子,把娘娘交给老衲吧,老衲以项上人头担保,三日内,还佛子一个健健康康的妖帝娘娘!” 李长生看了看宁凡,又看了看地藏,最后点了点头,道: “那便辛苦大师了。” “不辛苦,不辛苦。” 地藏连连应道。 这可是跟佛子拉进关系的大好机会,区区一株圣药算什么? “此事若成,寒山寺,就是我的家。” 李长生也知道地藏想要什么,许下一个承诺后,对奈落道: “小奈落,帮大师把霄儿抬过去。” “是,夫君!” 奈落应声,背起琼霄,随地藏离去。 尘埃落定。 长生帝别有意味的盯着自己的未来身看了半晌,道: “走了。” 咻。 其虚影退回古钟,钟身符文暗淡,敛去体表华光,宛如一面普通的钟。 谁能想,这钟在几分钟前... 险些杀了尊妖帝! “前辈...” 李长生神色复杂,踉跄行至宁凡跟前,深鞠一躬,诚恳道: “多谢相救。” “他不会杀你的。” 宁凡挥手,韶华间接上李长生的双臂,语出惊人,道: “他只是想帮你扑灭心魔。” “什...什么?” 李长生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前辈...在说笑?” 前世废了自己修为,把琼霄打成重伤,居然是为了帮自己灭心魔? 这...这怎么可能啊? 这话,谁信? “演戏,当然要演的逼真点了。” 宁凡摇摇头,走到古钟前,双指抹去钟身的那道剑痕,道: “不过虽然他想杀你是演的,但他对那姑娘的漠视是真的。” “你的前世,是那种可以因一己私利血祭一界的角儿,牺牲个丫鬟算什么?” 天呐。 李长生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崩塌了。 他真一点也看不出长生帝是在演戏。 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的他又问道: “前辈为何如此笃定?” “你们两个是前世和来生的关系。” 宁凡于胸前画了个圆,淡淡道: “于时光长河中,你们是栓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无论你死还是他死,你们双方都活不成了。” “同生共死?” 李长生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 “他还想夺舍我呢...” “哪有什么夺舍?” 宁凡拍拍少年的肩膀,道: “夺舍是一个灵魂侵占另一个其他灵魂的躯壳,你们两人本来就是同一个灵魂,哪来夺舍的说法?” “哪怕他修为通天,哪怕他真有一天要跨出时候长河,他要么跟你共用一个身体,要么只能夺舍别人的身体。” “小家伙,有的事你目前的境界理解不了,你只需记得,在这个世上,谁都有可能杀你,唯独长生帝不可能。” 原来如此... 李长生这回听懂了。 他和前世大概就跟树干和树根一样。 树根没了树干就无法光合作用,树干没了树叶就无法汲取养分,两者相伴相生,缺一不可。 想透了这些,李长生好奇的问道: “前辈,既然他不会杀我,那您为何要大老远来救我?” “谁说我是来救你的?” 宁凡一脸“你少自作多情”的表情,道: “我是来救姑苏城百姓的,你前世出世的因果太大,按他的性格,在他不能确定姑苏城有多少人见过他出世的时候...” 顿了顿,宁凡眸中剑光一闪,又道: “他会血洗整个姑苏,我要不来,姑苏境内万里,都不会留一个活口,姑苏是我的故地,我不能让它被你前世给毁了。” 额。 真狠呐... 李长生砸砸嘴,道: “好吧。” “差不多了。” 宁凡伸了个懒腰,道: “你前世尘封了,我也该走了。” 李长生立马恭敬道: “我送送您。” “不必。” 宁凡一剑划开虚空,跨入: “加油修炼,早点来真界找本座。” 李长生一愣。 真界... 那是哪儿呢? 第44章 那一颗长生种(求推荐票和月票) 夜深人静。 该走的人都走了,李长生拖着残躯,随便找了间禅房住下。 寒山寺的僧侣、奈落仙子都加入了救治琼霄妖帝的队伍,趁着无人问津的空档,他要理理自己的道心。 一张床塌,两对桌案,三扇窗户,四面白壁,朴实无华,即是禅房中的所有。 今夜小楼又东风; 沥沥东风伴春雨。 雨打浮萍,山风飘絮,伶仃可叹。 夜鸦沸沸,走兽遁行,聚散无常。 圆缺月下,那十八少年瞳似夜色,正对窗台月色,用一把木梳梳理着自己的白发。 少年梳的很慢,很轻,动作青涩,不时皱眉,显然他对梳头发这种事,并不在行。 “鸢尾...” 他喃着狐帝的名讳,目光深邃且忧伤。 忽然,窗前桃花树上,飞来只雀鸟,叽喳唱着歌,少年侧过目,也随之颂道: “今夕何夕兮,草木犹不知。” “今夕何日兮,皓月难解我愁。” “承蒙错爱兮,为吾之所幸。” “奈何造化兮,实乃太过弄人。” “天若有灵兮,何故不赐汝喜。” “地若有灵兮,何故要赠吾愁。” “山有木兮木有枝,狐有生兮生有狐。” “愿吾之情愫兮,不再说与山鬼听。” 一词而终,少年梳好了头,从储物戒中取来一根发带,将白发束起。 “鸟儿啊鸟儿。” 束好了发的李长生,趴在窗台,摄来那根树枝,逗弄着枝头的雀鸟: “你说前世和今生,有区别吗?” 雀鸟蒲扇着翅膀,歪着脑袋看着少年。 “我忘了,你只是一只雀鸟。” 李长生苦笑的摇摇头,喃道: “我跟你说这些你也听不懂。” “谁告诉你我听不懂的?” 少年刚准备放飞雀鸟,关窗冥想,那雀鸟却口吐人言,道: “还有啊,人类,你才是雀鸟,你全家都是雀鸟,看清楚,老娘是朱雀!” “你会说话?” 李长生倒不在意它是雀鸟还是朱雀,他只当找到了个解闷的乐子,喜道: “那你能不能回答我的问题?” “哼,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不知道?” 这自称朱雀的飞禽是个傲娇的性子,它脱离李长生的掌心,飞回枝头,娇哼道: “人类,你真笨,前世是过去,而你是现在,有什么区别?” “这样吗?” 李长生摸了摸下巴,又问道: “那前世的东西,算他的还是算我的?” “人类,你烦不烦啊。” 朱雀不耐烦的晃着小脑袋,斥道: “你纠结这些干嘛?只要是握在你手里的东西,就是你的呀。” “那如果他要跟我抢怎么办?” “谁?” “我的前世。” “抢你个头啊!” 朱雀破口大骂,它觉得李长生是在拿她寻开心: “哪有自己抢自己东西的?” “没有吗?” 李长生问道。 “有意义吗?” 朱雀反问道。 是啊,有意义吗? 李长生远眺那枚沉寂的古钟,喃道: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生生不息,如此方为轮回。” “前世啊,是我痴了,我的一切,是你给的,而你的一切,我将重新带给你。” “以后,你我即为一人!” 嗡。 像认同了少年的低语,青铜古钟闪了闪翠绿色的光芒。 光,非青铜钟光。 此光,象征生命,天光乍现,万物生机勃勃,铁树开花,春芽东发,百花齐放。 而后青铜古钟上方的绳索骤然崩断,金色符文全部溶解。 铜钟前方,裂开道虚空裂缝,那道绿色的忽明忽灭,似不舍。 “咚。” 青铜古钟轻轻一鸣,钟声荡漾,紧接着划破虚空,辞别。 “咻。” 虚空重合,那团翠绿色的光茫化作一道流光,刺入李长生的心脏。 李长生顿感心脏火热,掀开衣服,只见自己心脏处,竟多出了株仙草印记。 他盯着仙草。 一秒...两秒...三秒...越看越入迷。 隐约间,他似乎看到了这株草,头顶惶惶苍天,扎根浑厚大地,茁壮生长... “未来,我回来了。” 仙草中,长生大帝的身影,缓缓浮现。 这是他第二次说这句话,但这次话里的意义,跟第一次截然不同。 两次相逢,不尽人意。 第三次,总算两厢情愿。 李长生笑着放开心神,与仙草、与长生帝的意识融洽无间。 末了,仙草空间内,响起少年的声音: “前世,欢迎回家!” 第45章 不一样的李长生! 白云苍狗。 三日已过。 寒山寺中。 琼霄妖帝疗伤的后花园,铺天盖地的袭卷出一股庞大妖力。 大雄宝殿中。 正商谈着佛子登基事宜的地藏和圆寂相继起身,笑而不语。 客房中。 修着仙经的奈落微微一笑,散去一身璀璨仙光,穿上白靴,出门。 禅房中。 一盘膝入定的白发少年缓缓睁眼,左瞳黑光闪烁,右瞳青光跃动。 “你去我去?” “你去吧,我又不喜欢琼霄。” “你不喜欢你收他做丫鬟?” “你是个碎皮子?” 一番看似神经病的自言自语后,少年青光熄灭,黑火覆瞳,推门而出。 少年走后,一身着红衣的,头发凌乱的女子从被窝里弹出脑袋。 女子望着虚掩的大门,打了个寒颤,难掩凤眸中的惊惧,喃道: “双修三日...掠我百年的修为...凡人之躯生金丹...那阴阳变到底是什么邪法?” ... 各方人物齐聚一堂。 琼霄狼狈不再。 精心打扮后的她,红唇娇艳欲滴,紫发披成瀑布,美眸神采奕奕,妩媚动人。 就连地藏、圆寂此等大佛,都把头埋的很低,生怕心神失守,被摄去了心魄。 “恭喜姐姐,伤势痊愈。” 奈落捧着花,献到琼霄面前,嘴甜道: “姐姐受伤,怎么还越受越漂亮了?等会儿夫君看到了,该不喜欢妹妹了!” “净瞎说,奈落妹妹这么可爱,少爷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琼霄捏着奈落的小翘鼻,转向地藏,轻轻颔首,语气少有的谦和,道: “恩情本帝记下了,作为回报,本帝可以帮你们寒山寺杀三个人。” “娘娘...” 地藏开口,还欲客套几句,琼霄却猜中了他的心思,提前把他的话堵了回去: “不要客套,我妖族有恩必报,你要不让本帝报恩,就是毁本帝道心。” “是,娘娘。” 地藏只得称是。 “嗯。” 琼霄点了点头,重绽笑颜,妖气化出面水镜,周密的端详着镜中的自己: “小奈落,快帮姐姐看看,有没有哪里妆没画好,别一会在少爷面前失了礼。” “哎哟,我的琼霄姐姐诶。” 奈落看着那位伤才刚好,就对小情郎牵肠挂肚的女妖帝,无语道: “你不化妆都美到爆棚,你一化妆,夫君见了不得直接把你扑床上去啊?” “哪有嘛,少爷又不是种马。” “没自信”的琼霄妖帝一脸娇羞,美艳的不可方物,喃道: “只要少爷肯扑倒我,就算要我死在他怀里,我也愿意啊。” 至于怎么个死法...只有她自己知道咯~ “嘎吱。” 琼霄意淫着,禅房门被推开。 白发李长生走进房间。 “少爷~” 琼霄紫眸骤亮。 “夫君。” 奈落笑意盈盈。 “佛子。” 地藏、圆寂屈身。 “都在呢。” 李长生朝众人一笑,算打过了招呼,快步走向琼霄,用力的将她揉进怀中。 “媳妇...” 狐妖的芳香扑鼻,萦绕少年鼻尖,少年道心潺动,低头,含住琼霄唇齿。 “唔。” 突然被封住了唇,琼霄眼神迷离,而后更为热烈的回应起李长生的爱意。 两人柔情,看的奈落口水直流。 一炷香后,唇分。 李长生还是不愿松开琼霄,一双手不老实的“鱼戏莲叶”,顺带问道: “身子可痊愈了?” “嗯...痊愈了...” 妖帝闭着紫眸,一脸享受,颤抖的玉手捏着少年的白发,喃道: “爷...您的头发...” 李长生摇头,道: “没事。” 只能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琼霄却替李长生抱起不平,道: “陛下太过分了!” “额...不过分。” 少年左手骤的一僵,皮笑肉不笑,道: “媳妇啊,咱以后不要说他坏话了。” “咦。” 琼霄紫眸开了一条缝,半睁半闭间最是媚态诱人,问道: “少爷您怎么改立场了?” “额...你别管。” 李长生敷衍过去,道: “反正你该喜欢他就喜欢他好了。” “少爷不介意了?” “我...不介意了。” “为什么啊?” 琼霄和奈落同声追问道。 就很奇怪啊,自家男人三天前还因为前世寻死觅活的,这咋三天后跟变了个人一样? “咋问题那么多?” 这一问,李长生失了兴致,推开琼霄: “再问就揍你们哦。” 问啥问? 瞎问! 难道要他说: 我已经跟前世的灵魂融为一体了,你们喜欢他就是喜欢我吗? 有可信度吗?靠! “唔,奴婢不问了还不行嘛。” 琼霄陪着笑脸,抓起李长生的手,放回自己娇躯上,阿谀道: “爷,您继续,您继续。” “哼。” 李长生却不给琼霄面儿了,抽回手,道: “不玩了,你自己晾着吧。” “少爷!” 妙不可言的舒适丢了,琼霄猛跺裸足,看的李长生直怜惜: “哎哟,我的小祖宗诶,你把靴子穿上行不行啊?不硌脚?” 李长生说着,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双刺鹤红云六合靴,轻轻给琼霄套上。 琼霄捂着朱唇,紫眸满是出乎意料,意外之余,便是感动: 少爷怎么尊贵的手...怎么能...怎么能给我一个婢子穿靴子! 奈落亦是眸光彩转,低头望着自己脚上的白靴靴尖,自怨道: 早知道人家也光着脚了! 而地藏和圆寂的注意力,却集中在那白发少年的修为上,大惊: 金丹?三日金丹? “少爷,这靴子,你哪来的?” 穿好了靴,琼霄踩着稍大半分的靴子,宛如侦探在世,缠着少年,笑眯眯的问道: “咱家姐妹没这靴子吧?你身上还有女人的香味,还有你的修为,啧啧,说说,这两天上哪儿鬼混去了?” 啧,狐狸最精了。 地藏能注意到的,她哪能注意不到。 她刚刚不说,只是被李长生的糖衣炮弹裹的找不着东南西北罢了! 李长生攻势一结束,她自然就要发难了。 “如果...” 狐妖的醋意李长生不敢招架,他只能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弱势,企图激起琼霄的母性: “如果徒儿说,徒儿这两天用阴阳变跟一只朱雀双修了...霄儿会不要徒儿吗?” “你!” 谁知... 李长生语气一弱,琼霄反而不满了: “少爷!你给我凶一点!” “啊?” 李长生一时没反应: “你说啥?” “你什么时候能摆正自己的身份?” 琼霄鼓囊着嘴,幽怨十足,教育道: “你是主人,我是丫鬟诶,当丫鬟质问主人有没有出去拈花惹草时,主人应该责骂丫鬟多管闲事才对!” 啧。 少年看着双腿隐隐弯曲的妖帝,诡魅一笑。 这是教起自己怎么做主子了? 是自己多虑了。 这狐妖,就不适合被捧着! 李长生嘴角勾动,眼球转为青色,掐住琼霄的玉颈,喝道: “汝,跪下!” 第46章 朕,说了算! “噗通”一声。 琼霄跪的笔直。 “真卑微啊。” 李长生捏着琼霄的下巴,甩了甩,喃道: “以前怎么没发觉你有这癖好。” “陛...啊不...” 白发少年猝不及防的霸道,令琼霄几近又要将他认作那位不可一世的长生大帝。 好在她及时改口,并将少年的手,从下巴移回了脖颈,痴道: “少爷,奴婢这癖好,只对您呢~” “呵。” 美人似秋水含苞,李长生的一双青眸却如一片深潭,毫无波澜。 “平身吧。” 他撇开手,转过身,背对众人,淡淡道: “女的留下,俩和尚随我来。” 言罢,少年龙骧虎步,出了禅房。 地藏和圆寂心里一突: 今日的李长生...有点不对劲啊。 两人眼神相交,后继随李长生而去。 禅房内。 琼霄爬起,媚态顿敛,神色静的可怕。 奈落小心翼翼上前,询问道: “姐姐,您发现了吗?” “嗯。” 琼霄挥手,锁住禅房大门,一念探出,形成隔音屏障,确认隔墙无耳后,开口道: “他不像他,像陛下。” “姐姐是说...” 奈落瞪大美眸,东张西望,小声问道: “夫君被夫君的前世夺舍了?” “我现在还下不了结论。” 琼霄摇头,冷静分析道: “如果是陛下,他不可能会给我套靴,但如果是少爷,他不可能受得了我的诱惑。” “那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先看看吧。” 琼霄坐上床塌,拍拍自己的大腿。 奈落略一夷犹,跨上琼霄的娇躯: “姐姐...” “安心。” 琼霄指尖一勾,奈落犹抱琵琶半遮面。 禅房少女,阖眼濛濛,睫毛轻扇,喃道: “姐姐,不要让夫君出事。” ... 李长生、地藏和圆寂,入了大雄宝殿。 殿内,金碧辉煌,供着百余尊大佛,这些大佛都是佛国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佛像前,烛火光千道,映射人心,几度人间情意冷,万年古刹纸烟香。 紫髻灵光,流转无尽。 无垠佛韵,普照无边。 如此佛威下,莫言魔修,即便是一身正气的修士来到这儿,都得衾影生惭的吧? 可那李长生,却像瞎了似的。 不仅对尊尊佛像置若罔闻,而且还大摇大摆的行到大殿正中心,坐下。 这分明是众佛之中,唯我独尊的坐法啊! “他真的是...魔修?” 地藏看呆了。 哪有在佛门圣地这么嚣张的魔修? “你俩很喜欢站着?” 李长生盯着二人,冷冰冰的问道。 “不喜欢...” 俩人讪讪的答道。 “我也不喜欢仰着脑袋跟人讲话,所以...” 李长生语调猛的拔高,喝道: “还不坐下!” 额... 二佛陀沉默少顷,还真各找了个蒲团,坐至李长生对面。 他们感觉,现在跟他们说话的不只是一个小小的金丹修士,而是... 一尊能屠仙弑神的终极巨头! 嗯。 他们没感觉错。 “废话少说。” 李长生目中青光凌厉,道: “一个星期之后,举办佛子登极大典,邀请仙界全部势力前来参加。” “全部?” 圆寂怔了怔,当即道: “佛子,这不可能。” 李长生莲纹一亮: “怎么不可能?” “佛子,寒山寺不是仙界最强势力。” 圆寂捅了捅地藏的胳膊,地藏赶忙配合的接话道: “是啊佛子,我们先不说仙界势力,就光拿佛国来说。” “佛国第一佛教如来寺和第二佛教燃灯寺就不可能来。” “您要是想把消息告知仙界,寒山寺可以办得到。” “但您要想仙界全部势力都来参加您的登基大典...” 地藏轻叹一声,道: “老衲劝您死了这条心吧,寒山寺没那么大面子。” “那是以前。” 李长生双眼一瞪,百余佛像中,一尊佛像无缘燃起无名青火。 “蓬!” 青火焚烧,佛像轰然倒塌,砸在地上,碎成遍地金块。 地藏和圆寂瞬间骇然。 李长生起身,朝金块轻吹口气,金块化作金粉,随风飘扬。 他再一抬手,被焚毁的金佛处,元素之力涌动,竟凭空塑起一尊新的金像... 那佛像,是李长生的模样! “即日起,仙界,朕说了算!” 哗。 天地证言。 新竖起的佛像脑后,青轮斗转,宛如有六道轮回在其中轮回交替。 “你不是佛子!” 见景,地藏拽着圆寂衣领,朝后方极退... 轮回的奥妙,不是金丹修士能掌握的! “阿弥陀佛。” 却闻李长生高吟一声佛号。 刹那间,佛光冲天,那一尊尊金雕佛像竟死而复生,佛性十足,随之高吟道: “阿弥陀佛!” 大雄宝殿内,每个角落都被佛光笼罩,李长生迎着佛光,当头棒喝: “所闻如是,所闻如来,所闻如我!” “二位,执着了!” 佛音如雷贯耳,醍醐灌顶! 地藏和圆寂羞愧难当,赧颜汗下。 他们两尊涅槃佛,居然在佛法的造诣上不如一个魔修? “道兄一念成佛,受教了。” 地藏弯腰心服道。 他不再称李长生为佛子。 修行之路达者为师,李长生的佛法之妙高深莫测,地藏称其为道兄,不为过。 “唉,佛修。” 白发佛祖散尽佛光,浅浅叹息,如星空明月般深邃的眸子中追思涌动。 大雄宝殿鸦雀无声。 百息后,李长生坐回蒲团,平静道: “此事你们知道就行,不要我家那几个姑娘晓得,未来宝贝她们的紧,哄起来费劲。” “是。” 地藏及圆寂应声,道: “谨遵佛子法谕。” “嗯。” 李长生想了想,又问道: “登基大典还有什么疑问没?” 两佛陀此次矢口不提其余两大佛教的意见,只是再度恭敬道: “谨遵佛子法谕。” 金丹李长生要你来参加典礼,你可以说不。 大帝李长生要你来参加典礼,你只能说好! “你们会说别的吗?” 李长生挑了挑眉,问道。 “佛子想听什么,我们说什么。” 两位大佛像李长生的信徒一样,回道。 李长生眉头皱了皱: “别这样,你们不是朕的麾下,不用对朕这么尊敬。” 二佛再拜,死性不改: “是,佛子。” “操。” 那大帝爆了句粗口: “你们忒没趣了,朕走了,还是欣赏未来调戏小丫鬟有趣。” 二人干脆跪倒: “恭送佛子!” 都走到殿口的李长生忍不住回头,大骂: “傻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