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死了还是完璧之身 元年,十四年,春 摄政王大婚,本是欢喜的日子,摄政王府却不见半分喜庆。 “滋滋——” 龙凤烛燃烧发出“滋滋”声,烛火摇曳,新房内忽明忽暗。 雕梁画栋的王府内宅,满屋红色的布置,喜庆的新房内竟停着一具棺材。 周遭的一片火红映衬着屋里绑着白花的棺材,不和谐中透着一股诡异感。 棺材旁,一个穿着侍卫服侍的男人悄悄推开棺盖,倒三角眼睛里闪烁着淫邪的光,“想不到风沧澜这个傻子,收拾收拾竟然这么好看。” “可惜,死了都还是完璧之身。” “今天就做次好事,让你死后做次真正的女人。” 侍卫手背轻抚风沧澜白皙的脸颊,“怎么进门就没气了呢,晚一点死该多好。”他阴恻恻的笑声中带着惋惜,在静谧的新房中格外骇人。 风吹的木窗嘎吱作响,另一个侍卫身体僵硬颤抖,“咱们还是赶快走吧,摄政王还在新床上。” “你怕什么!摄政王都成植物人两年了跟死人一个样。而且你不觉得在摄政王面前,占有摄政王妃很刺激吗?”侍卫猴急脱掉衣裳。 细小的声音从后传来,解衣裳的手一顿。 “哐!” 诡异声从后面响起,两个侍卫身体陡然一僵,面色泛白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恐惧。 “哐——” 棺材再次响起声音,侍卫猛的捏紧半敞的衣衫,幽幽抬头。心跳越来越快,攒紧的双手布满了冷汗。 前挪一步,侍卫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前倾看向半开的棺椁。 “啪!”一只手猛的抓着棺材边,侍卫瞳孔一缩,双眸尽是恐惧。 “轰!” 棺盖落地,穿着红嫁衣的女子乍然出现,站在棺椁里青丝飞扬,说不出的惊悚、骇人。 侍卫瞳孔放大,吓的失声。 嫁衣女子目光森冷,浑身透着从炼狱厮杀出来的煞气,幽幽侧头。 两侍卫嘴皮直颤,发疯似的往屋外跑。 红衣女子跳出棺椁,空翻落地挡在二人逃跑的前方。 两侍卫吓的双腿一软倒在地上,看着红裙猎猎的背影,连连往后蠕动。 “很刺激?” 女子清冽的声音温柔至极,如雀鸟宛转悠扬,却让人不寒而栗。 她缓缓转身,摄人的目光掠过两人,红唇微扬勾出一抹清浅笑意。 素手把玩着从发髻上取下来的金簪,在面露惊恐的两人身上比划着,“我还有更刺激的。” 抬手一扔,金簪精准插在胯下。 两人满脸血色褪尽,直接晕厥。 挪步上前,太阳穴突然一阵痛涨,一帧帧陌生又熟悉的画面像电影似的在脑海里回放。 她浑浊、迷茫的秋水眸,逐渐恢复清明。 草! 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想起来了全部始末。 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二十一世纪的医学世家继承人。被另一个继承候选人暗害,穿到就这个地方。 这里叫商洛大陆。 三足鼎立的局面,星云国、月夜国、天阳国。 她所在的叫星云国。 穿来已经十年,刚过来这身体还是个脏兮兮的五岁小乞丐,被饿死了才有她的到来。 在这个世界摸爬滚打多年,两年前突然出现个叫风疆的男人找到她,说是她爹,要带她回家。 本来打算把事办完就回去,结果办事时出了意外,中了奇毒。 虽然没被毒死,但被毒傻了! 后面就被接风疆接回了府,变成了人人可嘲的傻子。 前几天皇帝突然下旨将她赐婚植物人摄政王,今天正是她大婚的日子。 结果有人投毒,想让她命丧洞房花烛夜。 只是,这毒非但没毒死她,反而跟体内原本的毒相冲,以毒攻毒恢复了神智! 所以才有刚才从棺材里爬出来,被当做诈尸的一幕。 这算是因祸得福了啊! 理清了脑海里这些记忆,风沧澜双手负立,红唇扬起一抹灿笑。 杀不死她,那就只有被她杀了哦。 体内莫名升起一股燥热,风沧澜瞳孔微缩,猛然敛笑。 目光森冷,鼻翼微动。 草! 风沧澜以最快的速度将身上的红嫁衣脱掉,扔的老远。 哪个王八羔子!竟然在嫁衣上熏合欢香! 体内的燥热没有因为脱了衣裳而减弱,反而是持续上升,大有燎原之势。 风沧澜双手钻攥紧,锐利的秋水眸逐渐变的迷离。 转身寻找降温的方法,刚侧身全身蓦得僵硬,内里的星星之火熊熊燃烧。 她瞳色深谙、目光灼灼。直勾勾盯着喜床上,那身着正红色喜服的男子。 脑海里一个声音在咆哮,风沧澜双腿不受控制向着新床的方向走去,理智已经被内心深处的欲望蚕食的所剩无几。 “你……”她声音酥软暗哑,伸出的手颤抖不停,最终还爬上了床榻…… 第二章公子,你捏疼人家啦~ “抱歉。”沙哑的声音带着一股别样的诱惑,她坐在穿着新郎装男子的腰间,急促拉扯着喜服。 衣襟被拉开大半,精致锁骨跟健硕的胸肌赫然暴露在视线中。 风沧澜只觉着口干舌燥,体内欲火燎原。 她倾身而下,繁星般的吻散落在男子的锁骨胸肌上,急促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胸口。 渐渐的风沧澜不满足现状,柔弱无骨的双手紧贴着小麦色的胸肌一路游移而下,落在其人鱼线明显的腰间。 纤细的手指扣着裤腰,用力一拉…… 刚有动作,手腕传来骨裂般的疼。 风沧澜视线顺着手寸寸上挪。对上那双墨眸,如沉静千年的寒潭深不见底,不容窥视。 看到的一刹,风沧澜眸中一闪而逝的惊艳。 男子一身正红色新郎装,刀削斧刻般的容颜上,浓眉入鬓、剑眉星目。微抿的薄唇有些苍白但并不影响他的俊美无俦。 他横躺着,狭长的瑞凤眼古井无波。 只静静看着就给人一种肃杀跟君临天下的气势。 对视片刻,风沧澜眼眸微沉。看起来平静无波,可她在里面看到了熟悉的嗜血以及杀戮。 但这都不足以阻挡她前进的脚步。 “醒了?”风沧澜声音娇媚、酥软,听的人骨头都酥了。 鬓角的碎发被汗水打湿紧贴着,有一股别样的风情。 她媚眼如丝,忽视男人平静凤眸下的戾气翻滚。葱指轻挑对方刀削般的下颚,吐气如兰,“公子,你捏疼人家了。” 男人凤眸深黑,浓墨似的瞳仁中是丝毫不遮掩的滔天杀意。 拽着手腕往外一扔,风沧澜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弧度。落下的半舜她指法极快的封了男子穴道。半空中的风沧澜蓦的落下,砸在男子的左侧。 她两只手搭在男子健硕的胸膛上,手腕被捏过的地方一片嫣红,跟雪白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公子怎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不想死就给本王滚!”男子冰冷的声音夹杂着刺骨的寒意,周身萦绕着骇人戾气。 顿时,屋内寒风阵阵,似是凛冬已至。 风沧澜一副小鹿受惊的模样,“人家不想死。”可在下一瞬,笑的魅乱众生,“也不想滚呢~” 风沧澜没有因为这句话有丝毫的克制,相反视线越发炽热,带着势在必得。 她一个翻身跨坐在男子腰间,一手捂着男子的嘴,一手将两只手摁在头顶。低头凑到男子的耳畔,似蛊惑人的妖精,“你能把我怎样?” 炽热的鼻息喷洒在男子的耳后,笑得勾魂夺魄,移到男子的喉结处贝齿轻咬。 男子瑞凤眼中一片浑浊深黑,似化不开的浓墨,鸦羽般的睫毛轻颤。 半晌她抬头,看着男子喉结处的牙印,拇指擦拭着朱唇血迹,满意的勾了勾唇角,“放心,我这人最怜香惜玉了,会轻一点的~” 她纤细双手锁定裤腰。 男子凤眸阴翳,一股暴戾之气席卷整个新房,给人一种泰山压顶的感觉,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风沧澜心头哽了一下,此人恐怕是个硬茬,但现在别无他法了。 “凶什么凶,我大美女一个,要说吃亏也是我吃亏。”风沧澜一掌拍在男子的臂部,惹的男子煞气四溢。 不顾男子震怒,风沧澜不理俯首贴近。 蓦的,外面响起一阵窸窣声。 风沧澜侧眸看去,整个人被震飞摔在地上。 她捂着胸口嘴角渗出腥红之色,耳畔响起一阵不可置信的低吼,“宗政昱!” 第三章王爷,我是您的王妃呀! 疼痛让风沧澜清醒许多。 她闻声望去,只见刚才被自己打晕的两个侍卫,满脸惊恐的看着对面。 沿着视线看去,只见男子不知何时坐在了轮椅上,禁欲矜贵的一张脸下是完全不符合的衣衫半敞,引的人恨不得扑上去生吞。 “怎么可能!你不是成了植物人吗!?” 宗政昱? 风沧澜沉默片刻,瞳孔猛的一颤,不就是星云的摄政王吗? 顿时,她想起来一件事,内心狂喜! 当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两年前还没回将军府,她做办事时被暗算,中了剧毒连夜找到解毒药方。 药方是拿到了,但是缺了一味罕见的药材。查到摄政王府有一株,准备动身就傻了,也就没了后续。 如今她嫁给了摄政王!这里就是摄政王府,怎能不高兴。 这真的是天助我也! 不过……植物人…… 风沧澜想到这里,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暗呼不妙,身后的房门却“啪”的一声关上。 不妙!不妙! 根据脑海里的记忆来看,摄政王已经昏迷在床两年了,如今好生生的坐在这里。 还有哪里不清楚的,明显是宗政昱伪装植物人,不想让外界知道他已经苏醒。 今日却被她撞破,最最最重要的一点! 她刚才非礼了摄政王!! 若是跟宗政昱打起来,现在的她完全不是对手!只有领盒饭的份! 静,死亡般的静。 风沧澜整颗心悬在半空中,袖口下的双手攒紧,掌心浸出一层冷汗。 屋内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让人呼吸困难。 风沧澜沉下心,斟酌怎么全身而退,“轰!” 一阵巨响声让她陡然回神,下意识向着声音的源头看去。只见两个侍卫倒在地上卷缩成一团,嘴角渗着鲜血满脸痛苦。 看着侍卫的模样,风沧澜心头一凉。 “摄政王!你果然是装的!”侍卫盯着坐在轮椅上的宗政昱,面色狰狞,“我会禀告主子!” “哦?禀告?”宗政昱掀开眼帘,嘴角溢出一丝冰冷笑声,黑如点漆的墨瞳闪烁着凌锐之光,看似平静的眼眸下暗藏着杀戮之气。 风沧澜看的头皮发麻、脊背生寒。 “咻——” 什么东西在眼前一闪而过,风沧澜本能回头,只见玉簪从眉心穿透了两个侍卫的头颅,最终落在墙壁上。 风沧澜心头一震,垂下眼睑眸子里闪过一丝心慌。这内力若是想要杀现在的她简直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天哪!她刚才干了什么!真想穿回去把自己摁死! “那也要活着才行。”宗政昱低沉的声音暗含戾气。 风沧澜听到声音的一瞬,生理性一哆嗦,合欢香的药效都在高度紧张下没那么强了。 解决了两个,那下一个,不就是她了! 风沧澜微微抬头打量过去,刚抬起一股不容挣扎的力量将她提到半空中,似一双无形的手掐着她的脖子。 片刻,风沧澜面部充血,脸颊通红。 在空中挣扎毫无用处,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渐渐的她只感觉呼吸越发困难,耳鸣随之而来。 “王爷,我是今天刚进门的王妃啊!”风沧澜坚硬挤出这句话,对方却并没有因此停手。 知道宗政昱根本不在乎王妃不王妃,又想到刚才的所作所为当即改口,“臣妾刚才不是故意冒犯王爷,是有歹毒小人在喜服上熏了合欢香!” 没有内力,不是对手。只能智取。 总之,今晚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呵。”阴冷笑声响起,带着一股寒意跟血腥气息。 窒息感袭来,风沧澜眼前逐渐黑暗…… “哐哐哐!” 一阵敲门声蓦得响起,宗政昱如墨的瞳仁微暗。 眼前一片黑的风沧澜听到这敲门声就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敲了几下,外面突然没了声,是要准备推门而入。 风沧澜心头一紧,艰难挤出两个字,“放肆!” 第四章王爷~您看一下臣妾嘛~ 饱含戾气的一句话让外面推门的手顿住,风沧澜向宗政昱投去相信我的目光。 宗政昱掀开凤眸,没有任何松开的迹象。 就在风沧澜以为就此结束时,她身体陡然一轻摔在地上。 她大口呼吸,调整状态,再回首只见宗政昱又躺回了床榻,好似从未苏醒过一般。 风沧澜捂着胸口爬起来,擦掉嘴角溢出的血迹,拉开房门。 院子外,侍卫层层叠叠,挤满了整个庭院。 在房门拉开的一刹那,众侍卫神色骤变,各个脸色苍白,更有胆小的直接高喊,“有鬼啊!” 侍卫尖锐的嘶喊声响起,风沧澜眸色一冷,语气森然,“本王妃像鬼?” 就在众人懵逼不知该如何时,一个人穿过侍卫走到前面,看到风沧澜活生生站在面前,眸中一闪而逝的惊诧,“王妃?” “恩。”她冷视一圈,“这两人意图冒犯本王妃,被本王妃杀了,你们去清理干净。” 来人看了一眼屋内躺在血泊中的两人,对身后侍卫唤道,“清理干净。” 侍卫们接二连三进去,再出来里面干净如初,连带着帮着白花的棺材也给抬出去了。 “我是王府管家温逢君,王妃有事唤我便是。”管家做着自我介绍,眼神却闪烁着往屋内瞟。 风沧澜面色一沉,“啪”的一声关上房门,不给偷看的机会。 外面整齐的而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完全消失风沧澜才转身返回。 “王爷,外面已经处理妥当了。” 话音落下,才看到宗政昱已经坐在了轮椅上。 他衣衫整理的一丝不苟,只是喉结上的牙印飘着掩饰不住的暧昧,衬着那张一本禁欲冷然的脸,违和感爆棚。 宗政昱幽幽掀开眼帘,那双深黑的眸子深邃望不到底,让人心慌、发怵。 屋内一片静谧。 宗政昱眸色平静,风沧澜静静站在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风沧澜只感觉每一分都是煎熬。 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她必须留在摄政王府,待拿到东西再离开。 这宗政昱性格阴晴不定、乖戾嗜血,还是顺着点,迎合点比较好。 良久,没得到回应风沧澜微微抬眉,只见宗正昱节骨分明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轮椅扶手。 她的视线从手指转移到轮椅,再转移到腿上。瞬间明白宗正昱为何已经苏醒却对外隐瞒。 堂堂摄政王腿残了,这消息一出必定轰动朝野,引来其他人虎视眈眈。 眼神太过直白炙热,引来宗正昱一个森冷阴翳的冷眸,风沧澜赶紧撤回目光。 酝酿好情绪,一改之前的妖媚撩人,羞答答开口,“王爷。” 刻意放软了,沙哑的声音透着一股娇羞,配上脸上还未褪去的绯红真的有害羞那感觉。 风沧澜只顾着想措辞,没注意到宗政昱微僵的指尖。 “沧澜自幼倾心王爷,从小在农家的时候听闻王爷的英勇事迹,便想长大后一定要嫁一个像王爷这般顶天立地的英雄。” “一时情难自禁,做了冒犯王爷的举动。” “沧澜绝非轻薄,虽有合欢香的原因……但也是情到深处难以自已。”说完,她羞怯低头等待宗政昱回应,再做下一步应对计划。 良久,对面不止没有回应,更是坐原处不动如山,如同老僧入定。 风沧澜眼珠一转,秋水眸发亮。立马颔首垂眸,一副做错事的模样,“王爷龙章凤姿,沧澜被王爷吸引,一颗心无法自控。” 对方依旧没有反应,风沧澜心里打鼓,还是不行? 风沧澜皱眉,下一秒美眸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小跑到宗政昱面前,“得知皇上赐婚对象是王爷,沧澜兴奋的几日未睡好,不信王爷瞧瞧这眼圈都是黑的。” 为了让宗政昱看清,她特意凑近。那柳叶眉下生的一双含情脉脉的剪水双眸,只看一眼就能使人神魂颠倒。 天生媚态,眉宇间的几分英气硬是调和成了冷艳、清绝,给人一种天山之巅、不可触及之感。 她微微一笑,含羞带怯。 见其目光都不挪一下,风沧澜放软声音,璀璨的明眸一闪而逝的狡黠,“王爷~你看一下嘛~” 说着,她试探性的轻拉宗政昱的袖口,试探对方底线。 垂眸的宗政昱掀开眼帘,冷漠的目光对上耀眼如星辰的眸子缓缓挪开。 见其没有发怒的迹象,风沧澜颔首,垂下的朱唇不留痕迹的勾了勾,再抬头迅速做出一副倾慕面孔,“王爷~沧澜所言句句属实。” “进王府时沧澜就在心中暗暗起誓,不管王爷能否苏醒,沧澜都会陪着、守着王爷。” “既入王府门,生是王爷人,死是王爷魂。”风沧澜满目痴情注视着宗政昱,将一个痴恋多年的女子演绎的淋漓尽致。 瞥见其不搭理自己,她凑近一步。 “咻——” 一股破风声袭来。 风沧澜耳尖微动,目光冷凝,抓住轮椅一个旋转。 “噔——”长箭从耳畔擦过,射在后面床榻木框上,发出颤音。 回眸看到射穿木框的长箭,风沧澜眼底划过一抹阴冷。 “砰!”门窗被撞开,一群黑衣人蜂拥而上。 风沧澜紧抓轮椅,蓄势待发。 余光落在轮椅上安静淡然的宗正昱身上,紧张的心缓缓松懈。有宗正昱在这里她似乎完全不用出手。 “王爷……”风沧澜面露恐惧声音发颤,一副弱小可怜,害怕极了求保护的模样,“有……有刺客。” “是摄政王!” “杀!” 刺客头领一声令下,几个黑衣人一拥而上,风沧澜满脸惧色看着宗政昱,“王爷……我们……我们怎么办。” 黑衣人围攻宗政昱。其中一刺客扫到站在宗正昱身后的风沧澜问道,“那个女人怎么办。” “一个不留!” 话落,刺客一刀砍向风沧澜,她看准动作抓住时机侧身躲开,在混乱的新房乱跑。 看似毫无章法、极度恐惧之下的逃窜,实则步步掐准位置,确保自己不会被伤到。 风沧澜仓皇躲避,宗政昱那边面对一群刺客游刃有余。 一刀落下,他掌拍轮椅后退,刺客砍空,后面刺客抓住机会砍过去。 宗政昱狭长凤眸里荡不起一丝涟漪,在大刀落下的一刹抬手,两指夹住挥下的大刀。 刺客瞳孔微缩,用力下压。刀锋在宗政昱指缝间纹丝不动,抓住刀柄往后一扯还是没有半分挪动。 左边刺客见宗政昱被束缚住,一刀砍过去。千钧一发之间,他抬手双指夹住落下的刀,不费吹灰之力将其控制住。 两只手都被牵制,其他刺客趁此机会齐齐攻向宗政昱。 扫向袭来的一群刺客,宗政昱指尖微动,手中的刀寸寸断裂。 在刺客攻来的一瞬,宗政昱轻拍扶手,坐下轮椅一个大转弯避开攻击,刺客当即调转方向展开追击。 旁边,风沧澜一边逃跑一边观察宗政昱那边战况。 看这淡定平静的模样,对付那些侍卫应该没什么问题。 思索间,后面一刀砍来,风沧澜侧身后仰躲避。 “咻——” 破风声响起,风沧澜脚下步伐一顿向着声音的源头看去,听声辨出轨道确定攻击对象。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跟刺客打斗的宗政昱身上。 风沧澜瞳孔微缩,暗道不好,正欲提醒,后面一刀袭来打断。 左转躲避刺客攻击,目光再投向宗政昱。只见那箭矢离他仅几尺远,而他在刺客的纠缠下根本脱不开身,几乎无法避开这外来之箭。 今晚宗政昱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恐怕会牵连将军府,她想要的东西恐怕也…… 风沧澜心下一紧,一个空翻过去挡在宗政昱跟前。 正跟刺客纠缠的宗政昱,察觉到跟前突然一暗,余光扫到挡在跟前的风沧澜瞳仁一颤—— 第五章风沧澜怎么回事? 宗正昱长袖一挥,周围刺客震飞。拽住风沧澜的手腕一把拉开。箭矢擦脸而过,风沧澜白皙的脸上出现一道血痕。 “噔——” 长箭射在后面的木桌上,箭尾颤动。 风沧澜半悬在空中,一双剪水双眸清澈透亮,将宗政昱的模样清晰倒影在里面。 宗政昱眸光微顿,将风沧澜稳稳放下。 四周刺客依旧不死心,捡起振落地上的刀再次发动攻击。 宗政昱微眯的凤眸闪现一抹嗜血,拽住风沧澜手腕往前一拉躲避刺客攻击。风沧澜猛的一下撞在宗政昱怀里。 撞到的一刹,宗政昱背脊陡然一僵。 看到越来越近的刀,风沧澜大喊,“王爷!” 宗政昱抬手一掌,刺客被震飞撞到墙壁缓缓滑落到地下。 其他刺客看到此等情况生出退意,非常清楚他们加起来也不是宗政昱对手。 “撤!”刺客头领一声令下,黑衣刺客动身准备撤离。 “啪!啪!啪!”门窗通通关闭,撤退的刺客无路可走。 “来了,就别走。” 刺客虽然蒙着面,但依旧能感觉到他们听完宗政昱这句话后神色大变。 没有退路只能硬拼,刺客头领当即下令,“杀!” 还能动的刺客纷纷提刀攻来。 风沧澜见此阵仗准备离开,给宗政昱完美的施展空间,刚转身就被拽住手腕往后拉,“站后面。” 被拉到轮椅后的风沧澜眸光微闪,轻抚脸颊的伤痕,看着指尖鲜红的血迹朱唇微扬。 看来苦肉计有点作用。 风沧澜站在后面,宗政昱稳坐轮椅没有半分挪动,面对提刀砍来的刺客一击毙命,没有刚才的手软。 他从刺客手中夺来一把刀,只要有人攻来就是一刀割喉。 血洒四周,血流成河。 最后一个刺客倒下,新房内浓郁的血腥味直冲云霄。 宗政昱坐在尸骸血河中,手中刀尖不断滴血,仿佛炼狱里爬出来的修罗魔煞。 宗政昱转动轮椅转身,扫到风沧澜看着血海呆愣吓到的模样,黑眸似化不开的浓墨。将手中还在滴血的刀“哐当”一声扔在地上。 “来人。”他磁性的声音格外冰冷。 暗卫从屋顶跳下来站在血泊中,等待摄政王的命令。 “收拾干净。” 留下四个字宗政昱就转动轮椅离开。风沧澜扫了一眼暗卫。 刚才自己替宗正昱掩盖苏醒,简直就像个笑话。 不过目的是达到了,宗正昱没对她下杀手。 收回思绪,她赶紧跟上,一副心有余悸又有劫后余生的喜悦,“王爷,沧澜害怕。” 转动轮椅离开的宗政昱,捏着轱辘的手指关节泛白。 停顿片刻,继续离开。 风沧澜拧眉,什么情况? 刚才还让她站在后面,应该是有所改善才对,怎么突然一下又变脸了? 果然是性情阴晴不定,看来想从他这里拔毛,道阻且长。 风沧澜快步跟上,宗政昱不搭理也厚着脸皮喋喋不休,“王爷刚才真是太厉害了,以一敌十,还保护了沧澜。” 说到这里,风沧澜明眸发亮,羞怯又仰慕,“我就知道,我喜欢多年的人一定是大英雄。” “王爷的武功整个天下估计都无人能与之匹配。”风沧澜边走边吹。 离开的宗政昱突然止住,风沧澜余光打量他。 虽然表情还是刚才的表情,但明显比刚才情绪好多了。 性子阴晴不定,乖戾狠毒的摄政王竟然吃这套?老话果然说的没错,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扫到宗政昱盯着自己,风沧澜装作不好意思的摸了一下脸颊,“嘶——” 摸到伤口,风沧澜一阵冷吸。垂眸一看指尖的鲜血,眼睛都红了,“王……王爷,好疼啊。” “沧澜受伤了,毁容不漂亮了。”说着那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 宗政昱拧眉,眸露阴寒,冷声呵斥,“闭嘴。” 风沧澜顷刻止住了声,哽咽抽泣,眼睛泛红、鼻子泛红噘着嘴好不可怜。 “聒噪。”宗政昱扔下冰冷的两个字就离开。 风沧澜望着进入黑幕的身影颦眉。都说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这个宗政昱变脸比女人还快。 她叹了一口气,碰了碰脸颊上的伤口。 这伤是白受了,还以为多多少少能博点好感。 结果一点用没有。 她一个惜命的人,刚才以身挡箭也是下了狠心。 宗政昱被刺杀没关系,但要是在新婚之夜被刺杀导致身亡,皇帝若是借机生事对将军府发难就跟她有关系了。 皇帝一直忌惮风疆,有这么个好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这便宜老爹人还不错,痴傻回府的这两年也是待她不错,将军府也勉强算是她在这里的家。 将军府可不能成为争斗上的牺牲品。 刚才本来只是想救宗政昱,在最后一刻她改了主意。 救,压根起不到什么作用。 宗政昱隐藏实力,完全能避开。救,对于他而言就是多管闲事。 但以身挡箭,再受点伤就不同了。 精心计算好了伤处、深度,结果好像没啥用。 也是,宗政昱身为摄政王,在朝堂上摸爬滚打,老狐狸堆混迹的人,哪能那么容易相信一个陌生人。 仰头看着皎洁明月风沧澜无声叹息,想拿到那药材,路遥遥。 拍了拍还有些发烫的脸,合欢香药效已经散了。 幸亏今晚没成功,不然就是小命摆在这里了。 “王妃。” “嗯?”风沧澜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暗卫,“请移步沧海一粟,那里便是王妃的院子。” “好。” 风沧澜跟随暗卫来到一个院子。到门口暗卫止步,“侍女明日就会送来,属下告退。” “等等。”风沧澜出声阻止,“不必送侍女过来,我的陪嫁丫鬟过几日便会过来。” “是。” 暗卫应声隐匿在黑暗中,风沧澜推开院门直奔屋内,看到整洁、精致的屋子很是满意。 躺在床榻上,双臂枕着,今天真是惊心动魄的一晚。 养神间,风沧澜想起一事眸中闪现阴翳。 回府那一年风疆待她的确不错,第二年就被皇帝调到边疆,将军府由继母掌管。 本来将军当年续弦的目的是因为原配夫人死了,自己战务繁忙找一个夫人照看小女儿,管理将军府。 寻续弦的时候就明确说了这点,更言明以后不会再要孩子,放低了门第。 所以就有了风氏一个七品小官之女嫁给一国将军。 结果这风氏野心大,一心想要个孩子。知道有原主在就没有可能,就故意设计走失。 即便是如此,她的计谋也没成真。风疆在风沧澜走失后是一心寻找,而非跟其再要孩子。 后面被找回来时,风氏在风疆面前对她有求必应,背后却是几次三番想弄死她。 一年前风疆被调往边疆,风氏不再伪装, 对她恶劣到极致。还以节省开销为由,将她从外面带回去的其中一个小丫鬟发卖了出去。 留下一个折磨,不敢对她太狠就毒打丫鬟。 脑海里浮现痴傻这段时间受尽的凌辱,风沧澜黑眸之下隐藏着骇人的戾气。 风氏! 回门之日,会跟你好好算算这里面的帐,她的连同原主的! 书房 宗政昱坐在案桌旁,手中书写着什么,字字刚毅笔锋苍劲,如野马奔腾。 屋内一片寂静。 黑暗中一道声音响起,似有疑惑,“风沧澜怎么回事?” 宗政昱笔下一顿,一滴墨汁落下毁了整片书画。 “不是说是傻子吗?而且我已经确认过死亡,怎么会……” 宗政昱剑眉下凤眸掀开眼帘,将毁掉的书画揉成一团扔在旁边。 宗政昱掀开眼帘,黑如点漆的凤眸在烛灯的照映下晦暗不明。捻搓着食指,良久才低笑道,“傻子?呵。” “她既不傻那万一,泄露了秘密怎么办?”男子提出怀疑,宗政昱语气冷淡,“她不敢。” “万一呢?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 “万一?”宗政昱放下手中朱笔,墨瞳深处藏着骇人漩涡,“泄露之前……” 第六章你脖子…… “本王亲手取她性命。” 黑暗中那人慢步走出来,看到宗正昱神色冷淡,到嘴边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 宗正昱敛起墨瞳之下的深色,指尖轻敲轮椅扶手,漫不经心道,“你那还有一瓶冰肌膏。” “嗯?”男子没跟上宗正昱突然跳跃的思维,眸露疑惑。 只见他指关节又敲击了两下扶手,“给我。” “不行!” 男子拒绝的话脱口而出,“那可是冰肌膏,鬼手医仙亲制,整个大陆就那么两瓶。” “我好不容易才得到,还没研究透里面的成份。” “况且你又没受伤,要我的冰肌膏干什么!”他后退两步,生怕宗正昱抢了他的东西。 宗正昱掀开眼帘,一脸沉静的看着对面,平淡的凤眸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 男子心中骤然一紧,一脸痛苦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玉瓶,满脸不舍,“你也没受伤,要这个……” 他话未说完手中冰肌膏就被抢了,目光紧黏着宗正昱手中的玉瓶,一副断腕的模样痛苦不已,“那个……你别用完了,可珍贵,好歹给我留点。” 说着,他这才注意到宗正昱喉结上的一圈牙印,“你脖子……” 宗正昱鸦羽般的睫毛轻颤,脑海里浮现当时的画面。 再抬凤眸,冷漠一扫,“你还不走。” “你……”男子收回目光转身离开,关门时忽的止步,“那件事你也别太着急,找到那个人,你这腿跟身上的毒就有救。” 宗正昱握着瓷瓶的手微紧,目光轻扫毫无知觉的双腿,“找了两年,音讯全无。” “的确是消失两年了,有可能是在闭关,总有一天会出来的。” 宗正昱握着轮椅的双手指关节泛白,目光深沉,凝视着门外,“但愿本王能等到那天。” 房门紧闭,屋内只剩一个人。 宗正昱骨节分明的手指碰了碰喉结。似想起什么墨瞳微闪,捏着冰肌膏的手猛的缩紧。 “来人。” 声音刚落,黑暗中暗卫翻身而下,稳稳落在宗正昱正前方。他单膝下跪,神色严肃,“王爷。” 宗正昱将手中之物抛出,冰肌膏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暗卫眼疾手快迅速接住。 前面就传来宗正昱冰冷的声音,“把东西送到沧海一粟。” 暗卫抱拳躬身,“是。” 回应后一个闪身,屋内就没了他的身影。 书房重归平静,桌上烛灯摇曳,忽明忽暗。 暖光照映在摄政王刀削般的俊颜上,一半光明,一半黑暗。 整个人显得神秘莫测,危险不可靠近。 沧海一粟 风沧澜侧身面向里侧熟睡,龙凤烛燃烧的滋滋作响。 初春的夜风夹杂着一抹寒气,她下意识提了提被褥。 抓住被褥的一刹那,风沧澜瞬间清醒。屏住呼吸、身体紧绷,剪水双眸中闪过一抹嗜血。 风沧澜拽住被褥的手缩紧,被褥下的身体悄悄变换姿势,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后背传来不易察觉的脚步声,风沧澜眸中神色更为冰冷。 此人直奔沧海一粟,目标是她! 风沧澜嘴角咧起一个阴森鬼魅的笑容。 她悄无声息取下头上发簪,只待来人偷袭便一击毙命。 凝神静气,听着后面不断靠近的脚步声。风沧澜眼波一横,反手甩出手中金簪。 “咻——” 金簪直奔黑衣人射去。 刚放下东西的黑衣人听到异响,猛的看过来。 见一个不明物体极速飞来,黑衣人空翻避开攻击。 金簪插在后面的门框。 见黑衣人躲开,风沧澜翻身落地,发起攻击。 黑衣人看着一拳挥来之人,赶紧解释,“王妃,我是王爷派过来的!”他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说完这句话。 风沧澜一拳袭来僵在搬空中,拳风打在黑衣人身上,他额角的碎发飞扬。 “摄政王?”风沧澜美眸凌厉,面露怀疑。 见风沧澜不相信,暗卫迅速解释,“王爷派属下过来送东西,就在桌上。” 风沧澜手上动作不变,目光扫向桌上的东西。看到似曾相识的白玉瓶,眸中美眸微暗。 “你去把东西拿过来打开。”她手腕微动,示意暗卫赶紧按照要求办。 暗卫点头,将桌上玉瓶拿起来打开,风沧澜眸中警惕依旧,“闻一下。” 暗卫按照吩咐放在鼻前闻了一下。 确保玉瓶里不是什么软筋散或者挥发于空气的毒药,风沧澜的拳头才放下来。 从暗卫手中抢过玉瓶,仔细一瞧拧眉沉思。 冰肌膏? “这是王爷命属下送过来的,应该是对王妃脸上的伤有帮助。” 暗卫这样一解释,风沧澜才想起来脸上受了伤。再看这冰肌膏瞬间明白何意,脸上表情柔和。 “都……都这时候,王爷还帮我找药啊,王爷对沧澜真是太好了。”风沧澜一脸甜蜜,眸露幸福笑容。明亮的眸子在烛光的照映下似万千星辰坠入其中,璀璨夺目。 “麻烦帮我转告王爷,沧澜谢谢她。”她双手捧着玉瓶,一副小女儿情窦初开的模样,与刚才杀伐果决气势逼人的模样判若两人。 暗卫心中惊诧半瞬,马上低头,“属下告退。” 风沧澜眸含温情幸福,看着暗卫离开,在房门关上的一刹那,脸上的幸福、娇羞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转身来到梳妆台前,将玉瓶里的药涂抹一点在指尖,均匀涂抹在疤痕的周围。 上脸的一刹那,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 涂抹完,余光落在梳妆台上的玉瓶上唇角微扬。看来新房里施展的苦肉计起效果了。 纤纤玉指轻抚伤口,剪水双眸中划过一丝笑意,离计划更近了一步。 将冰肌膏放在首饰盒里,风沧澜转身回到床榻拉着被褥盖上。 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准备睡觉。 刚躺下,风沧澜猛的睁眼。 不对!不对! 她忽略了一个问题!一个大问题! 在新房,她跟宗正昱被刺客围攻的时候,动静闹得那么大!为什么没有暗卫出来帮忙!? 摄政王府处处都是暗卫,绝对不存在没有发现的情况! 当时摄政王杀完刺客只唤了一声,暗卫就立马现身。 说明暗卫当时就在附近。 明明就在附近,知道有刺客刺杀却没出手。 若是不关心她的死活,那摄政王呢?当时她跟摄政王都在新房。 风沧澜冷静深思,脑子里混乱如麻,看到线团却找不到头绪。 她拧眉翻身,余光扫到黑暗中微缩的烛光,瞳孔一缩。 除非…… 第七章萧王瑾王? 风沧澜一颗心下沉,心情再也无法平静。 那个想法在脑海里不断盘旋,越想越觉着浑身发凉。 暗卫明明在,也知道屋内的情况却无动于衷。 回想新房被刺杀时,摄政王刚开始并没有下杀手,而是能避则避开。 单一个线索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两个线索串联起来,风沧澜心中的想法得到了证实。 她的剪水双眸在昏暗的屋里,明亮的过分。 摄政王府里,谁是主人? 摄政王! 暗卫听谁的话? 摄政王! 风沧澜浑身萦绕着阴寒之气,整个屋子似进入寒冬腊月。 暗卫所做的一切皆是受命于摄政王。 宗正昱想借刀杀人! 他知道今晚会有一波刺客袭击摄政王府,所以!一开始宗正昱就没打算让她活过今晚。 她就说,她做了冒犯的事,宗正昱怎么一点也没有追究的意思。原来是等着刺客出手! 刺客刺杀时,他明明能快速解决却在那猫逗老鼠,目的就是想让利用那些刺客杀了她。 一来灭口,这样就没人知道他假装植物人的事,二来还不用亲自动手。 真真是!好算计啊!一箭双雕! 不愧是摄政王!果然是在老狐狸堆里混迹的人,吃人不吐骨头。 真是叫人甘拜下风! 被褥下,风沧澜纤细的双手紧握成拳。 宗正昱根本就没打算放过她! 本来以为算计成功了,结果她才是被算计的那个! 风沧澜抬手挡额头,袖口无意擦到脸颊伤口,脸上传来轻微刺痛。她手中动作僵硬在半空中。 不就非礼了一下嘛,还没成功!她还为他挡箭了呢! 竟然变着法想她死。 啧,果然是睚眦必报! 看来,想要在宗正昱这里拿到东西,她要谨小慎微加倍讨好。 草!怎么混成这样了! 不气不气,一切都是为了狗命。她大丈夫能屈能伸! 这样想心里才舒坦些,拉着被褥盖上睡觉。 书房 送冰肌膏的暗卫站在案桌前,跟宗正昱禀报,“王妃非常高兴,满脸幸福,还让属下转告说谢谢王爷。” 暗卫一五一十说着。 宗正昱整个人隐匿在黑暗中,看不到表情跟情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宗正昱没有回应。暗卫后背渗出一层冷汗,空气就像是凝固了一般让人无法呼吸。 额头细汗汇聚往下滑落,在下颚成珠滴落在地上。 暗卫喉咙发紧,一颗心悬在半空中,似等待审判。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的人有了动作。 他身体前倾,微弱的烛光照映在轮廓分明的半张脸上,说不出的惊悚、诡异。 双手交叉放在案桌,半合的凤眸没有任何神情,只静静看着屋中的暗卫。 “扑通!” 暗卫跪在地上,膝盖跟地板碰撞发出声音。他双手抱拳说话声都在发颤,“属下该死,请王爷责罚。” “责罚?”宗正昱的声音如索命阎罗,暗卫发凉的后背陡然一僵,头压的更低,“属下该死!擅自进入王妃寝房,请王爷责罚。” 宗正昱交叉的双手变动姿势,转而斜撑着一侧,淡淡道,“那的确该死。” 暗卫汗如雨下,低眉看着地板等待着宗正昱的处罚。 “四十军棍,不用再来王府。” 暗卫猛然抬头,想求饶。 在对上宗正昱半合凤眸的一瞬,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属下遵命。” 暗卫起身,因为跪的太久走路都一瘸一拐。 暗卫离开后,宗正昱再次隐匿与黑暗,在后仰的某一瞬,烛光照清了他脸上的阴鸷冰冷,也照清了他喉结一圈小巧的牙印。 夜凉如水,群星闪烁。 摄政王府安静的过分,没有虫鸣鸟叫。 翌日 风沧澜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听着外面越发急促的敲门声,风沧澜翻身而起就想骂人。看到陌生的环境,她揉了揉混沌的太阳穴。 对了,她昨天已经嫁入摄政王府了。 “王妃,王妃你醒了吗?” “皇上命萧王跟瑾王来看望王爷,一会儿就要到了。” 外面声音不断,风沧澜爬起来拿着衣裳边穿边往门口走,拉开房门一脸没睡醒的模样,“我知道了。” 侍卫看到风沧澜衣衫不整的模样,吓的立马转身背对,说话都有些发颤,“那……那王妃快些梳洗,属下领王妃过去。” “嗯。”风沧澜“啪”的一声将门关上开始梳洗。 皇上命萧王跟瑾王来探望摄政王? 风沧澜一声冷笑,探望为假,一探虚实方为真吧?看样子昨晚的刺客应该跟皇帝有关。 昨晚刺客被摄政王歼灭没一个回,皇帝就坐不住了。 这是生怕宗正昱不知道,昨晚的刺客跟他有关? 洗漱完,风沧澜从将军府带来的几个箱子里找到一件蓝紫色渐变云织裙,上面的银仙线行走在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绚丽夺目。 没有挽发妆面的侍女,风沧澜随手挽了一个简约的发髻插上一支银流苏,不施粉黛就推门而出。 门外的侍卫听到开门声,全程垂首不敢抬头,“王妃这边请。” “嗯。”风沧澜神情懒散打着哈欠,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到摄政王的院子,她提了提神拍拍脸颊。 今天摄政王装植物人,她这是要一人独面。 难啊,这很考验演技的。 侍卫推门,风沧澜脸上的散漫褪去精神抖擞。刚准备踏进去,侍卫突然低声提醒,“王妃,萧王也在里面。” 风沧澜没在意,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便踏入寝房。 刚进屋,就听到里面的议论声,“七皇叔还是没好转吗?” “一点醒来的可能都没有吗?” 听清这话,风沧澜眉尾上扬。这是哪个傻子,说的这么明白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来探查似的。 “回禀萧王,摄政王醒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哎,真是天妒英才,七皇叔好好的怎么就……”萧王话里虽然带着惋惜,风沧澜却在她的眼里看到了喜色。 在皇家长出来的,有谁是省油的灯。 “萧王你别太伤心了,摄政王若是知道你为他这般伤神担忧,会心疼的。” “噗……”听墙角的风沧澜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那边三人听到异响声齐齐看来,风沧澜立马颔首,再抬头是另一副面孔,满脸伤神跟担忧。那剪水双眸含着忧愁,“夫君一定会醒来的。” 夫君二字入耳,三人神色各异。 第八章她被萧王迷的魂不守舍? 全都盯着风沧澜,丝毫没发现床榻上,摄政王轻颤的睫毛。 风沧澜莲步轻移来到床榻旁坐下,双手握着宗正昱的手。 摸到的一刹,风沧澜眼睛发亮,宗正昱这手好好摸啊。 心里想着没忍住多摸了一把,手中宗正昱的手突然用力。风沧澜瞬间回神,沙哑着声音,欲泣不泣,“我相信,夫君一定会苏醒的。” “他一定会没事的。”说着风沧澜感情一上来,泪水夺眶而出,滚滚落下滴在宗正昱的手背上。 被风沧澜握住的手蓦得一僵,风沧澜抬手擦拭着脸上泪水,小心翼翼将手放下。 在外人眼里,风沧澜是爱之深怕弄疼摄政王,只有风沧澜自己知道,她只是怕待会儿摄政王秋后算账。 回首,温管家看到风沧澜那梨花带雨的模样惊的张了嘴,眸色惊讶。 萧王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盯着风沧澜,“你是风沧澜!?”他的声音很大,屋外都能听到。 风沧澜明眸划过一抹暗光,抬头看去,萧王的声音再次响起,“她不是风沧澜!” “她绝对不是风沧澜!” “风沧澜是傻子!还长……长那个鬼样子。” “我长什么鬼样子?”风沧澜眼珠打转,摸着脸颊,一脸真诚问着。 萧王上前一把拽住风沧澜的手腕,“说!你究竟是谁!冒充风沧澜有何目的!” “萧王。” “萧王,你放开我。”手腕被抓的生疼挣扎不掉,风沧澜声音上扬带着一股镇压性,“萧王!” 一声之后,萧王鬼使神差放开风沧澜。 “我不是风沧澜,难不成萧王你是?” “还有,萧王一口一个风沧澜将你七皇叔置于何地?” “我是摄政王妃!你该唤我七皇婶。”风沧澜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屋内静的过分 “不!” “你绝对不是……” 萧王还想争辩,被风沧澜厉声打断,“萧王!” “你七皇叔还在病床上躺着需要静养,你再如此就休怪本王妃不给你留脸面!” “你敢!”萧王自幼最受恩宠,哪里被人这般威胁过,当即就狠回去。 风沧澜眼波一横,即便对峙比自己高一个头的萧王,气场也丝毫不逊色,“你试试我敢不敢!” “打扰摄政王养病,不管他是谁,什么身份,一律逐出王府!” “你凭什么!”萧王气急怒斥。 风沧澜广袖一甩,目光如炬,“就凭我是皇上赐婚,就凭我是摄政王妃,就凭我是你七皇婶!” “摄政王昏迷不醒,王府便是我说了算。” “你……”萧王刚开口,一旁未出声的瑾王小声劝解,“二哥,父皇让我们来探病七皇叔,莫要吵到七皇叔。” 萧王眸光微闪,不再跟风沧澜争辩,“七皇叔是天之骄子,等他苏醒你以为能看上你?” “想做摄政王妃的女子从皇城排到邻国,你算个什么东西。皇叔醒来第一件事就休了你。” 休? 等她拿到东西,求之不得! “你是摄政王吗?你说休就休?”风沧澜白了他一眼,“咸吃萝卜淡操心。” “你!”萧王前进一步,瑾王一把拽住,抓到的一刹那赶紧松手,垂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模样,“二哥,皇叔还在病中别吵到了。” “本王知道!你不要一直说!” “行了,七皇叔我们已经看过,回宫复旨!”萧王转身离开,完全把摄政王府当成自己的院子。 瑾王回首看着远去的萧王,踌躇、不知所措。回头看着风沧澜眸露抱歉,“七皇婶,二哥他性子就这样你别生气。” 他将目光转移到床榻上的宗正昱身上,胆怯的脸上浮现一抹担忧,“那……我就先走了。” 瑾王朝着风沧澜露出一个卑微、讨好的笑,弓着身子转身离开。 瞧着瑾王谨小慎微,胆小的模样,风沧澜不经皱眉,“这瑾王是个什么情况?”明明是一个王爷,怎么感觉连个下人都不如。 温管家因为刚才风沧澜怒对萧王对其有些改观,乐意解释,“这瑾王的母妃身份低微是个宫女。” 温逢君这般一说,风沧澜是明白了。 这世界没有什么是公平的,更别提权利的中心皇宫。即便都是皇子,有萧王这种受宠无法无天的,也有瑾王这种不受宠而谨小慎微的。 不过这些都跟她没关系,跟她有关系的是床上那位。 今天她的表现应该不错,让宗正昱知道她的作用。只要有用,他想杀的心思应该弱一分,拿到东西的几率也就大一分。 “风沧澜。” “风沧澜!” 耳畔响起呼唤声,风沧澜迅速回神,收起思绪,“啊?怎么了?” “你发什么呆?” “看到萧王又被迷的魂不守舍?”温管家一改刚才的温和,对着风沧澜冷眼讥讽,“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摄政王妃!” “若是敢做出格的事情,对不起摄政王……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风沧澜一脸问号。 这个管家有点牛皮哦。 还有!为什么会觉着,她被萧王迷的魂不守舍? 她反口欲斥问,忽的一股凌厉阴鸷视线袭来。风沧澜只感觉后脑勺发凉。 温管家害她! 宗正昱只是躺在床上!不是真的昏迷不醒植物人! 她内心有一万匹曹尼玛在奔腾。 她哪里敢给宗正昱带绿帽子。 风沧澜内心惊涛骇浪,眼珠快速转动寻找应对危机办法。 忽的,风沧澜眼睛一亮,抬头看着温管家一脸你有病的表情,“眼睛不好得治,莫要讳疾忌医。” “你哪只狗眼睛看到,我被萧王迷的神魂颠倒。” 第九章夫君~澜儿被欺负啦 “我的心里眼底只有夫君一人,迷自然也是迷,我家俊美无俦的夫君。” 风沧澜大胆表白惊的温管家眸露错愕,下意识看宗正昱的反应,只见他躺在床榻上目光平淡盯着天花板,看不出喜怒哀乐。 风沧澜这边却是能明显感觉到,屋内的寒气在减退。 有效果! 宗正昱真的吃这套! 风沧澜高兴抓住了喜好,看着宗正昱眸中是挡不住的喜悦,在外人看来就是痴情的仰望。 “你当真不喜欢萧王了?你以前可是追着她满街跑。”温管家还是有些不相信,毕竟曾经风沧澜追得萧王东躲西藏,可是皇城人尽皆知。 顿时,屋内再次刮起寒风。 风沧澜慌着解释,“我警告你别胡说八道啊,我是有夫君的人,你这是坏我名声。” 她小跑来到宗正昱床榻前,一副大受委屈的模样,那双清亮的眸子确是藏不住的狡黠,“夫君,澜儿被欺负啦。温管家毁人家名誉。空口白牙诬陷人家。” “我风沧澜对夫君的情意天地可鉴。” “你……”温管家被风沧澜这不要脸的模样惊到了,要继续放出石锤就跟宗正昱四目相对。 那冷淡的目光带着一股极强的威压,温管家挪开目光到嗓子眼的话咽了回去。 将两人眼神对视,尽收眼底的风沧澜嘴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小样跟我斗! “你可以走了。”宗正昱磁性的声音响起。 正假哭的风沧澜,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泪。转身就要离开,磁性的声音再响起,“你留下。” “啊……”风沧澜迷茫片刻,瞬间明白过来。换上一副恃宠生娇的模样,双手叉腰仰仰头,趾高气扬的看着温管家,“听见没,让你出去。” “宗正昱!”温管家不敢相信,但对上目光他不得不相信,轻扫宗正昱脖子上的浅痕,视线转移到风沧澜身上眸露愠色,“红颜祸水!” 留下这句话温管家转身大步离开,风沧澜双手捧着脸颊笑的明媚动人,朝着温管家离去的方向放大嗓子,“多谢夸奖。” 就这?刚才还想害她? 风沧澜含笑的美眸中一闪而逝的冷光。 不过……这个温管家真的只是一个管家?这可不像啊,他身上草药味甚重。 身后一股存在感很强,不容忽视的视线定格在自己身上。 风沧澜背脊一僵,秒变脸,换上爱慕的眼神,不刻意的露出一抹窃喜,“夫君对沧澜最好了。” “你叫本王什么?”宗正昱凤眸一抬,目光如炬。 风沧澜心头咯噔一下,宗正昱不喜欢别人这样叫他? “夫……夫君啊。”风沧澜不由自主放低了声音,宗正昱凤眸漆黑如墨。 她暗道不妙,一副不懂的模样慌张询问,“不……不能吗?” “我们不是夫妻吗?” “不能唤你夫君吗?”说到这风沧澜垂下头,一副黯然伤神的模样。双手搅动袖口,“王爷若是不喜欢,沧澜不唤便是。” 宗正昱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挪开目光神色平淡,只是声音格外冰凉,“摄政王妃不解释一下吗?” “解释?”风沧澜忽的抬头,装失落都忘记了,剪水双眸中充斥着茫然,“解释什么?” 宗正昱侧眸扫了一眼,“记住你的身份,再在外面勾三搭四……” 他话未说完,风沧澜瞬间明白宗正昱刚才的话什么意思,一口打断道,“不是的!” “我从来都没喜欢过萧……” 风沧澜正说着,脑海里浮现痴傻这段时间追的萧王东躲西藏的画面,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 !!? 什么情况? 那个流着哈喇子,追着萧王满街跑的人是谁? 是……她!? 风沧澜瞳孔放大满目震惊,宗正昱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侧眸一笑,只是那笑容里充斥着阴翳嗜血。 “王爷……”风沧澜放柔声音谨慎用词,赶紧补救。刚唤出这两个字宗正昱脸色突变,屋内温度极速下降至奔冰点。 风沧澜剩下的话卡在嗓子里不敢上,下不去。站在屋里整个人都在发颤,一副被吓到的模样脸色惨白。 宗正昱冷戾目光微扫,看到风沧澜的一瞬,眸中暴戾横生,“滚!” 一声厉吼风沧澜被吓的一哆嗦,眸中含泪看着宗正昱,“w……” 刚发出一个音,宗正昱阴鸷冷眸扫来,风沧澜手肘挡着脸哭着往沧海一粟跑。 回到沧海一粟,风沧澜转身关门。在关上的一瞬风沧澜放下挡着脸的手肘,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来到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温茶。 端着走到梳妆台,一双美眸灵动而干涩,是第一泪水也没有,哪里是哭泣后的模样。 她不仅感叹道,这演技还有待加强,争取下次挤两滴泪出来,不然很容易穿帮的。 喝下茶水风沧澜摸了摸脸上的疤痕,脑海里浮现许多画面,就像回放电影似的。 什么情况?她痴傻的那段时间都干了什么事。 追着萧王满大街跑? 仔细回忆这件事,风沧澜搞明白了。 原主跟这位萧王是有婚约的,因为原主走失就淡忘了这件事,再回来就是中毒痴傻的她。 你说这直接解除婚约就行了。当时萧王犯了不小的错,需要风疆帮忙,所以接近她这位痴傻的未婚妻,让她帮着萧王在风疆面前说好话。 当时萧王说过无数次,他们是未婚夫妻,以后要成亲的。结果痴傻的她真的信了,求着风疆帮忙解决。 风疆极爱这位女儿,最后自然是答应了。 事情一解决,萧王就对痴傻的她弃之如敝履。 利用完了就扔? 风沧澜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摩擦着下颚,眼尾上扬,明媚艳丽。 她又岂能是想利用就利用,利用完了就扔的人? 纤细指尖轻抚鬓角碎发,风沧澜眼底沉下一片黑暗。 今天让他躲过去了呀,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 皇宫 离开了摄政王府的萧王、瑾王就乘坐马车直奔皇宫。 马车缓缓停在宫门口,马车里走下两位锦衣华服的男子,一前一后。 旁边的宫人赶紧过来迎接,一脸热情,“萧王。” 目光错过萧王落在后面的瑾王身上,宫人神情冷淡许多,“瑾王。” “带本王进宫面见父皇。” “是是。”宫人笑呵呵,赶紧领路,“萧王里面请。 到御书房外,萧王在前瑾王在后,两人一前一后进去。 “混账!滚!什么事都好不好的废物,朕养着你们干什么!” 第十章夫君,人家求求你啦~ 御书房内一阵谩骂,萧王进去跟几个垂头丧气的大臣们擦肩而过。 盛怒的皇帝看到进来之人,脸上怒意瞬间消散,挂上慈父和蔼的笑容。 旁边的几位大臣目光闪了又闪,眸含诧异。 “我儿来了。” “你们先退下。”皇帝面向其他大臣。 大臣们领命逐一退去,几个大臣回想着刚才御书房的画面心中百转千回。 御书房内 皇帝拍了拍萧王的肩膀笑呵呵,丝毫没有皇帝的架子,“不错,越发的像朕了。” “你们七皇叔的病情怎么样?可有好转。” “回禀父皇,还是老样子,儿臣询问过说是醒来的可能性为零。” 萧王得意洋洋回应。皇帝掀开眼帘笑了笑,“你七皇叔啊,就是命不好,一躺就是两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这万一一直醒不来,真是天妒英才。” 皇帝跟萧王说了些家常,嘱咐天还凉莫要太快换衣,就放了两人出去。 “父皇,儿臣告退。”萧王、瑾王异口同声,皇帝点点头。 看着两位皇子一同离去的背影,皇帝负立在后的双手转动拇指指环。 “你说这摄政王是不是真的成了植物人?” “这……老奴不知。”太监躬身回应。 皇帝笑着回到龙椅,“真的最好。” “若是假的。”皇帝脸上笑容更甚,“那就让他变成真的。” 太监不敢搭话,全程躬身沉默。 一眨眼,到了三朝回门之日。 自上次从宗正昱屋里哭着跑出来,俩人就没见过面,风沧澜好几次去求见都被拒之门外,理由是要静养不见人。 不见她还怎么刷好感,怎么放松戒备,那离拿到东西遥遥无期。 她可不想在王府胆战心惊,只想快点拿到快点离开。 今日是三朝回门,按照规矩要新郎陪着新娘回娘家。但目前宗正昱对外还是植物人所以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风沧澜一大早就开始收拾,想到能出去心情甚佳。 一切准备就绪,出府时却被侍卫阻拦,“本王妃回门,你们拦着是几个意思?” “王妃,没有令牌不可出府,恕属下等不能放行。” “令牌?我现在搁哪儿给你们去找令牌!” 两守卫对视一眼没有出声。风沧澜转身直奔宗正昱的院子。 绝对是故意的!三朝回门卡着她! 来到院子外,风沧澜深吸一口气。 不能生气!宫商还在将军府等着她去救,还要从宗政昱身上拔毛。 不能生气!要微笑!微笑! 压下心里的那股暴躁,扯出微笑,推开院门。 来到门口,她耐心的敲了两下才推门而入,里面温逢君跟宗正昱在下棋,风沧澜扬起一抹灿烂至极的笑容。 下棋的两人只温逢君抬头看了一眼,就继续对弈。另一边的宗正昱头也不抬专注看着棋局。 “王爷,今日三日回门沧澜要回娘家,但是府中守卫不让出去,说是要令牌才放行。” “王爷你肯定有令牌呗。”风沧澜带着撒娇讨好的语气,没得到宗正昱一个眼风。 她敛起眸中的暴躁,扯出一抹骇人的微笑,“夫君,人家求求你啦~” “你就把令牌给人家嘛,回来给你买糖葫芦哟。” 温逢君落下一子,嗤笑出声,“你把摄政王当成三岁小孩?” 风沧澜侧首目露凶光,桌下的腿一脚踩在温逢君脚背。 他疼的脸色一白,抬头瞪过去,只见风沧澜一个暗含警告的眼神。 再转头,风沧澜秒变脸,看着宗正昱小意温柔,“夫君~你就把令牌给我吧。” “我保证以后乖乖的,不惹你生气。” 风沧澜话音刚落,温逢君很自然的接话,“你……” “你闭嘴!” 他刚说一个字就被宗正昱跟风沧澜同时打断,温逢君目光在二人身上转悠似想到什么眸中浮现一抹暗光。 见宗正昱专注看棋盘,风沧澜眼珠微转。踩着小碎步靠近,伸手轻拽宗正昱宽大的袖口,声音娇软而甜腻,“夫君~” 对方不应,风沧澜眉头紧皱,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似乎就是……萧王的事情? 都过去两天了,宗正昱这么记仇? “夫君~你听人家解释嘛。” “萧王的事情是当时他自己犯了错,需要我父亲填漏。他是有目的的接近我,对我很好很好,然后又说我们是未婚夫妻,以后是夫妻。” “结果我爹处理完事情她就抛弃我。” “人家当时一个青涩的小丫头,被萧王这个风流浪荡子骗的团团转。” “我当时不是傻嘛,哪里分得清真好假好。。” “真是太可恶了,若是我遇到的是夫君也不至于这么惨。” “你看我才嫁给夫君就恢复正常,夫君简直就是我的福星,怎么没早点遇到呢。”风沧澜一副惋惜的模样,余光打量着宗正昱。 他还捏着刚才进门时的那颗棋,凤眸定格在棋盘上,对旁边的风沧澜充耳不闻。 见其还是没有反应,风沧澜颦眉有些泄气。 这样也不行?马屁没拍好? 风沧澜有些焦急,若是今天不能回去,以后更难了,宫商怎么办。 以前她在将军府风氏就从未手软,她离府三日之久,难以想象那个小丫头遭受着怎样非人的虐待。 以前她们跟着她时,她就说过。只要有她风沧澜在一天,就不会让她们受欺负。 结果却是食言了。 风沧澜情绪突然低落,宗正昱这里拿不到只能另寻出路。 目光转向温逢君时,风沧澜瞳孔放亮,退回一点,目光落在宗正昱手腕旁的令牌上。 是……是令牌吧! 风沧澜剪水双眸中划过一抹狡黠,像只在算计的小狐狸。 突然,她凑近宗正昱,两人近在咫尺、呼吸交融,鼻尖几乎碰撞。 风沧澜近距离盯着那双狭长的凤眸,注意到他微缩的瞳孔,逐渐靠近。 一旁温逢君早已是瞠目结舌,满脸呆滞。 “夫君~”风沧澜柔媚一笑,言带缱绻无形中夹杂着一丝蛊惑。 她柔夷攀附在宗正昱的肩头,俯身而下…… 第十一章你在戏耍本王妃? 宗正昱后背陡然一僵,发现这点的风沧澜朱唇微翘。 只差分毫几就能亲到,她微侧头,樱唇在宗正昱脸颊擦过,趁其不备蓦得一把抓住手腕旁的令牌。 得手后,风沧澜快速往外跑,清亮的秋水眸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到门口,风止步回首,摇晃着手里的令牌咧嘴一笑,是计谋得逞的窃喜,“谢谢夫君,爱你哟~” 留下这句话,风沧澜匆忙离开,生怕宗正昱突然阻止。 宗正昱却是从头到尾都没抬头,一直垂眸看着手中的白玉棋。 温逢君将目光从门口的方向撤回来,看着沉默不动的宗正昱出声道,“扶风,该你了。” 宗正昱眼波微动,捻在手中的白玉棋落下。 落下的一刹,温逢君赫然抬头,眼神莫测。从棋盒内摸出一颗黑棋落下,“你输了。” 闻之宗正昱掀开眼帘,凤眸聚焦棋盘,眼神沉静而冷淡。 停留片刻,忽的转移视线,目光落在门口站如松的侍卫上。 接收到宗正昱的目光,侍卫躬身后退转身离开。 宗正昱慢慢撤回目光,薄唇轻启,“再来一局。” 王府门口 风沧澜一口气跑到门口才停下,本以为宗正昱会呵斥阻止,回首见其没有追过来才松了一口气。 看着手中雕刻复杂而精美的玄铁令牌,掂了掂走出王府。 守卫见其手中令牌没再阻拦,自动上前打开大门。 “嘎吱——” 大门缓缓打开,风沧澜的一颗心是控制不住的激动。 这是苏醒后,第一次离开王府。 痴傻几年,也不知外界如今已经变成何种模样。 踏过门槛,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旁边还站着两个侍卫。 风沧澜素来观察力不错,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侍卫刚才在宗正昱的屋里见到过。 第一想法就是,宗正昱派其出来收回令牌。 风沧澜当即将手中的令牌塞到袖口,敛起眸中神色。 两侍卫似察觉到风沧澜的异样,异口同声道,“属下问情、属下问道,特来保护王妃。” 二人躬身抱拳,态度恭敬。 闻此,风沧澜明眸在两人身上转动暗含打量。确认不是来阻拦,风沧澜收起目光露出温和笑容。 “那就有劳两位了。”话落,风沧澜走向马车,踩着木凳钻进去。 两侍卫跟上坐在马车前开始驾车。 马车缓缓行驶,穿梭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风沧澜稳坐其中,犀利的目光似能透过车帘看透驾车的两人。 这两侍卫送她回将军府,是宗正昱的意思? 目前宗正昱还在伪装植物人,这时候能派出的自然是心腹。 保护?互送? 确定不是监视? 一旦离开摄政王府,就等于脱离的掌控,身边又没有看管的人,暴露也就一句话的事情。 这是害怕她泄露他假装植物人? 还真是心思缜密啊。 不过完全不用担心,目前她还有求于宗正昱,不会做损人又不利己的事情。 敛起眸中的攻击性,垂眸闭目养神。 车外驾车的侍卫,紧绷的后背才稍有松懈。 “吁——” 马车缓缓停止,外面响起恭敬的声音,“王妃,将军府到了,只是……” 侍卫欲言又止,风沧澜缓缓掀开眼帘,明亮的眼眸深处是一片黑暗。 “嗯?”温和的声音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冰冷。侍卫迅速回复,“只是将军府大门紧闭。” 大门紧闭? 风沧澜嘴角上翘,浮现一抹渗人的笑。 给她一个下马威?这倒是风氏的做事风格。 “这是风沧澜的马车?” “今日是风沧澜三日回门,将军府却大门紧闭,可是有好戏看了。” “就这傻子找回来的两年闹了多少笑话,丢尽了将军府的脸。将军夫人肯定不喜欢这么个傻继女,自然……”说话之人一个不可言说的微笑,“看戏吧。” 将军府跟摄政王府府邸地段完全不同,摄政王府是门可罗雀,将军府坐落在闹市,出门就是繁华热闹大街。 如今所有逛街的百姓都围了过来看热闹。 他们说的话,风沧澜是一字不漏尽收耳底。 有好戏看? 风沧澜秋水眸微眯,瞳孔中闪烁着灿笑。 的确有好戏看,不过是谁的戏就不知道了。 在众人的热议声中,风沧澜纤纤玉指掀开车帘。 周围众人见有动静齐刷刷看向这边,都不愿意放过精彩大戏。 却在看到那双纤纤玉指顿愣,那双手纤细白皙,让人忍不住想一堵主人芳容。 什么样的绝色佳人,能拥有这样一双手。 将军府外有片刻安静。 风沧澜弯腰钻出马车。 出来的一刹,寂静的周围是一阵阵吸气的声音。 风沧澜秋水眸轻扫全场,目光所到之处百姓下意识严肃站直,似是在接受上一级的检阅。 收回目光,风沧澜踩着木凳走下马车,身上冰蓝色纱裙随着走动而摇摆,上面的银丝线在暖阳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就像行走在凡尘的九天仙子,气质清冷,姿容清丽。如同雪山上的一朵冰莲花,可望而不可即。 行走间,发髻上的流苏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不由自主吸引全场的目光。 莲步轻移来到将军府外,几位守门的侍卫早已看的呆愣。 风沧澜清浅一笑,似冰雪融化令人如沐春风,却在下一刻脸色骤然大变,“本王妃回门之日,你们竟然大门紧闭,安的是何心思?” 风沧澜气场全开、眉目凌厉,几个侍卫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人,“你……你是风沧澜?” “啪!” 侍卫话音刚落,一阵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响起。 “大胆!竟敢冒犯皇室,直呼本王妃名讳。” “王……王妃!”一个被打,其他人连忙改口,“属下该死!请王妃恕罪!” “你是戏耍本王妃?”风沧澜声音低冷,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 几个侍卫吓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妃明鉴!给属下一千个胆子也不敢戏耍王妃!” “哦?”风沧澜俯视着跪下的几人,“那既说该死又为何要本王妃恕罪?” “还敢说不是戏耍本王妃!” “属下该死!请王妃责罚!”几个侍卫当即改口。风沧澜朱唇上扬,回首扫视一圈那些满目震惊的百姓,“以下犯上,冒犯皇室,议、论、皇、室。” 风沧澜一字一顿,那些看热闹的百姓没一个敢出声,都在回忆刚才是否有议论。 “该当何罪!” “回王妃,当斩!”问情站出,垂首回复。 周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几个侍卫吓的面如菜色瘫倒在地上,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风沧澜收回目光落在几人身上,“念在你们是我爹的部下,守护将军府秩序又是初犯,本王妃就小惩大诫一番。” “二十军棍自行领罚。” 此言一出,几个瘫倒的侍卫瞬间恢复生机,爬起来磕头谢恩,“谢王妃娘娘仁慈。” 几个人都是机灵的,谢恩之后赶紧为其开门,后站在两侧齐声道,“恭迎摄政王妃!” 风沧澜昂首挺胸踏进将军府,刚进去感受到一股炽热视线,眼神微凝,赫然回首…… 第十二章主子,我们被发现了? 站在对面二楼窗边之人,察觉到对面射来的目光,顿时闪身躲避。 风沧澜凝视着留有一条缝隙的木窗朱唇微动,晶亮的秋水眸中滑过一丝嘲弄。 只片刻,收回目光径直进入将军府。 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窗边的人才往左走了两步,看着将军府大门,“主子,我们被发现了?” 坐在旁边一直未动的男子转动着手中茶盏,后端着茶盏小酌一口。将其放下墨眸冷眯,“戏,好看吗。” “啊?”站在窗边的黑衣男子眸露疑惑,男子抬眸看着他神色冷淡,“她说。” “风沧澜真的发现我们了?怎么可能明明……”黑衣说到此处看向坐着的男子。 他透过缝隙看着将军府的牌匾,低吟道,“后续计划全部暂停。” “这盘棋得重下。” “这……”黑衣男子皱眉,回首看向将军府的方向,一起都计划的几乎完美,结果却在最小的事情上出了差错全盘推倒重来,“是。” 风沧澜离开好一会儿,街上的百姓才从震惊、威慑中回神。 “不对啊!风沧澜不是痴傻吗?刚才一番话条理清晰,那气势把我都镇住了。” “是风沧澜吗?” “肯定是,没听到刚才说回门又自称王妃,将军就风沧澜一个女儿。” “那……这是什么情况?风沧澜不傻了!?” 这一认知让在场百姓炸了锅,这消息更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往皇城每个角落。 而这一事情的主角,却在将军府里打转。 进王府后遇到一个侍女,看到风沧澜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毛遂自荐要领路去找风氏。 跟着侍女没一会儿,风沧澜就发现在绕圈。 刚才府外的事情并未有人通报府内,所以丫鬟还以为风沧澜是之前痴傻好欺负的小傻子。 转了两圈,风沧澜出声,“等等。” 跟在后面的问情、问道扫了一眼还不知情的丫鬟,对视一眼暗暗摇头。 “怎么了?”丫鬟不耐烦的回头,跟风沧澜对视的一刹心中骤然一紧,似乎是被一只手抓住了心脏。 “你来将军府多久了。”风沧澜平静看着她,丫鬟鬼使神差的回应,没有刚才的不耐烦跟不屑,“有七八年了。” “七八年。”风沧澜垂眸自顾自的念着声音平淡,丫鬟情不自禁皱眉感觉哪里不太一样 “七八年还认不将军府的路。将军府不留无用之人,更不留废物。” “将这丫鬟给本王妃发卖了。” 丫鬟一听,当即呵斥回去,“你敢!我可是夫人院子里的人!” 风沧澜秋水眸微眯,渗着一丝阴森,“卖的就是夫人院子里的人!” “来人!”风沧澜冷斥,一直在暗中观察的管家赶紧跑过来,“王妃今日怎生这么大气,是不是哪个不长眼的惹王妃生气了。” 能在将军府当管家也是有几分眼力劲的,看到了刚才的情况管家就隐约觉着情况有些不妙,赶紧变换态度。 风沧澜冷扫一眼,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管家只感觉一阵寒风席卷而过后脊发凉。 “你这管家是不是当到头了?” “在七八年路都不认识,还在将军府当差?” 管家一听当即严肃起来,“老奴这就找牙婆发卖了出去,王妃莫要因为这点小事动怒,伤了身体可就不好了。” 他的阿谀奉承让让旁边的丫鬟恶语相向,“管家!你竟然对这傻子毕恭毕敬,我可是夫人的人!你敢把我发卖了夫人不会放过你。” “闭嘴!”怕丫鬟再说出什么冒犯得罪的话,管家过去就是一巴掌打的丫鬟眼冒金星。 “你……你敢!夫人不会放过你,夫人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丫鬟被管家命人拖出去,嘶吼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越来越小。 风沧澜眉眼露笑,指尖轻抚鬓角,“夫人不会放过本王妃?” 管家正欲搭话,风沧澜灿烂一笑转身离开,“本王妃倒想看看,夫人怎么不放过法。” 看着风沧澜直奔某个方向而出,管家匆匆离开。刚走两步就被一道声音阻止,“管家,我不希望一会儿在夫人那里看到其他人。” 管家转身,看到风沧澜笑靥如花的模样身体僵硬,颤着嘴皮,“好……好。” 得到回复,风沧澜露出一抹更绚丽灿烂的笑容,“那就好,还以为会用点时间才能让管家同意呢。” 她侧头一笑转身离开,在转身的一刹那,脸上的笑容烟消云散化为阴鸷跟冰冷。 “汪!” “汪汪汪!” “叫!叫大声点!看看你的傻子小姐能不能来救你!” “来叫大声点!” 临近隐蔽的小屋,一阵阵厉斥声夹杂着狗的叫声传入耳中。 “你的小姐现在就在将军府外,叫大声点!再大声点没准就听到来救你了!” “你叫啊!你叫!” “啊——” 一声凄惨的嘶吼声划破云霄。 听到的一刹,风沧澜一颗心下沉,全身发冷,清亮的双眸被愤怒跟杀意倾占。 整个人萦绕着浓厚的森冷气息,被嗜血完全包裹。 登时迸发出来的骇人杀气,惊的后面问情问道后退两步,满脸震惊盯着跑向木屋的人。 “轰!” 风沧澜一脚踹开木门,映入眼帘的场景让风沧澜一颗心极速下沉。 回眸冷视二人,“你们在外面守着。” 巨响声惊醒屋内的两人,看到风沧澜的一刹满目吃惊却在下一秒又恢复了恶毒的嘴脸。 “小姐!” “小姐你快走!”倒在地上被恶犬撕咬的鲜血淋漓,看不清模样的宫商奋力嘶吼。 “走?”风氏露出狰狞的笑,“既然来了就别想走。” 风沧澜看着倒在血泊中冲她摇头的宫商灿烂一笑,仿佛阳光照耀大地,冰雪初化,“不走。” 双手后扣,木门缓缓合上,在关上的前一瞬,最后一丝光亮照在宫商血肉模糊的身上。 “哐!” 木门关上,只有一盏烛火摇曳的煤油灯让黑暗的木屋里有一丝光亮。 风沧澜幽幽抬头,烛光照亮了她墨眸之下的阴森、嗜血…… 第十三章我风沧澜要的人,阎王带不走! 风氏跟旁边的女子看到的一刹,心头骤然一紧。 “我不走,你也不能走。” “风沧澜你疯了!疯了!”风氏头一回看到风沧澜这等模样被吓的不轻,旁边的女子更是被吓得躲在风氏后面。 唯有宫商,仰头看着逐渐靠近的风沧澜觉得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 “汪汪!” “汪……”一声后调不足的狗叫将三人拉回现实,所有人目光聚焦风沧澜身上。 只见她满脸血滴,冰蓝色的纱裙染红了一片,手中握着的银簪滴答滴答的滴着鲜血。 她侧头朝着旁边吓的魂飞魄散的两人咧嘴一笑,恍若地狱里爬出来的索命恶鬼。 “疯……” “疯了!风沧澜疯了!” 风氏嘴里咒骂着往外跑,刚踏出一步就被风沧澜掐着脖子提到半空中,“说了,我不走,你也别想走。” 风沧澜手中缩紧,风氏面色顷刻通红,“来……来人!” 有刚才风沧澜的提醒,外面根本无人,任凭风氏如何呼救都毫无用处。 欣赏着风氏恐惧、害怕、绝望的表情,风沧澜秋水眸微眯,心生杀意。 旁边的女子似发现了风沧澜的杀心,匆忙站出来,“你杀了姨母就永远别想找到徽羽!” 风沧澜缩紧的手止住,目光转向说话的女子眼色森然,“你在威胁我?” 话落她手中力度骤然加重,风氏空踢挣扎满眼绝望,发不出一个音。 “咳咳,小姐……” 突然,后面传来宫商的声音。 风沧澜墨瞳中的杀意、嗜血尽数褪尽。看着宫商白骨森森、鲜血淋漓她松了手跑过去。 风氏“啪”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宫商。”风沧澜刻意放软的声音在发颤,看着她想将其抱起根本无从下手。 宫商已经被恶犬咬的体无完肤,可见白骨,身上的衣裳也撕咬成了碎片。 将身上衣裳脱下一件包裹着宫商,把刺死的恶犬踢到一边,小心翼翼将其抱起来,柔着声音,“我来带你回家,别怕。” “以后不会让你受苦了。” 宫商躺在风沧澜怀里费力扯动嘴角,本是想给风沧澜一个我相信你的笑容,但因为脸上的血肉模糊顿时变得惊悚起来。 “我……相信小姐。” 风沧澜横抱着宫商离开,路过风氏时脚下步伐微顿,眸中的阴鸷森冷清晰可见,“你的命先留着,这件事没完。” 风氏一副看到魔鬼的表情盯着风沧澜,眸中尽是恐惧,整个人抖若筛糠。旁边的女子赶紧将其扶起柔声安抚,“姨母,只要风沧澜不知道徽羽在何处,就不敢动我们。” 刚出屋的风沧澜听到后面传来的声音扯了扯嘴角,浮现一抹阴笑。 若不是宫商伤势严重耽搁不得,今日的事哪有可能这么轻易过。 “王妃。” 守在门外的问情、问道见其出来快步上前迎接,看到她怀中血肉模糊、鲜血淋漓的人面色微变。 风沧澜脚下步伐加快声音凌然,“去医馆。” “是。”二人同时应声,快速跟上。 马车极速行驶,风沧澜在车内小心谨慎控制每一个动作,生怕拉扯弄疼到怀中之人。 “小姐你……”宫商满眼诧异,即便满脸血肉模糊也能发现她此刻的高兴惊喜。 “我好了。”风沧澜抢答到,看着那可见白骨的脸颊眼眶发红,“我回来了,不会再让你受欺负了。” 看着风沧澜眼眶含泪,宫商慌神道,“小姐别哭,奴婢没事,一点小伤。” 说着她费力抬起手,想为风沧澜擦拭眼泪,到脸颊的半瞬,宫商的手臂突然停在半空中。 看着手上的血迹瞬间收回手,强忍着疼痛扯出一抹笑容,“小姐,你这模样若是被徽羽看了去定会笑话。” “别说话了。”风沧澜哽咽出声,看着宫商不断往外溢血的伤口哑着嗓子低吼,“快点!” “奴婢此生无缘,来世再伺候小姐。”宫商一说一顿,每说一个字伤口涌血的速度更快。 风沧澜厉声呵斥,“不许胡说!” “我风沧澜要的人,阎王带不走!” 看着鲜血浸染半个马车,风沧澜封住宫商穴道止血,急声催促道,“再快点!” “是!”问情再次提速,飞去穿梭在繁华大街。 “驾——” 一阵疾风而过吹起马车车帘,车内女子看着超车的马车满脸不乐,“给我追上前面那辆马车,世上还没有人敢超本姑娘的车!” 驾车之人面带迟疑,“姑娘,温公子说了尽量低调。” “低调?本姑娘所到之处万众瞩目如何低调。” “况且是他求我。” “快点追上去!” 在女子的再三要求下,车夫无奈只好从命。 两辆马车飞驰在街道你追我赶谁也不示弱,女子掀开车帘一直注意着另一辆马车的情况。 看着每次要超车时都被甩到后面一拳打在车框上,“给我撞上去!” “姑娘?”车夫不解皱眉。 女子声音尖锐提高了贝分,“我让你撞上去!” “你忘记了出谷时,师傅怎么说的?” 车夫敛眸,“没有。” “那就执行我的命令!” “轰——” 一声巨响响起,马车里抱着宫商的风沧澜一个踉跄两人差点撞到车框。 “怎么回事!”风沧澜阴沉的声音夹杂着愠怒。问情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王妃,撞车了。” “有人撞到我们的车了。” 风沧澜怒在边缘,扫到怀里的宫商深吸一口气,“不管,直接去医馆。” “是。” 风沧澜的马车没有停下继续前行,后面马车的女子面露不屑,“找个酒楼歇息,过段时间再去找他。” “可……” 车夫刚说一个字,女子一个不悦的眼神扫来,“可什么可?按我说的做!” “是。” 女子冷哼一声,放下车帘。 “吁——” 马车缓缓停止,问情掀开车帘,“王妃……” 刚要提醒医馆到了,风沧澜搂着宫商就跳出马车直奔医馆。 两个浑身染血的人进入医馆当即就被许多人注视,尤其是宫商,血肉模糊的模样让许多人脸色一变。 医馆大夫见风沧澜怀中鲜血淋漓的人皱了皱眉,“姑娘,这伤者恐怕……” 第十四章果然是你 大夫无救二字还没说出口,就被风沧澜一道冷剐、凌冽的视线盯的哽住。 “找一处单间。” 大夫被风沧澜骇人的眼神盯的鬼使神差点头,唤药童将其带进去后不忍摇头,伤成那样根本无救。 到了一处单间,风沧澜小心翼翼将其放在白色的卧榻上。 回首命令,“你俩在外等着。” 问情、问道同时退出单间,风沧澜跟药童要了温水、笔墨纸砚、金疮药以及止疼药。 没一会儿药童就拿了进来,风沧澜速度极快写满了一张纸交给药童,“你会抓药吧?按着上面的分量抓一副煎熬,好了之后端过来。” 药童抬头看着面前满脸是血,看不清容貌的人,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应声,“好。” 药童离开风沧澜拿着帕子浸湿,小心翼翼擦拭着宫商身上的血迹做初次清理。 “你的武功离开将军府不费吹灰之力,根本不用受这种苦。” “是能离开将军府,但小姐当时中毒痴傻,我跟徽羽若离开岂不是留小姐一个人受欺负。” “用武更是不行,若是暴露了身份,被那些对手知道恐怕难逃一死。” “小姐之前雷霆手段,那些人自然不敢造次,若是被他们知道小姐痴傻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宫商解释着,苍白的唇瓣一张一合,满脸虚弱。 风沧澜擦拭伤口的手顿住,半瞬恢复手中动作,“当时没带你们回将军府,就不会出现这种事。” “小姐!这是我们自愿的。” “好了。”风沧澜温柔安抚,“你找别说话,我给你处理伤口。” 宫商立马安静,风沧澜手中动作轻柔,处理好伤口涂抹上金疮药跟止疼药,用绷带将伤口包扎起来。 包扎完宫商整个成了木乃伊。 这时药童端着熬好的药进来,风沧澜接过谢了一番,药童就退了出去。 “把药喝了咱们就回摄政王府。”风沧澜一边吹药一边说着。 宫商眨巴着眼睛露出不解,“小姐你已经恢复了还待在摄政王府?” “摄政王都已经成为植物人两年了,他配不上小姐。” 提到摄政王宗正昱风沧澜挑了挑眉,植物人? 他可不是植物人,顶多就残了双腿。 “你想哪儿去了。”她将吹的半凉的药喂过去,“待在摄政王府是因为,那里有一样我需要的东西。” “暂时的,也不是长久。拿到东西就离开。” 知道风沧澜素来不喜欢别人追根究底,宫商便就此打住没有再问。 一碗汤药喂完,风沧澜整理了一下,抱着宫商出门。 站在医馆大厅的两人见其出来,快步过去,“王妃。” “回府。”走到医馆门口,风沧澜似想起了什么止步回首,“记得给银子。” 问情回去给诊金,问道领着风沧澜上马车。 大夫将看着门外的目光挪到手中的银锭上,“刚才是谁给那姑娘诊治包扎的?” 旁边一个药童站出来回复,“不知道,刚才听说要了一个单间。” “单间?”大夫挥手,“带我去看看。” 药童领着大夫进入风沧澜给宫商包扎的单间,“就是这里。” 大夫扫视一圈,看着盆里的血水又看向桌上的药碗。 他走过去端着药碗闻了闻,有些浑浊的眸子猛然发亮,声音都因为激动而颤抖,“这……这是谁开的药!” “是我们医馆的哪个大夫!?” 大夫挂着皱纹的脸上满是震惊、惊喜,一副捡到宝的模样。 “这……”药童正欲说话,大夫推开他来到卧榻旁,将写满了字的宣纸捡起来,快速浏览一遍后激动的药方都拿不住。 “快快快!” “把咱们医馆所有大夫召集起来,到底是谁写出这般绝妙的方子!反其道而行之!” “妙啊!实在是妙!” “这两味药一起用有毒,但是加上另一位药让两药以毒攻毒,最后药效成倍增加,真是妙!” 大夫摸着胡须一副如获至宝的模样,眼睛从始至终没离开药方,以至于都没发现前方走来的人硬生生撞了上去。 一手快速扶住其手腕,惟帽下传来温润清浅的声音,“洪大夫看什么,看的这般入神。” 洪大夫这才将目光从药方上挪开,看到跟前之人面色微变,环视四周,“又来复诊了?” “跟我上楼吧。” 带着惟帽的男子慢步跟上,进入厢房将门关上幽幽转身。 洪大夫神色恭敬,“东家。” “嗯。”男子走向木桌跟洪大夫擦肩而过,“今日医馆可还正常。” “回东家,一切正常。” 男子微点头,目光透过惟帽落在洪大夫小心翼翼拿着的纸张上。 洪大夫瞬间明了,将药方送过去,“今日偶然发现医馆竟然还有此等人才,籍籍无名实在是埋没了。” “能得洪大夫如此夸奖想必医术造诣非凡。”男子接过药方,客套一句才垂眸查看。 看到药方的一瞬,男子惟帽下的瞳孔放大,捏着药方的手不自然缩紧。 “看来我真的老了,小一辈真是越发厉害了,我都写不出这种极具矛盾又格外合理的药方。” “这药方是……”男子抬头询问,将药方收起来。 洪大夫顿愣半瞬,没想到男子会对药方感兴趣,“今日发现的,还不知道出自谁之手。” “正要找,结果就遇上了东家。” 男子目光聚焦药方,将其叠起来收入袖口,“不必找了。” “这药方,你权当做从未见过,更不知晓。” 洪大夫不舍这珍宝药方,本能性的反驳要追问,就感觉一股锐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到嘴边的话最终咽了回去,“好。” “你先出去。” “是。”洪大夫三步一回头,出门时目光落在男子袖口暗自摇头。 多好的药方,若能流传世间不知能造福多少百姓。 洪大夫离开,屋内只剩下男子一个人。 他将放进袖口的药方再次拿出来,小心翼翼摊开,目光一寸寸的往后挪,节骨分明的手指轻抚药方。 惟帽下的双眸满是兴喜之色,“果然是你!” 第十五章这么记仇,小心没姑娘喜欢 “两年了。整整两年,你终于又出现了。” 再三确认,男子将药方整齐叠好,放进袖口。 消失两年,竟然来皇城了。 这般粗心大意,手写药方竟然乱扔。若是被别人捡到识出来,可有的她烦的。 风沧澜完全不知,随意落下的一个药方引出了这件事。 现在还回王府的马车上。 一路走来,都在议论痴傻的风沧澜不傻了,还生的清丽绝尘。 比将军府的表小姐林仪雪更美。 听到这些言论风沧澜不予理会,反而是旁边的宫商一脸不屑,“林仪雪算个什么东西,也能跟小姐相提并论。” “占了小姐的位置这么多年,小姐回来了还不回自家,这是占上瘾了吧。” “生这气做什么。”风沧澜掀开眼帘轻笑,宫商一副吃亏的模样,“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林仪雪这朵白莲花最会装。不对,她是一朵食人花。” “风氏娘家不过七品小官,哪能比得上将军府的繁荣华丽。她那婊性肯定不愿意回去。” “待了几年就真把自己当将军府小姐了。小姐忘记林仪雪以前怎么欺负我们了吗?” “表面一套背面一套,在将军面前装的一副好柔弱。”宫商一脸愤愤不平。 风沧澜脸上淡笑随风而散,秋水眸底一片深谙,“自然不会忘记。” 她侧眸看着宫商瞪着眼睛的模样失笑安慰,“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嘛,不着急有的是时间。” “林仪雪跟风氏害你如此,我怎么可能放过她。” 登时,风沧澜爆发出一股骇人杀气。 马儿都察觉到这股杀意而变的焦躁不安,驾车的两人牢牢拽住缰绳,快速调整。 “吁——” 马车停在王府门口,此刻已经是黄昏时分,夕阳的彩霞照亮了半边天。 风沧澜抱着宫商下马车,暖橙色的余晖洒在背上,拉长了她的身影。 进入王府,风沧澜直奔沧海一粟,问情问道则是前往书房复命。 书房 两人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事不漏的讲述出来,退居一旁。 温逢君落下一子,“想不到这风沧澜还挺重情义。” 宗正昱看着棋盘没有回应,不一会儿落下一子。温逢君紧盯着落下的一子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不玩了,不玩了。” “再来。” 问情上来收棋,温逢君欲哭无泪,“我就赢了你一把,至于吗?” “这么记仇,小心没姑娘喜欢。” 宗正昱掀开眼帘,深邃的墨瞳平静而淡然,却让人无端生出一种危险感。 温逢君轻咳两声,躲避目光,“咳……那个人那边还是没有消息,你身体对我调配出来的药似乎是产生了抗性,没有刚开始的药效好了。” “我写信让小师妹来皇城来帮忙。” 宗正昱墨瞳沉静,“不要。” “别任性。现在找不到那人只能从其他地方想办法,多一个人不同思路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效果。” 见其没反应温逢君继续劝解,“小师妹的医术是所有师兄弟中最好的,在比我还好一点。”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就是担心蝴蝶谷出来的人引人注目,怕被人发现植物人的事情。” “这个你可以完全放心,我去信的时候说过进皇城的时候低调点,到了让人送信我去接她。” “先让小师妹看看,那个人那边继续找,双重保障。” 温逢君说了一大串,宗正昱将手中棋子扔进棋盒,转动轮椅离开,“自己解决,别乱本王事情。” 一听这话温逢君是明白宗正昱默认了,“肯定不会!” 夜静悄悄的,时不时一阵风吹起还夹杂着严冬的寒意。 沧海一粟 宫商躺在床榻上。风沧澜在梳妆台抽屉里拿了一个小瓷瓶回到床榻旁。 坐在一侧小心翼翼拆开绷带。手中动作虽刻意小心但还是惊醒假寐的宫商,“小姐,这是……” 见其苏醒,风沧澜将白玉瓷瓶摊在手心,“冰肌膏。这个有止痛去疤,加速恢复的效果。” “等你伤好了不会留疤。” “这个不是……”宫商看着熟悉的白玉瓷瓶,正欲再说什么却被风沧澜一口打断,“这个可是良药,之前不小心弄伤了脸两三天就好了,效果非常好。” “我给你上药。” 屋内恢复安静,屋外一辆轮椅在夜色中缓慢离开。 狭长的凤眸深邃而沉静,融入夜色瞧不出其情绪,偶有一瞬月光照在他紧抿嘴薄唇上,冰冷一片。 屋内 风沧澜涂抹冰肌膏的手停顿片刻,垂下的眸子闪现一抹异样。 很快恢复手中动作,“这段时间你就在这养伤,别四处乱跑。” “是。”宫商似有所查点点头,也隐约发现摄政王府并非想象中那般简单。 “早点歇息。” 上完药风沧澜到旁边的屋子歇息,将自己的床榻让给宫商。 倒在侧屋床榻上,风沧澜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把宫商带出来了。 不知徽羽…… 想到徽羽,风沧澜的脑海里响起离开小木屋时林仪雪安慰风氏说的那番话。 她眼底沉下一片暗影,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世上还没有她找不到的人。 夜风吹的屋外树叶飒飒作响,屋内烛灯摇曳使人进入梦乡。 风沧澜今日回门,在将军府门口发生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穿的整个皇城人尽皆知。 人人都知道了风沧澜不再痴傻,不仅如此还是位倾城佳人。 身居皇宫的皇帝也得知了此事。 “消息可靠?”皇帝一身明黄色五爪龙袍坐在龙椅上,“可靠,当时将军府门前无数百姓亲眼所见。” “不傻了?”皇帝垂眸看着龙案上的奏折,沉默许久之后忽而一笑,“摄政王妃恢复神智这是喜事,找个时间朕亲自去看看。” “另还有一事。”暗卫垂首继续禀报,“下面来报,皇城里出现一位来自蝴蝶谷的人。” 皇帝批阅奏折的朱笔顿住缓缓抬头,“蝴蝶谷?那个专出神医的蝴蝶谷?” “正是。” 皇帝脸色骤变,不紧不慢将朱笔放下,“退下吧。” 暗卫退出御书房,皇帝起身走到门口,望着外面的漆黑一片叹了一口气,“朕许久未去探望七弟了,是该去看看了。” “宫中有一位医术高超的御医,让他开个能让朕药到病除的方子。” 第十六章等等! 旁边拿着拂尘的太监,脸色微变,很快恢复正常。 “你去安排,明日就去探望一下朕这位七弟。” “是。”太监躬身垂首,不敢再有丁点异动。 翌日 初春的清晨偶有鸟雀的鸣叫,清脆悦耳倒是好听。 风沧澜穿上衣裙来到寝室,见宫商睡的正熟放轻脚步,来到床榻前替其掖了掖被褥。 很轻的动作就惊醒了宫商,她猛的睁眼整个人戒备起来,看到风沧澜时才放下警惕,“小姐。” “吵醒你了,继续歇息吧。” 风沧澜安抚着就听到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快点!快点!” “都打起精神来,客人就在门外。” 听到这声音风沧澜转身柳叶眉紧皱,哪个客人大清早来拜访? “我出去看看。”风沧澜拉开屋门放轻脚步。走到沧海一粟外,看着外面一排排整齐待发的侍卫问道,“一大早的,怎么了?” 侍卫回首,见是其人态度恭敬,“回禀王妃,皇上来探望王爷了。” “皇……”风沧澜下意识追问,刚吐出一个字顿时愣住。 皇帝来了? 之前不是刚派了萧王跟瑾王来查探,这才过几天怎么突然亲自来了? 莫非是发现了什么? 想到这个可能,风沧澜神色一凝,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就跑向宗正昱的院子。 皇帝啊,上一届的政斗冠军,可没有萧王那个蠢货好忽悠。 万一发现点啥。宗正昱出个万一,她的东西哪里去找。 她还没活够。 想到这些风沧澜速度更快,却比不得已经到了宗正昱屋中的皇帝。 “皇上亲临探望,王爷知道了想必甚是欢喜。”温逢君神色恭敬。 皇帝的目光在温逢君身上停顿,片刻忽而轻笑,“是吗?” 他垂首,“自然。” “你是?”皇帝平淡的目光下暗含打量。温逢君再施一礼,“回禀皇上,奴才是摄政王府的管家。” “管家?”皇帝反问,锐利的目光给人一种不适。温逢君却丝毫没反应,只应声道,“正是。” “七弟人生的面如冠玉、芝兰玉树,这管家也生的好。” “皇上妙赞。” 温逢君不卑不亢,谈吐得体,引得皇帝的目光多停留了一秒。 收回目光,皇帝直奔床榻而去。 看着躺在上,面色苍白毫无生气的宗正昱,一阵惋惜,“七弟这一躺就是两年,本来想赐婚冲冲喜能早点醒来,结果却是毫无用处。” “有一位神医找到朕,给了一味药方,说能让七弟醒过来。”说着皇帝回看了一眼,后面的太监端着金丝楠木托盘,上面一个小盅。 “朕惦记七弟,一大早就命人熬上送过来。” “只希望七弟早些苏醒。”说着,皇帝打开盅,用勺子盛了些汤药到一个小碗里。 一股苦涩的药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温逢君闻到药味的一刹眸色一沉,这是…… 皇帝端着药碗走向床榻,温逢君面色微变快步上前,“这种小事奴才来就行,怎能劳烦皇上。” 本要端过药碗却被皇帝侧身避开,“那是朕的七弟,怎么会劳烦。” 温逢君垂首看着足尖,藏住眸中的慌乱,心乱如麻。 那药若喂下,宗正昱就真的永远醒不过来了。 皇帝眸中滑过一抹阴光,“你挡着朕了。” 温逢君只能挪开让路,看着皇帝从身旁走过心跳加快。 皇帝如此,明显就是心生怀疑。若是执意阻挡无疑是不打自招。 “七弟,你可要早些醒来。” “朕还想着七弟早日苏醒,帮着处理朝中政事。自七弟躺下的那天朕忙的是喘不过气。”说着,他手中舀起一勺汤药,喂向宗正昱。 温逢君站在后面瞳孔一缩,整颗心提到嗓子眼。 勺子逐渐逼近宗正昱,温逢君心跳如鼓,只能眼睁睁看着皇帝将药喂给宗正昱。 在接近唇瓣的一刹,温逢君急声,“等等!” 皇帝脸上出现一抹阴邪,将手中勺子放进药碗里回视,“温管家?” “皇上,你千金之躯怎能做这种事,还是让奴才来吧。” 皇帝笑的随和,“无碍。这也不是别人,是朕的七弟。” “朕是兄长,照顾弟弟是应该的。”他注视着宗正昱的表情,再拿起勺子舀药。 温逢君的再三阻拦,让皇帝原本的怀疑逐渐变成了确定。 在药碗里搅拌两下,皇帝舀起一勺汤药喂向宗正昱,脸上的笑容更甚。 温逢君心头发紧,紧张致身体紧绷,脑海里一片混乱想阻止却没有办法。 看着越发靠近宗正昱的药勺,温逢君乱了方寸。 不行! 绝对不行! 宗正昱本就身中奇毒,这一碗药喂下去,就算是大罗金仙在世也救不回来了。 看着贴在嘴唇的药勺,温逢君闭目出声。 “等等!”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屋外响起,抢先一步出声。 温逢君蓦得睁眼看向门口,皇帝也止住手中动作看向门外。 只见一道身影跑进来,阳光打在她身上形成一道光晕,有一种天上仙耀世奔来。 什么味道? 一路跑来,风沧澜还没稳定心神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苦药味。 鼻翼微动,风沧澜瞳孔一缩,这是…… 目光投向床榻,只见一个身着明黄色的人再给宗正昱喂药。 她眼底划过一抹暗光、心绪紊乱,不会已经喂了吧? “大胆!竟敢在皇上面前喧哗!”太监一声厉斥,风沧澜迅速回神稳住心神。 看碗里的药,就算喂了也没喂多少,量不够也许还有救。 “臣妹风沧澜参见皇上。”风沧澜蹲身行礼。 皇帝将盛了药的勺子再次放进药碗里,温逢君脸上的紧张才稍有松懈。 “你是风沧澜?”皇帝的目光格外犀利似要将其看穿。 风沧澜清浅一笑,“回皇上,正是。” “听闻皇上驾临摄政王府,臣妹迎接来迟请皇上责罚。” 皇帝目光围绕着风沧澜转悠一圈,轻笑道,“无碍,女子睡会儿才能容光焕发。” 风沧澜微微抬眉,跟皇帝对视一眼羞怯垂首。 温逢君将二人互动尽收眼底,眉头紧皱。 正想风沧澜搞什么,就看见她踩着莲花步走到皇帝身边。 “皇上妙赞。”她半垂首偷偷瞧一眼,脸色微红。 皇帝不动声色扫了一眼床榻上的宗正昱,后笑了起来,眼角的褶子皱在一块。 风沧澜含羞带怯,眸含秋水、妩媚勾魂,葱指在皇帝的手背上轻轻划过…… 第十七章夫君~沧澜厉不厉害 温逢君在一侧看的嗔怒,下意识瞟向床榻躺着宗正昱。 这风沧澜实在是大胆!简直不知死活,竟然在宗正昱的睡榻旁勾引皇帝! 简直找死! 风沧澜表现出的妩媚略显青涩,明显是在费力勾引。 皇帝看着娇怯懵懂的美人,刻意做出的妩媚妖娆,心领神会。 风沧澜如今已经恢复正常不是傻子,自然不甘永远守着一个植物人。 而宗正昱不管是真是假,都不可能告诉一个刚嫁进来的王妃。 风沧澜这是想爬上他的床,离开摄政王府。 对方是摄政王的王妃,在摄政王的床榻旁费尽心思勾引他,不管怎么样皇帝都非常受用。 明白其意,皇帝腾出一只手欲做回应。 见此,风沧澜秋水眸划过一丝亮光,顺势将皇帝手中的药碗抢过来。 皇帝登时神色大变,从风沧澜编织的温柔乡脱身。 “皇上,这点小事让沧澜来便是。”她的语气带着一股邀功谄媚的味道,皇帝脸色逐渐恢复正常。 明白风沧澜这是在对讨好他,笑着点头,“行,你是摄政王妃你喂药最合适不过。” “谢皇上。”风沧澜笑意妍妍,端着药碗搅拌,转身喂药时偷瞧一眼皇帝,眸中是一个小女儿的喜爱、仰望。 皇帝的目光描摹着风沧澜的曲线,随后一笑。 风沧澜害羞扭头,转身的一刹脸上表情烟消云散,化为冰冷。 搅拌着手中的汤药,瓷勺跟瓷碗碰撞发出声音,让人无端生出一种紧张感。 “夫君,喝药了~” 咳咳,这句话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 风沧澜舀上一勺喂向宗正昱,后面的温逢君跟皇帝聚精会神盯着这边。 感觉到后背投来的两束不同目光,风沧澜眉头微挑,声音甜软,“夫君你是不是觉着烫了。” “那沧澜帮你吹吹。”将喂到宗正昱嘴边的瓷勺撤回来轻吹。 她鼻翼微动,脑海里滑过这药中有哪些成分。全部闻出后,风沧澜有了制解药的药方。 目光微挪,落在一动不动的宗正昱身上。 这次为了救你可是豁出老命了,你要是再想杀我那就是恩将仇报! 吹着吹着,风沧澜蓦得喝了一口。 “风沧澜!”温逢君低吼,皇帝面色凌冽。 所有人都盯着等沧澜,以至于没注意到床榻上宗正昱的手骤然缩紧。 “啊?”风沧澜回首,看着脸色煞白的温逢君不解道,“怎么了?” “我就尝尝这药苦不苦。”她歪头一笑,“苦是苦了点,能让夫君早些苏醒苦也是值得的。” 话落,风沧澜舀一勺,喂向宗正昱。 温逢君一颗心极速下沉,脸上血色褪尽。 皇帝则是满意微笑,看着风沧澜将药喂给宗正昱。 所有人的目光都寸步不离盯着风沧澜,手中的那把勺子,看着勺子贴在宗正昱的唇上倾斜。 温逢君袖口下的指尖发颤,唇颊同色。 “当!” 清脆的声音响起,风沧澜手中的瓷碗掉落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她面色苍白,额头布满了细汗,柳叶眉紧皱,满脸痛苦。 温逢君听到瓷碗摔碎的声音心头一惊,随之而来的是狂喜,皇帝面色阴沉。 “药……不能洒了。”风沧澜费力挤出这句话,温逢君皇帝这才看到风沧澜手中瓷勺还有。 温逢君刚放下的一颗心再次提起来,皇帝目光如炬盯着那倾斜喂药的瓷勺。 “呃……”风沧澜全身僵硬,手中的瓷勺没捏稳,仅剩的一勺药全部洒在被褥上。 风沧澜痛的面色扭曲倒在地上,“皇上,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故意打翻药碗的。” 皇帝面色铁青,计划好的一切功亏一篑。 明白风沧澜是故意把药碗打翻,不想让宗正昱苏醒顺势爬上自己的床。 他对风沧澜有性趣,仅在不影响正事上,没想到这个蠢货空有一副皮囊内里还是一个傻子。 “朕千辛万苦为七弟寻来的解药,你竟竟然这样打翻了!愚蠢!” 皇帝怒不可解,明明马上就能彻底弄死宗正昱却在最后一步除了差错。 这直接让他撕了一直以来的伪装,“蠢货!” “朕下次再来探望七弟。” 事情没办成,皇帝转身就离开摄政王府,大太监领着一众宫人离开。 风沧澜蜷缩在地上,满脸痛苦望着广地离去的背影,“皇上!” “皇上……” 皇帝消失在视线中,问情从暗处走出来将房门关上。 房门关上的一刹那,风沧澜脸上的痛苦狰狞顷刻消失,不急不慢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裙上的灰尘。 温逢君看到这一幕目瞪口呆,满脸的不可置信,“你……” 风沧澜偏头娇俏一笑,“我表现的怎么样?不错吧?” “就是可惜了这碗药。”说到这里,风沧澜目光投向温逢君,“这药真能治夫君吗?” “我琢磨着这皇帝看着好像跟夫君不对付,就不敢喂给夫君,来了这么一招。” 温逢君看着风沧澜满脸诡异,“你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风沧澜摊开手转了一圈,满脸天真,“怎么了?” “不是……”温逢君不敢相信,走到洒在地上的汤药再三确认,盯着风沧澜,“怎么可能没有?” “你真奇怪。”风沧澜不想在这里多待,只想在宗正昱这里刷个好感然后跑路,不然晚点就真的小命不保。 “夫君~”风沧澜小跑来到床榻坐下,仰着头一副求表扬的模样,“你看沧澜今天厉不厉害。” “沧澜刚睡醒就听说皇帝来了,吓的都没洗漱就跑来了。” 风沧澜坐下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宗正昱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动,眼帘缓缓掀开。 墨眸沉静如一潭死水,只是风沧澜明确的感觉到了那死水之下的波涛汹涌。 突如其来的危机感让风沧澜背脊一僵。 怎么回事? 她可是豁出老命服毒救了他一命,这表情这眼神几个意思。 “哈欠~”风沧澜打个哈欠,赶紧撤退,“夫君,没事我先回去啦。” 风沧澜赶紧开溜,刚起身胸口一阵翻涌,一股腥甜弥漫整个口腔…… 第十八章你的目的? 嘴角渗出一股鲜血,顺着流下。 “风沧澜!” 温逢君一声急唤,宗正昱撑着床榻坐起,扫到风沧澜唇角的鲜血双眸漆黑如墨。 注意到投来的两束目光,风沧澜眸色微凝,抬手擦掉嘴角的热流,“我先回去了。” 这毒药,毒性很大。得赶快回去把解药写出来,煎熬服下。 才恢复正常,若是因为这件事出个万一得哭死。她只是想借此机会在宗正昱面前刷个好感度,可不想把自己搭进去。 风沧澜急着回去,刚走一步就被一道磁性冰冷的声音阻止,“温逢君,替她看看。” “嗯。”温逢君神色严肃,“你先别急着回去。” 风沧澜被迫止步,垂眸沉默。 温逢君似乎也是大夫,兴许他有办法。 突然会医术。以宗正昱的性子必定会追查到底,到时就极有可能暴露,会造成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你还愣着干什么?晚一秒小心小命不保。”见其呆愣没反应,温逢君催促道。 风沧澜很清楚,温逢君说的绝非吓唬人。 皇帝今日前来就是打算让宗正昱永远醒不过来,用的药自然是能有多毒就多毒。 “咳咳,好。”风沧澜走过去,这时毒素开始扩散,她已经感觉四肢开始僵硬,有胸闷气短的感觉。 走两步就停顿,步履如坚,寸步难行。 宗正昱的目光落在风沧澜僵硬的双腿上。停顿片刻,他节骨分明的手指轻按床榻内侧,一辆轮椅从床榻中分离出来。 宗正昱慢条斯理掀开被褥,落座轮椅。 温逢君跟着宗正昱多年,看到这等举动诧异一番。 回眸看着气喘吁吁、呼吸越发困难的风沧澜,没多想就准备抱着去床榻。 刚有动作,一道凌厉的视线盯的人头皮发麻,温逢君当即撤回停在半空中的手。 宗正昱缓缓挪开目光,抬手间风沧澜腾空而起,被一股无形的气流送到床榻上稳稳落下。 温逢君跟上,探手就要诊脉,想到刚才锐利阴冷的视线,他从胸口掏出来一方手帕搭在风沧澜手腕上才开始诊脉。 没有那股如芒在背视线,温逢君暗自松了一口气,不过半瞬神色又凝重起来。 “中毒了,而且……”温逢君要继续说下去突然顿住,想起什么转个弯道,“很严重。” 床榻上,风沧澜已经出现了心悸全身僵硬的迹象,嗓子火辣辣的想开口说话如同吞咽刀片。 看着温逢君的眼神似要盯出一个洞。 这温逢君医术这么差! 再耽搁下去她就要去跟阎王报道了! 温逢君感觉到风沧澜恨不得碎其骨肉的目光,从腰侧掏出来一卷布包,摊开里面是从小到大依次排列的银针。 取出较小的银针落在风沧澜几个穴位上,“先封住穴道阻止毒素继续扩散,我去研制药方。”说完温逢君匆忙离开。 无法动弹的风沧澜闭目,敛起眸中的后悔。 早知道温逢君是这样,她爬也要爬回沧海一粟! 什么对策都都没有,就把她留下来。 求求放她回去,她自己能搞定,不想死在这里。 失算了!今天就不应该以身替宗正昱挡毒。 东西还没拿到就死了,她这段时间辛苦全部白费! 风沧澜强压下内心的怒火。不能生气,情绪不能过激,会造成体内毒素加快运转。 睁开眼,宗正昱的俊颜赫然映入眼帘。 他坐在轮椅上,漆黑墨眸平静盯着自己。 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席卷整个屋子。 风沧澜不动声色挪开目光,刻意忽视那道目光的存在,但那目光存在感太强根本无法忽视。 她这模样可是替宗正昱挡毒造成的,他眼底骇人的戾气是想干啥? 靠! 要不是有所求她才不会……算了,不计较! 风沧澜闭目不去管那炙热的目光。 屋内一阵静谧。 升起一股诡异的气氛,空气中都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为什么?” 平静被一道磁性的声音打破。 假寐的风沧澜睁眼侧眸,“什么为什么?” “你的目的?”宗正昱的双眸似化不开的浓墨,盯的风沧澜喘不过气。 风沧澜柳叶眉轻皱,被宗正昱搞的一头雾水。对上他那鹰隼般的目光心中发毛。 遭了!太过殷勤被宗正昱怀疑了。 风沧澜面色不变,心中百转千回。突然,她美眸发亮一计成。 “你是我夫君啊。”风沧澜说的理所当然,满脸真诚看不出一丝的撒谎。 宗正昱目光微滞,片刻恢复正常。 “你是我夫君,我帮你需要为什么吗?” “若真说有什么目的,那就是希望夫君可以接受我。” “毕竟咱们已经成婚,不能老这样相处不是。” 算算她已经救了宗正昱两次,一直就这不冷不热陌生人都比不上的态度,想要刷好感取得信任拿东西简直太难。 她之前也想过直接偷,在王府转悠一圈后彻底打消这个念头。 这王府表面防卫疏松,暗地里全是暗卫。 基本上是监视着王府中所有人的一言一行,这种情况偷盗难度简直是SSS+。 真要走到那一步,也要先在宗正昱那里刷足好感,府中暗卫对她的监视松懈一些才有可能成功。 “夫君,沧澜是真的……”风沧澜正准备趁着气氛好在刷一波好感,话说一半就被开门声打断。 温逢君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药进屋,丝毫没发现屋内奇怪的气氛,“药已经熬好了。” 他端着汤药过去,一股苦涩的味道在屋中传开。 风沧澜嗅觉灵敏,闻到温逢君配置的解药眉头紧皱。 她怀疑温逢君是故意的,这个药方至少得半个月才能完全解毒! 她之前配出的解药最多三天。 温逢君医术这么差? “大概半个月就能完全清除毒素。”温逢君坐在床榻旁,搅拌着汤药准备喂药。 刚舀药手中药碗就被抢走,抬头对上宗正昱冷漠的眼神。 愣神片刻,手中的药勺都被抢了去。 温逢君非常识趣的让出位置,宗正昱一手端着药碗、一手转动轮椅,来到床榻边。 风沧澜美滋滋张嘴喝药,就看到宗正昱将药碗放在床榻旁的木柜上,“自己喝。” 第十九章夫君喂我吧~ “……”透,她还以为宗正昱良心发现了。 “夫君……”风沧澜抬眸盯着宗正昱,亮晶晶的秋水眸里装满了弱小可怜,“沧澜不能动。” “夫君喂我吧~”有些清冷的声音愣是被风沧澜装的软糯甜美。 圆溜溜的大眼睛装满了期盼、渴望。 明明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丽容貌,在做出那副无辜软糯的表情后竟毫无违和感。 努力鼓起秋水眸,配上到单纯至极的表情,就像一只人畜无害的小兔子。 风沧澜笑的天真无邪,发亮的眼睛目不转睛盯着宗正昱。 内里确是对宗正昱的吐槽。行不行倒是给句话啊,她脸都快笑僵了。 宗正昱没回应没同意在风沧澜意料之中,本来就是刷个存在感加深印象,也没期望宗正昱真能喂药。 回将军府之前,她在外飘荡的时候就对摄政王宗正昱这几个字如雷贯耳。 战场上,这几个字能让敌军闻风丧胆。 朝堂上,能让那些老狐狸集体缄默。 也是一个传奇人物。 嗜血、阴狠、毒辣性情乖戾阴晴不定,这都是宗正昱的代名词。 所以让宗正昱喂药,大概率等于财神管姻缘,太阳从西方升起。 掐准时间差不多了,风沧澜脸上的期待、高兴慢慢转化为失望、失落。 那双璀璨晶亮的双眸瞬间暗淡无光。 她沉默着伸手去端药碗,指尖刚碰到药碗就被宗正昱断了去。他舀起一勺汤药喂来。 风沧澜惊的呆愣,忘记了反应。一旁的温逢君亦是如此。 满脸错愕看着宗正昱,抬手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宗正昱被掉包了吧? 这是宗正昱能做出来的事,打死他都不敢相信。 但事实就是真的发生了。 “这……”风沧澜目光落在嘴边药勺上,她怀疑这药里有毒。 宗正昱莫不是因为一句话,又对她起了杀心。 “喝药。”宗正昱磁性的声音有种磨砂质感的沙哑,声控的风沧澜鬼使神差张嘴。 药勺倾斜,汤药一点点流进风沧澜的嘴里。 完了,宗正昱不会对她再起杀心吧? 又一勺喂过来,风沧澜张嘴困难吞咽,仿佛喝的不是解药,而是毒药。 “服药这段时间,你住这里。” 宗正昱话音未落,风沧澜惊的一口药呛住,咳嗽不止,“咳咳……” “你……不是……”住宗正昱的院子? “扶风!”温逢君立马站出来,“风沧澜服下配置的解药不会有问题。” 呸!不会有问题才怪,三天就能全好的,你非得拖到半个月。风沧澜心中腹诽。 “她同你住在一起不妥。” “怎么不妥了。”她仰头反驳回去,“我跟夫君是明媒正娶,夫妻关系。住在一起怎么就不妥了?” “你就是见不得我跟夫君好,咋的我跟夫君甜蜜蜜碍着你了?” “也对,我跟夫君恩爱,你一个夫人都没有的自然是心里不爽。” 不妥?那她偏要住在这里。 服药这段时间,那就是半个月。 半个月的时间跟宗正昱同吃同住,刷好感度方便多了。 这温逢君倒是阴差阳错办了件好事。 “风沧澜,你血口喷人!”温逢君被气的脸红脖子粗。 风沧澜瞪着眼睛,“是不是血口喷人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要出说出去让人家评评理,你一个外人说我跟我夫君住在一起不妥,看看人家怎么说!” “我都怀疑你对我夫君是不是有非分之想!”风沧澜仰头怒瞪,即便是躺在床榻上也是半分的不输阵。 温逢君被风沧澜这句话气的不轻,“胡说八道!我懒得跟你争辩。” 他将目光转向宗正昱,“扶风,你不能把风沧澜留下。” 被点名的宗正昱搅拌着汤药,掀开眼帘,墨眸充斥着锋机,“本王意已决,无需再说。” 宗正昱一锤定音,温逢君不能再言扫了一眼风沧澜转身离去。 看着温逢君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风沧澜朱唇微翘,大获全胜。 回神,药勺已经喂到嘴边不知多久,宗正昱看着他墨眸平淡,完全看不透里面的所思所想。 风沧澜展颜一笑,漂亮的秋水眸弯成了月牙,“夫君最好啦~” 宗正昱没应,风沧澜也不好再说话,周围一片沉默。 喂完药,宗正昱将药碗放在一旁,抽出一方黑色手帕擦拭着双手。 将手帕放在一旁食指中指并拢微抬,一个暗卫翻身而下,“王爷。” “这几天防卫放松,有客来。” “是。”暗卫应声,一个闪身就没了人影。 风沧澜听到这句话眉头皱成一团,宗正昱这话什么意思? 有客来? 她低头沉思,在后半瞬瞳孔微亮。 这宗正昱太能了吧,这心里揣测用的炉火纯青。 皇帝今日突然袭击,肯定是有所怀疑来试探,结果被她搅黄了。 事情肯定不会就此作罢,后面肯定还会来一探究竟。 她就说宗正昱怎么突然性情大变又是亲自喂药又是让她留在这里,吓的她满身冷汗。 原来是给点甜头,让她好好配合? 早说嘛,吓她一跳。 “夫君放心,沧澜一定好好配合,绝不辜负您的信任,绝不给您拖后腿。”演戏她虽然不是专业的,但是她天赋高啊! 风沧澜拍拍胸脯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宗正昱目光在她身上停顿片刻没说什么。 “对啦,沧澜这段时间在这里住下,宫商还在沧海一粟,麻烦夫君叫个人去照顾一下呀。”风沧澜笑的一副讨好的模样。 宗正昱墨眸微转,定格在风沧澜身上。 来了来了,又来了,就是这种危险感。 她刚才没说错什么吧? “夫君?”风沧澜放低声音轻唤一声,葱指拽住宗正昱宽大的衣袖轻轻一扯。 宗正昱的眼神微挪,停风沧澜莹白无痕的脸颊上,“药膏用的怎么样?” “药膏?”风沧澜微愣没反应过来,后一秒想起摸着脸颊一副大喜的表情,“不错,脸上一点伤痕都没有了。这药膏真的好厉害。” “用完了?” “没有。”风沧澜诚实摇头,“就用了一点。” “剩余的?” “给宫商用了,她伤的更严重。”风沧澜想也不想就回复道。 话音未落,宗正昱脸色骤变,素来敏感的风沧澜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 “可知那是什么?”宗正昱瞳孔漆黑,风沧澜微顿,知道啊,当然知道,而且那还是…… 第二十章我只会喜欢你 “去疤的药膏。” 宗正昱脸色越发阴寒,风沧澜立马警惕起来。 谁能告诉她这是抽什么风? 前一秒还好好的。 屋内温度逐渐下降,风沧澜脸上的假笑挂不住了,抢扯一抹天真无邪的笑,“怎么啦?” “这不是去疤痕的药吗?”她葱指抚上雪白脸颊,那里平整光滑没有丝毫凹凸不平跟疤痕的痕迹。 宗正昱墨瞳聚焦,静静看着风沧澜沉默不语。 深黑沉静的眼神盯得她心头直发毛。宗正昱这性情也太古怪了,又突然变脸…… 等等,风沧澜思绪突然止住,脑海里滑过一丝想法。 这冰肌膏好像只有两瓶,宗正昱听说她用了一点剩下的都给宫商用了,用完心疼了? 这么抠门? “额……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没准还有比这更好的。”冰肌膏已经给宫商用上了,断是不可能的。 “夫君别生气啦,英明神武的你生气可就不好看哦。” 霎时,宗正昱目光冷冽,双眸漆黑摄人。屋内温度急转直下直逼冰点。 风沧澜被这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吓的微愣,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不就是一瓶药膏,宗正昱没那么穷吧? 痴傻前她掌握的信息,就知道宗正昱名下的商铺、良田、钱庄无数。 抠成这样? “夫君……”风沧澜放软声音,试探性唤了一声,对方没有回应就像是听不到一般。 “夫君~沧澜错啦,我不知道那药膏那么珍贵,若早知道一定会珍藏起来,不舍得用。”风沧澜道歉示弱,屋内的气氛没有丝毫好转。 “夫君~”她拉长声音撒娇求原谅。 话音未落就被一道磁性的声音打断,“闭嘴。” 风沧澜准备的撒娇攻势还没派上用场就夭折了,听着宗正昱冷如冰窖的声音,她心里抓耳挠腮。 有上次萧王的事情在前,这次她可不敢就这样不了了之。 宗正昱非常记仇,今日不解决他肯定会一直记着。 男人真麻烦。 在心里酝酿好情绪、想好措辞,缓缓开口,“夫君……” 一声夫君道尽了委屈跟可怜,双眸微红像极了受了欺负找不到地方诉苦的小媳妇。 “夫……”想要再唤,风沧澜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咳嗽不止,“咳!咳咳!” 如雪的肌肤因为咳嗽而脸颊通红,她双手撑着床榻一副非常难受的模样。 咳嗽声不断,背对床榻的宗正昱凤眸微侧,余光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目光下意识挪向桌上的茶壶。 停留半瞬,宗正昱不急不忙向着木桌转动轮椅,倒上一杯温茶调转方向去床榻。 看着递到跟前的茶水,风沧澜秋水眸闪烁着璀璨的亮光。 有进步!之前合欢散的时候宗正昱可是没搭理自己,被她吵的心烦的时候直接提着茶壶开灌的。 这段时间的辛苦没有白费! 但只是这样可不行。 风沧澜朱唇微翘,撑着床榻身体前倾,垂首喝宗正昱手中的茶水。 小抿两口,风沧澜一副顺气得到缓解的模样。再抬头刚才的委屈难受不见。 她勾唇灿笑,露出整齐洁白的贝齿,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让人情不自禁的跟着一起笑。 宗正昱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眸光扫到风沧澜瞳孔中自己的倒影,上翘的嘴脸迅速落下又恢复成原来冷若冰霜、不苟言笑的模样。 宗正昱挪开目光转动轮椅离开,刚转身就被一股力拉住手腕,他止步回眸。 对上宗正昱幽深如狼的眼神,风沧澜“刷”的一下抽回手,“啊。” 宗正昱目光下挪,落在风沧澜捂着的手上,磁性的声音在屋内传开,“怎么?” 在抬眸对上那深邃探究的眼神,风沧澜一副很疼的表情,“好疼啊。” “疼?”宗正昱剑眉微皱,还想说什么却被抢先一步。 “果然,漂亮的玫瑰都是带刺的。” 宗正昱睫毛轻颤,缓缓挪开跟风沧澜对视的眸子。 有效有效! 风沧澜赶紧加紧攻势,“夫君能文能武,什么都会。不像沧澜长这么大就会一件事。” 说话间,风沧澜注视着宗正昱的举动将,见其余光在自己身上风沧澜嘴角不留痕迹的勾了勾。 仰头望着近在床前的宗正昱,璀璨如琉璃珠的瞳孔是肉眼可见的喜欢,“我只会喜欢你。” 宗正昱回眸扫向床榻上的风沧澜,注意到她眸中的满心欢喜不动声色移开目光。 “别生气啦,长褶子可就不是漂亮的玫瑰了。”她伸手去拉宗正昱的小拇指,轻轻拉了拉。 宗正昱回眸就看到风沧澜灿烂又治愈的笑容。在风沧澜脸上停留许久后转移到拉着他的手上。 不行啊,还差点火候。 风沧澜清亮明眸微转,笑容更加有感染力,拉着宗正昱的小拇指轻微摇晃,“夫君,你还生气呀?” “夫君别生气了呗。” 她声音酥软香甜,让人有一种吃了甜食的甜腻感。 宗正昱悄无声息将小拇指抽出来,转身离开。 “养伤别乱动。”他声音依旧冰冷,只是多了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局促。 望着宗正昱的背影,风沧澜扬声回应,语调里是藏不住的欢喜,“遵命,我亲爱的夫君。” 宗正昱离开的步伐微顿,停留半瞬继续前行。 危机解除风沧澜松了一口气,揉了揉笑的僵硬的脸颊。 宗正昱真的是比女人还难哄。 不过!真的没想到外界盛传阴鸷毒辣的摄政王,竟然是个闷骚!喜欢土味情话。 那他有福了,她这里土味情话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能让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听的不重样。 躺回床榻,一股困倦感袭来。刚服下的解药里面有安眠的成分,没一会儿就进入梦乡。 平稳的呼吸声响起,背对的宗正昱掀开眼帘回首,向着床榻看去。 眉目如画,自称一派的清冷美人,让人想要把她从雪山之巅拉入凡尘。 当然,这仅限于安静熟睡中的风沧澜。 目光勾勒着风沧澜的轮廓,脑海里响起下属禀报的外界传言。 宗正昱眼神微暗,转动轮椅走向门口。 “派个人去沧海一粟。” 第二十一章看够了吗? 一句话之后,房门响起,再合上时屋内恢复寂静。 床榻上,风沧澜原本合上的双眸缓缓睁开,看着门口的方向眼神平静。 她原本是睡着了的,宗正昱的眼神侵略性太强,被惊醒依旧装睡,想看看宗正昱做什么。 结果很满意,看来好感度+1。 风沧澜合眸翻身,继续睡觉。 书房 宗正昱转动轮椅来到案桌停下。 “扶风,你怎么把风沧澜留下,这多危险。”看到宗正昱回来,温逢君就开始说教。 “风沧澜身上疑点重重。她如果是别人派来的奸细,你留她在屋里,不是给她下手的机会?” 宗正昱掀开眼帘,眸色深沉如黑夜,“你觉得她能杀我?” “她是不能,但泄露你假装植物人也就一句话的事。” “无碍。”宗正昱冰冷的声音似玉石掉落地面,没有丝毫温度跟感情。 “无碍你……”温逢君哑然,不敢相信宗正昱会说出这样的话,盯着他满眼的不可置信。 “本王,没打算继续假装。” “你……”温逢君下意识回复,在听清整句话“刷”的一下站起向着宗正昱走过去,“扶风你什么意思?” “你不打算装了?你要对外宣称醒过来?”温逢君因为激动而导致声音有些发颤、尖锐。 看着温逢君有些过激的反应,宗正昱狭长凤眸微眯,“有问题?” “有!当然有!” “鬼手医仙没找到,你的毒没解,腿没治好。你现在对外宣称已经苏醒,这不是把刀子递到敌人手上?” “扶风,你别冲动。”温逢君满脸着急跟宗正昱讲事情的严重性,“你毒的事情好隐瞒,可是这腿呢?” “堂堂摄政王残了,朝堂必然重新洗牌。还有其他三国,得知你残了必定蠢蠢欲动。” “这些年树立的敌人知道你腿残,必定会开始报复,断绝一切你康复的可能性,恢复的几率更是大大降低。” 温逢君把厉害关系一条条梳理出来,宗正昱充耳不闻自己做自己的。 良久,温逢君止声。 宗正昱头也不抬道,“说完了?” “说完了就喝口茶。” “不是,我说了这么多,你全当耳旁风了。” 宗正昱落笔顿住,抬眉看向温逢君双眸漆黑如墨,“本王意已决,不必再说。” “你为什么突然不装了?都装了两年,现在不装,之前的准备功亏一篑。” 宗正昱没有回应垂首继续自己的事情,温逢君扯唇轻笑,“不说?” “那我猜猜。” “是因为一个人吧?” 宗正昱笔触微顿,“不是。” “是因为她!”温逢君不信声音加大。 “不是!” “本王说了不是!” 霎时,书房内一阵静谧。 二人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行。”温逢君先败下阵来,“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我陪你就是。” 留下这句话温逢君摔门而出,屋内重回平静。 宗正昱目光落在毁了的整张字画上,双手将字画抬起来从中间撕开,“撕拉——” 他目光阴翳冰冷,将撕碎的字画揉成一团扔到一边,“不是!” 黑,渐渐吞噬天空,无数的星挣破夜幕。 群星跟皓月交相辉映,让被吞噬的天空有一丝光亮。 “嘎吱——” 开门声响起,躺在床榻上脑子放空的风沧澜思绪瞬间凝聚,目光转向门外。 听到车轱辘的转动声,风沧澜撑着床榻坐起来,只见宗正昱转动轮椅从黑夜走来。 月光洒在宗正昱背上形成一道光晕,比起从天而降的天神,宗正昱更像是踏着月色而来的煞神。 关门间,月光照映在他冷若冰霜的脸上,让人无端升起一股惧怕感。 一股冷气袭来,风沧澜一个激灵瞬间清醒几分。 望着进来的人影道,“夫君。” 宗正昱没有应声,风沧澜只感觉整个屋陷入寒冬腊月的冰冷。 这大姨夫来了? 离开时好好的,回来又变脸。宗正昱前世是川剧脸谱吧,这么能变。 “夫君用膳了吗?刚才有人送膳过来,你没回我就自己吃了没等你,对不起哦。”风沧澜小心打量,试探宗正昱又因为啥变脸了。 “用了。”宗正昱施舍性的回复两个字,就向着侧方浴池走去。 没自己事风沧澜躺下歇息,被褥盖着腹部,翘着二郎腿悠闲自得的摇晃着。 人生艰难啊,在宗正昱眼皮子底下讨生活更艰难。 这哪里是人过的日子嘛。 得加快进度,她虽然心脏好抗压性强,但也经不住宗正昱这么折腾啊。 脑子里想着事情,没注意到已经从浴室回来的宗正昱。 察觉到一股视线看着自己,风沧澜目光微转,余光扫到不远处的宗正昱。迅速收回摇晃的二郎腿,一把抓过被褥盖住。 “夫君晚上好~” 宗正昱深深的看了一眼,风沧澜一个激灵赶紧坐起来,就像是做了坏事被家长发现的小学生。 埋着头不敢轻举妄动,微微抬眉悄悄打量宗正昱,只见他扯了一条帛帕擦拭脸上的水渍。 本来只是偷偷看一下,结果这一看就收不回来了。 薄薄的一层亵衣因为宗正昱的动作而晃动,隐约可见里面的腹肌。偶尔亵衣贴在身上可观其人鱼线。 以前只觉着宗正昱颜好,今天才知道不止颜好身材也好。 啧啧,一个腿残两年的,腹肌人鱼线都有,这样那些能跑能跳却八月肚的人可怎么活。 看起来手感很好的样子。 啊!馋死她了,等拿到东西,她一定也要找一个有腹肌跟人鱼线的小哥哥。 越想,风沧澜的眼神越发放肆,就像久未进食的苍狼看到一顿可以饱餐一顿的猎物。 “看够了吗?” 磁性冰冷的声音响起,风沧澜还沉浸在美色中本能回应,“m……” 刚吐出一个音,风沧澜感受到那犀利的目光瞬间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露出灿烂的招牌笑容,开始一顿猛吹。 “夫君这身材……”本想说身材真不错,但感觉有些轻浮措辞不好,到嘴边的话愣是改口道,“夫君这身材管理真不错。” 第二十二章本王不睡这睡哪儿? “有……有时间我们可以交流一下。” 宗正昱沉默盯着风沧澜,双眸漆黑森冷。 风沧澜后脊一凉,合眸睡觉。 宗正昱看着用被褥盖住脑袋的风沧澜,墨眸暗沉。 推动轮椅来到床榻旁,撑着扶手坐在床上。 感受到突然下沉的床榻,风沧澜抬起一点被褥露出一条缝隙往外看。 宗正昱伟岸高大的身躯映入眼帘,风沧澜刷的从床上窜起来,“你……” “你……你睡这?”风沧澜你了半天,说话都结巴不清。 宗正昱凤眸漆黑,“本王不睡这睡哪?” “不……不是,你……” 风沧澜指了指宗正昱又看了看自己,说话又开始不利索。 不是!宗正昱什么情况? 难道不是打地铺或者是让下属再搬一个床来? 这是干啥?跟她同榻? “不会说就别说。”宗正临的声音冰冷刺骨,正想措辞的风沧澜瞬间回神。 可不能得罪了,刚刷的一点好感度败坏在这里她得哭瞎。 “沧……沧澜是激动的。我……我控制不住。” “太、太高兴了,一会儿就好。”说着话,风沧澜害羞低下泛红的脸颊。 宗正昱沉默看着风沧澜,感受到旁边的视线风沧澜惊的心脏怦怦跳,不敢有半分动作。 忽而,宗正昱轻笑一声,收回目光、躺下睡觉。 余光扫到躺下的人,风沧澜才堪堪松了一口气。松开被褥下掐着大腿的手,暗吸一口凉气。 差点就发挥失常,太慌乱脸红没装出来。掐一下真疼,刚才用大劲了。 风沧澜往里挪动了几下,在最里面躺下,跟宗正昱拉开距离泾渭分明。 放慢动作躺下,调整好姿势吐出一口浊气。 旁边躺着一个陌生人,加之下午睡过,风沧澜现在完全没有睡意,整个人都格外精神。 听到旁边一起一伏的呼吸,风沧澜微睁眼,半眯着眼睛偷看宗正昱。 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能看清他的模样。 正脸已经是人见绝色,侧颜简直暴击啊。 轮廓分明,含有攻击性的刚毅感,入鬓的剑眉配上那双狭长的瑞凤眼简直绝了。 睫毛也长,这都快两厘米了吧? 看着,风沧澜的手从被褥里抽出来,鬼使神差的向着宗正昱伸去。 葱指轻抚着宗正昱的睫毛,动作小心翼翼,“生的真好看。” 她以后也要找一个跟宗正昱一样好看的夫君。不对!要更好看。 脾气不能这么差,动不动就变脸,更不能动不动就不说话放冷气吓人。 “这睫毛生的比我还长哎。”风沧澜摸摸这边睫毛又摸摸那边睫毛,“一个大男人长那么长,让我一个女人都无地自容了。” 羡慕完风沧澜悄悄抽回手,刚准备离开手腕就被一只手拽住。 宗正昱猛的睁眼,深邃的双眸藏着无尽的黑暗。 风沧澜瞳孔一缩,吓的赶紧抽手却被宗正昱拽住手腕一拉,一个翻滚落在宗正昱身上趴着。 飞起的被褥缓缓落下,将两人完全盖在被褥下。 被褥里一片黑暗,炽热的鼻翼喷洒在风沧澜脖子上,她扭动被抓着的手腕想要离开。 “别动。”醇厚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风沧澜趴在宗正昱身上陡然一僵。 周围寂静无声,风沧澜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宗正昱的心跳声。 “怎……”风沧澜微弱的声音响起,耳畔就一道声音抢先打断,“外面有人。” “好。”风沧澜趴在宗正昱身上不敢再出声,整颗心悬在半空中。 宗正昱推测的果然不错,皇帝当晚就派人来探查了。 “砰!砰!砰!”她趴在宗正临的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莫名的心安。 “嘎——” 细小的声音响起,风沧澜撑着床榻的手下意识攒紧宗正昱的衣裳。 几道轻微的脚步声响起,风沧澜整个人紧绷起来。 感受到身上人的紧张,宗正昱拽着风沧澜的手微紧,风沧澜当即明白心下放松了许多。 宗正昱早就猜到了这几晚有此一事,肯定早有准备。 脚步声越来越近,风沧澜指尖微动抬起一点被褥观察外面的情况。 月光照在一把长剑上,长剑反光蹭光放亮。 无数个黑衣人齐齐靠近,风沧澜黑暗中的秋水眸闪现杀意。 黑衣人站在床榻旁扬手刺下,刀光反转风沧澜捏着宗正昱的手一紧。 “当!” 兵器落地的声音响起,外面一阵兵器相撞的打斗声。 风沧澜掀开被褥要看,被褥却腾空而起阻断床榻上跟外面的视线。 看到阻挡在前面的被褥,风沧澜回眸盯着宗正昱。 他不紧不慢开口,“血腥。” “血……”血腥? 开什么玩笑?这?血腥…… 好吧,她在宗正昱这里的人设是不太能看这样的场面。 外面是刺客跟暗卫在厮杀,作为一个正常的闺阁小姐,她现在应该貌似应该害怕? 是该害怕。 “夫君!”风沧澜双手猛的搂住宗正昱的脖子,颤着声音带着哭腔。 “夫君,沧澜好害怕。”说着她搂的更紧。 宗正昱剑眉轻皱抬手,伸到半空中抬起的手忽然顿住,后落下不留情面将风沧澜的双手掰开。 此刻,外面打斗声停止。 浓郁的血腥味飘过被褥阻挡而来,两年没沾血腥,突然冲天的血腥味让风沧澜不适皱眉。 宗正昱眸光从她脸上挪开,手指微动悬空的被褥缓缓落下盖住两人。 “你先睡。” 宗正昱坐起披上衣裳,屋内血流成河、横尸遍野。 暗卫跪成两排整整齐齐等待吩咐。 “王爷,二十名刺客全在这里,已经尽数清楚干净。” “清理干净。” “是。” 暗卫开始行动,将尸体拖到外面清理屋里血迹跟血腥味。 清理速度很快,半柱香就清理干净就退出了屋子。 宗正昱转身,只见风沧澜晶亮的双眼,完全没有困倦的意思。 “夫君,今晚刺客探查没回去皇帝肯定知道你是假装植物人了。” “那就不装。”宗正昱磁性的声音响起。 听到的一刹那,风沧澜眼睛发亮,“真的!?” 她过激的反应让宗正昱微眯的凤眸渗着一丝冷光,“你很高兴?” 第二十三章别动别动!很疼啊! “当然!”开玩笑,不装了她刷好感的时间就不止局限那么一点,出去的机会增加。 宫商已经找到,可被发卖的徽羽下落不明。 正愁怎么出去不被怀疑,这下正好。 “夫君你都不知道,三日回门的时候我被欺负的多惨。”风沧澜的感情说来就来,一点都不需要时间酝酿,“他们说我嫁给夫君只能守活寡,一辈子待在摄政王府不能出去。” “不装了,以后被欺负夫君就能帮沧澜撑腰。” “这样她们以后就不敢欺负我了。”她说的声情并茂,红眼憋嘴俨然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模样。 小手擦拭着眼角强挤出的泪水,两眼泪汪汪的看着宗正昱,期盼着他表个态。 宗正昱态度可以证明好感刷到了哪个程度,她好循序渐进开展下一步计划。 对方一直没有动作,风沧澜擦拭眼泪的手指分开,透过缝隙观察宗正昱的表情。 只见他如鹰隼般锐利的双眸看着自己,黑暗中那股炽热感更强不容忽视。 她抽泣声戛然而止,悄无声息的擦干泪闭目睡觉。 看来还差很多啊,她得做两手准备。 虽然现在有摄政王妃的身份,但要是摄政王不站在她这边,这身份也是屁用没有。 视线依旧停在身上,让人不敢动弹。 良久,安静许久的身侧人有了动静,风沧澜后背一僵,整个人呈自我防御状态。 宗正昱躺下,神色冷淡,“你是摄政王妃,就没人敢欺负你。” 突然响起的一句话让风沧澜呆愣片刻,缓过神她猛的睁眼,眸中是黑暗都遮不住的狂喜。 刷的一下冲到宗正昱旁边,双手拽着他的手臂,笑容甜美,“夫君对我真好。” 宗正昱侧头,目光落在风沧澜身上。 黑暗中,那股视线越发的有侵略性,风沧澜被盯的猛的缩回,手僵硬在半空中尴尬一笑,“夫君晚安。” 留下这四个字,风沧澜打个转回到床榻边缘。 屋内一片宁静,两人相继入眠,而外界已经闹翻了天。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宗正昱没有隐藏刺客一事,还命人散播已经苏醒的消息。 消息一出,近两年闹腾的各位大臣齐齐安静不敢再折腾。 夜空中,飞往的信鸽成群,是平时的十倍甚至百倍。 摄政王其人,手段毒辣,阴狠嗜血,摄政期间无数三品以上大臣败在他手中,各个结局凄惨。 他的苏醒是皇城所有官员的噩梦。 夜晚皇城街道热闹、繁华,跟各个大臣府宅中的寂静形成鲜明对比。 众大臣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在皇宫中的皇帝也接到密报。 浏览手中密报,皇帝的脸色从平静到阴冷,整个大殿被寒气侵蚀。 两旁的宫女太监似察觉到暴风雨即将来临,纷纷垂首如同雕塑,不敢有丁点动作。 “啪!” 突然响起的一阵声音吓的殿内众人一颤,大太监更是捏着拂尘的手都是冷汗。 “好!好!好!”皇帝突然大笑,一连说三个好。 “七弟果然不负朕望,终于苏醒能替朕分担了。” “真是朕的好七弟。”皇帝笑的脸上褶子堆在一块,双手负立离开御书房。 大太监悄悄抹了一把额头的细汗,匆匆追出去。 夜是热闹的,也是寂静的。 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涌动,只待完全爆发。 外界的不眠夜,风沧澜却是一觉睡到大天亮。 刚睡醒整个人浑浑噩噩,一个翻身手搭在什么东西上,下意识摸了摸又抓了抓,“什么东西?” 半眯着眼睛,有些朦胧,不太看得清。 “摸够了吗?”冰冷的声音让风沧澜瞬间惊醒,缩回手一个弹跳坐起来,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夫……夫君早上好啊,昨晚睡得好吗?” 宗正昱不紧不慢坐起来,狭长的凤眸透着疲倦之色,下眼皮有些青黑一副一夜没睡的模样。 看到这样的宗正昱,风沧澜赶紧闭嘴。 这睡没睡好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不是找抽? “我昨晚睡觉不安分吗?”她记得自己睡觉挺安分的,应该没有乱动或者是踢被褥的情况。 宗正昱墨眸深沉,看的风沧澜禁了声。 “哐哐哐!” 敲门声突然响起打破屋里的僵硬气氛,风沧澜赶紧道,“进。” 宗正昱皱眉,似是不满风沧澜擅作主张。 转身下榻,坐回轮椅。 刚准备松气的风沧澜头皮一阵揪痛,连忙跟着拉扯的方向过去,“疼疼疼。” “别动。” 头发跟宗正昱亵衣的解扣绞在一起,他一有动作就疼的心直颤。 风沧澜爬过去,脑袋垂在宗正昱胸口解开打绞的头发。 问情推门而进,看到里面的场景顿时呆愣。只见风沧澜趴在宗正昱前面被挡了一部分,看不到在做什么。 “别动!疼!” 风沧澜疼的直叫,问情瞬间回神,猛的转身背对床榻,垂下的脸颊染上一层可疑的红晕。 “跟你说了,别动别动!很疼啊!”头皮扯的心肝疼,一阵气涌怒斥道。 “本王没动。”宗正昱冰冷的一句话似从牙缝里挤出来。 看着眼前的头顶一阵淡淡香味窜入鼻尖,宗正昱扭头错开。 “还没好?” “太紧了,绞在里面弄不出来。”风沧澜一点点将头发从绳扣上解下来。 背对的问情面无表情的脸上绯红一片,“王爷王妃你们先忙,属下待会儿再来。” 留下这句话问情步伐急促,快速离开带上房门。 “终于好了。”风沧澜揉着被扯疼的头皮,看向门外,“怎么走了?” “不是来找你吗?”她的目光从门口转移到宗正昱的脸上,这才发现他满脸漆黑、目露愠怒。 只看了一眼,宗正昱套上衣裳落座轮椅离开。 看着宗正昱消失的背影,风沧澜满脸茫然。 “有病吧。”动不动就甩脸子给谁看啊,头发绞在他绳扣上又不是她故意弄的。 “我还疼呢!”揉着被扯疼的脑袋,穿上绣花鞋赶紧跑向铜镜。 看着铜镜中被扯疼的那块,摸着仔细检查,“没给我薅秃吧。” “美人没秃。” 第二十四章等你找本座,小美人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风沧澜神色一凝,顿时戒备。 铜镜中,她的秋水眸一闪而逝的森冷。 慢条斯理将秀发理好幽幽转身,只见一个身着暗袍的带着无脸面具的男子坐在木桌旁。 看到男子的装束,风沧澜瞳孔微暗。 面具男子悠然自得给自己倒上一杯茶,丝毫没有闯入别人房间的觉悟。 端着茶盏放在鼻尖轻嗅,他一脸陶醉的模样,“好茶,看来你在摄政王府待遇不错。” “上好的雨前龙井,每年进贡也就一两斤。” 风沧澜注视着面具男子,眸中一片黑暗。 摄政王府进了陌生人竟然没有一人察觉? 要么是宗正昱暗许,要么武功奇高避开了摄政王府的所有暗卫。 难道是宗正昱? 他说不伪装了,不需要她打掩护过河拆桥? 应该不会,宗正昱想杀他完全没必要绕这么大圈子。而且她从这个人身上感觉不到杀气。 “是吗?”风沧澜微微一笑,没有被陌生人闯入的害怕恐惧,反而替面具人又倒了一盏茶,“那就多喝点,毕竟这么好的雨前龙井不是谁都能喝的到。” “哦?”他抬首看着风沧澜,无脸面具下只有一双漆黑如墨的瞳孔暴露在外,“不怕?”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怎么会害怕?” “你找宗正昱的?那很不巧,他已经离开了。” 男子面具下眉头微挑,转动手中茶盏视线落在风沧澜身上,“也可以是来找美人的。” 男子目光在风沧澜身上寸寸挪动。她脸色一黑,抓着旁边的茶盏摔过去。 面具男翻身躲避,手中茶盏滴水不漏,甚至没有丝毫波澜。 扔出去的茶盏“啪”的一声落在地上,异响声引起屋外暗卫的注意,“王妃!” 风沧澜开口欲唤人,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鼻息喷洒在耳郭,“唤吧,让摄政王知道你背着他藏了情人。” 到嗓子眼的话因为面具男的声音止住。 这人死皮赖脸诬陷然后拍拍屁股就跑,宗正昱万一信了那之前刷的好感度功亏一篑,想拿到东西就更不可能。 “王妃!”外面暗卫迟迟没得到回应,推门而入,“王妃属下进来了。” “别!” “嘎吱——” 风沧澜急声,却还是慢了一步,暗卫已经推开了门。 她一脸阴沉呵斥道,“还不快出去!” 侍卫扫到风沧澜香肩半露猛的低头,“属下该死!属下……” “出去!”暗卫未说完的话被风沧澜打断,他只能躬身垂首退出屋子。 房门关上,风沧澜暗自松了一口气。 将刚才情急之下拉下的衣襟提上,转身看到面具男子一动不动站在原处眸中闪过阴翳。 “小露香肩,实在香艳。如斯美人,守着废人,着实可惜。” “不如跟着本……本座,绝不会比摄政王差。” “说够了?”抬眼间,风沧澜杀意骤现,“说够了就给我滚!” “啧,可惜可惜。”面具男摇摇头,饮下最后一口茶水将茶盏放下,“美人若是改了主意,可随时找我,本座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 “滚不滚!”风沧澜抓起茶盏扬手就要扔,面具男一副惋惜的语气,“这茶盏抵的上百两黄金,碎了可惜。” 风沧澜看着手中茶盏无奈放下,再抬头面具男近在眼前。他手指在脸颊轻轻滑过。 “改了主意找本座,美人。” 风沧澜神色一凝,突击抓住那只手。 面具男速度更快一闪而过,她抓了个空。 “小姑娘可不能随便抓男子的手,抓了可要负责的。”面具男嘴上说着调侃的话,那双眸子确是毫无波澜。 “等你找本座,小美人。” 屋内已经没有面具男的身影,余音绕耳不止。 “靠!”神经病! 风沧澜扯出手帕擦拭着刚才面具男触碰过的地方,将手帕扔在一边。 他怎么跑摄政王府来了,也是被宗正昱苏醒的事情引来的? 跟宗正昱还有联系? 风沧澜重回床榻,陷入沉思。 痴傻的两年外界变化颇大,各方势力重新洗牌? 不管怎么洗,这商洛大陆永远都有她的一份。 书房外 一群人站在门口等候,每个站如松面色严肃,眼底却是藏不住的激动。 宗正昱转动轮椅缓缓而来,一群人看到来人一脸狂喜,“王爷!你真的苏醒了!” “真是天佑我星云国,王爷你终于苏醒了。” 不理会周围一群人的七嘴八舌,宗正昱转动轮椅继续前行。 众人这才发现宗正昱坐下的轮椅,满脸兴色烟消云散,化为担忧跟着急。 “王爷你这是……”刚要询问就被另一个人拉住摇头,示意不要说。 宗正昱进入书房,身后一群人齐齐跟上。 到案桌宗正昱才停下,面向众人不悲不喜。一双墨眸似无底之海,难以窥测其中奥妙。 刚才还吵吵闹闹的一群人,进入书房后都出奇的安静,所有人目光都落轮椅上。 事实就在眼前,根本不用询问就知道为什么。 屋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宗正昱整理案桌之物,目光轻扫面前众人,“如你们所见,本王虽已苏醒,但这腿……” “残了。” 虽然众人心有准备,但还是存有侥幸,如今宗正昱亲口说出来他们还是心头一怔。 “本王已废,你们去另找他人效力。” “王爷!” “王爷!” 众人七嘴八舌劝阻,宗正昱不予理会。 其中一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面向宗正昱磕一个响头。 其他人见此纷纷嗔怒,“徐林!你这是什么意思?” “徐林!王爷不过是腿疾,必能治好,你这是干什么!” 面对周围同伴的斥责徐林没有回应,又磕一头,“徐林谢王爷知遇之恩。” 宗正昱墨瞳沉静平淡,没有因为徐林话有半分的情绪起起伏。 磕下第三个响头,徐林起身离开,却被其他几人联合阻挡,“徐林!你忘恩负义!” “王爷怎么待我们的,你现在竟然想转投他人!” 徐林抬头双眼猩红,“王爷腿疾,我朝名言规定,身体有缺陷者不可入朝为官。” “我不像你们是世家子弟,是将门之子,是侯门之后。” “我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全家生计都靠也,我不能丢了现在这差事!” 徐林起步要走,旁边一人站出来阻挡,“若不是王爷,你还是普通百姓,说不定已经死了,哪里有这等殊荣。” “王爷落难,你不雪中送炭就算了,还雪上加霜!” “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我没有良心!良心算什么?我只要活着!活着!”徐林双眸赤红低吼。 双方水火不容,矛盾一触即发。 “让他走。” 第二十五章谁!出来! 磁性的声音平静如水。 众人齐刷刷看过来,有宗正昱发话其他人不敢再阻拦。 徐林回首看了一眼,决绝离开没有半分犹豫。 宗正昱目光转向其他人,“徐林说的没错,本王已残,身有缺陷不可入朝为官,你们都另找人效力。” “不!我一生只为王爷一人效力!”此人声音铿锵有力,落地有声。 旁边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斟酌权衡。 最后有两人同时跪下,其他人也接二连三跪下。 喊话之人看着身边一个接一个跪下,满脸不敢相信,“你们……” “傅世子,你头顶有平侯府,即便无所成就也一生不愁,我们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一家子要养活。” 跪在地上的众人齐齐磕头,“王爷保重。” 诸人起身,一一离开。 刚才还有些拥挤的书房现在只剩下三个人,一个平侯府世子,一个威远将军幺子。 “你们二人资质佳,有更好的仕途别耽搁在本王这里。” 宗正昱的这番话让威远将军次子动容,纠结许久他终是跪下。 傅世子看着好友的动作,摇头不信,“秦萧你这又是为何?” “世子,你知道的。我父亲宠妾灭妻,根本不待见我跟母亲。只要我有实力,他就不敢怠慢我娘,所以……”秦萧目光转向上首端坐之人,“多谢王爷栽培之恩。” 他磕头一叩,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留恋。 如今便只剩下宗正昱跟傅玉两人。 “你还不走?”宗正昱头也不抬,低头书写着什么。 傅玉神情坚定,“属下不走。” “就像他们所说,就算我无所成就也一生不愁。” 宗正昱书写的手微顿,将朱笔放在一侧,“不怕你爹?” “我又不是小孩了,我爹难不成还能像小时候拿着棍子追着我打。” “人这一生很多活法,轰轰烈烈或平静如水,全看自己想怎么过。” “我其实没什么远大志向,只想跟在王爷身边,与王爷切磋棋艺。” “温茶、下棋、赏雪甚妙。” 宗正昱抬首这才正视对方,“切磋棋艺可找错人了,你应该找棋圣。” “棋圣那是什么人物,哪儿可能跟我切磋。”傅玉神情恹恹,“还是现实点比较好。” 宗正昱凤眸微凝,傅玉赶紧改口,“当然还是王爷更好。” “王爷,属下听说风沧澜不傻了还生的倾国倾城、艳绝天下,被称作洛神在世,真的假的?” “你都不给介绍介绍大嫂吗?”傅玉满是满脸期待,被外面的传言勾起的好奇心。丝毫没注意到宗正昱突然沉下去的眸色。 “是不是真的?” “s……”宗正昱薄唇轻启刚要回复,余光落在门外微晃的人影上。 他凤眸微眯渗着一丝森冷,执起朱笔往外一扔。 “咻——” 一阵破风声袭来,门口偷听的人瞳孔微缩,在朱笔射中的一刹那猛的蹲下。 朱笔直穿而过,射在后面的树干。 看着后面被穿透的树干, 她脑海里浮现大婚当晚被朱笔穿破透露的侍卫。下意识摸了摸额心。 “谁!出来!”傅玉凌厉一吼,拉开房门。 看到蹲在门边的女子满脸冰冷,“谁派你来的!如实交代否则……” 宗正昱转动轮椅缓缓而来,傅玉见此禀报道,“王爷,就是这个女子在外偷听。” “交给属下,不管是金口银口,都能让她开口。” 宗正昱目光微转,停在蹲在门口的女子身上。 下一秒,女子刷的起身跑向宗正昱。 傅玉见有人袭击立马阻拦,风沧澜朱唇微翘勾出一抹冷笑。 一个旋转完美避开傅玉来到宗正昱身边,大受惊的模样搂着宗正昱的脖子,“夫君,刚才吓死我了。” “还好我蹲的快,不然那只笔就把我开颅了。” 傅玉正欲发动攻击,就看到女子搂着宗正昱,嘴里还一口一个夫君。 当即愣在原地,目瞪口呆傻了。 “夫君夫君,好吓人哦。”风沧澜装着绵软的嗓子撒娇,却被宗正昱无情拉扯开。 傅玉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最后停留在风沧澜身上。 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满脸震惊。 怪! 实在怪!刚才这女子是搂了王爷吧?竟然没被踢出去? 太怪了。 “你……”傅玉将风沧澜从上到下打量一遍。 登时,他眼睛放亮一副明白了什么的表情,丝毫没发现宗正昱越发阴沉的脸。 “嫂子?是嫂子吧?” “嫂……”风沧澜害怕都忘记装,听着这两字脸上瞬间浮现亲和的笑,“是,是嫂子。” “你是……” “我是大哥的属下,嫂子叫我傅玉就行。”傅玉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兴奋不已,跟风沧澜聊的热火朝天。 宗正昱一个人被冷落在后面。 “傅玉啊,名字不错。” “谢谢嫂子,嫂子名字才好听,风沧澜,风起沧澜,简直霸气的不行。” 两人互相夸赞,被遗忘的宗正昱眼眸深黑,“说完了吗?” “没……”风沧澜刚想回复没有,注意到宗正昱能滴出墨的脸瞬间改口,“说完了,说完了。” “夫君累不累呀,有没有不舒服的呀。”她转个弯来到宗正昱后面,又是捏脚又是捶背的,俨然一副贤淑妻子的模样。 “午膳不回来用也不说一声,害的人家一直等着,都快等成望夫石了。”她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内心却干呕一声,好油腻。 傅玉看着两人相处惊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的,他的猜测果然不错,王爷果然跟这位王妃感情很好。 王妃也好温柔贤淑,弱小可爱惹人怜。 “咳咳……”察觉到自己继续呆在这里有些不合时宜,傅玉非常有眼力,“王爷嫂子,傅玉先告退。” “好的,路上注意安全哟。”风沧澜微微一笑,温柔似水。 傅玉点点头,“好。” 他离开书房脚下轻一步重一步,感觉这个世界好玄幻。 王爷身边竟然有女子了。 回想两人相处,傅玉心生羡慕。他回去就同意娘说亲,找个像嫂子这样说话像小奶猫叫,温柔婉约的女子。 傅玉一离开,风沧澜垂泪委屈,“夫君午膳不回来用唤人来说一声也好,害的沧澜等到现在。” “夫君不想同沧澜用膳直说便是,沧澜……” “好。” 第二十六章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嗯? 突如其来的好字打断了风沧澜后面的思绪,她一时哽住看着宗正昱没有丝毫泪花的秋水眸充斥着茫然。 宗正昱睫毛轻颤挪开目光。 “好?” 宗正临慢条斯理整理腿上的衣袍,不咸不淡回应一声,“嗯。” “以后午膳陪你用。” “……”风沧澜脑子宕机,准备一连串的话还没派上用场就切了。 不是!你怎么能同意呢? 怎么可以同意? 她还在做铺垫,干嘛同意了? 看着风沧澜呆愣大受打击的模样,宗正昱节骨分明的指尖敲打着轮椅扶手,“怎么?不高兴。” 风沧澜脑子缓缓启动,嘴角抽了抽,“高兴,当然高兴。” “我这是高兴傻了。” 靠!她刚铺垫。正常流程是宗正昱不理她,然后她再顺势提出想要出去逛逛的想法! 不是心理学说的,想要让对方答应你的要求先要提出一个大一点的要求,然后再提出自己本来的要求。 这样一大一小,就会同意本来的要求。 现在宗正昱同意一起用午膳了,那她出去的要求怎么提? 刚才就不应该这样说用膳的事情,直接提出去不好吗? “还有事?”宗正昱声音平淡。 风沧澜内心纠结要不要提出来,最后还是开了口,上去一把搂住宗正昱撒娇道,“夫君~是这样的,我感觉王府有点闷想出去逛逛。”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宗正昱的神色,一旦察觉到不对劲就立刻打住。 结果从面部表情根本看不出情绪,就当风沧澜要再开口,宗正昱冰冷的声音传入耳中,“不行。” 留下两个字毫无商量的余地,掰开风沧澜的手就进了书房关门。 “啪!” 房门合上风沧澜脸上的假笑消失,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颊,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不让? 你说不让就不让啊? 风沧澜脸上扬起一抹得逞的笑容,抬手一块令牌赫然出现在眼前。 两手准备,进可攻退亦可攻。 令牌在手,还管你让不让出去。 她哼着小调离开王府,手中有令牌一路畅通无阻无人阻拦。 风沧澜离开王府的同时,书房凭空出现一个浑身被黑色包裹的暗卫。 “启禀王爷,王妃拿着令牌离府了。” 宗正昱拿着手中书籍翻阅一篇,丝毫没有好奇、惊讶,神色淡然平静的嗯了一声。 没有其他吩咐,暗卫一个闪身消失在书房。 宗正昱微抬首,注视着门口的方向片刻就撤回来,继续浏览手中书籍。 大街上 风沧澜穿梭在人山人海中,相貌不俗、气质清冷频频惹人注目。 周围的目光时不时扫向自己,风沧澜垂首脚下步伐加快进入一家成衣店。 再出来时,她从清冷美人变成了风度翩翩的公子,换上男装多出两分英气,一副清贵世家公子的模样。 本来以为换上男装会方便许多,事实却不是如此。 她一身男装清贵儒雅,更是惹的街上的姑娘们投来倾慕的目光,更甚者直接取下腰间的荷包扔过来。 有一人就有其他人效仿,为了不耽搁正事,风沧澜加快脚步不予理睬。 终于逃了出来,风沧澜暗自松了一口气,短短两年星云国的风俗这般开放了吗? 走在人群中,风沧澜陡然止步,目光微侧,嘴角微翘勾出一抹冷笑。 收回目光,风沧澜脚下步伐加快,快速走到进一个小巷。 “人呢?” “刚才就是往这走的。” “快找,看那人穿着,肯定是大户人家身上绝对又不少银子。” 声音由近变远,直至脚步声远离风沧澜才从小巷的拐角处走出来。 看着那群人离开的方向美眸阴沉,向着相反的方向走。 “呸,竟然让那小子跑了。” “到嘴的肥肉都吃不着,蠢货。” 风沧澜刚走过一条街拐弯就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身想退回去却晚了一步。 那群人齐齐围过来将风沧澜围在中间,“把身上值钱的银子都交出来。” “否则……”壮汉拍着手中木棍,凶神恶煞。 风沧澜环视四周,眼底划过一丝冷笑。 所以,她是遇上抢劫的了? “我给。”风沧澜将手中折扇递过去,壮汉呵斥,“你胸口的是什么,赶紧交出来。” “一把破扇子就想骗我们。” 风沧澜垂下眼帘,浓密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眸中阴冷。 一只手探进胸口,握在手心缓慢拿出来。 拳头慢慢打开,一只成色透明的冰种玉佩摊在手心。 几个壮汉看到玉佩的一霎眼睛都绿了,眸中尽是贪婪,“快给我们!” 风沧澜嘴角浮现一抹阴邪,“接到就给你们。” 往上一抛,一众人齐刷刷跑去接玉佩,生怕掉下来摔碎了。 看着这些人前赴后继跑过来,风沧澜美眸凌冽,一脚踢向其中一人,那人吃痛后仰。 风沧澜抓住机会攻击其他几人,脚踢膝盖处一个穴位,壮汉瞬间双腿发乏力摔到地上。 发出痛苦呻吟,风沧澜一个旋转伸手,玉佩稳稳落在手心。 将玉佩放回胸口,她走向倒在地上的那群人。 刚才还凶神恶煞打劫,此刻皆是满脸苍白跟恐惧,丝毫没有刚才的狰狞。 看着风沧澜步步走来,几人撑着地面往后挪,“公子!公子我们错了!我们不应该心生邪念,我们错了。” 一个人认错,其他人相继认错。 走到他们跟前,风沧澜蹲下来,“认错?” “是是,我们认错。”壮汉连忙道,风沧澜折扇“啪”的一声打开,“你们既已认错,我也没什么损失。这次便放过你们,若是下次再让我遇到你们……” “不会不会,我们以后再也不抢劫了。”壮汉回复的飞快。 风沧澜眸中黑暗,忽而一笑站起身,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你们可要说到做到。” 话落,风沧澜摇着折扇转身离开。 壮汉在风沧澜转身的一刹狠辣立现,抓着旁边木棍跳起,扬手一棍子打过去。 “啊——” 一声惨叫声从小巷传开,“滴答!” “滴答!” 血凝聚成滴不停的往下低落,形成一道血滩…… 第二十七章是他? 壮汉缓缓抬头,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后脑勺,脖子不停往外渗出鲜血。 血顺着抵在脖子上的裂口流淌到扇面、扇骨,最后低落在地上。 “刷!” 抽回插在壮汉脖子上的折扇,血喷涌而出,她一个旋转避开飞溅的鲜血。 壮汉似断了线的木偶般,“啪”的一声倒在地上。 血顺着他脖子流淌在地上形成一个血泊。 后面倒在地上的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吓的瞳孔放大,满脸被恐惧侵占。 看着手中染了血的折扇,风沧澜扔在壮汉尸体上,“浪费我一把好扇。” 目光转向其他人,她微微一笑儒雅温和,令人如沐春风。 对于那些人而言,却像是死神的召唤。 “公子饶命!” “公子饶命!” 几个人齐齐跪在地上磕头,风沧澜双手负立再次走过去。那群人吓的面色煞白匆忙将身上的东西掏出来。 “公子,这是我们今日抢来的东西。” “都在这里。”掏完他催促两边的人,“快点,你们快点。” 没一会儿,风沧澜面前出现一些碎银子。目光轻扫而过,最终落在其中一个禁步上。 她躬身上前将禁步捡起来,前后观察眉头紧皱。 这禁步玉质极佳,雕刻精细,一看主人就是非富即贵,绝非这这些人能拥有的。 关键,她感觉这禁步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到过,一时半刻想不起来了。 但可以肯定,曾经见过。 “这个。”风沧澜将禁步亮在他们眼前,“你们哪来的。” 此言一出,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副不敢言的表情。 风沧澜明眸微转,看向尸体上染血的折扇,“扇子好像还能用。” 登时,几个人连连磕头,“公子饶命,我们说。” “这东西是刚才过来时抢的一位公子的,他不放还被我们……打个半死。” “公子?”莫非是以前认识的人? 以前认识的人,应该都不会被这群混混抢了东西还打的半死吧? 沉默片刻,风沧澜开了口,“带我去找。” “是。”几个人起身领路,一瘸一拐。 走了两个小巷,一群人止步,指着倒在角落浑身脚印还有血迹的人道,“就是……就是他。” 风沧澜轻扫一眼,几人瞬间紧绷起来。 她捏着禁步走过去,一群人见此猛的转身往外跑。 回首看着空空如也的小巷,风沧澜瞬间警惕起来,缓缓靠近墙角之人。 男子趴在地上看不清容貌。 犹豫片刻,风沧澜还是将手放在男子的肩膀上,将其掀过来。 是他? 看清男子容貌,风沧澜目露疑惑,环视四周。 他的身份就算再不受宠也不应该沦落至此啊。 风沧澜躬身,手指放在男子鼻前探查。 还有气,没死。 风沧澜蹲下身,拍了拍男子的肩膀,“喂。” 男子纤长的睫毛轻颤,有些脆弱感,就像折翼的蝴蝶努力扑哧翅膀,想要再次飞起。 “你还能走吗?”风沧澜凑近询问。 男子缓缓睁眼,只感觉一片模糊朦胧,慢慢清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精致小巧的脸,精致到雌雄莫辩。 “呃。”男子动了动手臂,疼的脸色苍白,映衬着脸上的些许淤青有一股病弱感,让人心生保护。 “没事,一点小伤。”男子扶着墙慢慢站起来,无意见看到风沧澜手中的禁步目光聚焦。 见其盯着手中禁步,风沧澜连忙将手中禁步递过去,“这个禁步是从几个小混混那里得到的。” “多谢。”良久,男子吐出两个字,将禁步收回去挂在腰间。 风沧澜站在旁边暗自打量,心里不仅感叹一句,皇族不愧是皇族,这般模样还自有一分尊贵。 她的目光太过直接,引得男子不适看来。 风沧澜赶紧收起不礼貌的打量,看着男子指了指他的脸,“你这……” 男子轻碰脸颊,疼的皱眉。 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角还被打破了皮渗着血,眼睛也被打出了红血丝。明明应该狼狈不堪,在他身上却分毫没有。 “要不要去医馆看看?” 男子摇头淡笑,“小伤不碍事,已经习惯了。” 他吐出这句话没有半分的情绪起伏,仿佛挨打受伤这种家常便饭一般。 “呃……”看着男子脸色苍白脆弱的随时都能倒下去,风沧澜看了一眼天色心下有些动容,“身上没伤到筋骨不看没大碍,可你这眼睛好像有点严重。” “都出血丝了,不看万一……”后面风沧澜就没有再说了,不说也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男子虚弱一笑,垂首的双眸浮现自卑怯懦之色。 他不急,风沧澜都看急了,“刚才过来时,我看到前面不远就有一家医馆。” 男子满是伤痕的脸上有些局促不适。 “走吧。”风沧澜过去搀扶,男子下意识往后一退。 “不……不好意思,我不太适应。”男子垂头,很小的声音说的有些生涩。扶着墙一步步往前走。 好好的一人,咋被养成这样了。 风沧澜惋惜的摇摇头,真是可惜了那陌上如玉的脸。 心软办好事也要有个度,既然对方不接受,她也没必要硬着上去帮忙。 收回目光,风沧澜往前走跟旁边男子擦肩而过。 “公子。” 正要走出小巷,后面响起虚弱的声音。 风沧澜止步回首,男子苦笑祈求,“能否麻烦公子扶我到旁边医馆。” 刚才帮忙被拒绝,现在又让她帮忙? 之前她是善心大发,现在那份善心没了。 风沧澜转头,不予理会继续离开。 “公子!”后面的声音有些着急,风沧澜不耐回首,只见男子将禁步取下来,“麻烦公子了,这禁步是我小小心意。” 风沧澜眸光微转落在禁步上。 他给酬劳、她办事,没有坏规矩。 风沧澜扬起笑容走过去,将禁步收进袖口,“我这个人最是热心肠,不麻烦。举手之劳而已。” “谢谢。”男子道谢,风沧澜扶着出了小巷往繁华大大街走。 突然,风沧澜前进的步伐停住。 鼻翼微动,秋水眸深眯。 血腥味! 很浓郁的血腥味,死亡人数超过五人以上。 她本能向着血腥味方向走,刚松开男子就身体一软瘫倒下去。 风沧澜眼疾手快赶紧将其扶住才没有摔倒,看了一眼左侧的小巷她收回目光,一切正常。 “我们走吧。” “咳咳,好。”男子虚弱的咳嗽两声,在风沧澜的搀扶下离开小巷。 两人转身,小巷口一股鲜血缓缓流出…… 第二十八章公子,我们羽儿姑娘怎么样 医馆 风沧澜将男子送到医馆就准备离开,结果被大夫留下来,说铺子病人太多抽不出人手。 直接给了一瓶止痛消肿的药,让家属擦。 看着手中的药水再看坐在病榻上的男子,她直接将药水扔过去,“自己擦。” “我只说带你来医馆,没说帮你上药。” “好。”男子抬头,风沧澜微怔看着那又肿又紫的眼睛,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一般不笑的,除非是忍不住。 这……略喜剧。 风沧澜一笑,男子立马垂下头挡住脸。 她赶紧敛笑,“就帮你一回。” 说到底,她现在是摄政王妃,再怎么说也是他的七皇婶。 “谢谢。”男子又道一声谢谢,风沧澜微愣后拿着药水上药。 看来他在皇宫生活够小心卑微的啊,皇帝之子,竟然把谢谢挂在嘴边。 “不必,就当是送你来医馆的赠送服务。”风沧澜把小木棍上绕上一圈棉花,然后沾药擦拭伤口。 不一会儿上完药,她将药瓶放在一边,“好了,以后你找人给你擦或者自己擦。” “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她直接离开,男子扶着病榻站起来向着逐渐远离的背影大声道,“多谢。” 听着后面传来的声音,风沧澜取出手中的禁步。 她这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 看着有些阴沉的天,风沧澜加快步伐。 在救人那里耽搁太多时间,今日出来正事还没办,得加紧。 有目的的奔向某个地方,才走两条街,天越来越阴沉,乌云密布。 准备开跑,一阵响雷震耳欲聋,闪电刺眼夺目,她赶紧找就近的地方躲避。 街上行走的人纷纷跑到街边躲雨。 “轰——” “轰隆隆!” 震雷滚滚,大雨滂沱。 不过片刻,地上全湿了。 看这雨没有停歇的意思,风沧澜眉头皱的更紧。 “公子,这老天都留你在呢。” “快进来吧,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后面传来酥软妩媚的声音,风沧澜转身准备看此处是哪里,就被两个衣着暴露的女子挽着手腕拉了进去。 “公子生的好生英俊。” “奴家以前从未见过,公子是第一次来咱们留香阁吗?” 留……留香阁? 风沧澜呆愣半瞬,那不是青楼吗? 她还有事,进什么青楼。 风沧澜挣开两个姑娘的手腕转身要走,耳畔一阵尖锐的声音响起,“当妈妈我这是善堂吗?” “白养姑娘?想都别想!” “今晚不管是绑还是下药,都要让她接客!” 身旁走过一个年过半百的女子,打扮的花枝招展手中捏着一方桃红色的手帕。 挥舞间,一股劣质的胭脂水粉味扑鼻而来。 风沧澜下意识用手遮掩,这一举动引起擦肩而过妈妈的注意。 满脸怒气准备发火,在看到风沧澜相貌的一刹,怒气转化为谄媚的笑容。 眼珠在风沧澜身上一转,看到不俗的衣着气质眼睛蹭光放亮。 “哟,这是哪位公子。” “从来没来过留香阁吧?妈妈跟你讲,今日你可是来对了。” “咱们留香阁今日拍一个初开的姑娘,生的是花容月貌,嫩的都能掐出水。” 妈妈在耳边吧啦不停,丝毫没注意到风沧澜越来越冷的脸色。见她突然安静下来只当做是初来害羞。 “来来来,快上二楼这就开始了。” 妈妈将风沧澜推到二楼,满脸喜色讲述着留香阁的特色。 风沧澜面色平静没有丝毫波动,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落座。 现在出去也走不成,雨小些再说。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来伺候公子!”妈妈挥着手招呼在门边偷望的姑娘。 听到呼唤,姑娘们争先恐后进来,都想陪这般俊俏尊贵的公子。 即便是不要钱,甚至是倒贴她们都愿意。 四五个姑娘进来往前挤,谁都想站在第一位,几个姑娘暗自较劲,最后还是妈妈瞪了一眼才安静下来。 几个姑娘站成一排,为了吸引风沧澜目光牟足了劲,有附身露出酥胸的,有蹲身展现完美身材的,还有酥软着嗓子唤的勾魂夺魄的。 “还不快来伺候公子。”妈妈催促道,姑娘们齐齐跑过去。 刺鼻的劣质水粉味窜入鼻尖,风沧澜一个闪身躲开,几个姑娘扑了一个空。 风沧澜站在一侧理了理衣襟,面色不愉,“让她们退下吧。” 妈妈一听,再看风沧澜衣着不凡,瞬间明白是看不上这些胭脂俗粉,对着一群姑娘道,“还不快出去。” 几个姑娘的热情瞬间没了,不乐意的退出厢房。 妈妈立马换上谄媚的嘴脸,“这些胭脂俗粉自然是配不上公子的,今正好是我们羽儿姑娘拍卖除夜的日子。” “我们羽儿姑娘生的那叫一个水灵,保准公子喜欢。” 风沧澜没应,正坐原地。 周围吵闹声不绝,各种调笑、媚笑不断,有些话说的妈妈都面露尴尬,风沧澜却自始至终坐在原地,就像是一尊雕塑。 外面瓢泼大雨、响雷阵阵,屋内暗香浮动,酒欲横流。 风沧澜合眸假寐,只待雨停便离开。 “咚——” 一阵响铃声响起,喧哗的留香阁瞬间安静不少,众人齐齐看向舞台中央。 一束暖光打在中央,幔帘之中坐着的女子赫然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有幔帘遮挡看不清容貌,只能看出是一个女子坐在其中,美的如梦似幻。 修长美腿跟香肩暴露在外,幔帘遮挡更添几分朦胧神秘感,让人忍不住掀开一堵后面女子容貌。 从暖光打凉的那一刻,整个留香阁进入高潮,每个人都兴致勃发。 看着幔帘之后的女子,目光如狼似虎,欲望暴露在人前。 “各位今日有福了,今日是我们羽儿姑娘拍第一夜的日子,价高者得。” “起价,五十两白银。” 起价一出,留香阁四处争相喊价。 “六十两。” “……” “九十两。” 喊了两轮,渐渐的有质疑声出来,“这幔帘挡着我们也看不着,万一最后奇丑无比,我们岂不是亏惨了。” “就是就是。” 后面有人跟着起哄,妈妈见此赶紧更改策略,“各位大人,这样如何,每加价十辆我们就把幔帘往上挪一寸如何。” “这个好!” “这个不错。” 价格从九十两开始,满楼的客人争先恐后喊价。 喊到一百五十两,幔帘拉到腰间。那双美腿没有任何阻隔的暴露在人前,这一双腿让无数人疯狂。 越往后氛越高,到鼻梁时。将整个留香阁推向高潮。 “三百两!” 不知是谁直接喊到三百两引的阁内一众欢呼,幔帘缓缓上升,台上的女子慢慢暴露在众人眼前。 留香阁内再次掀起一片热潮。 妈妈看到这等场景笑的嘴巴都合不拢,来到风沧澜的厢房道,“公子,怎么样我们羽儿姑娘可满意。” 一直假寐的风沧澜缓缓睁眼,看清台上女子,她猛的起身…… 第二十九章别人不知道,徽羽你还不知道吗? 瞳孔放大,拽着栅栏的双手指关节发白。 整个人都在发抖。 妈妈见此心头一喜,以为风沧澜看中了羽儿所以激动的发颤。 而风沧澜根本不是激动的发颤,是气的发抖。 周围淫笑连连,对着台上的姑娘当众说出混账话。 “这姑娘长的真他妈得劲,今晚老子一定要她在身下哭着求饶。” “哈哈哈,你行不行啊,都多大年纪了,可要注意身体。” “你少在老子面前说这种话,老子身体好的很,夜御三女没问题。” 各种污秽淫乱的话入耳,风沧澜气的脸色发白。 目光如炬,直勾勾盯着台上的女子。 是心痛,是愤怒! 徽羽!台上人竟然是她的徽羽! 竟然在这种地方,风氏竟然把她发卖到青楼。 “恭喜李老爷,三百两为我们羽儿姑娘开苞。” 李老爷看着台中的女子满眼情欲,摩擦着双手就往台上走。 光束下,徽羽一动不动坐在那,眼底一片冰冷。 “姑娘,今晚你就是我的了。” 李老爷伸手抚摸徽羽的脸颊,风沧澜眸中愤怒喷薄而出。 拽住扶栏纵身一跃,稳稳落在大厅。 抓起就近的木棍,冲向台上。 李老爷伸手,徽羽侧头躲开,冰冷的眸子染上一层泪花。 即便心理素质再强,终究也只是一个小姑娘。 “哟,还是个烈性子!我喜欢!”李老爷大笑三声,捏着徽羽的下巴强行掰过来。 徽羽低头一口咬住其手腕,疼的他嗷嗷直叫,“臭婊子!都在青楼了还给老子装什么!” 李老爷扬手一巴掌扇过去,刚抬起,手臂停在半空中。 原本喧闹的留香阁瞬间安静无声。 李老爷额头缓缓流下一抹鲜血,顺着鼻梁流淌而下。 他缓慢转身,看到身后手持木棍的年轻男子悠悠抬手,摸了一把脸颊看到手上血色瞬间狰狞。 “你竟敢打老子!” “打你?”风沧澜抬眼,眸中森冷杀意巨现。周身寒气似能冰封千里。 “我是要杀了你!”她扬起木棍打过去,棍棍见肉。 “啊——” 李老爷被一棍子打在地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痛苦求救呐喊,“救救我!” “救我——” “啊!” “我打死你!”风沧澜整个人失去理智,听着李老爷的痛苦嚎叫手中动作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快!” 妈妈最先反应过来,连忙吩咐留香阁的人,“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阻止!” 几个身材魁梧的壮汉赶向台上,将李老爷护在身后。 风沧澜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人将手中木棍一扔,转身走到徽羽旁边。 此刻徽羽已经是泪流不止,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害怕的。 “别怕,我来接你了。”风沧澜蹲下替徽羽擦拭眼泪,控制住心里的狂躁杀意温柔一笑,“没事了啊。” 徽羽的眼泪在风沧澜冲上台那刻,就似决堤的洪水,完全止不住。 “有我在,不怕。”风沧澜将徽羽拥在怀中,身体在发抖说话的声音在发颤。 “徽羽,你怎么不说话?” 徽羽从头到尾没说过一个字,风沧澜这才注意到,松开双手凑近询问。 她含泪摇头,风沧澜黑眸聚焦徽羽的嗓子跟身体,不止没有说话连动都不能动。 顿时,风沧澜想起进来时妈妈说的那句话。 脸色阴冷,暗含杀意的目光紧锁妈妈身上。 而她完全没有发现,还在因为李老爷重伤的事情着急忙慌。 风沧澜踏步而去。 满脸淤青的李老爷见风沧澜走过来吓的后退,扯着嗓子嘶吼,“快拦住他!快拦住他!” 壮汉阻拦在前,妈妈看到风沧澜满脸怒意,“竟然敢在留香阁撒野闹事!不知死活!” “给我拿下!” 妈妈下令,挡在李老爷跟前的壮汉提着木棍上去。 风沧澜秋水瞳一片寒光,看着挥棍过来的壮汉,一把拽住木棍,一个手刀砍向脖子。 一个倒地,两个倒地。 其他人心生忌惮不敢贸然进攻,风沧澜前进一步他们后退一步满脸慌色。 “解药给我!”风沧澜直勾勾的盯着妈妈,那眼神像是要将其剥皮抽筋一般。 看着倒了一地的壮汉,妈妈有些心虚后怕。 “给!” “给给给!”她赶忙从袖口摸出来一个瓷瓶,哆嗦着递给风沧澜。 看着手中瓷瓶,风沧澜冷眸微眯。 打开瓶塞,倒出一粒药丸趁着妈妈注意力涣散,将药碗塞到口中。 妈妈回神吓的脸色苍白连连后退,没了刚才的嚣张样。 “你最好别跟我耍花样。” “这药若有问题,我让你好看!” 轻嗅瓷瓶确认解药无碍,风沧澜才将解药给徽羽服下。 刚服下解药,徽羽就能开口说话了,“公……公子。” 她声音是控制不住的沙哑,在留香阁这般久的时间没落泪,却在风沧澜冲上来的那一刻,眼泪终究没崩住。 “我在。”风沧澜柔和一笑,擦干徽羽脸上的泪水,温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只要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不管……” 风沧澜回首,阴冷的目光横扫整个留香阁,“他是谁!” 全场寂静。 这时一道声音打破平静,“客人在留香阁被打,留香阁就不管了吗?” “这般纵容凶手。” 一人说话其他人相继发声,妈妈见这不可收拾的场面瞬间脸色大变。 “此人在留香阁殴打客人!给我打!” 妈妈此言一出,留香阁四周涌出来许多拿着木棍的壮汉,他们齐齐靠向舞台。 徽羽看到这等场面面露着急,“公子……” 刚说出两个字,就被风沧澜打断。 她勾唇一笑,凑到徽羽耳畔声音轻柔,“别人不知道,徽羽你还不知道吗?” 跟宗正昱相比她的确是毫无还手之力,但对于这些人,即便是现在的她也绰绰有余。 风沧澜安抚性的拍了拍徽羽的肩膀,转身间脸上的温柔瞬间转化为冰冷。 一股寒意席卷开来,鬓角碎发飞舞。 她笑容肆意,藐视众人。 “打!” 风沧澜目光沉静,注视着迎面跑来的一群壮汉。 看着越来越近的壮汉,风沧澜清晰的视野突然变的朦胧,逐渐黑暗…… 第三十章启禀摄政王,全部诛杀! 胸口一阵翻涌,一股腥甜味直冲鼻腔。 风沧澜强行保持清醒,一股腥红渗出嘴角。 “公子——” 徽羽的急呼声在耳畔响起,风沧澜眼前越发黑暗,完全看不清眼前的场景。 “啪!”一棍落下,风沧澜迅速躲闪。刚稳住身形一阵挥舞棍子的声音传来。 风沧澜费力转身避开,身体摇摇欲坠。 壮汉似看透了风沧澜看不清眼前事物在竭力支撑,连忙止住周边贸然进攻的同伴,手势通知一起进攻。 几人点头同意,同时向风沧澜挥起棍棒。 听着四面八方混乱的声音,风沧顿身愣住。 看着落下的棍棒,徽羽急的摔倒在地,一声嘶吼,“公子小心!” “噔!” “噔!噔!噔!” 一阵声音响起,原本应该落在风沧澜身上的棍棒,全部掉落在地上。 那些手持木棍的壮汉,手腕都镶嵌着一枚铜钱,血流不止,嘶喊哀嚎。 见风沧澜没有生命危险,徽羽趴在地上松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 “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 刚才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一切来的太快没人看清,都是满脸惊讶、好奇。 “哒!” “哒哒哒!”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响起,留香阁众人齐刷刷看向门口。 一队身着统一服饰的人小跑着进入留香阁,脚步声铿锵有力,整齐划一。 走到中央站定,后向两边散开,有序的站成两排。 这等阵仗,更是吸引了全场目光。 众人注视中,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 光线较暗不太看得清,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坐着轮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轮椅走到大厅中央。 留香阁内一片静谧。 暖光照映在男子的脸颊上,却照不清那双深邃无底的墨眸。 “咳……”一声咳嗽声响起,打破了诡异的寂静。 口中腥甜不受控制的流淌而出,她终于支撑到了极限。 神智涣散,向后倒下。 “公子!”徽羽急唤。 男子手拍轮椅扶手,轮椅腾空而起,落在风沧澜身后。 在她倒地的千钧一发之际搂住腰肢,将其报到腿上。 拿出手帕,慢条斯理擦拭风沧澜嘴角血迹。 将她鬓角凌乱碎发撩到耳畔,平常的动作中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 几个壮汉握着被镶了铜钱的手,满脸痛苦却不敢再呻吟。 “谋害皇室,诛!” 男子轻启唇齿,声音冷如冰窖,深黑色的瞳孔平静异常。 两边侍卫得令,抽剑上台。 “你们干什么!” “这里是……” “啊——” 刚才还手持木棍站在的壮汉,现在尽数倒在地上。 浓郁的血腥味弥漫整个留香阁,看热闹的客人们吓的皆是脸色苍白。 “启禀摄政王,全部诛杀。”侍卫齐齐跪下。 宗正昱抬手,问情快速上来推轮椅离开。 阁内众人听到摄政王三字,齐齐变色。 “摄……” “草民拜见摄政王!” “微臣拜见摄政王!” 阁内众人纷纷跪下,面色敬畏但更多的是恐惧。 宗正昱在众人的跪拜中离开,到大厅中央,他梳理着风沧澜的秀发云淡风轻道,“留香阁没必要存在。” “跟这件事有关的人,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 其中一个侍卫站出来神色恭敬,“属下明白。” “把后面的带上。”留下这句话,便离开留香阁。 “草民、微臣恭送摄政王!”众人声音洪亮,不敢有半分不敬。 宗正昱离开后,侍卫看向后面,只见徽羽趴在台上。 顿时,他似明白了什么。 摄政王空降留香阁。为了一个男子血洗整阁,更是直接封了门。 这一事一传十,十传百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席卷整个皇城。 短短一天,整个皇城都在讨论摄政王昏迷两年后,空降留香阁为了一个男子冲冠一怒。 各种各样的传闻层出不穷。 外界热议连连,摄政王府却是安静的诡异。 以离院为中心,方圆三里都进入了寒风飘飘的严冬。 离院内 温逢君坐在床榻为风沧澜诊脉,良久收手,“风沧澜一天作的一手好死。” “都说了静养半月那毒才能祛除,急着跑出去干什么!” “运动过度导致毒素波动。” “想死找个安静的地方,没死成来麻烦我。” 温逢君写着药方嘴就没停过,宗正昱坐在旁边,看着风沧澜苍白脸色目光发冷。 “还有你也是,明知道她体内余毒未清,让她出去作什么妖。” “再有下次别找我了,找阎王省事!” “温逢君。”宗正昱磁性的声音透着一股寒意,“你什么时候话这么多了。” “求人办事还不准人说了。”他抬头就对上宗正昱那双黑如点漆,幽深似寒潭的眸子,克制住了后面的话。 “这药早晚两次,半月后药到病除。一次都不能落下。” 温逢君拿着药方离开过,转身关门时视线停在宗正昱身上,顺着他的目光落在风沧澜身上。 看到里面的画面,温逢君眸光深暗。 温逢君离开,屋内便只剩下两人。 风沧澜额头渗出一层薄汗,宗正昱转动轮椅来到床榻前,拿着手帕轻轻擦拭。 “嘎吱——” 徽羽提着茶壶闯入,看到里面的场景一顿。 宗正昱慢悠悠将手帕折叠成方块放在腿上,“风沧澜没教过你进门先敲门。” 他的声音冰冷的仿佛能将人冻成冰渣,徽羽当即垂首,“奴婢一时着急,所以……” 她话未说完,就被宗正昱无情打断,“再有下次,风沧澜也保不住你。” “奴婢遵命。”徽羽头压的更低。 霎时,屋内气氛沉默而冰冷。 风沧澜迷迷糊糊睁眼,刚才两人的对话她听到了后两句,“宗正昱你干什么啊?” “你凶徽羽干什么?” “你有什么不爽冲我来就行了,你威胁徽羽有什么意思!” 风沧澜撑着床榻坐起来,面对宗正昱神色冰冷严肃,丝毫没有往日的谄媚跟曲意逢迎。 两人对视,寒气席卷整个屋子。 宗正昱睫毛轻颤,面色如常。转动轮椅离开屋子。 看着宗正昱离开的背影,风沧澜面色沉冷,面对徽羽语气坚定不移,“我说过,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不能欺负你!” “任何人!” 第三十一章好好说话 风沧澜加重三个字,明显是说给某个人听。 宗正昱转动轮椅的手微顿,没有反应继续离开。 “小姐。”徽羽提着茶壶过来,细心询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从徽羽手中接过茶壶,风沧澜自行倒了一杯茶水,“宗正昱没欺负你吧?” “我跟你讲他这人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发脾气,动不动喜欢摆脸色。” “变脸比翻书还快。” “没……”徽羽刚说出一个字,风沧澜又抢着问话,“我不是在留香阁吗?怎么回来的?” “是摄政王。”她如实回答。 听到这三个字,风沧澜柳叶眉轻皱。 徽羽继续道,“若不是摄政王及时出现,小姐可能会受重伤。” “打小姐的人都死了,留香阁也关门了。” 风沧澜忽的抬眉,秋水眸微眯,“留香阁关门?”留香阁后面有人,非常神秘,她这边都没有信息。 怎么会突然关门? “嗯。”徽羽点头,“是王爷。” “当时小姐昏迷差点被打,王爷正好来,不仅收拾了那些人,还封了留香阁。” 说到这里,徽羽犹豫片刻开口道,“小姐昏迷的这两日,王爷一直守着。” “刚才是因为徽羽进来没敲门,王爷才那样说。”她将事情原委娓娓道来。 风沧澜顿时哽了声,又有些怀疑徽羽说的话。 宗正昱守着她? 开什么玩笑? 徽羽不会骗她。所以宗正昱救了她,她还误会了? “小姐。”看着风沧澜垂首沉默,徽羽出了声,“这位摄政王对小姐算不错的。” 风沧澜抓了抓后脑勺,这回咋办? 不仅误会了宗正昱,还甩脸了。 以宗正昱那斤斤计较小气的性子,感觉后面有点难啊。 算了,总归是她误会人家了,先道个歉再哄哄,过几天就好了。 心里想着,风沧澜掀开被褥起身,套上衣裳踏着鞋就往外走。 刚走到一半,紧闭的大门打开。 宗正昱赫然出现在眼前,他端着一碗药,转动轮椅进来。 风沧澜衣裳都还没系好就赶紧跑过来,“夫君~” 刚才做错了事,她放低姿态帮忙端碗却被宗正昱躲开。 手僵硬在半空中,嘴角笑容微滞。片刻恢复,又赶紧转到后面推轮椅,再次被拒绝,“不用。” 风沧澜抓了抓僵在空中的手,尴尬一笑。 就知道宗正昱肯定记小仇! “回床榻去。” 心里正吐槽宗正昱,耳畔就响起他不冷不热的声音。 风沧澜慢了半拍没明白过来,宗正昱抬眉二人四目相对。 她立马点头,跑回床榻、盖上被褥。双手放在腿上,乖巧的不行。 徽羽看到这一幕,眸光微闪。目光在二人身上转动,最终垂下头站在原地。 宗正昱一手端着药碗,一手转动轮椅来到床榻旁。 风沧澜扯出一抹自认为乖巧可爱的笑容,笑盈盈注视着跟前人。 宗正昱搅拌汤药,舀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喂到风沧澜嘴边。 目睹这一切的风沧澜被震的说不出话,机械化的低头看着近在嘴边的汤药。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嘴就是不受控制的张开了。 混沌间,风沧澜喝完了一碗药。 将药碗放在一旁,宗正昱突然凑近。 二人近在咫尺,鼻尖几乎相撞。 在凑近的一刹,风沧澜瞳孔微缩,心跳漏了半拍。 目光聚焦宗正昱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眸,心跳越来越快。 注意到逐渐贴近的薄唇,风沧澜撑着床榻的双手紧抓被褥。 随着宗正昱的靠近,一股冷香窜入鼻尖,跟他的主人一样带着极强的侵略性。 薄唇只差分毫就贴上朱唇,宗正昱忽的侧头坐回,手中多了一块令牌,“半月之内,不可踏出王府。” 他磁性的声音多了一丝温度,将令牌收回袖口。 看着宗正昱手中之物,风沧澜赶紧摸索床榻,“你……” 啊啊啊!她竟然被宗正昱耍了! 学的还真快! “若毒素再扩散,性命难保。”宗正昱的声音恢复了平常的冰冷,还多了一丝严肃。 风沧澜清楚自己的身体,当然不会再犯。 本来当时出去是办一件事,没想到阴差阳错的遇到了徽羽! 风氏!竟然将徽羽发卖到青楼! 想到这点,风沧澜周身煞气萦绕。 感觉到风沧澜身上的异样,入鬓的剑眉微皱。 “那半月之后可不能不让出去。”风沧澜见收起身上气势,拉着宗正昱袖口笑盈盈撒娇。 “所以……”她指了指宗正昱袖口的令牌,“那个可不可以还给我呀。” 宗正昱目光随着手指方向落到袖口,不动声色将风沧澜的手掰开,答案显而易见。 “夫君~”她一声娇唤,让人骨头都酥了,“刚才苏醒脑子不清明,误会了夫君,是沧澜的错。” “夫君能原谅沧澜这一丁点小错吗?” 宗正昱墨眸古井无波。 风沧澜一咬牙面子里子都不要了,双手抱着宗正昱的手腕,一副你不原谅我就不撒手的架势。 “夫君~” “您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就原谅澜儿吧~”风沧澜声音娇软,把撒娇两个字发挥到极致。 站在一旁的徽羽看到这般的风沧澜当场傻了,跟在小姐身边多年,还是头一回看到这样的一面。 小姐恢复后,感觉变的都快认不出了。 “夫君君~”风沧澜软着声音拖着长音,那小腔调拿的人心都化了。 宗正昱平静无波的瞳孔下荡起层层涟漪。 垂眸看着在胸口蹭不停的脑袋,侧头挪开目光,冰冷的声音响起,“好好说话。” 冰冷的声线让正撒娇风沧澜心头一凉,松开搂着宗正昱的手臂,一副受伤、黯然伤神的模样。 “哦。”单调到极点,没有一丝情绪。 果然,她就说了,宗正昱肯定又记仇了。温柔攻势加撒娇双项法宝都齐齐失效了。 风沧澜埋头,眼珠转的飞快想解决办法。 看着面前垂头聋拉着耳朵的风沧澜,宗正昱眸光微凝。最终端着药碗转动轮椅离开。 听到关门声响起,风沧澜抬头双手枕着后脑勺,没有刚才的伤神跟失落,“哎,男人真麻烦。” 第三十二章小姐喜欢王爷? “宗正昱最麻烦。”她无奈摇摇头,后面又要想办法哄宗正昱了。 成天不是在哄宗正昱,就是在哄宗正昱的路上。 她的变脸速度太快,旁边的徽羽应接不暇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小姐你……”徽羽看着风沧澜一头雾水,满脸疑惑。 “是不是觉得我怎么混到这个地步了。”想想她好歹也是……算了,以前的事情不提也罢。 “小姐喜欢王爷?”徽羽问出心中疑惑。 风沧澜听到这问题的一瞬放声大笑,好似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 “徽羽,你怎么会这样觉得?”她捂着笑疼的肚子,擦拭眼角的泪花。 “你家小姐什么人,什么性格,你应该非常了解才是。”她单手撑着雪腮,歪头一笑,天真烂漫。 “你家小姐我,是那种为了男人堕落至此,要死要活的人吗?” 徽羽摇摇头,果断道,“不是。” “那小姐你为什么……”明明已经恢复正常,为什么还在王府,在摄政王面前如此……虽然摄政王不错,但终究是残缺的,根本配不上小姐。 哪怕是鼎盛时期的摄政王,也不一定配得上小姐。 “宫商也问过这个问题。”风沧澜笑着招招手。 徽羽快步而去,风沧澜拉着她的手在其掌心写下一句话。 理顺后,徽羽噌的抬眉,“那东西果真在……” 她话未说完就被风沧澜按住唇,“嘘。” 风沧澜指了指隔壁,又指了指耳朵,意思小心隔墙有耳。 徽羽当即明白似的点头。 “所以在拿到东西之前,得待在摄政王府。”要跟宗正昱打好关系,不能惹着了不能怠慢了。 “徽羽明白。”话落,徽羽抬头看向风沧澜,看她这般随性的模样打住了把话说出来的心思。 既然小姐如此想,她便不添麻烦了。 知道了或许横添枝节。 徽羽回首,看向门口方向片刻收回目光。 “宫商在沧海一粟,这段时间你去那边照顾她,我这里不用担心。” “是。” 自从留香阁回来后,风沧澜在离院里足足有七天没踏出去过。 对于外面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也完全不知,安心待着解毒养病。 宗正昱在留香阁的事情越传越广,越传越离谱。 现在坊间传言,摄政王好男色,有龙阳之癖。那日在留香阁带走的男子,便是他的相好。 以前宗正昱做事滴水不漏没有人能抓住把柄,这次事情闹的这么大,有两个头铁的言官当庭向皇帝进言摄政王的荒唐事。 皇帝上朝接到进言,就命人将宗正昱请到金銮殿。 众臣心惊胆战,心里把进言的言官祖宗十八代都拉出来骂了一遍。 好好的,非要去招惹活阎王。 自己作死就算了,还连累他们! “摄政王到——” 尖锐的声音响起,众臣站立如松,生怕被摄政王挑出什么毛病。 一辆轮椅在缓慢前行,来到金銮殿正中央才停下。 “臣弟参见皇上。”宗正昱冰冷的声线不紧不慢响起。 时隔两年,大臣们听到这个声音还是下意识哆嗦,纷纷垂首不敢有半分造次,怕被抓住小辫子。 “臣弟腿脚不便,不能下地给皇上行礼,还请皇上责罚。”嘴上说着请责罚,可神色却没有半分请罚的模样。 垂首众臣听到这里皆是悄悄偷看,看到摄政王坐在轮椅的那刻,眸中尽是震惊。 “怎么了?”皇帝脸上挂满了担忧,听到宗正昱说腿脚不便,刷的离开龙椅来到他跟前。 “怎么会腿脚不便?大夫可有说怎么回事?” “是不是医术不好,没事朕让御医来给你瞧瞧。”皇帝一副着急的模样,脸上写满了对宗正昱的担忧。 他摇头一笑,“劳皇兄费心了。” “臣弟这双腿……废了。” “昏迷两年,虽然苏醒但这双腿却是废了。” “废……”皇帝大斥一声,“废了?怎么可能!” “怎么能行!朕还等着你苏醒帮着处理政事!” “一定还有救!”皇帝坚决不信,当朝让御医来为宗正昱诊断。 “七弟莫急,一定是外面那些庸医医术不精。”皇帝宽慰道。 宗正昱平静不语。 这时御医背着药箱进入金銮殿,皇帝着急拉着进来,“你赶快给朕看看摄政王的腿,若是治不好朕诛你九族!” 御医面色一白,弓着身子跟着走到宗正昱跟前。 “七弟,这是皇宫最好的御医,一定能治好你的腿。” 拧不过皇帝,宗正昱只好将长跑撩起,乌黑的双腿暴露在众人视野中。 众臣倒吸一口凉气,金銮殿内一片寂静。 御医颤抖着将药箱放下,拿出一卷银针摊开,由细到粗依次扎在宗正昱腿上。 “王爷,有痛感吗?”御医扎一根银针询问。 宗正昱面色如常,摇头。 御医又取一根粗针扎入腿中,周围大臣们看的都心颤。 “王爷,这样有感觉吗?”他依旧平静摇头。 全部试了一次后,御医收针站起来,“回禀皇上,摄政王的腿被毒素破坏了神经,臣无能为力。” “什么!”皇帝怒斥一声,御医吓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你说摄政王的腿没救了?” 御医几乎匍匐在地上,“回禀皇上,没救了。” 没救了…… 没救了。 这三个字在众大臣的心中不断回响,说不出是该欢喜还是该欢喜。 “啪!”皇帝一脚踹向御医,被踹倒在地的御医立马爬起来,还没跪好又被踹了一脚。 “废物!” “朕养着你干什么!庸医,连摄政王的腿都治不好!你还有什么用!” “来人!拉出去斩了!” 皇帝一声令下,外面的御林军进入金銮殿。 御医连忙磕头求饶,“皇上恕罪!摄政王的腿被毒素破坏神经,臣实在没有办法。” 御医被拖出金銮殿,叫喊声越来越小,那些心中欢喜的大臣顿时心头一沉,不敢露出半分表情。 皇帝抱着宗正昱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七弟,是朕对不起你。” “这是臣弟的命。”宗正昱自始至终都面色平静,眸中没有半分波澜,“只是以后不能为皇兄分忧了。” “胡说!朕还等着你帮忙处理朝政。” “希望吧,没有其他事臣弟就回府了。”话落,问情推着轮椅离开金銮殿。 被忽视的皇帝也不恼,看着宗正昱坐着轮椅远离大手一挥,“下朝!” 第三十三章就算男男,宗正昱也是上面那个 言官前后两看站出来,“皇上,摄政王他败坏皇室颜面。” 话音刚落,皇帝脸色当即大变,“七弟横遭此难,有些奇怪的喜好不奇怪。” “更何况,他现在是朕唯一的弟弟,别说是好男风,就算还有其他的朕也依着。” 皇帝一副好兄长的模样,在场的老臣们却都是狐狸变的,哪能不明白这话中之意。 摄政王摄政期间,皇上权利架空。 如今摄政王身体残缺不可入朝为官,皇上心里高兴着。 刚才那番话既变相承认了摄政王龙阳之癖,又表现出来自己是一个仁慈的君主,疼爱弟弟的哥哥。 言官这时候谏言简直就是自找苦吃。 而其他的老狐狸则不同,纷纷拱手道,“皇帝仁善!” 皇帝转身离开金銮殿,步伐都比往日轻快不少。 摄政王府 照顾宫商的徽羽偶尔也来离院陪风沧澜说说话,在王府行走能听到一些风声。 得知外界传宗正昱好男风,第一时间就转述风沧澜。 听完后,她大笑不止,“哈哈。” “肚子都给我笑疼了。” “宗正昱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奇怪的癖好,有点可怜哈哈。” “小姐,你还笑,还不是因为你。”徽羽无奈摇头。 风沧澜赶紧喊停,“你别污蔑我哦,这可跟我没关系,外界传的干我啥事。” “不过有了这个帽子,以后估计桃花运得打对折。” “不过相信就算知道宗正昱好龙阳之癖,还是有很多人对摄政王府趋之若鹜滴,所以不用担心。” “不过外界怎么会传他龙阳之癖?” 她摸着下颚一副思考的模样,“莫非宗正昱以前就好这口,碍于手段不敢说,长久积累现在爆发了?” 风沧澜说的有声有色,完全没注意到徽羽的挤眉眨眼。 “不过啊,宗正昱这颜值男男的话也有看头。而且绝对是上面那个。” 越讲后面的话越是不能入耳,徽羽看着后面猛咳嗽,“咳咳咳!” “咋回事?”见徽羽咳的厉害,风沧澜止住八卦的心思,“你嗓子不舒服?风寒了?” 徽羽面露急色,怕风沧澜再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蹲身道,“徽羽参见王爷。” 风沧澜过去的步伐顿住,后背一僵。 缓缓转身只见宗正昱面染冰霜坐在门口,狭长凤眸看来,风沧澜只感觉一股凌冽寒风拂面而过。 “夫……夫君。”她迅速回神,赶紧补救,“夫君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说一声,澜儿好出去迎接啊。” “问情也是,王爷回来也不通知一声。” 被点名的问情一脸懵,不知怎么就牵连自己了。 “夫君今日上朝累了吧,澜儿给你活络活络筋骨。”说着就狗腿的跑过去,蹲在宗正昱腿旁按捏双腿。 按了两下,月牙白的长袍染上几处鲜红。 风沧澜眸中闪过惊讶,本能掀开长袍、撩开裤腿。 宗正昱欲阻止却为时已晚,她已经撩开裤腿。 看着乌黑的双腿上无数小孔渗出鲜血,风沧澜心头一怔,“你这腿……” 刚说出声,宗正昱一把扯开风沧澜。 力度过大导致被推到地上,宗正昱神色微顿,迅速收回目光将裤腿放下来用长袍盖住。 “还不扶王妃起来。”宗正昱声音冰冷,徽羽赶紧过去将风沧澜从地上扶起来。 “你这腿……怎么回事?”看样子中毒不轻,还有腿上那些针孔,看位置也不是治疗留下的痕迹。 “没事。”他声音冷的像冰窖里的冰,老远就感觉到寒意。 风沧澜明眸微眯,察觉到宗正昱说话时的闪躲跟躲避,“没事你遮着不让看干什么?” “又不是姑娘看了非卿不嫁,就算是非卿不嫁,我们现在是夫妻。难不成还害羞?” 宗正昱目光阴沉,侧头对问情道,“去书房。” “是。”问情调转方向,风沧澜一把拽住宗正昱的手臂。 刚碰到就被一股内力弹开,摔在三米之外。 “啪!”摔在地上,疼的她脸色发白。 宗正昱转动轮椅转身,刚触碰到轮椅双手猛的捏紧,后缓缓松开,“走。” 问情看了一眼摔地上的风沧澜,最终还是服从命令推着宗正昱离开。 “我靠!” 徽羽匆忙过去将其扶起,风沧澜揉着摔疼的手肘面色发白,“有毛病吧。” 亏她刚才动了恻隐之心想…… 她就是没事找事,活该! 早点拿到东西早点走,这宗正昱跟疯子一样。 “小姐,摔疼了吧。”徽羽扶着风沧澜到凳子上坐下,掀开衣袖手肘擦破了皮还肿了。 “出血了,我去拿药。” 另一边,宗正昱被问情推出离院。 宗正昱双手放在轮椅上,“给离院送瓶药过去。” 问情垂首,“是。” 问情离开,宗正昱回首看向离院,目光转在双手上,脑海里浮现刚才的画面眸中一片阴寒。 片刻,问情拿着伤药回来,跟宗正昱行礼后转身进离院。 刚踏出一步就被宗正昱唤住,“等等。” 问情止步回首,“王爷还有何吩咐?” “将药给我。” 问情迟疑片刻,“是。” 看着手中伤药,宗正昱转动轮椅再进离院。 他进,徽羽出,两人一进一出。 “王爷。”徽羽行礼,宗正昱没搭理转动轮椅前往寝房。 徽羽撇眉,看向离院外转身原路返回。 “嘎吱——” 宗正昱推开房门。 风沧澜手放在桌上露出受伤的手肘,听到开门声以为是徽羽拿药回来了,“这么快?” “快拿药给我擦擦。” 宗正昱转动轮椅过来。 听到车轱辘声,风沧澜扭头,看到来人是宗正昱迅速起身。 “坐下。”他的声线低沉没有温度。 素来听话的风沧澜这次没有服从命令,而是后退一步,“王爷你要干什么?” 她可不傻,绝对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上药。”宗正昱吐出冷淡的两个字。 风沧澜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瓷瓶上,“给我吧。” “手肘,你能行?”宗正昱淡声道,风沧澜拐着手腕,“可以。” 话音未落就被宗正昱拉着坐下,他将药瓶放在桌上,伸手替风沧澜挽起袖口。 看到擦破皮有些肿的手肘眸光深黑,将伤药涂抹在伤口,指尖涂抹开动作是小心谨慎的温柔。 屋内顿时安静,诡异的气氛弥漫开来。 风沧澜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手肘火辣辣的疼痛突然出现一抹冰凉,是宗正昱的指尖。 “疼吗?” 第三十四章小鬼手医仙?鬼手医仙接班人? “不……不疼了,上药不疼了。”风沧澜垂下的脸上满是怪异。 什么情况? 宗正昱又抽哪门子风? 精分? 她胆子小,经不起吓的。 “刚才,不是故意的。” 走神见耳畔响起这句话,风沧澜登时瞳孔放大。 !?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宗正昱说不是故意的? 这是什么情况,很吓人的。 “以后别突然过来。”他手中动作轻柔,语气确实一如既往的冰冷,“伤到你自己疼。” “啊……哦。”风沧澜点点头。 上完药,宗正昱将袖口放下,“结痂之前别碰水。” “呃……”她也有被人叮嘱用药的一天,新奇、怪异。 以前都是她叮嘱别人来着,“好,记住了。” “你这腿……”看到月牙白袍子上星星点点的血迹,风沧澜一个没忍住又问了出来。 想到刚才的画面,她赶紧捂嘴,“当我没问,揭过。” “中毒导致的不良于行,小孔是上朝时御医诊察能否治好留下的。”宗正昱说的风轻云淡,仿佛是在说今天运气好一般。 “御医诊察能否治好留下的?”风沧澜声音不自觉的加大。 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些小孔面露奇怪,什么庸医都能当御医了吗? 那几个穴位没一个有诊察的作用。 “那御医怎么说?”她试探性询问。 “回天乏术。”宗正昱说的淡漠,仿佛那个人不是自己。 这个结果风沧澜并不意外。看那乌黑颜色,一般人还真的没办法。 但有个人有办法! 瞟到宗正昱淡然平静的模样,风沧澜理了理嗓子,“咳。” “其实我……” “啪!” 风沧澜话说一半,房门被撞开。 温逢君满脸喜色跑进来,“扶风,我小师妹来了。” “你的腿有救了!” 宗正昱指尖轻颤,虽然表面平静,但风沧澜看到了他心底的惊涛骇浪。 “快!小师妹就在正厅,马上过去把把脉。”温逢君推着轮椅就快速离开。 风沧澜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抿唇一笑,“恭喜你。” 宗正昱身形一顿,回首道,“嗯。” 温逢君推着轮椅离开,风沧澜重新坐在凳子上。 温逢君的小师妹? 那是谁? “嘎吱——”房门再次被推开,徽羽步入屋子。 “徽羽,你知道温逢君小师妹是哪什么来头吗?”医术界这块她也算是了若指掌,一直没听说有什么后起之秀。 莫非是她痴傻的这两年冒头的? “好像是蝴蝶谷的。” 风沧澜眸色微凝,“蝴蝶谷?” “对。”徽羽确定道,“温逢君口中的小师妹,就是江湖上盛传能接班鬼手医仙的人。” “也被人称作小鬼手医仙。” 风沧澜眉头微挑,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鬼手医仙接班人?小鬼手医仙?” “我怎么没听说过。” “小姐痴傻的这两年才冒出来的,鬼手医仙销声匿迹,不知怎的,温逢君那位小师妹就有了鬼手医仙接班人的称号。” “甚至有段时间盛传鬼手医仙年迈退隐,那小师妹是鬼手医仙的关门弟子。” “看来这两年发生了不少事情。”她葱指搅动着胸前一缕碎发,忽而起身,“走,我们去瞧瞧那位小鬼手医仙。” “小姐你……” “放心,我又不出王府,加之我体内的毒除的也快差不多了,去看个热闹嘛。”说着她就推门而出。 徽羽无奈,只能跟上。 大厅 温逢君站在旁边,看着女子坐在宗正昱旁边诊脉,静心等待。 “馨儿姑娘怎么样?”问情询问道。 “着急什么,我还在诊。”馨儿不悦呵斥,手指搭在手腕上,目光却紧锁宗正昱的脸上。 宗正昱脸色肉眼可见的冰冷,察觉到这点的温逢君使劲给自家师妹摇头示意。 可对方是半点不接受,手指又往上摸了摸。 “夫君~” 风沧澜踏进正厅,看着诊脉的姑娘目不转睛盯着宗正昱,娇声唤道。 被打扰馨儿满脸不悦,温逢君当即呵斥道,“你吵什么吵!没看到大夫再给扶风诊脉吗?” “尽耽搁事。” 风沧澜被斥责面色难看,宗正昱侧头眸色微冷,声音冰冷,“别说话。” 温逢君立马止声。风沧澜听到这句话步伐微顿,以为宗正昱是在说她们两便未再出声安静站在旁边,静静看着那姑娘诊脉。 馨儿余光扫到进来的风沧澜,看到她容貌的一瞬脸色大变,眸中嫉妒横生。 “站这么多人干什么!怎么专心诊脉!”馨儿当众黑脸,收手就坐那满脸不悦。 温逢君赶紧清场,“都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出去!” 周围的侍卫退下,馨儿目光落在风沧澜身上,“还有她。” “风沧澜你赶紧出去,别在这耽搁事。” 被点名道姓的风沧澜幽幽抬眉,温逢君急声道,“你还站在这干什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耽搁了扶风诊脉你担当的起吗!” 我靠!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风沧澜脸色一黑,扫到旁边坐着的宗正昱压下心中怒火。 算了,为了这小事坏事不值当。 风沧澜转身要离开,宗正临冰冷声音响起,“不看了。” 他抽回手就要走。好不容易才把人叫过来,温逢君自然不会让他就这样走了。 “扶风,你这是做什么。” “都怪风沧澜,没事跑来乱事干什么!”温逢君又指责风沧澜,一点说教的机会都不放过。 正说着,对上宗正昱那双浓墨似的凤眸瞬间哑声,“你的话更多。” “是是,我话多。”温逢君凑近声音压低,“我这小师妹医术天赋高有些高傲,又被师兄弟们宠坏了,你别跟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 说完他后退,故意说的所有人都能听到,“我这位小师妹那可是被人称作小鬼手医仙,被誉为鬼手医仙接班人,医学界的新起之秀。” “扶风你错过这次,下次再要诊脉可就难了。” 听着温逢君对自家师妹的吹捧,风沧澜眉头紧锁出现一道深勾。 宗正昱微侧退回。 馨儿双手环胸仰仰头,指向风沧澜的方向,“让她出去,她妨碍到我了。” 第三十五章拜拜了您嘞,姑奶奶不伺候了 “……” “风沧澜!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出去!”温逢君厉声呵斥,再次被点名的风沧澜脸色深黑。 “你有病?”是真的有病,天天没事找事。 “你才有病!”温逢君对骂回去,“冰肌膏那种神药你竟然一次性用完了,你没病谁有病?” “冰肌膏给你简直就是糟蹋!” “老子爱怎么用怎么用,关你屁事!”风沧澜终于没忍住爆了粗口。 是可忍,孰不可忍。 温逢君再三挑衅,再忍她就不是风沧澜! 东西要不到就偷!偷不到就抢。 她就受不了这个窝囊气! “怎么不管我的事,那冰肌膏是我的!”一方吼,另一方也吼。 “你放屁!” “你这么不要脸,你师傅知道吗?”脸已经撕破了,风沧澜也不克制该怎么骂怎么骂,“我真替你师傅害羞!” “冰肌膏是扶风从我这拿走给你的,不是我的难不成是你的?” “本来就……”话到这里,风沧澜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转向宗正昱,“冰肌膏你在温逢君那拿的?” 宗正昱嗯了一声,风沧澜熄了声,这下温逢君的气焰更高,“乡野村妇终究是乡野村妇,怎么样都上不了台面。” “冰肌膏竟然当成泥摸。” “不就是一瓶冰肌膏嘛,你抓着不放有病?” “不就是!”温逢君被气乐了,“你们听听,不就是一瓶冰肌膏!” “整个世界就那么两瓶,你说不就一瓶!?” “风沧澜你好大的口气!” 顿时,大厅里弥漫着硝烟的气息,电光火石,一触即发。 “够了!”宗正昱森冷的声音传遍每个角落。 温逢君止声撤回目光, 风沧澜窝火的不行,让她走她偏不走,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几个人大眼瞪小眼。 “她不走我不看。”馨儿出声。 原本止声的温逢君再次燃起炉火,“风沧澜你就是故意的!” “嘿嘿。”她灿烂一笑,把温逢君气的暴跳如雷,“我就是故意的,咋样?” “扶风!你看看风沧澜,留在着只会坏事,赶紧休了!” “休就休!谁怕谁!” 两人再次对上,屋内阴寒之气爆发。 宗正昱凤眸阴鸷,盯着吵不停的两人浑身萦绕着骇人气息。 “都给本王闭嘴!”他低声厉斥,戾气环绕四周,极力压制着随时都可能爆发的盛怒。 静,死亡般的静。 屋内温度直逼冰点,空气似乎都凝固。 “温逢君先针对我的。”风沧澜不服嘟囔出声。 宗正昱掀开眼帘双眸阴翳,“你也给本王闭嘴!” 本就控制着情绪,宗正昱这句话直接让风沧澜脾气崩盘,“宗正昱!” “到底我是你夫人!还是温逢君是你夫人?他挤兑我还欺负我,你不帮忙就算了还吼我!” “冰肌膏你给我也没说不能用完,既然不能用你给我做什么!” “还有你!”风沧澜指着温逢君鼻子,“不就是冰肌膏嘛,还给你就是了,天天像疯狗一样逮着我就咬。” “还我?你倒是还啊!你以为冰肌膏是外面三文钱地毯随便就能买的?” “那是鬼手医仙亲制的!” “我还给你了怎么说?”风沧澜神色严肃是认真了。 温逢君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冷笑连连,“你还给我,我跪在地上给你磕头喊你爹!” “一言为定,谁赖账谁死全家!” “风沧澜你真歹毒,平日里在扶风面前装的一手好娇弱。” “别娘们唧唧的,你就说敢不敢赌!” “赌!”温逢君一口应下,突然冷笑,“那你没还呢?” “这个问题假设不成立。”风沧澜信心满满。 温逢君阴冷一笑,“如果你没还给我,那就自写休书下堂离开摄政王府。一月为期。” “行!” 两人拍板,宗正昱拿起旁边茶盏往地上一扔,“啪”的一声茶盏碎成几半。 大厅顿时安静的出奇。 宗正昱满目阴鸷、暗含戾气,“你们把摄政王妃当成什么?” “还能当成什么,赌注呗。”反正今天都崩了,这时候也补救不回来。 忍? 不好意思,她忍不了了。 “风沧澜!”宗正昱一声怒斥。 风沧澜神色转冷,“摄政王不用叫那么大声,我、不、聋。”她一字一顿,完全没有之前的谄媚狗腿。 “我等着你磕头喊爹!”风沧澜挥挥衣袖,留下宗正昱满脸冷戾。 风沧澜离开后,温逢君看向馨儿,“继续吧。” “好。”馨儿扬眉一笑,向着宗正昱走去。 正要探脉,他抽手双眸漆黑摄人,“滚!” 一阵内力波动波及四周,馨儿一个不稳被震到三米之外。 温逢君赶紧上前将人扶起来,看向宗正昱,“扶风,你这是干什么?” 他斜眼冷瞪,转动轮椅离开。 离院中 风沧澜风风火火回去,将自己的东西打包,整理在一起。 徽羽站在旁边不敢劝解,跟在小姐身边多年,她的性格再了解不过。 在屋里转悠几圈只打包了一小袋东西。确认没自己的了,她将包袱扔给徽羽,“回沧海一粟。” 徽羽搂着包袱跟在后面,小声应到,“是。”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刚准备开门,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满脸森冷的宗正昱映入眼帘,风沧澜翻了一个白眼绕开往外走。 两人擦肩而过,宗正昱注意到徽羽手中的包袱,一把拽住风沧澜的手。 “你去哪儿。”他沙哑的声音似在克制什么,风沧澜扬手一甩,“收拾包袱还能去哪儿。” “当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拜拜了您嘞,姑奶奶我不伺候了。”挣开宗正昱的手就往外走,刚走两步就被一只手勾住腰肢一拉。 风沧澜整个人失衡摔过去,倒在宗正昱怀中。 “干什么你!”风沧澜挣扎起身,却被一只手扣住纤腰挣扎不开。 宗正昱不顾她的乱动,转动轮椅进入寝房,冷眸扫了一眼徽羽,“东西放回去。” “不许!”风沧澜唱反调,说完了还仰头瞪着宗正昱,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宗正昱侧眸,“那就扔了,安置新的。” “不准!” “我的东西,你说扔就能扔吗?” 第三十六章信不信我告你拐卖未成年美少女! “那就不扔。” “放回去吧。”宗正昱看过去。 徽羽点头将包袱放下,然后离开寝房。 看着徽羽溜走风沧澜气结,“徽羽你到底是我的人还是宗正昱的!” “你赶紧给我放开,信不信我告你拐卖未成年美少女。” “呵。”宗正昱扣着风沧澜纤腰的手缩紧,“跟谁告?” “谁敢接?” “靠!”皇权大陆!她当时什么都想到了,唯独没碰皇权! 风沧澜扯出一抹尬到极致的假笑,“哦~那你好棒棒哦。” “你快给我放开,别以为我会看在你不良于行就手软。” 宗正昱依旧是冷声回复,“好,不手软。” “好个屁!” 风沧澜往外挤,越挤宗正昱扣的就越紧。 “跟温逢君的赌有胜算?”宗正昱不理风沧澜的挣扎,慢声细语。 风沧澜立马警惕起来,“干什么?你想替温逢君来打探?我跟你讲,别说门,连窗都没有。” “温逢君又不是本王的夫人,替他打探干什么。” “你需不需要帮忙。” 风沧澜顿时后仰,一副你吃错药的表情,“你得了吧,我还怕你给我捣乱。” “需要找本王。”他俯身,声音醇厚而磁性,“毕竟,你才是我的夫人。” 风沧澜脊梁骨一僵,全身僵硬。 看到她这般反应,宗正昱摩擦着她鲜艳的唇角,凤眸聚焦逐渐深沉,似化不开的浓墨,“你说是不是。” “是……”风沧澜被宗正昱这模样吓的不轻,反调都不敢唱了,“你先,先放我下来勒疼我了。” 宗正昱瞳孔深沉散开,松开扣着纤腰的手。 风沧澜一个翻身,赶紧跟宗正昱拉开距离。 完犊子,腿上的毒素不会扩散大脑了吧。 这突如其来的怪吓人的。 突然发现还是阴晴不定的宗正昱比较习惯。 “咳。”风沧澜轻咳两声,现在缓过去了该圆场了。 暂时还要待在摄政王府,得罪不得啊。 冲动了,今天真的冲动了。 关键宗正昱还在,她这娇娇柔柔小美人的人设还咋维持。 “不舒服?”宗正昱抬头。 风沧澜捏了捏嗓子挑挑眉,“咳,是有点不舒服。” “叫大夫看看。”他招手就唤来暗卫,风沧澜赶紧拉住宗正昱的手,又恢复了那副谄媚的模样,“不用。” “人家不是身体的不舒服,是心里的不舒服。”嘴里说着,不知怎的就拉着宗正昱的手抚在胸口。 他凤眸微眯渗着一丝别样的暗光。 风沧澜赶紧松手,笑的牵强。 “就是温逢君嘛,把人家贬的一文不值,还说人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再怎么说,人家也是摄政王妃嘛,有外人在让我丢面子!” “当然啦,我丢面子事小,但是我是摄政王妃啊,我丢面子就是丢了摄政王府跟夫君的面子。” “这铁定不能丢的吧~”说着她声音越发的小,看着宗正昱毫无变化的目光心里忐忑,“所以今天为了维护夫君跟摄政王府的颜面,跟他吵了起来。” “可是澜儿平时不这样哦,我平时都是娇软大美人的。” 瞎扯完,对上宗正昱那双暗含笑意的凤眸,风沧澜心头一怔。 冲动是魔鬼啊! 温逢君说两句就说两句呗,她又不会少个鼻子少个耳朵,干嘛争这口气。 完事还要在这里卑微解释。 人生艰难。 “本王知道。”他扯动嘴角,似笑非笑,“澜儿是娇软大美人,是为了为夫跟王府的颜面才跟温逢君理论。” 不知为何,风沧澜总感觉宗正昱话里有话,但听起来确实又没问题,点头微笑,“夫君能明白澜儿的苦心就好。” “为夫自然是明白的。” “……”基本可以确定毒素倾入大脑了,要不先套出东西在哪里? 她悄悄打量,对上那双幽深带笑的眸子瞬间低头,慢慢来吧。 今天的宗正昱有点反常。 离院总归恢复了平静,大厅内却是乌烟瘴气。 “啊——” “我不看了!他竟敢伤我!”馨儿一声尖叫耳膜都要喊破了,温逢君赶紧劝解,“你先住王府里,我在跟王爷说说。” “王爷又怎么?想找我治病看病的多了去了!” “一个小小瘸腿王爷,也敢这么横!”馨儿气的说话不过脑,温逢君脸色瞬间苍白,一把堵住她的满腔怨气。 “小姑奶奶,你想死别带上我!” “师兄,你什么时候这么怂了?不就是一个残腿的摄政王,至于吗?”馨儿面露鄙夷看着跟前几年未见的师兄。 “你可闭嘴吧。” “只要你在星云国,摄政王就能让你悄无声息的消失。” “别说师兄没提醒你,再敢乱说话,我也救不了你。” “真假的?”馨儿满脸不相信,她也是给许多达官贵人治过病,还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 温逢君四周查探凑到馨儿跟前,声音小的只有两人能听见,“摄政王鼎盛时期,凌驾于皇帝之上,你说真的假的。” 馨儿瞳孔微微一缩散发着亮光,若真是如此,她医好了摄政王,岂不是能在星云国横着走? “咳。”馨儿收敛脾气,拽着温逢君的手臂,“师兄,刚才是馨儿不懂事糊涂了。” “你知道就好。”温逢君看着不省心的师妹叹了一口气。 “那……什么时候给摄政王诊脉?”馨儿小声问道。 温逢君拧眉,“你刚才没诊出来?” “刚才……”馨儿垂首说话有些吐词不清,“只顾着看人了。” “你……”温逢君气结,“算了,你在待在王府,后续我去安排。” “记住!千万别再任性了。” “好,馨儿谨遵大师兄的嘱咐。” 温逢君领着馨儿回药庐。今日宗正昱震怒暂时不宜过去触霉头,过几天缓过了再去说诊脉医治一事。 夜幕降临,群星闪烁跟皎洁皓月交相辉映。 温逢君口中震怒的宗正昱,此时此刻正坐在床榻旁,手持药碗督促风沧澜喝药。 烛灯的暖光照映在他的侧脸上,隐去了几分冰冷,平添两分温柔。 他轻吹冒着热气的药勺,画面看起来很是温馨。 “好看?” 第三十七章本王能吃了你? 他声音低醇磁性,无形中带着一丝蛊惑。 看的失神的风沧澜鬼使神差点头,“好……” 刚要说好看就对上宗正昱深邃幽深的凤眸,她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刷的挪开目光。 嘴里咕囔道,“也就那样,一般般。”声音偏小,明显的底气不足。 她垂首挤眉,躲避宗正昱的目光。 靠! 她一定是魔怔了,不然怎么会觉得宗正昱温柔,刚才的画面温馨。 “一般,那刚才……”宗正昱磁性的声音慢悠悠响起。 风沧澜心头一怔,赶紧岔开话题,“药凉了。” 宗正昱轻笑,舀药喂过去。 风沧澜一口饮下只想快点喝完药装死,想到刚才自己看宗正昱看傻了就一阵气恼。 一碗药见底,风沧澜长松了一口气,扯过被褥就睡觉。 刚准备躺下,就被阻止。 “等等。” 风沧澜撑着床榻面露疑问看向宗正昱。 他忽的伸手过来,风沧澜本能向后仰避开那只手。 宗正昱的手停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画面似静止一般。 “你干什么?”风沧澜的目光在宗正昱的脸跟手上来回移动。 这段时间宗正昱太反常了,在憋什么坏主意? 现在他又没有继续伪装植物人,根本不用这样。 更何况,以前宗正昱伪装植物人也没这样。 宗正昱又往前,风沧澜正往后退被抓住手腕退不了。 看着逐渐靠近自己脖子的那只手,风沧澜心头一沉,全身温度极速下降。 不……不是吧? 今天就跟温逢君对吵宗正昱就要杀了她? 对了,因为她那个小鬼手医仙没给诊脉解毒。 她就说! 宗正昱怎么突然性情大变,这是想让她放松,然后杀她个不备! 冰冷的指尖触碰肌肤,就像是一条毒蛇。 风沧澜后脊僵硬,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冰冷的触感刺激着脑神经,她抓着被褥的手猛然一缩。 “夫君我错了,以后再也不跟温逢君吵架了!” “还……还有小鬼手医仙那里,我去道歉,我一定请求原谅让她再给你诊脉!”风沧澜极速说完,满脸悔过祈求原谅的模样。 宗正昱抚在风沧澜脸颊的手指微顿,片刻恢复正常,拇指摩擦着风沧澜的嘴角。 风沧澜心头一怔,脸上闪过一丝急色。 还是不行?要对她下杀手? 风沧澜秋水眸闪过一丝狠色,若还是如此那就休怪她…… “嘴角有药渍。” 磁性的声音响起,风沧澜身形一顿,下意识抬眉。 跟宗正昱四目相对,那犹如寒潭深不见底的眸子深黑一片。 风沧澜迅速回神,下意识摸上嘴角。 一股冰凉从指尖钻来,她这才发现宗正昱的手还在脸上慌忙着放下手。 宗正昱睫毛轻颤,抚在唇角的手细细摩擦,凤眸越发深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屋内升起一股诡异的气氛。 不知过了多久,宗正昱才松手,“夜深了,歇息。” “啊……好。”风沧澜还没从震惊中回神,乖乖躺下盖上被褥睡觉。 刚闭上眼睛就感觉被褥上有些动静,半眯着眼只见宗正昱在掖被角,然后端着药碗转动轮椅离开。 闭眸假寐的风沧澜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刚才那模样,她还以为宗正昱准备过河拆桥。 不过这两天宗正昱的行为举止实在是太过诡异,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思索间,被褥被掀开。 风沧澜脊梁骨一僵,只感觉旁边躺下一个人。 什么情况!? 宗正昱怎么盖她的被褥,一直都是两床被褥自己盖自己的。 风沧澜瞳孔放大看着躺下的宗正昱,那种阴谋气息越发严重。 想问又不能直接问,这里是摄政王府总不能说你怎么不盖自己被褥。 到时候啥事没有,把宗正昱惹到了得不偿失。 她脑海里想好措辞,像个温柔贴心的好夫人,“夫君怎么了?” “是不是那床被褥太薄啦?” 宗正昱侧眸看来,平静的目光双眸深邃,好似能洞察一切。 对视的一刹,风沧澜不动声色挪开目光。 宗正昱那眼神,她总感觉自己被看穿了。 “汤药洒上面了,刚才喂药的时候。”他的声音响起。风沧澜原本想好的接话哽在嗓子口。 宗正昱喂她药才导致洒在被褥上,她总不能不给盖吧。 “那让人再送一套被褥来吧。”风沧澜压低声音试探性说道。 刚说完话,宗正昱凤眸微眯。 敏锐如风沧澜,立马察觉到了风向不对赶紧补充道,“这被褥澜儿盖了许久,担心夫君……” 话未说完,宗正昱冰冷的声音打断,“不嫌弃。” “睡吧。”宗正昱拉上被褥合眸,屋内重回平静。 事情已经如此,没有回旋的余地。 风沧澜也只能将就着。 两个人盖着同一床被褥,距离无端拉近。 旁边的冷香钻入鼻尖倾入大脑,风沧澜拉着被褥忘记挪了挪。 被褥就那么点大,拉开距离注定有有一个人盖到,那个人不可能是宗正昱,就只能说风沧澜。 她放弃被褥不断往里挪动,整个人小心翼翼怕弄出丁点声音。 这都什么事啊,就换个被褥的事情。 现在虽然已经是春天,但晚上还是倒春寒。离开被褥没一会儿风沧澜就冷的起皮疙瘩竖起来、冻得牙齿发颤。 “本王能吃了你?” 黑暗中,宗正昱缓缓掀开眼帘,声音更显冰冷。 床榻一角的风沧澜浑身一僵,迅速做补救,“哈欠~” “怎么回事,我怎么滚到外面来了。”她含糊不清说完,打一个滚回到原位,拉过被褥盖上。 一股带着极强侵略性的味道扑鼻而来包裹全身,风沧澜不敢再有动作全身僵硬保持那个动作。 回到被褥中,周身逐渐回暖,意识慢慢模糊逐渐进入梦乡。 耳畔响起平稳的呼吸声,宗正昱睫毛轻颤缓缓睁眼,侧头看着躺在身旁玲珑娇小、睡容娇憨的儿。 凤眸聚焦她精致的眉眼,目光寸寸下挪,最后落在她鲜艳的朱唇上。 她嘴唇微动,轻声喃呢。 盯着微张的朱唇,宗正昱墨眸微暗,深邃双眸似化不开的浓墨。 挪开目光,平静注视着幔帐顶,“骗子。” 第三十八章所以,她想做什么,都行。 冰冷的两个字溢出嗓子,宗正昱面若寒霜敛眸睡觉。 刚合上眼,一股香软钻到怀中。 他睁眼,一张清丽精致的小脸放大在眼前。 不满意现在的姿势,又往里钻了钻,直至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才停歇下来。 宗正昱平静的眸底荡起一层涟漪,看着枕着自己手臂趴在自己胸口熟睡的风沧澜,慢慢抽回手。 刚抽一到一半,睡梦中的风沧澜一把搂住手臂,嘴里喃咕道,“夫君别生气,澜儿以后再也不跟人吵架了。” 软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就像吃了糯米糍一般,娇软甜美。 宗正昱抽到一半的手僵住,停在那再无动作。 风沧澜满心欢喜的搂着,蹭蹭手臂笑的满足继续睡觉。 春夜无虫鸣,万物休眠,世界安静。 屋内的烛灯还在燃烧,滋滋响的声音在寂静环境下格外清晰。 被褥下,搂着宗正昱手臂的风沧澜睫毛轻颤,勾出一抹弧度被黑暗隐藏。 一周转瞬即逝,喝下最后一副药,余毒全清。 风沧澜站在庭院伸手扭腰。这半月不能出王府可把她憋闷坏了,人都快张青苔了。 站在阳光下左扭扭右扭扭,做舒展。 今日穿了一身贴身长裙,一根腰带绑住不盈一握的纤腰,一做舒展完美曲线立显。 推动轮椅出来的宗正昱看到风沧澜扭腰眸色一沉。微抬眉,离院周围的暗卫同时消失。 “做什么?”他的声音略显冰冷,还夹杂着一股不知名的情绪。 “做拉伸,待在王府半月我都快发霉了。”说话间,风沧澜收起动作踩着小碎步过去,蹲在轮椅旁笑颜如花。像极了在主人面前摇尾的小狗,“夫君~” “最后一副药沧澜已经喝了,现在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所以……”说到这里,风沧澜含羞带怯道,“夫君把出府令牌还我呗。” “本王有事。”宗正昱毫无情面留下这句话就离开,风沧澜当即脸色一变。 温逢君这个庸医,一个那么小的毒,浪费了她半个月时间! 虽然已经过去半个月,但该做的事情她可是清楚的很。 “小姐。”徽羽上前两步。 风沧澜敛去脸上的灿笑,浑身气质骤变,整个人变的清冷疏离,“宫商恢复的如何?” “宫商已经痊愈,伤口愈合的很好,没有留疤的痕迹。”徽羽一五一十道。 风沧澜柳叶眉微扬,“让她再养养。你跟我出去一趟。” 该去会会风氏了,不然时间太久她该忘记了。 “可是令牌……”徽羽皱眉,风沧澜抬眉轻扫四周,“不管能不能拿到令牌,都要出去。” 风氏的事情是其次,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要不是温逢君这个庸医解个毒花那么长时间,她早就办了。 “是。”徽羽垂首。 风沧澜快步出去她才慢慢抬头,从袖口掏出来一块令牌。 这不是出府的令牌又是什么。 注视着手中令牌,她脑海里浮现得到令牌时的场景。 “这宗正昱小气的很,一块令牌也收回去,一生气就用这事来拿捏。” “变来变去就这个手段索然无味。”风沧澜双手枕在后脑勺躺在床上。 抬手时被褥上提,床榻上一块类似令牌的东西暴露在眼前。 “徽羽?”风沧澜要掀开被褥起身。徽羽瞬间回神,赶紧过去压着被褥,“小姐再躺躺,过两天再起来。” “我有没有事还能不知道?” 徽羽压着被褥不动声色将令牌收入袖口,这才轻笑收手,“是徽羽过度担心了。” “放心吧。” 徽羽思绪归位,将令牌放回袖口快步追出去。 本来是拿着令牌去通行,结果赶过去时风沧澜已经站在门外等着,府外还站着两队衣着整齐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侍卫。 “小姐。”徽羽的目光在这群人面前一扫而过,最后走到风沧澜跟前,“这是……” “说是宗正昱安排的。”她也好奇,宗正昱莫不是有读心术? 知道她要去将军府找风氏麻烦,所以安排这些人? 刚才出来看到这阵仗,还以为是宗正昱不允许她出去故意找人阻拦。 “这……这样啊。”徽羽将袖口的令牌往里塞了塞。 “还算宗正昱够意思,走吧。” 风沧澜在徽羽的搀扶下上马车。 马车缓缓行驶,后面跟着两队魁梧的侍卫。 那气势一出街,街上的百姓纷纷退让,给马车留出一条畅通无阻的路。 此等阵仗,侍卫各个俊武不凡,身上气势骇人。引得街边百姓探讨热议。 “这是谁家的马车,这阵仗好久没见过了。” “你们看马车后面跟着的侍卫,各个目光犀利神色刚毅,虽然只有二十人却走出了千百人的气势。” “这肯定不是普通的士兵。” “你们仔细看看那马车。” 一人提醒,周围百姓注意力纷纷集中在马车上。 “是……”有人识出来,说话都结巴哆嗦,“是摄政王的专用马车!” “摄政王!” 这三个字一出,百姓神色骤变,瞬间闭嘴,四周静的可怕。 想到外界盛传摄政王虽然苏醒,但成了残疾不能行,性情越发的暴戾嗜血,就再无人敢出声。 马车内,风沧澜听到外面的讨论柳叶眉紧锁。 宗正昱的专用马车? 刚上来时就觉着这马车跟之前的不太一样,也不是第一次坐这种马车,习惯了就没太多注意。 专用的都掏出来给撑场面了? 够意思! 马车在士兵的互送,百姓的夹道中缓缓驶向将军府。 摄政王府 书房 听到外面风声,温逢君第一时间跑到书房。 见宗正昱在,又想专用马车出街,心里猜测得到了证实。 “扶风!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现在你应该低调!低调!再低调!让所有人都忘记你的存在。” “你把专用马车给风沧澜,还派出最精锐的一队互送是想干什么?还嫌不够扎眼,要把所有人注意力引到你身上吗?” 温逢君急的低吼,对比之下宗正昱一脸平静,“为何要低调?” “她是去将军府找风氏麻烦!” “嗯?”宗正昱抬眉,“本王知道。” 他将书籍放下面色如常,“她是摄政王妃。” 简短的一句话让温逢君脸色苍白。 这句话包含的意思太多了,他不敢贸然猜测。快步到宗正昱跟前,势要问清楚,“你什么意思?” 宗正昱抬头,两人四目相对,他冰冷的声音徐徐响起,“她是摄、政、王、妃。” “所以,她想做什么,都行。” 第三十九章本王做事,何时需要考虑后果了? 温逢君被宗正昱这句话震的良久无声,缓缓回神看着他满脸不赞同,“扶风,你可知道今日这事一出,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 宗正昱眼角下垂,遮挡了一半的墨色瞳孔,冰冷的声线夹杂着一丝笑,“本王做事,何时需要考虑后果了。” “你……”温逢君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看着宗正昱在周围打转,“疯了!” “你真是疯了!”他低斥着破门而出。 宗正昱垂目敛眉,“疯了?” 他轻笑一声拿起书籍继续翻看。 …… 宗正昱御用马车出现在街上,引无无数人闻声而来。 马车停在将军府,侍卫齐齐上前在马车外站成两排恭迎车内之人。 他们步伐整齐、刚劲有力、踏在地上犹如千军万马,每一人身上都散发着从腥风血雨熬出来的肃杀之气。 将军府外守卫看着这等阵仗,吓的脸色苍白,赶紧进府禀报。 车停在门口却迟迟没有动静,周围百姓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 “摄政王来将军府做什么?” “估计是因为风沧澜。昏迷期间莫名其妙多了一位王妃,以摄政王的性子怎么可能接受。” “更何况,那风沧澜是被萧王退了婚,名声有损怎么配得上摄政王。” “我当时就说了,如果摄政王醒来,风沧澜绝对不好过。” “这不,才苏醒多久就来将军府问罪了。” “你看看这阵仗,将军府今日估计……”说话之人摇摇头,言语中却尽是看热闹的八卦。 风沧澜手肘放在金丝楠木桌上,玉手托着香腮,饶有兴致听着外面的各种猜测。 虽然不全对,但的确对了一部分, 今日的确是来找麻烦的,不过不是宗正昱找将军府麻烦,而是她找风氏麻烦。 她说过,事情没完! 周围百姓低声猜测,这时将军府里风氏快速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位身着白衣的妙龄女子。 相较于前面风氏的急色匆匆,白衣女子莲步轻移不紧不慢,一双鹿眼透露着清纯无暇。 白衣女子一出来,就吸引了绝大部分人的目光。 甚至有些人小声议论了起来,“那位穿白衣裳的姑娘是谁?生的如此楚楚动人。” “好像是将军府表小姐。” “是去年赢得花王的莲花姑娘,将军府表小姐林仪雪?” “就是她。” “不愧是去年的花王,生的真是清纯貌美、楚楚动人。” 百姓议论时,风氏已经站在马车外,“臣妇风氏,恭迎摄政王!” 风氏出来就大声高呼,姗姗来迟的林仪雪微微施礼,“臣女林仪雪拜见摄政王。” 声音轻柔,刚出口就被风一吹而散。 给人一种柔弱、楚楚可怜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盏茶的时间转瞬即逝。马车里没有丝毫下车的迹象,更没有让人免礼的举动。 现在虽是春天,但早上的阳光也是刺眼、灼热的。 两人在阳光下保持下蹲的动作,林仪雪左右摇晃,豆大的香汗滚滚落下,让人心疼。 本就薄薄的一层白纱,因为汗水的原因紧贴肌肤勾勒出熬人的身线,引得周围围观的百姓两眼发光。 发现这点,她紧咬着樱唇默默垂泪,这努力坚持的模样让无数男子心疼为其发声。 “想不到摄政王昏迷两年后竟然更加心狠手辣。” “就算是算账也该找风沧澜,牵连林姑娘算什么好汉。” “一个八尺男儿,竟然在大街上为难一个弱女子,实在……” “实在什么?” 清冷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开,打断那人发声。 说话的男子听到马车里传来的女声神色微变,众人也齐刷刷看向马车。 八卦的眼神恨不得穿过车帘,看清里面的情况。 女声! 摄政王的御用马车里竟然传来女声! 诸人都不讨论了,屏住呼吸目光紧盯着马车。 心中万分好奇,在摄政王御用马车里的女子什么身份,长什么模样。 万籁俱寂下,一只手掀开车帘调动所有人情绪。 十指纤纤,一看就是女子的手。 众人眼睛恨不得粘上去一睹真容。 车帘缓缓撩起,一袭冰蓝色长裙暴露在众人视线中。 阳光落在长裙上,长裙似装着万千星辰闪闪发光,璀璨夺目。 车帘缓缓上移,众人的视线随着一点点上移。 女子相貌完全暴露的一瞬,周围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安静了两秒,随后爆发一阵惊叹,“这是天宫的仙子吗?” “世上竟有如此绝色美人,她注定成为视线的聚焦点。” 众人惊叹赞美,林仪雪跟风氏看到容貌的一霎瞬间呆滞。 尤其是林仪雪,本就苍白的脸颊白的越发厉害,半蹲着的身体摇晃。 怎么可能! 竟然是风沧澜! 短短半月,风沧澜竟然变的如此惊艳绝尘! 更主要的是!她竟然是乘坐着摄政王的御用马车!? 怎么可以!风沧澜那个傻子蠢货怎么配! 林仪雪看着堪比国撵的马车嫉妒的发狂,两只手攒紧,指甲都镶嵌进了肉中。 风沧澜站在车帘前,秋水眸锁定刚才说话的男子身上,“议论皇室,你可知什么罪?” 她清冷的声音将在场众人拉回现实,想到相关国法,刚才议论了的人齐齐变色。 见众人神色大变,风沧澜收回目光下车,徽羽赶紧过来搀扶。 在风沧澜落地的那刻,站成两排的士兵齐齐垂首,声音洪亮,“摄政王妃!” 此声一出,周围百姓纷纷瞠目结舌,瞪大着双眼看着那抹冰蓝色倩影,放大的瞳孔中充斥着震惊跟不敢相信。 “摄……” “摄政王妃不是……不是风沧澜吗?” “她……她是风沧澜?” 虽然之前风沧澜不痴傻的事情传开,还被传有洛神之美。 但大多数也只是当成玩笑话,见过的心里相信,没见过的听到这等言论一笑而过。 今日亲眼目睹却是难以相信。 “恩。”风沧澜声音依旧清冷,自身带着一股疏离让人高不可攀只能仰望。 走到风氏跟前,风沧澜止步。 风氏扯出一抹得体笑容抬头,“沧……” “啪!” 第四十章本王看谁敢! 清脆的声音格外响亮,周围顿时鸦雀无声。 目光聚焦风沧澜跟将军夫人风氏身上。 “本王妃的名讳是你能叫的?”她的声音不大,却自带几分震慑。 被打懵的风氏抬头,看到风沧澜眸中划过一丝狰狞。 余光扫到周围投来的目光,风氏立马捂住被扇肿的脸颊垂首,“臣妇见过摄政王妃。” 她哽咽的声音引得四周围观百姓声讨,这些人怕宗正昱却是不怕风沧澜,“殴打母亲,这是大不孝!” “生的美又如何?蛇蝎美人,敢对母亲出手。” 面对周围的责骂风沧澜恍若未闻,凑到风氏跟前。 见过风沧澜发疯的模样,风氏被吓的往后一缩,强行镇定的脸上是一片惨白。 “我说过,事情没完。”她的声音突然温柔的不像话。如此反常更是吓的风氏连连后退,“现在我来兑现诺言了。” 话落,她笑靥如花,风氏只觉得后背阵阵发凉。 注意到周围关注的目光,风氏瞬间像打了鸡血一般,面露讥笑,“徽羽是我特意下令卖入青楼的。宫商是我命令关在拆房放狗咬的。” 她的声音小到只有两人才能听到,脸上挂着挑衅,笑的猖狂,“你能怎么办?” “风沧澜,这里是大街,周围这么多百姓看着,你想干什么?” “你能干什么!” “啪!” 响亮的声音让周围陷入安静,就像是按了静止键一般。 风氏捂着被打的另一半脸面色狰狞。 风沧澜揉着手心,清冷的容貌上不见半分情绪波动,“你说本王妃能干什么?” “风沧澜!”风氏被激的失去理智,刷的一下冲过去。 一旁林仪雪见情况不对,眼疾手快拉住风氏,面向风沧澜满脸不同意,“姐姐,就算你如今是摄政王妃,也不能这样对待你的母亲。” “姐姐?你唤谁姐姐?”风沧澜双眸森冷,“父亲母亲只有本王妃一个女儿。” “本王妃的母亲早已经长眠地下,怎么风氏你想去陪我母亲?” 风沧澜勾唇露出一抹微笑,吓的风氏当即后退。 她心里十分清楚,风沧澜绝对做得出来。 “表姐!”林仪雪一副开解的模样讲道,“姨母已经是将军夫人,你怎么就不能接受她?” “仪雪知道你思念母亲,但不应该把这些错算在姨母身上。” 林仪雪一番话获得无数人的力挺,“就是,将军夫人去世时将军正当壮年,怎么可能守着灵位过一辈子。” “前将军夫人在世若做出阻拦将军纳妾这种事,必定被万人唾骂,表姐你也不为……” “啪!”林仪雪话说一半,一记响亮的耳光打的她脑瓜子嗡嗡的,白皙的脸颊片刻就出现一个手印。 “本王妃倒忘记你了。” “再敢说我母亲半个字,你这舌头就给本王妃留下!” 顿时,风沧澜气势骇人,威压席卷四方。 向来擅长利用柔弱引到舆论的林仪雪这次不敢出声了,紧闭着嘴怕风沧澜说到做到。 “咱们的账慢慢算。” 风沧澜径直进入将军府,徽羽迅速跟上,两边的侍卫阻挡看热闹挤过来的人。 林仪雪看到这阵仗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抬头给自己贴身丫鬟使了一个眼色。 丫鬟立马挤出人群,林仪雪则是被带入将军府。 风沧澜进去后,周围的百姓挤在门口挤不进去什么也看不到。 刚才当街掌掴继母的事情却越传越广,引来更多人的围观。 将军府外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将军府内 林仪雪跟风氏站在正厅中间,府内所有人全部站在屋外。 风沧澜坐在主位不紧不慢端着茶盏小酌一口,她的悠哉跟风氏与林仪雪的慌乱形成鲜明对比。 “现在咱们来理一下这些年来的账。”将茶盏放下,她单手托腮一副慵懒的模样。 这懒散的姿势,在风沧澜这里却带着一股高贵随性。 她葱指捏着茶盖,拿起、放下、再拿起,再放下。 茶盏跟茶盖碰撞发出叮的一声,让人生出一股紧张、慌乱。 “在本王妃智商不足时用借口发卖徽羽到青楼。” “将徽羽关在拆房故意放恶狗企图谋杀。” “另……”风沧澜涣散的目光逐渐聚焦,朱唇扬起一抹阴邪的弧度,“幼年故意让本、王、妃、走、失。” 轰—— 风氏脑子轰的一声炸开,面色惨白看着风沧澜,瞳孔中是恐惧跟害怕。 她深刻的明白,前两样事情只算小打小闹,但这最后一件事…… 将军对女儿的宠爱程度,若知道这件事她必定在将军府待不下去。 风沧澜怎么知道这件事?她明明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欣赏着风氏的惶恐、害怕、慌张,风沧澜秋水眸微眯,换一个姿势撑着雪腮。 “宫商并未卖身为奴,徽羽亦是如此。” “风氏你公然发卖良民,蓄意谋杀良民,故意丢弃本王妃。” “这桩桩件件判下来,可知是什么罪责?” 风氏脸色刷的一下惨白,旁边的林仪雪如遭九雷轰顶,身形不稳摇摇欲坠。 不能! 风氏一定不能有事!风氏若出事她就只是一个平民女子,以后的夫君只能在平民寻找。 怎么可以!绝对不行! “表姐……”林仪雪哽咽着声音刚开口,风沧澜伸手阻止,“穆大人,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她话音刚落,侧屋走出来一个身穿官服头戴官帽的青年男子。 走到风沧澜跟前他拱手作揖,“臣京兆尹穆冶见过摄政王妃。” 风氏听到京兆尹三个字,双腿碳酸“啪”的一声倒在地上。 “不……” “澜儿,不是这样的,澜儿你听我解释。”风氏满脸恐慌爬向风沧澜,还未碰到就被徽羽阻挡。 “澜儿!你听母亲解释,事情不是这样的。” 听着风氏的哀嚎,风沧澜不悦皱眉,“穆大人还是把人快些带走吧,吵的本王妃脑瓜疼。” “是。”穆兆尹点头,“将风氏带回衙门。” 风沧澜撑着太阳穴,半眯着眼露出一半瞳仁,“林仪雪同伙从犯,穆大人可要仔细查查。” “是。”穆大人点头,手一挥命令道,“将林仪雪也带回衙门。” “本王看谁敢!” 第四十一章萧王说不敢,本王妃就不敢了? 一阵厉喊声从门口响起传遍四周。 风沧澜半眯的秋水眸掀开,向着声音响起的地方看去。 一个身影大步流星进来,穿过层层侍卫来到正厅。 看清来人容貌,风沧澜又半垂眼眸,散漫、慵懒,没有因为来人有半分的变化。 “本王看谁敢带仪雪走!”男子怒视四周。 穆大人手下的士兵闻此,不敢强行动武,只能退到一旁等待接下来的命令。 “萧王殿下……”林仪雪声音柔弱,脸上挂着几滴泪水有种梨花带雨的感觉。 她娇柔垂泪,摇摇欲坠,一袭白衣显的纤弱,更能激起人的保护欲。 萧王看到林仪雪娇柔哭泣的模样快步而去。刚走到跟前,林仪雪那迎风而倒的身体终于站不稳倒在了萧王怀里。 “萧王殿下,我好害怕。姐姐让人带仪雪去衙门。”说着就贴在了萧王胸口。 萧王顿时满目愤怒,瞪向风沧澜,“你这个毒妇实在可恨!” “殴打母亲,还用摄政王妃的身份威胁穆大人收押仪雪。” “简直是罪大滔天!罪无可恕!”萧王义愤填膺,说的脸红脖子粗。 风沧澜却完全不受影响,依旧慵懒随性,“说完了?” “说完,穆大人就继续吧。”风沧澜收起撑着太阳穴的柔夷,端坐在椅子上整理袖口。 完全忽视萧王不把其当回事。 林仪雪一听,双手拽住萧王衣襟含泪摇头,泪汪汪的大眼睛里装着祈求。 萧王本就因为风沧澜的忽视怒从心生,如今怀中美人再这副模样直接炸了,“风沧澜!你敢!” 他暴怒呵斥。 整理袖口的风沧澜纤长的睫毛微顿,缓缓掀开眼帘,整颗瞳仁显露出来。 双眸平静,浑身透着淡雅。 可在抬眉的那一刻,却让人无端生出一股畏惧感。 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挑衅的蝼蚁。 她施施然起身,举手投足透着优雅尊贵。 走到萧王跟前,她朱唇微动,笑的娴雅,“萧王说不敢,本王妃就不敢了?” 二人一高一低,四目相对,两两对峙。 一方怒气冲天,另一方淡然平静。 乍一看势均力敌,仔细观察风沧澜明显更胜一筹。 “穆大人,你还在等什么?”风沧澜看着萧王平静的声线响起。 穆冶收回打量二人的目光催促下去,“把林仪雪押回衙门。” “不……” “不要!”听说要被带回衙门,林仪雪抓着萧王的衣襟更用力,急的眼泪直往外淌,“萧王殿下,仪雪不要跟他们去衙门。” “仪雪不要……” 听着怀中美人的哭诉哀求,再看走过来的士兵,萧王一声爆呵,“本王看谁敢过来!谁敢动手!” 靠近的士兵被迫止步,风沧澜秋水眸微眯,走过去拽着林仪雪的手腕强行将其拉出来,往后一扯扔向士兵。 “本王妃过来了,也动手了。”她双手环胸面带微笑,仰头看着面前比她高出一个头,被气的脸红脖子粗的人,“萧王想对本王妃这个七皇婶怎么样?” “你……” “萧王殿下,仪雪不想被带去衙门,仪雪不想。”被押走的林仪雪拼命哀求,她心里清楚,一旦去了再难出来。 就算侥幸出来,以后想要找个高门贵族就没可能了。没有哪一个高门贵族,愿意娶一个进过大牢的人。 听着林仪雪的求救哭泣,萧王厉斥,“风沧澜!你是不是故意的!” “本王说了!不管如何,本王都不会喜欢你!” “你有什么冲着本王来便是,干嘛把矛头指向仪雪!”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周围的士兵,侍卫全部垂首,听到这等事情他们宁愿失聪。 所有人都在降低存在感时,唯有京兆尹大人穆冶瞳孔微缩,一副吃惊的模样。 风沧澜听完这段话呆愣了两秒,萧王便以为是被戳中心事后的心虚。 而真正的原因是,风沧澜被这番自恋到不要脸的话给惊了。 以为被自己说中了,萧王愤怒中多了一丝得意,“你阴狠歹毒,而仪雪温柔似水,善解人意。” “本王绝对不可能喜欢你。” “本王妃不与傻子论长短。”风沧澜翻眼扭头,“你想救林仪雪,那就走正规流程,去搜集她没有参与其中的证据。” “别在这浪费本王妃时间。”风沧澜侧身绕开萧王,刚与其擦肩而过她忽然止步,“另外,本王妃要再提醒你一次。” “我是你的七皇婶。”就刚才萧王那番话,传出去不知道会造出什么样的谣言。 她虽然不在乎,但是她在乎宗正昱听到啊。 这要是传出去,宗正昱以为给他带了绿帽子。 别说是要东西,小命都要交代在这。 风沧澜的身影消失在正厅。 戏的主角离场一位,穆冶收起八卦模样瞬间变成铁面无私京兆尹,“将林仪雪押入大牢。” “萧王殿下……”林仪雪赶紧求救,萧王现身阻拦,穆冶没有温度的声音响起,“下官授命于皇上,还望萧王莫要阻拦。” 穆冶乃是皇帝心腹,可以说是御前红人,就算是大臣也不敢得罪他。 虽然萧王备受宠爱,但也能分得清孰轻孰重,只能默不作声。 士兵将林仪雪押出将军府,这回任由她怎么呼救,萧王都没有动作。 离开将军府,穆冶忽然止步,侧头看着萧王提醒道,“萧王若希望林仪雪早起出来,可按照摄政王妃的指点做。” 穆冶离开,萧王脸上怒意难挡,当即摔门离去。 将军府外人山人海,都是看热闹的百姓。 人挤人,水泄不通。 穆冶领着羁押的风氏跟林仪雪在团团包围中离开。 而风沧澜跟徽羽早已经从后门溜走畅通无阻。 “小姐,我们这样支开侍卫会不会不太好。”徽羽边走边回头。 想到小姐为了甩掉跟随的侍卫,让那些人疏散将军府外的百姓,自己却从后门偷偷溜走就有些担心。 “有什么不太好。” “他们跟着,我们能做成什么?”风沧澜挥挥手,示意徽羽不要多想。 她痴傻这段时间,徽羽宫商怕暴露身份被仇人或者对家找到,所以这两年并未跟外界联络。 也就是说,她对外界来说等于是失踪了两年。 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足够发生大变化,需要摸摸回去底。 第四十二章你终于来了 二人来到无人小巷,外层里衣脱下,露出里面的男装,将发髻散开用一条布带束起。 刚刚还是两位佳人,如今都已经变成偏偏公子。 离开小巷,看到拥挤不通的将军府门口向着另一边拐去。 两人有目的奔向某个方向,最终停留在一处门口。 风沧澜抬头,看到上面的报社二字收回目光,左右查看确认没人跟踪才进入报社。 刚进去就跟一人撞了满怀,那人慌着道歉,然后捡起掉落地上的一叠纸匆忙离开,嘴里还念叨着,“快点快点!今天可是大新闻,赶紧加印一版,今天就要发售。” 看着四周忙碌的像陀螺没停歇的人,风沧澜动了动嘴角继续忘记走。 刚走没两步,就被一位青衫男子阻拦,“两位,我们这里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 “二位若是要买报,稍等片刻,一会儿今天加印版就出来了。” 说完他就要离开,看得出来非常忙碌。 风沧澜赶紧道,“我不是来买报纸的,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青衫男子目光在风沧澜跟徽羽身上来回打量,“找谁?” “我找你们东家。” 青衫男子闻此轻笑一声,“小公子,我们东家可不是想见就能见的。” “你们还是赶紧走吧,别在这捣乱。”说着他就开始赶人。 风沧澜眉头轻皱,但还是好言好语,“我是来找你们东家谈买卖的。” “谈买卖?”青衫男子将风沧澜、徽羽从上到下打量一番,面露鄙夷,“就你们这样还想跟我们东家谈买卖?” “你拿什么跟我家公子谈买卖?” “好了!赶紧走。” 风沧澜、徽羽被青衫男子喊人推攘出去。 徽羽挡前双眸凌厉,风沧澜拽住她的手紧了紧,暗示其不要冲动。 她敛起眸中神色,就被风沧澜拉着离开。 刚转身后面就响起一阵熟悉的声音。 “你是没看到,那场面刺激。” “可惜摄政王不在,摄政王如果在,啧啧,那绝对是修罗场。” “我已经脑补出一百万字的虐恋画本子。”他的声音透着异常的兴奋,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旁边身着天青色衣裳的男子却是与之相反,耐心倾听,微笑中透着对好友的无奈。 “你做京兆尹真的是浪费了,这般好的天分,不如来我报社当一个连载画本子的作者。” “别浪费了你这般好的天分。” “哎,你还别说,等我老了真在你这连载画本子。” 天青色衣裳男子微笑摇头,一缕清风拂过吹起他鬓角的两缕长发,眉眼精致透着书卷气息,有一种书香世家贵公子的感觉。 风沧澜看清说话人的容貌眸露诧异。 这……不是京兆尹,穆冶吗? 这话痨本痨,满眼八卦的人,真的是刚才在将军府那位面对萧王也不卑不亢的穆冶? 这世界玄幻了。 想的太入神,没注意到迎面走到跟前的人。 穆冶见跟前俊俏小公子目不转睛看着自己轻咳两声,刚才满嘴八卦、瓜众本人模样不见。 变成了不苟言笑、铁面无私的京兆尹本人。 “小公子,你挡道了。”他没有温度的声音响起,有些生涩明显是装出来的。 风沧澜当即撤回目光挪开一步,“不好意思。” 穆冶上台阶,走了两步才发现好友没跟上来,回首只见其站立在原地看着一个方向愣神。 他沿着其视线看过去,目光落在刚才挡路的小公子身上。 “书清。”穆冶出声,书清还是没有反应,他声音加大了些,“画书清!” 身着天青色衣裳的画书清当即回神,看向穆冶眸中带着急切跟不好意思,“穆冶,今天要加印一版有点忙,改天再找你。” “行吧。”穆冶叹了一口气,“贵富果然不是尔等凡人可以做的。” “像你一样忙的像陀螺永不停,那我还是做个快乐的穷逼吧。” “你忙也要注意身体。” “好。”画书清一个字应声,语气里的激动却是难掩。 穆冶离开后他才面对风沧澜,“别站在这,进去吧。” 画书清领着风沧澜跟徽羽进去,穿过人群直奔最顶一层。 报社规模庞大,独栋一层。是皇城最高一的建筑足足六层。 下面吵闹忙碌,越往上就越安静。 最后一层就画书清跟风沧澜、徽羽三人。 推开门,他站在一侧让两人先进去,最后跟上带上房门。 “你终于来了。”画书清刻意控制情绪,但语气中还是夹杂着一丝激动。 刚坐下的风沧澜眉峰微皱,“你知道我要来?” “猜到了,但不知道具体时间。” 说着,画书清从袖口掏出来一张纸摊开放在桌面。 风沧澜的目光聚焦宣纸,看到上面内容脸色微凝,眸光冷冽。 画书清发现气氛不对赶紧解释,“这是你之前掉在医馆,我捡到的。” “真是粗心大意,还好是我捡到了,若换做是别人,你恐怕又要躲了。” 画书清解释后,屋内的气氛才有所缓解。 “是大意了。”宫商重伤太着急,药方不小心落下了。 “不过你放心,药方除我以外就一个人见过,他不知这药方是谁书写,不必担心暴露。” “多谢。” 画书清低眉浅笑,一股浓郁的书卷气息扑面而来,“你我之间何须言谢,若真要谢也应该是我谢你才是。” “若不是你……” 画书清话到此处,便未在说下去,而是岔开话题,“你来星云皇城也不提前说一声我给你打点。” “这两年杳无音信都去哪里了?” “解决了点事,耽搁了。”风沧澜回复的模棱两可,没有细说。 屋内陷入平静。 画书清倒上一杯茶水递过去,风沧澜接着送到嘴边。 小酌一口突然想起什么放下茶盏,“你冰肌膏还在吗?” 画书清没想到风沧澜会问这件事,顿愣片刻点头,“还在。” “你受伤了?”他面色微变,刷的起身,风沧澜摇头,“没受伤,就有点用。” “那我给你拿。”说着他就要起身却被风沧澜阻拦,“不着急,我需要的时候会让徽羽来联系你。” “好。” “对了,你消失的这两年,有一股势力一直在找你。” “两年间,从未停歇。”墨书清面露严肃,风沧澜眉头一挑,“找我?” “找我的还少吗?”想报仇的,想杀她的,还有找她杀人的,数不胜数。 “但是这次不同,这次找你的是……” 第四十三章你还喜欢萧王? “哐!哐!哐!” 敲门声突然响起,画止清止住到嘴的话出声,“进。” 得到允许房门被推开,一个青衫男子进来,“东家,这是今日加印的报纸。” 他拿着报纸进来,目光扫到坐在屋里的风沧澜脸色微变。 感受到青衫男子的情绪变化,风沧澜面色如常没有丝毫异样。 画书清拿过报纸,青衫男子便垂首退出,关门时偷偷瞧了一眼风沧澜直至关闭。 浏览手中报纸画书清轻摇头,“风沧澜都已经是摄政王妃,萧王竟罔顾人伦说出这种话。” 突然被点名,风沧澜饮茶的手微顿。 片刻,她似想起什么“啪”的一声放下茶盏,跑过去将报纸夺过来。 看到上面大号字写的,‘摄政王妃情归萧王,是痴心一片还是罔顾人伦!’脸色大变。 “这报纸你们发售了?” 不解风沧澜为何看完报纸变化如此之大,但画书清还是如实回应,“这是加印版,已经售空了。” “……”她防来防去,结果被自己人坑了。 “靠!”风沧澜捏着报纸就往外跑,“你这回坑死我了。” 画书清看着风沧澜匆匆离去的背影欲追出去却被徽羽阻拦,“书清你别追出去了,不然小姐可能会对你动杀心。” 留下这句话,徽羽转身离开,踏出门她忽然止步,回首道,“给你一个忠告,不要太关注摄政王府的事情。” 说完她径直离开,紧追跑走的风沧澜,独留画书清一人在厢房一头雾水,不知道什么情况。 离开报社,风沧澜一路连奔带跑往摄政王府赶。 这次被报社坑死了!真的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她藏着掖着就怕宗正昱知道,好家伙,报社大肆宣扬。 得!这下全天下都以为她还钟情萧王。 这是要她命啊! 风沧澜不停歇的朝着一个地方跑,跟卖糖葫芦的擦肩而过。她眸色一亮赶紧往回跑,喊停卖糖葫芦的小贩,“糖葫芦来一串。” “好嘞公子。” 付完钱拿到糖葫芦,风沧澜继续往摄政王府跑。 祈求宗正昱还不知道就是痴人说梦。 还是祈祷这串糖葫芦能哄好宗正昱吧。 良久,终于到了摄政王府外。 她袖口擦拭额头上的薄汗,因为快速奔跑莹白如雪的脸颊红扑扑的。 看着头顶牌匾上摄政王府四个大字,风沧澜咽了咽口水。 老天爷保佑!菩萨保佑!佛祖保佑! 长呼一口气,风沧澜踏进摄政王府。 一入王府就感觉气氛格外诡异,越往后越诡异,安静的没有一丝人气。 她捏着糖葫芦的手缩紧,脚下的步伐越发沉重。 怎么感觉今天情况有些严重。 遇到一个侍卫风沧澜招手唤人,刚说出一个喂字,那侍卫吓的脸色苍白跟脚底踩了风火轮一样,眨眼就没影了。 得,宗正昱知道消息石锤了。 心里最后一丝侥幸被打破。 “啪!” “啪!” 奇怪的声音由远而近,越走越大声,随之而来的还有血腥味。 离正厅越近,血腥味越浓郁。 临近正厅,风沧澜举步维艰,脚上跟绑了千斤石一般,寸步难行。 一颗心七上八下。 奇怪的声音连绵不断,风沧澜慢慢靠近探出一个脑袋。 映入眼帘的场景让她心头骤然一紧。 二十几个人趴在凳子上,臀部被打的血肉模糊,即便如此挥舞的板子也没停下。 视线穿过二十余人,最终落在宗正昱身上。 他坐在轮椅上,手持瓷杯,凤眸合着。 虽然是闭目,但依旧能感觉到他身上隐隐的暴戾气息。 院内的极强压迫感跟肆掠的寒意也在向风沧澜暗示,这回严重了。 这场面让风沧澜忐忑不已,心生退意。 刚往后挪,扫到宗正昱面若寒霜的脸风沧澜心头一沉。 算了,早死早超生。 今儿不解决,以后还是得解决。 风沧澜深吸一口气,挺胸抬头走近正厅,表面一切如常内心却幻想着宗正昱一会儿各种虐待她的招数。 如果一会儿凌虐殴打她,她是还手呢还是还手呢? 放轻脚步穿过人群,那些侍卫被打的血染衣裳都没一人吭声,她好奇多看了两眼。 一看才发现,这些被仗责的侍卫,是跟着她去将军府的那些。 这下,风沧澜心里的不安感更强了。 回眸扫了一眼可能因为她挨板子的侍卫,风沧澜挪动双脚靠近宗正昱。 走近,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 风沧澜这才发现,他瓷杯里的不是茶,而是酒。 什么情况?她记得宗正昱好像从来不饮酒的。 不管是以前搜集的情报,还是这段时间的接触,都从未发现宗正昱饮酒。 今天这是…… “夫……夫君?”风沧澜放软声音小声唤道。 话音未落,宗正昱浓密睫毛轻颤,缓缓掀开眼帘。 狭长的凤眸漆黑一片,化为浓墨进入黑夜,浓墨之下藏着骇人的阴鸷跟暴戾。 这样一双眼睛闯入视线,风沧澜心头猛的一缩,拿着糖葫芦的手渗出一层冷汗。 “夫君,好雅兴,大白天就饮酒了。” “只是酒虽好喝,但不宜贪杯哟。”风沧澜讨巧一笑,那双深沉漆黑的眸子盯的她浑身不舒服。 饮酒后的宗正昱非常吓人! “夫君……他们这是怎么了呀?”她娇软的声音充斥着天真。 宗正昱如墨的双眸盯得风沧澜心头发毛,总感觉自己被看穿了。 “够了。”宗正昱的声音冷如冰窖透着寒意,挥舞板子的人停手将被打的那二十余人带出正厅。 所有人离开,正厅就两个人,惧怕感油然而生。 风沧澜脚底抹油准备开溜,“夫君我还有些事,先回了。” “你还喜欢萧王?” 刚走两步,后面冰冷沙哑的声音响起。 刚要反驳,宗正昱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若还喜欢,本王就帮你跟他在一起。” “不喜欢!”风沧澜抢答道,几乎本能回应。 回首对上宗正昱那双松动的凤眸,她严肃道,“或许曾经,但现在绝对不喜欢。” 话到此处,风沧澜脸上严肃化为卖乖讨巧的笑,走到宗正昱身旁娇怯的拽住他小拇指拉了拉,脸颊上飞起一抹红晕,“因为现在,澜儿只喜欢夫君。” 宗正昱缓缓抬头,如墨的双眸深不见底,黑暗浑浊。 风沧澜瞳孔微颤,身体被一股力拉到失衡倒在宗正昱怀中。 他节骨分明的手指摩擦着风沧澜的香腮,薄唇勾起一抹浅笑,“还喜欢就跟本王说,本王能让你跟萧王永远在一起。” 第四十四章鬼手医仙是什么人物?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风沧澜后脊一僵,嗅到危险气息心中拉起红色警报。 “不!”她一口回绝,十分果断,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仰头深情款款,“澜儿喜欢夫君,只想同夫君永远在一起。” 二人视线相撞,宗正昱摩擦嘴角的指尖忽的加重。 风沧澜心头一缩,看着那双深黑瞳仁心头发颤。 卧槽?她应该没说错话吧? “夫君~”压下心中的恐慌,直面宗正昱一副光明磊落的模样,“澜儿之话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澜儿看到报纸上信息第一时间就往回赶,就是怕夫君看到误会早点回来解释。” “结果夫君还是不相信澜儿。” “夫君你就算不相信澜儿,也不能低估自己的魅力呀。”说着风沧澜扬起一抹明媚,藕臂勾着宗正昱的脖子娇俏一笑,“夫君天人之姿,哪里是萧王可以匹敌的。” “澜儿,不瞎。” 宗正昱墨色瞳仁微动,明显有些松动。 风沧澜心下一喜乘胜追击,将糖葫芦递到宗正昱嘴边,“夫君尝尝,这可是澜儿特意为你买的。” “为了买这串糖葫芦,澜儿可是追了好远。” 她晶亮的秋水眸闪烁着欢喜,满怀期待的盯着宗正昱,期盼着他吃完糖葫芦事情就此揭过。 宗正昱目光从风沧澜脸上转移到糖葫芦上,看着喂到嘴边的糖葫芦迟迟没有动作。 “夫君~你不吃我可就吃喽。” “可惜了,只买了一串糖葫芦,我吃了就没了。”说着她就把糖葫芦挪到自己嘴边。 刚咬下去,宗正昱也忽的咬过来。 两人咬着同一颗冰糖葫芦,一前一后。 二人视线交织。 感觉到两人间奇怪的气氛,风沧澜松了嘴,“夫君吃吧。” 说着她将糖葫芦塞到宗正昱手中,挣扎着从其怀中起身,然后匆匆离开正厅奔向离院。 离开正厅,她双手压着胸口快步离开。 逃过一劫。 她真的是太难了。 正厅中 宗正昱看着手中的糖葫芦漆黑凤眸变的飘忽不定,不知是不是饮酒的原因有些迷醉。 咬了一口,甜味充斥味蕾,随后是酸甜。 “王爷。” 一阵清脆的声音从外面响起,随后一道倩影缓慢步入正厅。 端雅大方、仪态万千。 “之前是馨儿不懂事,今日特意来赔罪。” “让馨儿为你诊脉吧。”馨儿一改往常娇纵任性,突然有了世家贵女的影子。 宗正昱剑眉一拧,声音冰冷,“出去!” 面对宗正昱的冰冷态度,馨儿没有恼怒,而是劝解道,“王爷,您这身体若再拖下去可就严重了。” “王爷大可放心,馨儿的医术,可是连鬼手医仙都称赞过的。” “噗嗤!”她话音刚落,屋外响起轻笑声。 馨儿当即脸色一白,“谁在外面!” “咳……”门外咳嗽声响起,风沧澜从门旁走出来,“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回来拿个东西。” 说着风沧澜快速遛进去,将放在桌上的报纸拿着转身离开。 她真是糊涂,走的时候不把报纸带走,就在这让宗正昱看到不是成心添堵嘛。 结果回来就遇上这么一出。 她记得之前这位馨儿姑娘高傲异常,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怎么突然如此卑微? 忽然,她脑海里浮现一个想法偷偷打量,视线在二人身上流转。 注意到馨儿满眼倾慕的模样,风沧澜脖子摇头。 小小年纪,怎么就瞎了呢。 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这喜怒无常的宗正昱。 一看就是被宗正昱那副好皮囊给欺骗了。 “你还不快出去!想偷师吗?”见风沧澜还不离开,馨儿声音拔高。 听到刺耳的声音,风沧澜收起眸中怜悯。 突然觉得这馨儿姑娘,碰碰宗正昱这块壁也是不错的。 不过,偷师? 她需要偷师吗? “咳。”风沧澜清了清嗓子,露出一抹温和的笑,“馨儿姑娘真的认识鬼手医仙吗?” “我好喜欢她的。” “悬壶济世,菩萨心肠,长得貌若天仙。外面还传她素衣白纱倾城颜。”她羡慕中透着期待看着对方。 馨儿眼神漂浮,“自……自然认识。” “她曾经还夸我医术好,天分高。” “真的!”风沧澜面露大喜,快步过去拉着馨儿的手臂,“馨儿姑娘你也太厉害了吧,竟然认识鬼手医仙这样传说中的人物。” “我可喜欢她了,你能跟我说说她吗?” “她真的像传闻中那般长得貌若天仙,有倾国倾城的容貌吗?” 风沧澜满脸的期待,馨儿不动声色将拉开手臂上的手。 “自然,她常年素衣行走,白纱遮住倾城颜,说是天仙本人也不为过。” 听着馨儿的回复,风沧澜唇角不留痕迹的勾了勾,故作夸张捂脸,“天呐!我太高兴了!” “馨儿姑娘,你能不能帮我引荐引荐呀?” “我一直就喜欢鬼手医仙,若是能见一面那就太好了。” 馨儿眼神闪躲,后一把推开风沧澜满眼嫌弃,“鬼手医仙是什么人物,你以为想见就能见的?” “啊……不能见吗?” “莫不是你根本不认识鬼手医仙,故意诓骗我?”风沧澜目露怀疑,这眼神刺激的馨儿尖叫,“谁骗你了!” “本姑娘就大发善心,让你见一回鬼手医仙。” “哇~”风沧澜双手掩面,满是惊喜,“太棒了!馨儿你太厉害了!” “哼。”面对风沧澜的奉承,馨儿扭头不理,傲慢十足。 后面坐在轮椅上听完全程的宗正昱,不知何时脸上已经是漆黑一片。 大厅内寒风凌冽,好似要冰封万里。 察觉到有些不正常,风沧澜抓紧报纸开溜,“夫君,我先走啦,你们忙。” “馨儿姑娘,鬼手医仙来你可要早点通知我,我一定要盛装打扮见她。” “哼。”馨儿没应,就冷哼一声。 风沧澜丝毫不介意,好脾气的歪头微笑,然后转身回离院。 背对正厅的一刹,风沧澜脸上笑意越发明艳。 柳叶眉微挑,眼尾上扬。 小姑娘年纪轻轻就如此虚荣,实在不好啊。 不过,她挺好奇,馨儿从哪里去请这位鬼手医仙! 第四十五章怎么?不欢迎? “王爷,我们继续吧。”馨儿回到宗正昱身边准备诊脉。 宗正昱抬眉,深邃的双眸盯的馨儿无所遁形,“你当真认识鬼手医仙?” “认……认识。”馨儿垂眸,睫毛轻颤。 沉静的目光似能看穿馨儿的伪装,最终她没承受住压力,“馨儿想起有样东西没准备好,改日再来为王爷诊脉医治。” 留下这句话,馨儿迅速离开。 望着仓皇逃离的背影,宗正昱面无表情撤回目光,轻咬手中糖葫芦细细咀嚼。 回到离院,徽羽在门口等着,见风沧澜回来快步过去,“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她笑着摇头进入房间。 她没事,但宗正昱有事。 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奇怪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还是小心为妙。 进入屋子,风沧澜扫视一圈,“收拾东西,我们回沧海一粟。” 皇帝下的毒已经全部清楚,已经没必要继续在离院待下去。 “是。”徽羽收拾完东西,两人一前一后回到沧海一粟。 大半个月的时间,宫商的身体完全恢复,没有留下丝毫疤痕。 见一切如常风沧澜才真正放下那颗心。 徽羽宫商在屋里忙活起来,风沧澜落座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风氏这件事,都给我盯着点。” “我既已出手,就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把风氏跟林仪雪交给京兆尹算是便宜她们了。 若不是这皇城各方势力眼线众多怕动手暴露,这两人该是在她手里。 “是。”宫商徽羽同时应声,风沧澜转身回了床榻躺着。 现在宗正昱的情况很诡异,不太适合提那件事,但若不提…… 她抬手,看着手腕乌到发黑的手腕柳叶眉紧皱。 剩下的时间可不多了。 这时提,宗正昱拒绝还可以另想它法,若是到最后的那点时间拒绝就来不及了。 再观察两天,情况稳定再提此事。 若不稳定,便只能…… 风沧澜秋水瞳微眯,眸中闪过一丝决绝果断。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希望不能寄托在一件事上。 临近夏天,晚上有些许燥热,虫鸣鸟叫连绵不绝。 离院内 问情推着宗正昱进入离院,推开房门的一刹一片安静清冷。 里面漆黑一片,丝毫没有人气,冰冷的让人心凉。 宗正昱凤眸漆黑盯着平静的屋子,问情赶紧上前点燃蜡烛。 屋内这时才有几分光亮,烛火在黑暗中摇曳忽明忽暗。 宗正昱的视线在屋内扫了一圈,寒意瞬间席卷整个屋子,他古井无波的凤眸下掀起惊涛骇浪。 问情全程低头,不敢发出丁点声音。 宗正昱转动轮椅向前走了一段,看着空旷许多的离院眼底沉下一片暗影。 “王妃呢?”他的声音冰冷而平静。 话音一落,房梁上暗卫翻身而下单膝跪在宗正昱面前。 “回禀王爷,王妃回了沧海一粟。” 宗正昱掀起眼帘,露出黑如点漆的瞳仁,转动轮椅离开离院。 “王妃,咱们还要在王府待多久?”宫商问出心里话。 风沧澜斜躺在贵妃榻上,手持团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最多不过一年。” 她的时间也只剩下一年了。 一年后要么拿到了东西离开摄政王府,要么没拿到东西魂归九霄。 当然,她不会让第二种可能性发生。 “你俩注意点,这里是摄政王府,不像我们以前,一言一行都注意些。”风沧澜严肃提醒,二人不约而同点头。 “行了,天色不早了都回去歇息吧。” “那我们帮小姐更衣。”徽羽宫商上前,风沧澜拒绝道,“不用,我现在又不痴傻,你们回去休息吧。” 被拒绝,两人不好再劝便转身离开。 来到床榻旁,风沧澜一层层褪下衣裳。 “嘎吱——” 房门被推开,风沧澜只以为是宫商徽羽又回来了,退下里衣转身,“我不是说你们先去……” 看到进来的宗正昱,风沧澜到嘴边的话哽住。 宗正昱深黑的凤眸微暗,目光聚焦风沧澜光洁雪白的肌肤。 察觉到炙热的视线盯着自己,风沧澜下意识低头,看到自己衣衫裸露赶紧将脱到一半的衣裳拉回来。 两只手拉到跟前挡的严严实实。瞬间变脸,“夫君,你怎么来了。” “更深露重的,小心受凉。”风沧澜一副体贴好妻子的样子,走过去将房门关上。 “夫君有什么事吗?这都好晚了。”有事不能明天说,非要大半夜的跑过来。 幸好心理素质强,不然迟早得吓出心脏病。 “夫君?”见其没反应,风沧澜放柔声音又唤了一声。 宗正昱掀开眼帘直视风沧澜,眼底的波涛汹涌浮现于表面,似要将其吞噬其中。 对上这骇人的眼神,风沧澜心头咯噔一下。 白天的时候不是哄好了没事了吗? 这间接性发病? “你……”风沧澜开口要再说话,宗正昱转动轮椅来到床榻,慢条斯理褪去身上衣裳,撑着轮椅扶手坐到床榻上。 风沧澜被这一系列操作惊的错愕,“夫……夫君你这是?” “离院翻新,本王来你这住。”他纤长睫毛颤动,深黑的瞳仁盯着风沧澜,“怎么?不欢迎?” “怎么会!”求生欲让风沧澜想也不想就应声道,“夫君驾临沧海一粟,澜儿欢喜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欢迎。” “这半个月在离院多有叨扰,怕打扰到夫君所以一好就回沧海一粟了。”风沧澜拐个弯解释。 宗正昱这人绝对有毛病,她不过就在离院住了半个月而已。 刚走就急着翻新? 至于吗?当她是病毒? 而且!摄政王府那么大,有的是空院子,大半夜来打扰她真的不欢迎! 但是她不能说,还要笑呵呵表示非常高兴。 听到风沧澜的解释,宗正昱身上萦绕的寒气弱了些,慢慢解开绳带只剩下最后一件里衬。 半开的里衬让风沧澜对后面的好身材一览无余。 她秋水眸微眯,渗着一丝邪笑意。 好像……宗正昱住在这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这身材挺好。 若性格不那么怪,做夫君也不错。 这个想法一出来,风沧澜立马惊的愣住,她这是在想什么!? 第四十六章放轻松,别紧张 颤宗正昱身子? 想死吧? 风沧澜迅速回神,见宗正昱正在解绳扣并未发现自己放肆的眼神,赶紧敛起目光恢复正常。 宗正昱坐在床榻上,节骨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解着绳扣,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烛光的映衬下出现一片暗影。 长发散开披在肩上,犹如水墨画中走出来的美男子,一眼万年。 解开绳扣,宗正昱抬眉,狭长凤眸中暗含深不可测。 这一眼让风沧澜一个激灵,瞬间回神。 我靠! 宗正昱是妖精吧! 她赶紧将刚才的画面甩出脑海爬上床榻。 宗正昱睡在外围,她要上去就必须经过。 要么爬过去,要么让宗正昱让开。 鉴于最近宗正昱越来越怪异的行为,风沧澜绝对不去招惹自己爬过去。 褪下鞋袜,风沧澜跪着准备爬进去,经过宗正昱小心谨慎。 两只手已经过去,正准备抬脚时,躺下的宗正昱轻拉被褥躺下。 风沧澜抓住的被褥一滑,身体失去平衡向着宗正昱扑去。 在扑下去的一瞬,风沧澜眼疾手快两只手迅速撑在床榻上。 两人一上一下,目光交织,呼吸交融。 时间仿佛停止,周围一切静止。 屋内温度持续升温,空气中夹杂着一丝暧昧气息。 宗正昱凤眸深处荡起层层涟漪,在不知道的地方一种名为情愫的东西疯狂生长。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在对方说话的一瞬又止住。 风沧澜秋水眸微动,瞬间恢复理智,撑着床榻爬到里面赶紧解释,“刚才我不是故意的。” 四周寂静无声。 过去很久后,宗正昱沙哑的声音才响起,“嗯。” “夜深了,安歇吧。” 两人不再出声,风沧澜在宗正昱看不到的地方暗自吐了一口浊气。 美色误人! 风沧澜啊!你可要清醒点,千万别被宗正昱这美人皮给迷惑了! 他可是谈笑间杀人无形的存在! 不能被迷惑,不能被迷惑! 风沧澜在心里无数次告诫自己。 万籁俱寂,夜深人静。 风沧澜缓缓睁眼半眯着眼睛偷偷打量宗正昱,这张脸的确有迷惑她的能力啊。 淡浓适宜,可水墨画,也可油墨画。 只可惜,性子不对胃口。 她喜欢温文儒雅,谦和有礼的谦谦君子。 这脸配上这么个性子。 风沧澜无声叹息,暗自摇头,可惜了。 摄政王府还算宁静,外面却已经闹翻了天。 今日风沧澜带着京兆尹穆冶将将军夫人风氏押入大牢,其中还有摄政王府的精兵侍卫。 一时,那些吵吵着摄政王苏醒后会休弃风沧澜的人只觉着脸痛。更多的人是在揣测宗正昱对风沧澜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星云国繁华,夜晚的大街也能看到不少行人,夜市也是非常热闹。 大街二楼 “今日一事,主子怎么看?” “宗正昱其人向来不按常理出牌,有没有可能是将风沧澜推到风口浪尖、吸引火力做挡箭牌?” 白衣男子看着坐在桌旁饮茶的黑袍男子皱眉询问。 他素来能推测出敌人所思所想,唯有这宗正昱实在是异类,完全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想。 黑袍男子透过敞开的木窗,看着皇城的热闹繁华并未急着回应。 端着酒樽转悠两圈神色冰冷,“宁可杀错,不可错过。” “属下明白。” 黑袍男子将酒樽端到嘴边轻抿一口,黑色斗篷将整张脸笼罩在下,“这件事你别管,盯紧其他事情。” 白衣男子微顿,虽是不解却还是点头,“遵命。” 黑袍男子放下酒樽退离厢房,白衣男子紧随其后。 两人离开厢房的一霎,桌上的酒樽变为粉末。 时间一天天过去,每过去一天转眼就到跟温逢君约定的一月之约。 这段时间风沧澜并未出去,最多也就是让徽羽宫商关注一下风氏一案的事情。 除此之外其他时间都黏着宗正昱,两人几乎形影不离。 在王府众人眼中,二人就是如胶似漆,鹣鲽情深。 只有风沧澜自己知道,每过去一天时间就少一天,能多刷一下好感就多刷一点。 这日,宗正昱在书房练字,风沧澜非常殷勤的来帮着研磨,期间的彩虹屁就没听过。 夸的一旁问情问道咋舌。 同时也好奇,王爷素来最喜欢清净,就连这王府都选了一个最僻静的府邸,面对在旁边叽叽哇哇不停的王妃竟然没有呵斥的意思。 “夫君这一手字写的真好,若是夫君再早生几百年,哪里还有李锡之书法大师什么事。” 风沧澜变着花样夸,三百六十五无死角的夸,若是换了旁人早就飘飘然找不着东西南北,可偏偏宗正昱清醒理智的很。 “很好。” 就在风沧澜想从其他方向夸奖时,宗正昱没有征兆的说出两个字。 风沧澜研磨的手顿住,满脸疑惑,“什么?” 宗正昱没有急着回应直至最后一个字收尾完放下朱笔才开口,磁性的嗓音缓缓溢出,“生在今世很好。” 面对宗正昱的回复,风沧澜呆愣的片刻。 以前宗正昱对她的彩虹屁都是不置可否,听没听进去都不知道,这次竟然还专门回复了? “呃……好,好。”虽然没明白什么意思,但是宗正昱说的她还是温婉附和。 “过来。” 宗正昱出声,风沧澜左右查看,指了指自自己,“我吗?” “嗯,过来。”他的声音少了两分平时的冰冷,多了几分温度跟耐心。 风沧澜放下手中墨石慢步过去。 刚走到宗正昱旁边,一个只有力的手揽住她的后背握住她的手。 风沧澜本能身体一僵,一股冷香带着极强的侵略性钻入比较。 她脑海里顿时空白一片,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什么,跟着对方的动作走。 宗正昱宽大的手掌握着风沧澜小乔纤细的柔夷,将朱笔塞到她的手中教其写字。 风沧澜全身僵硬,宗正昱似有所查轻笑一声,磁性的嗓音在她的耳畔响起,“放轻松点,别紧张。” 他的声音敲击着耳膜,风沧澜瞳孔一缩瞬间回神,吓的连忙挣脱后退。 挣扎间撞到后面书柜,上面掉下来一个画卷缓缓摊开。 风沧澜赶紧去捡,躬身的一刹跟宗正昱相撞碰到了旁边墨盘,“啪!” 墨盘摔在地上,染黑了画卷一角。 顿时,书房内寒气肆掠,风沧澜惊的抬头,只见宗正昱凤眸深黑,浑身萦绕着骇人暴戾。 风沧澜心头一哽柔声道,“夫……” 夫君二字还没唤出来,宗正昱一阵暴斥传开,“滚!” 第四十七章莫非……是宗正昱心上人 突如其来的怒斥,吓的风沧澜一哆嗦。 她迅速回神蹲身去捡画卷,还未碰到就被一只手抢了先。 宗正昱一把捡起画卷,将其平铺在案桌上,手捏着袖口一点点沾干上面的墨汁。 其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坏了画卷。 风沧澜自知可能是闯了祸,双手拧在一起满眼焦急的站在旁边,见宗正昱擦拭墨汁。 她赶紧掏出手绢过去,“我来帮你吧。” 伸手过去,还未碰到就被宗正昱一把推开,毫无防备的风沧澜被这一推撞到后面书架的框架上。 “嘶……”风沧澜一阵冷吸,疼的脸色苍白,唇颊同色,整只手都在发抖。 宗正昱似有所查抬眉看了一眼,只一瞬立即撤回目光小心翼翼沾干画上墨汁。 良久,风沧澜缓过神搂着撞疼的手走过去,“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宗正昱没有搭理,剑眉紧皱处理画像上的墨汁,看得出来非常不悦。 风沧澜态度放的更低,“要不,我赔你一副新的吧?” “这画是谁画的?我再去买一副。” 风沧澜话音刚落,宗正昱蹭的抬头看过来,神色冰冷,“赔?买?” 他讥笑两声,眸露阴沉,“你以为什么东西都能买到?” “不能吗?”风沧澜面露疑惑,很是好奇。 她刚才看了一下就是一幅画,宗正昱这般紧张应该是名画?或者是作家已经作古的? 心里想着,风沧澜向着染了墨汁的画投去目光。 画卷上上半部分被墨汁染成一片黑,只能看到下半部分。 是女子的衣裙。 可猜测出来,画像上大概是一个女子? 这个念头起来,风沧澜秋水眸刷的一下放出亮光。 女子画像? 宗正昱这般宝贝有情况啊? 莫非……是宗正昱心仪的姑娘。 心里想着,风沧澜挪着步伐过去,躬身想要在染墨的地方看出点女子的容貌迹象。 刚躬身就被宗正昱拽住臂膀用力一拉,往后一扯,面若冰霜,“你干什么!” “疼!” 本就被撞疼的手臂被宗正昱掐着更是生疼,她疼的五官皱在一块,面色泛白。 宗正昱松开她的手腕,继续处理染了墨汁的画像,声音冰冷,“问情,送王妃出去。” 问情站出来走到风沧澜一侧,躬身道,“王妃请。” “恩。”风沧澜搂着生疼的手臂往外走。 三步一回头,走到门口回首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刚才不知道怎么就撞到了那画像,本来是去捡的结果却不小心碰到了墨汁。 真的是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 宗正昱眉目阴冷,没有应声。 风沧澜抿了抿朱唇又道,“我说买了赔你,不是说看不起的意思。” “我只是单纯的想,弄坏了东西要赔,仅此而已。” 留下这番话,风沧澜就踏出房门,宗正昱依旧没回应,垂首专注清理画卷上的墨汁。 离开书房,风沧澜侧眉道,“不用送了。” “是。”问情止步,扫到风沧澜泛白的脸颊道,“王妃若实在疼的厉害,可去药庐找温管家,他医术还行。” 对于问情的关心,风沧澜神色温和些,“谢谢,不用了。” 说完就搂着手腕头也不回的厉害。 注视着风沧澜远离,问情才撤回目光转身回书房。 “回禀王爷,已经送王妃离开了。” 宗正昱用白色手绢一点点沾着上面的墨汁,两只手都染上了墨汁,却丝毫不显狼狈不堪。 “你倒是非常关心王妃。”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响起,却莫名中带着一股泰山压顶的压力。 问情瞳孔一缩,赶紧解释,“属下是见王妃面色苍……” 他话未说完,对上宗正昱深黑如墨的瞳仁,迅速垂首,“属下逾越,请王爷责罚。” “下不为例。” 听到这四个字,问情才堪堪松了一口气。 离开书房后,风沧澜搂着手臂疼的面色扭曲。 转身准备去药庐,温逢君那副嘴脸浮现在脑海里,她当即转身向着王府大门的方向走。 似乎是脱臼了,好像还肿了。 沧海一粟没有治疗的药物,又不想去药庐求温逢君,便打算出府找人接回去。 走到门口,风沧澜将随身携带的令牌掏出来顺利出府。 快到报社,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又想到画书清的身份,风沧澜转弯去了一趟成衣店,再出来就是雌雄莫辩的翩翩公子。 捂着手臂快速往报社的方向走。 转弯时走的太快,没看到转角处走来的人硬生生撞了上去。 本就脱臼的手臂更是雪上加霜,她当即疼的血色褪去,面白如纸。 心绪烦躁准备破口大骂,头顶就响起道歉的声音,“对不起,没注意有没有撞到。” 对方先一步道歉,风沧澜也不好发作,只能拧着眉,“没事。” 丢下两个字就准备离开,却被一股力拉住手腕,“小公子,是你?” 风沧澜暴躁抬头欲问什么事,就对上跟前略显诧异、惊喜的脸庞。 他一身素衣,身长纤细有一种谦和文弱,温润儒雅的感觉。 可眉宇间那两分怯懦跟自卑,却破坏了整体气质。 “上次你帮了我,准备跟小公子道谢,才想起来忘记问小公子贵姓,没想到今日又碰上了。” 素衣男子声音清浅温润,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有股神奇的魔力好似能抚平人暴躁的心绪。 风沧澜暴躁的情绪都好了些,“免贵姓云。” “你谢谢就口头上的谢?” “额……”素衣男子微顿,片刻后立马明白过来,从袖口掏出来荷包摊开清点银子。 无意扫到男子的荷包,风沧澜柳叶眉轻皱。 堂堂王爷做到这份也没谁了。 他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估计也就那禁步玉佩了,结果还被她拿走了。 素衣男子严谨清点银两,最后将所有银子倒出来,从里面拿走四枚铜板,其他全部递到风沧澜面前。 “薄礼别嫌弃。” 风沧澜目光定格在素衣男子手中的四枚铜钱上,他垂首看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道,“小妹闹着要冰糖葫芦,所以……” 看着素衣男子窘迫的模样,风沧澜烦躁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将银子跟荷包拿过来,把银子撞到荷包里然后塞到他的怀里,“我正好受了点伤,你送我去一趟就当是道谢了。” 本意是想给他一点颜面,不至于那么窘迫、尴尬。 结果话刚一说出来,风沧澜就后悔了,她是打算直接去报社找画书清,顺便把冰肌膏拿过来。 现在有外人在…… 风沧澜正要改口,素衣男子果断道,“好!” 第四十八章你害羞了哎 现下,风沧澜想反悔都来不及了。 “你受伤了?伤到哪里了?怎么受伤的?”素衣男子连连追问,桃花眼里透着关心。 风沧澜心情瞬间郁闷。 一个一面之缘的人听说她受伤了都会问两句,宗正昱竟然看都不看一眼。 再怎么说两人也算是生死之交,有同居之情吧? 果然冷血无情! “不小心撞到脱臼了,什么问题,接回去擦掉消肿药就行。” “那快走吧,我知道有一家医馆跌打损伤治的非常不错。” 风沧澜笑了笑只能跟上去。 两人路途中聊天,风沧澜越发感叹不愧是皇室出来的,即便是有点养废了,但依旧是骨子里刻着的尊贵跟温润。 跟宗正昱一比,简直甩了不知道多少条街。 若是丢掉自卑、怯懦,又是一位陌上人如玉的神仙人物。 风沧澜看的有些认真,旁边素衣男子有所察觉不好意思的垂头,下意识避开目光,“云公子这般看着我作甚。” “哎。”他刚要垂首,风沧澜纤纤玉指就抵在下颚,阻止他低头,“你低头干什么。” “我看你,是因为觉着你还挺好看的。”眉眼精致,刚毅的剑眉让人沉醉的桃花眼,综合那股温润儒雅的气质。 风光霁月,人间公子。 就是陌上君如玉,公子世无双本人。 素衣男子神色微滞,明显没想到风沧澜会这般说。 回神的下一秒脸上染上一层浅浅的红晕,下意识要低头,却被抵在下颚的手阻止。 “妙赞了。” “云公子,生的才好看。” 因为羞赧素衣男子面色微红,眼神闪躲。 这等模样看的风沧澜瞬间心情大好。 想不到,这堂堂王爷竟然如此纯情,被夸两句竟然红了脸。 “本公子生的好看天下皆知。”风沧澜仰仰头,眉宇间清冷中透着一股肆意张扬。 素衣男子轻笑一声,嗓音清单犹如空谷山涧的溪流,引的风沧澜投去目光。 他展颜轻笑,简直就是颜如玉本人。 美丽的东西总是吸引人的,风沧澜也不外如是。见到此等场景眼神就专注炽热了些。 素衣男子的脸颊绯红更胜。 风沧澜忍不住轻笑出声,葱指戳了戳他有些泛红的脸颊,“你害羞了哎!” 此话一出,素衣男子脸颊爆红,说话都开始口齿不清,“云……云公子快些跟上,前面就是医馆了。” 话毕,素衣男子加速离开。 风沧澜跟在后面步伐悠哉心情甚好。 想不到这瑾王竟然还有这样一面,实在是……可爱。 夸两句就脸红,让人忍不住想调戏。 到医馆门口,瑾王的脸色恢复了些,但还是有一层浅薄的红晕。 “我这位朋友手臂脱臼了,让你们这最老道的大夫来。” 瑾王进医馆就吩咐了,然后领着风沧澜进了一个单间。 没一会儿就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进来,走到风沧澜旁边就抬起手。 素来怕疼的风沧澜疼的嗷嗷叫,大夫最后都忍不住道,“小公子,就一下的事情忍着点。” “疼疼疼。”风沧澜喊不停,瑾王局促上前,“大夫轻点,我这位朋友怕疼。” “好。”说话间,大夫手里一掰。 卡擦一声,风沧澜“啊”的一声叫唤。 瑾王上前,正欲说话大夫就放下风沧澜的手臂,“没事了,可能肩膀那有点肿。” 他把桌上的瓷瓶递过来,“把这个均匀涂抹在红肿的地方,一晚上就能好。” “我还有其他病人,你们自己擦一下。”说完大夫就掀开布帘离开。 风沧澜活动着手肘甩动,瑾王就拿着瓷瓶过来,“我帮你擦。” 风沧澜本想拒绝,在抬头看到瑾王有些挣扎、犹豫的表情时露出一抹不明意味的浅笑,“行。” 她解开绳扣,捏着衣襟往下拉,露出有些红肿的肩膀。 瑾王沾了一点药膏在风沧澜发肿的肩膀上涂抹,手法轻盈动作细腻,没有半分痛感。 良久,瑾王擦完药风沧澜将衣襟拉回来系上。 看着瑾王眼神中多了几分别样的味道。 虽然身为王爷,却没有半分架子。 人也生的温润如玉,谦和儒雅。若改了怯懦自卑转而自信起来。 简直就是天生为她而生的男人。 美惨弱。 有种想收入囊中的想法。 “咳!”瑾王被风沧澜炙热的目光盯的不自然,轻咳一声。 风沧澜瞬间回神,眸中炽热不减。 “那个……”风沧澜挪了挪位置挨近瑾王,“还未请教公子贵姓。” “免贵姓宗,单名一个瑾。”宗正瑾垂眸应声。 纤长浓密的睫毛下出现一片暗影。 风沧澜心思荡漾,又发现一个睫毛比她还长的! 人比人气死人! “宗瑾呀?”风沧澜放柔声音,尽量让自己亲和一些,“那宗公子今年贵庚?家中可有妻妾、通房?” 风沧澜突然的殷勤跟亲和让宗正瑾倍感不适,她也发现了这点轻咳两声调整状态,“是这样的,我家中有个小妹还未婚配。” “今日跟宗兄相处下来,发现宗兄不仅人生的文雅,待人也谦和有礼。就想替家妹问问。” “云公子这……”宗正瑾纠结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风沧澜直爽道,“宗兄直言便是,我也就随口一问。” “宗某家中尚无妻妾,也无通房。” 一听,风沧澜眼睛瞬间放亮,耐着性子问道,“宗兄一表人才,谦和有礼,喜欢你的女子应比比皆是。” “为何至今还未娶妻?家中长辈不急吗?” “不急。”他摇头轻笑,后有忽然严肃,“宗某不愿将就,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啪!”风沧澜激动的一掌拍在桌面,拍完才发现自己有些过激,赶紧岔开话题,“宗兄果然非同一般,定是小妹良人。” “既如此,我就替小妹定下这门婚事。” 说着,风沧澜把之前从宗正瑾那里坑来的禁步玉佩塞回去,“这便是定亲信物,你已收到不可反悔。” 风沧澜极快的语速,就怕宗正瑾拒绝。 “我小妹正在山中学医,最多不过一年。一年后我安排你们见面。”一年的时间,解决摄政王府的事情完全够了。 “就这样,改日我把妹妹的画像给你一副。” “她生的极美,说是天姿国色、倾国倾城亦不为过。” 风沧澜边跑边回头,最后到门口忽的止步…… 第四十九章谁给你上的药? “陌上公子世无双说的应是宗兄了,所以自信一点。” 留下这句话风沧澜迅速离开,这波操作猛如虎,完全不给宗正瑾思考、拒绝的机会。 医馆中 宗正瑾桃花眼里透着柔光,节骨分明的手指摩擦着失而复得的禁步玉佩。 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清浅的笑。 大街上 风沧澜一扫之前的阴霾,脸上挂着得逞的欢笑。 宗正瑾简直就专门为她而生,戳中了她每一个喜好。 性子儒雅,温润如玉,君子如兰。 爱情观也完全符合,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除了那一丝的自卑不自信。 大概是常年在皇宫中不受宠导致的自卑,讨好型人格。 简直就是美惨弱本惨!小可怜一个。 没事,别人不宠,她宠! 月老终于想起她了,她的爱情要来了。 难得发一次善心救人,竟然救到了自己未来夫君。 这就是缘分啊!桃花运来了挡都挡不住。 人逢喜事精神爽,心情好了肩膀都感觉不痛了。 算来算去,要不是宗正昱把她撞到书架上,她也不会出来。没出来就遇不到宗正瑾,看不到他那么可爱的一幕。 还要多谢宗正昱制造的机会。 这样一想,连宗正昱撞的她手腕脱臼都不追究了。 他还算是牵线的红娘呢。 离开医馆后,风沧澜一路步伐轻快,路上遇到一个卖花的小姑娘大手一挥买了一捧。 回到沧海一粟就哼着小曲插在花瓶里,从头到尾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听说了书房一事的宫商徽羽本来还担心,看到满脸笑容眸中尽是高兴的风沧澜,虽是好奇却还是松了一口气。 插了两瓶花,一瓶放在梳妆台,一瓶放在桌上。 屋内顿时芬芳四溢,花香弥漫。 徽羽看着风沧澜又是插花又是改格局,片刻也停不下来,终是没忍住问出了声,“小姐这般高兴,可是有什么喜事?” “喜事当然是喜事。”风沧澜眉眼上扬尽是高兴,凑到徽羽跟前卖了一个关子,“想知道?” 徽羽宫商不约而同点头。 她仰头转身,“不告诉你们。” “最迟一年,一年后你们就知道了。” 宫商徽羽相视一笑,见风沧澜这般高兴她们也是打心底的开心。 本来还担心书房发生的事情会让小姐心情不快,如今看来是多想了。 沧海一粟一片欢乐,书房那边却是一片凝重。 宗正昱换了无数条白色手绢擦拭画卷,不管怎么擦都回不到从前。 画像上,女子的脸被墨汁浸染看不出模样。 擦到夜幕降临,宗正昱看着一片黑色的脸终是收了手。 抬首看向窗外的漆黑一片,“难不成是天意。” “提醒本王该放下了?” 宗正昱敛目,再睁开墨眸沉静,将画像慢慢卷起来,放回书架上。 眸光扫过书架框,风沧澜捂着手腕脸色煞白的模样浮现在脑海。 他剑眉微皱转动轮椅转身道,“王妃怎么样?” 站在一侧的问情站出来道,“王妃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心情不错。” “恩。”宗正昱冷声应道,问情走过来推着轮椅离开书房。 沧海一粟 风沧澜正在用晚膳,一边吃一边笑。 徽羽宫商都快以为风沧澜魔障了,什么事高兴一整天还合不拢嘴。 “你们别坐着,快吃快吃。”风沧澜招呼两人。 对视对视一眼,还是想问到底什么喜事,值得小姐傻笑一整天。 她们跟着小姐这么久,还是头一回看到这样。 二人眼神交流斟酌用词,准备开口房门却突然被打开。 宫商徽羽瞬间起身,“王爷。” 听到二人行礼,风沧澜敛起嘴角笑容。 问情推着宗正昱进来,宫商徽羽二人行礼后离开,问情也紧跟着出去。 刚才还气氛非常好的屋子,瞬间凝重起来。 “什么事笑的这么开心?”宗正昱的声音不紧不慢响起,仿佛书房对风沧澜发怒的事情并不存在。 “怎么?我不笑难不成哭?”风沧澜硬怼回去。 一下子解决了人生大事有点飘飘然。 宗正昱幽幽抬眉,二人四目相对,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风沧澜抓着筷子继续用膳,完全把宗正昱当透明人,自己该干啥干啥。 也不知道宗正瑾的喜好如何。 等等…… 风沧澜清亮的双眸登时发光放亮,宗正昱跟宗正瑾是叔侄,应该知道一些吧? 顿时,风沧澜扯出一抹温婉体贴的笑容,“王爷,你用晚膳了吗?” “没用的话,咱们一块用吧。今晚的晚膳做的非常不错呢。” 风沧澜突如其来的殷勤引的宗正昱掀开眼帘,黑如点墨的瞳仁落在她身上,停留良久才道,“用了。” “啊,那我也吃饱了。” 宗正昱转动轮椅停在床榻旁,磁性的声音有一丝波动,“过来。” tui! 要不是有事相求,她此时此刻就甩一个大白眼然后转身离开。 “好嘞。”风沧澜笑的谄媚踩着小碎步过去,“不知有何事能为王爷效劳。” “坐下。”果断的两个字。 风沧澜乖巧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像极了幼儿园里等待老师发糖果的孩子。 “把衣裳脱了。” “好嘞。”风沧澜轻快应下,应声后反应过来猛的抬眉,脸上谄媚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严肃、警惕。 捕捉到这一幕的宗正昱眸色深暗,慢条斯理拿出一个瓷瓶,“上药。” 听到这两个字,风沧澜才放松下来,谄媚的笑容再次升起。 “这种小事宫商徽羽来就行啦,不劳烦王爷。”说着她就去拿药瓶,却被宗正昱躲开。 僵在半空中的手略显尴尬,她抓了把空气撤回。 宗正昱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衣裳脱了上药。” “真的不……”她话说一半就被冰冷打断,“脱了。” 实在拒绝不了,风沧澜只能妥协,拉下衣襟露出有些红肿的肩膀。 宗正昱沾上一点药膏,转动轮椅靠近,伸手涂抹的一刹,眸色微凝。 “上过药了?”他的声音冷如冰窖。 风沧澜这才想起来宗正瑾给擦过药点头道,“恩。” “温逢君那里拿的药?”他停手询问,风沧澜摇头,“不是,我在外面医馆拿的药。” “谁给你上的药?” 面对宗正昱这次的追问,风沧澜心头一哽,当即回复道,“医馆,当然是医馆大夫了。” 听完解释,宗正昱眼底一片阴冷…… 第五十章那澜儿告诉夫君,刚才说谎话了吗? 在风沧澜看不到的地方,嘴角微扬浮现一抹冰冷嗜血。 “这样。” “恩。”风沧澜垂首,没注意到这一点变化。 肩膀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风沧澜闭着眼睛吹彩虹屁,“王爷的药膏就是好,一上身就不疼了。” “是吗?”宗正昱轻笑一声。 “对,很舒服。” 抹完药,风沧澜就准备拉上衣襟,刚碰到就被一只手阻止。 她抬眉,只见宗正昱宽大的手掌抚在她的手背上。 眸露好奇正准备提醒,宗正昱忽的附身贴近。 薄唇贴在风沧澜的耳畔,磁性的声音带着骇人的温柔,“澜儿会骗夫君吗?” 这声音如同魔鬼的呐喊,风沧澜瞬间僵住。 好一会儿才机械化的动了动,抢扯一抹笑容,“当……当然不会。” “那就好。”他轻笑一声,贴近亲了亲风沧澜的耳廓。 风沧澜瞳孔猛的一缩,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动弹不得。 察觉到风沧澜的变化,宗正昱笑容不减,将披在后背的秀发撩到一边,低头亲吻她的脖颈。 风沧澜心头骤然一紧,不敢动弹。 什……什么情况? 脖子上炽热的触感直达脑神经,风沧澜脑子一片空白,只听到耳鸣声。 “王……王爷。”她颤颤巍巍开口。 不……不至于吧? 她是弄脏了一幅画,那也不用这样大动干戈来吓她? 况且她道歉了,也知道理亏,承认赔了。 宗正昱挺身立起,拉着风沧澜的衣襟往上提,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为其系绳扣,“澜儿可要牢记刚才说的。” 系好绳扣他突然贴近,压低声音,“澜儿想知道上一个骗夫君的最后怎么了吗?” 风沧澜神色一紧,不! 她并不想知道! 如果不是后面有绝对靠谱的扫尾人员,她真的怀疑宗正昱知道,她给带了绿帽。 而且不算吧? 只是定下来,一年以后而已。 到时候拿到东西跟宗正昱都已经解除关系。 她这人很有道德底线的,至少在跟宗正昱夫妻关系存续期间,不会乱来。 宗正昱节骨分明的手指,轻捻着风沧澜的唇角勾唇轻笑,“他被割了舌头,然后自己吃了。” 风沧澜神色一凝,“王……王爷,你别吓沧澜。” “夫君从来不吓人,只讲实话。” “所以,澜儿也要乖乖的,只讲实话,否则……” “实话!绝对只说实话!”风沧澜赶紧打断,就怕宗正昱一会儿又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 “真乖。”宗正昱抚了抚风沧澜的青丝,磁性的声音带着一丝魅惑,“那澜儿告诉夫君,刚才说谎了吗?” 风沧澜瞳孔深缩,心头一颤。 无意间对上宗正昱深黑的凤眸心中一沉,声音不自觉的拔高,“没!” 发现自己情绪有些过激,她软下声小意温柔,“沧澜怎么会对王爷说谎。” 宗正昱凤眸微眯,深黑的瞳孔中带着一丝浅笑,指尖穿插青丝轻抚而下,“那就好。” 他收回手躺回床上,风沧澜被刚才的举动惊的迟迟不能回神。 良久,秋水瞳聚焦,迅速奔向浴室。 在宗正昱看不到的地方擦拭被亲吻的耳廓跟脖颈。 满目冰冷,动作利落。 擦的有些发红风沧澜才停手,目光投向寝房。 宗正昱的性情越发难以让人琢磨。 本来还想问问宗正瑾的事情,目前这情况还是别开口了。 转身走向寝室,敛起眸中冰凉带上微笑面具。 走到床榻,原本是要上去的,她却忽然止了步。 如今她也算是有婚约在身的人,再跟宗正昱同榻而眠未免有些不妥。 “王爷,沧澜今晚就睡贵妃榻。”说完就转身过去,没给对方拒绝的机会。 垂首的宗正昱掀开眼帘,视线聚焦风沧澜泛红的耳朵跟脖颈,想到刚才离开的片刻,双眸瞬间黑暗。 “王爷,离院何时修缮好呀?”老待在她这也不是一回事啊。 “不知。”他的冰冷的声音缓缓溢出。 风沧澜下意识抬头,察觉到了对方突然转变的情绪,她岔开话题,“那个……那副画还有救吗?” “实在没救的话就重画一副?” 她当时粗略扫了一眼,画像上是一个女子。整幅画风格有些缥缈,可能是写实的同时增添了些许虚幻。 而且,根据在书房研磨这些天看到的,那副丹青似乎是出自宗正昱的手笔。 如此便好解决多了,重画一副的事。 “不必再提此事。”宗正昱一口断了风沧澜后面准备好的说辞。 风沧澜张了张嘴有些哑然。 宗正昱如此紧张那副画,如今又不愿让她提起。 紧张的原因只有一点,画像女子是非常重要的人。 看上面的颜料是近几年出来的,应是近年创作,极有可能是心上人。 至于不愿让她提起…… 风沧澜登时眉头舒展,好似知道了整件事的原委。 她如今是摄政王妃,宗正昱觉得她占了心爱之人的位置,所以才提都不让她提。 宗正昱虽然昏迷两年有假的成分,但中毒却是真的。 莫非两人因为某些外界因素导致分开,结果皇帝又将痴傻的她赐给了宗正昱。 如此一想,风沧澜脑海里已经脑补的几百万字的虐恋情深小说。 通常按照故事发展,最后这位白月光都会再出来,跟男主互虐互爱,最后完美大结局。 若真是这样,那一年后解决宗正昱关系那就容易多了呀。 想到这里,风沧澜心情突然好了许多。 眼角余光打量宗正昱,只是还真没看出来,他竟然还是痴情种子一枚。 难怪一直以来对她的殷勤视若无睹,原来是为白月光守身如玉。 这样一看,宗正昱好像看着顺眼了不少。 风沧澜时不时抬眉偷瞧一眼,宗正昱注意到那边的目光不为所动,完全不知道对面脑补出了几百万字虐恋长故事。 “王爷,晚安。”她轻快打招呼,躺下睡觉。 桌上的烛火不停跳动,宗正昱锐利的目光穿破黑暗,直锁风沧澜泛红的脖颈。 古井无波的幽瞳下,泛起一层幽凉。 翌日 今天是温逢君跟风沧澜的一月之约。温逢君对风沧澜一向不待见,恨不得立马把她赶出王府。 所以一大早就闯进了沧海一粟,“风沧澜!一月已到你还不快……” 说话间他推开房门,看到里面的场景瞳孔猛的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