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外交风云1 《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文/谢述宴 谢雁在时空局的编号是09,在别的管理员接到大量虐文、女配文、甜文、沙雕文任务,并在里面愉快谈恋爱的时候,她被分到的是——又红又专的爱国文。 原本这份工作很轻松,这类文并不多。 没想到近日来,爱国文的数量暴增,而作者水平层次不齐,已经影响到了其他时空。 于是,她进入各个世界,加入其中,和建设者们一起,努力为建设祖国添砖加瓦。 按照系统任务的标准来说,只要改变她所穿角色本身的悲惨命运,见证文中国家走上正轨即算成功。 她进入的第一篇文叫做《尊严只在剑锋之上》,乍一看以为是搞冷兵器的,其实是外交文,开篇剧情过后,由于作者对人物塑造不够好,后面主角的人生走向一塌糊涂。 文中主角和她同名,叫谢雁。 这也是穿书要求的规则之一——想要穿书就要和被穿角色同名。 这条规则也导致了有一段时间,替身频道里全都是一个人的名字。 那位管理员07一个人既是暴君的妖妃替身,又是霸总花钱雇来演戏的心尖宠,还是残疾少年的白月光代餐…… 众所周知,时空频道经常崩溃,所以有一天系统bug后,那些男主都穿到了一起,于是,管理员07被调到了修罗场频道工作。 说回这篇外交文。 主角谢雁是个娇小姐,父亲是上海日复大学校长。 作者为了写出人物成长轨迹,特意给谢雁设计了一个糟糕透顶的人设和开局,但问题就在于——作者没有能力将这样一个被母亲宠坏的小姑娘如何找回自我,如何成熟坚强的过程写出来。 得知心上人在瑞国留学之后,娇小姐立刻想方设法,加入了出使瑞国参加多国会议的使团,成了其中一位成员的助理。 彼时华国刚刚成立不过五年,国际上对华国的承认度并不高,属于走哪都被人无视的程度,这是华国使团第一次以大国的身份参与位于瑞国的会议,无论是国内,还是使团的所有人都高度重视。 但偏偏这位小姐,脑子里只有谈恋爱。 于是,刚从入住的地方出来,她就抛下“助理工作”,直奔心上人所在的大学门口。 “心上人”叫常白书,常家和谢家有点关系,但关系不大,这个年代想要学真本事的,都是去东边或者那几个大国留学,来瑞国读修辞学的,显然只是镀金。 常白书塑造人设是一把好手——清风霁月,君子风骨,随手一写就是浪漫小诗,其实这都是在国外诗集上抄下来的。 在国内的时候,他就把包括谢雁在内的好几个学妹迷得不行,还“特意”给谢雁写了一首小诗,勾的小姑娘以为两人已私定终身,一定要等他回国。 在这个年代的华国,尽管男女之间没有海誓山盟,但一首暧昧小诗就足以暗示一切。 常白书来了国外,目标立刻放在了异国美人身上,鱼塘里养的其他鱼,包括谢雁,被他彻底抛之脑后。 可他没想到,谢家这个被自己吊的最厉害的娇小姐,竟能从国内跑到自己面前来! 这年头要出国,不是留学就是公派,以谢雁的水平,怎么可能来这里! 所以,他和谢雁相遇的画面就一度变得很尴尬。 此时谢大小姐穿着一身小白裙子,愣神看着他殷勤地挽着玛丽安从校门口走出来,大小姐手里还捧着两杯旁边买的热咖啡,眼睛一红就朝着两人冲了过来。 常白书以为她要做什么,猛地伸手推了她一把。 这一下,谢雁手里的咖啡洒在了玛丽安和她自己身上,见到这个场景,常白书脸一下就黑了。 对他而言,谢家固然厉害,但怎么比得上洋小姐? 玛丽安是从利国来的,她的父亲是这次多国会议的使团代表,利国在世界上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国,学校离会议地点近,他才有机会接触到玛丽安。 被谢雁一搅合,别说进一步发展关系,玛丽安小姐会不会看轻自己都两说,谢雁也太丢人了! 好在谢雁不学无术,也不会说英文,否则不知道一会从她口中还要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常白书先一步抢了她的话:“谢雁!这里不是你家,这是瑞国!你能不能注意点形象和礼仪?赶快给玛丽安小姐道歉!” 他一边斥责谢雁,一边用手帕给玛丽安擦袖子,玛丽安用英文说了几句“她是谁?”“天哪,太没教养了”“这就是你们华国人吗?”“你不认识她?那她还这么疯狂!”“这是国际乞丐吗?”。 谢雁听不懂玛丽安的话,只能看着常白书。 常白书冷静了些。 他知道两个女人语言不通是自己最大的优势,于是诓骗谢雁说,“玛丽安小姐是利国代表的女儿,我和她只是在交流两国文化,可你……你这样无礼!是给我们国人抹黑,丢我们华国人的脸!赶快道歉!我是为了你好!若是换做别人,我不会多说一句话!” “可我见你挽着她……” “这是利国的礼仪!你也太封建了!难道你的思想和那些小脚女人一样吗?” 谢大小姐没话说了,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误会了常白书,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在他面前岂不是……但她真的要和那个用鄙夷眼光看着自己的女人道歉吗? 这里离会议地点不远,周边有不少人走过,对着三人指指点点。 常白书听得懂那些人说的什么,脸色更差,他半分钟也不想和谢雁呆在一起,只想让她赶快给玛丽安道歉,然后自己带着人离开这里。 管理员09就是在这个时候,彻底加载完整个世界的信息,并且开始掌控谢雁这个角色。 除了世界信息以外,一同加载的还有系统和评论区。 [评论区:能出国的都是精英,这还能让人欺负了?] [评论区:听说这文崩了,把女主写的超级无脑,慕名前来刷负,后面怎么锁了?] [评论区:好像在修文吧,会一点点放出来的。] [评论区:??第一次追完结文追的和连载一样。] “还不道歉?”常白书的脸都快由黑转红了,再继续这么僵持下去,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公开处刑一般,而玛丽安也在用嫌恶的语气问他“这真的不是你的朋友吗?”“没想到你居然和华国女人来往”。 常白书急声用英语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绝不可能喜欢华国女人!” 玛丽安的衣服是脏了,但咖啡没泼到她身上。 反而是谢雁,左手红肿了一片,她低头皱眉看着自己的手。 谢雁:系统,我能看后续的剧情吗? 常白书的狺狺犬吠她毫不在意,原本就不是她的错,是常白书推攘的她,她更不可能和这个看不起华国人的玛丽安道歉。 她只想知道,目前角色状况如何,后续有什么任务。 系统:抱歉,下章被锁了。 谢雁:? 系统:由于作者所写“谢雁”一角人设崩坏,不符合审核标准,所以被锁了。 谢雁:?? 系统:所以才要你来修文。 谢雁:我没有金手指吗? 系统:有的,稍等。 她虽然懂一些英文,但并不专业,而且受到这个不学无术的身体的影响,脑海里的语言库也有限。 谢雁:还没好吗? 系统:[系统追文去了,请稍后] [评论区:笑死了] [评论区:哈哈哈哈哈哈你一个系统追什么文啊喂!] [评论区:好家伙,代入感很强,已经开始想帮系统追文了。] “谢雁,你也不想给谢家丢脸吧?刚才玛丽安问我你是谁,我都没脸说你是谢叔叔的女儿,你——”常白书仗着玛丽安听不懂中文,虽然说着劝服的话,但语气和神态全是趾高气扬的气息,他正准备再加把火,却猛然发现面前的女生目光变了。 她的眼眶还因为刚才的委屈而红着,但目光却变得冷漠锐利,仿佛有一把刀藏在里面。 如果说刚才她是团棉花,那现在就是闪着冷光的剑刃。 他竟被这一眼看的不敢说话来。 “蠢货,” 一个年轻男声在旁边响起。 不远处走来了位一个年轻人,五官清秀,胸前挂着一个黑色相机。 他鼻梁有些高,眼睛格外好看,浑身透着一股精神气,远比常白书看着有劲头。 说话的是谢启凌,谢雁的堂哥,如今也不过二十二。 谢启凌是国内红华社的记者,这次随使团来,随时跟踪报道多国会议的进度。 他知道自己家这个堂妹被常猪油蒙了心,早在国内的时候,他就已经告诫过她,常白书常常约别的女学生在树林读诗集。 但谢雁恋爱脑,常白书说那是学术交流,她就信了,还美滋滋地被一首“  你微笑地看着我,不说一句话。而我知道,为了这个,我已经等了很久了1”给哄的团团转。 谢启凌差点破口大骂:“你但凡多读点泰戈尔,也不至于蠢成这样!” 如今可好,丢脸丢到这儿来了。 这附近离会议地点的确近,他原本是来给国内发电报的,却没想到碰到这么个场景。 “怎么回事,又来一个华国人?你不是说你来往的圈子都是利国上流社会吗?”玛丽安的眉毛也紧紧蹙了起来。“华国人都是没素质,没知识的野蛮人,约翰,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 “我真的不认真这两个华国人,你给我点时间,我让他们道歉。” 常白书中英文在线切换自如,转头朝着谢启凌恨了一眼,“多管闲事!” 他见着谢启凌,不仅丝毫不怕,还又多了几分底气。 因他知道,谢雁在自己面前或许还会耍耍小性子,但在任何人面前,她都是维护他的,谢启凌来的正好。 常白书便转头,看向谢雁,以退为进,又当又立:“你堂哥竟然如此对我,今后我们也不必来往!我常白书顶天立地,无端端受别人辱骂,是男儿也忍不了!” 完了, 谢启凌还没来得及替她出头,就听常白书这样说,他怎么能想不到一会谢雁的回复? 那必然是站在常白书面前,说一切都是自己自愿的,常白书是好男人云云。 可她知不知道,来这里不止自己一个记者,就拿现在来说,旁边还有别国的媒体记者在看热闹。 就在距离会议地点不远的瑞国大学门口,华国使团的人给利国人弯腰道歉,会对之后的会议,对国际上的舆论,有什么样的影响? 常白书未尝想不到有这样的影响,但他只顾自己。 谢雁终于开口了。 谢启凌想拦,没来得及。 于是他就听见这位二十六个字母都认不全,全谢家公认的恋爱脑堂妹,用极其冷淡的语气,无比流利的英文,回怼了过去。 “教养是给互相尊重的人看的,对那些颠倒黑白,倒打一耙,高高在上,甚至在二十世纪还歧视他国人民的人,它,不,配。” [评论区:卧槽!爽了!] [评论区:和我之前看的不一样啊!] [评论区:太刚了!!!草草草!负分能撤回吗!!] 2. 外交风云2 她用的是英文里的“它”,显然是用对等原则回馈了一下,没把对面两个当人。 在刚才谢启凌过来的时候,系统的金手指终于加载完了。 首先是一个系统空间技能的商城。 1.国际标准问候语[免费] 2.国际常用语言(英语、俄语、法语): (初阶)[10爱国币] (高阶)[100爱国币](一九折限时促销中) (大师)[1000爱国币] 3.小语种通用(全语种任选)[200爱国币] 4.过目不忘[1000爱国币] 5.盗号功能[1000爱国币可开通] …… 商城里的东西五花八门,从语言到技能一应俱全,价值也不定,还有一个搜索功能,可以直接检索需要的技能。 但除了第一项以外,所有的技能都需要爱国币购买。 谢雁:我怎么获得爱国币? 系统:完成任务,达成成就,或者靠读者订阅和打赏。 随后,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信息。 [管理员09的爱国币账号] 总打赏:0 总订阅:19.99 账户余额:19.99 谢雁:…… 按照千字三分都归管理员账户来算,说明此刻有六百六十六个半读者正在评论区等着刷负骂她。 谢雁:购买[国际标准问候语]和[国际常用语言](高阶英语)。 系统:购买成功!账户余额:0.99 高阶英语直接就花光了账户的所有钱,如果不是限时打折还买不起,购买技能后,她才发现,所谓[国际标准问候语]全是国际祖安话,能用各种语种把对方从头到尾问候一遍都不带重样的。 但现在来说,更有用的是高阶英语,至少这技能能让常白书和他那位小姐同时听清楚她的话。 而常白书也被她这一口流利的英语惊到了。 如果谢雁早就学会了英语,那刚才他岂不是像个小丑一样,他说的所有的两面派的话……她都听懂了?! 不止常白书,就连谢启凌也没想到她能说出这样冷静又绝妙的话来。 即便是英语好的人,口语也不一定有她一半流利,常白书都还带着些口音,但谢雁的话,不仅逻辑清晰,而且回击有力,不带一个脏字地骂了对面不是人,没教养。 就连经常写报的他都忍不住要给谢雁鼓掌了。 “哥,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她还在消化系统传来的国际信息,这次的多国会议,远比面前这个渣男更值得她花时间。 谢启凌看着谢雁离开的背影,有点怀疑自己刚才在做梦。 “谢,这就是你和我说的那个傻瓜妹妹吗?” 旁边的颠国记者布拉德利是谢启凌的好朋友,此刻也忍不住赞叹道:“用你们中国的话来说,你是‘言不符实’啊!” 而一旁的常白书还在面红耳赤地和玛丽安解释。 “我的天哪,刚才她是蔑视我吗?一个华国人竟然也敢这么说话?约翰,你说过你从小就是利国长大的,为什么他们会认识你?而且,你的中文说的很流利,天哪……” “不是这样的,玛丽安,你听我解释……” “滚开,离我远点!” [评论区:还约翰呢,出了个国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评论区:坐等着女主打脸渣男!!] [评论区:舔狗舔到最后连尊严都没有。] ** 谢雁回了使团住所,关上门,换了身衣服,开始梳理现在的情况。 华国刚刚建立,除了北边的苏国及几个盟友承认了华国,与其建立了外交关系以外,世界上更多的国家,并不承认华国的存在,从刚才玛丽安对她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全都是鄙夷和歧视。 如果不是刚刚过去的立国之战让全世界见识了华国的力量,恐怕这次会议也没有华国的位子。 这次多边会议虽然选在瑞国,邀请了十九个国家参与,但其实是世界上几大国的碰面,主要目的就是解决立国之战后的半岛问题。 这也是华国建国后,第一次以大国的身份出现在国际会议上。 虽然谢雁不知道之后有什么重要剧情会发生,但她知道,这次会议华国只能胜,且是大胜。 至于常白书,完全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华国来此想要解决的半岛问题并不轻松,苏国支持北半岛,和苏国对立的利国支持南半岛。 华国和苏国联盟之后,也就成了利国的心头刺。 这次利国来参与会议,完全就是来搅局的,他们不敢直接对线强大的苏国,只能把矛头对准新成立的华国。 参会国大多都是利国的盟友,包括颠国和兰西国,其他小国大多也一直站在利国一边,华国势单力薄。 有利国在,华国想要推动解决半岛问题,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谁说,这次会议一定要解决那些问题才算成功? “在不在?”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谢雁起身拉开门,见谢启凌靠在墙边,他收回敲门的手,侧着身子笑着问她:“不是一个人回来,偷偷躲在这里哭?” 谢雁转身走进屋内,坐了下来,“该哭的是常白书吧,看起来那位玛丽安小姐和他的春情,被刚才社/会/主/义的咖啡一泼,就散了。” 谢启凌坐在她身侧,伸手捉了她的手过来,从兜里掏出烫伤膏,抹了点上去,“我听着有点酸呢?” 谢雁看着他低头上药的认真模样,这人动作小心,语气却还是那么硬,她说:“我是认真的。” “常白书倒也让我瞧见了,什么叫做没尊严没骨气的狗腿子,玛丽安也让我知晓了,在外我们华人是什么地位,受什么样的眼光看待,新国建立已经五年了,可他们还是这样。” 谢启凌没想到这些话能从谢雁口中说出来,谢家子嗣不多,他们从小就一起长大,他没想到妹妹受常白书这么一刺激,脑子变好了。 “所以呢?” 谢启凌问,“当初是你吵着要跟着来的,现在要回去?” 谢雁一笑:“回去?才刚开始呢。” [评论区:!!搞事搞事!] [评论区:可是利国很强,而且盟友众多,我们搞不过吧?这次会议能成功吗?] [评论区:那必须要成功啊] [评论区:冲冲冲!!] 想要会议成功,华国还有另一条路可走,这次会议,华国必然要成为最大的赢家。 谢启凌刚给她被咖啡烫伤的地方上好了药,外面陡然传来喧哗声,两人都抬头看向窗外。 窗外没看见什么,反而是走廊先传来咚咚的,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门啪的一声被推开,一个穿着中山装的圆脸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进来,“怎么回事,谢雁同志?” 他还喘着气,脸涨红地像个柿子,眼睛里是藏不住的焦虑,“利国使团来人,说我方外交人员和他们发生了冲突,还打了人,就在瑞国大学的门口,说我们是刻意挑衅!……老实讲,你是不是去找常白书了?” [评论区:好家伙,这就倒打一耙了?] [评论区:??咖啡只烫到了女主吧?] 王春秋是华国外交部高余南手下小分组的组长。 谢雁是他的助理,这次王春秋本不想带大小姐来,但谢北把谢雁在家又哭又闹又上吊,非要来瑞国的事情和他讲了,千叮咛万嘱咐,要他看好谢雁。 一路上,谢雁对他们的工作不闻不问,只把常白书挂在嘴上,就连他这个组长都会背那首诗了。大家对此早有怨气,外交工作内忧外患,她还只想着那点儿女私情。 他一听瑞国大学,就知道谢雁是去找常白书的时候惹祸了。 就算她是谢北的女儿,在这儿当口惹祸,给了利国发难的机会,也是国之罪人! “走!” 没等谢雁说话,王春秋连旁侧的谢启凌都顾不上,直接叫谢雁跟着他出去道歉,“无论事情如何,必须把事态控制住,你跟我出去安抚他们,在事情闹大之前,赶快解决掉!忍一时风平浪静,在会议召开之前,我们不能捅任何娄子!” 王春秋的性格就是如此,遇事能躲就避,口头禅就是“忍一时风平浪静”。 谢雁跟着他到了外面一个小宴会厅,一进门,就听见相机咔嚓咔嚓的声音。 玛丽安换了身裙子,坐在桌边,她旁边站着一个年长的利国男人,脸色黑的可以拧出墨来,和玛丽安长得有几分相似。 不过出她意料的是,常白书也坐在玛丽安旁边,正在温柔地安慰着佳人,“你放心,这次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看来,常白书是被利国代表当成工具人带过来了,否则以刚才的事情,玛丽安不会多看他一眼。 此外,还有数个记者媒体,站在角落举着相机,等着看好戏。 谢雁一瞧这阵仗,就知道对方寻仇是假,搞事是真。 利国纯属借机发挥,即便没有今日的事情,他们也会找别的理由攻击华国来搅黄这次多边会议。 对方费心的是还邀请了多国的媒体记者,想要让华国在全世界面前丢脸。 谢启凌在人群里见着自己的好友布拉德利,凑过去小声问:“你怎么也来了!” “利国代表竭力邀请,别人都来了,我不来是不是不合适?” “我看你就是想抢新闻吧。” “哎!谢,利国代表这次发难可不简单,你还是担心你家小妹吧。” 谢启凌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谢雁。 利国代表乔纳斯见王春秋来了,冷哼一声,端着架子没有说话。 他的余光瞥到王春秋旁边站着的,换了身米色风衣,勾勒出娇俏身段的华国少女,少女肤白如雪,五官还有些稚气,眉眼却可见凌气。 乔纳斯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 这样大的场面,这个小姑娘脸上为什么没有惊慌和害怕的神情?好像……她不是猎物,而是捕猎者! 谢雁也在打量厅内的人。 正好,利国邀请了这么多的记者,呆会谁会在世界面前丢脸,还不一定。 王春秋也只是听旁边的常白书刚才所说,才大致知道是谢雁见到常白书和玛丽安在一起,因为嫉妒才引发了冲突。 翻译苏自远出门还没回来,利国代表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王春秋生怕因为自己搞砸了这次多国会议,便朝着利国代表连连道歉。 乔纳斯凶恶地说了几句,王春秋却听不明白,他是在苏国留的学,对于英语并不擅长。 王春秋:“……他说什么?” 谢雁见翻译还没来,便自觉翻译道:“他说来找我们讲道理,要交代。” 王春秋:“……!苏自远呢?” 旁边有人说,还没回来。 谢雁却上前一步,用英语自若道,“我就是翻译,乔纳斯先生,有什么话,我可以代为转达。” “什么!她转达?” 玛丽安腾的站起来,“就是她在瑞国大学门口侮辱了我!” 王春秋见玛丽安情绪激动,以为是对方着急了,便连忙道,“行了,既然谢雁同志会英语,那么一会就由你来翻译!” 正好,他还不知道怎么让这个大小姐给别人道歉低头,如果是翻译自己道歉的话,谢雁应当能接受吧。 谢雁点点头,果然没有反对。 会场上会中文的外国人太少了,乔纳斯带了常白书来,自然就没带翻译。实际上,这只是他个人对华国进行发难的行为,等报道出去了,利国再利用此事,在之后的会议上作武器攻击华国。 因此,他也没有带太多正式的人员来。 王春秋看向乔纳斯代表,道:“太对不起了,实在是误会啊!乔纳斯先生,我们从未有挑衅他国的意思。” 谢雁翻译:“在瑞国大学的门口,我方从未主动发起过任何挑衅和攻击行为,您和您的女儿在这里胡搅蛮缠,倒打一耙,抹黑他人,诬告陷害,贼喊捉贼,实在让人怀疑,到底是谁想要挑起两国人民的矛盾。” 她还伸出手,露出自己受伤红肿的地方:“事实就是,是他们攻击了我,并发表了歧视侮辱性的言论。” 王春秋觉得谢雁翻译的话有点长,而且伸手让记者们拍照的行为也略有奇怪,但他着急解决问题,还是和颜悦色地点头,继续道:“希望您能消消火,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坐下来谈!” 谢雁翻译:“希望你们能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再用你们的惯用伎俩,对任何国家,任何人,随便地泼脏水!” 常白书:?? 谢启凌:?? 颠国记者布拉德利也感叹道:“谢,没想到王先生能用最怂的姿态,放最狠的话。” 谢启凌:??? 好家伙,这翻译,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 谢雁的话一出来,房间里一片哗然,相机声此起彼伏。 这简直是大新闻,利国想破坏会谈,以及其惯用技能泼脏水——这些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没想到如此直接地被华国揭穿。 华国的态度也太刚了!这真的是一个刚建立的国家吗?他们甚至还没被国际承认! 很多记者都是写稿子的,写稿的人多少有点傲气,听见这里哪会不爽?利国作为世界的“大哥”,打着正义道德的旗子,没少干欺压别国的事,大家不过是敢怒不敢言。 利国代表乔纳斯和玛丽安的脸都黑了,代表怒道:“胡说八道!” 王春秋问:“乔纳斯说什么?” 谢雁用中文回答:“他说他知道错了,下次还敢。” [评论区:救命啊啊哈哈哈哈哈哈企业级翻译] [评论区:我要被女主笑死了] [评论区:社/会/主/义的光,照在了大地上。] 3. 外交风云3 王春秋点头:“他知道错了就好……” 等等! 他猛地反应过来,不对啊,不是他在道歉吗? 王春秋又问:“……你翻译的正确吗?” 谢雁一脸平静:“非常正确。” [评论区:非常正确] [评论区:我愿称之为史诗级翻译] [评论区:我头都笑掉了哈哈哈哈这也太可爱了吧,这文我追了!] “这完全是污蔑!” 乔纳斯用尽力气才压制住自己的情绪,避免做出更失态的举动,他转头看向玛丽安和常白书,“你们两个给我解释一下!” 的确,玛丽安身上没有伤口,那个华国小姑娘红肿的手却是有目共睹的,“她的伤口怎么回事!” “的确是在争执中弄伤的,”常白书白净的脸上没了血色,他哪敢撒谎,只能说的模糊——谢启凌和那个外国记者当时都在场看着,是他把咖啡碰洒,烫伤了谢雁。 当时自己怎么没注意到玛丽安只是脏了衣服,而谢雁却是实打实受了伤呢! “可是,可是——” 玛丽安尖声道,“除此之外,她还侮辱了我!” 谢雁笑了,“玛丽安小姐,既然你如此气愤,那请您复述一下,当时我说的是什么?” 玛丽安一愣,不自觉地说出口:“你说,教养是给互相尊重的人看的,对那些颠倒黑白,高高在上,歧视他人的——它不配!” 主语用的是“它”,岂不是骂她不是人? 谢雁一摊手,“看,我并没有说您就是这种人,若是您默认为我在骂您,是否是您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是在颠倒黑白,自己歧视了他国人民呢?” [评论区:我骂我自己] [评论区:女主:请你用我的话再骂一遍你自己] [评论区:公开处刑现场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评论区:自己送上门来挨骂可还行,绝了!] 乔纳斯看见谢雁的伤口,哪里还不知道这件事已经翻不了盘了,他只能脱离这件事,直接指责华国:“从你的语气,我听得出来一点,你们华国没有一点和平和协商的意愿!你们的脑子里只有战争和侵略!你们根本没资格参与半岛问题的协商!” 王春秋完全愣在门边,此刻,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转过身看了眼门口的影子,正要开口,那人却抬手,让他禁声。 大厅内,用评论区的话来说,谢雁已经“杀疯了”。 “抱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半岛战争是利国支持南半岛主动发起的,华国一直想要和平解决,反击战是迫不得已,而这些年来,利国在全球的侵略行为数不胜数。” 谢雁毫不胆怯,用流利的英文直接反击:“战火是你们挑起的,最后,胜利也站在了北半岛和华国人民这边,我们此次来瑞国,就是商量战后半岛的处置问题,华国比任何一个国家都有诚意呼唤和平。而最没资格指责别人的,该是利国。” [评论区:哈哈哈哈别骂了别骂了] [评论区:笑死,直接反杀] [评论区:利国老双标大师了] 乔纳斯在公义和道德上完全怼不过谢雁,只能内涵道,“国际社会并没有承认华国,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和我谈论战争问题?就连你们的部队第一次进入首都时,都开的是我们利国的车,用的我们利国的武器!我想,你们连制造自己武器的能力都没有!” 谢雁也忍不住笑了,既然要送人头,那她就不客气了。 “这次会议,是各国邀请我们华国来的,既然国际不承认,那又为何邀请我们呢?您的话真是自相矛盾。而且,当时部队进城之所以带的是利国的武器装备,是因为那是战利品,是我们缴获的。所以,为什么我们当时会带着利国的武器,恐怕您比任何人更清楚吧?” 华国的确是穷,也的确没有自己制造的武器装备,但谢雁知道,很快这些都会有的。 那些武器大炮,是胜者的象征,是华国缴获的战利品,是提醒利国——他们战败了,被他们看不起的华国,一次次狠狠打了脸! [评论区:我主动打脸我自己] [评论区:骂的太爽了!!敌军疯狂送人头笑死我了] [评论区:这文是谁说的烂,明明是爽文!!] 系统:恭喜宿主解锁成就[反将一军]! 谢雁看了眼成就的信息。 [反将一军] 说明:面对利国的嘲讽和指责,直击对方要害,两极反转,维护华国的形象和荣誉的同时,将利国贬低华国的阴谋彻底粉碎,反将一军! 奖励爱国币:50 附加属性:语言能力+15、思维能力+5、记忆能力+5 果然,达成成就可以获得爱国币,以及人物基本属性的提升。 而这边,让乔纳斯最气愤的是,自己竟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华国小姑娘怼到说不出话来,旁边记者的眼睛更像是一把把刀,刺得他毫无脸面。 这原本叫来对付华国人的记者,此刻成了他自己脚上的刺! 他忍不住威胁道,“别太得意了,利国有核武,随时可以消灭你们!愿意和你们进行谈判,是给你们的施舍!” 核武—— 早在半岛战争的时候,利国就多次对华国施压——核弹已经运到了战场,随时准备向战场投放。即便是当时半岛战争停战谈判的过程,利国人也没有停止通过发言、媒体宣布对华国的核武恐吓。 但华国顶着死亡的核威胁撑下来了。 这一场立国之战,打的惨烈,打的漂亮,也打出了华国的名气! “乔纳斯代表这句话,我是否可以理解为是对华国,或者说,是对一切渴望和平的无辜人民的战争威胁?  ” 一个沉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宴会厅内瞬间安静下来。 这句话的分量可不小。 谢*渴望和平的无辜人民*雁,转头看向门口。 说话的人是高余南,此次代表团的副代表之一,中央外事组副组长。 他穿着一身西装,目光锐利,看上去四十岁有余,气质沉稳,“如果利国代表想要在会议开始之前和华国进行外事活动,可以提前与我们商议。” 他环顾厅内的记者,忽然一笑,“叫这么多记者朋友过来,难道是要准备对我们一个华国小姑娘进行宣战吗?” 这么轻飘飘的一个玩笑,将刚才那句话营造出来的紧张气氛,一下又化解了。 乔纳斯当然知道高余南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物,在外面守着的情报人员告诉他,使团重要人物都不在此处,他才敢带着人来打一个时间差。 原本想要华国丢脸,没想到丢脸的成了自己! 先不说战争不是利国想要的,单是对一个华国小姑娘宣战,说出去就已经足以让利国成为笑柄。 他面露不忿地扔下一句别有深意,又阴阳怪气的“会议上期待你们华国的表现”,便带着人走了。 常白书经过谢雁的时候,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她没穿方才那件小白洋裙,换了身米色的风衣,双腿纤细好看,纤腰盈盈一握,目光冷漠而锐利,反而有了种他从未见过的魅力和吸引力。 但谢雁没有看他一眼。 常白书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谢雁以前对他的崇拜和追捧不知被她藏哪去了,好像他是个陌生人,看来是真生气。 而她在多国记者面前的那番发言之后,在场的人眼中多少都露出了钦佩和惊艳——受到如此多关注的人,之前明明是恋慕他的! 罢了,先把玛丽安安抚好,谢雁天真单纯,他事后再多抄几首泰戈尔的诗好好哄一下就行。 常白书按下心里的异样波动,加快脚步追着玛丽安跑了出去。 此刻的他还不知道,此后自己连和谢雁多说几句话的资格,都已经没了。 ** 谢启凌非要拉着谢雁给家里回封信,说是妹妹脑子里多年来淤积的水终于排掉了,如今算是替谢家争了口气。 谢雁知道他是刀子嘴,这件事报道出去,家里人瞧见了必然会知道她在瑞国受了欺负,这封信也是叫他们放心的。 在信寄到上海之前,先抵达谢北手中的是一份报纸。 ——不止华国的报纸,此次参会的十九个国家,有近半的国家媒体都报道了这件事——除了利国自己的媒体,静默无声。 有的说,华国虽是新国,但态度出奇强硬,不容小觑。 有的说,面对利国的威逼恐吓,华国人毫不胆怯,此次会议并不一定会失败。 还有的说——会议召开之前,利国就已经针对华国挑起此次非正式冲突,背后隐喻颇深。 但无一例外,这些文章都表明,这场仗都是以华国的胜利为结局。 国内外报纸横飞,瑞国的多边会议也在国际的关注中拉开了序幕。 王春秋被高余南频频叫去开会,谢雁也顺便多了整理资料的工作,她做起工作来细致认真,效率又高,让王春秋对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刮目相看。 他们组的翻译叫苏自远,今年二十六岁,以前在颠国留过学。 王春秋把他叫到房间训了几句,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次日谢雁才从身边人口中得知,当天苏自远不在这里,是去取一封加急信件,听说是他弟弟从学校发来的。 谢雁没有多问,因为利国对华国的打击,从第一天的会议就开始了。 会议第一天,华国外交部外长从利国国务卿身边走过,友好地伸出了手,但对方直接无视,当着十几个国家的面给了华国一个下马威。 之后利国更是更改演讲日程,和华国外长同天讲话,并且在会上,对华国提议的每一项内容,都进行了反对。 当时的国际报纸,甚至采用了“五大势力的二战”,“没有硝烟的战争”来描述这次会议。 五大国——华国和苏国虽然站在一条战线上,但苏国一向是隔岸观火,偶尔插几句,能不发言就不发言。 利国来势汹汹,颠国和兰西国都是利国的盟友,在会上自然不会替华国说话。利国之下,还有数个小国附和,华国备受孤立。 因为谢雁和玛丽安的冲突事件,利国下了令,要各国记者不许参与华国举办的各项招待活动。 王春秋一犯愁就喜欢揪头发,导致他头顶的头发日益稀少,这几天更是看着门庭冷清的大门频频唉声叹气。 苏自远拿着材料过来翻译的时候,见谢雁坐在他自己的位子上。 那位子靠着窗,窗外就是盛开的烂漫的海桐花。 花影在她的侧脸上浮动,人比花还好看。 苏自远一愣,才反应过来,“你在那边做什么。” 谢雁抬头,见是一年青人,穿着整齐又修身的西装,双目如星,站的挺拔笔直,是苏自远。 “你怎么穿成这样,” 她从桌上抽出一个不厚的簿子,像是随口问的。 “一会和王老师去见高副组长,” 苏自远的座位在这里的确是好,靠窗,自然的天光从低矮的窗台打进来来,舒服,所以谢雁也就坐在了这儿。 “正好,” 她伸手,把簿子递向苏自远,“把这个交给高副组长。” “这是什么,” 苏自远打开翻了几页,见是各国媒体的报纸集合——关于玛丽安事件的报道,被谢雁裁剪下来,做了标记,是哪国哪家媒体,什么影响力,并进行了翻译。 但这件事分明已经过去了,现在即便没有利国的干涉,记者也不愿意来华国的住所,没什么新闻。 但记者不来,他们只能写会上华国如何受到攻击和所处的弱势,这也是使团最近最发愁的事。 谢雁笑着答,“这是能让你的王老师保住头发的好东西。” 苏自远:就这? 多日后,看着挤破头,想尽办法,拉关系也要过来采访的记者们,他的内心也是这个问题。 就靠这?? 4. 外交风云4 苏自远半信半疑地把剪贴簿送了过去,人刚出房间,谢雁就靠在红漆椅子上,剥开一颗纸做的红色糖衣,将方形软糖扔到了嘴里。 这里瑞国的糖,入口软而甜,她随便扫了眼桌面,见在上面有一封打开的信,被一本书压着。 谢雁没刻意看,但耐不住记性好,余光也见着了些东西。 写信的人用的是钢笔。 笔锋凌厉飞扬,有一种破空之势,字迹好看到可直接装裱起来的地步。 信上面几句半古不白的话写着“兄好”“校内玫瑰换了几批,唯我一人孤苦伶仃在这鬼地方”“何时返家”“瘦了大半,但因祸得福,也必然更好看了些”等词。 她被这措辞逗笑了,但毕竟是别人的家书,她转而调出自己的人物属性看了一下。 让苏自远带去的新闻簿上,内容涉及多国媒体的影响力和情况,谢雁是请教了谢启凌才整理出来的,他对国内外的媒体了若指掌。 瑞国的糖也是谢启凌来的时候送她的,知道她喜欢吃糖。 媒体行业可以问谢启凌,但翻译只能靠自己。 国际媒体大多用的是英语,比如利国和颠国,苏国用的俄语,西兰国用的法语,因此,谢雁在商城购买了[国际常用语言]中的[初阶法语]和[初阶俄语]。 这些能辅助她看懂一部分报道,但一旦报道的专业词多了起来,她就只有去瑞国大学翻词典,然后一一对照进行翻译。 当然,[高阶英语]也帮了她不少忙。 因为前几章改变了主角的行为,让角色的情况好转起来,所以收到了10个爱国币的打赏,订阅也增加了34.21,账户额度一度升到45.2。 购买两门初阶语言花费了20个爱国币,现在账户里还有25.2个爱国币。 虽然订阅也在增加,但她必须要尽快提升自己的能力,仅靠系统是靠不住的,勤劳学习靠自己。 谢雁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属性。 【属性】 身份:管理员09 体力:30/100[只要不搬重物,没人看出来你有多虚] 语言能力:20/100[会说话就证明智力问题不大] 思维能力:30/100[进步空间很大] 记忆能力:50/100[记忆超群是你唯一的优势] 语言技能:高阶中文、高阶英语、初阶俄语、初阶法语 成就:[反将一军] 好家伙,语言能力还是[反将一军]称号+15之后的,之前是5/100,难怪她那天在瑞国大学门口刚要说话,谢启凌就戴上了痛苦面具。 不过,语言能力应该也包括了多国语言技能的学习,否则以她之前直怼利国代表的水平来说,怎么也算是中等。 至于思维能力—— 瞧系统这话。 低情商:能力垃圾 高情商:进步空间很大 很快,苏自远和王春秋一头雾水地回来了。 王春秋揪着头发,百思不得其解,“你这新闻簿是加了密码吗?怎么我就没看出什么来!” 谢雁问:“高副组长呢?” “他这反应也是奇怪,先是随手翻了一下,原本心里还惦记着一会要去给外长汇报的事,但刚放下,又猛地拿起来,”王春秋回忆了一下,“紧跟着,高副组长越看这东西,脸色越严肃。看到第三遍,才猛地抬头,眼睛发光地盯着我,连说三句‘太好了’,然后——就拿着这东西去找外长了……” 他看向谢雁,想等一个解释。 谁知小姑娘也笑了起来,脸泛着红,也连说了三句“那就好”。 王春秋:?? [评论区:加密交流] [评论区:这东西真能解决危机?] [评论区:有密码学的大佬能解读一下那本子上到底写的什么吗?] 评论区也心痒痒,但次日的会议结束后,王春秋就服了。 外长在会后和颠国的副首相一接触,便打破了僵局,对方之后更是多次秘密来访,利国在一旁看的满脸问号。 华国似乎也不着急解决半岛问题,开始搞起了副业,而这副业没人知道是什么。 ——没有和华国有任何外交关系,甚至一向被认为是利国忠实盟友的颠国,和华国的秘密往来到底代表着什么? 这下,不只是其他国家,就连利国自己的记者,也开始向华国递交采访申请,想要一窥究竟。 然而,一向欢迎他们的华国,态度却暧昧了起来,既没有直接拒绝,也没有明确接受,只是说日程还在安排中,这一下把所有人的心都挠痒起来。 这天刚送颠国副首相离开,王春秋就一脸喜色地走了回来,说今天大家可以放松一下,舒缓一下连日来紧绷的情绪。 谢雁站起身,“我哥约我晚饭出去吃,晚点回来。” 王春秋现在越看谢雁是越喜欢,虽然他不知道那本子有什么作用,但根据外长和高副组长的态度来看,现在的局面大有突破! 他红柿子一样的脸上洋溢着快乐,摆手道,“哎,我还没就那天的事情和谢雁同志道歉呢!这顿饭该我请,小苏啊,你也一起!” 事后他才弄清楚,原来是常白书这混小子欺负谢雁,他没保护好谢雁同志,回去都没法和谢北交代! 苏自远闻声抬头,随后开始收拾桌面,他虽没说话,但这动作可太自觉了。 谢雁倒没什么意见,三人一同出了门。 ** 瑞国餐厅里,舒缓的音乐如水倾泻。 这是瑞国当地最有名的一家餐厅,别看店内没几个位子,但想要预约一次,得费不少力气。 布拉德利的叔叔是这家餐厅的老板,为了吃这顿饭,他叔叔给与了极大的支持,今晚只接待布拉德利的客人,就为了保证侄子的事业成功。 布拉德利就职于颠国的一家著名报纸,但国内和他们打擂台的另一家报纸更得政府相关人员的支持,因此,很多第一手的新闻,另一家都会提前发出来。 颠国那边他们一直突破不了,所以这次,敏锐的布拉德利将目光放在了华国身上。 自从瑞国会议召开以来,无论是国际上还是国内,都对这件事高度关注,若是能拿到华国和颠国之间还未公开的大新闻,不仅是他就职的报纸销量问题,就连他自己也可以得到上司的赏识。 这对于一个新人记者来说,是绝不能放过的机会。 而他的优势,就是自己的好友谢启凌,以及谢启凌在华国代表团内工作的妹妹。 以他那天对谢雁的印象,这个华国小姑娘聪慧灵敏,思维迅捷,必然会对华国近日来的举动了解颇深。 他郑重准备了一番,紧张的站在餐厅门口,等着谢雁到来,布拉德利回头一看,哭笑不得,“谢,你也太放松了吧!” 谢启凌坐在座位上喝着柠檬水,懒懒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是请我妹妹,又不是请阎王,要多紧张?” “她那天当着全世界的记者,都把利国代表骂成那样了!还不是阎王?不对,应该说,是堕天使!”布拉德利点点头,对自己的措辞很满意,“美丽,漂亮,言辞犀利,并且——危险,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喂,你今天真的只是和她聊华国的事情,不是想要撩我妹吧?” [评论区:□□常笑死我] [评论区:你要撩我妹,那我不困了。] “谢!你真是——” “不开玩笑了,嗯?人来了。” 布拉德利伸长脖子往外一看—— 来的哪里是谢雁,打远处走来的分明是玛丽安,身后还跟着一个华国人和两个利国人,这三个年轻男子都对玛丽安献足了殷勤。 这个华国人挺眼熟,那天对峙现场他也在,似乎是叫——常白书? 好家伙,这人还活着呢? 一瞬的的功夫,四人已经走到了餐厅门口,前面一个白人小哥笑着介绍,“这是瑞国当地最有名的餐厅,会议期间,就算是外国代表,也只有少数人有资格能来这里吃饭,平时都得预约,不过我之前随代表来过一次,玛丽安小姐。” 常白书跟在玛丽安身后,没插话的机会,另外两人也从没正眼看过他。 如果不是父亲让自己保持和常白书的关系,玛丽安早就把这个骗子一脚踹开了。 “抱歉,” 布拉德利伸手一拦,指了指餐厅门口的牌子,写着“今日不营业”。 “不营业?” 常白书正好找到机会插嘴,他往里面看了眼,谢启凌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他一个华人都能进去,这餐厅老板肯定不敢拦利国人,于是常白书的气势也起来了,“那里面怎么有人?” 他声音挺大,搞的布拉德利略有尴尬,但他还是冷冷的赶人,“对不起,今天餐厅被我包了,我们要迎接尊贵的客人,你们还是去别的地方吧。” 要是一会谢雁来了看见这倒霉鬼,直接走了怎么办? 而听到回话的常白书:?? 谢启凌就比他尊贵? “真是倒霉!” 玛丽安的心情原本就不好,转身准备离开。 可没走两步,她却看见谢雁等人过来,玛丽安冷哼一声,“这群下等人也想来高级餐厅吃饭,果然对自己的地位没有清晰的认知。” “华国代表连联合国都没进去,也没几个国家承认他们,这群人跟乡下那些蠢货有什么区别,”旁边的年轻人也附和玛丽安,“我看,瑞国的餐厅很快就会教会他们什么才是有‘尊贵的身份’的人。” 在他们的认知里,一个颠国人在瑞国的有名餐厅里拒绝接待他们,那要来的客人必然是大有身份的大国重要任务,无非出在利国、颠国和兰西国之间。 华国人必然会受到比他们还严厉的驱逐。 常白书已经想好了,玛丽安虽然不知为什么没有和自己彻底了断,但谢家的关系他也不能完全放弃,于是他“好心”地上前,准备劝她,免得华国代表小组在几人面前丢脸,“这家餐厅今天不营业,谢雁,你们还是回去吧。” 谢雁看了眼常白书和他身侧站着的利国人。 有时候她还是挺佩服他的脸皮的,别人都踩着他脊梁骂人了,他还能装作无事发生继续跪舔。 “不营业?” 王春秋声音也大,中气十足,“既然如此,那让你哥哥换一家吧!” 站在不远处门口等候多时的布拉德利:“??” 常白书,你大爷的。 他好不容易求谢启凌,又是送礼又是欠人情,好不容易让他把自己妹妹叫来了,这个华国人就想直接把人赶回去?脑子进水了吧?他直接用谢启凌叫自己的“华国词”在心里把常白书翻来覆去骂了几遍。 [评论区: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了] [评论区:救命,常白书也太憨了吧,又蠢又憨。] [评论区:他都看见谢哥哥坐在里面了,还能这么迷惑发言,这智商真不能出国。] 于是,常白书和玛丽安等人,就在震惊的目光里,见刚才还对他们不耐烦的颠国人,笑意盈盈地快步走了过来,极其热情地把人迎了进去。 玛丽安:?? ** 玛丽安等人在餐厅外愤愤不平,怒而离去的画面谢雁并不感兴趣。 她原本以为只是和谢启凌吃个饭,没想到背后的东道主是颠国记者布拉德利,对这个人她并不排斥,她看过布拉德利写过的报道,这个人有点想法。 但布拉德利并没有开门见山,而是先让餐厅上菜,看的出来,他原本只想请谢雁一个人,好私下打听,如今多了两名华国的代表,很多话就不好直说了。 “哎,怎么整个餐厅只有我们一桌?” 王春秋环顾四周,“看来瑞国的经济也不是很景气啊!” 一旁的苏自远低头笑了几声,没说穿。 [评论区:“经济不景气”] [评论区:包场了还凡尔赛哈哈哈哈] 布莱德利打了个圆场过去,喝了几杯,才问出来,“既然我们聊得这么愉快,不知道华国能否在近期安排一场采访,时间地点都由你们定。” 王春秋有些为难,虽然外长要求他们多和其他代表和记者交好关系,但这事情却不是他一个人能做主的。 而谢雁在来之前已经请示过高副组长—— 这件事,是时候可以放出风声去,惊一惊其他人。 于是她接过话题,“其实,今天我们大家都挺累的,不过好在有一项事情差不多定下来了,不日便会公布。” 布莱德利立刻竖起了耳朵:“哦?是什么事?” 5. 外交风云5 “华国和颠国已经签订互换代办外交的协议,不日就会宣布。” “什么?” 布莱德利自己就是颠国人,他也懵了。 谢启凌作为红华社的记者,显然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没什么反应地继续吃菜。 布莱德利原本以为颠国和华国的来往,不过是在讨论会议上各项议事。 华国想在会议上解决半岛问题,就要争取诸国的支持,否则任何提案都会遭到利国为首的众多国家的反对,这次会议将会彻底失败。 但他没想到,两国要直接建立外交关系! 全世界几十个国家,只有寥寥数个承认了新成立的华国,华国现在连联合国的门槛都没进去。 利国千方百计针对华国,想要搅黄这次会议,而颠国作为利国的盟友,这个时候和华国建交,岂不是打了利国的脸? 但震惊过后,布拉德利也露出了思考的表情。 饭后,他急忙赶了回去。 “这件事可以宣布了?” 谢启凌问。 “今天刚签了代办协议的,” 王春秋摇了摇头,“但公报还在准备。” “我们既然是和颠国建交,颠国的媒体必然能很快得到消息,布莱德利只是抢半天的时间差罢了,” 谢雁之前整理资料的时候,已经知道了颠国国内几家媒体的情况,她原本想找谢启凌吃饭,就是要把这个消息散出去,所以才会事先请示高副组长,没想到布莱德利主动送上门来。 由华国的媒体放风,没有太大必要,利国也可能不信,但若是颠国的媒体先发声,紧随其后再来一份两国的联合公报,一套组合拳直接把利国打傻。 王春秋好奇了,他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你交上去的那个本子,到底有什么奇处?” “您觉得,颠国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在利国对我们进行封锁的时候,选择和华国建交?” “这……颠国显然不想把自己死绑在利国的船上,华国如此庞大,他们无法再继续忽视下去,况且,代表团展现出的友好姿态,也推进了两国的来往。” 谢雁道,“没错,” “在会议上,颠国和兰西国作为利国的盟友,虽然总是冷眼旁观,没有支持华国,但也没有非常积极地加入利国针对华国的发言中去。” 利国的盟友们,都有各自的打算,也不会全受利国的摆布。 她看了眼在旁边吃瓜的谢启凌,“和我哥一样,红华社是华国的声音,那么各国的媒体,也代表了各国的声音,从中可以窥探出他们的态度。” 苏自远倒是懂了,“所以,你截取了各国关于玛丽安事件的报道……从这些报道的措辞和角度,就可以看出各国对华态度。” 王春秋目瞪口呆,“谢雁同志,” “谁要是再说你是谢家不学无术的大小姐,我把头发揪下来给他!” 难怪高副组长看了剪报,就明白了谢雁的意思! 外长也非一般人,看了这份整理的资料,很快就能锁定打开突破口的国家! 果然,布拉德利所在的颠国报纸一发布——华国颠国即将建立代办级外交关系,利国就第一个炸了。 [评论区:利国:这一波背刺把我人刺傻了] [评论区:好.盟.友  ] [评论区:救命哈哈哈哈笑死了,来自好盟友的会心一击,快更新!摩多摩多!] 华国也开放了对记者的招待,但由于上门的人数量太多,只能酌情安排接受采访。 就在这个时候,越国传来消息,人民解/放/军在奠/边/府全歼兰西军一万多人,直接把兰西国/总/理送下了台。 利国一向就是以武力威胁全世界,成为世界老大。 但上次的半岛战争和这次帮助越国人民的战争,都向世界再一次宣告了华国的力量!而这种力量,是他们用血和命换来的! 眼看颠国已经先走一步和华国建交,兰西国也眼热不已,尽管利国再三强调要封死华国的所有外交关系,但兰西国还是开始频繁进出华国代表团的住所,迫切地想要解决兰西国和越国的战争问题。 六月,在瑞国会议休会期间,华国代表团又访问了印国和缅国,在加上越国、朝国对华国的支持,颠国和兰西国对华国的态度转变,一时之间,从被孤立到炙手可热,两级反转。 利国此刻才惊觉,小丑竟只有它自己。 而谢雁也解锁了新成就。 [打破僵局] 说明:在利国的“封锁”下,帮助华国打破僵局,成功在首次国际会议上站稳脚跟,打开局面,建立更多外交关系!逐步走上国际舞台! 奖励爱国币:200 附加属性:全属性+5 国家级的成就比个人的[反将一军]效果好多了,[反将一军]只奖励了50个爱国币,[打破僵局]却有200个!还有全属性增加效果。 而谢雁稳住这篇文的开头之后,订阅也日益增长,还收到了一些打赏。 [管理员09的爱国币账号] 总打赏:44 总订阅:124.2 账户余额:329.2 三百多个爱国币让谢雁的腰包瞬间鼓了起来。 评论区两级反转,从刷负吐槽变成了鼓励和催更。 [评论区:华国给我冲啊!] [评论区:啊啊啊啊快,我命令你立刻拿着我的爱国币去爱国!!!] [评论区:晋江潭水深千尺,不及手/榴/弹砸你情~] [评论区:大大,我想和你做30个爱国币的交易~] ** 谁都没想到,华国竟能成为此次瑞国会议的焦点,风头盖过了四大旧国,利国心里自然不舒服,于是,很快他们又用强硬的手段联合了16个国家,在会议上发表了《十六国宣言》。 华国此次参会,有两个重要议题要解决,一个是半岛的战后问题,另一个是印/支问题,利国纠集多国利用宣言向华国发难,试图在没有解决任何问题的情况下结束会议,让华国的外交失败。 利国甚至已经准备好了稿子,一旦会议就此结束,就大肆攻击华国,让会议失败,未解决任何问题的责任推到华国身上,让国际对华国展开攻击。 然而,华国代表团并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华国代表团外长,在面对多国的联合压力下,坦然自若,提出了一项决议——“继续努力,以期在统一、独立和民主的基础上达成和平解决问题的协议。关于恢复适当的谈判时间和地点问题,将由有关国/家另行商定。”1 其实,这项提议看似没有什么内容,翻译一下,就是“给个面子,让我通过至少一项决议,既然现在谈不了,那就让我们自己稍后谈”。 大多数参会国家都能接受,大家谈了这么几个月,什么都没谈出来,怎么也要有个结果吧。 就华国一个在那发光发热,不仅亮了相,还从一个被联合国拒之门外,没被国际承认的新国,一跃成了国际宠儿,的确“不合适”。 但利国依然跳出来,身残志坚地坚持反对,它早就预判华国会提决议,坚决反对到底。 在利国的带领下,这项提议也未能通过。 然而,华国外长预判了他的预判,“虽然我们没有就半岛问题达成任何协议,但大家都有目共睹,这是利国代表竭力阻挠的结果,即便是一条最低限度的,最具有和解性的建议,利国也给于了反对!”1 [评论区:好家伙,利国还想把会议失败的责任推给华国,这波直接被反杀哈哈哈哈] [评论区:竭.力.阻.挠  ] [评论区:当面把甩过来的锅甩回去,太强了,这波操作66666] 虽然利国甩锅失败,但至少它阻止了华国达成协议,利国总统甚至宣扬——“华国在半岛问题上的让步,是因为惧怕我们利国的核武器”。 利国原本以为已经成功搞黄了会议,结果没想到,华国虚晃一枪,把印/支问题又摆到了桌面上。 紧接着,靠着华国代表团之前的努力和斡旋,印/支问题很快有了进展,华国还提出了解决挝国和柬国之间停战问题的方案。 7月,会议通过了《最后宣言》,自然,利国没在上面签字,但这并不影响印/支停战,结束西兰国在印支进行多年的殖民战争。 华国的外交硕果累累,又和多国来往颇深,一时间风光无限。 在这期间,玛丽安的代表父亲和国务卿回国,常白书去找玛丽安,却被告知华人不许进入那里。 他后悔不已,玛丽安走了,没给他留下任何联系方式,他想要利用玛丽安成为利国公民的梦还没开始就碎了一地。 而这时候,他才想起谢雁来。 还好,他马上毕业了,只要回国,有谢雁和谢家的背景在,他不会混的太差。 就在常白书灰溜溜离开利国代表住所的时候,他被一个人叫住了。 那人也是利国代表,但看起来比玛丽安的父亲更矮一些,留着两撇小胡子,上下打量常白书,“你就是新闻里的那个华人男生?” 常白书一愣,随后明白过来,他说的是玛丽安和他一起去华国代表团闹事的新闻,他脸一红,有些尴尬,正想要否认:“我不……” “正好,” 小胡子点了点头,“你认识华国代表团的人,又和我们利国有点关系,你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 “想办法,约一下华国代表团,我们想和他们接触接触。” 他没听错吧? 利国一直和华国争锋相对,只要华国提出的东西,哪怕是要喝口茶,利国也毫不犹豫会进行反对。 管它提什么,反对就对了! 而现在——利国代表,居然要拜托他去联络华国代表团? 常白书迟疑,“……难道两国也要建交?” “别问的太多!” 利国代表眯着眼睛,“华国在会议上的各种提议,利国都绝不同意,也不会承认。这件事,你别乱多嘴,” 他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只是,有一些事情……迫切地需要和华国交流一下,这是一次非正式外交活动,你要是能做好,利国会感谢你的。” 常白书心中狂喜。 他正缺一个回去找谢雁的理由和借口,如果是利国要见他们,华国必然会十分积极,他也可以趁机挽回一下谢雁,还能得到利国的赏识。 一想到她那双秋水般的眼睛,白皙的脸蛋,还有黄莺般的声音,常白书忽然觉得谢雁比以前更吸引他了,他已迫不及待想要见她! 接受利国代表的任务,回去之后常白书立刻挥斥方遒,写了一封既不失风度,又文采斐然的信,表达了对谢雁的爱慕之情和思念之情,提出想要见面。 为了写这信,他还去瑞国大学图书馆翻了一整天的诗集。 写好信后,他又换了身正装,气宇轩昂地到了华国代表团住所。 然后—— 被门卫拦在门口,吹了四个小时冷风。 门卫上次也听说了,就是这小子把鬼,啊不是,是把利国人引来使馆欺负他们同志的,这次怎么能轻易把他放进去? “我和谢雁同志是好友!” “抱歉,没有身份登记和安排,你不能进。” 常白书不是记者也不是外国代表,登记都找不到由头。 门口的风太冷,常公子吹不动了,只好留下信,“务必帮我交到谢雁同志手上。” 门卫点头。 直到晚上,谢雁才随王春秋等人一同回到住所。 门卫说,“谢雁同志,这里有一个自称是您的好友——姓常的人送来的信,他还说想见你。” 苏自远一听到这个名字,也停下脚步,和王春秋一起看着谢雁。 他们都知道,谢雁一路来对常白书的念想比谁都炽烈,但经过玛丽安事件的刺激,她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每天只顾学习和工作,努力程度之深,连苏自远都自愧不如。 “这是不是你认识的人啊?”门卫又问。 谢雁想也没想,“不熟。” 抬脚就走进了门里,连是什么信都没问。 6. 外交风云6 常白书这人没什么屁用——这是利国代表得出的经验。 他便也没时间来应付这个华国人,一脚把他踢开后,转而找到了其他国家的代表,代为转达自己想和华国接触的意愿。 常白书在学校里左等右等,没等来谢雁,去找利国代表,同样连门都进不去。 在学校里,因为各国媒体对“玛丽安事件”的报道,他成了大名人,走哪都有人偷笑着指点。 常白书一气之下提前办了手续,准备回国。 他父亲对谢雁很满意,尤其是谢雁的家世。只要两人事成了,常家七大姑八大姨都能跟着平步青云,谢北就这一个女儿,谢家未来的一切,还不都是女婿的。 他只要回去,父亲一定会给自己想办法的。 这边瑞国的会议还在继续,利国代表偷偷摸摸找人接触华国,谁想到华国直接大大方方地表示,可以进行非正式的会谈。 两国开了世界先例——在敌对状态下,刚结束了战争,连代办级的外交关系都没建立的两个国家,却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对话。 华国代表团决定,由高副组长负责,王春秋小组出面,和利国展开领事级会谈。 也就王春秋这脾气能和利国对话,换别的小组来,一句帝/国/主/义滚出去,就能把利国代表直接送走。 利国总统刚上任一年,利国刚研发核弹成功,便无时无刻不向全世界宣扬它的核武器和“核威胁”,从战争到谈判桌上,拥有这项全世界最可怕武器的利国充满了优越感。 然而,华国在半岛战争的胜利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虽然利国阻止了华国达成任意协议,但他们也反应过来——自家的俘虏还在华国手里,眼看华国开始解决其他问题,似乎完全不把半岛放在心上,利国开始着急了。 那些都是他们的精英飞行员和军官,如果不能救回来,国内舆论对总统十分不利。 然而,即便如此,利国代表来谈判的时候,依然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我想,华国也不想尝尝核弹的威力吧。利国是渴望和平的,但不希望你们因此挑衅我们对和平和自由的忍耐度。” 利国代表先说了一番假情假意威胁的话,见王春秋对自己始终态度良好,礼貌和蔼,便越发嚣张起来,“我方的条件很简单,三项要求,第一项,印/支问题等之后会议上要讨论的内容,你们必须充分考虑利国的意见。” 王春秋笑着道,“抱歉,代表先生,这事关华国的主权问题,我国的外交行为不受他国指点。” 利国代表略有不悦,但反正他的目的也在之后两条上,便没有多说,“第二项,关于半岛问题,战争已经结束,你们必须尽快交还俘虏。” 他没注意到王春秋那张圆脸上的笑已经不剩多少了,但谢雁瞧见了——王春秋抓着椅子的手有几分用力,显然他也是想一巴掌呼过去。 苏自远已经翻译不下去了,清秀的脸上盈着怒气,王春秋拍了拍他,摇摇头,示意忍耐。 “第三项,台窝湾那边,华国/军/队驻扎在海峡对面,随时可能发起军事行动,实在是没有要呼唤和平的诚意,和你们在会议上说的完全就是两回事!我们希望你们能撤/军,安排利国的军队过去维护和平!” 利国代表最后总结,“如果我们谈不拢,利国就只有在会议上当着全世界的面——” 他话还没说完,苏自远也是边听边翻译。 于是,利国代表就看见眼前的圆脸中年男人腾的站了起来,用那双平平无奇却正在喷火的眼睛,和前所未有的严厉声音指着他道:“那么多先烈用命,用血换来的独立,换来的领土,换来的尊严,你们就想这么的——靠这几句话轻飘飘地拿过去?” 王春秋猛然一拍桌子, “绝无可能!” 他转头喊了声谢雁。 谢雁:“忍一时风平浪静。” “退一步越想越气,看他妈的脸色!” 王春秋用优美的中国话回答了她,如果不是外长之前嘱托他要和利国好好接触,他早就赶人了,“谢雁同志,给我把他骂出去!” 好家伙,有苏自远这个翻译不用,让她来骂人。 她不应该是助理,她应该是华国代表团祖安发言代表人。 利国代表被谢雁的[国际标准问候语]问候了十八代,灰溜溜走了。 [评论区:奉.旨.骂.人] [评论区:就是,凭什么受他们的窝囊气!] [评论区:骂的太爽了!!!] [评论区:利国不仅想要俘虏,还想要干涉华国,驻/军/国/内?还没睡醒呢?以为有核就为所欲为了吗?] 这次谈话之后,利国代表再来,语气和态度都放低了不少,见着谢雁,反而笑眯眯的,让谢雁怀疑他对挨骂有什么特殊嗜好。 华国的态度利国大概明白了——主权问题没得商量,骨气硬的不行。 俘虏不可能永远留在华国,但不能白放,华国得和利国谈好条件。 谢雁也收到了上海寄来的家书,还好是谢母写的,因此措辞柔和。 信中语间是抑制不住的担心,瑞国会议还要持续很久,家里不放心,要她尽快找机会回国,去日复大学读完最后一学年。 谢雁倒是对上学兴趣不大,王春秋已经告诉她,之后华国外/交/部会举办一次选拔考试,具体时间待定。 她的目标,就是通过这场考试成为外交部的正式人员,而不是一个临时的祖安发言人。 收起家书,见到苏自远在旁有些失神的模样,谢雁随口问了一句,“利国代表的提议华国不可能接受,你愁个什么。” 苏自远摇头,“倒不是这件事,是私事。” 他欲言又止。 谢雁知道他有心事压着,不说出来不痛快,多问了几句,才知道的确是家事。 苏自远的弟弟自小聪敏,少年时出国留学,如今留在利国的明尼苏达大学,学习物理学和原子物理。 他早就完成了博士学位,却迟迟无法归国。 苏自远没多说,但谢雁也明白,那封家书虽然写的不正经,但传达了一个信息——想回而回不了。 为什么回不了,看看利国对华国的态度就知道,怎么可能轻易将这些人才放回华国。 谢雁打开商城,找到[信息系统]功能,这个系统分成两个,一个是信息收集系统,一个是信息处理系统,收集系统可以收集全世界的公开信息,现在这个时代没有网络,单靠报纸去收集,很难及时获得她需要的情报。 而处理系统则可以帮助她从浩瀚的信息素材里找到她想要的,并且进行翻译和分类。 处理系统需要500爱国币,倒是收集系统,80爱国币可以体验一天,彻底开通需要1000爱国币。 她花了80爱国币开通了临时体验,很快收集到了自己要的内容,从这些大量的资料、新闻和公告里,谢雁发现了很多情报。 从公开的信息来看,利国国内的确有大量无法回国的华国人,包括五千多名留学生和访问学者,他们被利国以各种莫须有的罪名软禁、监视和限制出境。 而利国国内的舆论也对总统十分不利,如果他们不尽快营救战争俘虏回国,利国民众会进行更大的抗议行动。 因此,利国代表来提的三个提议,两个都是试探华国,只有要回俘虏,才是他们的底线。 知道了对方的底牌就好办了。 高副组长过来找王春秋的时候,谢雁拿着报纸装作无意,随口提了一句:“……原来华还有这么多留学生被困利国,无法回国啊。” 高余南眼前一亮,“对啊!王春秋,你这个助理真是个宝贝!外语又好,思维开阔而敏捷!”他思维敏捷,立刻就想到了更多的关联。 他转头看向谢雁,“你的父亲是谢北吧?有这么好的女儿,他怎么没介绍给我做助理!倒是便宜了王春秋!” 王春秋心中暗想,你是没看到她爹嘱托我的时焦虑的样子,就差直说——必要时可以把谢雁关起来,别让她惹事。 结果到现在,的确也“惹了”不少事,但好在都是好事! ** 利国代表再来,华国便提出了要他们保证留学生和那些学者自由回国权利的要求。 为了表达诚意,华国提前释放了利国四名飞行员,利国也同意了这项交换条件。 华国特意递交了一份名单,上面都是归乡心切的学子名单,谈判成功后,谢雁也解锁了新成就。 [归国学子] 说明:帮助华国成功解救被困利国,无法返回自己祖国的数千名学生和学者,为华国未来的发展奠定了基础,加速国家成长! 奖励爱国币:300 附加属性:体力+5、语言能力+5、思维能力+10 华国没有自己的武器,一穷二白,百废待兴,而这群学习了先进文化技术的青年们,将用他们自己的双手,亲自创造出一个强大而美丽的国家的未来! 就在回国名单一个个被确定下来的时候,代表团忽然收到了一封首都来的电报。 高副组长找到了王春秋,让他在联系利国代表进行谈话。 “怎么,利国反悔了?” 高余南摇头,“不,当初我们递交的那份名单上大部分人都联系上了,他们表示愿意回国,很多人都很激动,因为他们等这一天很久了……只有一个……” “这个人这么重要,能让首都发来电报亲自点名?” 高余南看了眼小组的几人,“这个人比你们想象中的还要重要一千倍,一万倍!” 谢雁明白了,别人都可以回华国,唯独这个人,就连利国都忌惮他。 而他们的谈判,还远远没有结束。 ** 与此同时,利国明尼苏达大学的图书馆。 “你说,老师能跟你们一起回去吗?”说话的是个利国人,他站在书架前找着什么,“我可是好几年没见着老师了,听说他已经退出了机密项目组,如果他当初不是要坚持回华,现在恐怕已经成为国家项目的核心成员了,我们也不至于好几年见不到他。” “不过,华国外交还真是厉害,说不定这次老师真能回去。” 他话挺多,虽然同伴没回答,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还有你——这次是自愿回国,其实……你可以选择留下来。” “听说,研究室已经准备提名你做新项目的负责人,还有教授待遇,这可是连我们都羡慕不已的待遇,隔壁实验室的汤姆都已经住在实验室了,他们还是最终选择了你!” 他找到了要的书,走到桌前,坐了下来,继续问, “这么丰厚的待遇,苏,你真的舍得回去?” 那人翻了几页书,穿着件白衬衣坐在那儿,领口松开了两颗扣子,声音淡淡的。 “出国留学,本来就是为了有一日回去。” 有什么舍不得的。 窗外的玫瑰开了又谢。 祖国在等着他们。 7. 外交风云7 钱教授,时年四十四岁。 虽然只在明尼苏达大学做过临时讲课,但听过讲课的所有人都被他的学识和态度折服,即便他是华人,他们也心甘情愿叫他一声老师。 在国内毕业后的他获得了清华大学第七届庚款留学名额,前往利国进修。 获麻省理工硕士后,钱教授进入加州理工学习,并成为冯-卡门最看重的学生,先后获得航空和数学博士学位。 完成震动世界的课题和公式后,仅仅二十八岁的他就成为了世界著名的空气动力学家,曾参与利国机密的火箭、导弹项目核心工作组,以及资料编写。 以世界眼光来看,他所参与的超一流的武器设计,绝对都是战无不胜的战争利器。 这样一个天才人物,利国是绝不能轻易放他回华国去。 谈判也陷入了僵持。 “抱歉,” 利国代表对这件事死不松口,“我们利国无意阻拦华人回国,但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自由和自愿的基础上的,利国可以给钱教授提供世界唯一的优厚条件和实验环境,这些对一个科学家来说吸引力太大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不是我们拦着不让人走,是人家不想走,你们华国别说实验设备,连实验室都没有,别想了! “钱教授已经在准备申请美国公民身份,如果他不想回华国,我们也不能强逼着人回去啊!” [评论区:好家伙,老自由民主了] [评论区:??] [评论区:我就服你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 华国根本无法与钱教授取得联系,利国也打着人权的幌子多番阻拦。 多国会议已经接近尾声,会议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华国没有放弃继续谈判营救钱教授的想法,代表团保留了和利国对话的通道,而谢雁等人也要准备不日回国。 在临走之前,谢启凌带她去买瑞国的糖,谢雁准备给家里人带点瑞国的礼物,她尝了几种口味的软糖,味道都不错。 谢启凌在店内等礼物打包的时间,谢雁站在门口,见街边有个华人,满脸愁容,唉声叹气地锤着腿。 他看起来有快四十多岁,个子不高,穿着布衣,一双烂草鞋,脚趾露出来,腿部还有血痕。 谢雁过去问了问。 男人抬头,圆脸豆眼,比王春秋还胖一点,见着穿着干净的谢雁,他本能往后躲了躲,像是怕弄脏她的衣服。 “货箱落到后面的泥坡下了,腿又被地上的石子刮伤,” 他自称叫王六,是个送货干体力活的华人,“至少得两人才能把东西抬上来,可,可这街上,都是洋人,谁也不敢靠近我,更别说愿意搭把手了。” 谢雁一笑,“没问题,我帮你。” 王六立刻道谢,用满是厚茧的手摸出一个同样破烂的钱包,里面有几张异国的零钱,“我给您点报酬吧。” 谢雁也不嫌脏,拿出手帕替他处理伤口,“这倒不用,都是华人,在国外本来就该互相帮衬,货箱的时候先不急,把伤口处理一下,免得一会过去感染了。” 他像是没想到谢雁会这么认真替他处理伤口,一边是道谢,一边是感叹。 谢雁也随口问了他的身世。 “家里排行老六,前五个孩子嘛,” 王六用很平淡的语气讲着,“以前给地主家干活,也吃不饱,饿死了两,还有三个,都得了春疹,一张席子裹着三个小尸体,一块儿埋了。也就我命大,活到了现在。” “那怎么来了瑞国?” “爹死的早,家里就一个老娘,那年城里乱起来,我见街上落了块糖,跑出去想要伸手捡,差点被炸弹炸死,好在是老娘出来,揪着我躲了回去。” 王六继续道,“后来跟着打仗的,东跑西跑的混口饭吃,没个着落,又稀里糊涂地到了国外,我寻思着,洋人的街上总不会时不时落下个炸弹不是?这就留下来了,当一个苦工。” “不想家吗?” “想啊,等攒够了钱,就回去看看老娘!”王六的语气又昂扬起来,带着点讨好,“姑娘,你心真好,等会帮我拉起来货,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你!对了,我这小伤口就不用这么精细的处理了,别脏了您的衣服——” “小伤口也得认真处理。” 谢雁替他清理了伤口附近的赃渍,还用布包好了,动作仔细而认真——所以,等她包好了,谢启凌也提着礼包出来了。 谢雁把这事和谢启凌说了,也不用她动手,谢启凌挽着裤腿就下去帮人拖起了货,上来的时候谢雁拉了他一把,王六谢了两人很久,这才走了。 等到看不见两人的影子,王六却把货扔到了偏僻巷子里,脸上还是那样的表情,他从怀里伸手摸出一个包裹着冰冷武器的黑布,看了一会,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 这黑布松了些,但不是他碰松的。 王六立刻打开它,发现带□□的手/枪还在里面,因为谢启凌来的太早,他没找到机会下手,但除了手/枪,还多了些别的。 一块方形软糖,一撘大额钞票,还有一张纸条。 上面的字体清隽好看。 “拿着这些钱,早点回家看看老人家吧,华国的街上,也不会在有流弹了。 ——随时欢迎你回家的华国公民xx” 他忽然抓着这些东西不动了。 有两件事他骗了那个小姑娘。 第一件事,他不是来找她帮忙的,而是来杀她的。 第二件事,他也不是被老娘从炸弹下面救出来的,爆炸的瞬间,他被推开了,老娘也走了。 当时,他手里还捏着糖,而他的老娘,连全尸也没有留下。 ** 回到住所,谢雁第一时间和上面报告了遇到王六的事情,高副组长决定立刻采取对他的监视,要搞清楚他从哪里来,背后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系统不明白了:没有买我的金手指,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一般人? 谢雁:他的手上有厚茧,却不是在干活的地方,食指两侧尤其,这是长期扣动扳机形成的。 系统:就这? 谢雁:钱包里的零钱有一张小额印尼盾,这不是瑞国的货币,可能是忘拿出去了,如果他真的在这里做了多年的工,为什么会有印尼国的零钱? 系统服了,宿主太强了,它感觉这里不太需要它,它还是去追文吧。 但还有一点,它很好奇。 系统:他说的那些故事只是为了骗取你的同情,让你跟着他去……所以这些故事,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 谢雁想起那张带着点讨好,疲惫和茫然的脸。 那是一张流亡已久,浑浑噩噩,又有几分自卑的小人物的脸。 她反问系统:真假重要吗? 华国的过去有多少这样的人,海外还有多少这样的华人,并不是他一个人的故事可以代表的。 真假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未来的华人在世界上,会有怎么样的故事。 ** 瑞国会议在国际的关注下落下了帷幕,后续的谈判和交流还未结束,但华国代表团大胜回国的消息,已经传遍了祖国各地。 他们不仅打响了华国在国际上的名声,突破了利国的封锁,和多个国家建立了友好邦交关系,处理了多国问题,还救回了上千的爱国学生和学者,让他们得以回归祖国,见到自己阔别已久的家人。 很多国家虽然没有建立正式的外交关系,但也保留了交流对话的通道,外交部原本建立之初就只有两百多人,派出去的“将军大使”都是从军队抽掉来的,可以说,能用上的人才都用上了。 回国后,华国外交部也立刻将筛选新鲜血液的考试提前了。 和祖国的各行各业一样,他们急迫的需要各种人才! 谢启凌以红华社记者的身份去了缅国,走之前还和谢雁抱怨,不能回去当面和谢北告状。 谢雁:“告谁的状?” “告你的状!买糖全借的是我的钱,”谢启凌摸了摸口袋,“哥哥也不是很富裕,望你今后努力争气,多多赚钱。” 谢雁送了他一首诗,让他到了缅国再看。 谢启凌拆开一看,少女的字迹飘逸内敛,“  你微笑地看着我,不说一句话。而我知道,为了这个,我已经等了很久了。” 谢启凌:“??” 他也是读过泰戈尔的!而且,这不是常猪油抄送她的诗吗? 气过了,他还是好好收了起来。 因为这首诗的最后一段,谢雁添了一句。 “为了这个, 我已经等了很久了, 我的祖国。” [评论区:呜呜呜呜救命,这一章也太好哭了] [评论区:明明没什么剧情我已经泪目了!] [评论区:祖国不用再等了,他们回来了!!!!] ** 根据谢雁提供的线索,中央展开了调查。 很快便有了收获——原来在瑞国,早就有了利国中情局和台窝湾特工的影子。 中央担心这些人会对归国学子和重要人物进行暗杀,因此,派多人前去接从利国来的学者回国。 既然名单里有自己弟弟,苏自远便主动请缨。 王春秋安排谢雁和他一起先离开使团,绕路水上,安全护送苏自远的弟弟和同批的学子乘坐邮轮回国。 他们在中途的一个临时港口上船,苏自远带着她到了船舱餐厅,见到那在光影里坐着的青年。 舱窗外日光正好,海鸥欢呼着掠过,海浪拍打着船身。 他转过头来,上下打量她,“你就是我哥天天念叨的谢雁?” 说是天天念叨,显然是夸张了,苏自远和他书信来往比电讯还慢,这话说的苏自远脸上一红。 谁知小姑娘大大方方的,一双清亮的眼睛迎着他的目光,声音清脆,“你就是带了几大箱子工具书回国,结果被利国海关以机密文件为由扣下来查了三天三夜的苏明笃?” 8. 外交风云8 船上没什么事情,同船的还有别的归国学子。 和苏明笃一个船舱的,是他在利国的同学徐求知,和谢雁说的一样,他们不大的船舱里堆满了书籍。 苏明笃读书早,经常跳级,十七岁毕业于燕京大学,之后在利国明尼苏达大学学习物理和原子物理,他和钱教授一样,也曾进入过利国的机密项目进行研究。 苏明笃发表过数篇优质的国际论文,再加上之前的研究经历,是利国重点监视对象。 徐求知也在物理学和数学上天赋不浅,他比苏明笃大好几岁,但看起来依然年轻活泼,一双眼睛时刻带着笑,只要他出现的地方,船舱里就会出现快活的气息(不是 为了防止这两位出事,谢雁把自己的船舱定在了他们的隔壁。 时间过得很快,邮轮也逐渐接近目的地。 一日夜里, 月亮静挂在水上,远处隐约可见起伏的地平线。 谢雁听见隔壁“咚”的一响,她睡眠很浅,起身披了件外衣,踹开隔壁木头舱门就进去了。 门锁落在地上,还在随着甲板摇晃。 系统:……你的体力只有40吗?我不信,除非你再踹一次给我看。 谢雁才懒得理它。 月光从不大的舷窗照进来,苏明笃衣着单薄,直坐在床上,低头轻轻喘/着/气,苍白的脖颈上都是细汗。 他的室友徐求知也坐了起来,一脸茫然,是被谢雁刚才那一声踹震醒的。 一道白光从舷窗外扫了过去,是远处海岸灯塔的光。 这道光很快又转了回来,反复落进舱内。 谢雁直奔窗户,又打开衣柜,连床底都没放过。 苏明笃缓过来,听她噼里啪啦翻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你翻什么。” 谢雁:“找特工。” 苏明笃:“这巴掌大的地方有特工?” 谢雁把危险的目光投向两人,认真考虑:“或许……在被子里也不一定。” 苏明笃和徐求知同时把离谱两个字打在了脸上。 但两人终究是没坚持过谢雁,谢雁检查的仔细,不像是开玩笑,把任何能藏危险物品和人的地方都翻了一遍,没找到问题。 好在他们都穿着单衣,掀被子也无碍,但徐求知的红裤衩是藏不住了。 见是虚惊一场,谢雁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准备回去。 “谢雁同志,” 徐求知在她背后,欲言又止。 谢雁回头。 徐求知面带羞涩,“看了我的裤衩,你会对我负责吗?” 苏明笃比她先说话,“……滚。” 一个枕头砸到了徐求知的脸上。 [评论区:哈哈哈哈救命,求知也太可爱了吧] [评论区:笑死了,我可以负责!] [评论区:哈哈哈哈不过真的会有暗杀吗?这都什么年代了] 次日,苏明笃没来,反而是徐求知找到了谢雁。 他靠在甲板的栏杆上,“原本以为你们来保护我们,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你那么认真。” 谢雁想起自己在瑞国遇到的特工:“万事小心总不会错。” “我来找你,也不是说别的。昨晚我看见那灯塔的光就明白了,”徐求知顿了顿,道,“明笃要强,总不会承认自己昨晚是做了噩梦。” 谢雁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或许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那段日子他怎么过的,明笃刚脱离利国机密项目组的时候,并没有立刻回到学校,他被利国关在监狱里。” 徐求知苦笑着摇了摇头,“听说,他们每隔半个小时就会用强光照射他的眼睛,让他无法入睡,还有别的折磨……” “这大概是外人无法想到的,发生在这个自称为‘民主自由’的国度里的事情,将科研人员,将一个无辜的别国民众,以莫须有的罪名关起来,折磨他,虐待他……” 他说的有些激动,但很快又平静下来,“这段事情,他不要我和苏自远讲,但我想,需要和你解释一下。昨晚上他虽然没说什么,但因为你来了,我第一次见到他那么快从情绪里走出来。” 昨晚灯塔的光,让他从惊惶的梦中惊醒。 而她第一时间出现在他们身边——用行动告诉他,他们已经不在利国的控制中了,她时刻在保护着他。 “我去监狱接他的时候,他已不会说话了,脸色苍白的可怕,瘦到脱水,那不是人能坚持下来的折磨。” 谢雁总算知道,那玩笑般的信里写的是什么。 是满腔爱国的情,和未说出的痛苦和折磨。 她说,“就算不告诉我这些,我也不会对他有什么误解。” 她笑了笑,“你放心,任何为了祖国而奋斗的人,都是值得我尊敬的人,包括你。” 徐求知也笑了,“对了,我的红裤衩可要保密啊!” 归国而来的数学系高材生,晚上穿红裤衩睡觉的事情可不能宣扬出去。 ** 谢雁刚回家,谢母就抱着她不撒手,想看看自家女儿哪瘦了没。 “妈,这是我给你们买的瑞国的糖,你尝尝。” 谢北原本想批评她,但却找不到由头,因为王春秋和他提前通过气,说他这个女儿上进了,于是,也便由着谢母宠着她。 吃饭的时候,家里准备了一大桌子菜,都是谢雁爱吃的。 谢北一开始还板着脸,被谢母说了几句,才开口,“你整日缠着常家那小子也不是事,瑞国会议也结束了,还是早些回学校,好好读书!” “我和常白书什么关系也没有。” 谢雁大大方方的,“这人挺差劲的。” 谢北是没想到从女儿口中能听到这样的评价,而且说得风轻云淡,一点儿也不像赌气,既然如此,常家送来的口信,也不必和她讲了。 他和谢母都松了口气。 常白书的父亲和谢北的战友是同乡,这层关系比纸还薄。 他也不赞成女儿和常白书来往,那个小伙子一看就没有认真钻研学术的心思,满肚子歪主意! “我最近听说,常白书回国了……”谢母小心试探,她总不好不把消息告诉谢雁,怕女儿错过伤心。 谁知谢雁只道,“他似乎还未修够学年吧,不过与我关系不大,我准备明日就回学校,准备外交部的考试。” 王春秋给她留了消息,因为瑞国会议的成功,中国外交打开了新局面,华国外交部急缺人手,将于三个月后在华国的主要大学设立专门的考场,根据需求考核刚毕业不久,或者即将毕业的学生进入外交部工作。 只要进入了外交部,扭转这篇外交文后期剧情崩坏的劣势就更容易了。 这篇爱国文现在已经上了推荐,可以被更多的读者看见,瑞国会议的成功更是让谢雁收到了120爱国币的打赏,订阅也增加了431.5爱国币,再加上成就奖励,她可以解锁更多商城功能了。 [管理员09的爱国币账号] 总打赏:164 总订阅:555.7 账户余额:1100.7 只有舍得花钱,才能更快提升实力,获得更多的爱国币。 于是,谢雁毫不犹豫花费1000爱国币,开通了[信息收集系统]。 不得不说,系统很会做生意,这个系统体验一天之后完全就不想解绑,有了这个系统,她可以立刻调取全世界各个时间段的新闻报纸,以及全世界已公布出来的资料。 这个功能简直比图书馆还要万能,图书馆里信息的及时性比不上系统,而且一些小道消息也不会出现在那里。 在没有互联网的时代,只需要一个念头,她就能掌握全世界的咨询,这不比博便宜? 剩下的100爱国币,她买了[高阶俄语]。 除了利国以外,苏国是这个世界上最庞大的国家,当然,现在多了一个华国。 苏国和华国的来往更频繁,多掌握一门俄语,能带给她远超常人的优势。 购物结束后,账户余额:0.7 账户比她的脸还干净。 谢雁在日复大学读中文系,回校之后,因为临近毕业,课程也少,她便在课余去图书馆学习,准备外交部的考试。 这天图书馆闭馆,她随便找了个教室,准备看书。虽然她解锁了多门外语,但外交部的考试考得不止是词汇量。 刚坐下,门外就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她真在里面?” “这几天上课都坐在角落,估计就是没脸见人吧,我都没在教室和学生会看见她。以往她不是最活跃,巴不得全校都知道她和常白书的关系呢!真不知羞耻!” “呵呵,我哥才不会喜欢她这种没文化的人。” “我也不信,她真能有高老师昨天在讲堂上说的那么厉害?肯定是顾及谢家的面子,我最看不起靠关系的这种人!” “乔姐姐,今天就看你替我们出气了!” 好家伙,直接就差把“找事”两个字喊出来了。 教室门打开,外面叽叽喳喳,攒一堆看热闹的学生在围观,可他们却又不敢进来。 只有常白婷跟着外语系的学姐乔翘走了进来。 常白婷是常白书的妹妹,哥哥回来之后,不知道和父母谈了什么,一家人眼巴巴去了谢家,却吃了闭门羹,最后给谢雁留了口信,可这女人不识好歹,回来这么多天了,愣是没上门来看过他们一眼! 将来若是让她当了自己的嫂子,还不知道如何给常家脸色看。 正巧高余南老师回国后,在他们外语系的讲堂上讲了讲瑞国会议,还对谢雁赞不绝口。 乔翘原本是他最得意的学生,俄文流利,口语在同龄人里也是遥遥领先,没想到高老师在讲堂上一句也没提她,全被谢雁抢了风头。 乔翘心里正不服。 常白婷便在乔翘耳边吹风,说谢雁不学无术,别说英文,就连中文都一窍不通,每日只知道吃喝玩乐和追男人,这样的人若是成了日复大学的榜样,无疑是让别的大学笑话他们日复无人! 于是,便有了今天的一幕。 谢雁见他们进来了,抬了抬头,又镇定自若地继续看自己的书。 “你也想考外交部?” 乔翘一眼就看出谢雁正在看的书是最近那场考试的指定教材,外交部在日复大学只招八人,报名的已经超过了一千多人,她什么实力,也敢肖想这个名额? 高老师不过是给校长面子才那么说,真假还不知道呢!谢雁真当自己是天之骄子了! 常白婷把手里的稿子往桌上一砸,“听高老师说,你英文挺厉害,正好,这篇稿子是学校急要的论文,我们比比看,是你翻译的快,还是乔学姐翻译的快!” “乔翘是学俄文的,让她翻译英文论文?” “所以乔翘厉害啊,她可是高老师的亲传弟子,学校的翻译大神呢!” “这不是有好戏看了!喂,快给我让个位子!” [评论区:让我给你翻译翻译,什么叫做翻译?] [评论区:梅.开.二.度] [评论区:危/乔翘/危  ] 9. 外交风云9 “我也不让别人说我欺负你,不比俄文翻译,就比英文。高老师不是说你英文好吗?我们就比比看,到底是真是假!” 乔翘一头短发,五官长得凌厉,个子高挑,看着脾气挺直。 外语系学俄文的多,谁不知道华国和苏国的关系,两国无论是经济、文化还是知识上的交流,都与日俱增,苏国还是华国成立后的第一个建交国。 因为《中苏友好互助同盟条约》,苏国远远不断地给华国输送技术、设备和贷款,当然,华国都是等价交换,没有占苏国的便宜,核心技术,苏国还是捂得很死。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学俄文的风潮更甚,谁也没想到这次归国潮,带来了利国大量的新思想和理论,而大多数的国际尖端论文,使用的都是英语。 乔翘的专业虽然是俄文,但英语她也有所涉猎,只是不太精通。 最近有个很厉害的物理学老师来讲课,对方拿了几篇自己写的论文让他们外语系翻译,乔翘选来的这篇,就是其中最难的一篇。 这篇论文内容涉及原子物理,不仅语法复杂,还有很多专业词汇。 常白婷自然知道谢雁的英文水平,她哥没少在她面前说谢雁的事儿,不过是一个空有漂亮脸蛋的大小姐,没了她爹,她谢雁什么也不是! 扔在桌上的,除了论文英文稿以外,还有两本厚厚的英文字典,这些专业词汇,即便是乔翘也要用到工具书进行辅助翻译,很多词字典里甚至没有。 但她要打败谢雁,这些就足够了,并不需要完全将论文精确地全部翻译出来。 谢雁笑了声,“比俄文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她的俄文水平和英文一样,都是高阶,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运用和锻炼,已经接近大师。 这句话听在乔翘和常白婷耳朵里,就是□□裸的挑衅了。 “你要是输了,就得在全校面前承认高老师对你的称赞名不副实!”常白婷知道乔翘在乎什么,主动提出这一点。 谢雁见她们来势汹汹,不接受恐怕不会轻易离开,索性这论文只有十五页,便拿过来看了眼。 这篇论文的确难度不小,但语法用高阶英语应对已经足够,论文不比文学作用,语句其实很简单。 只有那些复杂的专业词语——但她可以在信息收集系统里检索词典进行对比,比桌上这本词典查阅起来更快,内容也更全。 她翻开英文稿,随口道:“要是你输了呢?” “我当着全校的面,向你道歉!”乔翘直接道,“不过,我不可能输。” “道歉就不用了,” 谢雁更直接,“你每天早起帮我去图书馆占位吧,我想多睡会。” 乔翘冷笑,就这勤奋度,还想考外交部。 外交部是瞎了眼才会让你考得进去。 外面窃窃私语,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等着看翻译结果。 乔翘胸有成竹,词典翻得哗哗作响,看起来十分顺畅。 只有谢雁,看着论文似乎在发呆,词典也没动过一下。 “谢雁真是打肿脸充胖子,就算是最快的翻译,也要三天才能翻完这篇论文吧!” “所以说是乔翘呢!既然敢带着稿子来,肯定是一天就能翻译出粗稿了。” “也是,这稿子要翻译出完整的稿子,还得修改不少时间呢!不过乔翘学姐真有那么厉害吗?谢雁这次绝对输了。” 门外窃窃私语,谢雁却还在看论文,一笔都没动,而乔翘已经翻完摘要了。 乔翘翻完第一页的功夫,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这两个小时,谢雁浏览了一遍整篇论文,巧的是,作者只有一个,虽然署名写的是拼音,她也不能确定就是他。 高阶英语可以让她大致看懂论文的意思,遇到不认识的专业词汇,她就在系统里查阅,很快也能明白整个段落。 谢雁两个小时通读了论文,知道这篇论文只是讲了个理论的大概,但已是现在这个世界的领先水平了,不过,在未来这个理论还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于是,她合上论文,拿过纸稿,开始书写。 这一写,不仅是围观的学生,连常白婷都惊了。 因为谢雁没有任何停顿,也没有翻字典,只是偶尔瞥一眼原稿,她的记忆力原本就超群,一气呵成地写完了整篇翻译稿。 而此时,乔翘才翻到第三页,并且是粗稿。 “写完了。” 这一句话,让乔翘愣了半天,她转过头,看向谢雁,目光带着震惊,“你说什么?” “谢雁是自暴自弃了吧。” “就这几个小时?估计是随便在稿子上乱写一通。” 乔翘拿过谢雁的翻译稿,越看脸色越差。 乔翘自己写的的翻译只是粗稿,很多字典里没有的专业词汇,还有一些语序还尚待调整。 但谢雁的这篇一气呵成,没有语法的涂抹修改,也没有专业词汇的留白! 她腾的站起来。 “怎么样?谢雁果然写的一塌糊涂吧!”常白婷还凑上来,“我就说她是个废物!仗着自己父亲的关系让老师替她撒谎,我都脸红!她哪里比得上乔——” “闭嘴!” 乔翘脸上青白交加,吼完常白婷,她拿着谢雁的翻译稿,“我不用翻译了。” 她抱起原稿和字典,大步走到门口,忽然停下来,虽然是朝着谢雁说的,但声音很大,让门外也能听的清清楚楚,“是我输了,你的确精准翻译了全稿,图书馆我会去帮你占位的。” 说完,便推开人群走了。 留下常白婷一个人愣在原地。 “这么厉害?” “乔翘学姐都翻译不过,谢雁原来是埋没在中文系的翻译天才啊!” 这么会这样? 乔翘居然会亲口承认输给了沈雁! 常白婷死也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再短短的时间内能变得这么厉害,谢雁之前真的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实力吗? 她精心设计让谢雁丢脸的剧情,却让她成了学校的名人! ** 常白婷灰溜溜走了,翻译好的外文稿子也送到了原作者手上。 乔翘没脸亲自来送,是物理系的学生送来的,“老师,您看看,要是翻译的没问题,我们就印发下去。” 翻译的论文有好几篇,他慢慢翻到了最后,看见最难的一篇反而翻译得最漂亮,最流畅,便多少有些惊讶,尤其是一些字典里都没有的专业词汇,更是精准无误。 没想到日复大学还有这样的翻译高手。 翻到最后,稿子的末尾写着,“苏明笃同志,论文还有进步空间,请再接再厉。” 他哑笑了一声,问:“谁口气那么大?” 那学生结巴起来,“中,中文系的谢雁学姐。” “交给外文系的论文,让中文系的翻译了?” 说完,没等学生回答,他又拿着这句话看了几眼,想起那个深夜一脚踢开自己舱门的姑娘,笑的更厉害了些。 “苏老师……?” “没事,”他收起笑,问:“讲堂在哪里。” ** 谢雁的名字传遍了日复大学,但她对学校的舆论并不关心,在学校里如何出名,不过是一时的,她的心里只有华国的未来和爱国币。 苏国和华国的关系进入了蜜月期,之前因为半岛战争产生的隔阂看似消失了,而利国想要通过其他方式扼制华国的计划也频频落空。 之前的瑞国会议因为西方各国的干涉,差点谈了个寂寞,因此,尼西亚国、缅国和印国准备一起发起一次没有西方各国参与的,只有亚洲和非洲国家的会议。 不出谢雁的意料,利国在暗中也在施压,想要阻止华国参会。 毕竟上次华国在瑞国会议上大出风头,国际地位显著提高,如果让华国参会,岂不是鱼入大海,直接芜湖起飞。 [评论区:哈哈哈哈起飞笑死] [评论区:芜湖!~] [评论区:华国给我冲!!!] 苏明笃在日复大学讲了几天课,和徐求知一起参与了大学内原子能系的筹备工作,并且开始改革和更新校内数学系和物理系的课程结构。 外交部保留了对利国的谈话通道,华国还在争取让钱教授早日回国,但利国死不松口。 王春秋得知谢雁在准备外交部的考试,乐得合不拢嘴,告诉她苏自远被调去了外交部情报司,他也调进了东欧司,负责对苏国的外交工作。 “我可是看中你了,你必须得来我们东欧司!” 王春秋的话谢雁只是笑笑推了过去,毕竟录取权不在王春秋,也不在她那里。 现在她的人物属性比之前进步很大,但依然有成长的空间。 【属性】 身份:管理员09 体力:40/100[至少你不会发生平地摔这种离谱的事] 语言能力:46/100[你在语言上开始展露天赋] 思维能力:45/100[思维敏捷让你的学习更轻松] 记忆能力:55/100[记忆超群是你最大的优势] 语言技能:高阶中文、高阶英语、高阶俄语、初阶法语 开通功能:信息收集系统 成就:[反将一军]、[打破僵局]、[归国学子] 以她的语言库,还只有46,要真是提升到100,不知道该有多可怕。 外交部的考试,眨眼间就到了。 谢雁答得很快,翻译科目,她按要求写完后时间还剩下不少,便又用其他语言翻译了一遍题目。 巧合的是,乔翘就坐在她旁边,谢雁提前起身交卷,卷子上写满了英文、俄文,乔翘甚至还看见连自己都没能立刻认出来的语言…… 她怀疑地看了眼题目,的确要求只是一种自己最擅长的语言翻译即可。 考试来了,她是不用替谢雁继续占位子,可见到这样的画面,让她又酸又气。 偏偏谢雁自己答的题,而且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写的卷子!可她不服,但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第二科考国际形势,谢雁之前整理报纸的时候,早就把世界各国对华态度和种种政策摸了透,即便是遇到生僻的问题,用信息收集系统找找资料,也能分析出准确的国际形势。 这些题目对别人来说,不过是报纸和教科书上写的理论,但对她来说,单是一道“论瑞国会议对华国和全世界的的影响”,就已经不是简单的题目了。 她是其中的亲历者。 除了思维题,还有声明写作等等,翻译科150分满分,这一科内容较多,也更主观,200分满分。 她很快就写到了最后一题,简单论述——“为什么想要进入外/交部”。 写到这里,谢雁倒是停了会, 她先是写了一段论述华国境地和世界形势的内容,最后总结道: “我以前觉得书上的历史写的太多,那些冰冷的数字,没有差别的日期和我们没有深入去了解的原则、理念、词句,似乎都只是生记硬背的内容。 但现在,我只觉它写的太少。 少到没让我们和我们的后代知道,那些曾经为祖国所奋斗的人们的故事。 没让他们知道,那些艰苦挣扎的岁月如何辉煌精彩。 没让他们知道,祖辈们是如何迎着荆棘与风雨,如何以一生为之奋斗,如何以鼓足了的强大的勇气坚持着,坚信着护卫,建设我们所生活的祖国。 没让他们知道,这段破冰而出的历史,究竟是什么样的故事。 若它写的太少,那便由我们,华国的青年们来补缺。 我,想要成为千千万万个书写历史者的一员。 [评论区:雁姐太顶了!!!] [评论区:书写历史啊啊啊啊啊!其实我们每个人也都在见证历史啊!] [评论区:太棒了qaq!!这就是爱国文吗!笔给你,写!写!写!!] 外交风云10 日复大学只招八人,是因为外交部就没把这儿当成主要人才基地。 早在五年前,华国人民大学、首都外国语和首都大学语言系就已经被选中作为职业外交官的培训基地。 今年,华国人民大学外交系更是直接成立了外交学院。 因此,日复大学的名额可以说是炙手可热。 加上瑞国会议的成功在全国上下学子之间引起的讨论热潮,让无数年青人想要加入国家对外的队伍,走出国门,替国争光。 日复大学成绩公布的时候,红榜面前挤了乌泱泱一堆人,分数从高到低,公布了进入面试的十人。 他们的名字后面,还有各自的面试部门,也就是他们之后最有可能进入的部门。提前公布方向,是方便考生们针对性的准备面试。 常白婷回去想了想,谢雁能翻译出那稿子,肯定是提前看过那篇论文,毕竟她就是去接苏明笃回国的人,能翻译出来也不足为奇,只有这场考试,才是真正考验实力的。 “让开,让一让!” 因为谢雁的事情,常白婷能和同系的优秀学姐搭上关系,自然是不会轻易放弃这条线,是以常白婷每天都在乔翘边上献殷勤。 在她的吹鼓之下,乔翘似乎也萌生出奇怪的念想——翻译论文的事情,谢雁不过是运气好,外交部的考试就是照妖镜,是人是鬼,红榜上见! 两人挤进了人群里,也是乔翘的名气大,旁边人让了让。 “第一名啊,乔翘果然还是外语系的第一人。” “我要是有这个成绩,做梦都能笑醒。” “上次不是说她论文翻译输给谢雁了吗?这么说来,谢雁才是第一?” “呸呸呸,” 常白婷瞪了眼旁边说话的人,“谢雁比不上乔翘的万分之一!” 她倒不是真心想吹捧乔翘,只不过是借乔翘出常家的气。 她一看红榜,更乐了,“学姐,你看!第一名!二百三十九!比第二名还高出二十分!” 她上下扫了这十人的名字,每个字缝都看了,别说谢雁的名字,就连姓谢的都没有! 常白婷心里舒坦了:“我就知道!学姐,谢雁果然是个草包,我亲眼看着她和你一起从考场出来,可这十个面试名额,没有一个是她!” 乔翘也松了口气,她带着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微笑。 这一刻,自己之前的想法不再是有些阴暗的嫉妒心理,而是得到了某种佐证的正确推测,她看了眼后面看中自己的部门——东欧司。 乔翘有些高傲地点点头,“分数会证明一切。” ** 谢雁在红榜上没找到自己的名字,却收到了外交部的面试通知。 谢雁:“后门我是不走的。” 王春秋在电话那头急的都快不会说话了,“哪有后门给你走!小谢啊小谢,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翻译而已,为什么要用那么多种语言?” 谢雁:“考试的时候太早走不太好,无聊就顺手写了。而且它要求用最擅长的语言进行翻译。” 国际上通用的几门语言,她基本都很擅长,没有优劣之分。 “……?” 王春秋在电话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可我听监考人员说,你还是提前半小时出了考场。” “我是不想只进去半小时就出考场。” 电话沉默了。 [评论区:对不起哈哈哈哈有实力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评论区:雁姐:我已经很克制了] [评论区:笑死了,谢秀秀是你吗?请你坐下,让后面的同学好好翻译] “现在好了,你的俄语和英语……哎!谢北是怎么生的女儿?真是攒了八辈子的福气!” 谢雁聪明,大概也猜到了,“所以没有公布我的名字,是因为还没决定让我去哪个部门面试?” 王春秋叹了口气,“所有参考人员的总分数排行——不止你们日复大学,已全贴在外交部外面的公告栏上了。 “你的分数……到时候自己来看吧!东欧司对你的俄语水平很满意,是第一个点名要你的,如果不是情报司的那群人,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风声,进行阻挠,你早就是我们司……等等,还是说是苏自远那小子出卖了我这个老同志……” 王春秋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总之,他们产生了一些不讲武德的想法,想和我抢人,哼,没门!对了,你也要谨防国际司的糖衣炮弹,英文好就一定要去国际司?这是什么道理!……其他人便不必讲了,你只需记着,我们东欧司才是最适合你发展的地方!” 谢雁嗯嗯地应了几句,问要准备什么,王春秋只说,把你人准备好就行。 话虽然这样讲,但谢雁也不能就回家咸鱼躺了,这段时间,她收集国内外的信息,时刻在跟进国际形势的变化,过着又红又专的日子。 苏自远带着苏明笃几次上门来拜访谢北,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在书房看书,苏明笃就在窗外敲窗。 她推开窗,问他:“有门不走,嫌门小?” 苏明笃靠着窗,先是看她,然后兀自笑了起来,“我哥脸皮薄,我要不来,他这几趟就白跑了。” “他不是陪着你来?” “我陪着他来还差不多,” 冬日的光落下来,他眯着眼,声音沉沉的,“他让你去情报司呢,可这情报司,有什么好玩儿的。” 谢雁见他拆苏自远的台,也乐得不行,“的确是亲弟弟。” 他站直了身子,脸上还是少年的气,“话我带到了,你这桌上糖借我尝尝。” 苏明笃伸手拿了糖,眨眼就不见了。 谢雁在他走了后,也剥了颗糖扔在嘴里。 他只留下句下次再来, 还有满院干枯,即将抽出新芽的树。 ** 谢雁空闲的时候,便在系统收集的繁重信息中筛选自己需要的内容。 利国惧怕华国参加这次的亚非会议,向发起国频繁施压,华国至今没有收到邀请,外交部也在努力做发起国的工作。 从谢启凌发回来的消息看,缅国对华国的态度大有改观,以前他们惧怕华国对他们进行红色输出,但华国代表团表达了绝不干涉他/国/内/政的态度,在和印国的交谈中,华国也提出了互相尊重的一些观点。 这些态度,都在逐渐消除他们对于华国的忌惮和误解。 国际上,华国地位大有提升。 国内,第一个五年计划也开始起步,在苏国的帮助下,经济建设和工业化的的狂潮席卷全国。 一切,都在朝着某些势力并不希望看到的方向而去。 也在朝着华国人民期待的方向而去。 如同长江入海,奔腾不息, 势不可挡。 ** 华国外交部设立在东单街31号,这里曾是北/洋/军/阀时期所用的外交部,大院很大,东西两座大门巍峨耸立。 西边,是朱漆铜钉的大门,带着华国过去的影子。 东侧,则是西洋式的拱顶门楼。 苏自远知道谢雁来了,提前来门口等她,带她介绍这儿的情况,“我们进出都走西门,里边也分东西楼,一会面试的地点,就在东楼的会议室。” 谢雁抬头,见这两层楼门古典庄重,红木窗框,玻璃旁的柱上刻着龙纹,轻缓地诉说着这里经历过的历史和故事。 “宣统皇帝曾在这里接见德国王储,一晃百年过去了,外长不让铺张浪费,也不要多修别的外交部大楼,就用了这里。”门外立着公示牌,红榜上数名青年才俊的名字,以分数高低罗列。 苏自远笑了笑,“我是没想到,你能以这么高的分数考进来。” 分数只是让她进入这里的工具,谢雁只是看了眼,没多说,正准备进去,却听见身后传来议论的声音。 “谢雁?她来这里做什么?” “常白婷不是说她没考上吗?” “我懂了,谁让人家有个校长父亲呢!” “真是这样?那可太不公平了,我们谁不是凭自己实力靠上来的,乔翘,你说呢?” 乔翘最受不得别人煽动,见谢雁穿着一件干净利落的外风衣,微微披散着发,看起来柔和漂亮,就这么站在苏自远身边。 她又想起自己蒙冤,每日替谢雁早起占座——以至今早整理仪容时,有那遮不住的眼袋。乔翘的情绪激动起来,“谢雁!” 谢雁转头。 快到面试时间了,来的人越来越多,还有别的学校的人,此刻也看起了热闹,不知这几人在门口闹什么。 “你看看,” 乔翘走到红榜面前,一眼就看见自己在中间,“能来这里的,都是靠自己考出来的,你来这儿?凭什么,你的名字在哪?” 谢雁:“……?” 她迷惑地指了指一个地方,“这不是吗?” 乔翘转头,陡然愣住。 顶尖上第一名,只有一个名字,谢雁。 三百三十二分! 足足比她高出一百分! 就连第二名,也和她有极大的距离。 “乔翘同学,一会见。” 谢雁朝着她友好的笑了笑,便跟苏自远跨进了那道红漆大门里。 留下满脸通红的乔翘,还有窃窃私语的人群。 “那就是日复大学的谢雁吗?好有气质啊!” “听说翻译拿了接近满分呢!” “就是那个在瑞国会议上,直接把利国代表骂出阴影的使团助理?” “这么爽吗?” “没错,我叔叔当时也在,利国多欺负咱们啊,全世界都敢怒不敢言,就是她,直接用英文把对方骂成了孙子!” 刚才冷嘲热讽的人不敢说话了,任由着崇拜谢雁的声音,在人群里传播开来。 乔翘说的没错,分数就是一切。 谢雁的分数,就是实力的证明。 “面试要开始了!” 不知是谁喊了句。 紧赶着,这群好整以暇的年青人,带着朝气蓬勃的脸——穿过那道朱红大门,穿过清朝的雕龙门廊,踩着民国的已逝时光。 一同走向新国的未来。 外交风云11 “乔翘,日复大学外语专业,专修俄语……” 会议室里,坐满了外交部主要部分的几个司长和副司长,第一次面对这些“大人物”,来参加面试的人多少都有些紧张。 面试一组五人,每组十五分钟,如果有需要特别了解的,会适当延长面试的时间,按照抽签的顺序,乔翘和谢雁被分在了一组。 桌后的领导们,看着有亲切和蔼的,也有面色严厉。 面对这些人物,乔翘压下激动的心,流畅的做完了自我介绍。 谢雁是最后一个,在她前面是个笑起来有酒窝女孩,但在这里,她紧张到没有机会展示自己的微笑,“冯,冯小琳,首都外国语学校……啊,我是,我是读的语言系。” 她的分数也是在前几名,就是和别人说话的时候,太紧张。 “好了好了,” 桌后的领导们笑了起来,“小冯啊,不必紧张,我们可不是吃人的老虎!” 谁知道这话一说,冯小琳更紧张了。 磕磕绊绊介绍完了自己,红着脸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 乔翘却带着优越感摇了摇头,冯小林这样的性格,注定不会有太好的发展,最多做做文字工作,而华国目前最缺的,是对外交流的人才,这次面试不是满额录取,有些人是会被淘汰的。 显然,冯小琳也意识到自己表现不好。 “华国之所以一直没有收到亚非会议的邀请,无非是因为他们受到利国的鼓吹和影响,以为华国会和利国一般对他国内/政指手画脚,对他们进行红/色/输出。” 谢雁没有介绍自己,反而直入了话题,“如果让他们看到冯小琳这么可爱的华国姑娘,那么所谓华国会对外侵/略和干/涉他国的谣言,自然不攻自破了。” 软妹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她们只是可可爱爱罢了。 这玩笑话,当然不是真的让冯小琳去当代表,只是一个幽默的回应,既缓解了冯小琳的尴尬,又日常嘲讽一把利国。 “你就是谢雁?” 情报司的司长笑了笑,眼里是抑制不住的欣赏,“你说得对,冯小琳的成绩很不错,什么样的人才,我们外交部都欢迎。” 时间有限,乔翘是第一个。 她的面试方向是东欧司,专对苏国进行工作,可谓是现在的大热门。 东欧司的司长不在,代为面试的是王春秋,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我这里有一个题目,如何看待苏国与华国之间的关系,乔翘,你答一下吧。” 乔翘深呼一口气,条理清晰地开始了论述,“苏国和华国,都是社/会/主/义大国,如同两兄弟,相辅相成,在西方大国的联合封锁下,苏国对我们的帮助真切而热情……” 苏国和华国正在蜜月期,乔翘从经济、文化和政策方面,对两国关系进行了解读,“未来,展开两国之间友好外交必然是大趋势,苏国和华国,也会携手共同建设美好的和平世界。” 桌后的领导们小声讨论了几句,“挺不错的,”“这姑娘对两国关系的理解的确很深,”“我看她的资料,俄文也很好”…… 乔翘露出笑。 这个方向,她赌对了。 “谢雁!” 正在神游等cue的谢雁:“……嗯?” 她不是最后一个吗? 叫她名字的是王春秋,他的表情严肃极了,仿佛不认识她,正襟危坐,“这个问题,你也回答一下吧。” 和乔翘的长篇大论不同,谢雁的一开口,脸上就写满了“早点说完下班”的无奈,“大部分内容乔翘同学已经讲过了,那我就说点别的吧。” “苏国对华国援助了一百多个经济项目,但核心技术依然掌握在苏国手里,工厂运转和重要设备都依靠苏国专家。就刚结束的半岛战争来说,华国早就提出要投入战场,一鼓作气结束战争,避免被利国从屁股后面登陆包抄,拉长战线。” “可苏国忌惮华国,没有允许华国参战,等到真被利国人从背后包抄,打的全线溃败后,苏国才拉华国出来擦屁股。” 王春秋:“……” 话糙理不糙。 “我们的确赢得了胜利,但我们也付出了197653条鲜活的生命。苏国向来傲慢,一旦华国不再是他们的朋友,一旦没了那些专家,没了苏国的武器和贷款,我们的工厂还能转起来吗?” [评论区:大.预.言.家] [评论区:靠山山倒,只有靠自己才是硬道理!] [评论区:好家伙,这波雁姐已经在大气层了。] 乔翘都忍不住打断她,反驳道,“你这是在唱衰!谁能保证以后……” 谢雁打断了她的打断,“的确,谁都不能保证以后会发生什么,是万古长青的友谊,还是翻脸不认人的制裁?我的观点很简单,苏国和华国的关系取决于一点,就是华国自身的实力。” “只有当我们拥有了自己的工厂,自己的技术,自己的武器军队,自己的经济。只有我们自己强大了,我们才能去维护世界的和平,才能去收获世界的友谊。” “实力才是维护正义和友谊的基础,外交的后盾是祖国的强大,  ” 她一字一顿,“尊严,只在剑锋之上。” 和平和友谊,华国十分欢迎。 但只有自身的强大,才能守得住这份和平和友谊。 [评论区:!!没错!] [评论区:啊啊啊啊啊啊太飒了!!!!] [评论区: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1] 会议室里安静极了。 谢雁的话的确有些尖锐。 但这会议室里坐在桌后的人,哪个不是从那个流血革命,不停战斗的年代走过来的,他们比谁都更理解,如今华国的独立自主来的有多么不容易。 他们也比谁都理解,一个国家的实力有多重要。 他们是外交战线的第一人,知道那些国家的态度,到底是和报纸上说的一样,还是夹杂着现实的残酷。 王春秋又开始揪头发了。 糟糕,刚才就不该提这个问题,这下他的宝贝助理更藏不住! 王春秋啊王春秋,你忘了卷子成绩出来的时候,这群人是怎么面红耳赤地争谢雁的面试方向吗! 过了一会,亚洲司副司长才开口,“谢雁同学,听说你专业是中文系啊,有没有想法,来亚洲司——” 好家伙,面试问题都不问,直接开始抢人了。 这下,其他人坐不住了。 “谢雁同学的法语和英语都很好,欧非司正需要这样的人才,中文系的不是一招一大把吗?” “我觉得,以她的敏锐度,适合来政策委员会——” “坐办公室?你也太浪费我们华国的外交人才了!情报司更适合她。” “小谢在苏国问题上很有想法,而且之前也有工作经验,东欧司能够让她更好为祖国工作……” 王春秋的声音,淹没在一片争论中。 其他面试考生哪见过这个场面,他们问过前面出来的情况怎么样,有什么问题,但也没听说为了哪个考生当面开始抢人。 [评论区:救命哈哈哈哈哈总不能分成几半吧] [评论区:乔翘退出评论区] [评论区:上面那个夺笋呐,笑死我了] 就在会议室内争论不休,眼看又要重复之前无疾而终的结局时,门被人推开了。 乔翘第一个反应过来,朝着门口的人打招呼,“高,高老师……” “好了好了!” 高余南高声厉色道,“多大年纪的人了,还在这群年青人面前吵成这样,能不能懂点谦让和自觉!”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都看着高余南,心想,这人才转瞬即逝,现在不抢,后悔一年!可嘴里也不敢说出来。 “为了一个人闹成这样,这不是给后辈们看笑话吗?” 高余南走进来,“看来,‘罪魁祸首’就是这个谢雁了。” 乔翘应声,“对,高老师,谢雁也太影响面试秩序了,后面的同学还没面试呢。” 高余南点头,“小乔说得对,这件事总要有个解决方法,总不能把人砍成九段,你们一个单位一段吧?” 他清了清嗓子,道,“我宣布一下,谢雁同学,暂时先任中央外事组翻译小组组长,跟随代表团,出使亚非会议!” 乔翘:?? 司长们:?? 坐在桌后的领导们第一个念头和谢雁一样——亚非会议的邀请拿下来了? 第二个念头,就是, 啪的一下,很快啊,他们抢了小半个月的人,就被高余南抢走了。 [评论区:哈哈哈哈哈哈高副组长不讲武德!] [评论区:笑死了,都别抢了,人我带走吧] [评论区:墙都不服就服高余南哈哈哈哈哈哈] ** 最后的录取结果出来,乔翘如愿以偿进入了东欧司,冯小琳进入了国际司,而谢雁,暂时算是在中央外事组做翻译工作,之后的工作调动还未知。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印尼召开的亚非会议。 冬去春又来,距离会议召开的时间也越来越近。 听到女儿进入代表团的好消息,谢北难的高兴,喝了好几杯。 谢母对着她交代了一晚上,“国外很乱,不比家里,一定要小心。” “别饿着自己,多带点衣服,要是有人欺负你,就写信回来告诉家里——” 谢北皱眉,“写信告诉家里有什么用?” 他总不能杀去印尼? 谢母开始抹眼泪,“那就是你没用!要女儿出去受苦。” 谢北:“??” 谢雁也哭笑不得,“放心吧,妈,这次的团长是外长,使团里也都是熟人,我在哪儿,都不会让人欺负了!” 谢北端正神色,“出国了,你就不是你了,你是华国的脸面。当然,脸面也是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别逞强……” 谢雁点头,全应了。 这个身体的确是主角,因她有这么好的父母,这么好的祖国。 她有什么理由,赢不了呢? ** 为了准备这次会议,全外交部都忙的不可开交,外长因为突发阑尾炎住进了医院,部里的消息说,可能要换团长。 谢雁准备相关资料的时候,偶尔会想起在瑞国遇到的王六,还有他怀里的那把枪。 毫无疑问,那人是来实行暗杀任务的,上次在瑞国失败了,这次去雅加达,也不一定安全。 国内目前没有客机。 因为利国等国对华国的航空封锁,自然也没有自己的航线,要去雅加达,只有乘坐主办发租用的外国飞机,从港城转机。 谢雁在搜索港城相关的信息时,发现了一条奇怪的,没引起多少关注的消息。 顺着这条消息往下查,她这才发觉—— 原来早有一张死亡暗网,已在无人知晓的时候,悄悄铺张开来。 外交风云12 这只是个不起眼的小消息,如果不是她的信息搜集功能是系统给的,恐怕没人会查到这条消息,即便是看见了,也不会多注意。 给华国代表团准备的飞机由印国航空公司运营,届时会从新德里起飞,经停港城,再前往目的地雅加达。 因此,港城机场成了最需要安保检查的地方。 而在近期这段时间,谢雁发现机场的档案办公室曾夜间被人闯入,但却没有丢任何东西。 没有丢东西,事情自然也没有引起太大关注。 但谢雁却感受到了本能的危险。 系统:宿主,你在来爱国频道养老之前真的不是混谍战文的吗? 谢雁:记不清,清零过记忆。 总之,是个大佬就对了。 系统有点明白为什么管理员09会被扔到这个频道来养老了,如果让她去虐文或者狗血文里,估计会直接把对面杀光吧。 没有丢东西,说明这人不想让事情闹大,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对方想隐藏和掩盖更可怕的事情。 她查了一下,这个办公室里存放了机场的很多档案,包括各项资料和人事档案。 偷看资料,无疑就是会在机场动手脚,人事档案,就是在物色动手脚的人。 可机场工作的人那么多,整个机场那么大,她也无法得知对方的计划是什么,谢雁搜索了一下商城的金手指,没有可以直接让她起飞的,她又敲了敲系统。 谢雁:后面的章节还没解锁吗? 系统:没有呢,后面一直到结局都是红锁呢,这边亲亲想看剧透是不行的。 谢雁:……系统它怎么了? [评论区:笑死,系统不是追文去了,是打两份工当客服去了吧] [评论区:哈哈哈哈哈我觉得不是尺度的问题,纯粹就是不想让我们在后面刷负,所以直接全都锁了。] [评论区:好家伙,今天雁姐也是在和系统斗智斗勇的一天] 靠不了系统,只能靠华国人民自己勤劳的双手和智慧的大脑,谢雁又从浩瀚如星辰的资料中分析了一波。 “港城机场只是个普通的机场,除了华国使团近期会在那里转机以外,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因此,这个人动手,多半是朝着华国使团来的。” “最不希望看到华国参加亚非会议,进一步扩大影响力的国家很多,但最急切的,还是利国,还有利国一直支持的台窝湾,如果真是是他们,获得了机场的资料,买通机场的人员,能做什么呢?” “即便这架飞机不能飞雅加达,也会有别的飞机飞,他们总不能让整个机场都瘫痪,那也太容易被抓了。” 系统:……亲亲这边再分析下去,对方就连底裤都没有了呢,而且您的工作是带好翻译组,不是搞情报。 “那这么说,我的分析思路是对的。” 谢雁完全没理系统,直接下了定论,“所以,对他们来说,就只有最后一条路。” 她顿了顿,想到这个结果,眼神都冷了下来。 他们只有一条路—— 暗杀这次使团的团长,外交部长。 如果暗杀行动成功, 后果不堪设想。 无论是对世界,还是对华国来说, 都将是一场空前的灾难。 [评论区:??卧槽,不会真的这么可怕吧?] [评论区:使团出行,没有安保吗?不可能让杀手这么轻易靠近重要人物吧!] [评论区:说不准啊,如果来个狙击手,千里之外都能取人头,更何况如果有机场人员被买通呢?] 谢雁没有停留,立刻写了一封匿名情报,投去了华国外交部。 信中,她只是提到相关势力可能在港城机场对华国使团实行暗杀,让他们加倍小心。 她刻意用左手写字,改变了字迹,次日上班的时候,放到了显眼的位置。 做了这些,谢雁还不放心,又给在缅国的谢启凌打了国际电话,要他务必帮忙做一件事。 她没有明说是为什么,谢启凌起初还以为她在开玩笑,但最后被谢雁严肃而认真的语气说服了,答应试试看。 “我还没听过你这么严正的语气,” 谢启凌道,“我只能尽量,能不能成,还得看人家的意思。” “如果不能成功,” 谢雁说,“我们可能就无了。” 谢启凌:“??” 他妹妹最近没受什么刺激吧? 挂了电话,谢雁往部里赶,刚进楼,就看见苏自远急匆匆从情报司出来,见着她,也只是点头打了个招呼,“我出去一趟。” 谢雁问,“怎么了?” “有一封重要情报,要我立刻送去——” 苏自远习惯地说了一句,随后又停了下来,“没什么。” 谢雁点头,知道有些东西需要保密,也没追问,苏自远朝她也点了点头,出了华国外交部,直奔公安部。 这封情报,司长特意嘱托他,要立刻送到公安部部长手里。 苏自远大概知道点儿里面的内容,他见着部长的脸色逐渐变得严肃,屋内安静极了,最后,部长收起信,“苏自远同志,稍等。” 他出去了一趟,过了十几分钟,又踩着靴子回来,“我已经向潜伏的同志发去了消息,看看这封情报是否属实,若是真的……这件事,等有结果,我在告知你们。” 苏自远没想到事情真那么严重,暗杀组织他有所耳闻,但从未如此切身体会到过他们的可怕——你永远无法知道他们藏在哪里,会什么时候出来,取走目标的性命。 如果被这样的毒蛇盯上,必然是绝顶可怕的折磨。 ** 暗处波浪暗涌,明处依然是一片欢庆。 高余南作为日复大学的老师,在外交部展开工作后,已经很少有时间可以继续回学校上课。 今天,是他最后一次来日复大学讲课。 正巧学生们近日读报,对华国的外交活动格外关注,他也可以和他们讲讲华国的外交,激励学生们继续学习。 乔翘和谢雁虽然已经提前进入了外交部实习工作,但她们的课业还剩一些,谢雁也用这几个月准备的时间,提前完成了剩下的课业,偶尔她也会回学校。 高余南的最后一课安排在礼堂,各学院的学生都可以来,他为人风趣幽默,又学识渊博,很受学生的欢迎。 谢雁起初叫他高副组长,他嫌生分,“我与你父亲,也是多年的好友,本来该叫高叔叔,但有些时候工作场合,不便这么称呼,你还是叫我高老师吧。” “想起来,我也是见过你几堂课的。” 谢雁很努力,也没从这个“不学无术”设定的原身记忆里找到高余南的身影。 “呵呵,” 高余南看出她的努力,“就那么几堂课,你都是坐在最后一排!缺课的时间,比我这个老师还多啊!” 谢雁想起来了,那个时候她沉迷谈恋爱,无心上课,高余南又不喜欢点名,逃他课的时光,她不是在追常白书,就是在去追常白书的路上。 想想还挺绝的,在这个年代,小姑娘就能有如此飞蛾扑火的激情。 这劲头要是早用在学习上,她早就直接[大师中文]了。 高余南的名气挺大,但不少人不止冲着他来,还冲着谢雁来。 想看看这个传说中以第一名的高分考进外交部的“中文系”同学,到底长了几只手,几只眼睛! 连专门培养外交官的学校出的考生,都没压过她。 而她在瑞国会议期间,直接骂跑利国代表的事情也被一传十,十传百,也来越玄。 谢雁听到的最近一个版本是,利国代表无理讽刺,痴心妄想地提出各种触碰底线的条款之后,被她,一个正义的华国公民,立刻,及时,而充满了力量地,有理有据地用英文骂了整整一个小时,将利国代表骂的狗血喷头,跪地道歉,直喊爸爸对不起。 谢雁:道歉还行,跪地就不必了……至于喊爸爸,这个是谁加进去的? 常白婷也坐在礼堂里,可她见着谢雁那张脸,便气不打一处来。 “哥!她有什么好的,不就长了张勾引人的脸蛋吗?你自己都说她是绣花枕头!怎么你出国一趟,就被她迷得七荤八素的,反而倒追起她来了!” “婷婷!怎么能这么说你嫂子!” 常白书今日特意穿了一身西装,头发梳得锃亮,脚边还放着束花,准备一会去和谢雁表白。 以谢雁对自己的痴迷,之前不来找自己,肯定是她父母的阻拦,只要两人见面,一切误会都会消除! 他怎么能让妹妹搅了自己的好事,“一会不准跟过来!” 常白婷气的说不出话来。 终于到了休息的间当,谢雁下了台,高余南在上面休息,下面一拥而上的人瞬间将她淹没。 “谢同学!你平日里复习都看什么书啊!” “谢同学,谢同学,这是我为你写的一首诗!你看看!” 这还是个女孩的声音。 “谢同学,你一定要替我们日复学子争光啊,这次会议,期待你们的表现!” “谢学姐,我会以你为榜样好好学习的!” 常白书哪里挤的过他们,皮鞋倒是被踩了好几脚,他忍不住,拉住旁边那个男学生,“能不能让让我,我和谢同学有话要说。” 男学生转头皱眉看着他:“?” 常白书耐心解释,“谢雁喜欢我,但我们之间有误会,你让我过去和她说清楚,这是大事……” 那男学生还盯着他。 眼神仿佛在说,“我女神?倒追你?你在讲什么屁话?” 就在常白书被这眼光看的发慌的时候,男学生说话了,“出门没吃药吧?你是不是我们大学的学生啊,怎么穿成这样来了。” 常白书强忍着怒气:“我当然是,只不过已毕业了,我曾留学海外,如今……” 他又被人踩了一脚。 最终,常白书跛着脚回来,手里的花也不见了,常白婷讥笑了一声,“丢人!” ** 讲课接近尾声,高老师发现有份资料拿错了,落在办公室,谢雁便提前离开礼堂,先去取资料。 她走的后门,却被一直盯着她的常白书瞧见了,这人又跟着谢雁走了一路,却一直不好意思上前搭讪。 谢雁拿着资料出来,经过一片花圃的石子地,天色变得阴冷,云层密厚地堆积在头顶。 她转过头,“常白书,你是打算尾行我多久?” 远远跟着的常白书见状,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雁,我得和你道歉,和你解释一些事儿。我,我的心里其实只有你,一直只有你!见不到你的那些日子,我辗转反侧,我寝食难安,我甚至开始落发——” 谢雁从他开口一个“雁”开始,就起了鸡皮疙瘩。 眼看他越说越离谱,谢雁立刻打断道,“别雁了,你yue到我了。” 常白书:“……你说的是英文吗?” “我不喜欢你,” 谢雁斩钉截铁:“非常不喜欢,我且不对你的人品做任何评价,但从我个人来说,我不希望你再纠缠我,纠缠谢家,也希望你不要再抱有奇怪的幻想。” “我不信!” 常白书的演技浮夸到谢雁觉得他之后接不到别的配角戏了,“你一定是还在生我的气,气我在瑞国没有好好陪你!” [评论区:女人,你在说气话。] [评论区:给你个机会得到我] [评论区:救命哈哈哈哈哈,有画面了,为什么你们可以在评论区发图片和语音?] “就凭你也想抢人?” 苏明笃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什么年代了还能在学校里见到这种水平的流氓出没。” 常白书:“……你说谁是流氓?” 苏明笃穿着件便装,修身得好看,他肩宽腰瘦,五官又带着冷气,和西装革履却看起来像搞推销的常白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谢雁被他不动声色地拦到了身后。 “你是苏明笃?” 常白书认出他来了,苏明笃比他年轻,如今却已是日复的老师,最年轻的教授,而他连工作都还没着落。 原本想着留在海外自由发展,后来,他又指望着谢家替他找个体面又待遇优渥的事,只是没想到,没想到! “谁对她纠缠不清,谁就是流氓。” 苏明笃问,“你自己走,还是我叫校工送你走?” 常白书明白了。 他和苏明笃差了八千里,苏明笃若是真的和谢雁好了,自己至死都没有希望。 只是他没想到,那个永远仰着脸,用炽烈情感追着他的小姑娘,真的变心了!任由他投去目光,她始终只看着苏明笃笑! 常白书灰着脸走了,他总不能真让校工把自己拉出去,那才是丢尽常家的脸。 这么一耽误,天骤然下起了小雨,苏明笃和她躲到了花廊下,正好是春季,外面雨簌簌地下,花廊白色的石柱上爬满了藤蔓。 他问,“什么时候走。” 谢雁望着花圃,“不知道呢,也许走不了了。” 苏明笃没问为什么,他是比谁都懂那些人有多可怕和无底线,“小心点。” “知道。” 他又嗯了声,“我听人说,你喜欢诗。” “诗是浪漫的,” 谢雁笑了一声,说,“爱自己的祖国,也是浪漫的,我喜欢美好的东西,也喜欢简单的故事,诗,谁不喜欢呢,可只喜欢诗,又不够。” 她和那些人不一样,却有点像他。 想要的不多,认定了一件事,却想的比谁都炽烈。 苏明笃偏头看着她。 “我有自己的路要走,” 谢雁说,“你也有你的路要走,或许这条路上我们能遇着,偶尔也会分开,但终归,是朝着自己愿意的,喜欢的而走着的。” 远处有人撑着伞,喊谢雁的名字。 “我走啦,” 谢雁留了颗糖,塞在他手里,又把资料藏进怀里护的严实,“走啦。” 她蹬蹬跑进了雨幕里,雪白的衣角像是风一样,融入了青黛和烟雨之间。 唯有他手里的糖,还带着些许的温度。 外交风云13 谢雁回了外交部,冯小琳应该也听到了些什么,但不知道具体,外长手术住院,现在又多了特工的暗杀,华国能不能参加这次会议,也打了一个问号。 她老家在港城,幼时跟着母亲过来做生意,就一直没有回去,现在也想借这次机会回去看看,“谢姐姐,你说,真的有那么危险吗?” 她胆小内向,母亲比她更胆小,这次筛选使团成员,她也在其中,出乎意料,连她自己都不敢想,能代表国家去那么远的地方,又害怕又兴奋。 乔翘问了高老师,高余南乐呵一笑,“小谢说的对啊,我们这次出去是交朋友的,总是杀气腾腾的怎么能行?小冯就是一个代表,华国的姑娘,也可以很可爱,很好相处的嘛!” 乔翘:“……?” 所以这几天学校和部里都把谢雁之前怒怼利国的事情当成先进典型宣传,是平行世界发生的事情吗? 时间过得很快,外长出院后第一件事,就是决定率团出使亚非会议。 这决定也让所有人安定下来,外长就是华国外交的主心骨,有他在,华国外交,就没有打不赢的仗。 然而,团长定下来了,另一个问题却浮出水面。 接到华国公安部确定的情报消息,台窝湾特工组织已对华国外长制定了专项暗杀计划,代号“绝密一号”。 具体计划内容不得而知,但必然是要在港城机场动手,代表团的行程已经泄露。 去,可能会被暗杀,不去,华国就将错失这次千载难逢的会议,瑞国会议刚刚打开的大门,又将被狠狠关上! [评论区:危] [评论区:一次会议而已,如果外长真的出事了,什么都挽回不了啊!] [评论区:就不能推迟或者改变行程吗?] [评论区:前面的,就算变了行程,还是一样会被暗杀啊,除非取消。] 在外长指示下,红华社驻港城分社以及港城代表团和港城当局进行交涉,让他们千万做好安保工作。 港城当时还在颠国的管理下,为了确保安全,外交部还见了颠国驻首都代办,让他们保障华国代表团在港城转机的行程安全。 外长坚持要参加会议,代表团也不会退缩,但这样真的能保证安全吗? 谢雁并不放心,她将账户里刚刚攒起来的五百爱国币又花了出去,在热心的评论区读者的支持下,开通了信息处理系统。 有了这个功能,她就能收集更多的非绝密信息,并且利用系统替她处理大部分的内容,得到她需要的资料。 在华国代表团确定出使印尼的消息被各大国际媒体报道之后,谢雁发现,利国和港城之间的一些人员行为逐渐频繁和可疑起来。 如果这次暗杀计划背后有利国的影子,那无疑会更危险。 利国是目前这个世界上最强大,拥有武器和军队最多的的国家之一,很多尖端科技和武器都掌握在他们手里。 她又去找了高老师,向他反映情况。 “小谢啊,” 高余南未必不担心这次的行程,“这是外长的决定。” 他喝了口热茶,暖暖胃,对她道,“危险,你我都知道,但在国家的利益面前,我们命,有什么不可以献出去的呢?” “一旦外长出事,后果——” 高余南打断她,“这些大道理不用我和你讲,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其中的利害。” 谢雁看着他,半晌,忽而道,“我明白了。” 他们不是以为不会出事,而是——即便要出事,他们也要去赌这成功的概率。 “华国的外交官,是不穿军装的军人,外交战线,是没有硝烟的战争。”高余南说,“打仗,哪有不死人?明知道会死,还是往上冲,这就是华国的军人,这就是华国的外交兵!” 这次,她真心地佩服他,愿意叫他一声老师。 因为他和这里的无数人一样,明知道会有危险,依然愿意为了祖国,义无反顾地奔向战场。 她如此,华国的先烈如此,年青人如此,高余南如此, 外长亦是如此。 ** 从高老师的办公室出来,乔翘正好和她在门口撞见,又或者乔翘已在门口听了许久,“我说是谁,原来是个胆小鬼。” 乔翘的翻译能力的确不错,但针对谢雁的态度太明显了,部里大家都能看得出来,冯小琳在的时候,还会出来圆圆场子,不在的时候,谢雁的无视直接就让她尬死当场。 “喂!我在和你说话,你有没有点礼貌?” 谢雁推开乔翘,前面办公室铃声响了,里面的人接了电话,她听见几个关键词从办公室里飘出来,便快步朝那里走了过去。 乔翘紧跟在她后面,气的脸红,“谢雁!” “同志,有事?”办公室里的人挂了电话,出门见谢雁来了,有些疑惑,他认识谢雁,部里的名人。 谢雁问,“缅国来的电话?” “对,你怎么知道……” 那人一愣,“哎呀,不和你多说了,我得赶快去汇报!” 他几步快跑,去的是高老师办公室的方向。 随后,高余南把两个人都叫了回去,乔翘才知道那通电话是什么。 “缅国打来的电话,希望我国代表团在前往雅加达的途中,顺便拜访一下他们。港城的飞机在4月11日起飞,而缅国给的访问时间是4月14到16日,这和我们的行程是冲突的,而且,大会18日就召开了。” 他看向两人,“你们怎么看?” 谢雁看的出来,他是把他们两当好苗子栽培,所以才事事拿来问她们,华国要参加亚非会议的稿子,也是让谢雁写的。 乔翘眉头一皱,“外长刚刚动完手术,怎么能到处跑?这次去雅加达,能不出岔子就不错了,部里上下都精神都紧绷着,这个时候去缅国,给坏人可乘之机怎么办?” 她是反对了。 高余南问谢雁:“你呢,怎么看?” 谢雁的回答很简单:“我赞成访问缅国。” “哦?” 高余南来了兴趣,"展开说说。" [评论区:我不缺这点爱国币,展开说说] [评论区:开.始.吟.唱] 乔翘心中一气,果然,这个谢雁就是在和她处处做对,从面试开始,凡是她支持的,她就要反对,她反对的,谢雁就要支持。 “您说过,我们是去交朋友的,朋友既然自己来了,不是正好吗?” 谢雁的吟唱很短,但直击要害。 高余南又笑了,“你啊,到底是不是只有二十多岁?” 没错,参加亚非会议的目的是进一步打开华国外交,是交朋友,是让全世界看见一个全新的华国。 而不是为了去雅加达。 如果只是为了出国,并不足以让他们冒生命的危险。 “我一会去和外长讨论一下这件事,你们两也去准备吧。” 高余南离开后,乔翘没和谢雁说一句话,沉着脸走了。 谢雁并不在意乔翘的态度,只要她不乱搞破坏,不搅局就行,至于乔翘的对自己针对的态度,谢雁还不放在眼里,只有当敌人能够威胁到她的时候,她才会考虑回击。 显然,乔翘的行为只能气到自己,而对她来说毫无杀伤性。 还有一点,谢雁没有告诉高老师。 她之所以赞成这件事,是因为这本就是她想看到的。 华国和缅国在1950年已经建交,但一直没有什么来往,两国关系也没有突破,直到上次瑞国会议,两国总理互相访问,这才消除了缅国对华国的误解,打破了僵局。 半岛战争结束后,利国对华国进行了全方位的封锁,华国甚至没有自己的航线,只能租用别国的客机前往雅加达,因此,也才有了这一次的危机,哪怕他们如何谨慎,也要和港城当局以及颠国交涉,才能确保机场安全。 如果能和缅国合作,开通一条华缅航线,将打破这一外交封锁,在亚洲出现一个新的缺口! 并且,华国和缅国接壤,两国边界问题一直没有解决。1 和缅国进一步进行接触,就能解决更多的问题,这是两国都盼望的外事活动。 因此,谢雁才想着赌一把,让谢启凌去促成这件事。 他是红华社派去缅国的记者,身份并不普通。 这件事她也没有把握,却没想到谢启凌真的成功了。 原本缅国就有这份意思,其实,谢启凌说与不说,缅国可能都会发来邀请,但有推力,这份邀请便来的更快了。 [评论区:卧槽,谢哥nb] [评论区:!!这个访问来的也太及时了吧!] [评论区:去缅国也要小心啊!] 谢雁认同高老师的观点,但不能眼看着外长奔赴险境,华国承受不了这样的暗杀代价。 果然,上面很快决定,访问缅国! 有了上次行程泄露的经验,这次访问缅国的计划进行的很小心,部分人员先按照原定行程前往雅加达,外长率另一个团,秘密取道昆明,前往缅国,访问结束后再去雅加达与先行人员汇合。 高老师原本要随团去,但考虑到危险性,团里的人员已经够多了,部内便给了他别的任务——出任华国驻波国大使,继续和利国的对话,争取早日解救钱教授。 ** 昆明的气候还算不错。 4月11日这一天,天气晴朗。 港城的飞机起飞时间定在中午,从代表团抵达机场,到飞机起飞,全程进行严格的安保和安检,却确保先行人员的安全。 “乔翘同志,除了专用办公室,这里没有别的外机可以打回上海……”冯小琳小心翼翼看着乔翘,“要不然,你去问问高老师?” “不用了!” 乔翘今天就没有过好脸色,  “要不是谢雁在高老师面前说了那么一段话,现在我已经在机场了!想给家里报个平安都打不了电话。” “你别这么说,访问缅国,也是部里的意思……” “你别替她说话!”乔翘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不就是害怕出事吗?当逃兵有什么可骄傲的。” 这几间房间现在由代表团临时工作使用,三人是同期进来的,被分了这间房间。 冯小琳看了眼角落里低头整理资料的谢雁,“乔翘同志,这样说我们的同志,不太好吧……” “是我们的同志,还是胆小如鼠的花瓶,我还是分得清的,”乔翘说,“部里都强调那么多次了,还见了港城当局和颠国的代办,如果在这么多双眼睛下面,都能出事,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乔翘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冯小琳,“你怎么还帮罪魁祸首说话,如果不是她,你现在已经回港城的老家了!” “其实,总会有机会去的……”冯小琳低下头。 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个机会还要等多久。 “都在呢?” 苏自远刚从外长办公室出来,听见几人的声音,过来和谢雁打了个招呼,“对了,也和你们报个好消息,飞机已经安全起飞,顺利离开港城机场,下午就能抵达目的地。” “我说什么来着——” 乔翘还没说完,就被谢雁打断了。 “那就好,没出事就行。” 她也轻松了一点,如果安保工作能有用,机上人员安全抵达雅加达,是最好的结果。 原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访问缅国,而不是躲这班飞机。 缅国是这次会议的发起国,若能在会议之前和他们进一步交好朋友,对华国之后的发展有很大好处。 送走了苏自远,谢雁才抽出空来,和乔翘说了些话,“如果你实在是闲的没事干的话,高老师那边还有几本俄文资料没有翻译,你可以去找点事做。” “……你觉得我很闲?” “自信点,把‘你觉得’去掉。” 冯小琳在旁边差点笑出声来,随后意识到这种行为不好,立刻端正了神态。 [评论区:乔翘真的很闲哈哈哈这几天把她从一个直言直语的人都酸成阴阳大师了] [评论区:雁姐一开始才是老阴阳师吧哈哈哈哈] [评论区:低情商:你闲得慌?高情商:找点事做吧] ** 乔翘心里不服,也找不到发难的理由,只能憋着。 然而,到了下午和晚上,住所里的气氛凝重起来。 苏自远来了几趟,每次从办公室出来,脸色都很沉重。 夜里,他又来了一趟。 代表团的其他人已经有预感了,但还是在等一个结果。 “首都来电话了!” 有人喊了一句。 谢雁和乔翘也到了走廊上,苏自远从办公室里出来,他刚刚向外长汇报了首都来电的情况。 走廊上站满了人。 “有消息了没?” 大家急的不行,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听到飞机抵达雅加达的广播消息,而他们此刻本该都在这架飞机上。 飞机,去哪了? 谢雁让大家安静下来,苏自远才有机会说,“首都来电,第一件事,是问外长在不在飞机上,第二件事,根据外媒报道的信息,飞机……” 14、剑锋已亮 ("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你听见广播里怎么说的了吗?” 谢母调了调按钮, “我怎么什么也听不见?代表团有没有到地方啊?你说,那地方天气热,要是小雁不习惯怎么办?” “你瞎操什么心?这次代表团这么多人, 国家比你操的心多多了,你在这儿干等着也没用!” 话是这样说, 谢北还是微微压下报纸,竖起耳朵听着收音机里的响动。 “这次不一样啊!从出发之前, 行程和情况就再也没有对我们说过, 连个电话都不能打, 女儿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她用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连给她准备好的鸡汤都没得及喝!你那个好朋友, 老高,不也说了吗?这次情况特殊!” “什么特殊?大家都一样, 就我们女儿有危险吗?全团的同志都一样!你, 你怎么还在弄这破收音机?” 谢北听她折腾了半天,也没把频道调出来,反而屋内全都是令人心急的噪音。 他腾的站起来,抓起外套往门外走。 “这么晚了, 你去哪!” 谢母在后面喊。 “去找人问问!” 谢北的声音已经到了屋外, 上海的夜风很冷, 而天空是浓郁的墨色。 华国很多人还不知道, 此刻,一条重磅消息,已在全世界炸开了锅。 外交部灯火通明。 办公室的门被人敲了几下,王春秋忙秃了头,他是连夜赶过来的, 就为了帮其他部门的同志处理事情,打听代表团的情况。 “进来。” 他头也没抬。 “什么情况。” 王春秋抬头,见是这人面孔有些熟悉,他想了想,不正是苏自远的弟弟苏明笃? 夜冷霜重,青年穿着一件黑色大衣,脸上带着冷色,眼底全是压着的情绪。 苏明笃问,“外媒消息,华国南海上空出现了爆炸声,代表团为什么还没到印尼?” 王春秋:“……你怎么来这儿了。” 还闯进了他的办公室。 “我哥和……” 他顿了顿,缓了会,“我哥他们,是不是在飞机上?” “我们还在查,” 王春秋指了指桌上的资料,“因为公安部的情报,代表团的行程后续全都是保密的,我们的人现在也没有消息,谁也不知道飞机去哪了。” “有消息了!” 有人推门进来,见到苏明笃,先是一愣,没有继续往下说。 “快说!” 王春秋已坐不住了。 “这是台窝湾中央通讯社转发的一则新闻,”来人把一张纸放在桌上,“有关这次飞机的报道。” 苏明笃观察力敏锐,扫了一眼,便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王春秋拿着报道的手,也在颤抖。 这不是台窝湾自己的新闻,它转发的是合众国际通讯社的消息。 开头的标题,也是将在明天,席卷全世界报社媒体的重磅头条——“华国代表团外长乘专机南海遇难!” 内容也不简单。 “华国代表团前往印尼国参加会议的飞机已告失踪,据权威人士称,华国代表团首席代表周氏搭乘此飞机,机上全体人员命运今晚尚未获知。”1 “放屁!” 王春秋和谢雁相处过一段时间后,也变得逐渐祖安起来,“这是阴谋!这是对代表团,对华国的刻意针对!就连我们都没有证实的新闻,他们能在飞机失联之后第一时间发出来?!” 苏明笃也看出背后策划者丝毫不掩盖的险恶用心,利国和台窝湾的媒体,不可能在没有人操纵和授意的情况下,就在第一时间发布这样的新闻。 权威人士,哪里来的权威人士? 如果外长真的在飞机上,这样的新闻,第一时间发出来,是想要搞乱亚非会议,还是想要搞乱华国?! “飞机上到底有谁?”苏明笃又问。 “不知道。” 王春秋的脸也白的像纸,这一刻,他们想过无数次,但每一次的设想之后,都是希望飞机不会出事的祈祷。 但现在,飞机真的出事了。 在层层的安检之下,在港城当局和颠国的排查和保护下,依然出事了! “他们还在联系港城和其他代表团成员。” 王春秋揉了揉额头,“你回去吧,明天应该就会有消息,到时候你再来。” 苏明笃看了眼外面忙碌的人员,“我留下来帮忙。” 这一晚,华国外交部的灯就没有熄灭过。 ** “首都怎么说?” 乔翘脸都白了,后背一阵发凉。 她没想到真有这么可怕,那可是一整架飞机,说失联就失联了,飞机上的所有人都生死未卜。 这句话刚刚外长也问过苏自远。 “太危险了,首都建议取消这次访问,参加会议的行程也取消。”苏自远沉声,“这次的问题太大了,代表团里都是华国的外交人才,尽管我们千防万防,敌人还是对飞机下手了。” “如果继续行程,难保之后不会有暗杀行动。” 现在外长不在飞机上的消息还没有宣布出去,舆论已经引起了飓风,整个国际社会一片哗然,所有的媒体和头条都开始登报这一重磅消息。 “外长怎么说?” 谢雁一直在沉默,听到这里,才插了一句。 苏自远忽然顿了顿,问,“外长让我出来问问大家,你们怎么想。” 虽然是深夜,但这里没有一个人能睡得着。 苏自远是出来问这句话的,可他脸上丝毫没有选择的神情,好像从那道门出来,他就已决定好了。 有人沉默,也有人欲言又止。 但他们不是犹豫,他们考虑的,也不是自己的性命。 “如果外长真的出事了,会议怎么办?华国怎么办?” “这么严密的防护,依然出了事,暗杀无孔不入,远比我们想的可怕,我们真能保护好外长吗?” 就连冯小琳也吓得眼里带了泪,“……怎么办?” 乔翘挺着胸膛,“哪怕是死,我也不怕!华国的青年,就没有怕死的,青年若是怕死,华国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苏自远看向谢雁。 冯小琳和乔翘也看着她,只不过看的没有那么大胆,冯小琳和周边的几位一样,是以她为主心骨,乔翘是好奇她的回答,还有几位年纪大的,沉稳些,没有开口。 “乔翘说得对,” 谢雁开口又同意了一把乔翘,这反而让乔翘有些心地不安,谢雁到底又想说什么?上次她赞同自己的观点,还是在面试的时候,结果后面话锋一转,把她打了个措手不及。 [评论区:乔翘:你不对劲。] [评论区:好家伙,直接给人夸傻了] [评论区:乔同志在等一个转折] “华国的青年没有怕死的,为了华国,我们哪里都可以去,高老师也说过,打仗没有不死人的,有人活下来了,有人死了,今日也是如此。” 谢雁声音坚定,“飞机上的同志生死未卜,他们是为了祖国在遇到这样的危险,所以,我们更要打赢这一仗,与其说我们愿不愿意继续走,不如问外长愿不愿意。” “我想,大家都很了解外长,龙潭虎穴,他去的比我们多。只要外长要去,我们就是随他出征的兵,我是甘愿去的,这里的每个同志想来都一样,只要能为华国争取一点优势,我们就不会怕暗杀,不会怕危险,若我们为祖国死了,我们是英雄。” 这一番话,说的是“我们”,却让这里聚集的人想起了飞机上的同志。 他们为祖国献出了一切。 他们是祖国的英雄。 [评论区:致敬。] [评论区:致敬。] [评论区:致敬。] 谢雁这番话,说的连乔翘都没法反驳。 她竟然站在自己的观点这边,支持她的想法!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小谢说得对,外长必然是要我们集体协商的,” 年长的同志开了口,“看到大家能有如此的志愿,我们和外长都很感动,我们也为飞机上的同志们表达哀悼,敌人不惜一切手段要阻止我们参加印尼会议,我们当然不会任由他们得逞。” “小苏啊,时间不多,把任务分配一下,我们马上转起来!” 苏自远点头,其他人开始整理会议的资料,只有两件事,格外重要,单独找人负责。 一件事,就是与缅国的访问接洽,另一件事,是现在国际上的舆论问题,必须有人专门负责收集这些消息,撰写声明,再交由华国的报社进行发表。 前一件事,是现在来说,最为重要的——缅国的访问不能出半点岔子,后一件事,自然是吃力不讨好,现在在昆明,怎么能及时收集到国际上的舆论消息?如果信息不充足,声明写出问题怎么办? 各国的报纸已经开始印刷,头条就是“华国总理南海遇难”,面对如此铺天盖地的舆论围攻,还有别有用心的某些媒体夹在其中乱带节奏,仅凭他们,要在百忙之中应对这种局面,即便是耗尽了精力,也不一定能做好。 乔翘一想就知道,以谢雁狡猾的程度,必然会选又轻松,又能出风头的对缅工作,她之前就很积极推动代表团访缅,现在不是正好着了她的意思? 虽然刚才谢雁没有反驳她,但乔翘不是轻易能被她三言两语收买的人。 谢雁和苏自远关系好,若是让她开口了,自己还有选的机会吗? 于是,眼看谢雁刚张嘴,乔翘就打断了她,“对缅工作我更熟悉,而且我和缅语翻译更熟,工作起来更快。” 谢雁:“……?” 没想到乔翘工作如此认真,早就开始准备对缅工作了,谢雁正好可以放心把这工作交给她。 她的信息收集和处理系统,能让她在第二份工作上发挥更强的作用,对缅工作不是过走流程,不会出错,谁都能干,能进外交部的能是废柴? 正因为谁都能干,所以并非要她来做。 她原本还担心乔翘一直以来因为反对她,而反对对缅的工作,没想到乔翘口硬心软,背后已经做好了功夫,如此她也放心了。 还不知道自己已被主动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乔翘见到谢雁缓缓打出了一堆省略号,以为自己掐中了谢雁的命脉,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想到这里,乔翘不免对自己的反应更满意了些。 她又问了苏自远一声, “怎么?我干不了这份工作?” 苏自远看了眼谢雁,也疑惑她怎么没有反驳,或许谢雁是理解同志,故意自己去做枯燥又没什么成效的工作,便点头,“那好吧,就这样分配工作任务,乔翘同志,我和你细说一下。” “根据外长交代,先拟一份电报,等级绝密,告知驻缅大使此次昆明行程,并让其转告缅方总理,机场迎接依然按照昨日电报所写意见,但减少人员,只限缅方少数高级人员接机,取消聚众场面,不用通知外国使节,一切保密。” 苏自远交代的很详细,“最后一点,让其收集关于十一日飞机时间和之后发表的外交部声明,收集各方反应。对了,这份电报先不急着发,等昆明飞机起飞前一天再发,记住,千万保密。”2 “之后发表的声明?” 乔翘看了眼谢雁,还真要她发声明,她倒要看看谢雁怎么写。 外长也知道,现在代表团人在昆明,很难收集到国际上的反响资料,因此在给大使的密电中,强调了这一点,谢雁的工作,的确就是个备忘录而已。 乔翘走后,苏自远才问谢雁,“没问题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和我说。” “啊?” 谢雁已经开始在系统里收集信息,她回过神,点点头,很平淡地回答,“没问题,今晚我整理一下资料,明天可以和外长进行汇报。” 苏自远在她脸上没有看到任何为难的神情。 谢雁同志, 沉稳得令人敬佩,坚强地令人心疼。 [评论区:姐妹们,把心疼打在公屏上] [评论区:正好是对口工作,乔翘绝了] [评论区:啊啊啊我还是很好奇,华国都已经把情报贴脸上了,怎么飞机还能出事?] 这也是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 谢北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他咳嗽了几声,屋里还亮着灯,便知道妻子也没睡。 他叹了口气,没打听到任何消息,但为了让妻子安心,一会怎么也要编几句话出来。 谢北刚走到门口,就看见邮箱里有什么东西,他抽出来一看,是一封信。 “回来了?有消息没有?” 谢母见门打开,立刻从椅子上坐起来,目光焦虑地看着进来的人,“他们安全到地方没有?” 谢北扬了扬手里的信,“女儿的信!” 信里写的极简单。 “为代表团安全保密考虑,行程不便公开,但请父母放心,此行必不辱使命,完成任务,安全回家,无须担心。 ——谢雁。” “瞧见没有!” 谢北点了点信纸,“行程保密,没有消息再正常不过,你啊,别瞎担心了,快去睡觉。” 谢母这才松了口气,留下谢北站在屋内,将这封短短的信看了好一会,才郑重地收起来,良久,他才叹了口气。 以前他愁女儿不懂事,现在他心疼她太懂事。 同样的一封信,寄到了外交部,不同的是,这信是托王春秋交给苏明笃。 “你说这小丫头,是不是算到你能冲到我们部里来要人?” 王春秋看完,哭笑不得,信上没写什么内容,措辞稍微变了变,最后一句,“只可给擅长保密的苏同志和王叔叔阅读,禁止外传,阅后即焚。” “擅长保密?这是什么说法!” 他说是如此,但也明白谢雁的苦心,这信里上下暗示了他们代表团或许另有安排,但又没给个准信,乍一看,只是普通的报平安。 现在全球的媒体都在报道飞机失事,代表团团灭的新闻,却没人知道真假。 如果代表团真的另有安排,那么这些新闻,便不一定是真的,无非就是有人在其中兴风作浪,动摇华国的民心,误导参加会议的其他国家。 这是谢雁走之前差人定时送的,就是算到这一天可能有意外,父母和苏自远的弟弟必然担心自己的家人。 而她又不愿看到他们因为这生死未卜真假难辨的消息,寝食难安。 “她走之前已经知道了,” 苏明笃自然知道,短短一天,这信不会从港城飞来上海,所以必然是谢雁提前准备好的,说句不好听的话,若是她真的在飞机上,这已然是遗书了。 “知道了还是会去!” 王春秋叹了口气,可他能说什么呢,换做他,一样会去,“只望他们能平安回来!” 她临走前和他说,或许这条路上他们能遇着,偶尔也会分开,但终归是一同朝着自己喜欢的走着的。 他希望,此次不过也是一次偶尔的分开。 既有分别,就有再见。 ** 乔翘一直埋头整理缅国的资料,到没有时间找谢雁的事,反而是冯小琳,深夜披着外衣来找通宵整理资料和事件的谢雁。 “我想不明白了,” 她哭了小半夜,是为了那些出事的同志,愤慨之余,也有一肚子的问题,“都是华人,为什么他们要杀人?为什么要破坏代表团的行程?难道他们不想看着华国好吗?” 谢雁已经有了些眉目,正好休息下,才和她聊几句,“你以为,只要是华人,就想着要华国好?” “难道不应该吗?” 谢雁笑了起来,“华夏民族自古以来,之所以铮然铁骨而延续在世上,是因为我们有这样的人,且大多都是这样的人,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活。我们有别的国家没有的历史传承,民族认同,国家归属,这是先辈能坚持走到今天的原因。” “可民族里,也不全是这样的人,” 谢雁又道,“若他们缺失了民族认同感,缺失了国家归属感,那么在这个世界上,他们就找不到自己的根,找不到自己的家。他们有的人,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浑浑噩噩当着提线木偶,这样的人,让他们去杀谁,他们就去杀谁。” 冯小琳单纯,第一次听到世上还有这样的人,“那他们也不算坏人,全是因为坏人挑唆!” “这只是一部分人,” 谢雁靠在椅子上,目光淡淡,“还有一些人,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他们为了钱,为了利,为了得到所谓某国的认同,他们宁愿抹黑自己的家乡,抹黑自己的民族,抹黑自己的父母,将刀刃对准自己的同胞!”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冯小琳听着心惊。 “这样的人,倒多不少,总会有的,” 她说,“但我们当庆幸的是,在我们的国家里更多的是好人,是有着民族感的人,他们锄强扶弱,他们护家卫国,他们心里没有自己,只有亲人、孩子、同胞和国家。这样的人多了,祖国就会变好,这样的人少了,国家就会混乱。” “那我足够幸运了!因为我们的国家,就是这样一个好人多的国家!”冯小琳被她说得没了泪,也不迷茫了, “谢雁姐姐!谢谢你,我明白了,这世上有好人也有坏人,还有不好不坏,也坏也好的人,这些人,我管不着,但我能管着自己——我喜欢好人,我尊重好人,我也想做一个好人!” 谢雁拍了拍她的脑袋,“去吧,先休息一会,你也忙了一晚上了。” 办公室里的灯一直亮着,直到昆明的破晓时分。 日光穿过云层,落在滇池的水面上。 高原明珠平静淡然,而在看不见的地方——国际之海上,已然掀起了滔天巨浪。 在众多“宣告”华国外长和代表团团灭的洋葱新闻里,一则华国外交部的声明如同利剑入海,直取恶龙的咽喉。 作者有话要说:  1合众国际通讯社新闻 2外长告外交部大使密电 加更来了! 2("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15、剑锋已亮2 ("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次日, 华国外交部欧非司立刻召见了颠国驻华代办,就飞机问题对其进行询问。 早在飞机起飞之前,华国就已经多番交代, 小心特/工组织在港城机场进行破坏。 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很难不怀疑颠国在安保上是否存在漏洞。 同时, 因为不清楚背后到底涉及谁,即便华国手里掌握了一些情报, 也不敢轻易交给颠国, 只能先试探一下颠国的态度。 “他们怎么能这样说?” 冯小琳都给气红了眼, 她看着部里发来的情报,“竟说我们的代表根本没有和他们交代过要特别安保的问题!” 这是一封颠国代办和港城总督所发表的电报,字里行间直指华国, 表示红华社的代表的确和他们有过接触,但并未提到暗杀的事情。 华国就差想自己派人亲自去港城做安保工作了, 怎么可能没有对他们有所交代?在出发之前, 全员戒严,行程处处小心,各种检查都考虑到了。 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评论区:离谱] [评论区:只要我坚持没听到,你就没说过] [评论区:??草, 生了出来] 紧跟着, 利国的利联社在东京也发了篇报道——“该架飞机的一位意国乘客表示, 飞机在孟买起飞时, 已经发生故障,机长曾经表示无法进行飞行工作,但飞机最后依然起飞。飞机失事,看来是意外所致。” 这一波洗白来的太及时了,仿佛早就安排好, 就等着事故之后立刻带起舆论节奏。 前面带头渲染紧张气氛,未经考察证实就散播外长已经遇难的假消息,是利国的老套路了。 紧跟着,还编造出一个无中生有的“知情乘客”,试图将暗杀行动合理成“意外”。 这一波舆论操作,反而显得华国对颠国的质问,以及追查是无理取闹。 仅凭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乘客的“爆料”,就暗示飞机本身就有问题,和之前的“知情人士”一样,十分可笑。 谢雁把拟好的声明交了上去,上面必然还要有所改动,这篇声明总体的思路,是遵照外长的意思。 听了冯小琳的话,周围的同事也都义愤填膺。 大家都憋着一口气,就等外交部的声明,出去好好打打这些外媒的脸! 然而,已经开始坐等舆论风向改变,等着这件事就这么掩盖过去的的利国和台窝湾万万没有想到,谢雁交上去的计划,除了声明以外,还有别的。 正是这一番反击,将他们一贯以来引以为傲的带节奏的舆论手段,打的稀里哗啦! 先发出去的,是华国外交部的官方声明。 这篇声明指出,在飞机出事前一天,华国已通报颠国政府和港城当局,台窝湾特工组织携带定/时/炸/弹,收买机场人员,极可能对华国代表团所乘飞机进行攻击。 里面不仅有时间和地点,还有具体通报的对象。 这篇声明言辞严厉,逻辑清晰,全是干货,条条打脸。 [评论区:特工:你直接报我身份证号码得了] [评论区:点名打击] [评论区:绝了,就差把计划写在脸上了,这都防不住?] 声明直接将颠国和港城总督发表的电报打了回去,与此同时,谢雁联系好的印方航空公司的声明也发了出来。 利国想要“合理化”暗杀行动,告诉全世界这架飞机本就有事故危机,出事只是意外,和他们搞暗杀绝对没有半点关系。 可他们没考虑到,这波舆论攻击虽然是针对华国,但显然,印方是必然会背黑锅的。 你说我的飞机有问题我还坚持飞,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全世界都知道了,以后谁还敢坐我们的飞机? 还是华国代表团的谢雁同志人好,如果不是她告知我们,拿到资料后还帮忙写了澄清谣言,公司直接关门算了。 ——因此,印方航空公司迫不及待把声明发了出来。 “飞机在起飞时没有任何问题,从孟买起飞时一切正常,机长和副机长都是拥有上万飞行小时经验的资深飞行员,利国媒体未经查证核实就发表新闻,让人不得不怀疑利国媒体的公信力。” 利国:??我搞我的事,你印方跳出来打我脸是什么意思? [评论区:未经查证] [评论区:绝了!!双重打脸,直接反杀!] [评论区:利国的媒体真的就是个笑话xswl] [评论区:一开口就知道老洋葱贩卖商了,洋葱新闻全球首发。] 乔翘不得不承认,虽然她和谢雁不对付,但这场回击,做的顶漂亮。 谢雁也因此解锁了成就。 [洋葱天敌] 说明:华国在利国和利国操纵的各家媒体的洋葱新闻里,果断直接,打脸假新闻,赢得舆论胜利,避免某些不实媒体言论的阴谋伤害,成绩斐然!获得洋葱新闻天敌杀手成就! 奖励爱国币:333 附加属性:语言能力+5、思维能力+10、记忆能力+10 在这么加下去,谢雁估计自己都不用系统商城去购买过目不忘,就能把记忆能力点满了。 就在代表团生死未卜的时候,印尼当地也一片惊愕。 印尼有近两百万的华侨,新国成立,他们这些流亡海外的人比谁的都激动。 印尼国本身也是从殖民者手下反抗出一条血路的,华侨们见到新国一步步变好,打心眼里高兴。 一开始,他们的地位虽然还很一般,但是自从瑞国会议之后,全世界都知道了华国的硬气,知道了华国的存在,他们生活在海外的华侨,也能挺直腰板。 知道华国代表团要来这里参加会议,当地的华侨早就准备好了迎接活动。 但他们还没等来代表团,就听到了国际上铺天盖地的消息! “华国出事了!” “代表团遇到了袭击!!” “华国无法参加这次会议了吗!?” 这样的消息在当地传播开来,人心惶惶。 他们不敢想象,外长都被暗杀,华国还能有以前的地位,能安稳吗?代表团生死未卜,一切都发生的太可怕了! “二妞,还在外面跑!赶快回去!” 一个华侨女人端着一盆衣服,远远地喊还在街上玩耍的孩子。 孩子们拥挤在街上,睁着大眼睛听着广播里的讲话。 “二妞,马上回家了高不高兴啊。” 小女孩梳着两辫子,眨着眼睛看着坐在路边的男人,男人穿着一件丝绸外衣,摇着扇子,她一跺脚,“不高兴!” “告诉你王叔叔,有什么不高兴的?” “二妞回不去了!不能去看妈妈说的家乡的雪山了!” 小姑娘皱着眉头,“不能回家了!” 男人摆手,“胡说什么!你们不是都攒够机票钱了吗?” “太危险了,” 小女该嘟囔着嘴,脸蛋挤得像是皱巴巴的衣服,“妈妈说要打仗了,飞机会掉下来,我们不能回去,回去会有危险!要是开始打仗了,外面全都是坏人!” “没有打仗,” 男人摇头,说,“你妈妈说的不对!” “是叔叔说的不对!叔叔撒谎!” 小女孩坚定地相信自己的观点,“妈妈说了,我们迟早要回家的,但是因为那些坏人才让我回不了家,我讨厌他们!” “那你讨厌王叔叔吗?” 她直接反问, “王叔叔是坏人吗?” 男人一愣,在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面前迟疑了,“叔叔,叔叔……”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糖,那块糖放了很久,他也没吃。 再开口,他的语气弱了些,“叔叔……当然不是坏人。” 二妞点头,“那我就等叔叔保护我们,打跑坏人,带二妞去看雪山!” “好,” 他抬头看着有些阴郁的天,喃语,“去看雪山。” ** 飞机出事后,华国立刻联系各方展开搜救工作。 南海海面广阔,岛屿众多,而飞机失联的地点未知,搜救队在海上进行了长时间的搜救工作,终于有了结果。 但最后,只找到三名幸存的机组人员和飞机搁浅的残骸。 这三名人员随着洋流飘到远处的海面,被渔民救上去,才捡回一条命。 中/央派了警卫队过来保护代表团的安全,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舆论阵地的交锋,惊世骇俗的“华国外长南/海/遇/难”的头条引发的舆论浪潮也渐渐消退。 随着外交部的声明发出,国际上的舆论又换了风向。 从一开始的唯恐天下不乱,到之后的疯狂补丁,直播自己打脸自己。 谢雁甚至还看到了利国政府发表的声明——“严厉谴责谋杀华/国/总/理的罪恶阴谋。” [评论区:我谴责我自己] [评论区:我.骂.我.自.己] [评论区:好家伙,这声明真敢发] 一纸声明自然不会撇清他们的干系,该查的,华国还是要查,根据潜伏同志和各方收集到的情报,他们必然要给牺牲的同志一个交代。 代表团从昆明出发,途中遇到雷雨天气,期间迫降新加国,最后有惊无险地抵达了缅国,并且展开了友好的交流访问工作。 苏自远没有跟着代表团出国,而是回了部里,负责对团的联络工作,缅国的访问结束后,代表团很快又乘坐印方“空中霸王号”直飞雅加达,参加会议。 代表团刚刚抵达雅加达,华国驻印尼大使就汇报了一件事。 有人以匿名信的方式向他们举报——信很长,开头便是一句加了感叹号的话,让印尼大使注意,有人组织了一支二十八人的敢死暗杀队,准备谋杀华国此行的代表团团长。 信里写上了暗杀队的组成人员,都是流亡印尼的某组织中低级军官,每人手里有□□和二十万印尼盾,若是能击杀目标,还有重赏,信上附了暗杀队开会的相关情况。 “……请华国驻印尼大使通知治安当局,把它们一网打尽,保全周氏。”1 后来,谢雁看到了这封信。 它是用歪歪扭扭的繁体写完的整封情报,字迹歪扭中又带着几分极其认真的端正,像是小学生,万万想不到这笔迹记载的内容是这样骇人听闻。 就连日期落款的九字,也差点写成了尤。 他们不知道写信者是谁, 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的故事。 也不知道他在什么样的心情下写下的这封情报,送到了这里。 这封信语言写的很简单,但要写下这封情报,必然是要经过无数斗争的。 在信最后的署名,是“反省过来的暗杀队员xx”。1 ** 二十九个国家代表团来到这里,参加这一次的会议。 这是一次盛大的会议,是亚洲和非洲人民的会议,也是首次没有西方国家参与的会议。 代表团刚到这里,严密的安保工作有序开展起来,各国代表的访问请求也络绎不绝。 而感受的最多的,无疑是来自华侨的热情。 他们即便身处国外,依然对祖国怀有热烈的爱,对和平怀有无比的期待,谢雁和乔翘作为翻译,和代表团一起来到了会议现场。 会场外,是人山人海的人民。 他们乌泱泱挤在路边,穿着各色的衣裳,有的还抱着孩子,挤做一团,唯独空出打扫干净的路面,让来自世界各国的代表团们能来到这里。 华国代表团抵达的时候,人群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谢雁从车窗往外看,印尼国人民的人群中,混着很多熟悉的华侨的脸。 除了华侨,还有一些学生,对他们来说,能看见华国代表团,就像看见亲人一样高兴。 他们朝着代表团挥舞着手中的物品,欢呼鼓掌着,发自内心地欢迎他们的到来。 她也被这些情绪感染了。 街上还有广播,会场的消息从广播里传出来,每个人都听的认认真真,想知道这次极其隆重的会谈,能谈出什么结果来。 华国来这里,自然是来呼唤和平,来交朋友的,代表团一路经历了无数艰险,付出了很多代价。 但艰难的行程并没有结束,相反,一切都才刚刚开始,到了这里,他们还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去完成,还要面临更大的挑战。 在这个略有些炎热的春日,积郁了几日的天气难得晴朗起来,路边的树木青翠,树影落在会场建筑门前,摇曳生姿。 各种肤色的人,怀抱着同样的目的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印尼国和其他国家一同发起的这场呼唤世界和平,争取民主独立的会议,终于在潮水般的人民的欢呼声中拉开了序幕。 然而,就在第一天,这场原本该充满了和平和友好的国际交流会议,却因为一个人的发言带上了浓烈的□□味。 发射□□的枪口,对准的是华国。 作者有话要说:  1情报信摘录。 感谢大家的支持,这更提前发出来,晚上十二点还有一更! 2("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16、剑锋已亮3 ("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第一天的全体会议, 伊国的代表团团长就首先发难,指责华国的主义十分威胁,是新的殖/民/主义, 发言全篇都是在睁眼说瞎话。 如果谢雁是系统,此刻应该给他颁发一个[指鹿为马]的成就。 华国如今实行的主义呼唤和平和**, 拒绝侵略和战争,华国也绝不会去侵/略, 去殖/民他人。 会议进行的同时, 旁边的记者室里, 早已准备好针对华国的言论已经发散出去。 的确,这场会议没有某国的参与,但却处处充满了某国的影子。 除了暗杀, 他们还会从各个方面,对华国进行打击。 “完全就是扭曲事实, 胡说八道!” 就连乔翘都受不了了, “这就是一国的媒体?媒体是应报道事实,报道真相,可这上面说的都是些什么!” 第一天的会议之后,登报最积极的, 以《纽扣时报》为首。 [评论区:神他妈纽扣时报] [评论区:救命哈哈哈哈这名字没毛病] [评论区:众所周知, 纽扣时报是卖纽扣的, 从不报道事实] 《纽扣时报》的社论直接就“呼吁”, 要会议把重点从反对殖/民/主/义上转移到反对共/产/主/义上,“声称”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威胁不是殖民,而是某种红色。 “‘亚洲和非洲国家近期的目标并非向殖民斗争争取独立,而是应该和利国联合起来,反对某些主义’这写的是什么?太过分了!”乔翘念了才两句, 就气的差点想把报纸撕成碎片,“和他们利国联合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谢雁喝着茶,看着信息系统收集上来的其他离谱社论。 看来利国又达成了成就——天方夜谭。 乔翘同志送的称号,十分贴切。 冯小琳安慰她,“他们针对我们也不是一两次了,大家都明白,这报纸上说的绝不是真的。” “当然不是真的,” 谢雁加入他们的话题,“纽扣时报看起来也知道,这次会议的主题就是独立和和平,利国是狼,恶狼,吃不饱的恶狼,他们一边侵略着别人,一边呼吁别人抵抗他们规定的“侵略”,老双标大师了。” 谢雁一开口,乔翘就不说话,独自在一旁,气成河豚。 冯小琳也叹气,“原本以为没有利国的参加,我们就可以好好和别人交朋友,结果第一天就搞成这样,好像在利国和那些媒体眼里,我们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谣言和污蔑再诽谤,总会有人相信,华国若不反击,只有被动挨骂,但谢雁并不担心,她相信华国的代表团,绝不会让利国的陷害轻易得逞。 “这就好比有一天,饿狼跑到草原安全会议上,向所有人和动物宣布,牧羊犬是吃羊的大坏蛋,大家不要把注意力放在如何防止羊群被吃和保护羊群上,大家应该和饿狼一起联合起来,赶走牧羊犬。” 冯小琳被逗笑了,“你这么一翻译,我知道这篇报道不合理在哪了。” [评论区:笑死,但凡有点脑子,也写不出这样的社论来] [评论区:好家伙,当大家都是傻瓜吗] [评论区:这波操作我直接打一个离谱] “那你说,这之后我们还能继续会议工作吗?” 冯小琳担心道,“现在报纸的风向都是这样。” 利国这下不止是针对华国,还想要带偏话题,会议召开的时间有限,只有七天,七天里,它不想看到达成任何对它不利的协议和声明。 全世界都看着这里,全印尼国的人民都关注着这场盛会。 难道就由着一些人在背后这样煽风点火吗? 所有人都憋着一股火气,却又没有地方发泄,只能埋头做工作。 代表团的外长更是日夜不休,废寝忘食,每天只睡不到两三个小时,只为了拿出更多的而时间,去见其他国家的代表,向他们表达华国的真实和平想法。 [评论区:等一个反杀现场] [评论区:某国真强,不出面也可以搅混水] [评论区:气!抖!冷!我不管,牧羊犬给我冲!] 这样压抑的火气,一直憋到了第二天的会议, 上午,伊国的代表没说话了,巴基国和菲国的代表又拿过了接力棒。 他们继续长篇大论,号召大家和饿狼联合起来,抵制反对牧羊犬,现阶段的最重要目标不是争取独立,而是反对牧羊犬对大家的侵略! 牧羊犬代表团:?? 台上的人越说越离谱,第一天的发难还不够,还要在第二天,继续火上浇油,煽风点火,开会两天,两天都在针对华国。 等两位代表发言接近尾声,谢雁收到了翻译任务,同时,她也看到了代表团有人上去向台上主办方申请的动作。 她眼睛一亮。 来了! 今天本没有他们华国发表谈话的安排,但已经被人脏水泼到这份上了,绝不可能在忍下去。 果然,一片安静之中,气氛凝重了起来。 紧跟着,透过话筒和广播,大会主席的一句话落了下来。 “现在,请中华人民共/和/国代表补充发言。” [评论区:正.片.开.始] [评论区:啊啊啊啊啊啊来了!!!!] [评论区:前.方.高.燃 !] 华国的代表,这位令全世界无数人尊敬的人,华国代表团的团长,沉步走上了发言台。 整个会场,安静,所有人都屏息,等着华国的回应。 而谢雁的工作,就是为他的临时补充发言进行会场翻译。 在平时工作时,他的眼神是温柔和蔼的,但站上发言台,面对全世界二十多个国家时,他的眼神变得锋利起来。 这种锋利,没有侵略性,也没有什么野心,只有坚定和沉稳,只有对和平的追求,对独立的决心,其中蕴含着的,是捍卫国家声誉、呼唤世界和平,争取民族自主的强大力量。 他的背后就是主席台,墙上挂着多国的国旗,他的身前,是来自全世界上百名代表。 “在听到了许多代表团团长的一席发言之后,” 他有理有节的沉稳声音,通过话筒,传向会场的每一个角落,传向记者室,传向会场外的广场,“我愿补充说几句话。” “华国代表团是来求团结的,不是来吵架的。” “我们相信我们的主义,相信我们的制度是好的,但是,在这个会议上用不着来宣传个人的思想和各国的制度,这种不同在我们之中是存在的。”** 那些攻击华国的人还在第一层,华国的和平观念已经到了第五层。 他的发言,语言和善却不失力量,不卑不亢,逻辑清晰。 “但是,华国代表团是来求同,而不是来立异。” 华国并不否认各国之间的不同,但代表团来这里,绝不只是为了标榜自己的不同。 参加会议的大部分国家和人民自近代以来都曾经经受过殖民的灾难和痛苦。 ——这就是他们求同的基础。 “我们应该互相了解和尊重,互相同情和支持,而不是互相疑虑和恐惧,互相排斥和对立。”** 他从各国国情开始,从不同的国家的历史发展,到各国的信仰,再到华国人民为了反对殖民而进行的斗争历史谈起,条理清晰,言辞恳切,和之前那些代表毫无根据的指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整个会场雅雀无声,只有外长清晰的声音,字字铿锵。 “华国人民选择和拥护自己的国家,华国有宗教信仰自由,华国绝无干涉他国内政的意图。华国欢迎在场所有代表去参观。”** 他大大方方地发出邀请,“我们没有竹幕,倒是别人要在我们之间放烟雾!”** “全世界渴求和平的国家和人民,都在期待着在这次的会议上,能为推动世界的和平有所贡献,” 他笑了笑,道:“我们不正应当团结起来,为会议的成功而共同努力吗?”** 发言结束,先是短暂的几秒的安静,紧跟着,潮水般的掌声淹没了整个会场! [评论区:!!!!] [评论区:太强了,没有一句废话,句句都在点子上,直接把话题拉了回来] [评论区:这才是值得我们冒生命危险去参加的会议,所应该讨论的东西啊!!] [评论区:啊啊啊啊我哭了!!] 这一场的发言,成为了后世这场会议在历史书上最亮眼的一笔——“求同存异”。 这段发言不仅澄清了一些污蔑华国扩张和侵略的谣言,还向全世界阐述了华国的态度,华国为了和平而来,华国呼唤和平,华国尊重各国的独立! 纽扣时报等卖纽扣和洋葱的报纸,再也无法睁着眼睛继续说瞎话,往华国身上泼脏水。 而华国外长有礼有节的发言,更是让华国成了这次会议的焦点和中心,外长所提出的“求同存异”获得了全世界爱好和平的国家和人民的认可。 乔翘开心了,对谢雁的态度都没以前那么冷淡。 但随之而来的,是踏破门槛的访问。 华国代表团为了安全考虑,选择的住所是当地华侨的一户半山房屋,四周环境清雅,安保严密,而外长之前在会议上一番讲话,表明了华国的态度,随之而来的橄榄枝,让代表团七天里忙的全无休息时间。 最累的还是外长,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眼睛刚刚眯上,又起来整理仪容,接见其他代表。 这样高负荷的工作和态度,为华国打开了更大的国际大门。 可以说,这两次华国参加的国际会议,原本并不被看好,甚至一开始就被针对的华国,反而成了会议的最大焦点。 七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在华国的参与下,这场空前的盛会落下了帷幕,**报道全都是华国相关的发言。 最后,一则《关于促进世界和平与合作的宣言**》的发布,结束了这场会议。 在这段宣言里,华国外长所提出的“和平共处五项原则”被记录其中,成为全世界爱好和平者们公认的理念和原则。 饿狼灰溜溜地隐匿了身形,牧羊犬被世界人民接受,从瑞国会议,到这次的亚非会议,华国的声誉在国际上屡攀高峰! 系统:恭喜获得成就[和平共处]! 系统难得又冒出来营业。 [和平共处] 说明:破除谣言和污蔑,华国在多国面前成功展现出了求和平,互尊重的友好态度,和多国和平共处,该成就对世界和整个人类和平的发展,都具有极重大的历史意义! 奖励爱国币:400 附加属性:体力+10、思维能力+5 这个称号的意义重大,想要解锁也很不容易,在华国外长和代表团的共同努力和日夜不休的工作下,最后成功拿了下来。 谢雁的人物属性也大大提升。 体力的提升,是源于这几日连轴转的工作。 【属性】 身份:管理员09 体力:50/100[工作狂必须有良好的体力] 语言能力:51/100[伶牙俐齿——各种语种意义上的] 思维能力:60/100[你的脑子里或许装了一台电脑] 记忆能力:65/100[耳闻则通,听到就是背到] 语言技能:高阶中文、高阶英语、高阶俄语、初阶法语 开通功能:信息收集系统、信息处理系统 成就:[反将一军]、[打破僵局]、[归国学子]、[洋葱天敌]、[和平共处] 会议结束了,但飞机事件还没结束,颠国和港城当局都在调查中,但“一无所获”。 搜救队救出了三名幸存者,其中一个是机械维修师,根据他的回忆,事故发生的时候,他是被**声惊醒的。 “所有的华国乘客都坐在座位上,机舱里起了火,飞机失控了……” 在那一刻,飞机上的人早就已经做好了为国赴死的准备,因此,他们没有惊慌,没有尖叫。 遇难的除了机组人员,华国代表团的部分人员,还有一些他国记者和成员。 这一沉痛的灾难,震动了世界。 谢雁等人,也在印尼买了花,祭奠牺牲的同事们。 他们还很年轻,每一个都是祖国的人才和栋梁。 华国必须要查出一个真相。 调查组很快在飞机残骸上发现了疑点,在飞机右侧机翼的残骸里,发现了**留下的外翻迹象,以及一个炸/弹定时器。 这种炸/弹,是当时世界上最先见的tnt型定时钟型炸/弹,而它的制造技术,显然是利国才拥有的。 然而,港城当局却一直查不出半点有用的线索,甚至拒不承认之前收到过华国的提醒。 港城当局:没收到,没查到,和我没关系。 华国:我们有充足的情报表明…… 港城当局:那你们把掌握的情报和证据拿出来。 华国:拿出来泄露了对方跑了怎么办? 港城当局:在查了,只是暂无结果而已。 华国:…… 几天后,港城当局收到了华国发来的情报。 不是要线索吗? 直接把地址和名单给你,抓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外长在此会议上的发言 **亚非会议最后宣言标题 下一更在中午十二点 2("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17、剑锋已亮4 ("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评论区:好家伙, 直接抓人太硬了!!] [评论区:这波直接把地址甩在脸上] [评论区:绝了!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直接绝杀] 关于飞机事故的调查,事后成为a级机密文档, 存档于华国外交部。 顺着华国提供的线索,很快, 潜伏在港城的联络站浮出水面。 在港城庙街的就记电料行,即特工在港城的联络点, 当特/工拿到利国制作的炸/弹的同时, 也派人联络了一个姓周的人, 让对方为他们介绍在港城机场工作的合适人员。 很快,他们锁定了一个在机场工作,好赌又欠债累累的清洁工, 威逼利诱之下,清洁工同意参加这次的行动。 这个胆小又贪财的清洁工被他们带到机场附近的酒店里, 每天都在酒店练习如何在飞机上安装炸/弹。** 租用的客机是星座式749a型号飞机, 在它的右侧机翼,靠近发动机的地方,有一处机板可以轻易掀开。 在贿赂安检人员,利用机场安保漏洞——正好, 港城当局的安保也十分划水, 只是安排了一辆车远远看着飞机。 趁着人员寻找丢失行李的几分钟内, 潜入其中的清洁工, 已经悄无声息地将炸/弹安上了飞机。 就在几个小时后,炸/弹**,灾难发生。 查清楚了始末,港城当局却没有抓到清洁工,对方早已逃亡离开。 ** 华国举行了缅怀牺牲烈士的仪式。 暗杀并没有吓退华国的代表团, 反而更加激发了大家为国努力的决心。 而最后,华国在会议上的成功,也告慰了那些牺牲的同志。 华国已经在国际上得到了认可,消除了各大国家对华国的误解,很快,各个国家如同潮水一般涌向华国,华国迎来了第二次的建交潮。 谢雁也有机会给家里写信。 “……印尼国的人民都很热情,我们在这里过的很好,代表团的工作终于结束了,不日将回国。” 这封信写回去,才能真正让家里人安心。 实际上,谢北听到飞机失事的时候,都没敢把消息告诉妻子,还把收音机藏了起来。 “奇怪,我昨天还在这里调收音机,你看到去哪了吗?” “你就喜欢乱放东西,我怎么知道放哪了。” 谢北装聋作哑。 “难道家里进贼了?” 谢母寻思着要不要在买一个,“真奇怪……” “好了好了,我要去学校了,不就是一个收音机吗?等我有空再去买一个。” 之后,报纸上相继传来的消息更是一波三折,直到最后,看到华国代表团的胜利成果,谢北才放下心来,紧绷多日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谢母天天催他买的收音机也一直没买,反而某一天,自己“跑”了出来。 ** 代表团离开的时候,很多华侨前来相送。 男的穿着白衬衣,皮肤晒得黝黑,女的脸上带着笑,孩子们欢呼雀跃,朝着代表和外长挥手。 “再见了!” “再见了!” “再见了!” 声音如同浪潮,此起彼伏,有女人的,男人的,有小孩的,还有老人的。 人潮挤满了广场和街道,人们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离开,有人在高声送别,有人在默默流泪。 代表团即将返回自己的国家,而留在这里的华侨,将继续遥望祖国,并在他们如今所生活的国度,世世代代活下去。 “再见了——!” ** 谢雁刚回上海,才在家里休息一天,就被叫去部里。 很快,她又带着一份重要的东西,马不停蹄前往瑞国。 她离开的太快,甚至没来及和同事交代,第二天乔翘来上班的时候,没看见谢雁。 她半是疑惑,半是惊喜地在谢雁办公室里转了一圈,直到中午也没看见人,便问冯小琳,“谢雁被开除了?” 冯小琳:“……?” ……倒也不用如此欢喜。 “我听部里人说……” 冯小琳的声音太小,乔翘没听见,眉毛一挑,道,“这楼里没她的影子,想想还有点无聊。” “不是……” 乔翘蹬蹬踩着鞋子已经出门去,冯小琳还能听见她哼唱的歌声,她这才终于有机会把剩下的话说完,“她只是有事出差一段日子……” 然而,乔翘已经走远了。 ** 这边谢家也来了客人。 “这是我父亲托我带来的特产,他惦记着什么时候,能和您在喝一杯呢!” 苏自远又上门来了,“对了,小谢呢?这几日是假期,应该不上班吧?” 他前段日子回了老家,也正好来上海办点事情,还没回部里,不知道谢雁出差的事情。 “她啊,就像鸟儿,拴不住,” 谢北看了眼两兄弟,让他们进屋坐下,“不在家!” “你父亲身体还好吧?” 谢北回忆了一下当年两人一起创办报刊,发表文章的岁月,感叹道,“我也想啊,让他什么时候来上海,我请客!” 苏自远点头应声,“会有机会的!” 他来是送东西,而苏明笃一同跟来了,是说要顺便和谢北说学校教课的事情,他工作有调动,可能之后无法在兼顾学校的教学工作。 还好,经过这几个月的时间,相关专业的课程也进入了正轨,回国学子加入了祖国的各个行业,解决了祖国的人才缺口。 但为了建设祖国,他们还需要培养更多的人才,而这,正是大学创办的初衷。 “理解,” 谢北也很喜欢这两个孩子,哥哥谦逊有礼,弟弟学识渊博,“苏家真是生了两个好孩子!” “是小苏来了?一会留下来吃饭吧!” 谢母正好提着浇花的水壶出门,笑着对两人道,“今天阿姨买了挺多菜,本来是给小雁的,她是没口福了,你们可不能错过!” “太麻烦您了,” 苏自远短暂的客气了一下,随后立马,“那我们就打扰了。” 苏明笃坐在一旁,侧头看着窗台虚处,也不知在想什么。 唯有那漆黑发亮的眸子,好看的要紧。 “对了!” 谢母忽而道,“小雁有一信封留着,说你们来了,给你们看。” “这丫头,还能算到你们会来谢家?” 谢北摇摇头,“鼓捣什么呢。” 谢母回屋从床头抽屉里拿出一个白色信封,走了出来。 正好苏明笃离得近,他倒伸手拿了,还很自觉,“谢谢伯母。” 信封里东西不多,一张纸条,一把没有标签的糖。 “印尼小朋友送我的糖,也给两位尝尝,最后,祝苏同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他把这几个字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好好学习, 天天向上。 苏自远问他,“笑什么呢。” 苏明笃抬头,看着窗外渐暖的日光,“笑傻子。” 他收起糖,一颗也没给他哥。 ** 这是她第二次来瑞国。 手里带着外长的叮嘱,还有那件重要的东西。 高老师从波兰赶过来,已经和利国代表谈了很多次。 去年,他们就是在这个地方,打开了华国和利国之间的交流通道。 也是在这里,救回了上千被困利国的留学生。 “高先生,我们很尊重每一个留在利国的人的想法,” 每次会谈的话题,都终结于此,“他们自己并不想离开利国,我们不能强迫他们。” “钱教授已经多次表示过,想要回到祖国。” “抱歉,” 利国代表却道,“我们并没有看到这样证据。” 钱教授被利国软禁,对外界的交流信件都要经过千百层的检查,利国绝不可能让有回国意愿的信件流通出来,所以,表面上“钱教授”是自由的,自愿的,但实际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利国阻拦他回国的谎言。 钱教授回国这一事,华国一直没有放弃争取,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却毫无进展。 “咚咚咚。”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高余南转头看了眼门外,无奈道,“失陪一下,我们各自都在多梳理一下情绪吧。” 他哪里不知道利国是在睁眼说瞎话,可是自己却没有半点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同胞被困,看着一个国之栋梁,被软禁和折磨! “是你?”高余南打开门,见门外站着一个小姑娘,带着帽子,脸蛋微红,穿着一件风衣,笑着叫他。 “高老师!” “你怎么来了?” 高余南无奈笑了笑,“你不知道我正和利国代表会谈吗?” 他看了眼门卫,门卫也很无奈。 谢雁说,“是我坚持要敲门的,利国代表既然在,就最好不过了,我可从首都带来了你最需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高余南一愣。 她看向会议室内,正悠闲喝茶的利国代表,在看高余南眼中藏着的无奈和怒气,就明白了当下的局面,“一会您就知道了!” 高余南半信半疑地带着她进了会议室,和利国代表介绍了一下谢雁的身份。 代表立刻坐正了,“谢雁,她也参与这次的会谈?” 谢雁一笑,“别紧张,我是来帮忙翻译的。” 利国代表:“……?” 他想起报纸上,这位华国姑娘历来的“翻译”战绩。 眼神渐渐有些不安起来。 不对啊,王炳南的英文挺好的,和他扯皮起来毫无障碍,为什么还要让谢雁来翻译。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安,总不能是因为听过这位的名声,就怕了吧?不对……高余南不是比这小姑娘更老练吗?他都能和高余南打太极,怕什么小姑娘! 想到这里,利国代表假装镇定下来。 [评论区:危/利国代表/危] [评论区:笑**,一听雁姐的名字,人都坐直了] [评论区:翻译× ,打脸 √ ] 高余南看了眼谢雁,咳嗽一声,继续之前的话题,“这么说,你们是坚决不让钱教授回国了?” “不不不,” 利国代表继续迂回,“如果钱教授愿意,我们当然会尊重他的意见,他是利国最优秀的科学家——” “他是华国人,”高余南打断,“也是华国优秀的科研人才。” “好吧,” 利国代表摆摆手,“您要这么认为,我也没有办法。但实际上,钱教授并不愿意回到华国,我们并没有扣留他,你们也不用在浪费时间在这上面了,利国尊重人权,更尊重个人自由!” “哦?” 谢雁说,“可是我听说,钱教授本人是非常想要回到华国,并且在利国受到了很不公正的待遇啊。” 利国代表听见这话,反而松了口气。 因为类似的话,他已经听高余南说了无数次,每次他都以专业的厚脸皮扯谎过去,“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钱教授想要回国吗?这样污蔑我们利国,真是令人遗憾!” “既然你们如此尊重钱教授个人的愿望,那假如,” 谢雁继续道,“假如钱教授想回来,你们可以立刻安排他回国,对吧?” “当然,” 利国代表呵呵一笑,这种假设对他们来说毫无作用,“只要你们能证明他想回来,我们自然不会阻拦啊,我们是非常尊重人权和自由的!” 可是你们证明不了啊! 利国代表脸上笑意更甚,小姑娘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谢雁拿出了一张泛黄的,皱褶很多的纸,甚至于,这都不能算作一张写作的纸,只是写在烟盒纸上的一段话。 谢雁:“那么,这封信怎么说呢?” “……被利国**拘禁,今已五年,无一日一时一刻不思归国参加伟大建设。”** 谢雁用英文翻译了这段,然后向对面展示了信件,“所以,放人吗?” 对面的代表人都傻了。 利国中央情报局的那群领的是死工资吗? 求救信都落到对面手里去了! 会议室安静极了。 [评论区:脸好疼] [评论区: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评论区:哈哈哈哈哈哈笑**,求锤得锤现场] [评论区:对面:笑不出来.jpg] 这封信,是钱教授写在烟盒纸上,偷偷从洛杉矶送到比利时的亲戚家,再由比利时转送北京的叔叔,最后交到外交部手里。 其中的曲折,难以想象。 而有了这封信的证明,利国再也无法阻拦钱教授回国。 这位世界顶尖的火箭喷气推进专家,空气动力学家,麻省理工最年轻的终身教授——在被□□期间,依然写出《工程控制论》这般科学著作的年轻华国人。 终于可以携妻子和孩子,摆脱利国的监控,获得回国的自由,投入到建设祖国的浪潮中。 他的归来,也将开启华国的航天和火箭新时代。 一个国家对尖端科学和尖端武器研究上的腾飞时代,从此开始。 剑锋已亮,静待君归。 ** 从瑞国离开,谢雁的任务还没完成,高老师让她先去港城,在那里等部里的人到,一起保证钱教授的安全回国。 利国那边很多手续还很麻烦,至少要**份钱教授一家才能乘轮回从港城回国。 因此,她在港城呆的时间也不短。 正好,谢雁有时间可以好好了解港城,之前的飞机就是在这里的机场出事,华国迫切地想要建设和开通自己的航线。 而和缅国的合作,已经将这一件事的提上了日程。 她相信,不就的将来,华国将会拥有更多的机场,拥有自己的航空公司,拥有不受阻拦和封锁的,自由的航线! ** 天气还热着,港城的气候炎热潮湿。 乔翘刚到地方,就热得不行,她擦着细汗,拖着简单的行李,和冯小琳一同等着同事来接。 原本不该他们两个来,和冯小琳一起过来的同事临时得了阑尾炎,住院了,当时只有她有空。 部里说,已经有一个同志在这里等他们,届时他们的任务就是保证钱教授安全从港城回去。 当然,这次回来,冯小琳也有去看看老家的想法,好在钱教授回国时间定在国庆,还有一段日子。 “这地方人真多!” 乔翘也是第一次来,“不知道来接我们的同志是哪一位?” 说来也很戏剧化,冯小琳到现在也没找到机会,告诉她谢雁的事情。 所以,和往常一样,没等冯小琳回答,乔翘便已经独自说了下去,“可惜了,谢雁要是多留一段时间,说不定这次来这里接人还有她的名额呢。” 冯小琳:“……可是你这段时间好像一直在提她。” “是吗?” 乔翘脸色一尬,随后强行解释,“只是少了个竞争对手,觉得无聊而已。” “不过,就她那个闯祸的性格,被开除也是情理之中,可惜她没机会看到这么繁荣的地方。也是,被单位开除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家里肯定想办法压了消息。” 乔翘抬着头,“可惜了,若是她能低调点,也不至于这样,在部里好好工作,不要时时出头,不也可以等个退休?说实话,以她的翻译水平,很多工作岗位还是很需要这样的人才的。” 说到这里,没等来冯小琳的应声,她才疑惑地看向她,“你怎么了?” 冯小琳苦笑着,也不知说什么,只能伸手指了指她身后。 “好久不见啊,乔翘同志。” 从她高挑的身形后,传来了熟悉的,清脆的,谢雁的声音。 带着点笑,还有几分打趣。 “没想到您已经替我安排好退休工作了?” 乔翘:“……?” 她怎么会在这里?! 等等,她怎么会在我背后! 刚才的话,谢雁听去了多少?!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代入感太强,已经开始替自己尴尬了。 [评论区:哈哈哈哈哈哈社死现场] [评论区:表情石化√] [评论区:当.面.处.刑] 乔翘转过身,硬着头皮道, “你来这儿做什么?” 谢雁摊开手,“接你们啊。” 乔翘脸上写满了“离谱”。 冯小琳上来打了个圆场。 乔翘不说话了,她发现小丑竟是她自己。 世界上最尴尬的事情,无异于背后说别人的时候,别人正好在你背后。 [评论区:哈哈哈哈哈救命,太尴尬了] [评论区:好家伙,这三人的组合,直接一出好戏] 旅游是不能旅游的,冯小琳心里只有回家,自然无心游玩,谢雁早就来了,对港城多少有一点了解和熟悉。 两人既然都没提,乔翘自然也不好一个人出游。 “正好,” 冯小琳提议,“你们和我一起回家去看看吧!” 她没敢说出口的心思,其实是因为这次“回家”,她也很忐忑,虽然母亲交代,一定要回去看看家里人,报给平安,但他们离开的时候已经太久了,时过境迁,谁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 她拉着两人,是想给自己壮个胆子。 谢雁正好也没事做,答应了。 港城本来就是依岛开发,从一条面对大海的瀑布开始了它漫长的故事,这里既有港口也有铁路,十分繁忙拥挤。 冯小琳按照母亲给的地址,找到了一条热闹的街巷。 街巷离海港还有一段距离,路上有很多华国人和颠国人,街道上建筑风格各有特色,既有西式建筑,也有小楼屋檐,但更多的还是西式建筑。 终于,到了一户人家门前,可这里和她母亲说的不一样,这儿不该是高楼,四周也都大变了样子。 她敲门问了问,才知道这里住着别的人家,也不认识她的母亲。 “怎么办?找不到人,我,我回去怎么说……” 冯小琳急的快哭出来了。 她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母亲叮嘱她一定要回家看看,看看家里人可否安好。可现在,连家都不见了!哪去找家里人! “这么多年,搬家了也很正常。” 乔翘安慰她,“找不到也不用太自责。” 而谢雁则是环顾四周,见旁边的店门口坐着位有些年纪的老人,便上前,用粤语询问对方,是否知道这曾经住过的,姓冯的人家。 老人睁开眼,“冯家?揾佢做乜啊?(找他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资料来源《档案》 **钱教授回国信摘录 出门前。 苏自远:跟我出门去看看父亲的老朋友,别老是在家里看书! 苏明笃:不去。 苏自远:行吧……这么多东西还得我自己提去谢家。 苏自远:……你挡在门口干嘛? 苏明笃:不是要一起去谢家? 苏自远:?? ps要上架啦,3号的更新将会一次性在一会零点发出来,4号的更新晚一点,在晚上十一点。 4号之后的更新就会稳定时间了。 2("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18、剑锋已亮5 ("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谢雁问了老人, 才知道冯家已经搬到了另一条街上。 好在冯家在老一辈间有点名声,开了间手艺好的裁缝铺子。 只不过现在的年轻人,都爱穿西装洋裙, 所以也不知道冯家铺子。 到了地方,门开着。 里面外面挂满了各种布料, 还有一些成衣摆在店内,店面不大, 但打理的井井有条。 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坐在柜台后面, 他头发稀疏, 但看着精神还不错,穿着一件灰色的大褂。 冯小琳还有些害怕,但看了眼两个同事, 也大胆进去问了一声是不是冯家,她报了自己母亲的名字, 老人这才凝聚好目光, 细细地打量她。 “你系小琴儿嘅女儿?” 老人说话的速度很慢,但手上的活儿停了。 冯小琳点点头,她转头看向谢雁。 谢雁在这儿呆了几天,粤语也很简单, 加上她语言学习能力强, 多说多练, 也学会了大半。 “小琴系我嘅侄女, ” 老人站起来,目光含了些光,“系像母女,眼一模一样。” 冯小琳也被这气氛感动得红了眼眶,她从未见过眼前这个伯外祖父, 但却能感受到血脉的情感,“这是我母亲让我带来的东西。” 她拿出一双小布鞋。 老人不说话,只是看着鞋子掉眼泪,半晌,才笑着含着泪道,“小时候畀佢做嘅(小时给她做的),为了做呢个,还花了唔少好布料,父亲知了,打了我一顿。” 冯小琳连声安慰,“家里人还好吗?” 老人听不懂普通话,还是谢雁给的翻译。 “佢走咗,弟弟就害病死了,后尾打仗,日国嚟了,到处都系死人,烧嘅屋也冇了……冯家就剩下我一个,” 他看着女孩,欣慰摇摇头,“原嚟也唔止我一个(原来也不止我一个)。” 冯小琳这才知道,她母亲离开后,外祖父就生病离世,后来战火蔓延,烧了屋,如今港城还在世的亲人,只有眼前的伯外祖父。 “过去了,唔提了。佢哋嘅坟喺半山(他们的坟在半山),等关了铺,我指你睇睇。”老人说着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你嚟呢度?(你来这里是?)” 冯小琳说,“回家看看,母亲说,若是家里人愿意,可以过去同我们一起住。” 她也看出,老人如今无亲无故,只有一间铺子和乡里邻间都称颂的好手艺。 因此,她告诉老人母亲和自己在大陆生活的很好,且愿意照顾他。 “原嚟仲系要走(原来还是要走),冇事(没事)……” 老人的眼泪擦了,目光更亮了些,笑着道,“知小琴儿还活着,就够了。至于我?要去咁远嘅地方,离了我呢一间屋子,我也舍唔得。” 他慢慢说着话,“我得守喺手里,畀佢哋上坟,不然冇人记得佢哋了,呢一家子,得有人守着。” (我得守在这里,给他们上坟。 不然没人记得他们了, 这一家子,得有人守着。) 得有人年年清明去看他们,报个平安。 老人住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冯小琳主动提出这几日留下来照顾老人,但老人住的屋子房间不够,她还是只能和谢雁两人一起住在旅店。 “你能嚟睇我,我就满足了,知你哋母女好好活着,弟弟也会高兴嘅。” 谢雁瞧见这里虽然铺子小,但老人的确手艺精湛,她想着正巧,也能给母亲做几件好看的旗袍带回去。 乔翘见状,也要买多件,谢雁是没见过乔翘穿旗袍的,她不过是一同照顾老人生意。 吓得老人连连摆手,“我呢做唔了咁多件(做不了那么多)。” “也不用,” 谢雁笑着道,“也唔使,先做两件,我带返去畀母亲,剩下嘅,做好了再差人邮寄返去。” 她选了布料,都是少见且漂亮,又有古色精致的。 算算时间,差不多等离开的时候,就能做好两件,她和母亲一人一件旗袍,倒也好看。 除了旗袍,她还定了别的款式,都是好看又有气韵的古典款式。 冯小琳得了冯家坟地的地点,但她没让老人一同去,因为这几日常下雨,山路泥泞,老人的风湿病又严重。 这日下午,他们上山去看坟,冯小琳买了些纸花纸钱,顺着曲折的山路往上去,这里的山算不上高,以前乔翘走过比这还高,还曲折的山路,谢雁的体力也没问题,三人走到坟区的时候,天空飘起了小雨。 密密麻麻的小坟区,远处是墓园,只有这里是坟堆。 冯小琳蹲下来,没说话,眼泪和雨一起大颗大颗地往下落。 一个小土包,上面长了些草,低矮的坟包前,立着简陋木牌,上面写着模糊不清的名字。 小小的坟,埋了一家子。 乔翘在一旁安慰她。 谢雁站在这山间,听着仿佛就在耳边的雷声,看向脚下。 这片不大的海岛,蜿蜒曲折,历经磨难。 远处的港口上,停着颠国的船,悬着的颠国国旗,在港口飘荡。 她想着,什么时候港城能回来呢。 小雨变成了暴雨,凭吊完冯小琳过世的亲人,三人准备提前下山,却没想到山路土松,雨势骤然变大,他们浑身都被淋湿,只能急匆匆往回走。 刚往回走没几步,谢雁就看见前面路边躺着一个老人。 此刻,几人的头顶又有碎石滑落下来,她叫了乔翘和冯小琳几声,让他们赶快往前去。 虽然她的体力不错,但现在的情况危急紧迫,她还是在商城里买了个临时的体力增幅状态。 冯小琳走在前面,先到了安全的地方,谢雁扶起老人往前快走着,乔翘却踩到了松软的滑坡,差点摔落下山坡,她紧紧抓住坡上的杂草,却支撑不了多久。 谢雁把老人交给冯小琳,转身回去救乔翘。 乔翘是带上去了,可她站的地方却砸下了巨石,一瞬间的功夫,暴雨里看不清状况,乔翘只知道谢雁人没了。 她傻站在路边,冯小琳在身后大声叫她,她也没听见。 就在她准备替谢雁同志哭丧的时候,路下面伸出一只手,紧跟着是谢雁的脸露出来,她的头发被淋湿,贴在脸上,手抓着刚落下来的石头,轻松爬了上来。 原来在刚巨石坠落瞬间,她就跳下山坡,躲在了下面的侧凹坡下,躲了过去。 雨没有要停的意思,四人远离滑坡区域,找了个破败无人的废屋躲雨。 老人意识还有点迷糊,谢雁把人放在床板上,脱下外衣,拧着水。 冯小琳也在帮忙收拾出一些能坐能躺的地方来。 乔翘一开始也在帮忙,但眼睛一直往谢雁处瞥。 过了一个小时,雨还那么大,三人在这里等着,冯小琳情绪不佳,也没说话,乔翘和谢雁两人更不可能搭话,便只能听着雨声。 废屋里安静极了。 终于,乔翘似乎是忍不住,走到了谢雁面前。 “谢雁同志!” 她的声音很大,连冯小琳都吓了一跳,以为要吵架了。 “谢谢你!” 她先说了这一句,随后又说,“对不起!” 然后,是深深的鞠躬。 谢雁抬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就连冯小琳也觉得她这话说的的突然。 乔翘是山里的孩子,从小吃的苦不比男生少,她也早熟,要强,门门功课都必须考第一。 家里人说,女孩不需要念书,想让她退学去打猪草,可她母亲坚持下来了,用各种方法赚钱,替别人缝补衣服,做苦活,重活,累活。 她说,我累了一辈子,只能任人欺负,听了夫家一辈子话,什么自己喜欢的也不敢要,我的女儿,我疼她,爱她,我不要她过和我一样的日子。 乔翘十二岁才上学,却比同龄人都刻苦努力,连跳多级。 后来一次偶然的活动,她认识了高余南老师,高老师资助她和像她一样的孩子读书,她更刻苦了。 只有第一,才对得起她累的一身病的母亲,只有第一,才能对得起老师的栽培。 现在,她已经可以靠自己赚钱养活母亲,也取得了别人都羡慕不了的好成绩,可现在,她却走得太偏了。 因为在那第一里,有太多夸奖,太多赞扬,太多吹捧。 渐渐地,在常白婷等人的话语里,在上海这座城市里,她变得不像她了。 她看不上谢雁这样家世背景好的女生,讨厌她这种有好资源,却不认真学习,追男生追的全校皆知的大小姐。 可谢雁后来的成绩,出乎了她的意料。 起初,乔翘以为她是走了某些歪门左道或者关系——直到他们成了同事。 “你不在部里的这段日子,我和冯小琳说了你很多胡话。” 谢雁点头,“知道,我听到了。” 乔翘脸色一红, “刚才你救了我,我没法再骗自己了。” 她深呼一口气,鼓足勇气,说,“我痛恨现在的自己,可我又不敢说,我只能用那些刺耳的话来转移和发泄,我以为这样说你,我就是对的。” “我向你道歉,不是叫你原谅我。你没理由原谅我,若是我遇见这样的我,我也讨厌她。” 某方面有特长的人,就一定品格好吗? 在这一方面,她远远不如谢雁成熟,甚至还有点幼稚。 有的话说的过分,其实她自己听着也不舒服,可她为了面子依然要说,不说,就显得自己像失败者,而她多年来的性格,绝不允许自己有失败。 于是这些发言就像雪球,越滚越大,将她推着走,让她没有别的选择,凡是谢雁喜欢的,她就要讨厌,为什么,人为什么必须得活成这样?她不是最讨厌这样的人?为什么现在才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这样的人? 刚才生死一线,谢雁救了她的时候,她脑子里全都是这样的问题。 谢雁的勇敢和大度,像一个棒槌,砸醒了一直装睡,一直不愿意承认别人优秀的自己。 “我道歉,的确,是想为自己舒坦。这几日我睡不安心,就为这个。刚才我想了很多,我不该活成这样,所以累,难受,我现在想明白了,我以前说的话,不该这样去伤害人。” “我常去你的办公室,也是想看你,看你是不是在消极怠工,可我每次都看见你在埋头学习,不是在分析报纸,就是在看书。” 谢雁想了想, ……那个时候应该是在逛商城? “我知道你也在努力,我就问自己,凭什么以前你做过那些事,我就一直认为你之后也不会好,也不会努力,也不会转变成一个好人?”乔翘越说越舒畅,她把所有憋着的都说了出来。 “刚才你救我的时候,我有一瞬间想过,你死了,我要内疚一辈子。可你爬上来了,我又退缩了。就这样反复,现在我说了,没有退路,干脆全都说出来。” 乔翘最后又重复那句, “对不起,谢雁同志!” 她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把自己血淋淋地剖开来,把脏东西扔掉,这之后,她再也不用背负着偏见和嫉妒面对谢雁。 说是不期望一句原谅,但还是忐忑的等着回答,乔翘的眼睛盯得紧张,像是坦白完了,等着宣判的犯人。 谢雁噗嗤一声笑了。 她说,“我有点冷,生个火吧。” 没说原不原谅,语气还是那么随和。 也没有乔翘想象中的嫌恶和愤怒。 可就连旁侧的冯小琳都看得出来,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原谅,对乔翘这样自尊心强的人来说,郑重的“接受道歉”,反而会让她更尴尬,以后甚至无法再和谢雁一起工作。 乔翘放松下来。 背负了好几月的罪恶,从她身上离开了。 若不是今天说出来了,她不知道以后自己还会为了面子和那一口气,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也从此刻起,她打心眼里佩服谢雁。 ** 老人醒了,雨也停了。 谢雁生起的火烤干了外套,但里面还是湿着,三人将老人送去医院,又换了衣服,再去看人,老人已经无碍。 聊了一会,三人才知道,老人叫陈忠林,家里做建筑这行的,今天也是上山看墓园里躺着的妻子,他不想叫人跟着,谁知道出了事。 为了感谢谢雁,他要送她一笔巨财。 谢雁不要,救人只是应做的,架不住老人热情,她便道,“有这样一笔钱,不如投入到回报社会的行业里去,我只是做了一个华国人该做的事情。” [评论区:没被讹上也是运气好,这也就在文里才能发生了] [评论区:是啊,那个时候搀救老人,还是好人好事。] 老人点头,越发喜欢这个姑娘。 他换了个说法——近日要过寿宴,请谢雁务必过来宴上致辞,有她宣布,这笔钱捐赠给教育行业,设立鸿雁小学。 鸿雁思家,以望回归。 “捐赠是好事,但既然是您出的钱,不必以我的名义。” 谢雁说,“况且,我也没有带适合宴会的礼服。” 她原本不知道老人的身份,直到他提出要报答她,谢雁才明白,老人的身份或许不太一般,如此,他的寿宴也不会简陋。 港城繁荣起来,无数华国人经由这里,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他们有的出国留学,有的回国办报,有的利用翻译能力进入建筑行业,协调颠国人和华国工程队之间的关系,一起建设起这样一座繁华都市。 而这一批人,也有很多在成为建筑大家之后,将获得的财富转交给国内,帮助国家发展。 老人愿意建立小学,发展教育,谢雁很赞成。 她和老人聊了一会,两人都互相敬佩彼此,成了忘年交的好友。 老人的妻子也是来自大陆的人,她聪明,独立,有思想,和他一起在这里打拼,经历风雨磨难,如今熬出了头,她却走的比他早。 “佢在世阵,就想睇到回归嘅一天,佢睇唔见了,唔知我有冇呢个机会(她在世的时候,就想看到回归的一天,她看不见了,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机会)。”老人说完,又笑了,笑的有些无奈。 “一定会的,” 谢雁朝他点头,“医生说,您的身体还好。” “睇见你哋咁,我也放心了,若系大陆都系咁嘅人才,咁爱国嘅孩子,国家必能兴隆(看见你们如此,我也放心了,若是大陆都是这样的人才,这样爱国的孩子,国家必能兴隆)。” “有一日,普通人家嘅女子也能受教育,也能做各行各业嘅工作,且做嘅唔比其他人差,佢如果能睇到你哋,必会高兴地落泪 (她如果能看到你们,必会高兴地落泪)。” 说着说着,老人的眼泪止不住,不知是想起亡妻,还是那段他们曾一起相互扶持的岁月。 他不愿再想,便又聊回寿宴的事。 “唔好紧,你嘅两个朋友也嚟,礼服我会准备好,送去你哋住嘅旅店,可千祈要嚟。” (不要紧,你的两个朋友也来,礼服我会准备好,送去你们住的旅店,可千万要来。) 谢雁无奈只能答应。 时间过得很快,在港城的日子,谢雁收到封苏明笃的信,和她说自己辞了大学教师的事,又说自己要专心和徐求知一起去做别的,信里没提到太多有关新工作的事,只留了个通信地址。最后,又问她港城如何,要是不习惯,早点回去。 谢雁给他写了回信,附上港城的情况,将她所了解的方方面面都记在信里, “但凡我出门,碰见颠国的船舰开过时,总是在下雨,不知道有一日,等港城回家的时候,会不会也在下雨。 至于其他,等接到了人,自然会回去。 届时来看你。” 写完,她起身,关了窗户,风雨声刹时小了。 ** 转眼,就到了寿宴当天, 今日没有下雨。 三人换了礼服,尤其是乔翘,总觉得别扭,尽管她平日里打扮已经足够“时髦”,还是对这一类的西洋礼服十分不适。 “真要穿这个裙子?” 乔翘看了眼谢雁,“好冷啊,而且特别紧身。” “我也不习惯……”冯小琳小声。 可陈老说了,是为了感谢他们才捐的学校,这场寿宴他们自然得去。这是做好事,为孩子们争取更多受教育的机会。 谢雁让两人穿了件外套,等到了宴会上在脱下来,她们才适应了些 “不过,” 冯小琳拉着谢雁的手,上下打量她,“你穿这身真好看!” 她的礼服,是一件月白的长裙,缀着星光,配上白皙的皮肤,纤细的身形,还有发间一简单却闪亮的钻石别饰,如同碎星,看上去美极了。 她们住的地方离宴会地点并不远,到了门前,见那条长街上停了一排漆黑发亮的高档车,不仅邀请了名人,还有记者。 这远超冯小琳预料的情景,让她和乔翘都忐忑起来,但好在谢雁看上去,并无半点意外,坦然自若,她两也就有了底气。 可刚走到门口,从旁侧就撞过来一个服务生,手里的红酒洒出,酒瓶“轻易”在盘上,一撞,就碎了一盘子,也将月白的裙子染上了酒色污渍。 “啊!你挡着路了!” 谁知这服务生非但不道歉,反而以“英文”指责她们三人,“这可是老爷最喜欢的,极其昂贵的红酒,你们懂不懂做事?” 他不是外国人,用这样的话,似乎是以为她听不懂。 [评论区:你在教我做事?] [评论区:扯英文?要雁姐给你翻译翻译吗?] [评论区:笑死,好家伙,这问题提的,主动送人头。] 谢雁往后退了几步,环视四周,见有人看热闹,还有人站在院子里藏着看她,她目光扫过去,那人就躲到了树后。 挺有意思,她自认还没得罪宴会上的什么人,却不知道谁安排的,正经服务生谁拿着酒从庄园大门口往里走,酒窖又不是开在门口的。 他这样走,必然不正经。 服务生其实有些紧张,他说完之后,看了眼身侧的几名记者,使了个眼色,对方也架好了相机。 没错,他是故意挑衅。 任何人被一个服务员以这样的态度对待,必然都会发火。 那人交代说了,眼前的女生没有多余礼服,脾气又尖锐,性格要强,绝对受不了气。只要把裙子弄脏,再刻意挑衅一番,制造她在门口发火骂人的新闻,不仅让她参加不了宴会,还能让她名声扫地。 可惜,长得这么漂亮,偏偏得罪了人。 但他不过收人钱财,替人办事而已。 届时没人会在意他,他们的目光都会在对方身上,而自己会有人保,顶多就是换个地方工作,反正只是临时工而已——在这样微小的代价下,是丰厚的报酬。 就连乔翘都忍不住要骂人——这明明就是服务员自己撞上来的,还脏了陈老送来的礼服,一会宴会怎么办? “干什么,难道你想打人吗?!” 他又大声地喊了一句,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 “什么情况,” “那边闹什么呢。” 有人在一旁看热闹,有人在一旁看好戏。 谁知道,对面这个长得漂漂亮亮的女生,不但没有发火,还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温柔地用好听又优雅的英语道,“没撞到哪里吧?” 她拉住他被酒瓶口划破的手腕,用手帕轻轻包了起来,“真抱歉,我刚才没有躲开。” 这是连他都没注意的伤口。 手帕带着淡淡的香,像是雪松,清冷而沁人心脾。 那轻柔的手,替他消去了伤口的微痛。 好听的声音,如此温柔。 一瞬间,他好像又回到平日里的工作中,每次因为一点小错而被责骂和随意对待的日子,但眼前的人却说出了他梦中才能听到的话。 她好善良,好漂亮,也好温柔…… 服务员脸色一红,迷蒙着摇摇头,在大脑的理智回来之前,脱口而出,“没关系……是我的错,我撞到了您……” [评论区:哈哈哈哈哈好家伙] [评论区:直.接.策.反] [评论区:谁说雁姐只会发火哈哈哈哈,温柔起来根本抵挡不住] “真是个好女孩,温柔又善良。” “好漂亮啊,是哪家的?气质也太棒了。” “不知道,没见过啊……真有礼貌,英语也说的很流利。” “要是我被泼了一身酒,不发脾气就不错了!” “哎,一会进去你帮我问问是哪家的千金,我儿子也老大不小了!” “什么啊,难道我儿子就不着急了吗,你排队!” 群众八卦的声音也越发离谱起来。 旁侧的议论此起彼伏,早就被买通的几个记者也尬在当场,苦于没有素材,无法继续陷害。 服务员是反应过来了,可他已经说出了这样的话,怎么好在反复横跳,索性眼睛一闭,一条道走到黑,既然任务完不成,工作总要保住,“对不起对不起,要不然我去和管家说一声,毕竟您是客人。” 乔翘和冯小琳都快用“这人有病”的眼神看他了,好似刚才那个非要勾起别人火气,说话没有一点礼仪的人不是他。 “没事,不用麻烦,现在临时准备也来不及了。” 谢雁拒绝了,先不说宴会马上开始,时间上的问题,就是要找一身合适的衣服也不容易,她身上这套严丝合缝,都是定做的,没有去拿别人旧衣服的道理,那个人既然在陈家院里躲着看着她,就应该料到,若是她去拿了谁的旧衣服,对方也能得到消息。 所以,这不是最佳的选择。 既然有人不想让她好好参加,那她还就得把这个宴会拿下。 “怎么办?”乔翘焦急地拉着谢雁,“要不然,我把我的礼服换给你,你进去算了!” 宴会马上开始,谢雁上哪去准备合身又得体的礼服! 陈老是为了感谢谢雁,才要捐赠小学的,她不能不去! 谢雁却摆摆手,“你们先进去,我回去换身衣服。” “你有礼服?” 冯小琳一愣,她看了眼四周的人,他们可都是西装礼服,平日里他们穿的衣服根本不适合。 就算是临时去借衣服,也不一定能合身,届时还可能被别人取笑。 谢雁只道,“放心,我有办法。” 乔翘气的跺脚,“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 谢雁笑道, “确定点,把看起来三个字去掉。” 作者有话要说:  谢雁:你们对我有误解,我这个人脾气“相当好”,受过专业的训练,轻易不会骂人,除非对面非要送。 2("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19、剑锋已亮6 ("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宴会在一栋西洋式的庄园里举行, 建筑用的大理石,洁白庄重,来这里的, 除了建筑业的商人,还有各界的大人物和各方记者。 可以说, 陈老的寿宴,已经不只是一次简单的寿宴。 宴会即将开始, 乔翘已经和冯小琳落座了, 陈老换了身唐装过来, 看着十分精神,脸上带着笑,问谢雁来了没有, 一会还要她致辞。 两人一直担心着谢雁,却也没有别的办法, 只能相信她, 对陈老说,她路上遇到点事,晚点到。 陈老也没生气,让她们两人好好休息, 待会人来了, 再告诉他。 随后, 老人便被一群迎面而来的子女孙儿簇拥着走了。 陈家的确人多, 而且和外国人多有通婚,家业庞大。 冯小琳和乔翘不认识,若是谢雁在,便能看见先前躲在院内窥视自己的人,正是熟人——玛丽安。 玛丽安和父亲提前回国, 就是要和陈家小儿子联姻,虽然两人还没结婚,但她如今已是陈家的准儿媳。 就等老人家过寿,她在宴会上做开场致辞,宣布和小儿子订婚,以此融入这个圈子。 更何况,这次的宴会上有多少大人物! 没想到,这个露脸的好机会却被谢雁抢了! 她动用未婚夫的关系,打听到谢雁和老人的关系——也知道她只有一套礼服,还是陈家替她定做送去的,因此,才起了这个心思。 而且,谢雁曾是华国代表团的成员,若能在港城辱她一番,玛丽安的父亲也乐得见到这样的局面,因此还出手替她收买了记者。 但可惜,出乎她意料的是,谢雁并没有在庄园前发火。 玛丽安可忘不了自己被她破口大骂的场景,那是她一辈子最屈辱的时刻。 这个女人今天是怎么了,难道她心机那么深,知道在众人面前不能变成泼妇,所以刻意伪装,简直是虚伪! 玛丽安越想越气。 虽然这招没有成功,但好在谢雁没了礼服,也离开了庄园,露面的机会还是她的。 这次宴会上可有不少大家族和大人物参加。 “亲爱的,想什么呢?”小儿子穿着西装走过来,揽过玛丽安穿着淡蓝色纱裙的细腰,“你今天真美。” 玛丽安看了眼乔翘旁边空着的位子,得意笑道,“一会上台了,会更美!” 宴会厅人来的差不多了,谢雁却迟迟没有现身,玛丽安提出,若是一会人不来了,她可以救场。 陈老没有拒绝,只是觉得有些遗憾。 他喜欢谢雁的性格和谈吐,她不日就要回到大陆,原本想在见这姑娘一面,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但学校,他还是会遵守诺言,捐赠修建。 就在宴会快开场的时候,热闹的宴会厅里忽然传来了此起彼伏惊叹的声音。 那声音是从门口传来的,紧跟着,人群散开。 玛丽安回头一看,脸都白了。 只见在夜灯璀璨的光芒下,一少女身着月白旗袍站在门口,亭亭玉立,身形玲珑,乌丝轻挽,发间别着简单而摄人心魄的发饰。 那旗袍做工精美,绣花栩栩如生,如同半轮银月在身,而穿着旗袍的人,更是绝色。 [评论区:啊啊啊啊啊awsl!!] [评论区:太漂亮了吧!!!!] [评论区:救命!我太爱雁姐姐了!!!!旗袍杀我!] 这旗袍本就偏白色礼服,类似鱼尾服类,再加上她的极简发饰和白色手套,在这宴会厅里的众女伴中看来,不显得突兀,反而显得独具一格。 尤其是陈老穿的也是唐装。 这一身华国旗袍,惊艳了在场的所有人。 “天哪,太美了吧!” 就连记者,都忍不住拍下这一幕,已然忘记自己来此,是奔着宴会上的大人物来的。 “这是什么服饰?” “旗袍!真有人把旗袍穿的这么有气质,这么漂亮!” “这衣服好像月亮一样美!” “不,她穿的不是月亮,她就是月亮!上帝啊!” 谢雁朝着陈老微微一笑,“抱歉,来晚了点。” 陈老乐呵一笑,“唔紧要,正刚要开始,你能嚟,我十万分嘅高兴!” [评论区:笑死,玛丽安在旁边已经气成河豚] [评论区:哈哈哈哈太绝了,华国风就是坠强的!] [评论区:旗袍雁我抱走了!!] 华国的服饰本来就有别具一格的优雅的魅力,旗袍只是其中一种。谢雁来的时候,瞧见玛丽安和她的父亲也在场,还有她与陈家人说话的姿态,便明白几分。 她是陈老的客人,服务员如果敢对她下手,那背后指使者,多半也在陈家。而且会让那些记者在旁边等着对她出手的,显然也知道她的身份。 否则只是对付一个普通的华国人,没必要动用记者,一个普通人在宴会门口和服务员发生冲突的新闻,并没有什么看点。 知道她的工作,之前或许和她有仇,还和陈家关系不浅—— 见到玛丽安也在这里的时候,谢雁就明白了,若是她,那做出这样的事也不出奇。 “这是谁的女伴?怎么没其他人?” “也没人知道是哪家的千金。” “她陪谁来的啊?” 他们谁也没想到,谢雁不是谁的女伴,她就是她。 她来这里,不是谁的附庸,也不是陪谁而来的。 应陈老的要求,谢雁致了辞,这一次,用的是中文,字正腔圆的华国语。 “……教育是根本,孩子是未来,以前的港城是无数爱国志士相聚之地,是华国觉醒的前沿,无数思想和报纸输往后方的领先者。如今的港城,依然和华国有切不断的血脉。” “只望日后,此地亦能成为国之先锋,此地的少年,能知道自己的家国在何处,自己的民族根在哪里。少年强则中国强,少年自由则国自由,梁公曾有言——‘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华国和港城,无论少年,青年与老年,必然会有更好的未来,有似海的前途。” “这次的捐建小学,我替能受教育的孩子们谢谢陈老!” 她说完了,转身侧朝着陈老微微鞠躬。 紧跟着,又叫冯小琳拿出了她准备的贺礼——一幅书法,跃然其间,以浓墨挥出八个大字:“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港城和华国的来日,将有更加浓厚的血脉彼此相连。 来日方长, 身着唐装的陈老,也定能替亡妻看见回归的那一天。 祖国与我, 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少年中国,与天不老, 中国少年,与国无疆。1 [评论区:少年中国啊啊啊!] [评论区:雁姐也是少年啊!!] [评论区:救命!呜呜呜呜太好哭了] 一幅书法展开,一席话语落下,雷鸣般的掌声涌动。 尤其乔翘,拍的最用力。 唯有玛丽安一动不动,看着台上言辞坚定,气质摄人的少女,气的将自己的手指掐出了血痕。 等谢雁下来了,玛丽安抬着头走过去,阴阳怪气地说,“原来是你,只是没想到,一个如此虚伪又愚蠢的人,也来这种上流宴会凑热闹,别不是想要趁机炫耀一番,好被人看上,以嫁进上流社会吧。” “也是,” 她顿了顿,道,“之前你就对约翰纠缠不清,有前科的。” 谢雁淡漠地瞥了她一眼:“和约翰纠缠不清的是你吧?在瑞国大学之后,我早就和你们没关系了,反而是你和约翰,啊不对,你可能还不知道他的真名,常白书——总让人看到你们出双入对,难道玛丽安小姐也是想背靠约翰,好嫁入华国?” “狗屎!” 玛丽安忍不住说了句脏话,“利国是世界第一强国,我会想嫁入你们华国?” “陈家也是华人,陈老是华国国籍。”谢雁连杀她几段,“难道玛丽安小姐,并没有想嫁入陈家的意思?” 玛丽安的脸更难看了,她一直认为港城在颠国的管理下,陈家是跨国企业,却从未想过老爷子国籍的这个问题,而且她嫁的又不是陈老,陈老是什么国籍…… 罢了,她现如今只能硬撑着挽回点面子,“总之,利国是最强大的国家,而你们不过是可怜虫而已!” “利国不是如今最强大的国家,” 乔翘在一旁都听不下去了,她受不了玛丽安趾高气扬的态度,“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霸道的国家还差不多!” “国强必霸,强权即是公理。” 玛丽安终于找回了点优势心理,“弱国,就没有说话的资格!” 乔翘知道这番话不对,可她一时竟也无法反驳,因为玛丽安的强盗逻辑,虽然不对,但却是事实。 身边围观的人也不多不少,既有华国人,也有颠国人,还有利国人。 “女儿,你说的对,” 玛丽安的父亲早就对谢雁不满,此刻也不忘补刀,“弱小者没有资格指责强国霸道,他们只是嫉妒而已!等他们也拥有了这么强大的力量,呵呵,恐怕会比我们还厉害!” 他以为谢雁没话可说了。 但如果没有更强的逻辑,更强的思想,怎么能对付得了这些逻辑强盗呢?不巧的是,谢雁正好有。 “强权不是公理,” 她说,“强权应当捍卫公理。” “世界上没有哪一个人,或者哪个国家能做到这句话,“ 玛丽安的父亲轻蔑地笑,“小姑娘,我不知道该说你是天真,还是愚蠢。” 谢雁也笑了,是比他更轻蔑的笑, “华国会做到的。” 四周的人都静了下来。 因为她说出的话,简短,却如此有力! 强权不是公理,强权应当捍卫公理! 随后,便是一片掌声! [评论区:好刚!!!] [评论区:爽了!!] [评论区:我们的想要是和平,绝不是侵略和霸占!这就是华国!] [评论区:啊啊啊啊啊华国可以做到!这回复太绝了!] 玛丽安的父亲看着四周投来的目光,一时竟也说不出话来,这时,他才反应过来,利国一向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去“制裁”别人的。 而现在,有一个人爬了上来,把他一脚提了下去,站在比他还高的道德制高点,吹着不费力气的牛皮,告诉他,强权护卫公理,华国会做的比利国更好! 这番话,让她赢得了四周那些更推崇所谓“理想”“道德”的人的掌声! 他只能冷哼一声,拉着玛丽安离开了人群的焦点,“好端端的,你去招惹她做什么?上次还没被骂够?” 玛丽安委屈极了,“可是您刚才不也同我一起——” “闭嘴!” 父亲低声呵斥,“别管她了,先好好抓紧陈家,他们家的财力可不容小觑。现在我们家里的资产为负,趁着漏洞不大,赶快想办法嫁入陈家,否则,你知道后果!” 等到宴会结束,谢雁等人离开时,宴会厅里的客人还在讨论着这个来自大陆的姑娘。 她是如此优雅,如此迷人。 可她又不止优雅,不止美丽,还有令人肃然起敬的品质和思想! 很多女伴到处打听,这身旗袍是在哪里定做的,如此美丽的华国服饰,她们竟不知道! 陈老被儿子们搀扶着,往宴会厅外走,走到庄园小道上,夜色深深,小儿子犹豫再三,还是上前,“爹地,我和玛丽安的事情差不多——” 陈老却只是冷冷看了眼人群边缘的玛丽安,道,“陈家,也唔系乜人都能进嘅(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说完,便让人扶着他进去了。 小儿子脸色一白,转头问旁侧的管家,“爹地什么意思?” 管家只道,“发生在自家门口的事情,如果老爷都查不出来,还怎么管理国外的公司?” 管家也走了,只留下目光阴沉的小儿子,转头狠狠盯着一脸灰败的玛丽安。 他想要借联姻和早抱孙子取得老人的另眼相待,没有玛丽安,还有朱莉安,等着排队嫁进来的人多得是。 结果人还没娶进来,就惹了一身嫌弃! “你听我解释,我什么都没做过,” 玛丽安还想挽回,抓住他的手臂,央求道,“亲爱的,你们误会……” “滚远点!” 小儿子忍住怒气,一把拉开她,“我在把账算在你身上之前,和你的父亲一起,立刻,马上,滚出港城!” ** 谢雁并不知道玛丽安的后续命运有多惨,她也没空搭理她。 只要玛丽安看上的不是谢启凌,她喜欢常白书也好,喜欢陈家的人也罢,跟她都无关。 陈老捐建“鸿雁小学”一事,以及她在宴会上的发言都上了报纸,配图便是那一张美的令人心动的旗袍照。 照片虽是黑白,但依然能看出照片中那人清婉坚韧,优雅自若的气质。 “强权不是公理,强权应当捍卫公理!”这一大大的标题,引起了各界人士的讨论。 新闻里再附上《论少年》的致辞内容截取,从一次普通的宴会讲话,直接出圈,并且被无数人热议。 这条新闻热度居高不下,她的身份也被报道出来。 ——华国的年青人,且有如此气魄和思想! 港城如今还在颠国的管理之下,很多人对新国并不了解,经过这件事之后,他们对华国有了全新的改观。 原来新国已经迎来了曙光,这个国家和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同,亦和百年前的朝代不同。 她新生,她光明,她向上。 她将给她的人民,带来全新的,光明且和平的未来! ** 出乎意料的是,那次宴会还在港城掀起了一股旗袍风,无论是颠国人还是华国人,都变着法的想找手艺好的师傅做几件。 可只看着报纸上的照片,那些习惯了做西装的裁缝,不一定能完全复刻出一模一样的旗袍,用的布料,也没那个味道。 好的旗袍,本来就讲究,因人而异,因人而不同。 谢雁便以冯家老人合作者的身份,和陈老合作,一起推广和出售高端手工旗袍,这种极其优雅又好看的服饰不仅在港城,在国际上都有很大市场。 冯老此后收了三个徒弟,店里也热闹起来,他出工依然很慢,但做出来的衣服,形制和材料都是顶尖的。 谢雁和陈老告别之后,很多记者想要采访她,但都被她推掉了,三人组要开始专心准备钱教授回国事宜。 祖国的生日到了,国内一片欢庆。 钱教授一家,就在这个特殊的日子,乘坐轮船,抵达了港城。 谢雁见到了他,一个看起来气质儒雅的年青教授,身边跟着漂亮的妻子,牵着孩子,提着行李。 夫妻两的眼睛都很亮,为终于能回到祖国而感到由衷的高兴,女人还抱着孩子,孩子的脸红彤彤的,似乎是预料到要回家了,也咯咯直笑。 夫妻两人那双明亮如星星的眼睛,让谢雁想到苏明笃,想到徐求知,想到无数毅然回国的年轻人。 他们何尝不知道国内一穷二白,没有高端实验仪器,没有顶尖实验室,要搞实验,他们甚至只能从五金市场去买零件,自己动手做实验仪器。 但他们义无反顾的回来了, 只为建设他们的祖国。 夫妻两很温和有礼,没有一点傲慢的态度,从举止言谈,丝毫看不出眼前这个人就是在世界上超一流的尖端武器研究大师,是国际上分量极重的科研天才,是一个人顶几个师的军事王牌。 从港城到华国控制的区域,有一座桥,这一段距离属于空白地区,也有无数危险潜藏其中。 谢雁已经提前确定四周的安全问题,确保高处没有狙/击/手可以埋伏,检查过这段路无数次。 但即便如此,危险也并没有就消失。 钱教授走在前面,她的妻子走在后面。 不为了别的,只为了若有枪声响起时,她能第一时间从后方护住丈夫和孩子。 这一条路,走的几乎要落下泪来。 太阳出来了,红艳的很,炽热的不似常物。 从东方,照亮了这座桥。 走过这座桥, 他们便能回到阔别已久的,亲爱的祖国。 走过这座桥, 一个国家航天事业的腾飞,就此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1化用梁启超《少年中国说》 祖国与我,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今天的更新提前发啦,下一更在明天晚上十一点后! 谢谢大家的评论,收藏,营养液和霸王票,v后会勤劳更新的,不要养肥我呀! 2("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20、剑锋已亮7 ("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回国之后, 钱教授立刻申请去参观了华国的哈工大,并迅速整理华国现有的资源,开始策写一份有关华国航天事业的发展计划。 谢雁三人毕业后, 继续参加工作。 照例,冯小琳进入国际司, 乔翘进入东欧司,谢雁辗转了几回, 最后进了亚洲司。 结果出乎王春秋的意料, 但他转念一想, 也挺正常,华国对亚洲的外交活动更频繁,在这个岗位上, 谢雁也能更好的工作。 而且,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很多亚洲的小语种, 要知道, 英文和俄文部里不少人是精通的,但这种小语种,就只有专业的翻译才能驾驭。 他也不禁有些感叹,从一个英文都吃力的大小姐, 到现在多国语言精通, 业务能力娴熟的国家栋梁, 谢雁付出了太多。 他们几乎没见到过她把时间花在休息玩乐上, 每天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学习。 苏自远把谢雁回来的消息告诉了弟弟,苏明笃没什么表示,苏自远便也没有多问。 等了大半个月,苏明笃终于忍不住问了他, “谢雁就没有打算,来我们家看看?” 苏自远一愣,“我们两住的破屋子,有什么可看的?” 苏明笃:“……” 苏自远再问,他也不说,只是进屋去看书。 谢雁到不是真的没去看他,只不过他的单位不让人轻易去,加上刚回到部里,还有学校毕业的事情,两头忙的她无暇分身。 再加上,她的确也没什么理由去找苏明笃,那封信之后,两人的来往便没往下了。 她一心工作,谢母却是急了。 女儿已经二十出头,这要是他们那一辈,孩子都抱了,可谢雁连个对象都没有! 她托人打听了一家,对方比谢雁大个五六岁,但年轻有为,如今工作也稳定,未来前途可期。 她在家里隐晦提了提,但谢雁没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表示,自己没有谈对象的想法,她的心里只有工作。 可人都约了,总不能放鸽子,谢母便想了个办法,找到一次吃晚饭的机会,和谢雁说起这件事,“小凌也从缅国回来了,明天晚上,你好好收拾一下,跟他出去吃个饭,帮他接风。” 谢雁:“我明天要学习讲话,没空,你们去就行了。” 谢母哭笑不得,她给谢北使了个眼色,男人咳嗽了几声,最终还是开口道,“我们那天也有事,小凌从小就是吃我们家饭长大的,他父母都在外省,只能你替我们去接风了。” 谢母连忙道,“对啊,你就忍心看着小凌回来后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谢雁莫名其妙看着他们两,不知道两人卖的什么药,但还是点头应了。 的确,她也很久没见过谢启凌,不知道在缅国呆这么久的时间,他是胖了还是瘦了。 到了第二天,谢母特意给她选了件好看,又不高调的新衣服,谢雁还没察觉到危机,只觉得谢母的确对这个堂哥很好。 演戏演全套,大清早,两夫妻就提前离家。 谢雁去车站接了人,不知道谢启凌早就和谢家串通好了,接风是假,骗她去相亲是真。 到了饭店,谢启凌点了菜,想着找个理由遛了,让谢雁在这儿吃着,等相亲对象来。 他这样寻思着,好巧不巧,看见隔壁坐着一对熟人。 那也是一对相亲的,只不过对象让人哭笑不得。 女的是谢雁的同事,那个又内向,又害羞,说几句话就脸红的小姑娘,冯小琳。 男的就刺激了,分明就是常白书那个渣男。 谢家和常家划清界限之后,常白书的父母也操碎了心,每天在家里见着就骂人,说这么好的儿媳妇,愣生被他放跑了,家里借了那么多钱供他和妹妹上学,还供他出国,不就是为了让他找个靠山,好帮衬一下家里。 现在妹妹还在物色对象,他却是频频失利。 出了大学,哪有那么年轻又单纯的姑娘给他哄骗? 就连眼前这个相亲对象,父母也并不是很满意,只不过听介绍的人说,女的家里好像有点钱,工作也不错。 “这么来说,” 常白书有些烦躁,冯小琳的条件比谢雁差多了,“你们家不是上海的?” 相亲嘛,不像谈恋爱,谈恋爱,他得哄着,而但凡是来相亲的,谁愿意自己相那么多人都相不中,岂不是没人要的?因此,但凡来相亲的,女方态度都是积极地,自然更容易得手,他的态度也没那么舔狗了。 如此,届时在上海女方家也没法帮衬。 “我,我母亲是港城来的……”冯小琳有些怕他。 “在上海,有房子吗?” 常白书又问。 “有,” 冯小琳又补充道,“是,是租的……” 常白书刚准备表达的笑意又收回去了,“你谈过几个对象?是不是处女?” “处,处女?”冯小琳几乎是惊讶了,第一次见面,他怎么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她胆子小,从小到大也没谈过一次恋爱,到了合适的年龄,也不好意思和异性接触,还是母亲托人介绍的这一个,现在相亲的人,都这么……的吗? 她又羞又恼,觉得自己受了侮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要是掉下来了,她会觉得更难堪。 所幸,有人在身后说话了。 “这年头怎么什么牲畜都能打领带,穿西装了?” 她听到身后一个声儿,有点懒,带着点笑。 冯小琳一转头,就见一高个的年青人坐了过来,将她把座位往里挤了挤。 常白书见是谢启凌,脸色一黑,“你做什么?” 谢启凌拉着冯小琳站起来,朝着谢雁使了个眼色,紧跟着,他拿起桌上的水杯,迎头浇了常白书一头。 这一杯子的水,浇的他顶解气,叫着渣男到处祸害小姑娘! 还没等常白书反应过来,谢启凌已经拉着冯小琳的手,出了饭店。 等到了河岸边,他才转身松开手,捂着肚子笑了半天,“抱歉啦,可那个人,真不能交往。” 冯小琳连忙摆手,脸红的更可爱了,“不是,那个,我,我是应该谢谢您的!” 谢启凌这么一恶作剧,还觉得饿了,他转头道,“要不,咱两找个地方吃顿饭?我刚到,饿的不行。” 冯小琳心里高兴,可她的声音小小的,软软的,“好……” 她觉得,他比刚才那个相亲的好多了! ** 菜已经上了,不吃浪费,谢雁是吃上了,那边的常白书可惨了,他这身衣服可不便宜,是他出来撩妹的行头,被谢启凌一杯水浇成了落汤鸡! 他去卫生间擦了擦脸上的水,又脱下外套,垂头丧气地走出来,一转眼,却发现谢雁坐在旁边! 她面前放着两套餐具,可只有一个人。 常白书狂喜! 他在这里相亲,她就在旁边点两人的餐,一人吃,这,这不是在等他,还能是在等谁?! [评论区:救命,常白书这个憨批什么时候能下线?] [评论区:哈哈哈哈哈笑死了] [评论区:我也来喊救命!!!他那么普通为什么每次出现都那么自信!!] 与此同时,饭馆门口也来了两个人。 “救命!!” 徐求知拉着苏明笃,“这次你一定要救救兄弟!” 苏明笃:“……” 徐求知盯了眼手表,“救命之恩日后哥哥我以身相许!你也知道今天我盯着的实验就出数据了,我不能不在场啊!我妈非要我来,我以死明志都不行。这顿饭,你帮我吃完就行,到时候不管是谁,直接婉言拒绝,ok?” “以身相许?” 苏明笃笑不出来,“那用你的身体帮我处理一下上个项目的数据。” “行行行!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心情不好,等实验结束了,我请客,三次!女方会带一只月亮胸针,二十出头!记着!” 徐求知交代完,一溜烟跑了。 苏明笃推门进去, 一眼便看见了她。 ** “你能不能起来一下,” 谢雁抬头,“你那个座位有人。” “有谁?” 常白书环顾四周,日常把不把谢启凌放在他的逻辑链里,“我知道,小雁,你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是不是那个姓苏的把你甩了,所以你想找我和好?太可恶了!竟有人会如此玩弄别人的感情!” 谢雁:“……” 你确定骂的不是自己? 她有些头疼,谢启凌泼了水,短时间不会回来,常白书坐在她对面,她吃饭都没胃口了。 “你要真是等人,不会那人没来就点菜,没想到你对我用情如此之深……”常白书几乎要落泪了。 谢雁:…… 她不吃了,准备结账走人。 “让一下,别占座,想吃饭旁边有位子。” 常白书还想说什么,却听见一声冷到极致的话,他抬头,瞧见苏明笃,青年面容清冷,眼神却像刀。 谢雁指了指苏明笃,“我等的人来了。” 常白书脸又青又白,他万万没想到谢雁真的在等人,若真的是苏明笃,两人岂不是在这里约会,那他……? 苏明笃提起他的衣领就把人扔了出去,常白书爬起来想骂人,但见四周都向他投来异样的眼光。 “这人怎么骚扰别人对象。” “不知道……好像有点眼熟。” “我刚才听他还在和别人相亲呢!好像叫什么常白书,这么快就去骚扰隔壁桌的姑娘了,这不是流氓是什么!” 常白书石化之后终于反映了过来,捂着脸跑了。 [评论区:笑死哈哈哈哈哈] [评论区:流氓没毛病] [评论区:报官拉他!] 常白书走了,苏明笃坐了下来,还很自觉的动了筷子。 谢雁问:“你来这儿做什么。” 苏明笃:“约了人。” 他没看见谢启凌,真有点以为她是来看常白书相亲的,问:“你又来做什么。” “吃饭。” “吃饭?两个人的餐具?” 他的语气算不上多好,好像还有点看不出的生气。 谢雁倒是心情好了,抬头看他,“你气什么?” “我没生气,” 他靠在椅子上。 “可看着像。” “……” 苏明笃倾身过来,“你上次信里不是说,要来看我?” “看了啊,你单位不让人随便进。” “单位不让进,我家总不会不让进。” [评论区:翻译:我家你可以随便进。] [评论区:笑死,楼上姐妹阅读理解现在也是满分] [评论区:哈哈哈哈楼上马上来翻译部上班] “去你家?” 她噗嗤笑了,原来生气是为这个,“以什么名义?” 苏明笃不说话了。 谢雁倒是好奇起来, “你说约了人,不是也来这里相亲的吧?” 她环顾四周,饭店里的都是男女搭配,相亲圣地,他总不能是一个人来这种地方吃饭。 苏明笃瞥了眼饭店里,的确,没有单独的女伴,所以答案只有一个。 他的目光落在谢雁胸前的月亮胸针上,目光逐渐危险起来。 她?和徐求知相亲? 他忽然笑了, 谢雁没想到苏明笃是这个反应。 对面的青年,渐渐敛去笑,沉缓着声,认真地看着她,“自我介绍一下,苏明笃,二十四岁,单身,无不良嗜好,工作稳定。” 最后一句,带着点上扬的尾音,“也是,你今天的相亲对象。” 谢雁:“??” ** 她被安排了。 谢雁回家之后,想起出门前谢母的态度,谢启凌跑的比谁都快的动作,相亲圣地的饭店……凡此种种。 她还反应不过来,就真是傻子了。 回来谢母就旁敲侧击的问她,谢雁才知道,对方原本是徐求知,可徐求知没来,来的是苏明笃。 她怕谢母再给自己介绍对象,便说一切都不错,人满意。 正好,后面和徐求知见面,两人也达成共识,他也一心科研,无心恋爱,更不想花时间在相亲上。 徐家是瞒着,谢家却没瞒住,谢启凌火眼金睛,几次发现和她来往的不是徐求知,而是苏明笃,押着谢雁回家里老实交代。 “谈着呢,” 她只说,“而且,我们的工作都挺忙。” “小苏那孩子也不错!”谢母一开始还担心,知道对象换成了苏明笃,无缝衔接了快乐,“你们要早点定下来啊,我等着抱外孙!” 早点定不了。 因为这一年,华国和苏国签订了新的《国防新技术协定》,国家对国防力量和科技武器的研究,进入了一个更紧迫的状态。 而苏明笃的工作,也越来越忙。 谢雁被调去了苏欧司,调动来的很奇怪,但她和乔翘之间已经没有隔阂,两人的工作也配合的很好。 还没熟悉几天工作,又有了新的变动,要她去驻苏大使馆参加工作,同去的,还有高余南老师。 原来,这段时间苏国和华国的来往越来越频繁,不只是国防技术援助,各种经济、文化的交流项目,都在开展当中,两国的来往也越来越多。 谢雁离开后,和国内的交流,只能靠信件来往。 她时不时会给家里和苏明笃写信,给苏明笃的,都是寄到单位。 苏国的天气很冷,冬天也更长些,高余南工作操劳,累了一身的病,胃部也经常不舒服。 好在有谢雁,常常替他打理着饮食起居,分担工作压力。 老师的头发和大地一样,渐渐白了,冬去秋来,雪化了,可头发没能黑回来,高余南也不在意。 工作渐渐进入正轨,他也终于偶尔能有清闲时间,抽出的时间,就去参观苏国的城市、工厂,从中学习苏国的经验。 对国际的形势,他也没有保持着关注。 这几年,国际上发生了很多大事,而对于华国来说,最要紧的,无疑是苏国和华国的关系,以及利国的动态。 苏国这几年也并不安稳。 这天,谢雁来找高老师,替他寻了个暖胃的茶送去。 老师见谢雁来了,乐呵地舒展了眉头,拉着谢雁问,“会不会围棋?” 谢雁多少懂一点,但要和高老师下,只是懂一点,怕还不如让他和系统来一场人机对战有意思,反正账户里爱国币很多,谢雁便随手买了个[中阶围棋]的技能。 她原本以为是要下,泡好茶,端进了书房,才看到桌面上已经被老师摆好了一盘棋。 黑白纵横,交错盘旋。 白棋内敛,占据中腹,徐徐图之。 黑棋嚣张,厮杀凶残,充满戾气,狠狠将白棋从下侧死死围住,步步紧逼。 上方没有多余的棋路可走,白棋两侧都被黑棋紧紧包围,唯有下部,空出不多的空间,却依然凶险。 她站着看了一会。 高余南没抱太大希望,问,“看出什么来了?有破解的方法?” 谢雁看懂了。 好家伙,原来,这不止是一盘棋。 作者有话要说:  正准备讲解的高余南,随后被学生讲完了所有的话,导致无话可讲(不是)。 借这一章讲讲引用资料的问题,截止第一个世界为止(可能今后看,但是我一般不用会引百科),目前为止并没有用过百科的资料,与其说资料像是百科,倒不如说百科是照着一些纪录片和资料写的。 这个世界的资料来源,是一些论文/纪录片/档案,这也是我的常规资料来源,不会去引百科,而因为第一个世界选的外/交,涉及到一些事件,正如立意所说,是讲述那些鲜为人知的精彩岁月,不忘历史,砥砺前行。所以个人的剧情较少,这个也是题材上的考虑,后面的其他题材,会因为题材的不同而有不同的角度。 前几章粤语的部分也很感谢一些小伙伴的意见,下次涉及到方言的时候我会更仔细一点! 写这个题材,是想要把我喜欢的一种情绪写出来,故事情节是服务于故事本身的,会有一定戏剧化处理后的冲突,特定的设定(比如系统所说,这些被穿的文本来就有部分不合理的设定,用来拉冲突的)等。 我可能写的并不完美,但一定是尽我可能写的能力范围内最用心的。 这篇是带了一些爽文写法,自然我会挑适合它的表述方式来,可能有的亲们并不适应,觉得通篇就是爱国爱国,华国很强,不现实,上头——但在我的心目中,华国的确是很强,它不完美,但它今日已经足够美好,并且正在努力变好,而这一切要靠华国的人民,天底下就没有完全完美的东西。 快穿的节奏也和单世界文不一样,反正看到这里的都明白我的小脑袋瓜是什么水平啦,喜欢的可以继续看下去,不喜欢的就不要勉强自己了~ 我也是第一次写这种题材,再次感谢大家的包容和支持! 希望大家可以开心看文,不用被太多东西影响啦。 2("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21、剑锋已亮8 ("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老师想让她看的, 不是这盘棋的形势,而是目前上国际的形势。 利国挑起战火,对华国的南边也从未放弃过干扰和控制, 这盘棋,正是如今复杂而多变的国际形势。 白棋如何破局? 谢雁指了指白棋下方处, “以小拨大。” 高老师眼前亮,“哦, 你说的这个位置, 倒是比我之前想的还要妙些。” “整盘棋已经走到如此地步, 没有推翻重来的道理,那么,白棋的选择就不多, 而这下方处,既能牵制西侧的黑棋, 又能搅动南部的局势, 切断封锁,让黑棋手忙脚乱。” “没错,” 高余南点点头,“最妙的是, 走这里, 白棋就有了无数选择, 而黑棋再不知晓白棋意图的时候, 难以做出最有效的**。” “走这步,进可乱全局,退可守固土,只这步,可捭, 可阖,可进,亦可退。”谢雁有预感,“白棋迟早会走这步。” [评论区:没看懂,有翻译吗?] [评论区:孩子傻了] [评论区:现在分析局势都写的这么隐晦了吗] “好了好了,这盘棋,我可是要和那些老朋友好好分享。”高余南喝了口茶,眼里是对谢雁止不住的欣赏,“好,这味道不错!” 他看起来心情和气色也好了不少。 “不过,你还有别的事吧?” 谢雁知道瞒不过他,便老实说出了此行的真正目的,“那封信已经转交给国内了。” “哦?” 高余南坐了下来,打开备忘录,神色凝重起来,“怎么说?” “和您想的样,国内不可能直接同意,但也有点不样。” 谢雁继续道,“那封信的内容——说是为了苏国在太平洋的潜艇活动需要,由华国和苏国同建设座大功率的长波无线电中心,中心的位置在华国,具体未定。” 利国在中/东四处挑事,苏国的潜艇,也打着反对利国的名头,要在华国建立无线电中心。 “他们倒是想的轻松,苏国出七千万卢布,华国出四千万卢布,共同使用。”高余南摇摇头,“在华国建立无线电中心,还由他们主导,岂不是让苏国把直耳朵直接放在我们家里!” “没错,”谢雁说,“所以,华国的意思,电台可以建,但费用全都由华国出。” 那可是亿多卢布,要知道,华国的外汇额度有限,但为了保证华国的**和国土安全,绝不会轻易出让电台的控制权。 谢雁来,是向高余南汇报情况,华国收到信件之后,如何处理——具体会在华国进行,虽然两国正在蜜月期,但有些裂缝已经从几年前就开始埋下种子了。 “苏国和利国,现在的态度也没有当初那么敌对,根据我这段日子和苏国的接触来看,”高余南脸色并不轻松,“他们不会轻易放弃,电台的事情,恐怕只是个开端。” 电台的事情知晓的人并不多,真正让谢雁又来找高于南的,是几个月后的另件事。 七月,苏国的天气不算炎热,但气温时高时低。 很快,高余南就病了。 病来如山倒,加上以前的旧疾,都是慢性病,起初状况并不乐观。 治疗了段时间之后,高余南的病情总算稳定下来,他和谢雁不样,没有信息系统,所有的切都靠汇报和报纸。 报纸上的消息让他更放心不下,打电话叫谢雁来。 中东的战火,已经蔓延开来——不日前,伊国的jun队发生了zheng/变,为了维护自己扶持的势力,利国和颠国分别对黎国和约国进行了军/事干预。 新的革/命在这片土地上发芽生长,而华国的**亦对此事反映重大。 利国所做的不止这些,此时的利国,除了对中/东地区进行干涉以外,还在华国的南边搞小动作,同时,带起**的节奏,让华国国内群情激愤。 大有要借着这次乱势,搞遍亚洲。 国内也有不少小型的**活动,时之间,内外形势都发生了剧烈的动荡。 不只是乔翘,就连谢启凌都给谢雁发了电报,转述国内的形势,询问她的想法。 乔翘找她,是因为谢雁在苏国,高老师也在苏国,她想听听老师的意见。 谢启凌如今已经是红华社的老记者了,眼看利国在暗处煽风点火,搞得国内外十分都不安,群众情绪接近顶峰,极其危险,他有意写报道反驳利国带起的**攻击,却在下笔时,想到了谢雁,也想听听她的意见。 索性,高余南也想听她汇报,谢雁见他病情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反复,便带着资料来了。 “所以,对于**活动来说,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谢雁想了想,“组织分散,难以管控,若是强行**或者制止,群众的情绪没有宣泄的途径,更容易出事,但任由其发展下去,难免不会被有心人利用,制造事件。” “的确如此,” 高余南点头,他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咳嗽几声,“这些年来,我对你的看法果然没错,如此,我也放心了。” 谢雁在旁边椅子上坐下,“我的确有些自己的想法,但还是想听听老师的意见。” 高余南工作多年,是从苏州走到湖南,又走到今天的革/命/者,他出访过数十个国家,见过各种各样的风景,“我只提两个字。” 他说,“**。” “**?” 高余南喝了口床边谢雁泡的茶,少了点血色的嘴巴微微张开,才慢慢说起来,“有人曾说过,‘奄奄将亡之王族朝代中,实有种自由而开通之民族崭然发现,此即吾全国四万万人之**精神也。’**这精神向来就有,只是早些时候无处发声。” “自民初以来,但凡有外人损我国威,侵我**,举国上下,皆为之狂——有人茶馆议论,有人执笔写报,有人致电**,人人都在关注这件事,人人都为这件事夜里睡不好觉。” 高余南继续道,“以前革/命如此,立国之战如此,边界有犯如此,如今亦是如此,我想来,未来也会是如此。战火虽尚在国门之外,但若此刻不发声,将来谁知能烧到哪里去?” “现在,如果他们还在烦恼如何应对这股声音,那是因为心里想得更多的——是消除,是解决,是压制,如此想,自然不敢轻易下笔,不敢随便出声。” 谢雁渐渐懂了,“这股声音,不该被压制,只该将它们团结起来,拧成股力量,往上震天喊出去,好叫躲在暗处的人,知道华国的声音,知道华国的团结!” 高余南笑了。 他引了段话来说,“今日之外交,明日之外交,必然要以国民之意志能力为后盾!”** 谢雁站起身来,定定看着病床上的老人。 半晌,深深鞠了个躬。 老人看着窗外,目光落在更远的地方,“华国的荷花该开了吧。” 谢雁点点头。 她察觉到点什么,问,“要不要和国内说下,提前回国。” 高余南摇摇头,“再过几日,我就可以出院了,不用麻烦国家,不是什么大毛病,只是受不了这里的天气,胃病容易犯,再加上感冒,是个人的小病,没有因这些病便提前回去的道理。” 苏国在极北,地广人稀,少有池塘,多是广原。 但在故国,正是好时节。 苏州的荷花开了,开在婉转回廊的园林里。 而在这里,入夜依然会有冷风会穿过那些高墙红瓦,穿过那些宽阔大道,掠过那条冰冷却翻滚的伏尔加河,拍打在点着灯的玻璃窗上,只留下浅浅的叹息。 ** 十七日,华国的**广场举行了五十万人参加的“**侵略,支持伊国,支持黎民族”运动大会,数万人高呼口号,声音响彻广场,飘过红旗,飘向国际! 次日,《人民日报》对此事做出了报道。 整整页的报纸,全都是关于此事的报道和声援。 数十万人头攒动于在**前的张黑白照片,成为了报纸的头版,上面写着朴实而真诚的句话“阿拉伯弟兄们,我们全力支持你们!” “华国全力支持伊黎两国人民的正义斗争!” “利国侵略者必须立即停止战争挑衅!” “侵略者定要碰的头破血流!” “华国妇女和你们站在起!”** 华国是从侵略和殖民的苦难中走出来的国家,比谁都更渴望和平,也更能明白,面对侵略的时候,寻求独立的路有多难。 华国人民,用自己的力量,自己的声音,全力支持着世界另边的民族寻求他们自己的独立和自由。 利国万万没想到,华国竟然将这股声音的力量团结了起来,在**上,他们完全失去了优势地位! 可恶,什么时候华国也学会这招了。 看到新闻的利国虽然气的不行,但心中却在暗自筹划着新的动作—— 华国不过是声援而已,他们向来主张不会干涉别人,自然不会出现在战场上,利国开始全力接触苏国,想要将华国北边的苏国,也争取过来,届时将华国团团围住,彻底封锁! 届时,看你们还能喊出什么来! 可它万万没想到,华国不仅喊出声来,还做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这件大事,牵动了全世界所有人的心! ** 利国有自己的打算,苏国也如此。 在华国为和平而发出呼喊的时候,苏国却还在打着其他主意。 仅仅就在运动大会三天后,苏国驻华大使便向中/央提出了另件事——海军问题。 华国自然很重视海军的建设,从有历史以来,海军的身上,就写满了华国人不屈的斗争故事,而之前华国和苏国签订技术协定时,也曾提出过想要接触原/子/弹和核/潜/艇,但如此国之利器,苏国没有轻易给华国开口子。 就连参观,都找机会推脱了出去。 如果不是后来华国的多次争取,也没有苏国在原子能方面提供的部分帮助,但即便如此,核潜艇直没有落实。 而现在,苏国打着潜艇的由头,提出了另个要求。 苏国国土虽然辽阔,但都在极北,港口到了温度低的季节,就会冻住,潜艇上浮就卡冰层,卡了还要人去挖。 挖潜艇不比挖萝卜,饶是战斗民族,还是有点心累的。 而华国地广,国土辽阔,经纬度跨度大,什么资源都有,什么地势都有。 尤其是海岸线辽阔,拥有极度丰厚的海洋资源。 苏国对华国的不冻港口,早已垂涎已久。 于是,按照他们以往的习惯,以及对其他国家常用的手段,用来对华国——提出要和华国建立“联合潜艇舰队”。 按照苏国的想法,现在华国需要自己的友谊,还有原子能的研究支援,华国必然不会拒绝,更何况,这样的手法他们已经在别的国家用过了,好用又不落口实。 但苏国万万想不到的是,华国对这件事的反应超出了他们的意料! 什么叫联合?什么叫联合舰/队? 你来解释解释,怎么个联合法? 华国必然会搞自己的海军舰队,但那是华国人自己的舰队,不可能让别国插手! 华国的态度,坚决至极! 答案只有个,涉及原则的问题,绝不谈判!聊聊都不行! 利国的情报局得知此事,心中狂喜。 华国这个态度,苏国能乐意?不久苏国即将访问利国,这岂不是利国趁虚而入的大好时机! 于是,利国开始坐等着这个大好时机的到来。 但是等着等着,它发现不对了。 因为苏国没有发火,而是取消了对他们的秘密访问,转道去了华国,解释什么叫联合潜艇舰/队去了。 利国:?? 苏国很快表示,他们从未想过要共同指挥华国的舰/队,这样的想法连影子都没有! 并且承诺,今后不会在提电台和舰队样的问题! 利国:???? [评论区:双倍的问号,双倍的快乐] [评论区:好家伙!] [评论区:哈哈哈哈哈哈利国等了个寂寞] ** 因为近日来发生的系列事情,苏国和华国关系变得微妙起来。 苏明笃和家里写给谢雁的信也多了起来。 她回信说了自己和老师的近况,也向王春秋说了老师的身体问题,等部里的工作和人事协调好,明年夏日,老师就能回国了,届时,她也会起调回去。 “太棒了!” 冯小琳收到谢雁的回信,抱着乔翘转了好几圈,“谢雁要回来了!” 乔翘:“……” 她抓住冯小琳的肩膀,“你清醒点,她说的是,明!年!” 冯小琳呆住:“……哎?是吗?” “不过,” 乔翘忽然看着她道,“她回来,你开心的不是这个吧?” “那,那还能是什么……” 冯小琳脸红了。 “好啊,我就知道,老实交代!” 乔翘捉住她,“等谢雁回来,你们是不是就要领证办酒了?” “我和谢雁怎么可能领证啦!” “……我说的不是谢雁,而是他!” “我,我怎么知道……” 又不是她说了算,这不是,还得看他的意思。 想着想着,冯小琳的脸蛋瞬间爬上了晚霞,点点红透了。 乔翘还想逼着她继续说,冯小琳的脸蛋发起了烫,她瞥见桌上的报纸,强行转移话题,“那个,有了报纸上华国和苏国的这个联合声明,我们的关系应该会更稳固吧!谢雁在那边,我也放心了。” 乔翘却想起当年面试的时候,谢雁反驳她的番话。 她认为,华国和苏国两国的友谊将会“万古长青”,那也是报纸上最常出现的词语。 两国人民自然是盼望和平和友谊长存的,可有时候事情的发展,往往会超出人的意料。 谢雁在当时,驳了她的话。 面试的时候,乔翘以为谢雁是故意和自己唱对台,现在回想起来,其实谢雁说的没错。 她的观点,向来是对事不对人,谢雁想的更久远,而当初的自己,反而年轻了,没有经验。 只有靠自己,当自己强大了,国力强盛了,才能有永久的友谊,才能保护“和平”。 乔翘摇摇头,“你想的太简单了。” 这份声明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内容,只说华国和苏国的这次交流十分顺利,会谈气氛陈恳而亲切。 两国达成了共识——然而,没有说是关于什么的共识。 呼唤和平——两国都会为了和平而共同奋斗。 取得了完全致的意见——什么意见,公报没说,利国也更是翻来覆去地研究。 华国想干什么?和苏国发份声明,还搞得这么大张旗鼓,是两国和好了?这两个要是恢复了亲密无间的关系,自己岂不是要凉?! 利国雄鹰头顶的鹰**都快秃了。 它什么也没研究出来,因为这份公报只是场面话。 可这场面话,为什么要说的这么热闹,这么大声,好叫全世界都听到呢? 场面话——苏国也这样想。 去访问华国的时候静悄悄,怕被利国破坏,走的时候却举行了盛大的欢送仪式,敲锣打鼓,就是要让利国去猜谜,看不透他们两国的动向。 而会晤本身,没有什么实质的内容,就是要让利国猜不透! 苏国这样想,利国这样猜。 但华国,却来了手更厉害的。 这份公报,只是白棋落子前的铺垫。 很快,在某处海面上骤然响起的炮火声,昭示着白棋终于落下了那关键至极的子。 也是这子,让整个世界,都为之震惊。 棋局变幻,黑白之间,奇兵已出。 作者有话要说:  **伍廷芳《请各友邦承认中华/共/和/国电文》 **《论目前时局之危》 **《人民日报》当日报纸截取部分标题 前几天看了我国海军的宣传片,太帅了! 感谢大家支持正版,感谢每一位的投雷和灌溉!每一千营养液加一更,本章为三千加更,一会零点还有更新! 最后,青年节快乐!不忘历史,砥砺前行! 2("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22、剑锋已亮9 ("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华国和台窝湾之间, 几次阴差阳错,形成了目前的局面。 台窝湾背后有利国支撑,提供给他们各种支援, 但众所周知,台窝湾是华国永远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利国的一些阴险计划一直没有得逞。 金县、马县,就在华国和台窝湾之间, 尤其金县岛, 当年解放军为了攻岛, 付出过惨痛的代价,因为不熟悉海战,受到海浪影响而失败, 鲜血染红了土地。 如今,就在利国在中/东挑起战火, 并且以为华国只是声援而已, 不足为惧——两个小时,华国的四点五万枚炮弹,越过海面,已然落在了金县岛屿之上! 利国慌了! 华国是什么意思?要开战?要打? 他们怎么敢真的扔炮/弹过来? 而台窝湾立刻朝利国开始求救! 但利国开始阴谋论了。 华国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国领导刚刚取消对利国的访问, 去华国转了一圈, 大张旗鼓地发表了声明, 说对国际形势上的问题达成了共识, 支持自由,却又不具体说是什么问题。 难道这次的行动,背后有苏国的影子? 世界上最大的三个国家卷入其中,再加上中东地区,难道, 这一发炮弹,要轰响第三次世界大战?! 利国更慌了。 这和他们预想的不一样啊? [评论区:达.成.共.识] [评论区:笑死,利国老阴谋家了] [评论区:自己把自己吓得够呛] 然而,台窝湾的求救来了,利国不得不管,否则他们之前签署的协防协议就成了废纸,可他们也怕华国的军/队,历史经验告诉他们,华国虽然穷,虽然装备差,但是打起仗来,谁也不怕! ** “你看,” 高余南指着报纸,这是华国在苏国国内办的友好报,“炮击一开始,利国在附近巡守的舰队就立刻过去“火速支援”,然而连影子都没见到,只听见炮声,又“火速撤离”了!它们的兵力在世界的另一个地方作战,想要调过来,可真是两头犯难!” 谢雁笑了起来,“意料之中。” 利国无利不起早,有伤亡的事情,他们可不会轻易做。 “利国可不会那么轻易就罢休啊。” 高余南问她,“你看到小苏发来的,利国国务卿在联合会上发表的言论没有?” 华国本是联合国的发起国之一,可直到现在,华国的代表也没成功进入联合国,让华国进入联合国的提议,苏国每年都在提,每年都被利国和它的盟友们,以各种理由拖延和拒绝。 如今的联合国,只是利国控制下的一个傀儡,他们想对谁发难,想给谁扣帽子,就给谁扣,想对谁出兵——看看中/东,就知道了。 如今,更是污蔑华国为“侵略者”,要求华国“停火”。 “当然看到了,” 谢雁的系统里最近收集到的资料不少,“我们也发了声明,驳斥利国的这种荒谬说法,部长说的不错,解决地区紧张局势的关键,不是我们停火,而是让他们利国的军队撤出去!”2 “不过,白棋走这一招,苏国大概也没想到。” 谢雁道,“但苏国已经发了声明,接下来,他们必须要和华国站在一起。” “的确,事到如今,苏国能做的就是全力地支持华国。” 高余南感叹道,“白棋这一招,不是要搅乱世界,而是要保护和平!炮击却不出兵,就是要好好灭一下利国的气焰!” ** 利鹰:你刚走,兔子就打人,你敢说没参与? 苏熊:……等等,让我捋捋。 这事它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可如果要是直接否认,谁信? 声明火热地打出去了,兔子开数十万人的大会,全国声援要和那边的人民站在一起,它能说什么?说它啥也不知道,别人信,利国能信? 利国气的不行,用核武威胁要搞掉华国,苏国立刻表示,“华国是苏国永远的朋友,侵略华国就是侵略苏国!” 虽然两国关系复杂,但两国人民的友谊是货真价实的,那些援助华国的苏国专家们,也是真心实意地在帮助华国进行经济建设。 苏国也是有蘑菇伞的,你想搞兔子,想清楚! 威胁没有用,打又不可能真的打,利国怂了,灰溜溜跑了,还没跟华国交上手,就光速撤出了部分停留在那一区域的空军和海军。 同年十月,立国之战的志愿军撤出了朝国,但利国的军队依然驻扎在南半岛的土地上。 高余南多次和谢雁感叹,若是华国能进驻联合国,若是当初利国没有机会钻空子,趁着苏国抗议退出联合国的时期发动半岛战争,世界或许就能多一点和平,少一些侵略。 “正是因为如此,” 谢雁说,“利国才更不会让我们轻易进入联合国。” [评论区:坐等一天回归联合国!] [评论区:那必然是王者归来啊!] [评论区:啊啊啊华国给我继续冲!!!] 联合国,华国的代表迟早要回去,但必须要以台窝湾的代表离开为前提。 华国只有一个! 这次事件之后,华国再次解锁了成就——[绝不退让] 说明:华国在自由,独立和主权的原则上,绝不退让,从求生存,到求发展,求尊严,向世界展示了华国对和平的渴望,对原则的态度!用实际行动支援了其他民族的追求自由之路的解放与独立! 奖励爱国币:500 附加属性:体力+5、思维能力+8 谢雁让系统调了一下账户。 [管理员09的爱国币账号] 总打赏:515 总订阅:6427.3 账户余额:5156.3 她的账户余额很高,之前各花一千买了中阶的书法和围棋。 而她最关心的还是高余南的身体,商城里的技能都只能她自己使用,并不能给别人,也无法拿出物资,除非是末世副本,才会开物资系统。 她购买了很多医疗技能,但都没用,只能尽量帮助调理高余南的身体。 更高级的医学技术需要激活医疗领域板块之后,再继续开阔技能树,并且需要设备和仪器,以现在这个时空的医疗水平,还不能直接祛除病灶,完全让人恢复健康。 比如这个世界,她因为首次体验,就免费激活了语言领域,在语言领域,还需要花爱国币去解锁各项语言技能。 她给家里写了信,说了在苏国的近况,谢启凌附信过来,让她一切小心。 唯独给苏明笃写的信,被退了回来,说是无人接收,她写信问苏自远,苏自远也含糊其词,说并不知晓弟弟的去向,苏自远她了解,不会撒谎,直来直去。 她拜托谢启凌找人,等来的信,说完全没这小子的影子,不知道是出国了,还是去了哪里,总之,问遍了周围,也没人知道。 “你说奇怪不奇怪,他哥自己都不清楚人去哪了。”谢启凌在信里写,“他不是知道明年你要回来,想赖账跑了吧?让我逮着他,看我不把他押到伏尔加河边,直接扔到水里,让你看看!” “不过你也不用着急,我会继续让人打听。” 谢雁看着信,最后回了一封。 “知道了,人不用找。” 谢启凌看着这信,又是疑惑,又是奇怪,“她不会想不开吧?” 冯小琳在旁边帮他分析,“谢雁不是那样的人,她那么聪明,肯定自己能想通。” “你是不知道她大学的时候,追那个……那个谁追的,惊天动地,为了见人,直接追到瑞国去了,谁说的话她都不听。” 谢启凌腾地站起来,手里还拿着那封信,“她就什么都不问,也不着急,更没有生气的意思,就回了这么短短的一封信?” 他猛地一惊,“不让我们找了?不对啊,她不是要跳伏尔加河去了吧?” “或许,他们的关系还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好?” 冯小琳被他逗乐了,连连摇头,“我也不知道了,其实,我觉得谢雁的性格挺好的,她知道自己要什么,也从不为小事斤斤计较,更不会只为了一个男人而失掉自我。” 她大气,聪明,有志向。 像是一只美丽的雁鸟,张开翅膀,穿过云雾,越过高山,自由地在这天地间遨游,任由下面的人望着她美丽的影子,她也绝不被任何人,任何事拘束。 而无论她飞去哪里,最终都会回到祖国的怀抱。 谢启凌还不放心,过了几日,又收到谢雁的信,“我想吃家乡的梨膏糖了,你撩了我同事,没有我就没有你的好事,怎么也该报答我一下,给我寄一斤过来。” 谢启凌:?? 一斤? 妹妹,你对跨国送一斤梨膏糖这件事有概念吗? 但想吃糖,那就还活着,人应该没事。 谢启凌放心了。 [评论区:哈哈哈哈大家都好可爱] [评论区:跨.国.快.递] [评论区:雁姐快回来吧!] ** 冬去秋来,时间过得极快。 转眼到了第二年,利国不嚣张了,而苏国又提了新的要求——要送导/弹部队过来。 华国:导/弹可以送来,部/队就不用了。 [评论区:笑死] [评论区:这回复绝了] [评论区:翻译翻译,什么叫导/弹部/队?] 华国的崛起有目共睹,从之前的瑞国会议,打开局面,亚非会议,收获亚洲和非洲无数国家的友谊,到前不久的声援阿拉伯人民。 渐渐的,局势发生了变化。 苏国领导访问了利国,两大冷/战阵营的领头者,竟站在了一起。 华国之前也曾说过, “苏国就搞了一点原子能,就要控制,就要租借权,此外,还有什么?”1 原子能! 只有当华国也掌握原子能,国防力量也强盛起来,才能在核威胁下,守得和平! 没有核,就要任人欺负,就要受人刁难,就要时时刻刻担心和平变成“核平”。 华国想要研究原子能,苏国只说,你们没有钱,也没有电,耗费那么多人力物力搞这个,不划算,我们有核就行了。 后来好不容易同意了帮助华国进行研究,也只是帮助华国建立小的原子反应堆和回旋加速器,在某些方面给于一定的帮助,但“援助和限制并行”。 苏国总是拖延教学模型和图纸资料,拒绝按照协定提供样品,设备供给上,也是缺斤少两。 白棋那一招落下时,华国和苏国的裂缝并没有被修复,随着时间的流逝,它越来越大,成为一道除不掉的疤,很快,这道疤又开始流血。 还是三月,料峭的寒风尚未离开苏国,河流成冰,倒映着阴郁的天空。 谢雁接到消息,往老师的住所赶。 他没呆在医院,说那里不习惯,也没法看文件和报纸。 更重要的是,那里时刻提醒着他这是苏国的医院,而在住所里,摆满了他从华国带来的东西。 “下午的时候,他神志半醒半乱,一直问我这里是苏州吗,我说不是,这里是苏国。” 照料老师的护工说,“他一直问,问了很多次,每次刚问完,似乎又忘了。他神志清醒的时候,叮嘱我不要用他的事情打扰到你们的工作,他走的时候,也不想听太多的闹腾。” 高余南是胃癌晚期,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有治疗的意义,他本应该回国治疗,但他坚持要在这里完成最后的工作。 “回去了,也是一样的结果,能为祖国做我最后的一点事儿,为国家分担一点任务,总比躺在医院里好。”这是他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段话,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写满字迹的笔记本。 上面全都是他对苏国工作的经验,以及在苏国所见所闻时所记录下来,有价值的内容和思考,有些笔记写地时候犯了病,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坚毅又端正的字体。 这个本子,也是他要交给国家的。 他没有子女,却资助了不少贫困儿童上学,读书。 本子上关于他的后事,只交代了寥寥,所有的遗产,都捐赠给国家,帮助孩子们上学读书。 她不知道高老师是什么时候知道胃癌这件事,他们瞒着他,他也瞒着他们。 老师的遗体被送回国内,灵堂设在姑苏,很多人来悼念。 谢雁也提前调回国内,和乔翘一起,料理了后事。 最后一天告别,她站在灵堂前,送上了一束小花。 “荷花没开,” 她说,“但这里已是春天了。” 下葬的那天,料峭春寒,细雨还带着冬的寒气。 送走了吊唁的人,临别时,谢雁朝着墓碑鞠了一躬。 她穿着一件墨黑的下裙,上衫纯白单薄。 只撑着一把伞,走入了雨幕里, 走入了那天地间,惨淡无色的水墨中。 [评论区:救命!孩子被刀傻了!qaq] [评论区:呜呜呜别刀了别刀了] [评论区:苏州是老师的家啊!!可老师还是为了国家在岗位上度过了最后的时光,他该有多想故乡qaq] 在谢雁送遗体回国之前,来自苏国的一封照会,已送到了外交部苏欧司。 苏国要单方面撕毁协议和所有合同,停止上百项目的合作,停止向华国提供设备,并且在一到两个月内,将所有苏国专家撤回国内。 作者有话要说:  1华国对苏国驻华大使谈话记录 2华国外交部长驳利国国务卿在联大发言的声明 四千加更! 2("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23、剑锋已亮10 ("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谢雁回国之后, 调去了欧洲司工作。 国内形势不算好,苏国单方面的毁约让很多工厂和项目都陷入了停滞,华国经济损失巨大, 国防研究陷入困难。 谢启凌结婚的日子,选在五月。 他的父母未能参加, 便由谢北夫妻代劳,谢启凌本来也是谢母看着长大的, 和自己亲儿子无异。 婚宴办的不大, 邀请了一些亲朋好友, 谢雁自然不会缺席。 谢母找了个机会,拉着谢启凌说了几句,他听了, 便找谢雁说,“我听说, 你还在给他写信?” 他没说名字, 但谢雁大概也知道是说的苏明笃,那日她在家中给他写信,被母亲看到了。 信自然是不会寄出去的,寄出去了也没人收。因此, 在她的卧室里存着一个纸盒, 每次回家, 她就往盒子里扔点东西。 母亲是没说什么, 但拐着弯来找谢启凌当说客。 “你看哥哥我,都已经成家立业,你也不小了。” 谢启凌也头疼,“给你介绍的,你也不至于都拒绝, 有的去看看,说不定就能看到比苏明笃更好的?” 小妹现在不好骗了,相亲饭局组不起来。 “我去找过他的朋友,姓徐的,上次要给你介绍的对象,他也没了消息,不仅找不到人,更查不到资料。”谢启凌说,“他们两都是从利国留学回来的,如果是一同走了……” “他们不会走。” 谢雁打断他,“我写信,只是随便写写。” 之前在港城,在苏国的时候,她便习惯每个月写那么点事儿,记录一下,附上点自己的看法和想法,给苏明笃寄去,而他也给她回信。 一件事做久了,就成了习惯。 她这句话,在谢启凌看来,像是要死等那人,他劝不了,拉了冯小琳来劝谢雁。 冯小琳穿着新娘装,好看极了,她笑着坐在谢雁旁边,柔声道,“我也想能喝到你的喜酒呢。” 说实话,她并没有要谈婚论嫁的打算,自然不会让相亲占据工作的时间。 谢雁看了眼旁侧的谢启凌,“要是有一天,我哥不见了,没留下一点消息和口信,你会改嫁吗?” 谢启凌:“??” 冯小琳低头,还真的认真地想了想,“他总不会就这么抛下我走了。” “若是真的呢?” “若是真的,那也,那也……除非他亲口告诉我!”冯小琳想明白了,坚定道,“否则,我是不会改嫁的,我自然要等他回来,给我一个解释!” 谢启凌引火烧身,把冯小琳拉到身后,怕再被谢雁洗脑了:“去去去,就不可能有这一天!” 谢雁笑了,“她为什么这么信你?” “当然是因为我是个好人,” 谢启凌抬头挺胸,“若我不是个好人,不值得她,她就不会嫁给我。” 冯小琳在他背后被逗笑了。 谢雁说,“我不是要等他,你们也不必管我,你们的喜酒我喝了,我等着喝祖国的喜酒。” 谢启凌的脸色也严肃了些。 的确,现在所有的人都在拼命的干,华国这几年的灾害严重,很多地方吃不上饭,等熬过这一天,大家一起喝祖国的喜酒! 谢雁回去后,将在港城的生意所赚到的分成捐赠给了国家,帮助那些科研人员购买食物和生活用品,她不知道这笔钱所买的物资最终会送去什么地方。 但若能有一点助益,这份心思就没有白费。 ** 因为苏明笃的事,起初苏自远还对谢雁十分愧疚,但她回国之后,依然一心工作,半句话没有提过苏明笃,似乎是把这人给忘了,人家姑娘都不在意,他要还是别扭着,岂不是自己思想的路走窄了。 华国想要回归联合国,除了利国的干扰让提案无法被摆上面以外,还有另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表决数量。 只有当联合国内的表决赞同超过一定数量,才能通过提案,恢复华国的联合国合法席位。 如今华国被利国遏制,又和苏国撕破了脸皮,即便之前在国际会议上露过脸,想要杀出利国的封锁,让其他国家支持华国,还有很长一条路要走。 利国想过很多,华国的突破口多半就是亚非一带,或者中/东,刚过去的声援中东人民的行动,在利国看来,就是刷好感。 可他们没想到的是,华国的突破口出现在了西欧! 年初,华国和兰西国宣布正式建交——消息,犹如一颗重磅炸/弹,落入了欧洲世界,激起了惊涛骇浪。 “颠国虽然和我们有外交关系,但只是代办级,兰西国这一次直接和华国建立了正式的外交关系,谁也没想到!”苏自远从谢雁这里得知消息的时候,十分高兴。 谢雁点头,“以兰西国的影响力,西欧很多国家坐不住的。意国最会站队,欧洲司已经收到了很多友好的邀请和访问请求。” “太好了,” 苏自远感叹,“这几年,华国过的太难了,突破口一旦打开,就关不住了,利国恐怕又将睡不好觉!” 的确,外交上的胜利让华国人民举国欢庆,也让部里的气氛好了起来。 但谢雁明白,外交关系治标不治本,关键还在于华国的国防力量。 关键,还在于核实力! 利国媒体多次发文,称“如今华国想在没有苏国的帮助下搞蘑菇,简直就是做梦,且是一场昂贵而奢侈的梦!” 不止利国,还有冷嘲热讽的台窝湾媒体。 实际上,利国多次派飞机潜入华国境内侦查,甚至拍到了兰州附近的水电站,通过供电线路判断,这里可能有核设施。 然而,利国情报局认为,“以华国的力量,根本不可能生产出武器级的铀235”1。 以铀为蘑菇弹装料的设计技术,比以钚为原料的还要难!在利国看来,华国最快也要在六五年才能生产出来足够的钚。 乔翘的头发蓄长了,可脾气没弱半点下去,“利国真要看不起我们,还用得着在去年找到苏国,联手搞了一份《禁止核试验条约》出来?一边举着核旗去四处耀武扬威地侵略别人,一边又想垄断这面旗子的拥有权,太过分了!” 华国要打破核垄断,谈何容易? 谢雁说,“听说,上面立了军令状。” 乔翘之前在东欧司呆过很长一段时间,也见过苏国专家,搞研究的,比搞关系的好相处,也更坦诚。 她知道,利国那么好的条件,举国之力,耗费大量的电力和财力,花了六年炸出了蘑菇云。 苏国那么多的专家,如此庞大的国家,也用了六年。 苏国专家撤走时,华国才成立了自己的研究组,在缺乏电力,缺乏仪器,缺乏设备,没有计算器,只能靠纸笔和算盘计算的时代,要进行自己的核/爆实验! “之前部里不是有说过,上面讨论过,要不要暂时延缓项目吗?”乔翘知道的也不少,“现有的资源,要做核/爆实在是太困难了。他们能顶着压力继续研究下去,华国却等不了了,再来个六年,谁能知道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的确困难。” 谢雁道,“所以,我们没有六年,没有五年。从六一年开始算起,没有在苏国的援助下,靠自己,就算再困难,华国也要在三年后,进行核/爆实验!” 所有的工厂,都为596项目优先制造零件,所有的车间,都为一个目标全力运作。 那些挥洒着汗水的研究者们,在千百万张草稿纸上,用手亲自完成了庞大的计算量。 那些兢兢业业的实验者们,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一次又一次进行着数据的测算,和危险实验的工作。 今年,就是第三年! 说是第三年炸,绝不拖延到第四年! 一个漆黑的凌晨。 华国,某车间。 一颗凝聚了无数人心血的核心部件宣布,加工成功。 于此同时,为这颗“心脏”而准备的,荒漠上的道路和铁架,已经铺展开来。 ** 这似乎是很普通的一天。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是如此。 但对于少部分人来说,这并不是普通的一天,而是惊心动魄的一天。 在某片炎热而广阔的荒漠上,一座高高立起的铁架子,直指云霄。 这块铁架子的每一个台阶,每一个框架,都是从首都运到这偏远的西部来,再一块块搭建起来。 它的修建,就是为了被摧毁。 风沙刮过,大漠的天气极端的可怕,铁塔上端的温度和下面的温度差别巨大,通过人工上下爬着数百米高的铁架子,进行温度测算实验,收集资料,终于,到了这最后的一天。 “心脏”已经放在了“铁骨”之上。 站在按钮前,早几天前就被选中的人此刻紧张的不行。 为此,他好几天没睡好觉,每天都在练习一件事——“按按钮!” 若是没按上,若是出了意外,他必须要第一时间用其他的按钮进行控制,如果没有意外,按错了控制按钮,导致了失败…… 无数个声音在他的脑子里飘荡。 最终,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他死死盯着这个按钮。 没人知道这一次是成功还是失败。 所有等待着的人们,脸庞早已被风沙吹得发黑,他们有的得了水肿,有的骨瘦如柴,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的眼睛却亮如星辰! 太阳升起来,地面热了。 时间一分一秒,被无限拉长。 哒哒哒,终于走到了那个惊心动魄的时刻。 ** 与此同时,三千多公里外的首都。 人/民大会堂的走廊上,部里来了很多人,大家各自小声议论着。 苏自远从远处走了过来,他朝谢雁点点头,“总/理一会就过来。” 其他人都禁了声,气都不敢大喘,可苏自远没说是什么事,他也不知道。 “是什么地方来的消息?” “把我们临时紧急叫到这里来,是不是有大事情要宣布?” “和那天准备的资料有关吗?” 就连乔翘也紧张的不得了,“谢雁,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谢雁摇头。 但她已经有预感。 因为前几天,就这件事,她被叫去一起整理过文件和稿子。 时间过得极其漫长,终于,从走廊拐角走来了华国的总/理。 他快步走到人群中,环视四周,脸上带着和蔼的笑。 谢雁也看着这位令人敬佩的人。 大家都安静了。 他向几人笑了笑,露出安抚的神情。 “今天,下午三点,”他说着话,语气既郑重又轻快。 “争气弹,成功了!” 短短的六个字。 起先,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说的是什么。 紧跟着,所有人欢呼起来。 [评论区:哭了!!!!] [评论区:这一天终于来了呜呜呜!] [评论区:啊啊啊啊啊我太高兴了!!!] 早在几日前,各个单位和部门就已经在总/理的召集下,商定了若爆炸成功,之后该进行的一切声明、新闻公报以及通知的内容该如何制定。 举全国之力,进行的这次一比一核爆实验,至关重要。 没人能知道,这一次试爆能不能成功,如果失败了,无数人的心血,无数的努力都将化成泡影。 短短几年的事情,在国际上无人认为他们能成功的情况下,在三年自然灾难的席卷下,在一次次的危机压力之下,争气弹,成功了! 华国,拿到了核钥匙! 他立刻向众人交代,“先向邻国日国发声明,表明我们的态度,即便是我们有了核武器,也不会挑起战争,更不会随意使用它!” 同之前准备的声明一样,华国宣布,在任何情况下,绝不首先使用核武,核武是用来保卫和平的,不是用来挑起战火的! 谢雁点头,“我们这就回去整理相关稿件。” 除了声明和公报以外,外交部需要拟定通知,以及致各个友好国家的信件,对外国记者的谈话内容等等,这些内容整理好后,先送审,再发往世界各地。 看着带着笑脸的人们,总/理放心地点点头,拿着那张薄薄的纸,快步走向了人民大会堂。 等他进了那道门,苏自远也转过身,悄悄的擦泪花。 他已算是不错的,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抱在一起,边笑边哭! 乔翘在旁边,眼睛红了,止不住的有泪水往下掉,她一转头,看着谢雁,瞪大了眼,问,“……谢雁,你怎么不哭!” 谢雁笑了,“我哭的时候,那是你没看到,我是在心里哭。” 若是激动和高兴,那眼泪落在心里,能滋生出美的花果。 若是悲愤和痛苦,那眼泪落在心底,是擦亮奋而前进的决心! 乔翘想到这些日子来谢雁的态度,鬼使神差地问,“你知道一定会成功?” “我知道一定会成功,可我不知道会是哪一日。” 她微微一笑,说:“我之所以相信他们,是因为我相信我的同胞。相信那些尽管自己吃不饱,穿不暖,仍然放弃了一生中最好的年华投身于此,哪怕不要命也要做出这个东西的那些人。” “可是,全世界的媒体都不相信我们能成功,没有资料,没有数据,没有设备,甚至没有计算器,只能靠人力计算!苏国撤走了所有的专家,带走了所有的资料,”她说着说着,又说不下去了,连乔翘都知道,为了这一天,华国和华国的人民,付出了太多了。 谢雁打断他,“就是因为全世界都不相信,所以我们更要相信他们。” “他们的血比戈壁的温度还要热,他们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他们是祖国最可敬的人。” 她轻快地说,“所以,我相信他们。” 乔翘似乎懂了谢雁的意思,随后也抬头看向远处虚掩的大堂门,门后,会堂的光从缝隙里洒出来。 傍晚的晚霞已经染红了首都的天空。 总/理已经走到了台上,走到了聚光灯下。 他站在台上,会堂之内一片寂静。 无数双渴望,紧张,害怕,又期待的眼睛,在等着他开口。 那是《东方红》的演职人员,他们原本该接受一次不同寻常的接见,谁也不知道,台上的人将会说出一个超出他们意料之外的消息。 一个奇迹般的消息。 …… 大洋彼岸的某座城市。 餐馆里的华侨老板冲上街头。2 离得最近的店员站在门口,扒着门框探头出来,不解的看着眼前手舞足蹈的老板。 看这位面容沧桑,膝盖总是微微曲着,腰也弯着,脖颈低垂的老人——看他第一次如何昂扬着头,迎着太阳,一边流泪,一边笑着,叫着,喊着。 “站起来了!站起来了!” 店员目光扫视许久,才走出店门,捡起老板落在门边的报纸,这是华人自己办的小报。 头版写着大字。 “1964 :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 报道最后一段,引了谢雁在某个报纸上所写的一篇稿子。 “这是每一个华国人都该铭记的日子,这是全世界都记住华国的日子。 那些在家人眼里生死未卜的人们,那些因为辐射献出自己的健康的人们,那些离开亲爱的妻子、父母、孩子,音讯全无,义无反顾地奔赴荒漠的人们,那些把青春献给戈壁的人们……在祖国最荒凉的地方,于那海上升腾起了一朵绚丽的蘑菇云。3 自此,他们无需继续隐瞒这不被人知晓的秘密,这一刻,全世界都该知晓他们的成功,华国无需再惧怕无理的威胁和恫吓,每一位华国人,无论是否身处国境内,都可以站着哭,站着笑,站着活着。” 店员读着读着,眼泪也从黄皮肤的脸上落下来。 他紧紧拽着报纸,拽出了皱褶,眼睛只盯着最后一段字。 “一声震天的轰鸣,数千年的沉睡走到了尽头, 今也大梦将觉。 今也神州初醒。” 作者有话要说:  1 资料参考1998《美国试图阻止中国研制原/子/弹》 2故事参考《中国原/子/弹爆炸对华人的影响》 3“海”指代“死亡之海”罗布泊,因公布蘑菇蛋消息时,爆炸位置还是机密,并未对外公布,因此在此处描写时处理为“海”。 qaq这章边写边哭,人快哭傻了。 给大家推荐一个游戏,叫《第九所》。 正如游戏介绍所说,致敬所有的[共和国科技拓荒者]! (大家的反馈好像ios才有,安卓还在预约,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是手游的) 下一更在5号晚上二十四点。 2("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24、剑锋已亮11 ("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苏自远回家的时候, 发现门开着。 第一反应,进贼了。 摸了摸门口邮箱角落的备用钥匙,没了。 还是个挺聪明的贼。 他从门口的花盆里拿出一个小铁锹, 放轻了步子,朝里面走。 走廊的灯开着, 客厅挺黑,光从卧室里散出来, 他朝着那个影子靠近, 靠近, 再靠近。 然后,他一个箭步冲进屋内,挥手就砸了上去! 那人往侧后方一退, 衣服刚脱到一半,见状又穿了回去, 转头看着苏自远, 兀自笑着,“谋杀亲弟?” 苏自远站定,转身细细看他。 少年成了青年,脸瘦得比以前厉害, 皮肤也黑了些, 但看着依然苍白, 没有血色的唇上挂着笑。 他刚放下的小铁锹, 又挥了起来。 苏明笃自小没少和他打架,虽然好几年没见,但躲打的本事还是有的,两人绕着客厅沙发转了好几圈,最后, 苏自远停下来了。 “你还有胆子回来?”他气的发笑。 “我和谢家,都当你死了。” 苏明笃不笑了。 他这么一停下来,气息有点乱,“就当我死了,也挺好。” 他这么说,苏自远更气。 “不只是谢家,部里都知道,你和谢雁在谈对象,你这么一声不吭走了,你知道她遭受了多少流言蜚语吗?”他也在部里,虽然部里的人不说,但偶尔他也能听见那些人的议论。 谢雁是看起来不在意,可那不过是因为她不想让人看见她脆弱的样子,谢启凌都说了,谢雁夜里肯定悄悄哭呢! 她这些年,不谈对象,不休息不玩乐,拼了命的工作,简直和当初在瑞国时候失恋一模一样! “谢雁多好的一个姑娘,你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吗!” 他早就把谢雁当成弟媳看待,每次面对她,他都感到愧疚,谢雁哭闹还好,可她偏偏笑着说没关系,也从不提起苏明笃。 眼泪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苏自远手里的铁锹扔了过去,苏明笃一躲,铁锹落在了地上。 “我知道,” 苏明笃压低声音,他可见血管的手抓住沙发边缘,似乎想要用力抓住某些他自己也思念已久的东西,可最终,还是放开了。 他的语气变得淡下来,“我去看她了。” “你还有脸去看她?” 苏明笃走过去,啪的打开客厅得灯,“以她的个性,你是直接被打回来的吧!” 苏明笃的上衣还乱着,他也没整理,只是站在那里,“她没看见我。” “我看见她了,抱着一个可爱的小孩子,在以前她住的地方,门口有一片空地,和邻居的孩子玩,那孩子白白胖胖的,和她长得很像。” 苏自远:“??” 你哪只眼睛视力那么好,能看出这么多东西? “她看着孩子笑,过的应当很好,或许我是对不起她,但是她若是能把我忘了,那是最好的。”他咳嗽了几声,脸上带着病色,苏自远看出来了。 看出来他说着“最好”,其实脸上写满了“不好”。 “你给我滚过来。” 苏自远打过了,也骂过了,发泄了气,该说的还是要说,“我不打你。” 苏明笃抬头看他。 灯泡发黄,拉长两人清瘦的影子,这影子极度的相似,性格也极度的相似。 所以,苏自远明白他的性格,他这哪里是愿意放弃。 苏自远还不知道这混蛋这些年去哪了,这个年代,突然消失的人太多了,或许是出国,或许是去做生意,弟弟不可能去做生意,极大可能是误入了歧途,但,总之,回来了就好。 苏明笃的事情,他必要问清楚,但谢雁的事情,他也要和苏明笃说清楚。 “她没结婚。” 苏自远说。 苏明笃先是一愣,随后眼里划过了些惊喜,紧跟着,这抹惊喜变成了愤怒。 “是哪个混蛋?” 苏自远没反应过来,顺着话说,“是谢启凌。” 苏明笃:“??” “你想到哪去了?” 苏自远简直不会说话了,“读书的时候那么厉害,怎么这点关系都能想岔?” 他压着脾气,和弟弟解释。 年初的时候,兰西国和华国宣布建交,部里要派人过去。 兰西国是西欧大国,条件非常好,而且首次派驻大使过去,这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差事。 原本王春秋想要推荐她,但她婉拒了。 没人知道为什么,去劝她,她只是笑着把人挡回来。最后,家里人做工作,谢雁还是坚持原本的想法,反而推荐了冯小琳。 “小琳现在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让她出去历练历练,而且,她的形象也很好,天生带着亲和力,现在部里的工作更需要我,华国起来了,越来越多的国家和我们建交,派出去人也越来越多。新进来的新人需要人带,这个时候,我想留下下来。” 国内固然情形艰难,年初时原/子/弹还未爆炸成功,届时无论是否成功,到了军令状写的第三年,部里的工作都不会轻松,这个时候她更想留下来。 冯小琳出去了,谢启凌因此隔三差五带着半个月大的孩子来骚扰谢雁,理由,“你把孩子他妈弄走了,你给我带孩子!” 也不是他不想带,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折腾儿子,他越说话孩子越哭,奇怪的是,孩子见到谢雁,反而笑的开心。 “所以,那是谢启凌的孩子!” 苏自远说,“我不管你这些年去做了什么,你先去和谢雁道歉!把人给我找回来!” 苏明笃像是活过来了。 他第一次那么反复地问,“她真的没结婚?” “没结婚!连对象都不见!” 可他每问一次,神情就淡一分,眼里刚刚燃起的火,像是在雨里一样,渐渐灭了。 最后,他低头看了玻璃窗上映出的自己的脸庞,“我不去了。” “也是,现在太晚了,你收拾收拾,明天和我去找她道歉!”苏自远说着话,冷风从窗户灌进来,他走过去关窗户。 “明日也不去。” 苏明笃闭上眼睛,“你和她说,不必等我。” “你以为我没说过?” 苏自远关上窗,冷冷道,“多少人找她说过!比你条件好的,比你聪明的,比你有钱的,比你年轻的!说媒的都找到了她嫂子去介绍,可她就是不见。” 苏明笃任由他说着,每一句话,他好似没听见,但手上的青筋却起的厉害。 最后,他只是重复说,“和她说,我回来了,但不必等我。” 苏自远以为自己白说了,因为苏明笃要他交代的这句话比上句话还招人恨,“要说,你自己去!” 苏明笃却问他,“还记得咱妈走的时候。” “我们六七岁,看着她躺在床上,脸没了血色,手是冰的。爸……那么要强的一个人,跪在床前哭,床头上那把剪刀……如果不是奶奶过来,他就跟着妈走了。” 他说,“我能让她跪在我床前哭?还是替我守一辈子?” 苏自远不说话了。 窗户砰的被大风吹开,砸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响动。 一如那个他们失去母亲的夜晚。 最后,苏自远说,“你搬去老家吧,别再回首都。” ** 这座小城人不多,但即便到了年尾,天气也不甚好,常有风雨。 镇上有学校,有医院,还有一所唯一的大学,这所大学,是方圆百里唯一的大学,因此,可珍贵的不得了。 苏明笃回来后,就在这学校里教书,偶尔去去医院。 直到一日,他下班回来,径直走向卧室,书桌上堆满了信封。 客厅里的老人在摆棋,听见他进屋的声音,说,“门口信箱都装不下,都写的是你的名字,看看吧,别是你欠人家债,追债来了。” 苏明笃拆开第一封信,是叫他回首都大学任教的,他来这里本来就呆不了太久时间,只不过是争取休息休息,好养身体。 他学的那些东西,必然是要回报给国家的,实验室虽不能常去,但大学教课也需要他。 首都大学,或者上海的大学,都可以——原因是这些城市,医疗资源是全国最好的,若是去哈尔滨,他的身体可能吃不消。 但他答应过哥,不去首都。 苏明笃往后面拆。 下一封信,字迹和上面完全不同。 “莫斯科的冬天的确冷,但晚上,还能看见街上亮着灯,有人出去,或是和朋友,或是和亲人,有时候,那些在户外的脸,也会带着忧愁和烦恼。但他们看着如此平静地行走在冬雪上时,高老师就会和我说,要让国内都通上电,街上都亮着灯,晚上,大家也能出去,也能做事。 我笑了笑。 老师说,你不信? 我说,我不是不信,我梦里见到过,和你说的一样,不仅是华国的首都,华国的小城,小镇,都能夜里亮着灯。 高老师说,可惜啊,这么大的工程,必然要花费不少的钱。 花钱是必然的,可是,既然是做的未来的梦——我这样说——那又为什么不想象一下,届时的技术也会更成熟,成本也会更低呢。 高老师点头,华国有很多研究者,实验者,学者,他说,这些人比他还辛苦,但他们的付出,一定能让华国过上比苏国还好的日子。 我与他说,我也认识一个这样的研究者,他很聪明,聪明到了极点,他聪明的劲儿,没用在别的地方,就用在了为祖国做研究上。 有这样聪明的人,华国的街上亮起灯,华国的夜里人人睡得安稳,玩的开心,是轻而易举能做成的事。 他笑了,说等回国了,一定要让我介绍这个顶聪明的朋友给他认识。 我没答应,就写了这封信, 问问你答不答应? 一九五九年一月初五。” 往后,每个月都有一封。 “老师走了,我送他回来,那天下了雨,华国的磨难来了,但磨难,只会让人更强大。 一九五九年四月初三。” “……” “陈老把这几年赚的钱送了过来,我想办法托人,好吧,王春秋一定要我写上他的名字,我想办法托了王副司,找了路子,买了一批衣服、棉被、还有从港城买的干粮,送去给了核研究的同志。 我知道他们的部门带个九字,可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其实想想也很容易猜到,基地要设在利国的飞机飞不到的地方,人烟稀少的地方,适合辐射实验的地方,那必然是在西北部了。 如此的地方。 荒凉,干涸,昼夜温差大, 他们应该过的很不容易。 对了,计算机买不到,但我买了一批算盘,用算盘完成如此庞大的计算,谁能相信?可再不相信,也只能这样做了,我说过,华国有很多顶聪明的人,他们的聪明,都用在了为华国创造奇迹上。 一九六三年四月二十” “核爆成功了, 全国都在欢呼,人们冲到街上,挥舞着手里的东西,争抢着报纸。 他们的泪水都落在了报纸上,尤其是部里,一提到这件事,还是都在落泪。 他们落泪,不是痛苦,而是激动。 大家都想谢谢那些搞争气弹的同志,他们替所有人争气了。 驻外的同志,回来的信里都写着——往日里抬着头,用鼻孔看人的,再看见他们,全都恭恭敬敬的,带着尊重,再问,就是恭喜我们原/子/弹爆炸成功。 你要是看到这一幕,也会高兴的。 一九□□年十月三十日。” 他本该在看第一封的时候,就放下这些纸。 可他还是看了下去,一封封的看完,天色也暗了下来,外面起风了,阳台上的风铃,铃铃地响,可他好似全然听不到。 每一封信,都让他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她看见了什么,她在思考着什么。 阔别数年的陌生感被这厚厚的一答信赶走了,越往下翻,他越发害怕,害怕从远处的回忆里,回到可怕的现实。 直到他看到最后一封。 “徐求知回来了,打听了一下,回来了很多人,可也有人没回来,我想着,你若是太优秀,那或许还要再过几年,才能有你的消息。 过几日上班的时候,苏自远给我带了话。 他说,我弟弟回来了, 可他让我告诉你,不必等他。 我笑着答他: 我不是在等他, 我只是不会再喜欢别人。 一九□□年十二月二十五日” [评论区:救命!!民政局还没自己来吗?] [评论区:破防了qaq] [评论区:啊啊啊啊我只是不会再喜欢其他人!!!] 他卷着白色的袖子,只看着最后一封信,最后一段字。 最后,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郑重地将信叠好,又放了回信封里,然后将每一封都叠的整整齐齐。 有人进屋来,在旁边放了盘切好的水果。 苏明笃没想到他爸切水果的刀法这么好,毕竟他就没给他们切过,用他爸的话来说,“只有你妈妈才能吃我亲自削的水果!你们两个男人,吃个水果直接洗了不就完事?削啥削!书背完没!” 看来,父亲已经感受到了他的决心和去意,甚至亲自替他削了盘苹果作为告别。 苏明笃还低头看着那些信,一字一顿,“我决定了,我要去首都找她,谁要是敢和我抢人,我就——” 语气郑重而坚定。 身边的人吃了一块苹果,接过话,“嗯?你还能把人怎么?” 声音是清脆而好听的,像黄莺一样。 他爸的嗓子不可能像黄莺,最多像黄鳝。 黄鳝没什么声音,只有在做事和吃饭的时候会有响动。 他转过头,看着谢雁站在自己身边。 少女的五官长开了,更成熟了些,但笑起来的时候,依然是明艳的很。 苏明笃:“……” 他刚才还认真的脸,一点点红了。 淡红先是从耳根爬上来,然后染到了眼底。 苏父从客厅走进来,“哎呀,小雁啊,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给这个小兔崽子切水果啊!” “她,什么时候进来的?” 苏明笃忍着最后一点情绪问。 “哦,” 苏父自觉地端起那一整盘苹果,边吃边往外走,“你回来之前就进来了,我不是说了吗,那信多的信箱都装不下,小谢帮忙送进来的。” 苏明笃:“……” [评论区:艹哈哈哈哈哈爸爸也太可爱了吧!] [评论区:我的眼泪被笑回去了!!!] [评论区:绝了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震惊,本文第一个人生赢家竟是谢启凌! 关于cp的问题,不同世界的结局不一样,本来不好说怕剧透的,但有人应该会问,还是简单讲一下,我的观点是这样的,就像钱先生和他的妻子一样,他们可以携手相爱,既有小家,也爱大家。 当爱国和爱家发生冲突时,谢雁会选择爱国,但当二者不冲突时,她也会去喜欢苏明笃这样的人,这样优秀,向上,有自我追求和自我价值,也和她一样爱着祖国的人。 在开始写之前,我自己也不知道每个世界的cp会不会在一起,合适了,就在一起,不合适,就各自走自己的人生。 还有一个,我肯定是搞1v1的,至于如何v以后的章节会解释,什么时候写到我也不确定,就是和大家先预告一下,免得一些亲们会有疑问~ 下一章五千加更在中午十二点。 2("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25、剑锋已亮12 ("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冯小琳回来了。 她母亲病重, 虽然有谢启凌照顾,但母亲临走前,想回港城去看看亲族的坟。 她不能不在, 也不能见不了母亲最后一面。 但工作也很重要,兰西国不比一般的国家, 这里是西欧,来这里工作的华国人员, 必须既有礼仪, 又有智谋, 能应对各种情况和刁难。 正好,部里的工作也比去年轻松多了,一切都走上了正轨, 谢雁查了查,西欧有不少国家都适合治疗苏明笃, 上面的意思, 也是若能有好条件,一定要好好照顾苏明笃,他是国家的人才,也是为国家献出健康的人。 如今部里的人事调动下来了, 她去接替冯小琳的工作, 谢雁也就带上了苏明笃。 那有个知名的医学博士, 是她用系统查到的资料, 还有医院的仪器和药物对于治疗也很有效。 苏明笃的身体不算差,但也没好到哪里去,若是真的严重了,如一些其他同志,可能终身无法离开医院的病床。 他是幸运的, 但还有很多别的参加研究的很多同志,都和他一样。 他们不能生育后代,走的会比同龄人更早。 所以苏自远才会在知道之后,让他别去找谢雁。 可没想到,是谢雁找了他。 王春秋看着谢雁递上来的申请,叹气,“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小苏也是为了国家,可我还是想从个人的角度问一句,以你的条件,找个更好的,不是轻轻松松?” 话是这样说,苏自远被他当做亲后辈,苏明笃的性格和才华,他自然也是极其欣赏。 王春秋和上面报了一下,正好也协调冯小琳回来,换谢雁过去负责驻外工作,协调兰西国大使馆的相关工作,“到了那里,相关的同志会和你交代工作的,到了那里,记得给我回电报,苏自远也挺担心你们的,要是经济上有困难,随时可以找我,我会尽力帮助你们。” 这几个后辈都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不亚于自己的孩子。 谢雁答应了,很快,她就和苏明笃一同前往了兰西国。 正好,用来治疗的这一年,她也希望苏明笃能趁机会好好休息,把身体调养回来,再回去大学授课。 否则以他的个性,留在国内,不是上课就是进实验室,完全不顾身体。 谢雁知道,做起实验的人来,是不分昼夜,也难的休息的,仪器一转就是未定的时间,这段时间,有人看着,一看就是通宵,有时还顾不上吃饭。 除了看病,她去西欧,还有另一个想法—— 打探欧洲国家的口风,顺便继续撕开西欧这个缺口。 华国这几年没有放弃回归联合国的申请,想要让联合国通过议案,让华国的代表回到联合国,只有通过票数表决。 因此,华国一直在努力地和世界各国建立友好的关系。 西欧的突破口,就是兰西国开始,从兰西国开始只要能打开一个缺口,就能开拓出全新的局面,之前冯小琳等同志在这里的工作,已经打好了在西兰国的基础。 非洲的缺口,则要从坦国和赞国打开。 非洲大陆在近年来,民族解放浪潮席卷全州,原本被西方国家的控制的殖民地纷纷站起来,争取自己的民族自由,建立了国家。 尤其是坦国,是联合国公认的最贫穷、最不发达的国家,但实际上,他们并不贫穷。 坦国的矿产资源极其丰富,位于非洲东部,地势多变,非洲的最高峰,就在坦国的东北部。 这里有大量的黄金、宝石、煤矿等等,还有庞大的天然气,可以说是一片黄金宝藏大地,遍地是财富。 也就是这样一片丰饶的大地,因为从殖民者手中获得了独立,也遭到了封锁,空有无数的资源,却无法运送出去。 因此,坦国想要和邻国赞国一起,修建一条横跨两国的铁路,直通码头,可以打破西方的贸易封锁。 想法是好的,但问题来了——他们穷。 坦国向西方各个国家,还有各大世界银行都发去了贷款请求,希望他们可以帮助自己的国家修建铁路,但都遭到了拒绝。 更别说利国和苏国,两大国没有要出一个金币的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华国伸出了援手。 华国也并不富裕,但为了帮助坦国,毅然决定分期拨出几年的外汇,一共九个多亿,上万的工程队和医疗队,无任何附加政治条件地援助坦国修建铁路! 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困难。 坦国被华国真心诚意的帮助打动了。 部里也要派一个人,跟随工程队和医疗队,去负责坦国的一些工作和翻译。 去非洲,还是那么艰苦的地方,世界上最贫瘠荒凉、地势复杂多变,又极度危险的地方! 因为谢雁已经去了兰西国,短时间内回不来,最后,是乔翘自告奋勇,加入了援坦的队伍。 一个女生,要去那么艰苦的地方,她却没有任何怨言,相反,还很积极。 “我去那里,不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而是因为国家需要我去那里。”乔翘走的时候,和每个同事都做了告别, “一开始我读书,只是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变我和我母亲的命运,我成功了。曾经有一段时间,我的也只满足于此,但这些年在部里的工作,驻外的经验,开阔了我的眼界,让我知道人的一生不是该过的那么苍白和庸碌。”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贫穷落后的地方,他们的孩子也想要能有干净的地方读书,能穿干净的衣服,得到高等的教育。我从小在山里长大,走山路没问题,也有野外生活的常识,我去最合适!” 乔翘变了,但她觉得,这变化没什么不好,她为自己的变化而骄傲,所有人也为她而骄傲。 她想着,和谢雁一样,一心将自己献给自己的国家和人民,做一些对世界,对后代有益的事情,等自己死了,不至于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没留下,至少,那些受过他们帮助的人,必然会永远记得他们。 就像她永远记得高老师一样。 ** 乔翘去了非洲,谢雁的目标自然就放在了兰西国上。 冯老收了十几个徒弟,裁缝店的名声也越来越大,他们不止做旗袍,也做其他的中式衣服,因为手艺好,布料精,绣花细,在加上陈老在港城和全世界的影响力和做生意的头脑,“冯氏裁缝”的名声,已然打到了欧洲去。 谢雁在国内也找了一些绣娘,她们本来只是替自己家里绣绣东西,但有了谢雁的介绍,足以靠这手艺赚钱养家。 当然,大部分的布料和主要工作,都是在港城完成的,布料的采购还是来自国外,因为国内还未有成熟的经济体系。 冯老虽然上了年纪,但还是坚持做衣服,只不过少了,他每年都给谢雁和冯小琳做一件,差人送来谢家。 前阵子知道冯小琳有了孩子,老人还特意做了一身喜庆的小衣服。 有了这些收入来源,谢雁在兰西国使馆附近替苏明笃租一个小住所不是问题,他总是怨着说,自己像是被养在家里的金丝雀,谢雁却把这附近的图书馆地址写在本子上,“有天天看书,写论文的金丝雀?” 即便是没有上课,不进实验室,他在家里也没闲着,写一些,翻译一些论文和理论,整理起来,回国好上交给国家。 使馆的工作并不忙碌,等安顿下来,谢雁再去找她打听到的医生,提索特博士是兰西国,甚至是国际上公认该领域最权威的医生。 这种病是治不好的,但是只要能消除一些影响,调理身体状态,她也不放弃。 谢雁去过提索特博士就职的医院,但即便她愿意付双倍的医疗费,医院也拒绝接受华国的病人,连提索特博士的面都没见到。 系统:拳头硬了!宿主,曝光他们!写报道怼啊!冲啊! 谢雁:……? 系统:宿主,你倒是冲一冲啊! 谢雁:…… 系统你最近的性格真的是很多变。 [评论区:系统——从高冷到舔狗] [评论区:笑死,系统你为什么说我的台词] [评论区:给你五毛钱撤回让我来喊雁姐冲] 直接冲医院不太合理,说不定还会被拉黑和驱逐出去,所幸谢雁查到另一个信息,提索特博士还在市内的一家著名大学任教,医院进不去,但大学她可以进去。 查到提索特博士开讲座的时间,谢雁直奔大学,复杂的兰西建筑看起来优雅又浪漫。 有很多年轻的学生在进出,谢雁刚准备进去,远处正叉腰巡视四周的保安就喊了一声,“嘿!你!站住!” 她停下,转头看着这个胖胖的保安从远处里跑出来,上下打量她,用怀疑且带着些厌恶的眼神问,“你是哪国人?来这里做什么?” 他今天被上司训斥,正憋着一肚子的火,想找个人发泄一下,正好遇上一个看起来像是亚裔的,不管她是不是留学生,欺负她都不会有任何危险。 谢雁用兰西语回答,“华国人,来这里听课。” 保安没想到她的兰西语说的那么好,有点愣,怀疑自己看走了眼,得罪了什么了不得人,或者这人只是个华裔,其实有别国的背景。 但她自己却说,是华国人,既然如此—— “听课?” 他没在她身上看到背包和课本,“你不是这里的学生,不允许进去!这里可是兰西国最好的大学,不是什么猫猫狗狗都能进去的!” 谢雁反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这里的学生?” [评论区:危/保安/危] [评论区:送上门的人头,不收不是华国人(不] [评论区:雁姐轻易不会冲兰西人,除非对方非要送] 她乐了,“学生上课,天经地义,你拦着我,是想剥夺我的受教育权,还是想干涉我的个人自由?你的工作是保证大学的安全,而你在未经查证的情况下,做出奇怪的阻拦行为,究竟目的是什么?” 谢雁的死亡发问把他的冷汗都问出来了,而她还没说完,“你是要想勒索我,还是恐吓我呢?在你的工作岗位上,你擅离职守,做出这样的事情,如果我找学校投诉,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保安:!! “发生什么了,” 两人的交谈引起了旁边路过的老人的注意。 说话的老人的体态微胖,带着眼镜,有六十多岁左右,但脸色红润,精神不错,手里还抱着一本书,“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和找麻烦的保安不同,老人对谢雁的态度好很多,他也是兰西人,白皮肤,但面相更和善。 谢雁笑着摇头。 保安一看老人,脸色微变,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在门口欺负留学生,这个最讨厌种族歧视的教授,不得直接找到学校,把自己辞退了! “啊,这样啊,原来,嗯,你真是这里的留学生?”保安擦了擦脸上的虚汗,他本来就是欺软怕硬,没想到这女孩能扯到什么,恐吓?勒索?要真的投诉上去了,自己这份好工作就没了! “我,我,我没这个意思……对不起!” 保安一想到工作丢了,回家妻子的诅咒和责骂,还有三个孩子嗷嗷待哺,他就双眼发晕。 今天刚因为工作疏忽被上司臭骂一顿,要是再被教授和学生投诉,上帝啊!救命啊!他刚在做什么?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招惹这个华国姑娘?让她进去上课不就好了吗? “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可以随时告诉我,” 老人看了眼保安,意有所指。 他最讨厌的就是以种族分人,以肤色分人,在学校里,他对自己的学生全都一视同仁,但他能这样要求自己,却无法这样要求其他的国人。 踩高捧低,欺软怕硬,是一些人的本性,不分国籍。 “没事,” 谢雁笑着摇头,“他以为我是校外人员,所以拦住了我,盘问几句而已。” 保安松了口气,用感激的目光看着谢雁。 “那就好,” 老人点点头,称赞道,“你的兰西语很好,很多发音较难的单词都说的很流利。” 这说明眼前的华国姑娘,一定是个极其刻苦又努力的学生。 很多来这里留学的华国人,从几十年前开始,他见了很多,他们勤工俭学,努力奋发,并且时刻怀揣着对祖国的热爱,等着学成回国,他之前也有个很看好的学生,华国一成立,学生就迫不及待辞了这里的工作,回国去了。 眼前的姑娘,让他想起自己的学生。 老人先进了学校,保安还在不住的鞠躬道歉,“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真没有那个意思,我为刚才对您的冒犯而道歉!” 他感觉和谢雁多呆一会,自己都可能因为某句话得罪她,便催促道,“你快进去吧!如果需要我的帮助,随时来找我!” “对了,你是哪个学院的?”他发誓,自己只是客套地随便问了一句。 结果就听见谢雁毫无波澜的声音, “哦,你没看错,我的确是校外人员。” 保安:“??” “可你刚才完全是以留学生的口吻——而且,你刚才说,我以为你是校外人员——” “自信点,你的以为没有错。” [评论区:两.级.反.转] [评论区:笑死哈哈哈哈哈哈哈] [评论区:保安大叔别灰心,至少你的以为是对的(狗头)] [评论区:你以为的你以为真的是你以为] [评论区:禁止楼上套娃] 保安就差把“好家伙”三个字写在那张胖脸上。 谢雁却道,“兰西国的大学向来是对外开放的,一切追求知识的人都可以来听课,因为这里是求学之都,是知识殿堂。我若是留学生,你不该来找我的麻烦,拿我撒气,我若不是这里的学生,我亦接受有理有据,合情合理的盘问,以便学校的安全管理,但不能是无理而带着歧视的盘问。” “你是学校安全的守护者,你应当是保护学校,保护学生的,你不该欺辱他国学生,以真诚待人,以尊重待人,才是你该做的,只有这样,你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和真诚。” 说完,她也没等男人回答,径自进了学校。 这一番话,不卑不亢,说的流利清晰。 她没有因为占据了投诉的制高点,就反过来欺负他,惩罚他,也没有因为刚才教授在,就说他的坏话,她可以随意编造自己是某系的学生,但她选择了坦白。 保安第一次感受到了心灵的震撼。 他以为自己只是个安保人员而已,但这个华国姑娘,却说他是很重要的人,是学校和学生安全的保护者! 那一刻,看着女孩离开的背影,保安的心里生出了从未有过的责任感,这是被人重视之后的觉醒,被人原谅之后的升华! 决定了,此后开始,他要重新做人! [评论区:达成成就——超度保安] [评论区:笑死,系统给你你来当] [评论区:系统呢,出来发成就啊!] 就在保安愣愣站在门口的时候,一个黑皮肤的高个男生也抱着书包走了过来,一瞧,胖保安站在门口,男生立刻缩了缩脖子。 他怕这个保安,因为他总是欺负他们这些其他国家来的人,他被保安刻意拦住,纠问很多次了。 可看看时间,马上讲座就要开始了,男生咬咬牙,闭着眼睛,长腿一跨——准备绕道。 “哎,乔玛!”保安却忽然叫住了他。 一听见这声音,他拔腿就想跑,但又怕自己跑了,保安更有理由——怀疑他这儿有问题,哪儿不对劲。 像是往常一样,抓着他不放,把他的包翻个底朝天,还要他在门口站着等他清算好。 “快进去吧!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找我!”保安抬着头,微微朝着他笑着。 但在乔玛眼里,这笑容太诡异了 。 他期期艾艾地走进校门内,回头看了眼保安,对方还朝着自己挥手。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乔玛一溜烟跑了进去,他快步朝着教学楼走去,把保安抛之脑后,这次本来是上的语言课讲座,他看了眼门口贴着的一堆海报,没注意教室是117,那地址是手写的,7和1差不多。 拐角看见一间阶梯大教室,乔玛正想细看,瞥到门牌是111。 是这里吗? 他还在犹豫。 “让一让,要开始了!” 后面的同学催他。 乔玛原本就在门口等了一段时间,路上又耽搁了下,这次不敢等待,大步走了进去,见到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唯有第一排人少。 他上前找了个位置,放下书包。 就跟着,乔玛就看见一个亚裔的姑娘,手里什么也没拿,随便一扫,朝着他旁边的空位走来。 “您好,请问这里有人吗?”姑娘用的是兰西语,发音纯正,态度大方。 他一愣,摇摇头。 谢雁朝他一笑,在旁边坐了下来。 此时,哄闹的教室安静下来,刚刚谢雁在门口见到的老人已抱着几本资料走了进来。 老人走上讲台,台下就爆发了潮水般的掌声,足以见到他在这里的声望。 一旁的白人助教亨利摆摆手,高傲地介绍了一下老人的身份,“今天在座的,都是医学院优秀的学生,我们十分幸运能在这里听到伟大博士的教诲,跟随这位博学又智慧的教授一同探索医学领域的奥秘!现在,朋友们,让我们欢迎提索特博士!” 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提索特博士看了眼第一排的谢雁,这个姑娘看起来漂亮又聪敏,在校门口就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 他朝她点点头,谢雁也微笑回应。 老人收回目光,让助教给每排都发了一份资料,他低头,翻开手里的文本,“好孩子们,非常感谢你们来听我这个无聊的老头的讲座,还有如此的激情!大家都知道,医学是人类最重要的领域之一,也充满了无穷的魅力。 在开始今天的讲座之前,我有一份惊喜给大家。” 作者有话要说:  谢雁:惊喜?让我听听 考虑到大家的作息,以后日更新时间就在中午十二点,加更的时间则不定,一般都是在晚上九点或者凌晨十二点。 关于谢雁当时留下来的原因,她也不知道苏什么时候回来,原蛋之后还有氢蛋,□□之后还有别的……这都说不准,她留下来是不想在艰难的时刻离开,蘑菇蛋不出,西欧的站队就不会那么轻易被拉过来,并不是在等苏,可能因为写的时候叙述和表达有问题,还有没有写太多的解释,导致有点误解,已经修改了前文! 2("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26、剑锋已亮13 ("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提索特博士的惊喜, 是一篇古文手记,他们拿到的资料是部分的复印件,其中一篇有关解剖和很多相关内容。 原文使用的是古德文, 且很多语法都是古语用法,旁边附了几段法语的翻译, 虽然只有局部翻译,但足以看出原手稿的珍惜度。 “这篇手记形成的时间非常古老, 但上面的知识和观点却十分有趣, 而且是一个极其值得探讨的新方向, ” 提索特博士介绍道,“这一份手记是我一个冒险家朋友,偶然间在异国发现的, 能得到它,毫无疑问, 是我的荣幸。我准备以这个手记的主人及这份手记为切入口, 以上面的理念为主要方向,成立一个相关领域方向的研究小组。” “当然,我今天接受学校的邀请,过来做讲课, 也是有一个私心——我想, 在座的都是学院的精英, 也对医学理论的研究有着深厚的兴趣, ” 他顿了顿,环顾四下神情激动的学生,“所以,在开始正式讲座之前,我会为大家介绍一下, 我花了一个月翻译出来的这一段的主要内容所涉及的新思路——” 教室里顿时出现了小声的议论,学生们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连提索特博士都认为很有研究价值的课题,必然不是平庸的课题! 如果能进入博士的新课题组,不仅有一个光明的前途,还能得到著名的医学博士亲自指导,这简直就是百年一遇的天大的大好事! 于是,他们也怀揣着激动的心情,涨红着脸,低头细细研究着这篇古老的解剖资料。 “这不就是普通的解剖资料吗?就是有些词比较生僻,很难确定准确的含义,可能翻资料对比要花不少的时间。” “不对,你看看,他的思路很不一样,提出的关于这方面的概念也和我们现在不同……” “什么,这种理论?这样也可以成功吗?不愧是博士……从这样一份资料里,就能联系上现在的医学课题构思,那这岂不是开创性的一个想法?!” 四周议论纷纷,提索特博士给大家一点反应和翻阅资料的时间,但坐在谢雁旁的乔玛已经快哭了。 他走错了教室! 这不是语言学院举办的讲座! 可他坐在第一排,左右都有人,在如今严肃的环境下,他很难起身离开,还有一点,他的皮肤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让他得到比别人更多的奇怪的关注。 如果此时离开教室,恐怕—— 最后,他只能放弃另一场讲座,等讲座结束,或者中场休息的时候再遛出去。 坐在他旁侧的亚裔姑娘正随手翻着资料,她没和其他人一样互相和同伴激动地交流,而是一个人沉浸的看着,看来她也和自己一样,是一个人过来的。 乔玛松了口气,看了眼自己摆在桌面上的翻译课本,悄悄收了起来。 谢雁的确看的很认真,她搜索了一下,德语不算是小语种,也不算很通用,有两个价位,分为通用级和大师级,她直接花一千爱国币买了最高的价位。 可即便如此,看这篇也不是很通畅。 系统:亲亲,这边推荐加购888元,就能解锁任何时期的德语,保证您的阅读通畅无阻碍哦~ 谢雁觉得系统不去当客服真的可惜了。 她正愁没有机会接近博士,如果能在翻译上有所帮助,就能绕开带着有色眼镜看人的医院,直接和博士建立关系,请他帮忙治疗。 于是,她花了1888,直接将[德语]技能升级为[德语(全时期)],全时期的语言技能能帮助她看懂古德语和现代德语。 其实,古德语的差距也不是很大,但有时候,一些单词细微的变化就可能导致翻译过来后,语义发生错乱,还有些变化因为现在词典和资料里没有收录,会导致翻译出现空白。 很快,她就将这份资料,包括没有翻译的部分都浏览了一遍。 “好了,既然大家看的差不多了,刚才也听我简单介绍了这个课题,这个课题最有价值的地方就在这里,对于“心脏”的理解是,在资料第3页的第二段,这一段,‘心脏是供血的工具,对于它的结构,可以简单分为……’” 博士念完,抬头随便点了一个人起来,“这位同学,你说说,对于这段话的理解?” 被点中的乔玛脸色极度尴尬,他站在原地,对医学完全没有研究的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提索特博士似乎看出来了,他有点失落,原本以为坐在第一排的这位同学,会是比别的同学更努力的代表,毕竟坐的那么靠前。 他让乔玛来回答问题,也是想要给他一个在同学面前展示的机会。 但他没想到的是,乔玛根本就不是医学院的! 助教负责这一次的讲座,实际上,能为提索特博士的讲座做准备在他看来是天大的荣幸,因此,他不能容许这次讲座出任何问题。 亨利对人的态度比保安还差,看碟下菜是他的专长。 他一下就认出眼前的人不是医学院的学生,亨利的脑海里顿时上演了无数乔玛心怀叵测,刻意捣乱讲座的大戏。 “出来!” 亨利大喊一声,“你这个该死的小偷,你来这里做什么?!” 乔玛被他吼懵了, “我,我只是走……” “滚出来!” 亨利上前,拉开外面坐着的学生,朝着乔玛大喊,“你是不是想要来偷东西?天哪,我早就和学校说过,别让你们这些人进来,你们能学到什么?!愚蠢又落后,果然现在证实了我的想法,说吧,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到底有什么目的?!” “还有,立刻向其他学生,向提索特博士道歉!” 乔玛抖了一下,被亨利吼得脑袋发晕,一个高个的大男人,竟真的低着头,朝着众人道歉,“对,对不起,我非常抱歉……” 提索特博士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但亨利并没有发现,“你知道提索特博士的时间有多宝贵吗?你知道在座的学生时间有多珍贵吗?现在,立刻滚出教室!对了,在这之前,向所有人鞠躬道歉,那么小声,你没吃饱饭吗?!” 他的声音太大,谢雁觉得地板都在震动。 乔玛眼睛有些泛红,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提索特博士原本准备阻止的,但亨利后面的话也很难反驳,这里的学生都是抽时间赶来听讲座的,如果乔玛并不是医学院的学生,也没有要进入这个课题的意思,那么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有待商榷。 “快点!穷鬼!”亨利捡起桌上的一本资料就朝着乔玛砸了过去。 然而,资料却被一只素白的手接住了。 亨利一看,竟然是个亚裔的女孩。 虽然面孔有些生,但这些留学生不都是一个德行?平时总做一些偷偷摸摸的事情,他们又穷又傻,没见过世面,亨利甚至觉得,每一个亚洲和非洲来的这些人,都是来这里偷东西的! 亨利质问:“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问他来这里做什么的吗?” 谢雁说,“他是我的朋友,陪我来听讲座的。” 乔玛一愣:“……?” 他转头看向谢雁,这位亚裔的姑娘敢为自己说话,如果替自己出风头,说不定会让那些歧视他们的人,将怒火对准她! 这种事他见得太多了,即便是同族里的霸凌,出头的人也会受到更大的怒火攻击。 “哦?是吗?” 亨利也不相信,这分明就是穷鬼抱团,两人刚才虽然坐在一起,但分明没有说过几句话,怎么可能是朋友! “那你说说,他叫什么名字!” 谢雁:“乔玛。”、 亨利:“??” 乔玛:“???” 亨利想的是,她真的认识他!? 乔玛想的是,她怎么会认识我?! [评论区:好家伙,等一个打脸] [评论区:笑死,和雁姐比,你段位还是太低了] [评论区:乔玛根本啥也没做吧,这个助教先入为主在脑补些啥啊!不分青红皂白救上来骂人,冲他!] 刚才乔玛把自己的本子放在桌上的时候,她就从书封上看到了他的名字。 谢雁把空手接到的资料放在桌上,“你说的对,博士和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但现在真的在耽误时间的不是你吗?” “乔玛什么都没做,你就指责他是小偷,这种无凭无据的话不就是污蔑?你因为讨厌一个人,就随便发火,不止占用大家的时间,还在这里大吵大闹。况且,就算他不是医学院的人,难道他就不能来这里听课吗?” 亨利没想到女孩这么伶牙俐齿,将他怼的无法反驳。 “的确,助教在做什么啊,乔玛来不来都无所谓吧,我还想听老师讲课题呢。” “这个助教,你不知道,出了名的喜欢挑刺,我怀疑他今天出门没吃药。” “可能吃错了药,吃的是□□吧。” “就是,如果不是提索特博士的讲座,一听是亨利做讲座辅助,我当时差点就不想来了。” [评论区:哈哈哈哈笑死我,没吃药的是哪位兄弟说的] [评论区:简直人才] [评论区:原来亨利的脾气这么烂,怪不得举止离谱,合理了] 亨利耳朵又不聋,这些声音嗡嗡作响,他又气又怒,势要让这个亚裔姑娘低头认错,“你说他是陪你来的?可我从没在医学院见过你,你是哪一级的!” “我什么时候说我是这个学校的?” 谢雁的话让亨利瞪大了眼睛,却无处插嘴,她问,“难道不是这个学校的就不能来听课了吗?” 她来之前已经看了一遍提索特博士已经发表的论文,里面有一句话,“医学是全人类的财富,医者救人,应当公平,每一个病人,无论贫穷、富有,年迈,幼病,无论性格好恶,都应该被我们平等地对待,医学教育也是如此。” 她念完这段话,继续对亨利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这样伟大的人,当然,这也不重要。” 她的目光好像在说,反正看起来你不是这样的人。 亨利:“??” [评论区:也.不.重.要.] [评论区:好家伙,论话术杀人还是我雁姐最强] [评论区:哈哈哈哈亨利气死了] “我只知道,提索特博士是这样的人,我听说,在他的医疗组里还有别国的年青人,既然连国界都已经不再是阻拦博士钻研医学的理由,那么,是不是一个学院的人,这就成为判断一个人有没有资格来听博士讲座的理由吗?” 亨利指着她:“你,你!……” 他你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谢雁拉着乔玛坐下,转身看向提索特博士,道,“我非常欣赏您的观点,但是有一点我想提出来,刚才您说的那一段,‘心脏是供血的工具’其实,翻译成‘心脏是供血的泵器’更为准确,还有后面的一段。” 谢雁开始输出了,“根据后面两页未翻译的手记内容来看,前面这一段想要讨论的主要功能其实并不是心脏,而是血液的作用。心脏只是引出后面真正研究课题和创想的引子。” 提索特博士原本还在以欣赏的目光听谢雁念自己的论文词,听到这里,他眼里的欣赏变作了深思,连忙拿起后面的资料,翻了几页,抬头问她,“你以前见过这段?” 谢雁摇头,“我是刚才简单翻译了一下,的确,后面的翻译难度很大,因为不止有德语,还有一些法语的用法,包括拉丁语和其他生僻词,看来手记的主人涉猎很广。” 乔玛在一旁听的一愣一愣的。 在他看来,眼前这个可爱又漂亮的亚裔姑娘,此刻浑身都在发光! 他学的是法语和英语,人生目标想要当一个翻译,以后可以将这些知识翻译成祖国的语言,回去发展祖国的文化知识。 他深知以他们的条件,在这个颇受歧视的世界想要学习一门语言有多困难,而面前的这个年轻姑娘,似乎精通多门语言! 这该是有多厉害?! “原来是这样!” 提索特博士有些惊喜,“如果真是这样,我要重新评测一下这个项目的进度了,太感谢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其实,如果不是讲座提前了时间,让他的翻译做的不够到位,谢雁说的这些,他完全可以发现。 但他还有工作和病人,还有学生,时间并不多,无法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大量的翻译上。 “谢雁。” 她说出的是一个华国名字,汉语的发音。 “献?” 提索特博士模仿这个发音念了一遍,点点头,看向乔玛,“好了,你坐下吧,别害怕,我的孩子,刚才吓到你了。” 亨利转头看向博士,“可,可是她们——” 博士刚才还一直很和蔼的语气骤然变冷,他转头看向亨利,“献说的不错,我们不应该歧视任何一个人,更不能因为他们的出生,就默认为他们会犯罪!” “如果你还要坚持耽误我的讲座,我只有向学校反映问题。” 这话说的就很重了,亨利立刻气焰就低了下去,他悄悄找了个角落的座位,不再啃声。 “太棒了,” “这个华国姑娘说的对,区别对待学生,这样的事情我遇到太多次了,如果大家都能和博士一样,平等地对待别人,那该多棒!” “我要给这个姑娘鼓掌!” 讲座顺利地进行下去,结束后,博士单独约见了谢雁。 “你能帮我完成这一系列手稿的翻译吗?” 提索特博士十分激动,他多次张口,才终于想起来另一个问题,“你说不是这里的学生,那么,你是哪个学校的?” 谢雁笑道,“翻译没问题。” “但是提索特博士,我不是来这里读书的学生,我来这里,是想请您看病的。” ** 博士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帮忙治疗,还和医院进行了沟通。 原本就没有不接受病人的理由,只是大家说着不歧视,实际上生活里,还是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而受到歧视的人,无处申诉。 以博士的权威和实力,决定接受一个病人并不是难事。 谢雁利用休息时间来学校替他翻译文献,也会收到一些报酬,这些用于支付部分的医疗费,她掌握多国语言,翻译的又快又好,博士的项目准备工作进展一日千里。 讲座结束后,乔玛一直等在门外,等谢雁结束了和博士的对话,他才十分忐忑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很感谢谢雁的帮助,想要和她学习翻译。 “我,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是……” 但是在学校里,他不敢找老师问一些语法问题,很多疑问他只能自己去苦思冥想,然而,越想越容易进死胡同。 他很自卑。 这种自卑,是长期生活在被刁难,被歧视的环境里养成的。 谢雁却笑着道,“我不是翻译老师,不能给你保证什么,不过,我每次来替博士翻译论文的时候,你都可以过来,有什么问题可以到时候再问我。” 乔玛没想到她能答应,高兴的差点唱起歌来! 等到问问题的时候,谢雁才发现,原来乔玛早就准备了很多笔记本,上面都是关于语法,单词的一些很难的问题,能简单解决的问题,他都靠自学解决了。 艰难的学习环境,反而让他的学习能力变得比一般人更强。 和谢雁相处的时间,他还对中文产生了兴趣。 谢雁多问了几句,才知道原来乔玛的母亲就是坦国人,他的父亲是兰西国人,但社会地位不高,又因为和她母亲相恋,不被家里的人接受。 后来,父母返回了坦国,而他留在这里学习,等毕业,他就回坦国。 知道谢雁是华国人之后,乔玛更喜欢她了, “华国的朋友,都是真心的朋友!你们的帮助会让坦国人民永远铭记!” “华国的姑娘太可爱了,等我有生之年,一定要去一次华国!” 乔玛十分高兴,他在谢雁的安利下接触了华国文化,“原来华国以前也有这么多科技和知识,还有如此美好的文化,简直太棒了!” “的确,以前的华国,无论什么领域都是世界领先的,一些医学、文化、数学、科技等方面的技术,直到今天还能受用无穷,” 谢雁感叹道,“经历了一些磨难,华国走到了今天,很多方面可能还没有赶上世界一流水平,但我相信,再过数十年,华国的科技树和知识树会追上来的。” “我见过很多华人留学生,他们都很爱自己的祖国!” 乔玛点头道,“什么时候我的祖国也能富有起来,送更多的学生来这里上学,学习各国的知识和文化就好了!” “坦国会好起来的,” 谢雁笑道,“你看,华国已经为世界各个受压迫的民族走出了一条照亮黑暗的光明大道。” “对!” 乔玛笑起来,牙齿白白的,笑容充满了阳光,和谢雁呆的这些日子,他变自信了,或许是受了谢雁的感染,让他知道——原来优秀的人,自信的人,可以无惧别人的眼光,而她本身的优秀,自然就会为她赢得被人的敬佩和尊重! “好了,时间到了。” 谢雁将文件收起来,让乔玛一会交给博士,“我今天先走。” 乔玛欲言又止,“献,你,你今天有事情要忙吗?有没有空……” 谢雁笑了笑,走到翻译室门口,打开门,“我约了人,抱歉。” 乔玛算过,今天的翻译量很少,她能够早点结束博士的工作,所以他准备了很多,“啊,这样……” 这个高个子,五官深刻的男孩有些失落。 他跟着谢雁走出翻译室,看见一个年轻的华国人斜靠在旁边的墙上,手里拿着一本从旁边阅览室里拿出的书,脸色带着病态的苍白,但目光却很锐利。 见谢雁来了,年轻刃收起书册,放进门口的架子上,转过来,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结束了?” 谢雁抬头,朝着他笑,“结束了。” 乔玛看着两人,谢雁互相介绍了一下两人。 苏明笃看着他,没说话,只是会意似地笑了笑。 乔玛像是刚回过神来,挠挠头,“哦,原来……对不起!” 他奇怪地道歉,随后郑重地看向苏明笃,“先生,您的运气,怎么说呢,很棒!真是非常的棒!” 苏明笃看了眼谢雁,“的确,我的运气很好。” “那,那个,明天见!” 乔玛朝着谢雁招招手,像是有什么急事,转身快步离开了,等走到走廊转口,他才抱着谢雁交给他的资料,苦笑了一下,随后又释然开来。 对啊,那么优秀的女孩,身边该站着一个同样优秀的人。 他由衷的祝福他们! 苏明笃跟着她走出校门,外面天暗下来,有些小风。 两人并排走在校园的草坪小路上,林立的兰西建筑灯火通明,他抓着她的手放进口袋里,“晚上想吃什么?” “我什么都能吃啊,就是你,只能看着。” 他要注意饮食。 苏明笃捏了捏口袋里的小手,朝着她又气又笑地说,“那你陪我吃?” 谢雁摇头,“不要。” “我要吃好吃的。” ** 时间过得很快,翻译工作完成之后,提索特博士又邀请谢雁加入自己的小组,遇到有需要翻译的外国文献,都会有偿找谢雁。 她的翻译稿子做的比专业的还专业,而且很多医学名词都极其准确,比如一些生物类的名词,用的是拉丁文,而要完成英文、拉丁文和法文之间的准确翻译,实在是一项庞大的工程。 但对于谢雁来说,似乎什么语言都没问题。 如果她不是华国的驻兰西人员,提索特博士甚至想要专职聘请她加入自己的研究小组。 因为他发现,谢雁在医学方面的了解也不弱。 当然,谢雁并没有获得远超这个时代的医疗知识,而且她的目标也不是医学,所以婉拒了提索特博士邀请她读医学的提议。 在提索特博士的治疗下,苏明笃的身体好了不少,虽然病根不能彻底清除,但已经到了人力所能达到的极限治疗程度,这之后只需要多注意日常饮食起居就行。 又过了一段时间,乔玛顺利毕业,他选择回到自己的祖国,回国后,乔玛偶尔会给谢雁写信,讲述自己国家和坦赞铁路的情况。 这条贯穿非洲大陆最凶险的山谷、山峰的铁路,在坦国人民和华国专家的帮助下,渐渐开始有了雏形。 铁路如同国家的血脉,一路通向开放的大海。 之前铁路一直在勘探和设计时期,,直到正式开工修建,人们才知道之前想的困难,都不比实际面对的万分之一! 这条铁路将会穿过无数险境的地形,从低海拔到高海拔,四周都是无人区,只有凶残的野生动物出没,也没有其他公路设施可以方便他们运送材料。 铁路全程预计一千八百多公里,若能成功,将成为华国最大的对外援助项目,同时也是非洲大陆上的一处奇迹! 这条铁路的修建,也将彻底打通非洲的自由之路! “乔翘有一段时间没有来信,我十分担心,但好在后来来了消息,说她在山上的时候被蛇咬了,差点丢了命,还好是无毒蛇,后来因为身体免疫问题,她又得了别的病。” 冯小琳在给谢雁的信里写了很多,“我是真心疼她,可她病好了,立刻又坚持要投入工作中,她说工程队需要翻译,她一切都好,让我们放心。” “小星天天问我,小姑什么时候回来,我说小姑在工作呢,他不好骗了,说爸爸妈妈也在工作,为什么爸爸妈妈能和他呆在一起。” “你爸妈的身体很好,他们倒是担心你,怕你在外面受欺负。这时候小星就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说要去你那里打坏人,你说逗不逗?他爸也喜欢瞎说,说什么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没有别人欺负你的份。” 除了冯小琳,还有苏自远的信,他谈了个对象,对方是大学老师,性格很好。 见大家都过的很好,谢雁和苏明笃也就放心了。 这日回到使馆,门就被人推开了,谢雁的助理满脸通红,是个年轻的小姑娘,见到她,兴奋道,“雁姐姐!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谢雁看了眼日历,“联大开会的日子?” “没错!” 小姑娘脸上带着快乐的笑,“这一次关于恢复我们联合国席位的提案,有很大几率能通过呢!” 华国回归联合国的提案每年都在提,每年都没有通过,利国依然在竭力阻拦,而这些年和苏国的关系恶劣下去之后,华国在国际上的地位其实发生了很大变化。 即便没有利国和苏国的支持,但华国这些年对其他国家真心诚意的帮助有目共睹,因此,同意华国代表进入联合国的提案,每一年的赞成票票数都在上升。 “今年说不定,真能回去呢!” 小姑娘充满了期待,“等会就能出票数统计结果了,想当年,华国可是联合国的发起国,被台窝湾的代表非法占据了这么久的位置,也是时候让出来了!” “五零年的时候,咱们的代表在会上就说过,要发言,就用华国的语言,汉语是联合国的正式工作语言,可台窝湾的代表却是用英文发言!这算是什么代表?” 联合国设立在利国,起初,是利国控制下的一个工具,他们利用这个工具,想对什么国家发难,就对什么国家发难。 可随着时间推移,进入联合国的国家越来越多,他们想要彻底掌控联合国已经不现实了,单说票数,有些国家虽然小,虽然穷,但他们刚刚独立,并不会完全听从利国的指挥。 然而,华国在国际上的地位越来越高,人口在全球也占了很大的比例,继续把六七亿人口的庞大国家排除在联合国之外,渐渐成为一项艰难的任务。 利国每年都费尽了心思,像是搞年终任务一样,只求每一年,让华国代表进入联合国的提案失败,对他们来说,当年的失败就足够了,至于之后的事情——那就交给下一年的朋友去烦恼吧! 可惜随着票数越来越高,利国也开始着急了。 它曾经提出过一个构想,要华国代表进入联合国,但却不驱逐台窝湾的代表,然而华国轻易地看破了它的想法——这不是利国对华国的退步,而是阴谋! 一旦联合国有了两方代表,就会出现“两个华国”。 而无论是华国还是台窝湾,作为华夏民族的子孙,都决不允许出现这样的情况。 华国,只有一个! 利国的阴谋没得逞,华国每年都提,进不了,也不着急,票数已经渐渐朝着分水岭前进。 “雁姐姐,有记者来采访!”小助理跑了进来。 其他人还有工作,谢雁出去一看,老熟人了,都是利国某些媒体的记者,显然,在今天出票的日子跑来使馆,是别有用心。 “你好,我是纽扣时报的记者安娜,”一个微笑的高挑记者递了话筒过来,“想就联合国的事情采访一下您。” 旁边还有几个记者,但显然都是一起来的。 “采访我?” 谢雁乐了,“你们现在不应该在忙着写故事吗?” 安娜的假笑僵在了脸上,“……故事?” [评论区:纽扣时报x,故事大王√] [评论区:哈哈哈哈雁姐,夺笋啊] [评论区:一开口就老对手了] 安娜笑了笑,“我的同事会负责其他工作的,我来这里,是想要采访一下,您怎么看这次华国进联合国的提案,您觉得会成功吗?国际上反对国家好像不少。” 这是个陷阱。 如果成功了,那这篇报道可能根本不会见报,如果失败了,对方马上反手一个“华国被打脸”的报道,加上歪曲的七七八八,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干的采访内容——一同发出去。 你明明没有说过这种话,她就能给你无中生有出来。 小助理站在她身后,又紧张又担心结果,谢雁见状,让她去等结果,票数出来了,再来通知大家。 小助理出去了,记者却没打算放过谢雁。 “您的沉默,可否理解为华国对能不能进联合国并没有把握呢?”安娜虽然面带微笑,但说的内容却步步紧逼。 谢雁拉了个椅子坐下。 安娜有些拿不准她的态度,面对他们的逼问,为什么这个华国人没有一点害怕和紧张,反而有一种……准备好在动手的感觉? [评论区:施.法.开.始] [评论区:自信点,你的感觉没有错] [评论区:你要送那我就不客气了] “你这个问题就很好笑了,” 谢雁扫了一眼其他记者,“华国能不能进联合国,要看联合国里成员国的态度,他们的票数才是决定性的东西,我又不投票,你问我干什么?” 安娜弯起嘴角,递了话筒过去,但话筒依然在她手上,也就是谁答谁问,节奏都由她把控,“我是问您的看法。” “我的看法?” 谢雁伸手,毫不客气地把话筒接了过去。 安娜:?? 其他人:?? 系统:宿主,她不是要给你话筒,她是……算了,你开麦吧。 系统在心里为安娜捏了一把汗。 [评论区:话筒:就挺突然的] [评论区:哈哈哈哈反客为主] [评论区:刺激!开始了开始了!] “华国作为联合国的发起国,在联合国拥有合法的席位,成为华国唯一的合法代表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利国年年都投反对票,我倒想采访一下您,你们纽扣时报采访过利国在联合国的代表了吗?在你们号称自己是支持自由和民主的国家的时候,将另一个国家合法的席位剥夺,你们的自由和民主,究竟是假塑料,还是空口号?” 安娜:“??” 我倒是想说话,可你把话筒给我啊。 她想要伸手去拿,但谢雁却没有给她发言的机会,“联合国年年提,利国年年都反对,每一年都在你们自己所说的话上踩一脚,利国所谓‘自由’这面旗,上面早已经布满了你们自己人的脚印,这件事,不知道你作为一名利国人,怎么看?” 安娜:“我……” 谢雁继续道:“听说,利国代表为了拉票,私下里到处和别的国家代表接触,为了拉票什么话都说出来了,把一个庄严严肃的议题,搞成了小学生选班干部!” 安娜:……!你这又是哪里听说的啊?! 谢雁狙击完了,最后总结道,“好了,希望你可以把这些内容报道出去,我也是有买你们纽扣时报的。” 信息收集系统里的,没花钱。 “如果我没有看到这份报道,我可能要怀疑一下,你在纽扣时报的真实身份,对了,你的确是他们的记者,不是什么骗子吧?” [评论区:笑死了,究竟是谁在采访谁啊喂] [评论区:哈哈哈哈哈救命] [评论区:安娜现场表演笑容逐渐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千营养液的加更和今日更新合在一起发! 2("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27、剑锋已亮14 ("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安娜受不了了, 自从开始采访以来,无论是多么厉害的人物,当然, 以她的级别能接触到的人物当中,就没有不被她锋利的言辞搞得进退两难, 脸色难看的。 她被称为这一届记者中的“带刺玫瑰”,能将让任何采访对象沦为她达成目的的工具, 而对方往往无法立刻反应过来, 即便是小心发言, 或者沉默以对,她也有招数歪曲事实,添油加醋, 借题发挥。 比如沉默——对方的沉默肯定是心虚,肯定是羞愧, 肯定是有问题! 看了报道的人, 自然相信她给出的说法,而忽略了本身的事实。 等事后报道一出来,对方往往后悔莫及,再见到她, 也如履薄冰, 说话也不是, 不说话也不是。 向来是只有她刺伤别人的份! 可如今, 眼前的这个华国人,居然把她怼的毫无还手之力?! 不,她根本就没有得到回击的机会! 系统:众所周知,打架是回合制,嘴炮也是一样。 谢雁:安娜是这样想的, 可惜,我不这样想。 话筒在她手里了,谁还和你搞回合制? 旁边的同行原本也和安娜有点竞争关系,而且她说话又刻薄,这些人看到“带刺玫瑰”第一次吃瘪,都在捂着嘴偷笑。 可偏偏,谢雁说完了话,还紧紧拽着话筒,也瞧着她笑。 那笑容仿佛再说“我知道你在耍什么花样”“太低级了”“就这点手段”。 以往都是她微笑着看着别人手忙脚乱!怎么会……安娜脸上的笑意维持不下去了,她露出恶狠狠的表情,腾的站起身来,伸手要抢回话筒。 四下哗然。 这要动手吗?大家都是念稿子,搞交流的,不至于吧。 然而就连安娜自己都没想到,话筒轻而易举地“抢”回来了,实际上,不能说是“抢”回来的,因为她冲过来的时候,谢雁也顺手关了话筒,递交给她。 随后,安娜就听这位华国人说,“好了,回去报道吧,对了,这件事我们华国的媒体也会报道的,并且,我会联系兰西国的媒体朋友,一起帮忙报道,不辜负你们的好心。” 言下之意,就是你编尽你编,我有我的发声渠道,到时候出来要是三方媒体的报道南辕北辙,你这篇报道就完全没有用武之地——谁会相信一个说法各一的报道呢? 更何况,她没有录音或者拍摄到任何可以借机发挥的素材,反而全篇都是被谢雁压着打。 这样的稿子,就算是强行尬黑交上去,上面也不会通过。 [评论区:哈哈哈哈哈爽了] [评论区:当雁姐这阵子在兰西国是白混的吗?] [评论区:笑死,可以送客了] 没错,谢雁把话筒给她,不是为了让她说话,而是要送客了,“我们还有别的工作要做,今天暂时不接受采访,也没有这个日程。如果你们想要对我们进行采访,可以留下名片,进行预约,或者等我们的记者会。” 其他记者虽然也是来找事的,可眼看就要赶人了,来不及多想,先送了一波名片,等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和安娜一起,连人带设备站在了使馆门口。 “……?” “刚才发生了什么?”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不对,那我们来这里干嘛了?哎,要不要回去重新采访?” “回去继续找骂吗?走了走了,这是个硬钉子,谁想往上扑?吃力不讨好!” 其他记者散了,安娜也只能作罢,带着一肚子火气离开了使馆。 记者们刚走,小助理就喘着气找到了谢雁,“雁姐姐!投票结果出来了!” 谢雁看向她。 小助理喘着气,脸上还有汗,虽然刚才说的信誓旦旦的,但真的到了结果出来的时候,她还是紧张的不得了,所以结果没敢看,直接就把电报拿了过来。 谢雁笑着说,“没事,每一年不都这样过来了?票数一年比一年多,迟早有一天,华国会回到联合国的。” 小助理点点头,但还是怀着忐忑的心看了眼结果。 她的脸白了,眼中透着惋惜和失望,“没够数……” 她说,“差一些,就差一些。” 谢雁安慰她,“你也说是差了一些,明年一定能过。” 明年一定。 这样的话,大家常说的,就像是做某件事之前,例行的鼓励——你一定成功、此去必然有收获、下次我一定收藏谢述宴的作者专栏云云。 但鼓励终究只是鼓励,和现实总有一点的出入。 谢雁给她分了点工作,小助理这才分了心,打消了那份失落。 她把这个消息再转述给其他同事,大家的眼里既有失望,也有意料之中的感情。 联合国建立二十多年来,有十几年都在提华国代表进联合国的议案,但至如今,依然没有成功。 利国拿着台窝湾这张牌,曾想要让华国进去,台窝湾的代表也留下,制造“两个华国”,用心险恶。 日子过得极快,乔玛毕业后离开了兰西国,他也要回国去,坦国贫穷,根本没有多少在外读书的人,他有时也羡慕华国,因为他在这里看到很多留学报国的华国人,华国也支持人才培养,让华国的年轻人来这里学习先进的知识。 谢雁也开始和苏明笃一起游历欧洲各国,进行一些非正式的外交活动,和更多的国家交朋友。 她离开兰西国的时候,提索特博士十分舍不得,要她日后有机会,要多来看他。 谢雁的翻译工作,帮助他在自己的领域收获巨大,节约时间,避免错误和歧路,而这些研究的成果,也帮助了更多的病人! 在他的眼里,这个华国姑娘不只是一个翻译人员,更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尽管她是那么年轻,且还不是医学生。 苏明笃的身体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和修养,已经好了很多,他虽然和谢雁一起满世界跑,但也没有闲着,经常和本国当地的一些学者和大学教授进行知识交流和学习。 同时,他还在编写一些适合国内的教材和理论书籍。 等回到国内,他有一肚子的实验要去完成,他一个人完不成,还可以拉上徐求知一起! 远在彼岸,每天加班的徐求知:?? 刚才打了两个喷嚏,谁在惦记我? ** 这段时间,谢雁过的繁忙而充实。 他们在意国的海岸边听海浪声,在巴黎的教堂里看彩绘。 有人问谢雁:“如此璀璨的彩绘文化,是否深深震撼你的心灵?” 谢雁笑道,“我尊重每个国家的文化和历史,以及其所留下来的宝贵遗产,但这并非是我见过最震撼的东西,在华国,举个例子来说,就有敦煌的莫高窟。它的壁画丰富多彩,从佛经故事,到山川楼阁,从飞天神女,到普通民众,形形色色,成千上万的洞窟里,保存着文明的智慧痕迹,一千多年前华国大地上就已出现过无数令人震撼的奇迹和文化。” “一千多年前?竟还能保存下来这么多的壁画?” “没错,华国还有更久远的历史文化遗产,华国随时欢迎你们去参观。” 她用友好热情的态度,向这些人介绍华国,消除他们对华国的误解。 除了工作,他们也会体验这里的民情和文化,感受每个国家的状态、经济和科技水平,以及文化教育等等。 后来,谢雁还写成了一本《欧洲记》,先在国外出版,后来在国内发行,引起国内外的不少讨论。 因她在这本书里,不仅记录了各国的情况,也有思考。 这本书里,以散文方式写了这些西欧国家的部分历史和文化,以及科学教育等内容,他们某些技术固然在世界上处于领先水平,但谢雁相信,华国有一日也会拥有同样,甚至更好的技术。 华国有自己的道路,华国要开放,要学习,但不会盲目地照搬,华国正在按照自己的国情,去做自己的事情,去走自己的路。 或者这条路还有点漫长,但正如她在书中最后一段所写。 \"新生的华国朝气蓬勃,它在发展,在进步,在探路,且正在逐渐得到各国的承认和重视——这是不可阻挡的,也是注定要发生的。 因为这样一个拥有数亿人口的庞大国家,是一个拥有五千年不中断文明的伟大国度。 这是一个誓死捍卫家国的东方民族,它有它的人民,有它的灵魂,有它的传承。 五千年文明之火,今必燎原。\" [评论区:呜呜呜呜爱了!!!] [评论区:雁姐写的太喜欢了!] [评论区:五千年之火,生生不息!!] ** 准备回国的时候,谢雁在转机的时候碰到了老熟人。 安娜和另一个亚洲面孔的记者——那人虽然是黄皮肤,却全程说着英文,似乎中文并不是很好的样子。 他是台窝湾的记者,受到安娜所在纽扣时报的邀请,一同前往联合国参加这次的大会。 时隔多年——并没有,安娜单方面的度日如年,她再次见到谢雁,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他们的座位正好在一排,隔了个过道,安娜想起自己和谢雁的第一次见面。 气势汹汹有备而去的她被谢雁怼了一通,在其他记者面前丢了脸,回去之后选题也被上司毙了,因为没有从华国那边得到任何可以借题发挥的素材,还被说她业务水平下降! 但这还不是最令人生气的。 她最气不过的,是刚结束采访不久,就得到了决议未通过的消息! 若是她当时多留一会,任凭谢雁如何狡辩,耍什么花招,都可以直接用事实打她的脸,让她看看,嘴上再怎么厉害,事实还不是失败了! 这种一张好牌憋死在自己手里的感觉极度难受! 原本可以打谢雁个灰头土脸 ,拿到一手的好素材,而不是上司的蔑视! 现在又让她碰上了,旁边还有台窝湾的记者,安娜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阴阳怪气机会。 一年一度的大会召开在即,按照利国的推测,这次华国的票数依然不会有优势,今年他们想进联合国,不可能! 旁边的这位台窝湾记者,还特意写了一篇报道去说此事,在他们看来,利国正在积极地替他们拉票,保住他们代表在联合国的位子。 于是,安娜咳嗽了几声,试图引起谢雁注意到自己,最好对方能主动提出一句“你不是纽扣时报的记者吗?”,她就能略显不耐地和谢雁谈起上次他们中断采访的联合国话题,并就此展开阴阳怪气攻击。 然而,旁边的谢雁毫不在意,反而给苏明笃盖了外套,道,“多睡会,这次时间有点久。” 苏明笃抓着她的手,问,“你不睡?” 她笑着答,“我看会你。” “咳咳!!” 安娜继续咳嗽。 “有什么可看的?” “你药带没?”两人并没有给安娜多余的眼神。 “咳咳……咳咳……!!!” 安娜的声音已经引起了其他乘客的皱眉。 空姐走过来,和她保持了一点距离,微笑,“女士,您需要做一下健康检查吗?或者,您是否有什么重大疾病的病史?” 安娜:“??” 她脸色有点难看,道,“没事,我刚才只是被空气呛到。” [评论区:笑死,空气呛人] [评论区:建议做一下监测和隔离(不] [评论区:重.大.疾.病,哈哈哈哈夺笋啊] 空姐带着半信半疑,又有点难以言说和惧怕的表情离开了。 安娜:…… 见谢雁不上当,安娜只能转头对旁边的僚机说,“真是没想到,又到了联大开会的时候,每年都要被邀请过去进行报道,还有点累呢。” 僚机会意,日常跪舔的技能早已练习的非常娴熟,于是立刻用英文和她交流道,“的确,谁让我们的代表在会上有一个位子,我们不关心这件事,说不过去啊!” “唉,可惜,有些人想去也去不了。” 安娜摇摇头,“这样一想,的确是有些遗憾!其实,他们未必不能进去,只是自己花样太多,最后搞成这样的局面,真是替他们惋惜啊!” 谢雁还是没理她。 [评论区:哈哈哈哈跨服聊天] [评论区:安娜的表演无人观赏] [评论区:好家伙,安娜一开口,味道超标了] 安娜忍不了。 谢雁究竟是真没听见,还是装作没听见?! 她站起身,装作整理行李的样子,又坐下来,随后状似惊讶地站起来,看向谢雁,“天哪,上帝,瞧瞧这是谁?” 谢雁这下要还看不出来自己是对着她在说话,那就真是智力有问题了! 果然,谢雁转头了。 她眨了眨眼睛,用再普通不过的语气问,“你哪位?” 安娜:“??” 她深呼一口气,强压下来不满,用一贯的微笑策略道,“之前,我们在兰西国的大使馆,你曾经接受过我的采访。” 谢雁:“?” 安娜:不气,不气,我是专业的,对,轻易不会被激怒。 她继续介绍,“安娜,纽扣时报的记者。” 谢雁想起来了。 苏明笃用汉语问,“纽扣时报的?” 谢雁也用汉语回答,“是的,但好像没什么印象。” 安娜听不懂,但她觉得从谢雁口中说出来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话。 “真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机会,” 安娜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上次因为意外,没有得到您的回答,正好,这次台窝湾的记者也在,新一届的联大就召开在即,我非常非常好奇,想要知道一件事——” 她话里有话,“您对这一届华国能否回到联合国内,有多少信心呢?” 她一提这个问题,谢雁就想起来了,原来是这位。 “你是以记者的身份,还是以个人的身份问我这个问题?” 安娜心中不耐,语速稍快了些,“当然是记者。” “原来是这样,” 谢雁一笑,“当时我记得,我问过你是否是纽扣时报记者,你说是,可后面回去,我怎么没有看到你们报纸报道那次采访呢?” 安娜的嘴角弧度渐渐消失,“我不是骗子,我是真的记者。” 她还拿出自己的工作证 ,“看!” 谢雁检查了一下,满意了,“好的。” [评论区:笑死,这是领导检阅现场吧] [评论区:被采访者回答问题x,班主任查班牌√] [评论区:气质这块,雁姐拿捏的死死的。] “你……!” 安娜反应过来自己被谢雁掌握了主动权,她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再继续扬起嘴角,假笑道,“其实,只要你们态度好点,接受一下双重代表的提案,不也能很快进联合国吗?” 所谓的双重代表,是利国早就想挖的坑,华国的票数越来越多,迟早有一天,利国控制不住,可能啪的一下,很快啊,华国就成功了。 因此,他们在今年三月的时候,再次提出了双重代表权提案,让台窝湾的代表留在联合国,再让华国代表进来,这件事,说了很多遍,华国和台窝湾都绝不会接受。 然而,今年最让世界震动的事情,并不是这个提案,这已经是利国的老把戏,没什么新鲜的。 最令人跌破眼镜的是,利国总统派人秘密访华! 就在全世界都猜测,利国对华的态度是不是要松动了,他们站队的是不是要重新考虑一下的时候,利国的国务卿立刻跑出来辟谣。 “没有的事!华国的邀请只是一次普通的邀请!” 利国的国务卿更没想到,他的这个声明一出,黑宫慌了。 华国的经济、人口不容忽视,利国的现任总/统并没有想着要继续以前的政策,他打算将两国的关系正常化,在徐徐图之。 但如今,总统选举近在咫尺,他的想法是,让自己的亲信先去接触接触,等选举过了,他进入第二任期,再推动两国关系正常化。 于是,他立刻召开了记者会,对澄清进行了澄清,并且表示会缓和和华国的关系。 这一下,利国自己左右手互相打脸,国务卿也懵了。 更懵的是,利国的某些“忠实盟友”。 大哥到底还搞不搞兔子? 很快,他们就得到了回应。 “当然要搞!访华和联合国的投票是两回事!不仅是两回事,还要在加一个双保险。” 所谓的双保险,是利国的另一张底牌,华国进来是一个提案,赶走台窝湾的代表,也很重要啊,这也是一个提案,你得给我两个提案都解决掉才行。 一个提案就已经拖延了这么多年,更别说两个提案。 因此,安娜才有这么大的底气和把握,认为华国今年依然会失败。 华国今年能成功吗? 谁也不知道。 系统: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谢雁:没问你。 系统:…… 宿主学会自助购物之后对它越来越过分了。 “怎么,你们华国不是最想进联合国吗?” 安娜的话音刚落,谢雁就先笑了一声。 安娜:……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她笑的有点吓人。 “华国不着急进联合国,更不会因为这件事去求谁。” 谢雁抬头看她:“华国不进联合国,不是因为不被承认,而是坚持一个华国的原则。等时候到了,华国有了足够的影响力,即便是利国,也无法阻拦其他国家送华国进联合国。现在,利国四处拉票的样子,不正在告诉全世界,华国的影响力已经到他们无法掌控的地步了吗?” 安娜追击:“你不要转移话题,你不敢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也觉得华国所做的提案得不到认可?” 谢雁用看白痴的眼光看她,“提案是我们友好的非洲朋友提的,你有调查过吗?” “我当然——” “你当然不了解,你没去非洲看过,不知道华国是如何真心诚意地援助那些国家,没看到铁路上牺牲的华国专家,没看到努力而奋进,对我们华国充满了友好的非洲朋友——是如何想要让华国进入联合国的。” “他们之所以如此积极地发起提案,是因为他们认为,华国进入联合国,对于世界都是有益的,华国晚一点进去,联合国将多一份损失。” 谢雁说完,又接连提问,\"你知道提案发起国有哪些吗?\" “这个,这个并不重要。我们要谈的是——”该死,那些国家的名字那么多,长得也差不多,她的资料袋里当然有,但还没来得及看,只记得有…… “阿尔巴尼亚、阿尔及利亚、缅国、坦国、赞国……”谢雁一连举了23个国家的名字,“你知道这一个提案,背后有多少热情的非洲人民和国家吗?如果你连这个都不知道,我觉得还是不要贸然地发起对别人的采访为好,会让人怀疑你们纽扣时报记者的业务水平。” [评论区:业务水平再次受到怀疑哈哈哈哈] [评论区:非洲兄弟太棒] [评论区:业务能力直接吊打安娜,这记者真的不行,搞事倒是积极] “所以,你们还是不要‘顶风顶水划船’了。” 引号里那几个字,谢雁故意用的中文。 安娜皱眉,“什么是“顶分顶谁画穿”?” 她觉得这个华国人肯定说的没什么好话,但偏偏她听不懂! “你旁边那位不是台窝湾的记者,他们号称自己才是华夏民族的代表,”谢雁一笑,给出了个送命题,“既然如此,代表总不会听不懂汉语的意思吧?” 台窝湾的这名记者,家里从小就教导他学习英文,大了也是来利国学习,他的汉语水平即便是听懂了谢雁在说什么划船的事情,可也完全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让他们不要划船? 解释不通,平……啊不是,是一头雾水。 安娜:“??” 废物,她在心里暗自骂了这人一句,连个翻译都翻译不出来,被谢雁拿来做反面教材示例打脸,让她更没有继续发难的理由。 安娜还想说什么,空姐已经再次返回,要求大家坐在座位上,不要随意走动。 直到后来安娜下了飞机,问了好多人,才搞清楚这句话的意思。 顶风顶水划船——硬撑! ** 而在飞机上,谢雁怼完人,就收到了提示。 系统趁机上线:恭喜宿主达成成就[恶记杀手]。 谢雁:……? 还有这种成就。 [恶记杀手] 说明:肆意撰写不实报道,煽风点火的罪恶记者往往很难对付,她们擅长歪曲事实,指鹿为马,挖坑杀人,但在面对你时,他们节节落败,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奖励爱国币:120 附加属性:体力+5、语言能力+2、思维能力+2 越往后,无论是困难还是简单的成就,想要提升人物属性就越困难。 现在她的体力已经达到了56,从一开始的[只要不搬重物,没人看出来你有多虚]到如今的[工作狂必须有良好的体力],体力已经足够支持她东南西北地跑,以及偶尔高强度的工作。 ** 回到华国后,谢雁先回家看望了父母,她的小侄子谢摘星也长大了不少,还是一样喜欢黏她,要小姑带自己出去玩。 苏明笃和他抢人,“小孩子就应该和小孩子玩。” 谢摘星腮帮子一鼓,“你已经霸占小姑好多好多好多时间了。” “好多是多少?” “就是非常非常多!” 小孩紧紧抓着谢雁的手,一双滴溜溜的黑眼睛看着谢雁,“我不管,我就要和小姑出去玩,” 转头朝苏明笃做鬼脸吓人,“你不准跟上来!” 谢启凌有工作,平日里要上班,苏明笃正在办理工作调动,这几日都闲着,便把小孩子提着后脖颈,拽起来,“是我和你小姑出去玩,你是附带的,态度好点,不然我把你扔回你家去。” “小姑救我!” 谢摘星直呼救命:“苏明笃欺负人!” “好小子,叫姑丈。” “苏明笃!大坏蛋!” 谢雁笑的不行,最后出来“主持公道”,带着一大一小两个不对付的,出去转了一圈。 等晚上回来,她收到一封来自国外的电报。 是乔玛发来的。 “献,满怀着激动,我向你发来了这封电报,今年的我有幸以翻译的身份跟随坦国的代表团参加联合国大会,我们准备的提案——希望能够成功帮助华国,若有好消息,再来电报。” 苏明笃正在逗谢摘星,见她看着电报,问:“什么事。” 谢雁收了电报,和他简单说了一声。 她轻快地说,“今年,或许能有不一样的消息呢。” 她看了眼日历和时间。 此刻在大洋的另一侧,正是白天。 会场内,坐满了无数期待这一次讨论结果的各个国家代表。 第二十六届联大一般性辩论,正式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了!下一章加更在下午六点! 2("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28、剑锋已亮15 ("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华国的朋友在哪里? 华国想要和全世界交朋友, 但是,交朋友这件事,没有那么容易, 也没有那么简单。 这些年来,华国的外交不仅是走出去, 站起来,也不仅是帮助别人和展示自己, 是从求生存, 到求发展, 最后求尊严。 从不被认可,被看做会成为别人的“卫星国”,到挺直腰板, 对所有原则问题说不,保持独立和自由, 保持不受干涉, 为了做到这一点,华国走的很艰难,但再艰难,也做到了。 华国活下来了, 并且活得好, 活得硬, 活得有尊严! 水滴石穿, 铁杵成针,这是一件非短时间能做成的事,也是一件无恒心能做成的事。 华国交朋友的目光,放在三大洲。 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当然, 还有大半个欧洲。 亚洲的友好橄榄枝,早就伸了出去,从缅国开始,到其他国家,华国做了无数努力。而非洲,以坦赞铁路为首的援助工程,数不胜数,至于欧洲——在谢雁游览的这段时间,也不是没有收获。 这也是为什么利国那么惧怕华国这次能够获得大多数的赞成票,成功回归联合国的原因。 因为华国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和努力,已经取得了很多国家的认可和尊重! 乔玛作为坦国代表团的翻译,对这次的结果充满了期待,也充满了担忧。 利国有备而来。 非洲那些独立的国家各个都对华国热情至极,但还有一部分在利国的控制下,这些他们并不担心,至于欧洲,那是自己的老朋友们了,苏国?早就和华国闹翻,现在一个最重要的国家,就是墨西国。 墨西国位于北美洲,是美洲的领头者,只要拿到这一票,美洲的人还不是跟着自己走? 放眼看来,无论是利国还是台窝湾的媒体,都对每次投票的形势感觉到把握十足。 然而利国没想到的是,墨西国避开了和他们私下接触,直接在大会上做了一次震惊利国的演讲。 “独立自主,是每个国家都希望拥有的,华国在国际上的行为有目共睹,同时,它也是华国唯一合法的代表。作为一个同样追求独立自主的国家,墨西国支持华国!” 利国:?????? 利国的问号多到可以直接把联大论坛给撑胖了。 然而,它没有想到是,墨西国的这一刀,只是个开始。 这不是最后一刀,只是第一刀。 正在懵逼的国务卿,收到了利国黑宫宣布的消息——“利国**事务助理将第二次访华”。 利国国务卿:??? 众所周知,利国的总统的喜欢助/攻,但助哪一边不一定。 他气的想要摔杯子。 而利国的一些盟友们也懵了,老大这是要——和华国好了?那投票的事情,还搞不搞?那么多国家都站在华国那边了,自己还要冲吗?会不会得罪人啊? 这到底冲不冲,该不该冲啊? ——这个问题,不止他们迷茫,利国自己也迷茫。 冲是肯定要冲的,但不是这个冲法啊! 利国国务卿只有顶着满天的媒体报道,继续搞提案。 没错,就连利国自己的报纸都在写。 “结果已经很明显了,利国不会继续针对华国,利国支持华国。” ** 入夜,联合国大会的会场依然灯火通明。 乔玛跟着代表团坐在了座位上,他和四周的其他非洲代表们打了招呼,每个人的皮肤很黑,但眼睛很亮。 “千万要成功啊!” “一定要把华国兄弟带进联合国!” “加油!加油!” 大家相互握手之后,怀着紧张的心情坐了下来。 大会上,第一个进行表决的是利国和其他二十二个国家联合提出的提案——“逆重要问题案”。 利国抢先在最开始进行表决,就是要在华国身上套上更多的枷锁,想要进来,必须摆脱它一层又一层的枷锁。 乔玛捏了一把汗。 只要这个提案通过,想要驱逐台窝湾的代表离开联合国,就会变成一个“重要问题”,而要解决这个重要问题,就需要更多的投票,至少要达到三分之二的分数,实际上,正常的代表更换是不需要将原本的代表驱逐作为一个单独进行一次表决的。 因此,利国想要让这件事变成一个可以进行单独表决的问题,就需要一个提案。 这个提案若是通过,将会意味着下一个关于华国的提案想要成功,难上加难。 “坦国,反对。” “利国,赞同。” 乔玛屏住呼吸,听着宣布。 …… 反对,反对! 赞同,赞同—— 15票的弃权,54票的赞成和54票的反对暂时持平,表决进入了最后的阶段。 最后的几个国家,将会决定这一提案的命运。 乔玛心中暗自祈祷,反对,反对! “保加国,反对。” “缅国,反对。” “布隆国,反对。” 投票面板上,红灯和□□势均力敌,终于,表决结束。 “15票弃权,55票赞成,59票反对。” 逆重要问题案被否决! 全场响起了潮水的掌声,乔玛站起身来,使劲地鼓掌,脸上也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利国想要套在他们身上的枷锁,被否决了! 这掌声翻山倒海,持续了两分钟。 “下一个就是我们的提案了!”乔玛激动地看向代表,反复地向他确认,“只要过半数对吧?只要过半数!” 代表也激动地点头。 华国对他们援助最大的,华国的专家前仆后继地前往并且帮助坦国,华国就是坦国的兄弟!坦国也受到过无数的封锁,国内的资源,矿产运送不出去,求遍全世界,没有一个愿意伸出援手。 华国就是在这样的封锁下,无私地选择在自己也很困难的情况下,也来帮助他们! 现在,帮助华国突破利国的封锁,就是他们自己的事! 他们的提案,“两阿提案”,发起国并不止两阿,还有其他的非洲国家,包括坦国在内,他们要求恢复华国在联合国的一切合法权利,并且将台窝湾的非法代表驱逐出去。 “我申请发言!” 乔玛朝着发声的地方看去,是利国的代表之一。 事到如今,他还想说什么? 事到如今,他还能做什么? 乔玛和坦国的代表,可不会小看这个代表。 “我向大会提出,删除议案中驱逐台窝湾代表的内容,华国代表可以进来,但是别人也不一定就要出去……” 不只是乔玛,其他人也都是一脸:你在讲什么屁话? 又是这一套? 华国早就能进来了,但华国的代表,只能,也必须是华国在联合国唯一的合法代表。 果然,有人看不下去了。 伊拉国的代表也上了台,他清了清嗓子,“既然利国代表这么喜欢台窝湾的代表,一定要他留在这里,那不如把利国的位子给他坐吧。” 全场笑死。 利国代表:…… 台窝湾的代表脸色的脸色已然差到了极点。 他那双眼镜下的目光死死盯着票数板。 还有什么好说的,继续留下来,等着别人来赶? 在表决之前,他就走上讲台,拿出准备的纸,念完了词,随后愤而离开会场。 “现在开始表决——”两阿提案,开始进入表决程序! 只要两阿提案通过,双重代表权案甚至没有表决的必要。 “坦国,赞成。” “利国,反对。” “阿尔巴尼亚,赞成。” “阿尔及利亚,赞成。” “澳国,反对。” “日国,反对。” “……” 接近午夜,在这个难眠之夜里,表决迎来了最后的结果。 大会主席手里的锤子落下,宣布散会。 落锤的重音回荡在会场内。 紧跟着,是一阵掌声。 先是在某几个角落,随后风浪一般席卷整个会场。 乔玛和坦国的代表,以及四周的代表们,一边鼓掌,一边欣喜地跳起来,双脚踩着大地,双手拍打彼此,有人高高举过头顶,用力鼓掌。 ** 谢雁上班的时候,看了眼日历。 “结果应该出来了吧。” 冯小琳大清早就跑来拉着她,等消息。 “去年就差一点点,今年利国还做了那么多准备,怎么办,怎么办,我好紧张!只有当年的面试能让我这么紧张了!” 谢雁有信息系统,当然早就知道了结果,她笑着拍拍冯小琳的肩膀,“别紧张,我有预感,今年会有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有这个消息好吗?” 苏自远笑着,跨进了门内,“要不要听听我这个好消息?” 冯小琳立刻明白,他是得到了结果,“快说快说!别卖关子了!” 苏自远看了眼办公室里的其他同志,咳嗽了一声,郑重其事道,“联合国秘书长发来的消息,让我们准备一下,正式派驻代表,进**合国!” “那台窝湾的代表……?” “走啦!自己走的!” 苏自远清俊的脸上带着笑,“利国的访华代表还没走呢,届时,或许我们会和他一起前后脚去利国!” 办公室里欢呼起来。 这次的投票,非洲赞成票最多,苏国三票赞成,欧洲见到大势所向,悉数投了赞成,果断站队成功,仅有马耳国一票反对。 利国的“好盟友们”,都投出了“赞同”票! 正巧,这段时间乔翘刚从坦国回来,她晒得比以前黑多了,却是小麦色的健康肤色,体力也比以前更好——手臂上的伤疤,在挽起袖子的时候偶尔能看见,但她并不在意。 她变得更加开朗,更加自信。 冯小琳好奇她的经历,听着她讲了好几天在非洲的故事。 谢雁也收到了乔玛发来的兴高采烈的电报,“太棒了!华国代表能来联合国,我们非常非常高兴,华国——才是真心实意帮助我们的好兄弟,我们愿意与你们站在一起!献,替我,替坦国的人民,向华国的人民问好!” 在选择代表团代表的时候,乔翘也在名单内。 她代表的是那些援助非洲的同志们,也是部里的好人才。 谢雁也接受了新的工作安排——联合国的代表来自世界各国,她会多国语言的优势,也让她成了代表团的一员。 苏明笃要留在首都的大学,这次不会和她一同出国。 但正如谢雁所说,“在他们为祖国奉献终身的这路上,偶尔能遇着,偶尔也会分开”,这只是短暂的分别。 很快,华国组建代表团完毕,前往联合国。 在机场,人潮涌动,欢呼震天,所有能来的人都来送他们,人人脸上都带着笑,带着骄傲,带着激动。 他们的手里挥舞着小旗子,喊着口号,欢腾雀跃! 华国进联合国,不是联合国承认了华国,而是世界拥有了华国! 华国将会在呼唤世界和平,支持自由独立,帮助弱小国家,友好交往,共同繁荣的这条世界之路上,越走越好! 飞机飞跃陆地和大洋,直入利国腹地。 当飞机落地的瞬间,舱门打开,潮水般的欢迎声和快门声迎着代表团,迎着风响了起来—— 五百多名记者,黑压压的一片人,无数相机的镜头已经就位,只为采访华国的代表团! [评论区:王者归来!!!] [评论区:激动!!] [评论区:呜呜呜呜呜太棒了!] 谢雁却把目光投向了远处的建筑。 这里是利国的土地,他们来这里工作,要抱以十万分的小心,迎接他们的不止有掌声,采访,关注,还可能有监听和暗杀。 但这一切,并不能让他们惧怕和后退。 在远处某个目力不能及的地方,早在表决通过后的第六天早上,在国歌的奏乐声中—— 日光落在广场上,地是白色的,影子是黑色的。 天空的云稀薄的很,四下只有淡淡的绿。 而此刻, 一面纯粹而热烈的红,带着金色的星星, 在联合国的广场的旗杆上,徐徐升起。 一如那赤红的骄阳。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2("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29、剑锋已亮16 ("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港口的天气不错, 人们在码头忙活着,但不少人的脸上带着些担忧,货运量也比往日少了许多。 谢雁下船的时候, 太阳照在她身上,暖烘烘的, 海风很凉快。 冯小琳笑着道,“港城和上次来的时候想必, 变了许多!” 谢摘星是第一次来, 正好奇地打量四周, 他正好在假期,不像他爸,还要加班, 脱不了身。 冯家老人过寿,冯小琳带着儿子回来看他, 正好, 陈老也有事要和谢雁商量,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信里没说,因此, 她等了个假期过来了。 三人先去了其他地方办事, 在坐船绕回来, 就这样到了港城。 距离华国恢复联合国席位已经过去了七八年, 这几年,国内外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也发生了很多事,和华国建交的国家越来越多。 谢雁先陪两人去了一趟冯家,老人比以前看起来更苍老了, 孩子们回来看他,他还是十分高兴。 他还替谢摘星做了一身合身好看的衣服,少年正好十六岁,看起来精神又漂亮,老人也笑,眼睛和皱纹弯在一起,说他自己快没多少时日,但如今见到冯家有这么好的苗子,也放心了。 冯小琳安慰他,因为生意不错,冯老住的地方条件也好了很多,谢雁之前托人找了个靠谱的护工,照顾老人的起居。 老人原本想留她下来吃饭,但谢雁婉拒了,时间还是留给他们冯家人自己相处,她去见了陈老。 见面的地点,定在一家高楼餐厅里,单独的包间,空间很大,装潢豪华,从窗户望下去,可以看见更广阔的风景。 “好久不见,这么算来,有一些年头了吧!你还是那么年轻!” 见到谢雁,陈老脸上带着笑,慈祥地点点头,“我啊,都老的走不动了。” 系统:因评论区要求,虽陈老惯用粤语,但为方便阅读,此处文中直写为普通话。 [评论区:??] [评论区:我是评论区,我可以作证,系统说的没错。] [评论区:笑死,这就是你打备注补丁的方式吗?系统老工具统了。] 陈忠林是当地人,只是早逝的亡妻来自大陆,许久不见,陈老身上依然穿着唐装,他似乎对这类的服饰情有独钟,因此,在和谢雁以及冯老的合作上,陈忠林还挺上心。 若没有他的经营,冯氏裁缝铺不会有那么大的名声。 陈老的旁边站着他的第二任妻子,她比陈老小二十岁,如今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陈忠林有三个孩子,亡妻留下的大儿子陈青祥,还有第二任妻子所生的女儿陈青礿,以及小儿子陈青礼,英文名克里斯。 之所以介绍这么多,是因为谢雁落座之后,见到陆续进来的人,才发觉这顿饭好似不是那么简单。 陈老说是要见她,但没有必要把两个儿子和老婆都叫上,她可不是陈家的儿媳。 除了陈老的女儿因为在学校授课,没有时间过来以外,两个儿子都到了。 陈老如今也算高龄。 陈青祥四十多岁,穿着西服,头发梳的光亮,标准的生意人打扮,甚至有些正式,而三十岁的小儿子,看起来则轻浮地多,领结也选的花色。 “这不是大哥吗?” 小儿子眼睛往下面一撇,靠在椅子上,“今天可有热闹了。” “你啊,要向大哥多学习。”他那五十多岁依然打扮时髦的母亲批评了几声,“还有这位谢……谢小姐。” 她微微一笑,“你要是有他们那么优秀,我和你爹地也能省心了。” 陈青祥只是随口应了一声,“弟弟已经够优秀了。” 他态度不冷不热,但谢雁看出一些不对付来。 陈老家大业大,子孙有所争抢是正常的是,但谢雁不明白的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什么事情值得陈老写信让她来港城谈。 陈老看出了谢雁的疑惑。 他喝了口热茶,看了眼手表,“不急。” “还有一个客人没来,等吃完这顿饭,你就知道我要和你说什么了。”陈老不愧是生意人,放钩子的能力比写文的还厉害。 他转头看向两个儿子,“知道今日这顿饭,不止是我们陈家自己人吃,还有强宇公司吧?” 陈青祥点点头,没说什么。 反而是小儿子,目露惊讶,“他们也想要风雨园那块地?” 他有些奇怪地皱起眉头,自言自语,“这是从哪偷听来的消息,想要截胡我们?” “爹地,我们应该先下手为强啊!这块地可是历史最低,多少年都没有那么低的价格了,要是被外面来的强宇公司抢了,那么大一块肥肉!——” 看得出来,他也是想要在陈老面前积极表现的,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克里斯!”他的母亲忽然打断他,“你大哥都还没说话呢,和你说了多少次,多和大哥学习。” 这句话说的小儿子显然不悦,但他不能在父亲面前发火,只是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胳膊肘往外拐。 在一旁吃瓜的谢雁连连摇头。 看的出来,陈老的现任妻子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她在想什么,谢雁现在还不得而知,但小儿子的段位显然没有大儿子高。 刚才陈老说出强宇公司这几个字的时候,陈青祥没有一点惊讶,要么就是他喜怒内收,要么就是他早就得到了消息。 反而小儿子,把想什么都写在了脸上。 甚至在她进门的时候,对她的目光也不是很友善,但又迫于陈老对自己的喜爱,不得不对自己态度好一些。 “行吧,大哥,你说说。” 小儿子没看出母亲打断自己的真正意图,只是道,\"你有什么高见,就别藏着了。\" “没什么,” 陈青祥只是道,“我都听爹地的,这片地价格的确低的令人心动,但低价总是会有原因的,在弄清楚利弊之前,还是不要轻易出手。” “大哥就是胆子太小了,” 小儿子显然属于那种想要卖弄话术,但话里意思却写的明明白白的段位,“上次那个项目就因为你的犹豫,被强宇公司抢了,我们损失了多大一个单子,这次可不比上次的项目,这是——” 他看了眼谢雁。 虽然爹地说,在她面前可以不用顾虑这次的事情,但小儿子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做生意哪有不冒风险的,商机稍纵即逝,只要拿下这块地,后续不管做什么项目,都稳赚不赔的。” 他讲完了,又补了一句,“如果不是好项目,强宇公司为什么要来抢?我们可不能再慢一步了。” 陈老等着小儿子说完,才慢悠悠说了一句,“的确,做生意嘛,既要小心谨慎,也要有雄心和胆魄,今后公司肯定是由你们打理,你们两要时刻记住这两点。” 谢雁在一旁听着,只感叹好一顿太极拳法。 也不说谁对谁错,完全看不出陈老的态度,究竟是倾向于买还是不买。 地皮的价格可不便宜,港城向来靠出售地皮作为其中一项财政收入,她算算今年的年份,还有来港城一路的见闻,再在信息系统里搜索一遍,大概就明白了。 索性,陈老要她看下去,她也当免费蹭饭吃瓜了。 客人终于到了,一个是强宇公司派来的人,叫张有,看着年轻热情,满面笑容。 另一个,则是卖方的人——周海定,大概能有五十多岁,方脸浓眉,脸色还算和善。 人到齐了,陈老介绍了一下彼此,“这位谢小姐,是我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您好您好!”张有对谢雁也格外热情,“谢小姐也是大陆来的?我是湖北人!” 谢雁朝他笑笑,“你们谈你们的事情就行。” 我只是个吃瓜的。 服务员陆续上了菜,山珍海味,敬了几杯,话才到了正题。 谢雁也听明白了,这饭局是周海定要求的,原本只是和陈家的公司谈,但半路杀出个强宇公司。 有两个买家,不拉在一起抬抬价,这就不是白给吗,更何况他也急于出地,怕时间拖久了节外生枝,倒不如来一次二合一,刺激刺激买家。 原本以为陈家只会派个人来,陈青祥也好,陈青礼也好,但没想到陈老也亲自出马,还带了个来历不明,但看起来很厉害的谢小姐。 谢小姐:……? 在张有看来,陈家这个仗势是对这块地很有想法,要他知难而退,那他就更要再打探打探了。 周海定却没有他那么乐观,如果陈家只派了一个人来,那他可以搞一搞,但陈老这个人精坐在那里,他反而有点不知道陈家是什么意思了。 按理来说,自己叫了另一家公司的人来这里,陈家怎么也要有点反应吧,要么是紧张,要么是拉拢,要么是愤怒,都不应该是现在这个状况。 陈老心态如何,谢雁不得而知,但显然,这顿饭里唯一轻松的就是她这个吃瓜群众。 陈老肯定能看出这块地值不值得买,但他把两个儿子叫过来,是借别人的手,看两个孩子的水平。 不管另外两方什么想法,在陈老这边,都只是被利用的工具人而已,局势越复杂,越能考验出两个孩子的能力。 “这块地的价格已经不能再低了,简直和白送没有区别。”周海定继续道,“那一片的开发形势,你们也知道——非常好。” 张有笑着敬了酒,“不知道陈老的意思是——?” 他想打探陈家对这块地的态度,好调整自己的战略。 强宇公司看中的就是低价,但如果出现竞价,价格势必要往上涨,而随后而来的风险,可能并不值当。 陈老没说话,陈青祥主动挡了下来,“我们还在考虑当中,说实话,这片地的问题,你们应该也明白。具体的决议,我们还要在考察考察,等有确定的结果之后,” 他看了眼父亲,拿捏不准父亲的意思,自家态度模糊尚可,但如今面对外人,如果还不表态,那这块地到底是该不该要?他只好打个太极,“届时再商讨。” 张有一看,见缝插针,“其实我们强宇公司很有诚意的。” 周海定看了眼陈青祥,这意思也太模糊了,虽然这顿饭只是大家互相之间摸个底,但陈家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诚意要买的样子。 他又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其实,我还替你们争取到了一个优渥的条件,只要在一个月内定下来,价格可以在降低三个点。” 张有立刻眼睛亮了,“这块地,我们强宇真的很想要,周先生,签约的时间,可以由你们来定。” 他这句话一出来,小儿子着急了,“周先生!” “好了,” 陈老却忽然开口,直接结束了这段饭局,“我啊,也老了,还是年轻人有魄力,你们呢,吃的怎么样?” 他的目光落在张有身上,好似这个年轻人,说的是对方。 小儿子更气了,大好的机会,巨额的利润,大哥这是怎么了?看看父亲,居然夸外人,难不成因为大哥的乱说话,连累了他都不被看好! 陈家的产业将来也是他的,大哥这是在把他口袋里的钱往外面推! 他情绪上来了,也不管母亲给自己使什么眼色,单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周海定和张有先离开后,屋内安静下来。 吃的怎么样?就没吃几口! 唯一吃饱的恐怕只有谢雁了。 这顿饭,大哥在应对周海定的时候,还要同时揣摩陈老的心思,小儿子想要出手,却没有陈老许可,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和强宇公司走到一起。 虽然还不是正式签约,但看两人的态度,也差不离了! 陈老的妻子看在眼里,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碍于场合,没有发言。 至于谢雁—— 这家的虾肉蛮好吃的。 [评论区:笑死,老吃瓜群众了] [评论区:美食博主谢雁雁] 说回陈家。 小儿子想不通的是,父亲今天这顿饭到底什么用意。 三方谈判,自己一方又不能出手,眼睁睁看着肥肉被别人抢走!且哪有把两个买方叫到一个饭桌上的做法?周海定为了卖地,已经开始剑走偏锋到这种地步了吗?! 他不知道的是——周海定的境况,远比他想的更艰难。 因此,对方才使出了这种常时不会用出的方法。 “小谢的时间很宝贵啊,咱们见面的机会也不多。” 陈老笑着站起来,朝着几人摆摆手,“你们刚才也没吃多少,怕是饿了吧,多吃会,我和小谢太久没见了,还有点话要说。” 他抬手示意旁边的秘书拿上东西,谢雁也会意地起身跟着他,一路走过餐厅的走廊,乘坐电梯抵达楼顶。 楼顶的风光比包间更好,但风也不小,从这里,俯瞰整个港城,灯火通明,车水马龙,是在华国普通城市的夜晚很难看见的场景。 楼顶也是营业的地方,但除了卖咖啡的营业员,没有别人,陈老包了楼顶。 谢雁知道,现在才是真正的进入了“正片”。 两人找了个避风的桌子坐了下来,秘书站在老人身后,陈老抬起手做了个示意的动作。 秘书点头,随后拿出一个东西,放在桌上。 陈老一笑,对谢雁道,“打开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六点,七千加更一章~ 2("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30、剑锋已亮17 ("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璀璨的灯光下, 包装精致的紫色天鹅绒盒子看起来低调又奢华。 不用打开,她也知道陈老出手的东西,价值不会太低。 刚才的那一顿饭局, 走棋的是三方,卖地的和买地的, 吃瓜的是她,而观棋的, 就是陈老。 刚才她是局外人, 现在在楼顶上, 只有她和陈老,以及陈老的秘书,那么接下来的事情, 她就是局中人。 “其实,我只是个普通的华国人, ” 陈老不是知恩不图报的, 但他为她做的事情已经够了,对谢雁来说,从捐赠小学开始,陈老就已经还了山上的救命之恩, 更不用提之后陈老帮助冯家裁缝铺运作生意的事。 “您的心意我领了, ” 谢雁甚至没有要打开盒子的意思, 她直接了当地用行动告诉了陈老, 自己不会收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来这里,也有别的事情想与您说。” 回港城,是陈忠林给她寄的信,他没想到她还能主动说出什么事情, 被谢雁的这句话勾起了好奇心,陈老应道,“哦?你说说是什么事。” “关于我在冯家裁缝铺里的所有股份,我想要全部向您出售,以低于市价三个点的价格。” 陈老一愣,笑道,“你这是先发制人啊。” “可是,” 陈老笑罢,却道,“你也知道裁缝铺的生意,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现在冯氏裁缝铺不只是一间小店铺,也不止一个老师傅,它是一个公司,一个日益庞大的商业链,或者说,一个极具发展潜力品牌,它的生意遍布全球,虽然规模还不算大,但已然有了雏形,陈老的目标,也并不只是做中式服装。 普通人哪怕只拥有其中一小部分股权,都足以一辈子衣食无忧。 而且,它背靠陈家的产业,在今后的行业内有极大的发展优势。 现在,谢雁却要出售自己拥有的股份,而且还低于市价? “你是不是遇到难处了,” 任何人看到这样一个盒子,以及看到盒子是他送出的,都能猜到里面是价值连城的珠宝一类,但她却没有看盒子半眼,甚至眼里没有一点贪恋和欲望。 若是真的缺钱,还能秉持初心,实属不易。 尤其是那双眼睛,还是和多年前自己见到的一样清澈,坚定。 谢雁若是自己的孩子该多好! 他就可以早点退休了! 陈老心中暗自叹息,“以你的性格,我也明白,即便是遇到难处了,也不会轻易向别人求援。” 他缓缓道,“但是,你我之间不用见外。” “就是未与您见外,才突然提出这样唐突的要求。” 谢雁知道,与其卖给其他人,不如卖给陈老,知根知底,对冯氏也好,而且她从收集到的数据也分析出一个趋势,裁缝铺的生意越做越大,而以前旧有的结构和人员太散乱和复杂。 陈老如果想要转型和改革,必然需要更多的控制权。 “我不缺钱,” 谢雁大大方方笑了起来,“若是缺钱,谁愿意放弃这么大一棵摇钱树?” “我并不是一个商人,我是一个华国人,我有自己的工资,还有一定的积蓄,足以养活家人,”谢雁道,“原本裁缝铺卖几件衣裳,我还能收,后来利润多了,我可管不过来,收入多亏了陈老替我打理和保管。” “你要是真全让我保管了,我还能觉得正常些,” 提到这件事,陈老也忍不住摇头笑了,“可你隔三差五地就拿去花了,也不是为自己花,不是捐物资,就是捐粮食。” “你不为自己,也要为自己的孩子想想。” 谢雁却道,“我不会要孩子。”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是笑着的,没有一点介怀。 因为苏明笃的病,他们不会要孩子。 但他们两人的积蓄和工资已足够他们一家人的生活。 她会和高余南一样,去帮助更多的华国孩子们。 谢北和母亲也理解她,他们比她还心疼小苏。 “那些孩子啊,总是说,不知道我的心里在想什么,” 陈老道,“若他们有你万分之一的聪明,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的确,他想要进行转型,寻找服装业的新生产模式,陈家的生意已经不至于建筑,还有各行各业,而谢雁手里的股份,他原本是不会动的,但不代表他没有担忧。 他活着在的时候,谢雁可以当个甩手老板,若是哪天他走了,换了两个儿子上来,恩人会不会变仇人? 这种事情,在生意场上他见得太多了。 所以,陈老必须想一个法子解决这件事。 但谢雁手里的股权利益太大,他从未想过她会主动送出来,还送的这么干脆! “这可是很大一笔钱,如果你是想要另去做生意,也可以和我讲。”陈老以为她是不想卷进陈家之后的旋涡里,才想要抽身离开,毕竟刚才那场饭局,看似谢雁是唯一一个在吃饭的,但陈老认为,以她的聪慧程度,不会看不出背后的问题,也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只是吃了一顿莫名其妙的饭。 谢雁看得出老人对自己一直都是百般关照,他对她,也有对人才的欣赏。 但她还是摇头,笑道,“我不会去做生意,先前已经讲过,我有自己的工作。至于此次出售所得的资金,我想在大陆建立一个关于儿童和少年的基金会。” “基金会?” 陈老问,“儿童与少年……那是慈善基金会了吧。” 他想起多年前少女在自己宴会上所说教育是本,而这些年,她的确用行动证明了那不只是年少的激情,而是实打实的努力。 多年前,她送给华国的只是一所在港城的小学,而如今,她要帮助的是整个华国的儿童。 “你真是个有趣的人啊,” 陈老被她一个接着一个念头所惊讶,从饭局开始,他一直都是那个掌握节奏的人,包括刚才拿出礼物也是一样。 然而他的正题还没开始,谢雁就已经把他带入了她的节奏。 或者说,谢雁从未被掌控进他的节奏里! 这样的人才,陈家不能招揽过来的确太可惜了。 但他也知道,谢雁一心为国,从刚才毫不犹豫地出售股权,这些年从没拿过一分钱到自己包里,就能看出。 话是这么说,谢雁提出的建议总归是解决了他心里惦记着的一个问题,陈老轻松了一些,道,“华国大陆,目前为止,好像还没有这东西吧。” 他说的是慈善基金会。 谢雁笑了笑,“等您把我的股权买了以后,不就有了?我已想好了,以您之前捐赠的小学来命名,就叫鸿雁基金。” “好好好,” 陈老乐了,转头向秘书交代,“这件事,让哈里去办,尽快办好。” 哈里是大儿子陈青祥的英文名。 陈老这个大儿子,看似低调沉稳,其实野心不小,harry这个词在英文里不止有劫掠的意思,更有“家族统治者”的含义。 如果不是小儿子有个母亲,恐怕早就不是陈青祥的对手了。 但陈青祥也有自己的缺点,正如他弟弟所说,过于谨慎,在如今这个变幻的时代,容易错失机会,而且她未在他眼里看到更锋利和更有胆魄的目光。 陈老盯着她看了许久,才松了口气,靠在椅子上,目光投向璀璨的城市和交通线,“你觉得港城怎么样?” “挺好的,” 谢雁也看了过去,灯光璀璨,但她知道,日后的发展会更快更好,纵然可能会遇到一些险阻和困难,但总归是会继续发展的。 整个世界都是如此,人类在高速的发展中,而华国,会成为时代潮流中最璀璨的明星。 “这句话我该送给你了,” 陈老说,“连我这个活了这么多年的老头子,都看不出你的想法,你总是能给我出乎意料的答案。” 很多来港城的人,都会被眼前的夜景震撼。 包括港城自己的人。 因为大部分的人,都是站在建筑的底端,忙碌工作着,少有人抬头看,有人站的稍微高些,或许能看到局部,但若他们有一天来到这大楼的顶端,往下一看。 霍,好一幅辉煌的城市夜景。 而谢雁的口气,不卑不亢,没有震撼,没有羡慕,有一些说不清的情感,无法用语言去形容,但陈忠林知道,那不是普通人能有的情感。 一时间,他不知道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港城的情况。 ** 楼下的包间里,几人没走,陈老发了话,让他们在这里多吃会,就是要他们等楼顶的谈话结束。 大哥出去透气,屋内就剩陈老的妻子和小儿子。 “爹地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要把谢雁叫来打理公司?”陈青礼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不会是大哥找来的帮手吧?!” “别瞎猜!” 女人看了眼门口,压低声音,“让你多准备一下关于风雨园的资料,你去查过没有!” “这不是还没收到报告吗……而且谁知道对方忽然来这么一手,”陈青礼嘟囔道,“反正这块地都和我们没关系了,也不知道今天这顿饭吃的是什么,莫名其妙的。” 女人压了压心里的不悦,“这就是你比不上你大哥的地方!你知不知道这地的风险!” “当然知道了,不就是时限不定?” 陈青礼不以为然,“要不然一块好端端的地,能出这么低的价格?但他们都敢出,我们有什么不敢卖的,而且,强宇是大陆那边来的,他们不也要买?总不能刚才是在演戏给我们看吧?” “新界租约还有十八年就到了,届时华国就会收回港城,现在的地,十几年能签吗?”女人摇头,“你就是太冒进了。” “那你去收大哥当儿子不就好了,他谨慎,”陈青礼冷哼一声,“就是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叫你一声妈!” 女人被娇惯的儿子怼的脸色变了些,没有继续说话。 的确,她也不知道丈夫为什么对谢雁偏偏高看一着,这么特殊的饭局,也要叫上她。 虽然谢雁有工作,但是难免在陈忠林的优厚待遇下,会起了辞职来这里做生意的想法。 毕竟,这年头谁不爱钱? “钱能做很多事情,” 谢雁笑道,“但我更喜欢做对我来说有意义,也更高兴的事。” 她指了指桌上的礼物,“无功不受禄,东西太贵重,已经超出了我应该接受的范围,既然陈老您说,我们两人不必见外,那到底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陈老这才回过味来,“看来,你已经猜到了。” 谢雁要抽身离开的,不是陈家,而是商业。她的工作性质使然,若不是想要赚点钱帮助冯家老人,帮助国内当时艰苦的情况,她也不会参与裁缝铺的生意。 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这座海上明珠,百年前被颠国占据,又通过一系列的不平等条约,被“租”给了颠国,时间99年。 三个不平等条约,让颠国占据了这里一千多平方公里的土地。 但时间到了,地就能回去吗?颠国并不这样想。 按照国际惯例来说,新国建立,一切不平等条约都不会被承认,但港城依然留在了颠国的管控之下,这自然是有当时的各种原因。 百年前,颠国从清的手中“强迫”拿走了这片土地。 三十多年前,民国希望在当时的谈判中,废除不平等条约,接回港城,却被颠国给拦了下来,迫于压力,最后二者的中颠新约中,没有涉及港城。 如今时限降至,距离租期界满只有十几年,对于任何一个投资者和买地商人来说,十几年的时间都不足够一个项目的开展,他们需要更长的时间,因此,要不要在港城投资,他们开始犹豫了。 而这也是港城急切地降价卖地的原因。 谢雁是有工作的人,她自然不能牵扯这里的利益中来,所以她要将之前留在港城的事情处理掉,并将所有的利润都投入祖国的少年和儿童事业中去。 陈老叫她来吃这顿饭,也是想看看她的态度。 但他没想到,在他开口之前,她已经将自己从一个参与者,变成了一个旁观者。 而且用的方法,对他们双方来说都是有利的。 谢雁比他想的还要聪明。 谢雁也是第一次见识到陈老作为生意人的能力。 以前在她看来,陈老就是一个普通的爱国老人,但当她被他带入商人的世界中,哪怕只是个吃瓜的围观群众,她也能感受出一些复杂来。 他们的关系,谢雁自认为还达不到陈老又是送贵重礼物,又是拉她吃这个重要饭局的程度,在外人看来,是一点没把她当自己人,当女儿看待了。 但谢雁知道,陈老这么做,是因为他要探她的态度。 关于卖地的态度。 “其实,您自己也看的很清楚。” 谢雁看向大楼之下,车水马龙的不夜城,“港城虽然看起来很繁华,但如今已经出现了一些苗头——这些苗头,最先从地开始。” 更远的地方,还有很多搁置的项目,漆黑的大楼,只开了个头的开发区域,还有待推倒重新开发的老房子,那些地方,隐没在边缘的黑暗里。 一个项目,涉及的资金太大,如果地出问题,整个项目都可能出问题,如果港城不能保证出售地皮的时限,仅仅只有十几年的使用权,是无法吸引投资商的。 长期以往,港城的经济必然会受到很大影响。 “没错,” 陈老叹了口气,“这里毕竟是我起家的地方,我的两个儿子,你也看到了,这么大了,还不够成熟,可惜了。” 他说的可惜,既有对自己儿子的感叹,也有可惜谢雁不能来陈家。 今晚的饭局,除了试探谢雁的口风以外,自然还有想招揽她的意思,但人家一开始,就不漏痕迹,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 “你确定吗?他们真准备拿下这块地?” 陈青祥在走廊角落,皱着眉头。 和他汇报的人点头,“确切的消息,来源可靠,是强宇内部的人,他们不是随便试探,看来是铁了心要拿地。” 陈青祥打发走人,陷入沉思。 强宇看来是真的心动了,如此的低价,即便是时限不稳定,也要拿下,难道真的和那小子说的一样,这其实是个商机? 陈青祥心中萌生了一点悔意,但他又有说不出的不安感。 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但最大的风险究竟在哪呢? “背后的风险,不仅仅只是商业问题,还有涉及到更复杂的原则问题。” 楼顶的风停了,陈老咳嗽了几声,道,“可惜,这两个孩子都没看出来。说不定,克里斯这孩子正在心里埋怨我,没有及时表态,让强宇拿走了地。” “您也不用太着急。” 谢雁道,“这件事,也是港城的事,当局会想办法解决的。” 陈老一笑,“的确,他们比我们着急多了。” 他收回目光,“港城的总督已经去了大陆,听说,他准备向首都……提一个要求,延长租期。” 这个消息可不简单。 也就只有陈老这样的人,能打探到。 但谢雁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回答,“其实,他去或者不去,结果都是一样的。” “哦?” “华国绝对不可能接受延长租期的要求。” 她用的词是,绝对不可能。 极其强硬的词。 “呵呵,我在这里呆久了,去世界各地也转过几次,想法没有年轻的时候那么坚定了。” 陈老看着谢雁,“你总让我想起她,做事从不拖泥带水,也不会悠游寡断。这么多年过去,你还一直都带着年轻的气,真好。” 他心里其实有答案,和港城,颠国一样,他们都知道,华国不会答应这样的要求,但是,颠国却依然想要试探。 它不会轻易放手。 颠国最大的误解,就是它以为这件事虽然艰难,但总有协商的余地。 实际上,对于华国来说,领土问题,绝不协商,无论给什么样的条件和理由,华国的态度都只有一个,港城必须回归。 谢雁说的这些话,还有她坚定的眼神,已经让陈老明白了她的态度,因此,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好了,看看礼物吧。” 在谢雁说出拒绝的话之前,陈老已经笑了,“我早就知道你不会收那些贵重的东西,打开看看。” 话已经说到这里,谢雁再拒绝,就是不给面子了。 她打开天鹅绒盒子,漆黑的内软垫上放着的不是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而是一个小巧而精致的红色同心结。 “这是她以前亲手做的,两绳相连,同心同结,” 陈老看着同心结的目光温柔起来,似乎回忆起了当初,这东西对他而言有特殊而重要的意义,却不算贵重,既有心意,也不会因为价格而让礼物变质。 “你的婚宴我没能去,这一个同心结,算是我对你的祝福。” 陈老笑道,“说实话,我当初还真有找你当媳妇的心思,不过我这两个孩子,估计都留不住你的心。” 他们是商人,而她不是。 这注定他们走不到一条路上。 “这个同心结,还有另一个含义。” 陈老继续道,“我是港人,港城与大陆隔岸相望,也有土地相连。如同孩子与母亲,也如同这两股绳,交缠相交,息息相关。” 谢雁接过他的话,“同心同结,血脉相连。” 陈老笑了,没有再多言。 楼顶又起了风,远处灯光闪烁,山河风光,无限美好。 ** 离宴下楼的时候,陈青祥提出要送谢雁,她还没回答,陈老就摆手,“送送吧,这么晚了,女孩子一个人不安全。” 谢雁上了车,坐在后座,司机开车,陈青祥坐在副驾上,刚开始还纡回和她谈了些天南海北的,眼看地方就要到了,他终于忍不住切入了正题。 “不知道谢小姐方不方便透露……我父亲对这块地的看法?” 这倒也奇怪,儿子想知道父亲的想法,还要来问别人。 谢雁:“其实你也不用担心,” 这一局,陈青祥担心的就是被小儿子比下去,或者因为自己的犹豫给父亲留下负面的印象,尤其是得知强宇真的要买地,并不是表面功夫后,他多少有些焦虑。 不过谢雁看得出来,陈老在这件事上,倒没有对谁高看一点的偏心,他是觉得两个儿子,都没想明白。 “强宇就算买了这块地,也会退回来的。” 陈青祥被她语气里的确信弄得有些迷惑,难道谢雁知道什么消息?不可能,她和强宇完全没关系。 他还想细问,车已经停了下来,谢雁下车,道谢离开,没有给他继续多问的机会。 这件事其实也并不复杂,陈老已经看出来了,所以他一开始就没有打算买这块地,也因为陈老有这样的心态,才能在饭桌上如此悠闲,把卖方利用他陈家和强宇公司互相抬价的心思,变成了他陈老个人磨炼继承人的磨刀石。 陈家的公司庞大,资金来源也很多,性质并不简单,和强宇一样,他们的背景,都不允许他们在这个风头上对这块地下手。 买地的是公司,卖地的港城。 看似只是两方的事情,最多加一个时限不稳定,十几年的时间太短,导致地价下跌,风险增加—— 然而,这件事的背后还有另一个影子。 这块地,就是这个影子设下的一个陷阱。 作者有话要说:  正 片 开 始 2("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31、剑锋已亮18 ("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陈青祥回去后, 见到了陈老的秘书,并很快办理了相关的手续,按照陈老的要求, 将资金用于设立慈善基金会。 很快,他就得到了强宇买下这块地的消息, 速度比他想的还要快。 陈青礼借着此事作为借口,没少在公司里对他冷嘲热讽。 陈青祥虽然不喜欢这个弟弟, 但却没法反驳。 但最让他琢磨不透的, 还是父亲的想法, 以往若是出现重大失误,父亲早就问罪了,但在地皮问题上, 父亲却奇怪地保持了长久的沉默。 而那天晚上,谢雁对陈青祥说的那句话, 也一直让他觉得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 果然, 没过多久,就传来强宇退地的消息,除了强宇,还有一个别的公司, 都退了地! 发生了什么?能让已经签了的合同变成废纸? 一时之间, 港城里议论纷纷。 陈青祥找关系打探了一下, 原本还不甚确定, 直到华国站出来表明了立场,他才知道原来那天那顿饭,父亲不是要看他和弟弟在商事上的看法准不准确,而是想让看看他们能不能发现这件事背后更深的关系。 固然,强宇买下这块地不可能只有十几年的使用期限, 十几年后租期到期,港城将会回归。而合同上的时间也远超十几年,这样的合同一旦签订,就意味着,强宇认可港城在租期届满后依然对土地具有一定的权利。 但此刻的港城,背后是颠国。 颠国并不会轻易就把港城送回来。 这种“认可”,已经涉及到了原则问题! 这样层层的设计和关系,让人防不胜防。 陈青祥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会对谢雁另眼相看。 ** 谢雁相信,港城的事情华国会有规划,也绝对不会让颠国所谓“续约”的离谱想法成功。 所以,她回去之后,向王春秋说了这件事,剩下的空余时间,她用在安排基金会的相关事宜上。 慈善基金会的日常工作,主要集中在帮助和保护儿童、少年,帮助儿童教育,以及赞助贫困儿童上学等方面,大多数工作是由志愿者完成,工作覆盖的范围并不大。 两年后,鸿雁基金解散,资金投入了一个新的基金会,这个新基金会的基金来源更广,既有个人捐赠,也有来自各个团体和单位的捐赠。 在全社会的捐赠活动结束后,华国第一家国家级的慈善基金会,华国儿童少年基金会——在首都正式成立! 它没有个人的名字,却凝聚了华国每个为此出钱出力出物资,每个对华国的儿童、少年和未来充满关切的人民的心意。 在之后的数十年,它将致力于保护华国的儿童和少年,致力于教育,致力于华国的公益事业! ** 仅在基金会成立一个多月后,首都也迎来了另一位来自颠国的客人。 和上次来的港城总督不同,这次来的,是颠国的首/相。 这位首/相,一向以性格强势,能言善辩著称,手段强硬,做事毫不拖泥带水。 还有一点,这位首/相是女性,也是颠国历史上第一位坐在这个位子上的女性,足以见她的能力。 九月的清晨,首都的空气还有些冷。 谢启凌到人民大会堂外的时候,门口已经到了不少的记者,不仅有华国的记者,还有其他全世界对这次会谈关注的媒体。 他在人群里看见了谢雁。 “你不进去?” 谢启凌来问。 这次的会谈十分重要,但能在场工作的人并不多。 “有副部在里面,” 谢雁看了眼门口越来越多的人和摄像机,“华国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这几年,颠国没少派人来摸底,哪次不都是被强硬的拒绝回去,但还是来,估计不碰一次,玛格丽特夫人不会死心。” “她恐怕不会轻易罢休,”谢启凌也听过这位颠国领导者的大名,“玛格丽特夫人刚打赢和阿国的战争,夺得了马岛,作风雷厉风行,让颠国在国际上的地位大有提升,在颠国国内,她的声望也达到了巅峰。这次趁着风大声大,直奔华国,是来者不善。” 谢雁:“对别人来说,玛格丽特夫人是铁钉子,但可惜,铁钉子也会遇到铁钉子,而华国,就是她的铁钉。” 会谈是漫长的,外面等着的记者们个个抓心挠肺,想要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超时了吧。” 谢启凌看了眼门口,里面没有任何人出来。 “的确,原本预定的时间是一个半小时,现在该出来了。” 谢雁说,“看来,对双方来说,这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十点半就应该结束的会谈,一直到太阳升到头顶,快接近中午的时候,才终于结束。 “来了!有人出来了!” “照相机准备!” 媒体们如临大敌,眼睛一动不动,紧盯盯着门口的情况,生怕会错过哪怕一只蚊子飞出来的瞬间。 华国的态度一直都很鲜明,但玛格丽特夫人也不是简单的人物,这场世界关注的会谈,究竟会是什么结果? 出来的是玛格丽特夫人,然而,她脸上没有进门时的胸有成竹,反而脸色隐隐发白。 驻华大使走在她的旁侧。 谢启凌拿起相机,准备拍照。 忽然,人群发出一阵喧闹声——原来在走下门口的阶梯时,玛格丽特夫人竟有些恍惚,一脚踏空,摔了下来! 幸而旁边有人扶了起来。 然而这一刻,却被全世界的媒体报道了出去。 玛格丽特夫人究竟在里面聊了什么?华国到底说了什么,竟能让这样一个铁面人物,在全世界的媒体面前出现这样的状态! “你觉得呢?” 谢启凌转头问她。 “我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但我能猜到华国会说什么。” 谢雁一笑,“她以为这是可以协商的问题,软硬的手段都会涌上,但华国软硬不吃,或许这一次会谈,能让他们明白华国在这个问题上的决心和态度。” “而这种明白,将颠覆她所做的一切策略。” “她在来之前,颠国就已经在各个媒体散步一种论调,认为三个不平等条约是有效的,认为颠国对港城的管理既然是基于这些条约,那这些条约就不能算无效。” 谢启凌道。“这是强行找‘理’。” 《南京条约》《北京条约》《新界租约》……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是一段华国人民永不会遗忘的历史。 这些不平等条约,在国际法上,都是无效的。 然而,颠国却主张这些条约有效合法,显然是荒谬至极的说法。 回到部里,谢雁等人才有机会知道这次会谈的情况。 按照通知,她和苏自远一同过来。 王春秋早在会议室里坐着,埋头写着什么,“来了,先等会。” 陆陆续续,还来了其他同事。 最后进来的是副部,也是全程参与了会谈的人,他一进来,其他人都屏息等着他发话。 副部走到座位上,没有坐下,而是双手撑着桌子,用极其郑重的语气,看向屋内的人,“叫你们过来,是因为从今天开始,我们有了一个更加艰巨和重要的任务。” 大家立刻打起了精神。 屋内很安静,只有副部清晰的声音,浑厚有力。 “从今天开始,部里将组成谈判团,和颠国就港城问题,正式开始谈判!”副部锐利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严阵以待的成员,“我们的原则很简单,一句话——港城,必须回来!” ** 回到办公室后,谢雁开始整理资料。 谈判要解决的有三个问题,第一,港城必须按时回归,第二,回归后华国对其如何进行管理,第三,从现在开始,十五年的时间如何过渡。 这些问题,从第一步开始就不会轻松。 早在举世瞩目的那场会谈的一开始,玛格丽特夫人就提出三个条约的说法,要延长租期。 被否定之后,她又以隐晦的语言进行威胁——“若港城回到华国,会给其带来灾难性的影响,破坏港城的繁荣”1。 刚赢得战争的她,自信这样的威胁可以让华国有所退让。 然而,华国的态度强硬地出乎她的意料! “我们会用十五年的过渡期进行调整和过渡,以保证港城的繁华,如果你们不配合,我们会用另外的方式去收回。” 这句话说的不比她轻。 “甚至,我们可以在今天下午就收回港城。” 玛格丽特夫人强硬,但华国在原则问题上更强硬! 正是这样的回答,让她第一次认识到眼前的华国和其他对手不一样,它在主权问题上绝不退让,甚至没有商议的余地! 这是这样的强硬,让她在几个小时的谈话结束后,脸色苍白地走出会堂。 但她依然抱有最后的一点幻想,在回到港城之后,玛格丽特夫人立刻召开了记者会,并在上面再次强调三个条约,并且称“这些条约在国际法上是有效的,也是合法的,颠国对于五百万港城人负有道义上的责任和义务”。1 这样的言论,显然是还想要掌控港城。 然而,无论是港城还是大陆,青年们都并不会完全买账,在港城,学生们自发组成了队伍,进行抗议。 很快,谢雁写好后送审的稿子由部里发表,红华社也发出文章,二者一起发声,白纸黑字地迎着这场记者会说出了华国的声音。 “任何强加给华国的不平等条约都是非法的。只有华国有权利,有资格说,对港城的华国居民负有主权国家的责任!”1 港城是华国永远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华国会对国土内任何一个地区,任何一座城市,任何一个人,负有主权国家的责任。 也会对这个世界每个角落的每一个华人,负上责任。 这份责任,即是让人民的生活更加美好,让人民生活安稳。 这份责任,是那些无数倒在黎明前的黑暗里的人为之奋斗的,也是他们付出生命和鲜血换来的! 如今,黎明已至,太阳升起,光明落在神州大地的每个角落。 华国不会辜负每一位国民对它的热爱。 在爱国学生的呼声下,在华国严正立场的声明下,两国代表团的谈判碰撞,正式拉开了序幕。 这个时候,谁也不知道这次谈判会持续多久。 谁也没想到,会持续这么久! 谈判一轮一轮地进行,从一次一次的小接触,到舆论上的各种战斗,这段时间,谢雁和谢启凌见面的时间,比和常留在实验室里的苏明笃还要多。 三个问题等待谈判,而只在第一个问题上,双方就一直没有取得进展,华国寸步不让,颠国也一直没有死心,甚至想要用主权换治权,要求继续管理港城,保证治权在自己的手里。 和以前利国对华国的核威慑一样,玛格丽特夫人的威胁并不是口头上的恐吓。 当年华国抗下压力,坚持研究核的时候,利国早就在暗中制定了针对华国的“外科手术核打击”计划,这份计划开启的更早,计划将整个华国范围收入其中,各大城市有几十个打击点,华国各类重要的设施也在攻击计划内,打击点一共869个,遍布华国全国各地。 若不是华国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下研制出了更复杂,威力更大的核武,又在极短的时间内凭借自己的科学家和科研人员爆出了氢/弹,恐怕还要继续被利国威胁。 在很多人不知道的时刻,华国早已面临过多次极其严重的危机。 这次也是一样,玛格丽特夫人也多次和内/阁进行商议,询问港城进行军/事防守的可能性。 显然,战争不是世界人民所希望的,战争恐吓也从来吓不倒华国,因此,颠国的手段从台前变到了幕后。 他们利用媒体和舆论,散发各种谣言,甚至在谈判桌上甩出筛选过的报纸,用上面的报道证明——港城想要被它们继续管理。 谢雁也早有准备,将己方准备的报道甩了过去。 不就是中门对狙? 谁还没有点信息收集能力了。 主权换治权被驳回后,颠国终于明白了华国的原则不能退让,已经谈了一年,再继续下去,港城等不了,他们也等不了。 于是,他们同意第一个问题,归还主权。但对颠国来说,他们的策略是换汤不换药,在第二个问题,港城的管理上,他们依然想要坚持一开始的想法——想要主权,就要给他们留下治权。 谢启凌所在的红华社的报道标题也写的越来越直白。 从“双方进行了有益、建设性的会谈”,到“双方进行了有益的会谈”,最后“双方进行了会谈”。2 会谈陷入了僵持阶段,没有任何的进展。 眼看在桌上谈不出结果,颠国又用出了其他方法。 这一天,是星期六。 一则谣言在港城流传开来,如同石头落入池塘,溅起水花无数,也荡开了层层波纹,呼啦一声响,将池塘里的鱼鸟,惊起一片。 王春秋召集他们紧急开会,“看到报道没有?” 苏自远点头,“今天是星期六,明天是星期天,时间上,对方是想要打一个措手不及。” “你们怎么看?”王春秋环视众人。 “赶紧辟谣!” “绝不能让他们阴谋得逞。” “这肯定是颠国背后在煽风点火,想要让我们退步。” 王春秋点头,“团长也这样认为,未来几天的形势不容乐观,你们要随时关注港城的情况。” 他看向谢雁,“你有什么想法?” 谢雁一直没说话,但王春秋认为,她必然有自己的思考。 “今天只是个开端,” 谢雁顿了顿,道,“货币汇率已经开始大跌,这样的谣言,会让居民大量抛售港币,从而将汇率往更低的数值推动,谣言和恐慌会像病/毒一样传播开来,会有人开始囤积物资,从而引发更大的变动。” “恐怕,情况只会比我们想的还要坏。” 她说完后,会议室内也沉默了。 “的确,团长已经去汇报了,这件事非同小可,” 王春秋抓了一把头发,对她道,“你和媒体那边多联系一下,对此事进行辟谣,必要的工作我们还是要做。” 他又给其他人分配了相应工作,让谈判团做好一切准备,不只是要关注那边的情况,还有准备好一切可能在谈判桌上发生的事以及应对方案。 谢启凌刚得到消息,立刻赶过来问谢雁情况,“怎么回事?这件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媒体只会报道港城的变故,谣言是在有心人的推动下,私下传播。 而这肆虐港城的谣言,说的是—— 作者有话要说:  1档案《中英香港谈判》 2新华社报道摘录 下一更在下午六点! 2("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32、剑锋已亮19 ("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当然是假的。” 谢雁回答, “对方故意放出谈判破裂的假消息,引发港城的动荡,多半是想要借此施压, 让谈判团退步。” 谢启凌微微皱眉,“他们这样, 会对港城的经济造成巨大损失。” 谢雁点头,道, “的确如此, 但显然, 今天的事情只是一个开始,可惜,他们但想要借此逼谈判团退步, 是绝不可能的。” “部里什么意思?” “副部没参加会,去汇报了, 但他想法, 应当和我料想的差不多。” 谢雁继续道,“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开会的时候,副部没来, 就已经说明了他的想法——他有一个最简单的应对法子, 那就是不应对。 对面用这种桌下手段, 就是想要看到华国的反应, 谈判团偏不上这样的当! 但采取这样的策略,还是需要向上面请示一下。 果然,没过多久,谢雁预料中的情况就出现了,港币对利元的汇率降低到了历史最低, 物价飞涨,人心惶惶…… 很快,就有港城的某些人员出来露面,在媒体上声称如今港城的局面都是谈判导致的,如果让颠国来管理,就不会出现这样的危机。 这是把威胁明晃晃扔在谈判团面前。 但谈判团并没有上当。 相反,他们稳得一比。 很简单的道理,港城在颠国的管理下这么多年,颠国之所以不愿意放手,就是因为港城能带给他们巨大的利益,包括之前因为地皮时限而导致投资流失时,最着急的也是颠国,三天两头派人往这边跑。 港城发生这样的危机,损失最大的是颠国。 果然,最先坐不住的并不是它们想要威胁的华国。 仅仅半个多月后,颠国就自己出手固定了汇率,并且稳住了城内的情况。 自己刚打完脸,又自己上药,何必呢。 经济损失已经造成了,若是谈判这边还告吹,那才是血本无归,因此,他们又回到了谈判桌上。 自然,谈判破裂的谣言不攻自破。 春节前,谈判已经进入了第八轮,并且终于取得了进展。 街上的雪停了,颠国要更换谈判团,华国也暂时停下了谈判。 上面制定了最后日期——必须在两年内将这件事谈下来,否则拖的越久,对港城越不利。 而节后这一年的九月,就是定的最后时间。 最艰难的两个问题已经过去,第三个问题,十五年的过渡——这其中涉及到太多的人和事,方方面面的协议和方案,华国都要准备好。 正好,趁着休整的这段日子,谢雁和其他同事也在准备相应的资料。 他们必须将每个方面都考虑周全,以保证过渡时期的稳定。 春节将近,对于华国人民来说,寓意着除旧迎新的日子,全家团圆的日子就快到了。 谢雁下了班,路上的雪太大,她推着自行车往回走,路上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那人背着书包,高个子,背影和他爹年轻的时候有八分相似。 他旁边还跟着三个矮个学生模样的人,四个人一闪就消失在胡同口。 谢雁将车停在路边锁了,双手合在一起哈了哈气,不紧不慢地跟进了小胡同里。 [评论区:这个我认识!小侄子!] [评论区:好家伙,这也能猜出来,楼上姐妹人才] [评论区:啥情况,为啥要钻小巷子?] 谢雁也想知道,谢摘星和这三个学生要做什么。 她脚步走的很轻,地上有雪,即便不用跟的紧,也能看出几人的足迹通往的方向。 路越走人家越少,门窗少了,全都是青灰色的墙,不多会,就出了胡同。 这里通往一片无人的小空地,旁边有几棵秃着枝丫的大树,树上挂着雪,风偶尔呼啦呼啦地刮,一阵阵的。 谢雁就靠在胡同口,因这口子还堆着一些杂物,将她挡了挡,她索性双手揣在衣兜里,看着不远处的四人。 “就是你上次顶撞了我哥?” 说话的青年瘦高个,倒三角的狭长眼睛,衣服倒穿的不错。 谢摘星看向他们,“顶撞?他就该骂!” 他比谢启凌更年轻气盛,少年的五官带着锐气,眉眼轮廓都无可挑剔,自然,这样的长相招女孩子喜欢,也招某些人嫉妒。 比如面前的这个倒三角眼。 他就喜欢挑事,尤其知道自己认的哥被谢摘星当着很多人的面骂了一顿之后,倒三角眼便自告奋勇,要替哥出气。 这就带了两个学校外的兄弟,打扮了一下,装成学生,从校门开始就跟了谢摘星一路,逼他过来这边无人的地方,要用“男人的方式”解决问题。 显然,这不是一次和平的,友好的,同学间的简单会面,三打一,也不能算是所谓的“男人的方式”。 “呵,” 谢摘星也看出来者不善,他将书包扔在雪地上,看向三人,“吃着华国的饭,享受着华国的保护,读着圣贤书,却在学校里崇洋媚外,还说什么颠国的雪更好看,更干净,说这里的雪脏,我倒是想知道,是不是在他眼里,颠国的屎都是香的?” “啊?” 旁边的矮个胖打手兄弟一愣,“有一说一,那这件事的确是哥他有点过分了。咱们怎么说都是华国人,不能尽着吃外国的屎啊!” “你是不是蠢!到底是哪边的?” 倒三角眼被怼的有些难堪,“我给你们钱是让你们过来给这小子撑腰的吗?” 他一巴掌拍在胖子的头上,转身盯着谢摘星,“你以为我来和你说道理的?老子是来教你做人的!” 谢摘星讽笑着看他。 “上!” 倒三角眼冲上去了,剩下的两位,相互看了一眼,犹豫片刻,但还是拜倒在金钱和大哥的威压之下,也冲了上去。 谢摘星的身手不错,避开了倒三角眼的好几次阴险袭击,一脚把他踹开两米远,但没时间防住身后的另一个打手的攻击,后背也被踹了一脚。 胖子倒是没怎么用力,多少有点手下留情,只是牵制他的动作,倒三角眼被踢地摔了个狗吃屎,火气也上来了,下手尽是往要害打。 谢摘星不比他们,是遵纪守法的好好学生,虽然动作干净敏捷,但总归不是这几个经常打架生事的人的对手。 他刚甩开胖子,倒三角眼的拳头已经到了眼前。 “啊!” 然而,发出惨叫的却不是他,而是倒三角眼。 他捂着自己的脸,往后退了几步,转过头,看向不远处,手里正甩着石头的人。 谢雁穿的衣服厚,脸蛋微红,看起来依然年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谢摘星的姐姐,两人是一家人,虽然关系远了一点,但多少有点相似。 其他两人见倒三角眼的脸受伤,还来了个来路不明的人,也停下手,往后退了退。 刚才那一下把倒三角眼的脸打肿的石头,好像就是从这人手里扔出来的。 “退什么退!一个女人把你们吓成这样!” 倒三角眼嘶嘶地捂住伤口,怒骂道。 “大哥你不是自己退的更远……” 胖子说出了实话。 谢雁往前走一步,他就本能往后退一步,察觉到自己的后退之后,倒三角眼更觉得脸上无光,为了正面自己的胆子,他又主动往前走了几步。 谢雁走过去,却没看他们一眼,而是伸手拉起谢摘星。 “呵呵,男人打架,居然要女人出手,你真是个孬种。”倒三角眼呸了一声,他脸受伤了,此刻火辣辣的疼,他虽然不敢出手,也不知道搁着那么远,对方怎么击中自己的,只能嘴上找回点面子。 谢摘星腾地站起来,少年气盛,容不得激,“那再来!” “行了,” 谢雁看了眼三人,目光落在谢摘星身上,“这么喜欢打架,回去找你爸训练训练,下次打架的时候别丢脸,又被人踹地上。” “我爸又不会打架。”谢摘星从小就服自己的这个小姑,被呵斥了一句,气弱下来,嘀咕了一句。 “别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打你!” 倒三角眼威胁道,“你给我滚开,否则连你一起收拾。” 谢雁看了眼倒三角眼身旁的两人,她看人差不了多少,倒三角眼是叫不醒的人,这两人不一样,他们看起来没多少文化,是很容易被各种话术和利益说动的人。 “我以为你们就算不是学生,多少也是个华国人。” 谢雁看了眼胖子,“起因你我都听见了,替这样的人欺负别人,你们说出去,难道也能说得出口?” \"我要是有这样的大哥,走在路上都恨不得把脸塞进雪地里。\" 谢摘星响起那人就来气,在学校里借着班级演讲的机会胡说八道,煽动别人,给其他人洗脑,说什么颠国的管理最好。 港城的谈判多少人关注着,学生也不例外,那狗腿子这么说,倒让人怀疑,究竟是被别人洗脑了,还是收了什么黑钱。 “活了大半辈子,若是连自己的家,自己的根都忘了,还以为是讲义气吗?”谢雁淡淡道。 说实在的,起初这两人跟着过来,义气也不是很厚,主要是看中了倒三角眼给的那几毛钱。 胖子脑筋简单,但思路很迅速,朝着一条道就直奔而去,拉都拉不住,“哥,他们说的有道理啊,这说出去我们也丢面,以后咋混啊。等等,这不就是汉/奸吗?不行不行,” 他后退几步,“这说出去可是要被戳脊梁骨骂的!” “这怎么能是……” 倒三角眼话噎住了,他没想受到了来自队友的会心一击。 这种事情大家心里明白就行了,你说出来干嘛?! “好了,” 旁边的另一个人多少聪明点,“好了,哥,咱们也教训他了,这小子运气好,我们先撤。” 毕竟他们不占理,这女的面对他们几个人都不露怯,肯定不是一般人,真要纠缠起来,如果倒三角眼让他们帮忙出头的那个人真是清白的还好,如果不清白…… 他可不想搅进这趟浑水里! 倒三角眼还有点不服气,可他回头一看,两帮手都没继续帮他的意思,那胖子脑子有问题,不背刺他都难说,对面还有两个人。 另一个队友至少给了个台阶,倒三角眼的脸上还带着伤,等回头他在找人好好找回场子来! “你给我等着!别躲!” 他畏畏缩缩放了狠话,看见谢雁抬起手里的石头,本能地往后面一跳,然后才脸色难看地反应过来,带头先撤了。 谢雁过来看,“伤到没有。” 谢摘星的脸上有些擦伤,但并不严重,他一笑,“他们这么多打我一个,也没从我手里占到半点便宜!” 谢雁用手帕给他擦伤口,又把帕子给他自己拿着,让他弄弄,两人一起往外走。 “小姑,你不骂我了?”他揉着眼睛在旁边试着问。 “如果他们真和你说的一样,那么喜欢颠国的厕所和厕所里的东西,” 谢雁轻描淡写,“那即便你不动手,我也要动手打。” “不过,” 他刚有点高兴,就听见谢雁说,“你的身体确实该锻炼锻炼了。” “教训人之前,得确保自己有教训人的能力。” “知道了!小姑,今天去我家吃饭啊!” “家里还有人等着呢。” “把他也叫来呗!对了,别告诉我爸妈打架的事情!保密啊,保密!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 路边的人来来往往,寒冬里,人们口中呵出的热气腾上天空。 新的一年,就快到了! ** 倒三角眼没有等到报复回来的机会,就已被人带去问话。 他本来想叫“哥”来救自己,却没想到在局子里见到了那位,这下倒好,也不用费劲心思找人去送信儿了。 两人被关在同一个屋子里,隔着一道栅栏。 没扛过两小时,这“哥”就已经全都招了。 他本来就没什么骨气,一见事情闹得这么大,刚开始还嘴硬不承认,但见到他与别人见面的、以及自己收钱的证据,还有其他人的证言之后,立刻就跪了。 ——他是如何经过别人的介绍,如何收了对方的钱,如何散布一些洗脑包和颠国好,颠国妙的言论,还有如何发展小弟,准备进一步推广他们的洗脑计划,全都交代的干干净净。 顺着这条线,抓出了好几个人,而这个见钱眼开,以为随便散布这些洗脑言论并不重要的某位“哥”,也被学校开除了学籍,收到了更加严厉的惩罚。 这件事非同小可,处理的比较隐蔽,但他被学校开除的事情,还是传了出来。 谢摘星因为这件大快人心的事,高兴了好一阵子。 他也更崇拜小姑了,“是你举报的吧?是吧?是吧!” 谢雁用筷子敲他的脑袋,“你今年考得怎么样?” “啊,还行吧。” 谢摘星说的还行,不是系里的第一名,就是第二名。 冯小琳在厨房里忙碌,谢启凌和谢北在客厅下棋。 苏明笃推门走了进来,把染了风雪的围巾放在衣挂上,手里的年货放进书房和厨房,这才朝着谢雁走了过来。 谢雁握着他有些冰的手,搓了搓,“我去帮一下小琳。” 他笑着捏了捏手,“好。” 因为车程问题,谢启凌的父母晚点才过来,还有苏自远一家。 每年过年的时候,一大家人都能热热闹闹的聚在一起吃年夜饭,在每一个除旧迎新的冬日夜晚,迎来新的生活,新的岁月。 有时谢雁和家里的一些人会因为工作的原因去国外长期驻守,过年没法回来,但也会寄一封信报平安。 家里的电视放着春晚,外面响起此起彼伏的鞭炮声,还有别家小孩打闹嬉笑的声音。 屋内不算冷,冷气进不来,窗户关的紧。 小盒电视里飘出的歌声,穿过了千家万户。 “洋装虽然穿在身, 我心依然是中国心, …… 我的祖先早已把我的一切烙上中国印, 流在心里的血, 澎湃着中华的声音,” “我心依然是中华心。”1 作者有话要说:  1《我的中国心》歌词 春节后就进入最后的谈判! 2("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33、剑锋已亮20 ("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四月, 新树抽芽的时间。 风一吹,整片大地就绿了,从海边开始, 从山谷开始,从南方开始, 浅绿、深绿,夹着嫩黄, 席卷整个世界。 华国和颠国的谈判在这个时刻, 正式进入了第十三轮! 历时两年的拉扯, 无数次危机,解决了两大难题,敲定了无数细节, 双方就过渡期的各方细节,进行了详细而周密的讨论。 在这个期间, 颠国依然没有放弃舆论攻势, 铺天盖地的报纸,试图让华国在某些方面进行退让。 然而,谈判团没有给对面一点可趁之机,牢牢守住了原则。 对面甚至抓住了谈判桌上某位不太熟悉谈判, 因其他原因参加谈判的其他人员的发言, 大张旗鼓地歪曲事实。 这样的风波, 以华国强硬的态度澄清后度过了。 谈判进入第三阶段, 谈判团开始拟定过渡时期的方案,谢雁等人经常留在部里加班,她的信息收集系统能帮她更快更好的对每个方案进行数据背景收集,以方便自己在数据的基础上,推算方案的情况。 每一个讨论的细节, 谢雁等人都高度重视,没有一点松懈,每个同事都细心地检查文件、资料,以及所有的方案,确保没有任何问题。 王春秋的头发又少了不少。 在谈判团的努力下,方案很快就出来了,谈判进度一日千里。 九月就是最后的期限,然而,到了七月,却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 十五年的过渡时期内,华国必然是要派人过去,才能实行各种方案,以便灵活地处理一些情况。 因此,华国提出的方案是——在港城成立一个华国和颠国共同工作的联合联络小组。 然而,对面直接拒绝了。 长期的谈判,让对面的心态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谈判团坚持原则问题,在非原则问题上,可以共同协商,因此,谈判进展飞快,但这也让对面认为,他们的态度近来软化不少,自己有机会! 然而,小组是必须派去的,这是上面的意思,谈判团不可能取消这项内容。 谈判再次陷入僵局。 “除了想要试探我们的态度以外,” 在小会上,苏自远把关于联合小组的资料分给大家,“恐怕他们也有自己的担心。” “他们到底为什么要坚持?” “谈判都到最后一步了,眼看就到家了,这个时候停了,不是急死人吗?” “连驻/军问题我们都过来了,他们难道还怕一个小组吗?” “还记得年初学校里开除的那个学生吧,” 谢雁想了想,大概也明白苏自远的意思,“对面应该是以己度人,他们最擅长的手段是在谈判桌下,从两年前谈判开始,操纵舆论,经济威胁……如今更是暗中找人散布洗脑内容,想要用各种手段攻击我们,自然,他们在考虑这个小组的时候,也会往其他方面多想。” 苏自远点头,“没错,是这个意思,对面担心的无非就是我们派出小组过去,届时会形成港城的第二权利中心,让他们在港城的地位受到动摇,以为我们会和他们一样用那些手段。” 仅剩下的这十五年,对面也不愿意放手,能抓的,一定要抓在手里。 小组一定要派去,否则很多事情就可能成为一纸空谈,但对面坚持不同意这件事,这就是谈判陷入僵局的原因。 讨论会并没有太多的收获,只能决定暂且先继续谈判,看看情况。 眼看时间一点点接近最后定的期限,就在这进度僵持的时候,又出现了新的问题——有消息称,或者说,对面故意放出来的消息——颠国准备谈判破裂。 两年的拉锯战,无数个日夜的辛苦谈判,无数次明里暗里的交锋,到了这里,难道要功亏一篑? 和上次不一样,上次的谣言目标是港城,这一次,颠国的目标是他们,一定要逼谈判团放弃小组的目标。 最后的时限即将来临,他们料想谈判团不会轻易让这走到最后一步的谈判,最后化作一场空。 ** 谢雁刚下班,就被守在门口的谢摘星堵了个正着。 “怎么?”她直觉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 “想吃我小姑家的饭了呗。” 他学得挺聪明,什么也没说,跟着谢雁到了家,见屋里没人,才扒在厨房门边,探头随便找着话题,“这几天我们两个班因为自习室的事情闹起来了。” “嗯?” “那个自习室,本来是分给我们班的,下个学期才收回,再轮给隔壁班,但安排表出了点问题,记错了日期,大家都想多个教室,我们不能让,他们也要地方,这不就闹起来了。” “然后呢。” 谢雁配合着他说,“解决了?” “你怎么知道解决了?” 谢摘星有点惊讶。 “看你语气就知道了,要是没解决,你开头就会旁敲侧击地问我怎么办了,你直接讲问题,那多半就是没事。” “还是小姑聪明!” 少年应了一声,“的确,后来我们商量了一下,既然争不过来,那不如各退一步,一起用,他们多占我们期末的时间,下学期再共用还给我们一部分。” 自习室本来就是期末用的多,给学生自习用,一个班也坐不满,挤一挤,总是能有位子的,虽然他们这期末要挤一下,但下个学期,能多出一个教室,并不吃亏。 “所以,你看这事儿就这么解决了!” 谢摘星又道,“这是我的主意!” 原来,是找夸来了。 “聪明。” 谢雁说,“那么聪明的谢摘星同学,你在这儿和我东扯一件事,西扯一件事,又是套近乎,又是求夸奖的,最后要问的是什么呢?” “这也被你看出来了?”谢摘星一愣,随后笑嘻嘻地问, “小姑,说个事儿。”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磨磨蹭蹭了。” “磨蹭吗?这不是想着……先铺垫一下,免得你觉得我平时不来找你,一找就别有用心。” 谢摘星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问出口,“我有个同学想知道,你们谈判进行的怎么样了?” 谢雁在洗菜,回头看他。 你说的这个同学是不是你自己? “这段时间好多人都说——颠国那边准备谈判破裂,我们都挺担心的,他们就拾掇我来问问,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道听途说,谢摘星还从兜里拿出一张折好的报纸,“你看,这报上也这么说!” 谈判陷入僵持阶段,随时有破裂的风险—— 谢雁关了水龙头,“这是我们操心的事,你们等结果就行。” “昨的课上,老师给我们讲了一件事。” 谢摘星严肃了些,“1875年,颠国驻华领事在云南边境死亡,按照万国公法,外国人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中,若是身亡,所在国无责,更何况是他们的武装力量先侵入了国境之内,因为冲突和意外才导致人死亡。当时交涉时,政/府便是据万国公法以力争。” 按理来说,这事颠国不占理。 “然而,最后的结果却是——对颠道歉,赔款,增开通商口岸,被强迫着签条约。” 他说着说着,又想起了那段历史。 学史可以使人明智,但这段历史,学起来全都是血泪和不甘。 谢摘星的意思,她明白,颠国各种手段都用出来了,光是讲理,有时候没用。 谢雁转过身,郑重地看着他,屋内很安静。 “现在早就不是光绪年了,我们是一个崭新的,人民的国家。颠国若是以为我们还是百年前那么好欺负,那么他们就错了,或者说,他们还在梦里!” 谢摘星看着她眼里的坚定,听着她用坚决而清晰的声音说。 “百年前被迫离开母亲的孩子,早就该回到母亲的身边,港城,不是要回来,而是一定要回来。” ** 就在颠国的媒体大肆渲染他们想要破裂谈判的意图时,华国以极其强硬的态度回应了:吓唬人?破裂就破裂! 华国早就说过,若是两年内不能解决问题,华国就自己解决! 这一次的谈判,一开始,气氛极其严肃。 毕竟双方才在外面互相放过狠话。 其实,颠国也不想让这么多年的工作化为泡影,但如今已是骑虎难下,对面的颠国代表甚至有些担心,若是这次依然不欢而散,那么最后是不是真的会谈判破裂? 甚至可能会发生当时第一次会谈时所说的事情——华国可以在当天下午就收回港城。 然而,出乎对面意料的是,华国这边提出了一个新的方案。 或者说,是修改过的小组方案。 小组明年成立,推迟三年再进港城,且在回归后,联合小组依然可以就在港城继续过渡工作三年后再撤。 颠国担心他们提前进来,会影响他们的地位,那么小组就推迟一些再进去,而且,回归后,小组还可以继续留三年,小组原本就是双方联合组成,他们还可以多留在港城三年,对颠国也有利。 且华国谈判团已经亮出了自己的诚意和底牌,若是他们继续强硬地拒绝,那么事态就会朝着更危险的方向恶化。 于是,这样的方案,很快就被双方敲定通过! 一场危机,终于化解。 而历时两年的谈判,也终于迎来了一个句号。 九月,在最后时限月,华国和颠国双方发表了《联合声明》。 港城回归,正式进入了倒计时! 纵然在十四年后,或许大多数人并不知晓为了让港城顺利回归,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但他们依然会为了回归而流下属于华国人的热泪,全国的人民,也会为那一刻而欢呼沸腾。 正如那首歌所歌唱的一样—— “流在心里的血, 澎湃着中华的声音, 我心依然是中华心。”1 中华的血脉,鲜艳热烈。 无论身处何地,无论年老还是年幼,无论男女—— 我心永是中华心。 ** 谈判结束了,但收尾工作还有很多。 部里忙完了这阵子,送走了颠国的谈判团,总算是放下了一直惦记在心里的石头。 这几天,谢雁下班的时间都很晚。 黄昏的光从窗户照进来,这栋楼,承载了她和其他无数人的岁月,也见证了华国这些年来的变化。 系统难得出现:宿主,到结局章了。 谢雁收拾文件的手一顿,“到结局章了?” 她想起来自己的任务,想起当年在瑞国发生的事情——她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为了收集信息,翻译内容,在大学的图书馆里抱着书啃。在昆明等飞机的消息,在印尼和华侨们挥手告别,在联合国的大楼前,看各色的旗帜飘扬,在港城的码头,听一阵阵的船鸣…… 一切好像还是昨天发生的事。 系统又重复了一次:对,你需要给这本文一个结局。 重写故事,给主角一个结局。 是任务的最后一步。 一个故事的结局会是什么样的——什么样的都有。 作为频道者,她看过太多的结局,有的是人生的尽头,有的是新的旅途。 有的结局是死亡,有的结局是新生,还有的是继续奋斗的路途。 有人在结局生老病死,有人在结局分道扬镳。 而这个故事的结局,该是什么呢。 从部里回到家中已是夜里,路边的灯微微发黄,像是旧胶片。 淅沥的雨下了起来。 邻家点着灯,不时有笑声传来,街上拉着横幅,写着“祝贺谈判团成功”,街道上散落着庆祝的花纸,少有行人下着雨的夜还会在外面,因而此刻的路有些清冷。 苏明笃站在门口等她。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身体渐渐弱了起来,有些病也有了苗头,看着不禁风,但他却依然站的挺拔,即便是病了,也未显露出向病魔投降的半点姿态。 见着她来了,他转过头来,笑意到了眼底。 谢雁和他回屋里, 屋内点着灯,谢雁让他早睡,下次不用等她。 苏明笃应了声,乖乖躺下。 给他盖上被子,谢雁等了好一会。 “睡了?” “睡了。” 嗡嗡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 她笑了笑。 苏明笃问:“你还不睡吗?” 他的眼睛也不掩饰地阖着了,从被子里瞥她,不知她怎么发觉的。 “我还有点东西要写,你先睡。” 他是舍不得睡。 现在和她呆在一起的时间,每过去一分钟,就少一分钟。 他想再看看她,再多看一会。 等他真的睡着了,谢雁才去书房,点起灯。 她坐在窗前,提起笔来,又落下,反复几次,终究是什么都没能写出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听见梦里有喧闹的争论声。 那是瑞国的会议,那让全世界都尊敬的华国外长,坐在那里,声音铿锵有力,“我们为和平而来!” 恍然间,这里又变成了一个红毯长桌的房间。 那人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 位置坐着别人,但同样面对着对面的无礼,那人和外长一样,有着一样的肤色,用一样铿锵有力的话说着—— “你们没有资格说,从实力的角度出发,同华国说话!” 角落里有一个苍老的影子动了动。 他站起身,侧脸是谢雁所熟悉的,曾经带领他们出使过无数国家,经历过无数危机的那位外长。 坐在角落的高老师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人朝着门口走去。 她追了上去。 谁知推开门,外面不是会场大楼,而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高楼林立的街道。 天空有白色的客机掠过,母亲抱着孩子,情侣牵着手,孙子拉着爷爷指着大楼屏幕上的五星红旗问:“这是什么呀?” 爷爷说,“这是祖国呀。” “祖国是什么呀?” “祖国啊,就是我们的家。” 他们说着,笑着,走在街上, 他们黑发黄肤,神采奕奕。 高余南站在老人身边,回头看了谢雁一眼,目光慈祥。 老人问:“这是哪里。” 谢雁说:“这是中国。” 老人笑了,目光温柔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良久,他转身走向远处的光,高余南也跟在他身后。 唯有谢雁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往前去。 目送着,直到他们被光吞没, 他们自己,也成了光。 ** 她醒了。 谢雁提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窗外星光已淡去,夜雨停歇。 谢雁起身去泡茶。 风吹开窗户,掀起桌上的宣纸,纸上用清秀小楷留着一段话。 “有人说过, 弱国无外交,弱国无公义。 我所幸生在这个时代,遇到了这样一个新生的国家,遇到了这样一群为了祖国而奔走奋斗的人。 他们面临的是无形的‘枪林弹雨’,他们也曾在异国他乡孤独地遥望神州。 但他们依然义无反顾,在祖国需要他们的时候,随时出征。 只因他们知道,在他们身后,永远站着他们的祖国, 永远,都有那么一面赤旗在身后飘扬。 这面旗将公义的种子交到他们手中,让他们播散往世界而去。 他们作为华国的代表,也会让世人知道—— 强权不是公理, 强权捍卫公理。 到那个时候,华国不是弱国,而是大国,是世界之大国,历史之大国。 百年前,我们在那长的看不见尽头的桌上丢掉过白银,丢掉过国土,丢掉过尊严。 而如今,我们及我们的后辈,会将这一切重新拿回来,并誓死捍卫它们。 神州,是华国的国土, 守护国土,寸步不让,守护主权,毫不犹豫。而完成这一切的人,可以是你,是我,也可能是华国的任何一个人。 我相信,数十年后,华国将会创造更美好,更和平的世界。 弱国有公义,强国亦不会强盗。 我相信, 那一天,孩子们可以放心欢笑,女人们可以身着华裳,老人们可以有所依靠。 那一天,我们能有最强大的国防力量,最安全的防护设施,最高端的科学技术。 那一天,我们的外交官依然会站在守卫祖国“无硝烟战场”的前线上,勇往无前。 我坚定地相信着, 那一天不会来的太晚。 本文完。” 评论区在结局章出现后沉默了数分钟。 紧接着,评论数量暴增, 单章评论瞬间破万。 回复评论数最高的一条。 [评论区:我可以骄傲地说,那一天已经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1《我的中国心》歌词 下午六点还有一更!是这个世界的最后结局,大家可以一起看完。 2("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34、剑锋已亮21 ("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宋灵的毕业论文题材就是, 华国建国以来的外交概况。 为了完成这个论文,她不得不搜查大量的资料,每天都泡在图书馆里, 在查找些事件的时候,她发现其中很多名字都是反复出现, 这些名字代表了个时代,也组成了那些惊心动魄的外交事件的部分。 其中个名字, 叫做谢雁。 随着时间的推移, 原本是绝密档案的很多资料, 如今都已经解密,宋灵也因此可以接触到更多,之前不为人知的事件细节。 这些故事, 每个都改变了她对以前在历史书上浅尝辄止学到的内容的看法,也让她知道了更多的真实事件细节。 原来, 那些不为人知的绝密事件, 那些暗潮涌动的暗杀威胁,那些每次会谈和博弈,都曾经真实地发生过。 她顺着谢雁的资料往下查,根本停不下来。 宋灵看到的, 不是个华国的外交官, 而是华国的外交历史, 是谢雁和她的同事, 以及无数投身华国外交事业的人们的故事。 他们有的日夜忙碌地准备资料,折腾出了胃病,有的多少年只能在国外,遥望自己的故乡,有的要面临更大危险, 甚至可能付出生命…… 但在如今这个以娱乐为主的舆论环境里,这些故事鲜为人知。 等晚上闭馆了,宋灵还没看完资料,只能等第二天再来继续。 就这样在图书馆里呆了近个月,她的论文终于有了雏形。 而宋灵最后天走出图书馆的时候,看着明媚的阳光,还有周围年轻而热烈的脸庞,回想起当时在档案里查到的老照片。 那些黑白的照片上,也曾有这样批不输于他们的年青人,而现在,那些人的名字,都变成了个个故事,镶嵌在档案的深处,等待着某个想要回顾历史的人去翻阅,随后,再被他们的激情和理想所激励。 最可惜的就在于,这些记录那些传奇故事的书籍,已经很久没有人借阅过了,它们躲在书架最深处。 在她的毕业论文里,以“谢雁”为主角,展开讲述了那些年华国的外交事件和外交策略变化。 很快,有个导演看到了这篇发表出来的论文,以其作为素材,整理了剧本,拍摄了部十集的献礼剧。 这部献礼剧,以外交部的那群年轻人为主视角,讲述了华国曾经的那些岁月,以及路走来所发生的历史事件。 因为没什么流量参加,也没有资本投资,集数很少,钱都花在刀刃上,精益求精,虽然只选取了几个事件,并没有完全写完谢雁的整个人生故事,但足以让人以此窥见当年的历史角。 这里面的年轻人,鲜活形象,也真实,而那些指引他们前行的前辈们,亦是个个同样鲜活的影子。 这些影子,怀着对祖国的热忱,将自己的生都献给了祖国,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所留下的痕迹和故事,无不是和祖国有关,也无不让人动容。 献礼剧引起了很多青年和少年的反应,他们在自己的社交平台分享这些故事,然后写下自己的感言。 “看完后想再去刷五百套五三!” “再没有理由不努力了!” “原来那些年,我们经历了这么多,先辈们太不容易了。” 宋灵太快乐了! 因为这部剧播出之后,网上出现了很多二创的内容,她又能看着那些剪辑得令人落泪的各种视频层出不穷,吃到好多粮!这些二创,引得更多的人去关注事件本身,形成个良性循环。 而在视频的评论区和弹幕上,大家都表示要不忘历史,砥砺前行,要好好学习来建设祖国,让祖国变得更美好,更强大。 然而,就在这些铺天盖地的热度和讨论下,有些不样的声音出现了。 “点都不符合事实,当年西方那么强大,能这么对西方的媒体说话?谁给你的勇气?当年那么弱,还敢这么强硬,太不现实了。” “太假了,看着就不合理,这样的剧就应该禁播!” “哪有那么夸张,假的吧,联合国有那么重要?” “教小孩子吵架的剧,播出来影响不好,已寄信给广电,不谢。” “太无脑了,女主怎么能和她姐夫在起?这不是抹黑这个职业吗?” 这些评论看得宋灵满头问号。 女主连姐姐都没有,哪来的姐夫,这是串台了吗? 这些评论有的说为了孩子,有的说为了这个那个,但宋灵看了半天,横竖也没看见什么合理的逻辑,反而有些观点过于离谱,不能说模样,只能说和原作毫不相干。 关键是,还有人信这个剧情真的有,在评论下面义愤填膺。 [太过分了,居然出现这样的剧情!这不是瞎拍吗?] [是被删减了吗?求资源!] [????上面求资源的认真的?] 尽管网上的言论有些混乱,但每次看到些言论,宋灵还是很生气。 她打开手机键盘就和他们开始对线,结果对面就和有组织有群样,瞬间就把她的社交平台淹没。 她截图了评论,举报给平台,但在对方的攻势下显得极其势微,的确,正常人谁会在网上刷屏带节奏呢,最多只是看见不平的时候,偶尔出来说两句,很难扛过这种攻势。 而这些节奏的评论下,还有很多没看剧,或者很容易被带偏的人,真的接受了这些“言论”。 对啊,当年什么都没有,穷二白,你怎么能这么强势呢?肯定就是过度美化,肯定有问题!虚假!举报!无脑! 宋灵气的晚上没睡好。 第二天她打开热搜,发现献礼剧的导演上了热搜。 原来,他转发了那条微博“点都不符合事实,当年西方那么强大……谁给你的勇气?……” 并且,转发只加了句话。 “祖国给我们的勇气。” 刚发出来,他的微博下面立刻就被义愤填膺的人攻陷了,但随后,越来越多的网友自发地出来,用很长,但是真情实意的评论,在他的评论区进行回应。 “即便那个时期我们无比艰难,我们正在努力地追赶国际的脚步,但我们从来都是挺直了脊梁的说话的,哪怕面对霸道强权,也绝不卑躬屈膝。” “啊啊啊啊导演这回复,爱了!!!” “导演永远的神!!!真的很多人别被轻易带节奏了,今年很多献礼剧,我国的宣传也跟上来了!” “这部剧我看过,有拍的好的地方,也有不好的地方,但我不会因为我不喜欢某个桥段,就对整个剧进行攻击和否定。评论里很多说的不合理剧情,其实剧里根本没有,雁姐没有姐姐,也没有姐夫,她的对象是我(不是)——是苏明笃,有兴趣的可以了解下,神仙cp,为国献出了辈子。” 很多媒体大v也纷纷转发,数万的网友,用行动告诉了那小片声音——“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紧跟着,苏明笃的故事和两人的信件来往也被公布出来,虽然公布出来的只有寥寥数封,但足以让人明白两人之间的感情。 那个时代,写首诗,给个信物,接受了,就代表姑娘已把自己的人生交给你。 不像现在些大张旗鼓的表白,社交平台的秀恩爱,固然,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表达情感的方法,现在发条博文,就是爱你。 但在那个时代,愿意让自己的人生里多出另个人,就是爱她。 开始,那个帖子只是简单讲了两人从相识到结婚的故事。 [看不出来,是举案齐眉那种吗?] [生世双人,就已经足够了啊!] [那个时代都是从而终,很正常啊,但他们怎么突然喜欢上的?见钟情?] 随后,帖子里贴出了他们之间来往的部分信。 谢雁会给苏明笃写自己驻外的所见所闻,而他会写自己做研究,有时有突破的高兴,有时陷入瓶颈的痛苦。 两人或许并不在个地方,甚至不在个国家,但他们所做的事情都是样的,即为祖国的强盛而不停奋斗。 在那个年代,志同道合,即为同志。 彼此欣赏和爱慕,想要和眼前的人共度生,即是夫妻。 即便没有轰轰烈烈的恋爱,没有海誓山盟的结果,没有私定终身的诺言,没有大张旗鼓的宣布,但陪伴对方生,同奋斗的选择,已经证明了切。 即便在他失踪的那些年,没人知道他会不会回来,有些像他样的人,回来之后,家没了,亲人走了,妻子改嫁,孩子住在了别人家里…… 而他是幸运的,因为他回来了,谢雁还在那里。 最后他编写了很多资料,调整课程结构,出论文,苏明笃编写的课程,成为各大高校的教科书,后期他的身体好了些,又加入了些实验和研究当中,为祖国的教育和科研事业,献出了生的时间。 论坛里贴出的最后张照片,拍摄的是最后封封信,由谢雁写给他的信,坚定而有力的字体写着—— “我不是在等你。” “我只是不会再喜欢其他人。” 我有自己的路,你也有,我会朝着我的路走,若有必要,我会为祖国献出我的切。 正巧,你也是这样的人。 正巧,我们遇见了。 [呜呜呜呜呜我泪点太低了!!!!] [去看献礼剧吧,看完我人哭没了。] [什么,楼上说的我不敢看了qaq两个人不是在起吗,是he吧!] 最后的电视剧出来,苏明笃的戏份很少,因为这部剧主要就是讲外交,而非科研。 但这集的最后,有人在下面推荐科研相关的系列的电影和纪录片,其中个就是以苏明笃等科研人员为主角原型之的电影。 至于那部献礼剧的第集,是从个少年出国留学,从千千万万无个青年跨出国门开始。 中间,或有波折,或有惊险,或有离合悲欢,或有挣扎痛苦,但他们依靠着对祖国的热爱,对建设个强盛祖国的理想,坚持地走了下来,坚定地走了下来! 结尾的最后幕,是看着依然还很显年轻,但五官已经成熟长开的妻子,她站在丈夫的墓前,轻轻笑,擦了墓前的白石,放上颗很普通的水果糖。 妻子站在那里看了良久,才终于转身离开。 离去的背影,如那年他们都正是年少时,起在大学的校园花廊下躲雨时,远处有人叫她的名字,于是她先离开的背影。 像是被风带走了样,她又融入了这祖国的河山中。 而他,则被留在原地。 两人去的方向不同,但相同的是——都将自己永远地献给了他们所热爱的祖国。 这就是“影视剧的结局”。 ** 每个故事都需要个结局。 但祖国的故事,永远没有结局。 从某日后,天亮了,梦醒了。 她起身抬头,挣扎着走在这个泥泞的世界里。 这路上, 有人对她指点,有人冲她喊叫,有人侮辱她,嘲笑她,抹黑她,也有人对她好言利诱,哄骗推扯。 有人叫了别人来当说客,叫她往更美更“自由”的别路去。 “这条路不也有自由吗?” 她不明白。 说客说,“你的孩子们,喜欢歌,喜欢舞,喜欢漂亮的人儿和衣服,那里可有很多!而且路面干净开阔,不会扎脚,你何苦再走这条路呢!” 她晃眼往那看,大白路上乌泱泱全都是富人,哪有穷人的活路? 她现在是不穷了,可她不会忘记自己也是穷人起来的。 孩子们喜欢那些,可她要孩子们,不止是能平安喜乐地享受那些,更能不忘最初的心,继续往前走。 她又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绣花鞋, 红彤彤的鞋面, 是她自己针线缝出来,不小,正好合脚。 鞋面沾了泥,她轻轻擦,然后说, “走那条路,不是站着走,是跪着走。” “自由怎么会跪着?” “自由不会跪着,跪着的不是自由。” 她笑了,笑容很简单,也很美。 说客还想再做点什么,但她摆摆手,摇了头,告别说客,继续沿着这条路往前去。 这路上,她嚎哭过,大笑过,摔倒过,迷茫过,也清醒过。 生死历劫,方自此始。 新的光,已经在前面亮了起来,新的炬火,由她的千千万万个孩子高高举着,汇聚成条红色的龙。 任凭身后的人怎么喊叫,她依然抬着头,带着和鞋面样通红的,充满了朝气的脸蛋,继续往前走去。 ** 路,还长着。 而新的故事已在那险山峻岭,暴雨如注的夏夜里——开始了。 那里,有双明亮的眼睛,正在打量周遇的切。 烈火在雨夜里燃烧,照亮漆黑的夜。 雨势很大,但火却烧了许久,起火点在荫蔽处,水与火交融在起,雷声与噼啪声交错。 火烧了夜, 村里的狗,也叫了夜。 作者有话要说:  新世界下章开启! 外交篇结束啦,后面是基建篇,因为基建涉及的面比较多,所以我准备分成至少两篇文,选一些题材来写,和外交题材不一样,基建是以国内和个人剧情为主。谢谢大家的意见和鼓励,第一个世界想讲的是一些重大的事件,因为写国际关系的话,要俯瞰和全视野,就会导致视角比较高,后续的故事会从一一个个人的故事展开。本章24h后评论区掉落红包! 2("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35、此去通途 ("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系统:《尊严只在剑锋之上》全文完结] [系统:完结评分收集中……] 在评分统计期间, 谢雁查看了一下属性。 【属性】 身份:管理员09 体力:56/100[工作狂必须有良好的体力] 语言能力:53/100[伶牙俐齿——各种语种意义上的] 思维能力:62/100[你的脑子里或许装了一台电脑] 记忆能力:65/100[耳闻则通,听到就是背到] 语言技能:高阶中文、高阶英语、高阶俄语、初阶法语、印尼语(通用)、德语(全时期豪华版)、初阶拉丁语 其他技能:中阶书法、中阶围棋、简单医务知识 开通功能:信息收集系统、信息处理系统 成就:[反将一军]、[打破僵局]、[归国学子]、[洋葱天敌]、[和平共处]、[绝不退让]、[恶记杀手] [系统:旧文完结,调整个人属性。 调整如下: 1.折叠语言技能为其他技能中[多国语言], 点击可以展开具体语言技能。 2.成就数据保存在《尊严只在剑锋之上》,可在快穿空间查看, 个人属性栏目成就清空,方便下次任务统计。] 4.下个世界的设定会轻微影响宿主人设各项数值, 除被人设影响数值外, 其他基本数据保留不变。] [系统:恭喜您的语言在应用中有所升级——【高阶中文】升级为【大师中文】, 【高阶英语/俄语】升级为【大师英语/俄语】] 也就是说,上个世界提升的各项属性下个世界也可以继续使用,除非她遇到一个傻子人设, 或者哑巴人设,否则相关的能力不会变。 [系统:完结评分统计完毕!参加评分:8141人, 总评分:4.1/5] [系统:任务判定中……] [系统:恭喜宿主, 成功完成任务!] 读者自然不止这些,只是打分的人比较少,她的账户余额也还留有很多爱国币。 [管理员09的账号] 总打赏:757 总订阅:12650.1 账户余额:11819.1 账户上还有一万多的爱国币,这个世界的花销不多, 订阅和打赏的总数额, 会在下本文里清空, 从头开始统计, 但账户余额不清空。 [系统:是否花费10000元开通实物兑换空间?] 系统老奸商了,直接算着她账户里的钱开的价吧。 [系统:宿主,这已经是限时促销打折价了,实物和技能不同,属于超时空物品, 我不卖贵一点,会有人在评论区说不合理,一万块已然十分便宜。] 谢雁:…… 既然是促销,那没有不拿下的道理,谢雁相信,每一次的花费都是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更好的生活下去。 币留在她手里不如花出去有用。 [系统:恭喜您已开通实物兑换商城!商城营业时间为文中时间9:00~19:00。] 谢雁:这就是系统你开的吧?你这开店时间挺自由啊。 [系统:系统也是要合理工作的,不能全天营业,需要休息时间。] [系统:而且我平时还要兼职做客服呢亲。] 破案了,系统真的打两份工。 既然是文中时间才营业,在快穿空间,她就暂时无法查看,即便是点开,也是一片灰色,显示[商城歇业中......]。 [系统:滋滋滋……什么……嗯?] 系统忽然惊诧起来。 [异常数据已清理。] [系统:……刚才发生了什么?] 它反常地询问起了宿主。 谢雁回它,“系统清空了我的记忆。” 虽然说是清空了记忆,但她的大脑里依然保留了之前的技能,她能记得自己完成了一篇文的世界任务,但至于里面的细节,已经模糊。 [系统:但……我没有动手,滋滋……明白了,或许是时空频道依然不稳定,很多系统和宿主会受到相应的影响……滋滋……这不重要……] [系统:宿主,是否进入新世界?] 被动清理了情感和记忆的谢雁,向系统进行了确认。 [系统:新文匹配中......] ** 热, 闷热。 耳边有虫鸣的声音,睁开眼,入目皆是一片翠绿,却不是平原,远处有高低起伏的山脉。 谢雁醒来,发现自己趴在一堆树叶上,旁边是灌木丛,还有一些斜坡。 而她因为从斜坡上滚下来,手腕上有一些擦伤,斜坡也留下了痕迹。 她抬头看了眼斜坡,坡度并不大,但想要爬上去,还需要费点力气。 这具身体显然拉低了她的体力,打开人物属性一看,果然,体力降低了30,但是思维能力增加了10,记忆能力增加10。 她坐在地上,恢复体力的同时,也在接受系统给她传送的信息。 这一篇文叫做《一线跨天堑》 按照系统的话来说,这是一篇基建文,她在文里并不是主角,而是一个喜欢算计的配角。 换句话说,就是充当工具人性质的炮灰女配,这样的一个女配,有一个导致她黑化的身世和性格,还有强烈的嫉妒心,因此等她遇到女主的时候,就会千方百计地去陷害女主。 但毫无疑问,她的陷害只是送上去打脸,最后自己才是自食恶果的那个人,而她的结局也没有多好。 系统暂时没有开放结局章节给她。 因为这个作者的写作很有特色,她喜欢制定大纲,但是写文的时候却并不会按照大纲来走剧情,写着写着就偏离大纲了,导致经常崩文。 因此,这篇文她就想出了一个好方法——制定大纲节点。 简单来说,对于这个炮灰女配的人生经历,她制定了三个节点,无论剧情写到哪里,写成什么样,写到节点的时候,她都会按照原本的节点剧情继续往后写。 这样即便是第一段剧情偏离了,在第二个节点依然可以接着原本的剧情往下写。 所以,谢雁只有在临近节点的时候,才能得知这个钉死的节点大纲是什么剧情。 而她现在面临的,就是第一个节点剧情。 作为一个炮灰女配,原角色和弟弟从小就父母双亡,由唯一的外婆带大,一家老幼住在山上——当然,他们断崖村全村都住在山里的一处高低,只不过大家的土屋建的比较分散和偏僻。 即便是如此分散的屋舍,也形成了一个小村落。 因为无父无母,原角色从小被其他孩子欺负和嘲笑,渐渐导致心态扭曲,她认为自己不应该承受不公平的命运,同样是人,为什么有人生来就有疼爱他们的父母,而她什么都没有。 既然先天没有,那她后天一定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为此原角色可以做任何事。 她的弟弟叫做谢郁。 谢郁性格内向自闭,每次看见懦弱的弟弟,无法和他进行沟通这件事也让原角色越来越烦躁,渐渐失去了耐心。 她很讨厌自己这个弟弟,平日里非打即骂,外婆迟早会先他们一步离开这个世界,姐弟两的母亲在他们小的时候就患病去世,这个贫瘠的偏远小山村里没有什么好的医疗条件,一点小病都可能要人命,她不想一辈子都留在这里照顾这个看起来很蠢笨,被人欺负也不懂得还手,问什么都不说话,只知道哭的弟弟。 原角色想要和断崖对面——山下的县城里的孩子一样,读书长大,穿好看的裙子,住漂亮的房子,然后去城里,嫁人生子,过幸福的一生。 第一个剧情节点,其实是写在介绍她这个炮灰女配的背景故事里,随笔带过的一段话。 “她在幼时曾经经历过一些事件,让她的心态变得扭曲和善妒,她对弟弟的态度也极差,终于,她找到一个机会,抛弃了内向的弟弟,搭上了来城里的车,从此开启了不一样的人生。 后来她在听到弟弟的消息,是从一个从断崖村来的同乡口中知晓的——那个谢家的小孩,一个人孤独地饿死在了家里的老屋内,直到很多天后,上门的村干部才发现他的尸体。 而他的怀里,还抱着一家人唯一的一张照片。 那是一个曾经来这里下乡的知青替他们一家人拍的,照片并不全,上面有他们的母亲,外婆,一对姐弟,照片上的姐弟都还是婴儿,而有父亲那一处的照片则被撕掉。 是她临走的时候撕掉的。 她得知这个消息,没有说什么,那同乡问她,知不知道谢家姐弟的事情。而那时的她已经有了全新的身份,模样也长开了,没人会把眼前这个衣着光鲜的姑娘和断崖村那个总是穿着补丁衣服的豆芽菜联系在一起。 她脸上没有露出半点同情,只是道,那真是有点可怜。 同乡的口音还在,但她完全没了口音,因此那人没认出她,讲完故事和八卦,和其他人一同走远,消失在城里街道的人群中。 弟弟的死让她更加坚信,这个世界上只有靠自己才能自救,等着别人来帮他们,是最可笑的想法,人不自救,就只有死路一条。” 谢雁看完:…… 这个姐姐……难怪评论区现在都在骂她。 她的人设就是——吃不饱穿不暖,身体很弱。姐弟两都长得像豆芽菜,个子也不高,但她的脑子却很灵活,脑筋转的快,三个节点剧情,几乎都是和算计有关。 第一个节点,就是她抛弃弟弟,算计好将自己送进城的剧情。 这个人设也导致她的属性发生了变化,首先是体力下降,但是智力方面的数值有所升高,甚至超出常人的数值。 实际上,以这个角色的智商来看,想要算计女主是轻轻松松的事情,但可惜对方有主角光环,所以最后她只能成一个炮灰女配,给男女主的相爱和成长路上设置完路障,被彻底解决之后就下线了。 谢雁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细胳膊腿,只有十二岁的身体,瘦得皮包骨。 “等等,” 她忽然想起什么,“这不是一篇基建文吗?基建在哪里?” 系统:女主后期会搞基建,但只是轻描淡写提了一些,这篇文因为披皮基建实际主谈恋爱,而被吐槽严重。 谢雁总算明白系统为什么会给她匹配这篇文了。 一篇文没点大毛病,也不需要她了。 因此,她现在的任务,依然是改变原角色的命运,同时增大这篇文和基建有关的剧情。 既然她来了,就不会让弟弟再重复饿死的命运。 弟弟只比她小一岁,外婆告诉他们,在他们一两岁的时候,父亲出去去做工,但不慎摔下山崖死了,尸骨无存。 母亲也在两年后抑郁而终。 断崖村和县城隔了一座山谷,崖底是汹涌河流,这也导致要想去县城,必须绕路翻过三个山头,至少要走一天一夜的时间。 村里没有路,翻山越岭的过程中,常有滚石事件发生。 山里不仅只有一个断崖村,还有附近的刘家村,两个村子的孩子都在一座山头另一边的学校上课,村子与村子之间,还有学校之间,都是陡峭险峻的地势,每天上课花费在路上的时间就不少。 原角色讨厌弟弟,放学也不想和他一起走,怕被别人瞧见,骂他们是没爹没妈的一对小崽子。 “断崖村的两个小孤儿崽子!”成了她在学校里听见的最多嘲笑声。 今天她又被高龄的孩子欺负,带去上课的馍馍被刘家村的孩子抢了,饿了一整天,好不容易放学了,心急早点回家,才一不小心摔了下来。 她抬头看天色,四周树林很密,看不出时间。 打开商城,看见能够购买的东西也不多,而且价格很贵。 [过期馍馍]:30爱国币*1 效果:吃了会拉肚子,但至少不会让你饿死。 [普通馍馍]:50爱国币*1 效果:不吹不黑,饱食度高。 [香馍馍]:70爱国币*1 效果:真香! 谢雁:…… 如果不是账户里还留了一千多,差点就被系统饿死在这里了。 她买了三个香馍馍,自己吃了一个,剩下两个揣进布兜里,新兑换出来的馍馍还烫着,带回家给弟弟和外婆尝尝。 除了馍馍,还有别的食物和水,价格都是几十爱国币,当然,越好的食物价格越贵,一盒牛奶就卖300币。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东西,但有的不止价格高,且有兑换限制,比如铅笔一天只能兑换一支。 现在她还不知道家里情况怎么样,先节约一点花费。 谢雁歇了歇,从旁边找了个木棍,另一只手试着抓住斜坡上比较稳固的植物,双手并用,小心翼翼爬了上去。 这具身体的确太弱了,虽然她可以在商城用爱国币购买短期内的体力增加,速度增加等buff,但都是有时限的,而且过期之后会给身体带来酸痛的副作用。 因此,她目前的想法就是照顾好家人,好好读书,锻炼身体,然后争取考上好的学校,再进入基建行业,为建设祖国发光发热。 [评论区:嗯?为什么一个配角的剧情变多了呀] [评论区:虽然是配角的故事,但是,也挺好看的?] [评论区:开始修文了吗!期待!] 一个正在被管理者修改的文,会在文案上出现[全文大修中]的标志,十分醒目,以吸引那些曾经打过负分,和被负分劝退的读者,重新阅读。 谢雁目测了一下家的方向,沿着小路穿梭在树林里,往回去的方向走。 半个小时后,前面终于不再是极其陡峭的山路,树也少了很多,路面平缓很多,一条水沟作为断崖村的垃圾倾倒地,在炎热的天气下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谢雁刚刚走了没几分钟,就看见前面水沟旁站着五个孩子,领头的又高又壮,是断崖村出名的孩子王,张小壮。 而她的弟弟,身形瘦弱,脸色发白的小瘦杆,低着头杵在水沟边,神情惶恐。 张小壮用手里的木棍戳了戳谢郁的脸,小孩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掉进垃圾水沟里。 作者有话要说:  新世界来了! 2("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36、此去通途2 ("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谢郁害怕的动作引得其他的孩子大笑起来。 “看!小兔崽子的姐姐来了!”有人指着谢雁喊。 “哈哈哈哈, 一对孤儿,没爹没妈!” “没人要的野孩子!” 张小壮喊得最大声,谢郁的脸刷白了起来, 惊恐地抬头看着远处背着小布斜包的姐姐。 “来的真巧!傻子他姐姐,哈哈哈哈, 这是去哪啊,来接傻子?” 张小壮扯着嗓子喊, “别跑啊, 你过来!” 以往他们这么取笑的时候, 谢雁都会别过头,像是躲瘟神一样抛开,留下谢郁在原地, 任由他们找乐子,寻开心。 无聊的生活, 就是以欺负别人为乐, 张小壮回过头,伸手拉住其他孩子,“来来来,我们往后退一些。” 他津津有味地看着站在臭沟上的谢郁, “该做什么, 需要我提醒你吗?” 谢郁害怕的全身都在发抖。 他的眼睛很大, 睫毛长长的, 但脸色透着不健康的黄,整个人又瘦,像是一片枯黄的树叶,随时可能被吹下沟里去。 “快点!” “我还要回家吃饭呢!” “磨蹭什么来,快快!” 在他们的催促中, 谢郁双眼一闭,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紧闭着的嘴唇轻微颤抖着,转过身,朝着臭沟跳了下去!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 有人紧紧抓住了他瘦弱的手臂,随后,另一只手将他拉到了安全的位子,四周的哄笑声消失了。 谢郁抽了抽气,睁开眼睛,看见姐姐站在自己身前。 他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本能地觉得,姐姐会和以前一样,因为自己受欺负不反抗而对自己产生厌恶。 “你干什么!”张小壮喊了一声。 谢雁把弟弟拉在身后,带着他往远离水沟的方向走了几步,其他孩子顺势将他们围住,挡住了两人离开这里的路。 但谢雁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问了一句,“不是你让我过来的?” 张小壮一愣,不知道谢雁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他以为谢雁听见取笑声会慌张跑开,但今天的她非但没有跑,反而用极其冷静的眼神,冷漠地看着他。 对,一个比自己矮,比自己瘦的小女孩,居然敢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张小壮有些生气了,“好啊,你们来了,正好一起,跳吧。” 他指了指臭沟。 “我不会,” 谢雁一笑,声音却是冷的,“你示范给我看看。” 周围的其他孩子都不敢说话了。 张小壮比谢雁还高出一个半头,身体的宽度有她的两倍,拳头比她的脸还大,惹怒了张小壮,绝不会有好日子过! 张小壮的父亲是断崖村的村长,他在孩子堆里说的话,还没有人敢违抗,而且,他比其他人都大很多,也更聪明一些。 “小杂种,你跳不跳?”他没朝着谢雁说,而是看向她背后的男孩。 谢郁听见这句话,又是一抖,他不敢看姐姐的眼神,握紧了小拳头——朝着臭沟的方向要走过去。 他知道姐姐此刻的眼神肯定是失望而厌恶的,就和以前很多次一样。 谢雁却再次拦住了他,这一次,她紧紧抓住谢郁的手,握的用力,“我说了,要跳,你先跳。” 她看得出来,谢郁非常不情愿和害怕,但却不敢反抗眼前这个身强体壮的孩子王,臭沟里是什么东西?垃圾,臭水,小孩子之间的玩笑也要有个限度。 张小壮不耐烦了,让他跳,是想看着他被捉弄,但谢雁却死死拦着人,不让她弟弟过去,他的权威受到了挑衅。 “好啊,这是你们自找的。” 张小壮卷起自己的袖子,快步冲向谢雁,要抓她的辫子。 然而,谢雁却像是个灵活的小泥鳅一样,擦着他的手躲开了,同时,她抓住张小壮伸过来的手,利用自己身体的重量往外侧一拉。 她的脚也踢到了张小壮的脚踝上,这一连串的动作,让他重心不稳,谢雁用的力气不大,却是四两拨千斤,用特别的角度和动作,将两人之间换了个位置。 紧跟着,她已经绕到了张小壮的身后,一脚把他踢出去。 以谢雁的体力,张小壮倒不至于飞起来,但依然失去平衡,踉跄着往前面冲去,她利用他自己的重量,把他送进了臭沟里! 啪的一声,很快啊,张小壮已经闻见浓烈的臭味了。 他伸手按住地面,却发现掌心有粘稠感,低头一看,居然是粪便! [评论区:笑死,这一脚踢得好啊] [评论区:活该,谁让你们欺负别人!] [评论区:干得好!!] “你!你!” “打啊,你们站着干什么,给我好好教训这两个兔崽子!” 张小壮双脸涨红,“打他们!” 其他的孩子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但听见张小壮的声音,也只能往上冲,还有一点,就是他们以为谢雁这个看起来瘦弱至极的女孩,根本打不过他们。 然而,没有一分钟,张小壮刚刚站起来,就被另一个小胖孩子砸回了臭沟里,两人摔在一起,溅起的臭水落在他们自己的身上。 胖娃立刻就吐了,正好吐在张小壮的脸上! 张小壮:“!!!” 谢雁早在看见这群孩子的时候,就花500币买了中阶格斗术,高阶一个是价格太贵,另一个是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也发挥不出来。 系统的格斗术质量自然不差,对付孩子足够了,即便张小壮的体型,已经超过了正常的小学生。 又扔了一个下去,剩下的孩子都不敢上来,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毒蛇,怕得不得了。 谢雁将谢郁拉到身后,转头看向他们,问,“谁想下一个下去陪他?” 小孩们疯狂摇头。 臭沟里的张小壮还没反应过来,周围气味越臭,他的脑子越晕。 谢雁环视几人,他们虽然是孩子,但却有着比成年人更可怕的思维,“下次别让我看见你们再欺负我弟弟,否则——” 话没说完,但其他孩子已经被这个有着狠厉眼神,动作干净可怕的女孩吓到了。 “我们走,” 她带着谢郁往前走,原本挡在路上的孩子没人敢拦他们,这群人就是这样,本身没什么胆子,却喜欢跟着一个领头的,以欺负人为乐。 能做张小壮的跟班,本身就没什么主见,都是欺软怕硬的。 因此,见到强势的谢雁,他们谁也不敢说话,只能看着她带着弟弟离开。 “追吗?” “追什么……快去救小壮!” “吓死我了,她好凶!” “小壮……要不你们还是自己爬上来吧?好臭啊,我要是沾了味道,回家我妈非得打死我不可。” 张小壮:“……滚!” 其他人犹豫片刻,竟转身真的要走。 他急得不行:“滚回来!把我拉出来!” ** 走在路上,谢雁从包里拿出一个还热的馍馍,“饿了没,先吃点这个。” 从这条路回家,还要再走一个小时,因为她摔下斜坡,谢郁被人拦住,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回去晚了,可能走到一半,天就黑了。 夜里走山路,两人又没有灯,十分危险。 谢郁接过馍馍,轻轻闻了一下,馍馍的香味钻进鼻子里,他咽了咽口水,然后把它抱在怀里,一直没吃。 谢雁走了会,才察觉到,问:“不喜欢吃?” 谢郁不说话,只是低着头。 从见到他开始,这孩子就没说过一句话,问话也不回答,难怪以原角色的脾气,会对他发火。 谢雁耐心道,“别害怕,他们以后不能欺负我们了,馍馍我已经吃了一个,还有一个留给外婆,你先吃,你要是饿晕了,我还要背着你回去,你觉得我背得动你吗?” 最后两句话,终于让谢郁有了动作,他嘴唇动了动,低着头,用小手拿着馍馍,小心咬了一口。 馍馍比他以往吃的都要好吃,都要香,没有沙粒和杂质,软软的,还有些热乎。 谢郁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他没忍住,又多吃了一口,还没咽下去,忽然想起什么,小心抬头看谢雁的神色,见她没有露出昔日那般嫌恶的表情,才继续狼吞虎咽地吃完了。 [评论区:弟弟好可怜啊。] [评论区:真有这么穷吗] [评论区:这是什么年代啊?不过看他们村子也不富裕] 谢雁不知道在弟弟眼里,“自己”是什么存在,但看谢郁被欺负成现在这个样子,想要和他顺畅沟通,兴许还要花一定的时间。 但她和原角色不同的一点,她有耐心,也理解谢郁变成现在的样子,既然她成了他姐姐,以后就不会再让他被人欺负。 吃饱了才有力气,两人加快脚步,终于在天擦黑的时候,回到了断崖村落。 其实,从学校到村子的直线距离不远,但起伏的山丘,复杂的地形,让他们不得不选择绕路,花费大量的时间在路上。 路上的时间,占据了这里人每一天的绝大部分时间。 村子里人家不多,屋舍不算密集,但相比庞大的山区面积来说,他们住的地方也不算远。 村里的狗叫的厉害,谢雁按照接受的信息,跟谢郁一起到了个土墙房门口,墙面下面一排都是石头,门是木头做的,有些烂,门角还被老鼠咬出小洞。 宋翠莲在屋外的地里摘菜,听见两个孩子回来了,立刻端着篮子走到前门,“饿了吗?今天怎么这么晚啊?” 谢郁低着头不说话。 谢雁笑道,“走错路了,耽误了点时间。” 宋翠莲今年六十一,但因为过度操劳,看起来更苍老一些,头发全白,皮肤粗糙黝黑,是常年在外做工晒的,手上都是厚茧,还有一些结疤的伤口。 丈夫因为抽**得病死的早,一个人把女儿拉扯大了,结果女儿走在自己前面,留下一儿一女,但宋翠莲并没有埋怨,在她看来,两个孩子比什么都珍贵。 虽然日子苦了点,压力也大,但能看见两个孩子健康长大,就是最安慰人的事情。 这栋屋子是她亲手盖起来的,有了一段年岁,宋翠莲干脆在屋旁开了一片地,种点菜,但种子不多,种出来的菜质量也不好,一家的收入,还是靠她进山里采药材。 更往深山里长了不少野生的药材,带到县上去卖,一次能卖不少钱,就是采药的人多了,外面找不到多少药材,只有往深山老林里走,越往里面走,地势越危险,树林极深。 里面,还可能遇到毒蛇和其他野生动物。 运气好,一两天的翻山越岭之后,能找到几株能卖的药材,运气不好,可能一整天都毫无收获。 起初几年还行,山里到处都是,但随着县里收药的人多了,刘家村和断崖村的人都进山采药,山里的药材生长速度跟不上,所以这些年,采药越来越难,一旦摔了,可能连医药费都付不上。 曾经有人进山里采药,被毒蛇咬了,等被抬到县里,身子都硬了,用一口棺材装回来的。 更别说还有那些摔了的,病了的,村子里连医生都没有,去县城要翻山越岭,即便是到了县城,有些病也治不了。 宋翠莲不比那些年轻人,她上了年纪,走不了很多危险的地方,体力也跟不上,但为了两个孩子,她依然起早贪黑,去的比年轻人早,回来的比谁都晚。 今天她没进山,准备多做点干粮,让两个孩子接下来几天都能有吃的,然后她在往大山深处多找找。 谢郁胆子小,姐姐胆子大,但却总是黑着脸,宋翠莲没想到今天能看见她笑,忍不住问,“今天被老师表扬了?” 谢雁点头,从布包里摸出一个包着的馍馍,“这个是老师给我们的奖励,老师家里做了很多,我和弟弟已经吃过了,这个给外婆!” 宋翠莲一看,这馍馍成色比他们平时吃的好多了,一看就是用细面做的,说是县城买的也不为过! “外婆不饿,这个留着,你们明天吃!”她一听孩子被表扬了,忍不住的骄傲,也笑起来,“你放进屋子里,外婆先去洗菜。你们老师人真好,一定要感谢人家!说谢谢没有?” “说了,” 谢雁说,“但是这个就是给外婆吃的,如果您不吃,那我明天也什么都不吃。” 她用绝食来逼她。 “外婆不喜欢吃这些细面,吃不惯!” 老人的三大谎话之一,我不饿,我不喜欢吃,我吃过了。 “老师说,让我帮她收集班上同学的作业,写黑板,报酬就是每天三个馍馍,”谢雁说,“我和弟弟明天会有新的馍馍吃,这个放过夜了,就不好吃了。” 宋翠莲扭不过她,“你们老师真是好人!” 她知道不骗骗老人,对方不会吃的,还会把所有的好的东西都留给他们姐弟。 “你们可要好好学习,用好成绩报答老师啊!” 谢雁应了声“好!”,转头看向谢郁,拉了拉他的袖子,“表个态!” 谢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老师给他们的?为什么**?但他本能地相信姐姐和外婆说的话,用蚊子一样弱的声音“嗯”了一声。 谢雁笑了,“我们会好好读书的。” 她深知,以现在姐弟的家庭环境,读书和知识是唯一的出路。 宋翠莲今天很高兴,一家人晚饭吃的晚,几乎是夜里了,她做了碗菜汤,米饭泡着汤,说是超级稀饭也不为过,家里本来就没有多少米。 一碗菜叶,半碗水汤饭,就是他们一天的晚饭。 吃完饭,谢雁主动收拾了碗,宋翠莲觉得今天的孩子格外的懂事,她本来想拦她,但谢雁却主动揽下了家务。 不仅洗了碗,还把家里打扫了一遍。 宋翠莲去用面做了一家人能吃几日的馍馍,届时要出远门,或者两个孩子上学的时候,就揣几个去。 馍馍刚做出来是热的,第二天冷了,也没时间重新蒸,能吃饱肚子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哪里还会在意口感好不好。 谢雁让谢郁去写作业,点着昏暗的灯,小孩趴在发霉的木头做的桌子上,一点点写汉字和数字,偶尔抬头看一眼忙碌的姐姐,后来,他写的太投入,也不再看她了。 老人在厨房做馍馍,谢雁打扫完了,过来看谢郁作业做的怎么样。 谢郁写完作业,才发现姐姐站在自己身边。 一瞬间,他身体都僵硬了。 姐姐最讨厌读书的书呆子,觉得只有有钱人才能读书,他们这些穷孩子读书就是浪费钱,与其读书,不如去找点别的方法赚钱。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原角色看见成绩好的弟弟,又会嫉妒,从而把怒气撒在他身上。 一年前成绩出来的时候,他得了全班第一的奖状,姐姐气的好几个月没理他,看见他过来,也只是骂他打他。 因此,后来每次考试,他都故意考错,作业写完之后,也会故意涂抹成错误的答案。 可今天他还没来得及改答案,就被姐姐看见了! 小学生的作业当然不会太难,谢雁有把握很快完成,但是对于谢郁来说,这个十一岁,又内向自卑,营养不良的小孩,还能写的这么好,确实是有点超乎她的意料了。 作业本上数学题每道都是对的,而且字迹工整,没有一点涂改的痕迹。 “小郁真厉害!” 这句话是她发自内心夸的。 谢郁却慌了,他以为谢雁是故意讽刺。 他乍然间想起了什么,忽然抓住谢雁的手,用极其惶恐的声音说,“姐,别,别丢下我,我,我再也不写作业了。” 他的手太用力了,抓的她手臂发疼,但谢雁能感受到他的惊慌和绝望,这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表现,小孩仿佛经历过什么极其可怕,痛苦,地狱般的事。 紧跟着,谢郁颤声说,“……我不想一个人死在家里。” 作者有话要说:  雁姐眉头一皱,感觉这剧情并不简单 2("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37、此去通途3 ("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她&—zwnj;愣, 不知道谢郁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压下好奇,&—zwnj;点点和他沟通, “胡说什么?家里有外婆,还有我, 你怎么可能&—zwnj;个人……在家里?” 她从旁边拉过木椅坐下来,摸了摸谢郁的头, “你是不是听那些孩子瞎说什么了?” 大概是她的动作很温柔, 声音也耐心, 谢郁眼里的惊恐消散不少,他松开手,低头, 任由灯火的光扑在那张瘦弱的小脸上。 还是不说话。 “你想要姐姐和你在&—zwnj;起吗?”她问。 谢郁迟缓片刻,点点头, 还是不敢看她。 “那你就告诉我, 为什么会这么说,你要是不开口,那我明天就走。”果然,激将法起了作用, 谢郁怕她真的走, 终于开口了。 “没有别人和我说, 是我, 我做了梦……” 他打了个冷战,想起了什么可怕的画面,“外婆死了,你也不见了,村子里大家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他们说你不要我了,我&—zwnj;个人留在家里等你,等你回来……” 小孩像是梦呓&—zwnj;般地叙述着自己这几日来的噩梦,“我特别冷,特别饿,姐姐,没回来……” “然后,然后我就死了。” 他说完,脸上已经出了冷汗。 谢雁看着叹了口气,按住他的肩膀,将他轻轻抱住,谢郁的体温低,她的体温高,淡淡的温暖从姐姐身上传来。 “小郁,以前是姐姐不好,姐姐不应该欺负你,我们是姐弟,我们会&—zwnj;起长大,然后考上外面的学校,带外婆&—zwnj;起过好日子。比如,吃上香喷喷的饭菜,穿暖和的衣服,到那个时候,没有人敢欺负咱们。” 她在他耳边说,“你以后再也不用害怕了,梦里的姐姐和弟弟已经死了,我们和他们不&—zwnj;样。” 她松开小孩,盯着他的眼睛,“你不相信我吗?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姐姐已经不是以前的姐姐了。” 谢雁拿起桌上的作业本,展开,“你看,你做的很好,以后也要努力学习,把奖状都拿回家,让外婆看到开心。” 两姐弟都有着超乎常人的智力,心算能力极强,但姐姐将这项技能用在了算计别人身上,而弟弟早死,&—zwnj;个天才就这么孤独地死在偏远山村的破败土屋里。 这样的结局,她决不允许出现。 谢郁僵硬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他想起今天姐姐站在自己身前,第&—zwnj;次保护自己的样子,想起姐姐给自己的热乎的馍馍,他从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 他哇的&—zwnj;声哭了出来,抱住姐姐,心里的委屈和害怕在这&—zwnj;刻终于不用继续压抑,肆无忌惮地发泄出来。 像是有什么东西打破了他外面包着的&—zwnj;层尖锐的壳,让他在窒息之前,重新得以呼吸。 这个拥抱,让他感受到了安稳,美好,快乐。 还有&—zwnj;个姐姐口中,所描述的美好的未来。 ** “以后有什么事&—zwnj;定要告诉我,” 谢雁怕以他的性格,还会吃了闷亏肚子里咽,“你要是相信我,就不要瞒我,小壮他们再来欺负你,你就打回去!” 她说的是下午张小壮叫他跳臭沟的事情。 “他让你跳是什么道理,既然他自己那么喜欢臭沟,就让他自己下去试试看好了。” 谢雁弹了弹他的头,“别再傻了,他都没动手,你就自己跳下去,凭什么?” 抓住你,然后打你……” 所以,他才会在当时看见姐姐出现在现场时,变得那么害怕。 因为他怕张小壮说话不算话,捉弄他不算,还要欺负姐姐。 谢雁&—zwnj;愣,明白了前因后果,她笑出声来,“那你今天也看见了,你不&—zwnj;定打得过他,但他&—zwnj;定打不过我!” “下次他再这么说,你就让他来找我,看我不打得他满地找牙!”谢雁的话让弟弟忍不住也跟着她笑了起来,他脸上还有泪痕,谢雁找了个帕子,沾着冷水,给他擦了擦脸蛋。 谢郁的五官和她长得很像,小小的鼻子,好看又大的眼睛,就是模样有些营养不良,喂得跟小树棍&—zwnj;样。 宋翠莲进屋来,见到两个孩子有说有笑的,她也轻松起来,今天小雁表现的不像她了,或许是长大了,知道照顾弟弟,不给家里添负担,她有些欣慰,道,“吃的放在厨房的大缸里,用布包着,明早上出门的时候,你们拿两个。” 她在身上的灰色围裙上擦了擦手,“我明天把药材带去县城,晚上不回来,你们回来自己把菜汤热了吃点。” 县城太远了,翻山越岭,绕路,上山又下山,等到了县城,天都黑了,她还得找收药的人,这么&—zwnj;耽搁,快的话第二天回来,慢的话说不定要三天。 晚上睡觉的时候,谢郁没做噩梦了,梦里姐姐牵着自己的手,他又考了第&—zwnj;名,他把奖状给姐姐,姐姐笑的很开心,他也很开心。 他&—zwnj;低头,发现奖状变成了香馍馍,好几块,又热乎又香,闻着就能解馋。 谢郁在梦里笑了。 ** 凌晨四点。 做完家务和作业,谢雁睡得并不早,但她还是起来,蒸了馍馍,家里有柴,扔到灶地下,热气往上钻,&—zwnj;个小笼屉,放了好几个,她想着等外婆起来,也能吃上热的。 香馍馍的价格不低,三七二十&—zwnj;,吃&—zwnj;顿,两百币就没有了,既然家里有粮食,就先吃这些。 蒸上了馍馍,她悄悄推开门,绕着屋子在外面跑圈,三圈下来,人喘着气,这具身体的确是太弱了,和张小壮那几个孩子打架的时候,她看着轻松,其实回来,脚和手都有些肿。 要知道,踢那几脚是要用大力气的,没给她自己的腿踢骨折就已经算不错了。 她放慢速度,又跑了四圈,感觉到了体力的极限,没有继续勉强下去,如果不是经常爬山路,恐怕这几圈都跑不下来。 体能可以&—zwnj;点点改变,或者等解锁了称号,看系统能不能给这具身体更高点的体能优势。 上个世界,就是因为体力变好了,才能支撑的了她没日没夜的工作,才能让她有精力满世界乱跑。 跑完这几圈,馍馍也热了,宋翠莲起来,点上灯,发现厨房有动静,她&—zwnj;惊,还以为家里进了贼。 等进去&—zwnj;看,厨房里没人,倒是火上的馍馍快好了,她把东西端下来,正巧碰到谢雁进来。 小姑娘脸上都是汗,用冷水擦了擦脸,脆生生的喊,“外婆,馍馍蒸好了,你带几个热的去。” 宋翠莲心疼她,“你起这么早,上课不会打瞌睡吗!下次别弄了。”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是暖暖的。 谢雁又道,“屋里的药材,我已经扎捆好,放进背篓里了。” 宋翠莲见她做了这么多事,叫她休息&—zwnj;下,别耽误了上学。从这里去学校,摸黑要走三个钟头,路也不好走。 村里的狗叫声急得很,村子和这个世界还没醒来,但山里的人已经醒了,宋翠莲背着药材离开,三三两两的孩子,也背着自家缝的书包出了门。 谢郁昨天的梦做的太美了,谢雁叫他的时候,他还醒不过来。 两人收拾了&—zwnj;下,吃过馍馍出门,朝着学校的方向走。 县城的方向在东边,但和断崖村之间隔着&—zwnj;个大断崖,这断崖和对面的山体之间距离少说也有□□米,宋翠莲要去县城,得先从南边绕路下山谷,在往北爬上山,翻过大山,最后走山路下去,才能到县城。 学校在村子的北边,也要走许久,但没有大断崖那么宽,只是多小裂缝,小山丘,起起伏伏的,最出名的,要数北边这座小鬼崖。 小鬼崖和对面的距离不远,只有四米,但对要上学的孩子们来说,依然是无法跨越,极不安全的鸿沟。 若是能直接从小鬼崖上跨过去,他们路上的时间能少两个小时,可惜同样要绕路,谢雁打量过,小鬼崖对面是更高的峭壁,上面落下来很多藤蔓,生长茂盛。 但往另&—zwnj;边走不过百米,两处崖的高度就&—zwnj;致了,然而他们也无法直接跳过去。 为了防止山路上出现意外,两人走的时候,很多地方都是手拉着手通过的,走到小鬼崖上,天色依然黑着,头顶的星空清晰美丽,但无人欣赏。 小鬼崖之所以有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对面的峭壁和藤蔓,很容易让人误以为这里的路是通的,岂不知峭壁下就是裂缝,直坠谷底,以前很多人来这里,天色太黑,不认识路,就会&—zwnj;脚踏空摔死。 断崖村摔死的人太多了,因此这里也用木板立起来,让人小心注意。 走到这里,村里的狗叫声已经听不见了。 风吹过四周的灌木,远处的天空渐渐泛起金色的流光,高过他们腰部的草在风里摇晃。 谢郁忽然抖了&—zwnj;下,拉了拉谢雁的袖子,“姐,姐,那边好像有东西。” 他指的是两人的背后,“&—zwnj;个黑乎乎的东西跑过去了。” 谢雁转过身,他们身后不远处就是林子,看不见什么人,也没有别的响声,只有风呼呼地刮过偶尔发出的杂音。 “你是不是看错了?” “我,我不知道,我总觉得有什么跟了我们&—zwnj;路。” 天黑没亮,谢郁胆子小,她安慰了小孩几句,带着他往谢郁指着的方向走了几步。 “是不是死在这里的小鬼啊……” 谢郁想起外婆讲的故事,越来越害怕。 谢雁正色,“破除封建迷信!建国以后不许有鬼!” [评论区:???这是什么说法] [评论区:刚开始害怕,忽然就被笑死] [评论区:不上学了吗?不会迟到吧?] 两人往刚才的方向走了几步,四周没别的人声,也很安静,因此,当他们的右下方山坡下面传来&—zwnj;阵“砰”的响声时,这声音格外清晰。 谢雁朝着声音来源跑了几步,见到林子边缘有个小破屋,前面的空地长满了杂草,放着&—zwnj;些废弃的工具。 门板落在地上,压住了茂盛的杂草。 “有人吗?” 四周没人回应。 谢雁走上前,掀开门板看了眼。 门板下面的草并不低矮,和周围的草长得差不多,只有轻微被压的痕迹,如果是长期被门板压住,不该是这个样子。 她拿着门板在地上敲了敲,声音和刚才听到的相差无几。 也就是说,这门板是刚才才落下来的。 她环顾四周,只看到&—zwnj;些杂乱的痕迹,似乎有东西来过这里,折断了不少的灌丛,最后痕迹消失在树林里。 这是&—zwnj;个废弃的伐木屋,以前村里修房子,开垦农田,需要砍很多木头,后来大家都去种地,进山采药,很少在做木工,因此这屋子也荒废了,里面还有很多木板和丢弃的工具,但是没有人生活的痕迹。 “走吧,” 谢雁环顾四周,“路上小心点。” 或许是有人来过,或许是什么动物,毕竟这里是山林。 两人继续往学校走,谢雁注意了&—zwnj;下路上的情况,倒没有在看见有什么东西跟着他们,抵达学校的时候,天也亮了,差不多是八点。 学校特别破旧,只有&—zwnj;栋两层楼的教学楼,人数也少的可怜,桌椅板凳又旧又破,墙面都是掉落的墙漆,操场上&—zwnj;半长着草。 虽然谢雁比谢郁大&—zwnj;岁,但两个人是读的五年级,在同&—zwnj;个班,刚进教室,上课铃就响了,铃声断断续续的,是人工敲的铃。 两人踩点进了教室,但张小壮和他的跟班们运气就没那么好了,他们起的晚,昨天被踢下臭沟,他不得已找了个地方洗澡,今早有点感冒,混混沌沌的,就被他爹打起来上学。 赶到学校的时候,第二节课都上了&—zwnj;半。 迟到了就要罚站,更何况昨天那么&—zwnj;闹,他们完全忘了作业的事,原本有的准备来学校补,结果&—zwnj;来就迟到。 几个孩子站在外面,等下课了,另&—zwnj;群孩子出来又笑又闹。 “断崖村的羞羞羞!” “被罚站咯!” “你看那小胖子,哈哈哈哈,喂,站稳了!” 闹腾的是刘家村的孩子,和这边&—zwnj;样,任何小群体都有&—zwnj;个领头的,刘家村领头的就是刘超,刘超家里在村子里算是有钱的,有钱又能打,很容易成为团体的领头者。 张小壮想还手,但对方打了他们就跑远,而他们被罚站又不能离开走廊站的位置,只能恨恨地盯着他们:“呸!刘超,有本事放学别走!” 他们在外面闹哄哄的,谢郁却在自己的位子上专心看习题册,过了会,谢雁见他起身朝着教室后面的垃圾桶走去。 她看着他,见他在垃圾桶面前站定,然后用旁边的扫把杆,在里面找着什么。 片刻后,谢郁脸上&—zwnj;喜,从里面翻出好几个东西,用衣服擦了擦,珍贵地放在口袋里。 谢雁起身,走到他身后,“你在找什么。” 谢郁被她突然出现吓了&—zwnj;跳,本能地闭上了嘴巴,但又想起昨天姐姐和自己说的话,还有那个梦…… 他把口袋里的东西摸出来,是&—zwnj;个个写的只剩下指甲大的铅笔,还有小半块橡皮擦。 铅笔写的没法握住的时候,就会被他们扔掉,而谢郁,每次都是这样在学校里垃圾桶里翻别人不要的文具。 谢雁看着他手里的东西,沉默了&—zwnj;会。 “回座位,要上课了。” 她说。 谢郁点头,坐回座位上,外面的孩子也都进来了,刘家村的孩子们只是罚站半节课,老师叫他们也进来。 上课铃响起之前,坐在后排的姐姐戳了戳他的后背。 谢郁回头,见谢雁递过来&—zwnj;个崭新的,长长的,削好的,尾部带着红色擦头的铅笔。 “拿着用。” 她说。“以后我们会有更多的笔,你不要再去翻垃圾桶了。” 那红彤彤的铅笔,比他的手掌还长,笔尖削的很尖,在纸上写出的字迹比那些劣质铅笔更加清晰。 谢郁的眼眶微微泛红。 不是因为这支笔,而是因为姐姐的话。 会变好的,噩梦不会成真,他们以后会过上好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弟弟也太可怜了qaq这个作者太狠心了! 2("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38、此去通途4 ("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这只铅笔, 自然也是从商城兑换的。 一只铅笔100币,而且一天只能兑换一次。 她要兑换东西,还得等早上九点商城开门。 谢雁:等我攒够了权限我要把你这个系统换掉。 系统:嘤, 昨天还叫人家小可爱,今天就叫人家牛夫人。 谢雁:?? ** 刘超坐在谢郁的旁边。 他妈这几天从城里买了一只铅笔给他, 这只铅笔可不一样,不仅打磨光滑, 上面还用金色印着字, 看起来犹如铅笔中的贵族, 文具中的明星。 但就有一点不好,笔芯问题很大,一用力就断, 写出来的字也模糊不清,有时候还写的很淡。 上课的时候, 他转头一看, 见谢郁的桌面上放着一只全新的铅笔,和自己的有几分相似,但看起来更漂亮,这小子还是用捡来的铅笔头在写, 舍不得用, 只在写名字的时候用了一下。 那颜色写出来又黑又浓, 好看极了。 谢郁对它特别珍惜, 好像笔尖被磨平一点,就像是金子少了一寸。 自己的永远没有别人的好,看着 刘超压低声音,“喂,那哪来的?” 谢郁顺着他的目光看, “我,我姐给我的。” “你们家穷的叮当响,还能买这么好的铅笔用?”刘超冷哼一声,他想着,今天断崖村的迟到被发展,偏偏谢家这两个没有,一会给他们找点好玩的。 老师在上面点名,“谢雁,你答一下,这道题答案是多少。” 刘超心里暗喜。 谁不知道谢雁成绩全班倒数,连他们这些天天上房揭瓦的都比不过,成天黑着一张脸,老师肯定是故意点她的,上次考试,谢雁数学考了八分! 满分一百呢! 谢雁正在看习题册,也没听老师讲课,忽然被点到,她抬头瞥了眼黑板上的题。 谢郁坐在前面,可着急了,他想要悄悄提示谢雁答案,可刘超死死按住他的手,用眼神威胁他,“你要是透露答案,我就告诉老师,让她罚你们两个!” 谢郁不敢连累谢雁。 然而,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小学生的题,还能难倒她了? 题目不难,就是需要用草稿算一下,但谢雁的心算能力很强,直接就说出了答案,“三百七十。” 老师一愣,随后道,“不错,谢雁同学答对了,刘超,你说一下下道题多少。” 刘超这才知道,原来老师还想顺带捎上自己,肯定是刚才说小话被老师发现了! “一,一百!”他瞎说了一个数字。 “平时上课不好好听课,净开小差。”老师失望地摇摇头,拍了拍黑板,“和你们说了多少次,虽然你们明年才六年级,可是学习不能放松,你们都是住在山里的孩子,只有成绩排行靠前,才能考进县城,才能有出息!” “天天就知道打架迟到,你们以后怎么办?” 老师也是恨铁不成钢,学校里并非都是像谢郁这样认真的学习的,孩子们都是调皮捣蛋的年纪,只惦记着玩儿。 模拟考试成绩出来,全班除了谢郁考了六十分,其他就没几个及格的! 但今天谢雁的表现让她很满意,没有和往常一样迟到,也做对了这么复杂的计算题,她清了清嗓子,“大家要向谢雁同学学习,好好学习,上课认真点!” 被当着全班的面表扬了,其他人都投来羡慕的目光,而刘超则是嫉妒。 这姐弟两不对劲,不知道哪里来的高级铅笔,还能答对题,肯定是有问题! 他看着往日里不招人喜欢谢雁被表扬,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课间的时候,刘超走到班长旁边,悄声说了好一会的话。 过了会,他才走回来,刻意撞到谢郁的桌子,让上面的笔和破旧生锈的文具盒落在地上。 谢郁连忙捡起东西,心疼地看着被砸断笔尖的铅笔:“……” 刘超坐回座位上,看着谢郁弯腰捡东西,好像刚才的始作俑者不是他一样。 刘家村的其他孩子看见了,也只是笑,似乎欺负人,或者看见别人欺负人,就是一件特别快活的事。 然而,刘超的快活没有维持多久,因为他的椅子被人踢了一下,桌腿不堪重负,一下折断,他整个人猛地坐在被摔成一半的椅子上,后背和屁股都一阵阵发疼。 刘超的眼前也差点暗了一下。 “谁?!” 他捂着屁股站起来,回头看后面。 然而,他后面的座位上没人,谢雁在旁边,埋头写着什么,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看起来也不像是她做的。 刘超以为真是椅子坏了,他骂了声“倒霉”,紧跟着就是上课铃,孩子们又回到了教室,班主任进来了,却看着刘超站着。 “刘超!你怎么了。” 班主任扶了扶眼眶。 “老师!” 刘超正要说椅子的事,忽然想起来正事,他大声道,“老师,我妈妈从县里给我买来的铅笔不见了,我才用了四天!” 班主任皱眉,“是不是忘记带了。” “我上节课还用它写字呢!刚才离开座位了一会,回来就不见了!” “下课在找找,不要耽误上课。” “不行!”刘超急了,“万一要是被人偷了,下节课就放学了,被拿走了怎么办!那可是我妈妈花了好多钱买的新铅笔。” 他朝着旁边的小弟使了个眼色。 “啊,这不就是刘超的铅笔吗!” 坐在三排开外的小弟“视力超群”,指着谢郁桌面上刚刚摔断笔尖的铅笔,“这么漂亮的铅笔,只有刘超在用!” 这只铅笔原本就和刘超那只很像,别人又不会常盯着,只觉得两只铅笔都是一样的好看,刷着红色,顶端有橡皮。 “谢郁家那么穷,他每天用的笔都是从垃圾桶里翻别人不要的,”刘超也道,“老师,他怎么可能有这么漂亮的铅笔,肯定是偷我的,我不要和一个小偷做同桌!” 班主任也知道谢郁家的情况,家里只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还要照顾两个孩子,供他们读书。谢郁从小懂事听话,课堂上反应也挺聪明的,还曾经拿过年纪第一。 可能是受到家庭情况影响,近一年来,他的成绩下滑的厉害。 谢郁是故意只答及格分的题,可他没想到,五六年级的题太难了,大家连及格都少见!他反而成了班上第一。 班主任严肃起来,“谢郁,你这只铅笔哪里来的?” “我没有,我没偷……” 他知道是姐姐给的,但是不敢说出来,如果真的是姐姐拿了刘超的笔,那不是害了姐姐,他又撒不出别的谎,只能重复这两句。 “心虚!”刘超看出来了,说不定他姐给他这支笔来路不正,他不敢说出来!这下正好,既可以教训他们,又能得到一只漂亮又好写的铅笔。 谢郁性格想要短时间内扭转过来很难,一碰到这种压迫的局面,他就不知道怎么说了。 班主任见他这个样子,以为真的是偷了铅笔,虽然一只铅笔价格不高,但性质非常的恶劣。 然而,班主任还没开口,谢雁就站起来了。 “老师,偷东西恶劣吗?” 班主任一愣,不知道谢雁要做什么,他只是回答,“当然,学校培养品格优良的孩子,决不允许偷东西,如果真是这样,我们要给学校处分,还要通知家长。” 谢郁听见这句话,更害怕了。 怎么办?他绝不能连累姐姐! “你说这是你的铅笔,刘超,你仔细看看,真的是你的,没有认错?” “那当然了!”刘超拍着胸膛保证,“我用了三四天的笔,还能认错?” “如果你认错了,或者说,你没有认错,只是想要强占别人的笔。”谢雁紧跟着道,“那你就是污蔑同学,而同学因此差点遭了处分。” 她看向讲台,“老师,我们学校的校训是诚实努力,勤劳学习。因此对偷窃的事情绝不容忍,但如果污蔑别人偷窃,是不是更严重的事?” 刘超有点慌了,谢雁这是什么意思。 但他又想,你没有证据,即便是出来说,老师也只会相信我和我的朋友,不会相信你这个平日里根本不讨喜的差生。 他看向班长,准备再拉一个筹码,“班长!你看,这个笔,我和你说过的吧,你早上还借去用过!” 班长站起来,“对,就是刘超的笔。” 班主任看向谢雁,“你说的没错,但是,无论是偷窃还是污蔑,我们都会按照校规处理,这事关品德问题。” “但是,现在笔在你弟弟手里,你们哪里来的铅笔?” 谢雁离开座位,径直走到班长的座位上,伸手拿出里面的书包,将所有的东西倒出来,果然在包里有一支很像的笔,“刘超说他下课离开一会,笔就不见了,那我帮你回忆一下,下课的这段时间,你就去了班长的座位旁,呆了很久。” 所以,这只笔只能是藏在班长那里。 “这笔是我的!”班长脸色白了,但还是解释。 “如果你有笔,为什么还要借刘超的用?” 谢雁直接了当。 班长也是刘家村的人,自然是站在刘家村一边的。但现在他被拆穿了,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只能求助地看向刘超。 “这,那也不能证明,谢郁桌上的笔不是我的!这都是我妈妈前几天去县城买的,村里根本就没有!你们怎么可能有!” 这一段说的颠三倒四,但谢雁上个世界练出来的嘴炮和逻辑能力,对付一个小学生还不简单? 她拿起两个铅笔,放在讲台上,“如果真是用了三四天的笔,橡皮部分还会那么干净吗?” 班主任一看,果然,从班长那里拿来的笔,擦头已经用过了,但谢郁的那支笔,依然是新的,只有笔尖断了。 谢雁又用两支笔在本子上写了两条痕迹,“这两个笔芯写出来的颜色都不同,班长包里这一只写出来很浅,谢郁的笔色更深,这根本就不是同一盒里的笔。” 谢雁转头看向刘超,道,“你说得对,村子里没有卖笔的,这支笔是我外婆去县城卖了药材,花钱买回来,就是为了奖励谢郁认真学习。” 她看向老师,没有说话,但意思已经表达清楚了。 班主任也不傻,他看了眼班长和刘超,露出失望的表情,“你们两个,明天把家长叫到学校来!” ** 刘超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被叫家长,还被调开了座位,谢雁要求坐在弟弟旁边,理由是自己的成绩不好,需要弟弟帮忙带一下。 以前上课打瞌睡,下课就出去玩,期末考试卷卷个位数的谢雁,如今竟然要好好学习了,班主任求之不得。 再加上刚才他差点冤枉了姐弟,心里也带着愧疚。 刘超的椅子坏了,站了一节课,中午的时候,才去杂物室搬了一个破烂到快报废的椅子过来坐。 他屁股本来就疼,还站了那么久,一想到之后要请家长,更是痛苦的不得了。 张小壮见状,过来嘲笑了好一会。 “嚣张什么,迟早打死你们断崖村的小崽子们!” 张小壮做了个鬼脸,“有本事你来啊,不对,等你爸知道你在学校里做了什么,你到时候会跪着哭吧!” “哭你个鬼!滚远点!” ** 下午放学,刘超就去找班主任求情了,谢雁和谢郁收拾东西,谢郁小声问她,“真的是外婆买的吗?” 谢雁脸不红心不跳,“当然,但是外婆不想让你知道她花钱,所以才让我带给你,还让我保密,要不是刘超诬陷你,我也不会说出来。” 她叮嘱,“你会替我保密吧?回去别说漏嘴了,不然我和外婆没法交代。” 谢郁点头,随后又问,“姐,你真的要开始学习了吗?那个笔,要不你用吧!” “外婆买了两只呢!我是忘记带了,明天就有了。” 她说,“你现在就好好读书,期末,看我们两谁拿第一。” 谢郁好骗,一下就信了,两人刚走出学校没多远,就又被张小壮带人围了。 谢雁:…… 她想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报效祖国,前期就这么多破事吗? 系统:宿主,你的人设是过往被人欺负的很惨的黑化女配,不欺负你,你怎么黑化。 谢雁:…… 作者大可不必煞费苦心做到这个地步。 不过,张小壮却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今天你表现的不错!” 他高高抬着头,“本来想放学教训一下你的,但既然你今天让刘超那个臭小子吃了亏,替我们断崖村的出了气,我就暂且原谅你们。” “从今天开始,我接受你们姐弟两个当我的小弟了!” 谢雁:……? 她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评论区:只要你搞刘超,我们就是朋友。] [评论区:救命,他太自信了,味太冲了] [评论区:你要是把她招进去,按照这个女配的性格,我怕她会夺权篡位,到时候断崖一霸就要换人了] 谢雁当然对当断崖一霸没什么兴趣。 她说,“你们今天迟到了?” “那又怎么样!” “你们好像经常迟到。” 张小壮脸色一红,“你不也是?!” 只不过今天谢雁出乎意料的没被罚站。 “我对你们打架什么的不感兴趣,但是也不想把时间花在这上面,不学习就没有出路,不学习,我以后就永远只能用别人扔掉的东西。” 谢雁一连串伟光正的发言惊讶了周围的小伙伴,“县城里的孩子能用比我们更好的本子和铅笔,上比我们好的教室,他们的孩子会过比我们孩子更好的生活。以后他们还会考出去,去城里,但既然都能考,我们和他们没差什么,都是一个脑袋两只手,我也会考出去。” “所以,我不希望任何人来打扰我和弟弟的学习。” 张小壮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些他还看不懂的东西。 这句话,原本只是一个小女孩口中说出来的威胁,但他却莫名觉得,她能做到她说的每一句话。 包括那没有说出口,打扰他们的后果。 但他在其他孩子面前的面子不允许他退缩。 “作为交换条件,只要你们以后不再打扰我和我弟弟,我就帮你们做一件事。”谢雁却忽然抛出一个话题。 张小壮问,“什么?” “让你们从后天开始,不会再迟到,而且也不用四五点就起床出门。” 张小壮:……? 她在说什么,难道她觉得自己会巫术吗? 但如果每天能多睡好一会,而且不用罚站,想想似乎还挺……诱人的? 不只是他,今天除了他和胖子,其他人可没有感冒和掉进臭沟里,但还是来迟到了,归根结底,是做梦太香了,起床太痛苦。 但花在山路上的时间就要三个小时,不早起,怎么可能做到? 作者有话要说:  八千加更~ 断崖一霸想想还有点诱人? 2("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39、此去通途5 ("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张小壮半信半疑地答应了, 等着明天看结果。 谢雁做这件事,其实也不全是为了他们,如果能成功, 谢郁也可以多睡会觉,每天与其把时间花在路上, 不如准备一下学习。 今晚上外婆也不会回来,姐弟两很晚才回到家里, 路上谢雁就买了两个香馍馍两人分着吃了, 谢郁还在长身体, 吃好点没错。 而谢郁也没想到,姐姐居然要做这么大胆的东西! 第二天上完课,刘超的爸爸来了, 整个教室都能听到旁边办公室传来的刘超哭声,估计被他爸爸打的够呛, 还好班主任拉住了。 最后, 他皮青脸肿地回了教室,狠狠地盯着坐在前面的姐弟。 “喂,已经过去一天了,” 张小壮忍不住过来, “你到底能不能行?” 今天早上起来, 可要了他的命, 他是有点着凉, 也更嗜睡。 “明天早上七点,在村口等着。” 说完这句话,谢雁就没再理他。 “哥,” 张二胖拉着张小壮到旁边,“谢雁吹牛的吧, 我看她就是想能拖一天是一天。” 他就是那天“有幸”和张小壮一起掉进臭沟里的另一个孩子。张小壮的爹是村长,叫张富,他还有一个弟弟,张贵,两人都在村子里做事,张贵是会计,他的儿子就是张二胖,之所以叫二胖,是因为他们家养了一条老狗,叫大胖。 给儿子取狗名,就是希望二胖能和老狗一样活得长长久久的,而且,贱名也好养活,但不知道是不是名字的原因,张二胖真的成了同龄人里最胖的一个。 他既是张小壮的亲戚,又是他最衷心的小跟班,比谁都会献殷勤,“我觉得他们是在骗我们,哥,你别上当啊!” 张小壮被他说的有点动摇。 “你看,事情过去两天,谁还记得那天谢雁咋欺负我们的,她不愿意跟着哥混,就是看不起咱们,”张二胖小声道,“她又不会变魔术,就算是县城里来变马戏的,也不可能做一道任意门,让咱们一下就从村子里到学校了啊!” 的确,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张小壮心中暗自后悔,当初就是被谢雁口中说的美好愿景迷了脑子,现在回头想想,怎么可能做得到! 如果谢雁真的是借机来搪塞自己,那他那天被踹下臭沟的事情,还有被谢雁当面拒绝,这笔账不能不算! 然而,他鼓励勇气走到谢雁座位旁的时候,女孩抬头看了他一眼,她纤细的胳膊放在桌上,一双漆黑发亮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你不是要自己推翻说出去的话罢?——当然不是! 张小壮转过身,蹬蹬跑回了座位上,留下莫名其妙的谢郁。 张二胖见状,跺了跺脚。 小壮真没用! 其实,除了他们,还有其他断崖村的孩子——当时他们都在场,谢雁信誓旦旦保证了,每个人都又期待又好奇,到底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谢雁找到了另一条从没人发现的近路? 可是,再近的路,也不会将三个小时山路,缩短成一个小时啊! 带着这样的心情,放学后回到家,大家都差点失眠,脑子兴奋极了,等着明天看谢雁给他们展示的奇迹。 这比看马戏刺激多了! 马戏是人表演的,可缩地成寸,那是神话里的故事! ** 早上七点, 断崖村落。 二胖家的狗又在叫,最近它老是不安生,似乎脾气也急了不少,一点响动,就狂吠不止。 刚开始泛光的天空没有太多云,狗叫声刺破安静的村景,有人 张小壮起晚了,反正迟到是日常,今天可以多睡会,若是迟到了,他们这群孩子打定主意,要把理由推到谢雁身上去,是她骗了他们,可以在七点出门,准时抵达学校! 有了这样的挡箭牌,孩子们自然高兴地多,家长早就出门做工去了,没人管他们几时上学。 张小壮穿着一件短衣,摸了摸起着起皮疙瘩的手臂,环顾四周,“谢雁呢?” 太阳还没出来,山里昼夜温差大,此刻还有些冷。 “那姐弟人呢?” “没看见啊。” “不会是骗我们吧?” 张二胖一惊,“我知道了!” “什么?” “谢雁肯定是想骗我们又一次集体迟到,” 他笃定道,“这样就可以让老师惩罚我们了!” “可,可是是她让我们七点在村口集合的啊?” “对啊,到时候我们和老师说清楚,受罚的肯定是她!” 张二胖叹了口气,“你们想错了!” 他心里惦记着要让谢雁吃点苦头,不住地煽风点火,以报臭沟之仇,“她最擅长狡辩,你们忘了刘超是怎么被她说的遭了处罚,还被叫家长的吗?” “对啊……” 虽然谢雁对付的是他们的仇敌,让他们断崖村的出了口恶气,但如果她真的在骗他们,到时候他们不一定能说过她! “闭嘴。” 张小壮爬上旁边的一棵歪树,朝着谢雁家的方向看。 谢家离村口还有一段距离,在地势更高的地方,那边有好几棵大树,树叶茂盛,张小壮只能看见远处一个微亮的点,很快,这点熄灭了。 孩子群里议论纷纷,开始有些着急了。 “先走吧!”张二胖提议道,“迟到一节课事小,毕竟以前我们也没少被罚,迟到一早上,可就算旷课了!” 张小壮看着山边一点点亮起来的云,陷入了犹豫。 谢雁到底是不是骗他们的? “走吧。” “还是再等……”张小壮话音刚落,忽然觉得这声音有些不对,能和他们玩到一起的都是男孩,这声音分明是女声。 小姑娘梳着一个乌黑绵长的辫子,穿的虽然破旧,衣服和裤子上都有补丁,但很整齐,斜挎着一个布书包,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出来,越过张小壮往前走。 其他孩子也跟了上去。 张小壮还是走在孩子群前面,他要看看,谢雁怎么能让他们不迟到。 一群人走了二十几分钟,到了小鬼崖。 走到这里,大家都不会往前走,草木太深,一不小心跌进悬崖下面,命就没了,成了这里的小鬼后,永世不得超生。 从这里绕山路下去,就要一个钟头,再爬上来,又是一个小时,时间,就花在山路上。 爬山已经不是最累的,时间才是最要紧的。 然而,谢雁非但没有朝着他们每天都走的小路下山去,反而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一段。 “去哪?” “真的有秘密通道?”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孩子们跟在后面,好奇地看着她的背影。 谢郁跟在她身后,这两天,是他和姐姐一起用了大量时间才完成了这个东西,但他也没有把握,因为他还没试过。 很快,谢雁走到了断崖两侧的山体都是平行高度的地方。 山边的云多了,风从崖底吹上来,呼呼的,发出他们听惯的声音。 “到了。” 谢雁转过身,让开了视野。 张小壮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以往这个时候,他们走到小鬼崖时不说太阳,连星星都还挂在天上,四周也是一片漆黑,回来的时候,更不会在这里逗留。 但此刻,天光破晓,浅黄的光落在悬崖上,一只山鸟从旁边飞掠而过,转了一圈,最后和光一起落在木板上。 对,木板。 眼前一座不长的吊板木桥,连通了断崖两侧,木桥的吊索是用绳索和藤蔓用特殊方法搓缠在一起,加固之后的绳梯,底部是一排排木头。 木头的表面并不整齐,甚至颜色都不相同,但却铺出了一条通往对岸的通路! 这是谢雁利用从废弃木屋里找到的木材,还有工具做成的吊桥,里面还有一些绳索,但为了保证安全,她又用这边生长的藤蔓和绳子编在一起,让绳梯变得更加坚固。 断崖的跨度看着大,宽的地方四五米,短的地方三米多,她用石头绑住藤蔓扔到对面,然后在收回来,测藤蔓的长度。 通过这样的方法,她找到了最佳的位置,这里的跨度只有三米五,若是跨度长一点,工作量更大,而且危险性也会增加。 “这里,原本有桥吗?” 张小壮觉得自己白在断崖村长这么大了。 “不对,这是新造的!” 有小孩一下就眼尖认出来,桥的痕迹太新了,“能走人吗?” 谢雁回头朝他们看了眼,一手拉了拉书包的带子,转身就踏上了这座“吊桥”。 这样的桥,刚踏上去会很害怕,因为它会摇晃。 但习惯了,便不会觉得危险,而且桥面的距离并不长,谢郁就是这样,他跟在姐姐身后,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到了对岸。 小姑娘站在悬崖对面,朝着他们问,“怎么,不敢过来?” “谁说不敢!” 张小壮深呼一口气,毅然踏上了吊桥! 妈呀! 怎么这么高! 下面怎么那么恐怖! 木板和绳索发出响声,张小壮一只手死死抓住桥索,两只脚艰难地移动,走啊——走——这看起来甚至可以直接跳过去的距离——怎么那么漫长?! 终于,他踩中了实地。 那一刻,喜悦从他的胸膛里蔓延出来,而同时,刚才行走在悬崖之上的新鲜,刺激,也随之涌来。 他越过了小鬼崖! 造一座桥,很简单,但是,桥的另一边是学校,老师们不会常来断崖村,村子里的人除非必要,也不会去对面。 谁也没想到造桥的事情! 谢雁真的就像是变魔术一样,一眨眼就在山崖上,给他们变出了一条路! 张小壮兴奋地招呼其他孩子赶快过来,每个人第一次走吊桥,都害怕的不得了,但等走过来,才发现刚才的体验无比刺激! 更重要的是,学校就在不远处的半山上! 他们从这里走过去,只需要十几分钟。 也就是每天去上学,一个小时都不到! 所有孩子都欢呼起来,看向谢雁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系统:恭喜解锁成就[小鬼崖吊桥]! [小鬼崖吊桥] 地址:断崖村附近小鬼崖 类型:木板吊桥 跨度:3.88米 意义:缩短断崖村孩子上学时间,让孩子有更多休息和学习时间! 奖励爱国币:120 附加属性:体力+8、思维能力+1 成就的信息很详细,但却是在她走过桥之后才出现的,而非她昨天做好桥的时候完成成就。 系统:这个很难理解吗? 系统:当一座桥拥有意义的时候,它才算一个成就。 系统这么说,她就明白了。 如果修完一座桥就算成就,那么她可以在深山老林里修建无数座桥,但这些桥却不一定有用。 很多时候,修桥一开始就带着目的性,要么是跨过河流,通往另一个地方,方便某处的人来往出行等等,在修建的过程中,已经有了意义。 所以,桥梁合龙的一刻,就能达成成就。 但眼前这座桥不一样,在修建之前除了她之外没有人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就连谢郁帮忙砍木板的时候,最开始还以为姐姐要转行做木工。 此刻,除了她之外的其他人通过了这座桥,切实感受到了这座桥存在的意义,这才能被称之为一个“成就”。 ** 断崖村的这群熊孩子,习惯了被罚站,批评,可每天都困,都起不了那么早,早就磨练出了厚脸皮,只要不叫家长,比什么都好。 原因无他,他们犯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家长必须放下手里的农活和工作,大老远,花好几个小时翻山越岭来学校。 还是来接受批评。 任谁都不会有好心情,心里有气,自然就撒在始作俑者——熊孩子身上。 这也是刘超第二天来上课的时候,屁股还不敢砰椅子,又站了一天的真实写照。 但今天,断崖村的这批迟到常客,第一次,破天荒地,非但没有迟到,反而提前到了教室! 就连第一堂课的老师,面对坐满座位的教室,也愣了一会。 以往她进来,第一要做的就是看看空了几个座位,偶尔刘家村的会空,但更多的是断崖村的孩子,不是第一个节课,就是第二节课才到。 今天居然齐齐整整地全坐在自己的位子! 她忍不住大大地表扬了一下,整堂课都心情不错,临下课了,还叮嘱道,“断崖村的孩子们今天表现的非常棒,明天也要坚持,按时到校,不要错过课程!” 刘超和班长酸了。 他们天天准时到,一学期也就偶尔迟到两三次,怎么这群迟到常客准时来了一次,就一直受到老师表扬? 他们酸归酸,却没有老师想得多,她知道断崖村的情况,那里的孩子要来这里上课,要走比刘家村更远的山路,无非就是因为他们那里断崖太多,去哪里都要绕路。 刘超不高兴,与之相反的,张小壮异常的高兴。 他从没被老师当着全班的面,反复,多次地表扬过! 原来被表扬的感觉这么好! 而且,有了那座桥,他们可以多睡一会,不必再起那么早,天天都能提前到学校! 这一切,都是因为谢雁“变”了一座桥出来! ** 有了那座桥,谢雁和弟弟往返家里也方便很多。 外婆在县里多呆了半天,第三天的中午才回来,等两个孩子放学了,她满脸高兴地迎出来:“来看看,外婆给你们带什么好吃的了!” 她去厨房里,给两个人一人拿了一个包子。 包子! 哪怕这个包子的面也很粗糙,里面的馅儿只有指甲大那么大,那也是肉!而且被外婆放在笼子里蒸了一遍,热气也还在。 “这次的药材,卖了足足32块!还有个好消息,你王叔说,他们收到的药材种类多了很多,这小子,悄悄拉着给我看了一株,正好!他要的那种啊,咱们这山里特别多,我一看就认出来了。你王叔才开始收,是替城里人收的,说来也怪!城里人什么都吃,咱们路边没人注意的杂草,在他们那儿,也是个宝贝!” 王叔全名王大财,在县里收药,他老婆是宋翠莲三妹的女儿,可惜那个女儿和宋翠莲家的几个妹妹一样,都活得不长,身体太弱。 王大财原本是为了照顾妻子才开始接触中药,妻子药喝了不少,家里都喝光了底,人还是没有留住,他原本的工作也丢了,只能做一些收药材的工作。 将从山里村子里收到的药材,卖给县里的店铺和外地来的其他药材贩子。 大概是有这层关系在,虽然王大财不常来断崖村,但在生意上还是很照顾宋翠莲,这次也是先把新药材的消息放给她,免得被其他人捷足先登。 “我估计着,接下来一两个月加把劲,你们明年的学费都能全了!”宋翠莲说话,拍了拍谢郁的后背,“慢点吃,好吃吗?” 谢雁掐了一半的包子——专门含着馅儿——留给宋翠莲,“我吃饱啦,剩下的吃不完。” 她不等宋翠莲拒绝,就把包子塞进了老人满是厚茧的手里。 “我去做作业了!” 一溜烟,人就不见了。 好像再给她吃包子,是要她的命一样! 宋翠莲笑着摇了摇头,给谢郁倒了一杯水,然后又从口袋里摸出十个白纸包着的奶糖,捧在手心里,“喝口水,来,外婆买了你们喜欢的糖。” 谢郁眼睛一亮。 一个包子三毛钱,一块糖一毛钱,这十块糖,就花了一块钱! 外婆卖药材的钱,除了要买米、日常用的东西,填饱三个人的肚子外,还要准备攒学费和学杂费、书本费。 因此,糖这种奢侈的东西,一两个不贵,但在能省则省的家庭里,多少年都吃不到一个。 更何况是县里卖的最好的奶糖! 他只在去年考了年纪第一,拿了奖状回来的时候,才被奖励了一颗。 “给,去给姐姐一个。” 宋翠莲挑出两个放在他小小的手心,“剩下的,等你们考了奖状回来,外婆再奖励给你们。” 谢郁高兴地“嗯”了一声,抓着糖跑去找谢雁了。 宋翠莲握着剩下的糖,走进里屋,墙边一个红的掉漆的木头柜子,上面放着很多杂物。 她拿起一个铁盒,铁盒外面是红漆,上面印着富贵的牡丹。 砰咚一声,盖子打开了。 盒子里的东西密密麻麻,既有攒着付学费的钱,一些老旧的首饰,也有家里其他重要的杂物。 包括一张,也是唯一的一张全家福。 宋翠莲看着照片上的人。 自己的头发越来越白,比照片上老了很多。 她和女儿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孩子的脸肉嘟嘟的,哪像现在,瘦成了豆芽。 女儿很年轻,年轻的过分,穿着一件白色的衣服,麻花辫垂在两侧,笑起来干净又漂亮。 她看了许久,没察觉自己看着死去的女儿时,眼里已经有些温热的泪。 “放心吧,两个孩子会好好的。” 她用有些沙哑苍老的声音轻轻说。 铁盒一晃悠,里面的东西就叮当作响。 宋翠莲揉了揉眼睛,把剩下的奶糖放进去。 放在铁盒里,是因为一毛钱的糖对这个家来说,也是重要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生活好起来! 2("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40、此去通途6 ("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谢郁本来就聪明, 每次交上去的作业都是全对,写的干净整齐,不只是他, 就连他那个上课喜欢睡觉的姐姐,成绩也开始突飞猛进。 老师们高兴的很, 原本那批令人头疼的迟到专家,近日也改了性子, 准时到学校。 虽然不知道这群孩子怎么发生的转变, 但只要肯好好学习, 别总是逃学旷课,他们就满足了。 孩子顽劣,只是和他们说, 好好学习,出人头地, 谁也听不进去, 可这群住在山里的孩子,能改变命运的机会,就只有读书了。 道理讲了无数次,少有懂事的孩子明白, 没想到能有这样的转变, 老师们在课上表扬他们的时间也多了。 但平静的日子没持续几天, 姐弟两放学后, 又被人堵了。 这次,不是在学校附近,而是过了小鬼崖后的树林。 刘超带着七八个孩子,都是高大强壮的,在树林里把她和谢郁的前后路都堵住。 张二胖躲在灌丛旁, 一双滴溜溜的眼睛直转。 他的心眼可比张小壮小多了,张小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昨天可以讨厌你,逼你跳水沟,明天就能把你当兄弟。 张小壮忘得了,他二胖子可忘不了,那臭沟的味道不好闻,不报仇还能叫二胖吗? 因此,他找了同样对谢雁怀恨在心的刘超,把这几天的事儿都告诉了刘超,刘超带着人,跟了谢雁一路,见二胖子说的没错,断崖村“按时上学”的秘密,原来不过是多了一座吊桥! 他寻思着,先在这树林里把两人打一顿,但把桥拆了,再看断崖村的这群臭虫,还能不能嚣张。 二胖子告了密,却不敢出来,只能借刀**,但谢雁看见他那灌丛都掩盖不下的肥硕身体,大概也明白了什么。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你们断崖村的,最近很厉害嘛,我说那群傻子怎么能暗示上学,原来是你搞的鬼,班长,给你个报仇的机会,谢雁留给你了!” 刘超冷笑,料定谢雁跑不了,让班长上去动手,自己先看好戏。 躲在旁边的二胖子当然知道谢雁不好惹,他让刘家村的孩子带了木棍来,赤手空拳的他不是谢雁的对手,但这一群身强体壮的刘家村孩子,手里还有武器,谢雁再怎么厉害,也只能乖乖挨打! 谢雁看见他们手里的木棍,就知道这件事比张小壮等人还危险,如果真到了危机的时刻,就算后遗症严重,这具身体受不了,她也会在商城购买技能。 虽然不一定能打过,但带着谢郁跑回村里,还是有把握的。 [小鬼崖吊桥]的成就加成了体力,加上这几天坚持锻炼,她的身体没那么虚弱,但想要以一敌八,还差点。 “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谁先跪着道歉!” 班长握着手里的木棒,“我就放过谁。” 他那语气,仿佛再说,要是晚一步,手里的木棒无眼,就要朝着他们落下。 明明还是个小孩,却心狠地厉害。 他一直都是班上的领头羊,老师最喜欢的孩子,结果因为谢雁,自己成了一个骗子,不仅被班上的人嘲笑,还被老师教育,谢雁天□□班主任办公室跑,肯定是想下学期当班长! 他要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孩子。 谢郁拉着谢雁的衣服,“姐,要不,我,我跟他们道歉……” 谢雁反手握住他的手,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我问你,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来,来打我们的……” 他着急起来,“姐,我来,你不用管,我道歉,让他们别打你。” \"记住,既然他们是来打我们的。\" 说到打字的时候,谢雁手里比划了一下。 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比划而已。 然而她的脚往前猛然跨了一大步,眨眼的功夫,班长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武器就落在了谢雁手里,手腕一阵发疼。 “无论我们跪不跪,他们都会打,所以,为什么要跪呢?” 她一边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木棒砰的一下打在班长的后腿上,扑通一声,班长跪了下来,正好面朝着谢郁。 弟弟傻了。 其他人也傻了。 谢郁第一次知道,面对欺凌,原来不止有害怕,退缩,和逆来顺受的选择,原来这样的反抗,是这么震撼他的心。 虽然会面临更大的危险,但即便是会受到报复,她也完全没有在意。 她真的不在意吗? 不,和姐姐说的一样,不论他们跪不跪,他们都是要欺负他们的! “要跪,就跪天地,跪父母,万万没有跪**的道理。” 谢雁将木棒放在班长脖子上,小声说了一句,“别动,动的话,我可不知道你的脖子禁不禁这一棒。” 班长差点吓尿了。 好像谢雁手里拿着的不是木棒,而是一把刀。 “你!” 刘超反应过来了,“打她!” 其他孩子冲了上来,谢雁踢了班长一脚,把他踢向人群,借着这个机会,拉着谢郁朝着班长用身躯砸出来的出口跑了过去。 “她害怕了,快追!” “别跑!” 几个孩子追了上去,班长扑在地上,抓着刘超的裤子哭,“我,我屁股痛。” “她打的你的腿!你屁股痛个屁!” 刘超骂了一句,“废物!” 随后,握紧了手里的棍子,扔下班长也追了上去。 谢雁跑出林子,发现前面是小鬼崖的桥,她停了下来,谢郁在身后喘气问她:“姐,怎,怎么了。” 刘超既是冲着她来的,也是冲着断崖村来的,无论什么地方,无论小孩还是成年人,都有团体,都会拉帮结派。 他们班上也是一样。 她可以带着谢郁跑,这座桥,被刘超知道了,他肯定不会放过。 修桥难,毁桥却很容易。 她转过身,看着追上来的那群人,“刘超。” “怎么,怕了?”刘超的气息更不稳,大口喘着气。 刘家村虽然也在山里,可是地势没有断崖村这么崎岖,在山路上追人,不是简单的活儿。 旁边的人也围了上来。 谢雁正要说话,却见从他们来的地方,也冲出来一群人。 这群人有高有矮,皮肤晒得发黑,但数量却比刘超这边还要多三四个人,手里拿着石头和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木杆,呼啦一下就冲了过来,挡在谢雁和刘超等人之间。 张小壮从人群里出来,爬上旁边的一块大石头,居高临下,极有气势地道,“刘超,你敢动手试试看!你们刘家村的人,来我们这儿欺负人!你怎么想的?在我们的地盘上,还能让你们欺负了?” 原来,二胖下课后没等张小壮一起走,虽然他的跟班不少,但最会说话的就是二胖子,别人不见,他可能没察觉,但二胖子一跑,张小壮立刻就知道了。 他让人转了一圈,听说在二楼厕所看见了二胖和刘超。 张小壮跟过去一听,才知道这小子做了“叛徒”! 人性就是这样,当在一个团体里的时候,他们可能会寻找弱者欺凌寻乐,但当面对外来的威胁时,就会出现罕见的团结。 更何况,和老师说的一样,他现在已经是个好学生了! 知道了刘超的动作,他没有迟疑,立刻就去联系了其他孩子,估算了一下,刘超那边能有六七人,他这些跟班不够,还得先把那些提前回家的断崖村成员全都叫上! 刘超想要欺负谢雁,想要弄坏他们的桥,他张小壮第一个不允许。 “你以为你们来了,我就会怕?”刘超就是来报复的,虽然现在的情况超出了他的预料。 但他不可能退缩,做一个怂蛋。 于是,两拨人就这么在桥头打了起来。 断崖村的孩子数量多,就连谢郁那个平日里畏畏缩缩,最好欺负的穷小子都能动手了,更别说谢雁简直不像是一个正常人,好似学过功夫,四两拨千斤,经常把他们的人打的哎呦叫唤。 半个小时后,刘家村的人一半已经躺在了草丛里,另一半也好不到哪里去,刘超更是不知道被谁的石头砸青了眼睛。 他捂着肿了的脸,大喊,“别打脸!别打脸!” 过了会,这句话又变成了,“走!先走!” 然而,他一转身,就见到谢雁那张恶魔一样的脸。 女孩看着他,用平静的语气说,“这桥是断崖村的桥,已经算是我们断崖村的财产了,你如果破坏了桥,我们会告诉老师,还有我们的村长,届时,你们村的村长,你的家长也会知道你做了什么样的事。” “如果你不知道破坏村子财产是什么样的罪,你就回去问问你爹,报复可以,别把自己和自己爹妈送进牢里。” 她说这段话,自然是夸大了危险,刘超还在读小学,这座桥也不是断崖村的财产,但吓唬他足够了。 刘超听完,浑身发冷。 他是听过村里的老人讲的故事,放在以前,破坏集体财产的坏人,不是坐牢就是枪/毙! 虽然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故事,但光是想想,如果断崖村村长找到他爹…… 小孩子之间打架归打架,可要是大人出面了,他不得**! 他的脑子浑浑噩噩的,被吓得够呛,谢雁说什么都信,好像真有那么严重,这座桥,也千万碰不得。 谢雁让开路,刘超立刻往前跑,却还是摔了一跤,爬起来,喊,“快走,回家!” 一群孩子跟着他也跑了,只留下一地的狼藉,还有被压倒的杂草。 张小壮的脸上也挂彩了,可看见刘超落荒而逃的样子,还是捂着肚子大笑起来,“爽了!我还是第一次见这孙子这个样子!” 其他孩子也都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恢复体力。 张小壮迎着夕阳,大步走到桥头,摸了摸桥索,用郑重而认真的表情宣布,“今天,我们的小鬼崖吊桥保卫战,赢得了全面的胜利!” 其他孩子全都鼓起掌来。 ** 谢郁今天也让谢雁和其他孩子刮目相看,刚才的混战里,他一个能打两个! 检查了弟弟身上没有伤口,只是手背肿了一块,谢雁才松了口气,她看向张小壮,“你怎么知道刘超要来这儿。” “二胖子做了叛徒了!” 张小壮感觉自己老大的位置受到了挑衅,竟被最衷心的跟班背叛,“我偷听到的。” “对了,二胖子呢?” “他在后面煽风点火,自己肯定没胆子来打架。” 有人说,“肯定现在回家躲着了!” “叛徒!” “就是,我累死了,让我歇会。” 打架,原来也是一件很耗费体力的事。 但是收获的结果,却让人格外满足和开心! 此刻,他们口中的二胖子,在已经变暗的树林灌丛里,仔细听着周围的响声。 他原本打算在谢雁等人跑出去的时候跟上去的,结果没想到听到远处传来了喊声。 二胖子一听,立刻出了冷汗。 这不是张小壮他们的声音吗? 要是被他们发现自己在这儿给刘家村的人通风报信,那不就完了! 因此,他又躲了回去,藏在灌丛里,一动不敢动。 果然,张小壮先出现在他的视野里,紧跟着一群孩子,乌压压朝着吊桥过去了。 他蹲在这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怕路上遇着他们。 等到林子里暗了下来,冷空气贴着腿往上爬的时候,他守不住了,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身后传来了粗重的喘/息/声。 二胖子后背发凉,头皮都揪了起来。 他缓缓转过身,见到一双深红,微微发黄的眼睛。 ** 断崖村迎来了又一次日落。 这一天,和往常的每一天一样,村长张富回家之后,先喊了几声,却没听到孩子的回应。 张富五十岁出头,看着比年龄大,又瘦又矮,但干活特别有力气。 估计又是去哪里野了。 他收拾了一下堆在院子角落里的菜,准备去张贵家换点萝卜回来。 刚到张贵家门口,张富就看见一个人从远处急匆匆跑了过来,到了门口还被门槛绊了一脚。 他眼疾手快把人扶住了,见是村里的四狗,“急什么,你家里是着火了还是死人了!” “都不是,但,哎呀!” 四狗三十岁,喜欢养狗,张贵家的狗就是他送过来的,他面上急的不行,“我先进去在和你说!” 两人进了院子,把张贵喊了出来。 张贵是弟弟,比张富小五岁,但两个人生娃都晚,所以张贵的二胖子和他哥家的张小壮能读同班。 张贵高一些,面相饱满,皮肤比他哥白一分,小时候是被爹妈更惯养的一个。 “出大事了!张会计!” 四狗一见他人,立刻喊道,“完了!完了!你快!” 作者有话要说:  张会计不好啦!二胖被妖怪抓走啦! 2("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41、此去通途7 ("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院子里的狗似乎也察觉出不妙的气氛, 狂吠起来。 “你媳妇出事了!” 憋了半天了,四狗终于说出了话,“快去看看吧, 他们在树林里发现的,一会人就抬过来, 伤的特别严重!必须马上送去县里医院!” “什么?” 张贵一愣,饱满的脸上满是疑惑和惊诧, “她摔了?” 在断崖村干活, 往年还很危险, 除了动物就是险恶的地势, 一不留神就掉进崖底, 但近些年来, 随着人变多,四周都开垦的差不多,那些危险动物全都跑进了深山老林里,少有出来的。 所以一旦出事,几乎都是摔了。 “不,不是摔的!” 张富也追问他, “到底咋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伤口太吓人了,流了好多血,反正不是摔出来的,我先去我家把架子拿过来, 村长, 你先别走,一会一起把人送去县城!” 话音刚落,一个人就背着张贵的媳妇出现在了门口,“快快, 接一下!” 张贵的媳妇已经昏迷了,脸色苍白,那人把她放在院子里,让张贵自己看着。 四狗一溜烟冲出院门,狗还在叫,大家都慌得不行。 村长站在旁边一看,背人的人后背已经被血浸红了!一路上都是血,他转头看向地上的人,女人的肚子被戳出一个巨大的血洞,那就是最大的伤口。 狗闻到血腥味,叫的更厉害。 张贵也愣在原地,看着这恐怖的画面,一动不动。 “愣着干什么!” 村长拍了张贵的脑袋一下,狠狠的,格外的用力,随后喊道,“赶快给她把血止住!我去找一下村里的老张头。” 断崖村里,姓什么的都有,但最多的还是姓张。 老张头活得日子久,至少能处理一下伤口,否则就这么任由血流着,还没下山人就断气了! 等人手忙脚乱赶了过来,老张头用粗糙的处理方法把张贵媳妇破了的伤口包起来,才擦了擦脸上的汗,说,“赶快送医院吧!太严重了!” 四狗和张贵等人抬着架子呼啦就出了院子,原本村长也要跟着去,却被老张头拉住,“你可不能走!” “怎么了?”村长没反应过来。 “发现张贵媳妇的地方是北面的林子,孩子们回来就要走那条路,我孙子现在都还没回来,你家小壮回来没?” 村长这才想起来,“那小兔崽子还不知道在哪爬树打鸟……” 他后背一阵发凉,“你是说,这个伤口是——” “对,赶快找人,把孩子们接回来!” ** 太阳已经掉下山脉线了。 只有淡淡的光,从夕阳落幕的地方辐射向四周。 山上风吹得林子哗啦啦响,这几天吹的都是北风,还下过一场小雨,天黑就是眨眼的事,但张小壮等人不害怕,夜路他们也不是没走过,林子里或许黑一点,外面可是有月光和星星的。 况且,他们从小在这里长大,回家的路走了没有几百次,也有几千次了,闭着眼睛也能知道路上哪里有树,哪里有石头。 歇够了,一群孩子才爬起来,往回慢悠悠地走。 谢雁和谢郁走在最后。 一群人刚靠近林子,就看见一个黑影从里面窜了出来,口中还喊着凄厉的“救命!”。 那影子胖的轮廓和喊的声音,张小壮都特别熟悉,不就是刚刚背叛了他们断崖村的二胖子嘛! 没想到他还躲在林子里。 眨眼的功夫,二胖子就冲到了人群面前,“跑!快跑,有东西!林子里有东西在追我!鬼!是鬼!小鬼崖的鬼出来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个叛徒又想干什么?” “胡说八道,我妈说从建国以来就再也没有鬼这种东西了。” “老师说,这都是封建迷信!” 孩子们只觉得他奇怪。 但谢雁却停下了下来,“安静点。”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一出口,其他孩子也听,没别的原因,雁姐个子虽然不高,但打架的时候太飒了。 四周安静下来,她仔细听了听,远处的黑暗里真的有一闪而过的呼吸声,格外的沉重,像是野兽一般,还有一声很难听清的古怪叫声。 紧跟着,灌丛那边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咚咚咚,草太深了,看不见那东西的模样,但谢雁感受到了威胁。 她想起那天在木房看见门被撞到的痕迹,这里的确可能有东西。 谢雁环顾四周,他们所在的地方还是小鬼崖的范围,离吊桥还有一定距离,远处有几块巨大的石块露出草丛。 但四周的杂草和灌丛长得太茂密,他们只能看见晃动的草丛,却难以分辨到底是风吹动的,还是真的有东西在远处窜来。 突然,风里传来一声似笑非笑的声音,像是一个男人从喉咙和胸膛里发出的一般沉重而又怪异,在即将入夜的山里,这声音让所有孩子都害怕到了极点。 谢郁朝着声音的方向第一时间看了过去,“有眼睛!” 刚才,他看见一双一闪而过的眼睛。 真的是鬼? 他不相信,可眼前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恐怖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 张小壮抓着二胖子的衣服问。 “我,我没看清,我打了个滚,滚下去了,站起来就跑,根本没敢往回看,林子里太黑了,只有一双眼睛,肯定不是人的眼睛!”二胖子吓得浑身发抖。 谢雁却立刻道,“都往石头上去,别站在草丛里!” 那东西马上就冲过来了,他们看不清,只能看见一个黑影越来越近,如果站在草丛低处,恐怕十分危险。 所有人照着她的话朝着大石头跑了过去,很快爬上石头,看向四周。 天黑了,看不清那东西的样子,只能听见四周偶尔想起的怪异响声,还有灌丛唰唰的响。 砰! 什么东西撞在了石块上,那古怪的哼叫声骤然响起,这一块大石足有四五个成年人环抱那么大,可即便如此,也晃了一下。 这晃动,让离得最近二胖子尖叫出声。 他跌坐在大石头上,随手一摸,就摸到一块尖锐的石头,朝着哼叫的来源处狠狠砸了过去! “昂!!!!” 一声更加愤怒的叫声响起。 谢雁看见了二胖子的动作,却来不及阻止,他们躲在石头上,保持安静,只要这东西转几圈离开就好,可二胖子如果激怒了对方,那么就很难说,它会不会冲上来。 果然,她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黑影发出一连串的愤怒哼叫声,随后往后快速移动,远离了石块。 “是不是要走了?” “我想回去……我害怕……” 黑影停在了远处,随后一动不动,像是一座黑夜里的雕像,就在石头上的人犹豫的时候,它朝着石块,再次冲了过来。 这一次的速度更快,哼叫声也更恐怖! “怎么办?” “它要冲上来了,快跑吧!” “对,不能坐在这儿等死……快跑!” “不能跑!” 谢雁果断喊住他们,顺手拉住了一个想往下跳的孩子。 “张二胖是运气好,但运气保不了我们的命!我们根本跑不过它,如果被这东西追上咬死,就是死路一条。” 大概是她用了“咬死”这个词,一时间,想跑的人都不敢动了。 可留在这里,谁知道它能不能爬上来,这石头的坡度并不大,刚才这东西撞了一下,现在换了个方向,还会助跑,简直比人都聪明! 冲上来了,他们一样会有危险! 谢雁抬头看了眼远处某个地方,“记住,千万别乱跑,别喊,也别激怒它!千万别跳下来,小郁,如果你想要我活着,就千万别下石头!” 然而,说完这段话,她竟自己跳下了石头! “姐!” 没人知道她要干什么,谢雁落地后,迅速在地上搬到一块巴掌大的时候,瞄准了黑影的移动轨迹,狠狠砸了过去! 前一块石头刚刚砸中黑影,让它停了下来,另一块石头又砸了过去,一连好几块石头精准命中,黑影愤怒到了极点,瞬间改变方向,朝着谢雁冲了过去。 谢雁没有任何犹豫,大喊,“别跳下石头。” 随后,朝着另一个方向跑了过去,瞬间消失在茂盛的灌丛里! 而那喘着气,野兽一般的黑影,也追了上去! 谢郁浑身颤抖,谢雁这是自己引开了黑影,要救他们,可是她刚才说过,他们跑不过那东西! “别去!” 张小壮拉住他,“会死的!” 谢郁想反抗,但张小壮的力气太大,“你忘了谢雁说,我们跳下去就会死吗!” 其实,他也有私心。 虽然是小孩子,但大家都不傻,知道谢雁是牺牲自己救了大家,如果他们现在跳下去,说不定会把怪东西再引回来,那就白费了! 可听着怪物的声音越来越远,张小壮也害怕起来,四周的阴风从林子里刮出来,太阳完全就掉入了山后,天空布满了云,一点月光没落下来。 这个恐怖的黑夜,因为刚才发生的一切,变得骇人起来。 “怎么办……” “我,我好害怕。” “救命,救命!” 有人小声哭起来,张小壮立刻呵斥,“别出声!” 他压死了声音,“别把东西引回来了!” 其他的孩子也不敢哭了,他们坐在冰冷的石块上,听着四周的风声,呼啦呼啦的,偶尔出现的声音,谁也不知道谢雁和怪东西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听见的声音,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大家已经手脚冰冷,听不见任何声音,山风忽然就大了起来,其他孩子抱在一起,一动不敢动。 “二胖!” “小壮!” “狗蛋!!” 远处传来了喊声。 “是我爸!”张小壮兴奋地站起来。 很快,远处举着火把的人就从林子里钻了出来,除了张富以外,还有几个村里的其他男人女人,都是出来找孩子的,手里拿着菜刀和农具,随时准备和遇到的东西拼死干一场。 “人在这儿!”有人喊了一声,朝着孩子们跑来。 有火,有热光,还有熟悉的父母。 早就濒临崩溃的孩子们立刻大哭起来。 “你这个小兔崽子!” 张富一巴掌拍到张小壮的脑袋上,急声,“你知道外面有多危险吗?你们还在这儿不回家?!” 张小壮被打蒙了,其他孩子也只是抱着父母哭。 只有谢郁跑到村长面前,大声喊,“村长,我,我姐姐不见了!” “什么?” “我们被怪物逼到石头上的,那个鬼东西本来要冲上来,是,是谢雁引开了……”张小壮脸色惨白,“她,她不会死吧?” 死,对所有人来说,都是陌生的。 尤其是这一群十一二岁的小孩,从没和死亡离得那么近。 张富一听就着急了,追问,“人去哪了?” 谢郁指着一个方向,“我带你们去!” 如果不是姐姐跳下石头之前,叮嘱了他们好几遍别下来,他又被张小壮拦住,早就追上去了。 他指的方向,是小鬼崖的方向。 张富环顾四周,举着火把,“你们在这儿等等,来几个男的和我去找人!” 他领着头,谢郁跑的快,然而,没往前走几步,前面就慢慢踉跄着走来一个黑影。 张富等人本能地握住了手里的武器,直到火光照亮那个从灌丛里走来的女孩。 她个子不高,瘦得厉害,一只手扶着另一只手臂,脸上和手上都有擦伤,衣服也被划破了,走路一拐一拐的。 看见谢郁,她微微一笑,“没事了。” 谢郁立刻冲到她面前,眼睛发红,落着泪,但见到她身上没有别的伤口,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张贵愣着看向这个瘦弱的小女孩,“那,那东西呢?” 谢雁回头一看,再转过头来,吐出两个字。 “死了。” 死了?! ** 按照谢雁说的地点,众人从山路绕下去,走到小鬼崖的崖底,果然见到了一具庞大的尸体。 这是一只体型很大,獠牙恐怖的山猪,足有两个成年人的体重,头砸在碎石上,身下一片血迹,是从高处掉落下来摔死的。 谢雁引开它之后,深知自己的体力和山猪比不了,便找了个地方,全力奔跑,引得它埋头冲撞自己,而在最后一刻,就在她到了悬崖边的时候,在往旁边一滚,落下一个斜坡。 而体型庞大的山猪,则直直地撞上了对面的峭崖,随后落入了死亡的深渊! 谢雁在滚翻躲避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在地上受到点伤害,但比起被野猪活活咬死来说,已经很好了。 张富和其他人一起把山猪的尸体拖回了村子里,这么体壮又凶残的山猪,他们已经很久没见到过了。 但好在现在这个隐患没了,否则之后必然人心惶惶,孩子们都不敢上学了。 宋翠莲采药回来,村里子一个人都没有! 她正纳闷,在家里等了许久,终于忍不住要出去找孩子,却在门口遇到了回来的姐弟两,还有村长张富。 “宋姨,你这孩子,可是救了一村人的命啊!” 如果没有谢雁,任何一个孩子受伤,都是他们无法承受的。 张富从儿子口中得知了谢雁做的事情,还有她为大家在小鬼崖修桥,心里越发佩服这个孩子,既聪明又大胆,十二岁的孩子能杀死一只这么可怕的山猪,说出去也是奇闻!若不是亲眼见到,他也不会相信。 宋翠莲知道山猪的事情,一阵后怕,替两个孩子处理了身上的伤口,自然也没有往打架方面想,以为都是在山猪口中死里逃生落下的伤口,也省的姐弟两在编谎话。 这之后,再也没传出山猪伤人的事情,那只山猪只是偶然出现在断崖村。 刘超回去之后听说了谢雁一个人杀死几百斤的山猪后,再也不敢招惹她,似乎在他的眼里,谢雁成了比妖怪还可怕的妖怪! 唯一被山猪咬伤的张会计媳妇,被送去县城后生死未卜,也是在三天后,宋翠莲才从同村人口中得知张会计媳妇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达成成就[山猪杀手]√ 2("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42、此去通途8 ("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张贵的媳妇送到县里的医院门口的时候, 人就已经没气了。 哪怕送去就医的人速度再快,这个时间人也救不回来,血流的太多。 以前村子里的人只听说过有这样的事, 生了急病,或者摔了哪, 被深山里的野兽伤了,可能都撑不到送去县里医院的时间。 但近年来, 已很少发生这样的事。 人在县城的医院放了一段时间, 张贵买了棺材, 打点好了, 找人装殓进去, 才把尸体和棺材一起带回来。 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 很多人都觉得可惜。 等回来下葬安顿好一切,村里的管事的人才凑在一起,说起这次的山猪伤人事件。 当然,谢家的孩子把山猪引到崖底摔死这件事,也传开了,一同传开的, 还有那座简陋的木板吊桥。 有了那座吊桥,孩子们上学的时间缩短了三分之一! 这事,就启发了断崖村的人。 有人说是村长,也有人说是**媳妇的张会计, 向县里写了份申请, 希望县里可以帮助他们在断崖村修一座桥,直接跨过最大断崖,以减短村子到县城的路程。 只要一座桥,他们就能省去下山, 又上山的数十个小时,直接越过几重山和难走的山路,到达距离县城最近的山头。 若是能有一座桥,人就不会死在路上,外面的东西能运进来,村子里的也能运出去,还能帮助村子发展。 过了一两个月,县里才姗姗来迟一个消息,将会拨款修建断崖桥,让断崖村配合前来考察的技术人员,考察数据,制定一个预算,再向县里申报。 因此这段时间,村长忙的不可开交。 听说要修桥,以后去县城,不必从早上走到晚上,大家都激动起来,看着考察人员拿着尺子和本子,在崖边反复测量。 县城就是因为通了公路,才从一个破落的小村子变成令方圆百里的村子都羡慕的小城,如果他们这里的桥也能通上,以断崖村和县城的距离,说不定,这里就是下一个山里的县城了! 谢雁没那么乐观,这座桥修起来至少要一定的时间,桥修好了,固然会大大缩短他们去县城的时间,但上山的公路没有,依然很难发展,只能说,能让断崖村的日子比以前好一些。 想要赶上县城,还有很长的距离。 大人们一心修桥,孩子们能做的,自然还是上学。 小学的题对谢雁来说很简单,并不会花费她太多的时间,因此,她看的都是系统里收集来的信息,先从数学和物理开始,同时跟进了解这个世界的各种桥梁情况。 为了消化一些较难的知识,她兑换了四个作业本,给弟弟两个,自己的两个本子,则用来书写各种复杂的知识和公式。 四个作业本都长得一样,两人的名字只有一个字不同,家里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桌可以供他们吃饭和写作业,早上起来有时候有一次忙的不行,谢郁伸手就拿了两本揣进书包里。 到了学校,翻开一看。 有一天谢郁拿错了本字,到了学校翻开一看。 一堆神秘莫测的符号,还有每个汉字他都认识,但连起来就格外陌生的,诸如“变限积分函数”“变量分离类型”“偏微分”等等…… 谢郁:?? 小朋友,你是否有特别多的问号? 谢郁拿着作业本,转头看向一旁的谢郁。 姐姐瞥了一眼手里的本子,“拿错了,这是你的。” 伸手抽回了他手里的本子。 “这,这是什么啊?”谢郁一脸茫然,感觉自己刚才好像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是,是姐的咒语吗? “这个等你长大就会学了。” “你也没有长大啊!” “我很大了。” “并没有!” 谢郁似乎对这个本子开始产生了奇怪的兴趣,回家之后也缠着谢雁问,谢雁只能告诉他,这是之后会学的知识点,现在他只需要学好课本上的内容就行。 “课本上的题都特别的简单,每天我也只是在重复做题。” 谢郁失落道,“我也想和姐一样,学不一样的东西!” 这么爱学习的孩子,现在真的不多了。 谢雁只好给他在系统里抄了一下初中数学物理的知识点,谢家两个孩子的脑子真的很厉害,即便是谢郁,也毫无障碍地掌握了这些内容。 她开始考虑,初中的时候可以给他看高中或者大学的知识了。 这样的学习天才…… 应该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并在他喜欢的领域,散发属于他的光芒。 除了学习以外,谢郁还发现姐姐每天都在锻炼身体,他也开始跟着一起早起跑圈。 从一开始的绕屋子跑,到现在的绕全村跑,从一两圈,到现在的十几圈不带喘,除了跑圈,她还会进行别的锻炼活动,经过长时间的坚持,谢雁的体力升到了42,除了保持敏捷以外,体力和力气都增长不少。 因为锻炼身体,加上吃的比以前好了些,姐弟两的气色都越来越好,颇有精神的一双眼睛,劲瘦有力的身体,还有包揽了班级最高分的成绩——都让两人成了学校有名的人物。 不只是这里的学校,就连偏远学校和县城的老师,都听说断崖村出了一对姐弟,门门功课都是满分。 县城学校还有老师找上来,希望姐弟两可以到时候去他们学校报读,学杂费申请贫困,可以减免很多。 在班上,两人也成了大部分人的“偶像”,就连刘小壮都破天荒地开始学习,用他的话来说——谢雁打架比他厉害,学习也比他厉害,这样下去自己岂不是个废物? 于是,他也开始努力学习,并且带动着周围的跟班一起。 毕竟无架可打,老大也不带头欺负人,不带他们出去摘果子打鸟窝,成绩还在上涨!回家之后,父母总说,谢家的两个孩子是天生聪明,可你看看村长家的小壮,人家之前考的比你还差,现在怎么能考及格了?你怎么还是个零蛋! 人就怕攀比,但有时候,一些“攀比”,也会让这些孩子们产生好强心。 就是,老大脑子那么笨,都能考及格,我们作为小弟,也不能落后! 由此,断崖村掀起了一股奇怪的学习风。 断崖村的孩子是爱上了学习,但刘家村的孩子们可没有,刘小壮成功上位挤掉了原班长的位置,二胖子因为“背叛”的事情,断崖村的孩子们都不愿意跟着他玩,在刘小壮看来,没打他一顿就不错了! 原本孩子们之间的问题,只需要冷个几天,就能和好,等二胖好好忏悔,膈应他几天,这件事就过去了,但没想到二胖子直接“投敌”,跟着刘家村的孩子们混了,上下学也不跟他们一起走,而是找刘超献殷勤。 他就这样,“融入”了另一个村的团体中。 说来也奇怪,自从二胖子改混阵营后,他小日子越来越好,肚子胖了一圈,换上了新书包,还有自动铅笔,文具盒也特别漂亮。 刘小壮每次看到二胖子炫耀自己的东西时,都十分不屑,“叛徒有什么可得意的!”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第二个年头,谢雁快毕业了,只要成绩好,就能进县里的学校,但即便是向他们抛出橄榄枝的县里学校,减免之后,也需要更多的钱,住宿,伙食,学杂,一样不少,甚至还多! 原本住在家里,还能吃家里的东西,也不用给住宿费,但宋翠莲也知道,县里的学校好!能那里读书,以后就能走出山里,去更大的城市,有更好的发展。 她虽然读书不多,但是听过这样的故事。 为此,她要更努力替两个孩子攒钱,就算钱不过,也要想办法借一下。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谢郁变得越来越开朗,和以前那个不敢说话的孩子比起来,现在的他不仅话多,也更爱笑了,虽然两只胳膊还是细的跟火柴一样,但和人说的时候,不再是低着头,而是敢于直视对方的双眼。 他的变化很大,而在老师眼里,谢雁的变化更算得上是浪子回头,千年难遇! 毫无疑问,以两个孩子的学习成绩来说,升学考易如反掌,他们学校很快就要出两个成绩拔尖的学生。 最后一次考试,意味着他们将进入另一个世界。 那个世界,有更多的知识,不一样的人和事物,那个世界,不只是山林和峭壁。 回家的路上,谢郁开心起了,脚步都轻快起来。 虽然还没有出成绩,但是他有把握每道题都正确! 到了小鬼崖,第一次天还大亮着,燥热的天气预示着夏日的来临,他爬上以前大家躲在一起的石块,朝着远处的林子大喊了起来。 他的喊声没有任何意义和词句,但稚嫩的声音冲破胸膛,仿佛带着他也一同拔尖起来。 谢郁回头,高兴道,“姐,以后我们就可以去县里读书了!” 谢郁问他,“你以后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 谢郁一愣,随后道,“我想让姐姐和外婆过上好日子!” 谢雁说,“你再想想,给自己一个目标。” 谢郁的成绩很好,将来无论从事什么行业都没问题,只要有知识,就能改变命运。 他看着远处处层峦叠嶂的山峰,还有斜远方的太阳,伸手用手掌挡住阳光,站在石头上转了一圈,把眼前的世界牢牢印刻在心里。 “我知道了。” 谢郁深呼一口气,似梦幻般的语气,“我想能直接飞过那些山,飞过河,飞去县城,飞到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有了翅膀,想去哪就去哪,不用担心前面没有路走不了,不用担心悬崖峭壁挡在前面。” 他回头,看见姐姐站在下面,仰头笑着看他。 周围的高大灌丛落下阴影,穿过树叶的光落在小姑娘的鼻尖,像是星光掉了下来。 “姐,你呢?” 谢雁想了想,看向更远的地方。 “我要让人人都能有飞过天堑的翅膀。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路的尽头要是没了路,那我就去架起一座桥。” 她说,“我要让这天堑,变作大道通途。” ** 小学考结束的第二天,断崖桥修好了。 选择架桥的地方,断崖跨度大概有十米,为了方便运输物资和推车,没有架吊桥,而是修了一座拱桥。 从断崖的两边,仿佛衍生出两条手臂,紧紧在高空相连。 这项工程可不小! 虽然是县里来的技术人员,并给了图纸,但工程队是村里组织的,“肥水不留外人田”嘛,在悬崖上修拱桥也很危险,那些习惯了在河流和平地上修桥的人哪里做的惯。 原本大家还担心桥修不起来,但在村长、会计和县里派来的专员组织下,很快一批批材料就被上了断崖山,他们在找村里的青壮年做工,给点工费,竟然真的造出来了。 通桥的第一天,村里人全都来看这座“断崖桥”。 张会计和村长在桥头放了鞭炮,做完村里的仪式,大家热闹起来,都说这是张会计的媳妇用生命替他们争取来的桥,要格外珍惜,上坟的时候,给他们家媳妇也多烧点纸。 这话头一下就过去了,看着特别漂亮,全身洁白无瑕的拱桥,仿佛神仙做的一样。 人们开始讨论起另一个重要的话题——这桥稳不稳,走这条路,能少多少时间到县城! “大家别着急!” 村长干瘦的脸又黑了好几层,但声音一如既往的响亮,“我们先过去,你们可以跟着来,走这条路,走得快,到县城只需要四个钟头!” 张会计站在旁边,说的话不多,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县里的技术专员已经回去了。 眼看着村长在桥上走了个来回,人群炸开了锅,也都走上去,走在这上面,看着下面的崖底,大家都激动起来。 宋翠莲也得知了这个消息,第二天,县城有大集,孩子们也放假了,她便带着两个孩子,背着前几天采到的药篓,一起去县里。 的确,有了这座桥,村里去县城方便很多。 大清早,虽然天气还热着,但多了云,因此也不晒,只是闷热,五点出发,在下山的时候,谢雁就看到了日出,因此,他们抵达县城的时候才九点过。 这放在往日,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王叔住在县城的老街上,开着一个两空房的铺子,一间堆满了药材,另一间堆着一半的药材,还有一些柜子和桌子、秤,他就在这外面的铺子和别人做生意。 今天是大集,很多其他村子的人会来卖东西,九点,街上人已经特别多,是村子里见不到的热闹景象。 “这两个孩子将来要是进县里的学校,就要多麻烦你了。” 宋翠莲特别高兴,“他们爹妈走得早,就你对谢家的照顾,也算两孩子半个爹了!” 王叔也高兴,生意好了,赚的钱多,两个孩子也争气,他说出去也有面子,“听说,县里两个学校都想收他们,想好读哪了吗?” 宋翠莲放下药材,“没呢,今天来县里看看,让两个孩子自己决定。” “要我说啊,还是一中最好,毕竟是老学校,老师也多。” 两人说了一会,算完这背篓的钱,王叔送几人到了门口,看着两个小孩的背影,感叹断崖村终于有能读书出来的娃了。 紧跟着,更多的人来了药铺。 不仅是他,还有其他店的生意,也都热闹起来,断崖村的桥通了,这件事县里也听说过,但对于忙碌的县城来说,只是多了一个村子的人赶集。 宋翠莲带着两个孩子去看了学校,也和老师谈了一下,成绩还没出来,等差不多了,基本是在一中就读,即便是有减免,办完手续,申请到了,也要不少钱。 “别担心,” 领着两个孩子从学校出来,宋翠莲高兴道,“一会回去的时候,我买点种子,回去把地扩一扩,在找点其他的事情做,凑一下就够了。” 她要给谢雁谢郁买新书包,“在县里读书,可不能丢了面子,大家都有新书包新文具,你们也不能少。” 谢雁却拦住了她。 “我听老师说,如果考试成绩好,学校会奖励文具,还有新书包的,”的确,一中有这样的事情,她有信心拿下,即便是拿不下,也可以多花点钱在商城买。 老人赚钱不容易,她比宋翠莲还要省。 在县城的事情办完,大集也散了,三三两两的人离开县城,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 喧闹的世界又安静下来,只有空气依然闷热。 回断崖村的山道上,他们又遇到好几个同村的人,手里都提着东西,大包小包,高兴地不得了。 因为这座桥,他们不仅省了时间,更看到了村子走向外面的希望。 快到断崖桥了,天空却炸下一道惊雷,整个世界仿佛都在颤动,明明是黄昏,天却立刻黑了下来。 这里的天气变化阴晴不定,一场大雨说下就下,劈天盖地地落下来,引得大家纷纷加快脚步,往前面跑。 山路上不好停留,雨势似乎比往日大不少,泥水冲前面的山路,旁边的斜坡冲下来,大家包着慎重花钱买来的宝贵东西,朝着前面快步而去。 好在距离不远,一行人很快到了桥头。 阴郁的天空下,一座白玉一样的桥,在大雨里屹立在悬崖两侧,架起一条唯一的通道。 现在还在打雷,山路容易滑坡被冲,树下容易被劈中,雨刚开始下,若是停留久了,各家买来的东西都要泡水报废。 于是,唯一的办法就是赶快通过这座桥,尽早回到村子里。 路却是不好走的,四周又黑,只有桥体是白的,隐约能看见,但那层白,却又白的有些古怪。 这个时候,没人能细看出这层古怪,毕竟白天他们才从这里走过。 “跟紧我啊。” 宋翠莲说了一声,带着两个孩子,跟着众人往前快步走去。“小心点!” 然而,乌漆嘛黑流着泥水路谁也看不清,谢郁的腿一下踩到什么,崴了一下,整个人都摔了。 谢雁眼疾手快,转过身朝着他跑过去,擦了擦谢郁脸上的雨水,拉着他站了起来。 轰隆一声巨响。 ——像是同时从头顶传来的惊雷,又像是来自谢雁的身后。 谢雁一手抓着谢郁的手臂,在大雨中转过头。 沉重的乌云压在头顶,暴雨冲刷着山体和桥身,纯白无暇的桥体已变得残缺,中间一段不翼而飞,只有两侧的断崖石,有人吓得跪在桥边,而刚才还喧闹的队伍,已经不见了许多人。 桥,塌了。 2("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43、此去通途9 ("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虽然没有记忆, 但她的本能依然保留着,曾经在很多世界,自己不是没有面对过死亡。 甚至, 她也经历过死亡。 但当你在一个充满了希望和未来的安稳环境里生活了很长时间后,忽而意外降临, 死亡夺走你——或者你身边的人的生命时,依然会带来前所未有的震撼。 震撼之中, 还有无法接受的崩溃。 明明是好好的一个人, 刚才还说着话, 眨眼就没了。 没有人能接受得了。 谢郁踉跄着爬起来, 朝着悬崖边冲过去—— 他的嘴里喊着“外婆”, 脸色因为恐惧和震惊变得惨白,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要冲过去的地方是哪里。 谢雁清醒过来,她一把抓住谢郁,将他扑在泥地上,“别去!” 雨势小了,但雷鸣声还在持续,每次闪电过后的巨响, 都让大雨里幸存下来的人感受到一阵心惊胆战。 暴雨淋湿了他们的衣服,谢雁拦住谢郁,让他停在原地,自己则走到崖边, 向下看去。 漆黑的崖底, 隐约可听见的落实和流水声,看不见崖底的人,只能瞧见零星的白色,是坠落的桥体。 “外婆呢?外婆呢?” 谢郁在后面哭着问。 谢雁没法回答他。 “桥塌了!作孽啊!”跪在旁边的另一个村民, 哭喊着“我的儿啊!”“老天爷发怒了!”。 就因为多走了一步,或者是少走了一步,从此便与亲人阴阳两隔。 …… “今天被老师表扬了?” “外婆不饿,这个留着,你们明天吃!” “给,去给姐姐一个。剩下的,等你们考了奖状回来,外婆再奖励你们”” “在县里读书,可不能丢了面子,大家都有新书包新文具,你们也不能少。” …… 声音没了,或许一开始这些声音就不存在,最后,取而代之的是磅礴的雨声,还有炸在远处的惊雷。 谢郁爬到悬崖边,手上全都是污泥,他看向漆黑一片,如同地狱的崖底,猛然转过头,问谢雁,“姐,他们没事,对吧?我们,我们下去救人,肯定没事的!” 她不会骗他,也没有回答他。 只是在转过头,看向陡峭的悬崖两侧。 目光和冰冷的雨一起,落在残破的桥身上。 没有什么天罚,也没有什么命运,这座桥的事,她一定要查出来。 ** 村里的搜救队找齐了尸体,有的已经面目全非,只能靠衣物辨认,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下面又是地面碎石,情况非常惨烈。 大雨下到半夜的时候忽然停了,大雨来的快去的快,但崖底却流出了一条“血河”。 不只是县城,周围的村子全都听说了断崖村的惨案。 一座刚修好的桥,还没过几天,就在暴雨里坍塌,还带走了数条人命。 这已经是重大事故了! 张富村长从事情发生开始,脸就没有好过,睡不着觉,便家家户户的走,说要把人一起合葬的谷底,早点让逝者安息。 村子有人说是天罚,说断崖就是断崖,强行跨过是会遭到老天爷惩罚的——惩罚他们不自量力,破坏断崖的存在,有人说,桥原本是没问题的,否则通桥的那天那么多人走过去都没事,为什么忽然来了一场雷电雨就塌了。 合葬的那天,谢郁是靠着谢雁来的,他站不住,淋了大雨回去就生病了,发着烧却要坚持来送外婆最后一路。 “四狗啊,你好狠心啊,你让我们以后咋过日子!你还没娶媳妇啊!” “妈!妈!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家里这么多人,你就不管了!” 一群人在坟前哭着,嚎着,声音重叠起来,变得更加响亮,更加嘈杂。 哭丧,哭的越大声,对死者越好,所有人都扯开了嗓子,大声哭唱起来。 在人群旁,谢郁靠谢雁支撑着自己,烫红的脸上也流下了止不住的泪,他哭的没有声音,泪珠却大颗大颗往下落。 合葬结束后,谢雁背着他回了家里,把人放在硬邦邦的床板上,给他吃了商城里买的一颗退烧感冒药。 “姐,” 吃了药,他躺在床上,却依然没有一点生气,“外婆什么时候回来……?” 这是有些迷糊了。 谢雁环顾四周,破旧的屋子,发霉的家具,安静地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声音,墙角装药的旧背篓是空的。 “外婆不会回来了。”她说。 “我的噩梦变成真的了,” 谢郁抓住她的手,忽然说,“姐,外婆死了,你走了。” 这里好像只有他一个人,一个人躺在漆黑的屋子里。 外面的雨下了又停,停了又下,淅淅沥沥的声音带走了他的思绪,他好像回到了那个噩梦里。 在噩梦里,浑浑噩噩的他推开发霉的木门,走到屋子里,垫着脚打开柜子上的红色铁盒,找到里面的照片。 上面有他,姐姐,外婆,还有妈妈。 屋子里多了很多人,原来他们没有走,都在喊他的名字,那一瞬间,饥饿,孤独和恐惧都消失了。 可他们转身跨出了门,谢郁追上去。 他已经分不清,现在是现实,还是以前经常出现的那个梦。 外婆走的好快,她和妈妈说着话,两个人笑的特别的开心。 她们在说什么呢? 他也想听听。 于是他小跑上前,想追上她们。 他跑啊跑,小跑变成了奔跑:“妈妈!” 就在他快要追上妈妈的时候,身后有人猛地抓住了他。 而他的喊声,也让前面的两个人停了下来。 妈妈梳着辫子,眼睛又大又亮,和姐姐的眼睛一样,她转身回头,看见了他,笑起了梨涡,用温柔又好听的声音叫,“小郁,小雁。” 他第一次听见妈妈叫他们的名字。 “小郁!” 是姐姐的声音,这声音很坚定,却又那么清晰。 原来拉住他的人,是姐姐。 他转过头,高兴地抓住姐姐,“姐,外婆和妈妈在等我们,我们去找她们吧!把我们的奖状给妈妈看,她肯定是高兴的。” 拉住他的姐姐站在黑暗里,看不清脸,但能听见她的声音,“小郁,回来。” “可是——” 他转头想指远处在阳光下的亲人给姐姐看,却猛地愣住,因为刚才还站在那里的妈妈——已经消失不见了。 一股更大的力气把他拉向了其他方向。 谢郁迷迷糊糊睁开眼。 嘴边有水,他艰难地张开嘴,喝了一口,又听见谢雁的声音,“外婆不会回来了,但我也不会放弃你,你也不能放弃我,我们还要替外婆找出真相,桥是怎么塌的,一定要弄明白,你还说过,要和我一起活下去。” 一双温热的手,擦过他落了水的脸颊,舒服的湿帕子盖在了额头上。 对啊, 他想,我不能留姐姐一个人。 我要活下去。 ** 合葬结束的几天后,谢雁收到了学校送来的成绩单,她和谢郁两门课都是满分,谢雁把成绩单放进红铁盒里,里面的糖还有两颗,晃动起来就会咚咚作响。 她沉默了一会,将盖子盖上,放回柜子上。 不知从何而起的说法让村民们开始相信,这件事或许真的是老天爷发怒——直到县里来了调查组。 村里的人喜欢聚在一起聊各种家长里短,更何况是这么大的事情,谢雁跟着偷听了不少,也了解了一些调查组的基本情况。 调查组来了两个人,一个浓眉大眼的年青人,叫汪山,另一个四十多岁的秃顶中年人,是汪山的领导。 村子里有一家两口子全都死在崖底,屋子空出来,调查组就住在那户人家。 谢雁打听到,这件事最重要的责任人就是县里的技术专员,断崖村的村长和会计两兄弟。 技术专员失踪了,桥出事的第一天夜里,不知道从哪里收到风声后,人就跑的没影子,他原本也是外地来的,在这里无亲无故,找也找不到人。 因此,调查组才来了断崖村。 谢雁守在屋外,找了个墙头翻进去,躲在屋后面,从窗户就能看见屋内的情况。 汪山坐在屋里,“你们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吧?” 两人没说话。 “我们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你们好好配合调查,表现良好,可以争取宽大处理。”汪山问,“你们说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村长的嘴唇发干,“我们是按照专员的要求做的工程,图纸也是县里测绘出来的,我,我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 “材料呢?工程队为什么不用县里的工程队?” “材料,材料我们就是用的县里买来的材料啊!都是按照县里的要求买的,工程队是的确太贵了,我和张会计合计了一下,才……” “县里的设计图纸难道没有问题吗?专员怎么说?” 张会计插嘴,“我们施工肯定是没问题的,都是按照专员的要求干的活,村子里自己人给自己人做工,谁会偷懒?肯定是图纸有问题,县里的工程队收费太高了,我们申请下来的预算不够。” “图纸是有一点问题……” 汪山看向他们,“和之前报上县里的工程图纸不一样,有缩减,这件事你们知不知道?” 村长一愣,“这,这怎么会不一样呢?技术上的活,我们没文化也不懂,都是专员负责的啊。” 专员现在找不到,但他既然跑了,肯定就是有问题。 一直没说话的中年男人开口了,“这样吧,你们只是这么说,我们也不知道真假,你们整理一下,下午把相关的资料和账本交过来,我们要核对一下。” “好,” 张会计点头,“这几天除了忙村子里的事以外,我就已经在整理账本了,现在东西都在村长家里,我们去收拾收拾,下午就能给你们送过来。” 他诚恳道,“领导,你们一定要查清楚这件事,还断崖村一个真相啊!” “你放心。”汪山郑重道。“事关重大,这件事我们肯定会查清楚。” 谢雁体重轻,也敏捷,见张富兄弟出去了,她便爬上屋顶,看着村长和张会计朝着村长家里走远了。 调查组是今天来的,原本说还要晚几天才到,但今天来的突然,听汪山和中年男人的对话,上面对这件事高度重视,毕竟死了很多人,算是特别重大的事故。 原本应该把两个负责人控制起来,但他们到了断崖村一看,现在村子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有很多问题要结局,如果把他们两抓起来,恐怕以他们两个外来人的身份,很能调查清楚事件的情况。 很多死者家里的事情还没有料理好,这些都是村长在负责,刚才见到他,他嘴唇干裂,面色上火,眼底都是青黑色,显然十分焦虑。 这两个人又没有跑,态度还算配合,家里人都在村子里,总不能不要老婆孩子,调查员便没有采取强制措施。 随后,两人也从屋里走了出来,中年男人打算自己去问问村里的情况,让汪山去调查统计受害者的情况。 谢雁在屋顶上扫视了一圈屋子,见到远处树林里有一道红影闪过,她收回目光,从屋顶跳下来,落在草垛上,朝着张会计家里去。 张会计家就在附近,门敞开着,二胖子在院子里一个人玩弹珠,这种玩具也是县里才能买到的,院门口的石头上深红的血迹已经干了,死了媳妇换来的桥,就这么塌了,村子里都说张会计可怜,以后要一个人带儿子。 她在外面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东西,门口的狗叫起来,二胖子不耐道,“臭狗!闭嘴!” 他捡起地上的石头砸了过去。 老狗被砸中腹部,发出一声呜咽,转了一圈,躲在角落里。 张会计家里有狗全天看着院子,她暂时进不去,谢雁只能绕路去村长家,门虚掩着,估计两个人已经到了屋里在收拾东西。 谢雁绕着村长家走了一圈,这几天雨下的多,地面经常泥泞,若是有人踩上去,落下的印子,干了之后就会留下痕迹,除非遇到下一场雨冲掉。 上一次的雨,还是一天前。 她饶墙走着,走到土屋侧面一扇窗户下,听见两人若隐若现的对话声。 “花了这么多钱的工程,怎么能说塌就塌!” 是村长的声音。 “你忘了我们报上去的预算,县里砍了三分之二吗?刚才调查员说,图纸换了,说不定那三分之一是专员吞了,不是被砍了,他骗了我们!这小子真贪!” “这是要人命的大事,在悬崖上修……你……” “我怎么会知道,谁能想到?!” “……我对不住那些死了的乡亲!要是没有这座桥……就根本……” 声音时大时小,两人讨论的时候,情绪有很大起伏。 伴随着说话声,还有纸张翻页的声音传出来。 这里应该就是放资料的地方,村里没有办公的地方,东西都放在村长家里,谢雁往后退了一步,低头细看,发现地面上有一个脚印。 这个脚印很深。 不像是随便踏上去的,更像是——从这扇窗户跳下来,因为体重压出来的。 她顺着脚印往外看,果然在草里看见一些更轻的脚步,还有杂草被压的痕迹。 这些痕迹很微小,但因为村长家侧面的这栋土屋另一侧就是通往深山的老路,现在就算有人要进深山,也是走另一条路了,这里很少有人走,所以这里只留下了一串足迹。 谢雁顺着足迹找了过去。 再往里走,就要靠着四周草木和灌丛,枝叶被破坏的痕迹来判断方向,大概有半个小时,足迹完全消失,四周的草木也没有被破坏的迹象。 但是却有一片土地,被人翻新过,上面盖了几块石头和掉落的树叶,是人伪造的还是自然的痕迹,她很容易就分辨出来。 谢雁用手扒了一会,土的确很松软,因为是被人挖过的,没过多久,坑里出现了半大的布包。 她打开一看,里面是几个笔记本和一些单子。 工程的资料。 虽然不知道是谁埋在这里的,但她还是迅速将东西拿出来,包裹了石头放回去,随后把册子夹进衣服里,让人看不出来,又扯了些石头和枝叶弄在上面,恢复原本的模样。 她刚刚起身起了一步,就听见吧嗒一声钢铁碰撞音。 谢雁本能往后跳了一步,但还是感觉到什么东西擦着自己脚踝弹到了腿上,刺痛传来,随后是吧嗒一声,那东西掉在了地上。 她看清地上的东西,一阵后怕。 如果不是她躲的够快,这铁夹子就夹住了她的腿。 它隐藏在杂草中,村里人不会在附近放夹子,以免误伤到处乱跑的孩子,显然,这夹子放在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坑里的东西。 虽然躲过去了陷阱,但她的脚踝被铁器划伤,得尽快回去处理,否则会感染,而左小腿也被巨大的冲击力砸的青紫,现在一动就疼。 谢雁忍着痛,慢慢往回走。 刚出林子,前面却窜出来一个人,堵在了她面前,将她拦住。 2("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44、此去通途10 ("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拦住她的人有五十多岁, 穿了一件印着牡丹的大红衣服,脸白而胖,是个女人, 说话声音粗犷,却很响亮, “小姑娘,张家村朝哪边走!” 谢雁不认识她, 她不是断崖村的人, “没有张家村, 只有断崖村。” “姓张的总是住在这里的吧?” 女人用手扇着风, 似乎让她走到这里, 花了不少体力, 也累得够呛。 谢雁不是原路返回,而是挑了另一个方向出林子,就是为了避开村长和会计,但没想到遇到迷路的女人,她指了指断崖村的方向,“朝那边直走, 爬上一个山坡,往东边走就是了。” “好了好了,” 女人问了路,转身慢悠悠走了, 嘴里还念叨着, “住在这个鬼地方,怎么讨得到好媳妇哟。” 谢雁转身,用一条腿拖着受伤的腿,赶回了家里, 关上门,谢郁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系统的药效果不错,他能下床了。 看见姐姐瘸着腿进来,谢郁连忙问怎么了。 谢雁摇头,坐在椅子上,用简陋的工具和家里的酒处理了伤口,又让谢郁去扯点干净的布来包着。 伤口不会感染就行,只是被铁夹砸到的地方肿的厉害。 她又花了三百币买了一瓶红花油,感冒药比红花油还要贵,但这些都是必须买的东西。 好在订阅增加了一些,虽然成就奖励的币不多,但是足够她最近买的一些应急物。 [管理员09的账号] 总打赏:6 总订阅:354 账户余额:469.1 比起账户,她更关心布包里的资料,将会解开一个什么样的秘密。 谢雁翻开资料,看了起来,本子不少,还有一些单据,谢郁在旁边看,两人越看越心惊。 这上面的价格,非常的便宜。 谢雁知道这里的物价水平,谢郁则是聪明,他跟着外婆去县城,看过大集,大集上很多人会喊出价格,那个店铺门口也会标米价和石料价,他过目不忘,看了之后就知道。 单据上写的是一个名字,本子里记录的却是另一种更便宜,更质差的东西,显然,这是一本记账人“自己”看的账本。 谢雁粗算了一下,账本里所有的工程开支加起来,仅能达到真正开支的五分之一! 这样偷工减料做出来的东西,还有那不正常的白桥模样,全都是样子工程,刷的表面好看,内里全都是劣质品,大雨一冲,或者要不了大雨,它自己也支撑不了多久。 这是用人命偷来的黑心钱! 真的账本在这里,交过去的,自然就是假账。 谢雁将东西装进自己的布书包里,“这些必须要交给调查组!” “姐,你的腿——” 谢郁替她担心。 忽然,远处传来了喊声,闹哄哄的,似乎是出了什么事。 谢雁听了听,对谢郁说,“你出去看看,问清楚外面怎么了。” 她虽然有猜测,但并不能确认东西就一定是那个人埋在林子里的,如果被人发现她腿有伤,对方一定会察觉。 谢郁推开门跑了出去,过了半个多小时才回来,他擦了擦脸上的汗,说,“姐,又出事了,出,出人命了!村长吊死在家里了!” “吊**?”她觉得有些不对。 谢郁点头,坐下来,急急把自己打听到的事情告诉谢雁。 原来,要交的资料太多,一趟跑不完,张会计就带着部分账本去调查组住的屋子,正巧碰到汪山回来,他把账本放下,说,“还有一些,村长在整理,要不您和我一起过去拿。” 汪山没有立刻答应。 他翻了一下张会计送过来的账本,村里的账本,只是写在本子上的数字,汉字很少,心细的他很快发现,这本子上前后的笔记和墨迹都是一样的,根本不像是几个月陆续写的记录,更像是一口气从头写到了尾。 经常做工程的他明白,验收材料,记录内容的工作,可能发生在任何地点和时间,手里的笔,就算从头到尾都是同一只,在外面站着写,和回仓库坐着清点完记录是两种情况。 这个本子上所有的字,都像是放在桌上写的。 但是不是假账,还要再看看。 汪山在村子里走了一圈,问出很多事情,比如这些天村长和会计的状态,都说会计**老婆之后,一心投入在修桥上,事发后,状态也很失落,村长则是焦虑地睡不着觉,家家户户地走,“死者家属没闹?” 张会计说,“这也是村长的工作做得好,分开下葬,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而且有的家庭,比如那个宋翠莲,家里就只有两个孩子,下葬的事情村里如果不管,两个孩子怎么弄?所以他提议,大家一起出钱,合葬,让死者早点入土为安。” 汪山点头,跟着张会计到了村长家,结果没想到打开门,就看见村长吊死在屋里,旁边放着纸,歪歪扭扭地写着“对不起村里”。 村长的弟弟,张会计,见到哥哥的尸体,当下就晕了过去。 村子里乱作一团。 谢郁说,“现在大家都说,村长做了假账吞了钱,被调查组看出才畏罪**的!” “村里人说的?” “我是听外面的人这样讲,” 谢郁接着道,“大家都在骂村长,说他黑心贪钱,害**,遭了报应,之前是想要事情早点平息,才让人提前下葬。而且桥出事之后,村长特别慌,现在假账糊弄不了调查组,所以就……” 谢雁找到的资料,也是在村长家外面的林子里埋着的。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有人来敲门。 谢郁过去打开门,进来的男人面色微白,皱着眉头,是张会计。 他一进来,就扫视了一圈屋内的环境,也没打算坐下来,朝着桌上扔了一张纸,“这是家属登记表,你们填好,晚上送到我家去。” “我还有事情,现在村子里很忙,你们两个孩子别乱跑,记住没有!” 谢雁应了一声。 张会计是来送遇难家属登记表的,这是调查组要的东西,因为和调查组提到过谢家的两个孩子,所以让他先到谢家来安抚一下两个孩子,同时,也是怕张会计留在现场,看见亲哥哥的尸体难受。 经过这么一折腾的时间,已经到了黄昏,屋子里还没来得及点灯,门口开着,昏黄的光照进来。 张会计走到门口,忽然停了下来,他转过身,看着坐在桌后的谢雁,“你脚怎么了。” “爬树的时候扭了。”她说。 脸色和声音都没有变化。 张会计逆着光站在门口,点了点头,又叮嘱一遍,“别乱跑。” 谢郁跑到门口,知道张会计的背影看不见了,才走进来,“他走了!我们去找调查组!” 谢雁却看着桌上的纸,忽然道,“收拾家里所有能带走的东西,放进书包里,我们走。” “走?” 谢郁愣住,“去哪里?” “去县城。” “可是马上天黑了。” “天黑了也要走,” 她来不及解释,站起来朝着里屋走,“快点!” 谢郁虽然不明白,但还是按照谢雁说的做,家里其实能带走的东西不多,值钱的——也没有,把红色铁盒往书包里一揣,就齐了,其他的就是衣服。 而谢雁跛着脚,把一些东西塞进他们的床上,铺出有人在被子里睡觉的样子,盖上薄薄的旧被子。 她从里面锁上门,和谢郁一起从后窗翻出去,还点了灯在桌上。 不管别人从窗外看,还是进去看床铺,都以为家里有人,这种伪装虽然一般,但至少能拖延一段时间。 “一会我们出去的时候,别让任何人看见。”谢雁交代他,随后背着书包,谢郁扶着她,从屋后往坡下走。 桥塌了,要去县城只能走以前的路,但谢雁却让他往北边走。 那不是学校的方向吗? 太阳还没完全落下去,但不知道从何飘来的乌云已经遮住了黄昏的光,四周光线暗淡,呼啦的风吹了起来。 “我们把东西给调查组不就行了吗?”谢郁看着谢雁的脚,越发担心,原本就肿着,还有伤口,即便是走下山,这条腿也不会太轻松。 “村长才死几个小时,就开始登记家属了。” 谢雁不确定到底调查组有没有问题,但她不能冒这个险,账本和单据只有一份,交出去就没了。 必须交到县城。 “不是村长贪了钱,才出的事故吗?账本也是你在他家附近发现的。”谢郁还小,虽然他也聪明,但到现在没明白谢雁为什么要走。 “那么多钱去了?村长家里没有添置任何东西,反而是二胖子。”谢雁提了一句,谢郁立刻就明白了。 今天她在林子里遇到的女人,看语气和神态,不像是做生意的,倒像是媒婆,她问的张家村,就是找姓张的,老张头一把年纪,不值得她跑这么一趟,村长有老婆,和她更没关系。 只有**老婆的张会计,才需要说媒。 媳妇刚死一年,又出了塌桥事故,他竟还有心思娶老婆。 “发现账本的地方,有一串脚印通向村长家窗户下面。” 谢雁说,“从自己家里出来,还需要跳窗吗?” [评论区:!!!] [评论区:那村长知不知情?] [评论区:我早就说会计不对劲,他好阴啊。] 谢郁回想起张会计离开时,站在背光的影子里回头看向他们两人的目光,打了个冷颤。 “你说,是张会计贪的钱?那村长为什么要……” 谢雁回他,“村长没理由资料整理到一半才寻死,如果他连亲哥哥都能下手……” 所以,他们才要立刻离开。 她没有把握张会计不会对她腿伤起疑。 如果他发现了,会来追赶他们,她腿上有伤,很难逃走,因此,现在不能走去县城的路。 一阵大风吹了过来,大颗大颗的雨落下来,被风吹得倾斜。 下雨了! 瞬间,硕大的雨滴砸落下来。 谢雁的腿伤被水淋湿,火辣辣的疼,她摔了一下,谢郁转过身,蹲下来低头看她的伤口。 “没事,先走,现在不能呆在外面。” 谢雁将资料放在衣服里面,死死捂住,“去小鬼崖,那个废弃的木工屋。” 说来就来的大雨,注定他们没法继续走,既然这样,不如找个地方躲起来,等雨停了再去县城。 张会计即便是发现他们不在屋子里,也追不上——因为他们现在根本不在去县城的路上! 这里距离村子不远,甚至还能听见狗叫声,谢郁咬咬牙,把谢郁扶起来,“我背着你走!” 谢雁看了眼伤口,没有拒绝。 小孩子的身体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变得坚韧起来,虽然依然瘦弱,但已比以前强壮很多。 她的体重也很轻,谢郁背着她,快步沿着山路往小鬼崖跑,雨势越来越大,越过一棵树,他再回头看断崖村。 只见远处一片墨黑色,浓郁至极,只有一点金黄的光,一闪一闪,渐渐大了起来。 那是他们家的方向。 起火了! 谢家的屋子修在大树旁,后面是山坡,坡上也有树,又或许,有人做了什么手脚,即便是雨势很大,火反而也旺了起来。 如果他们没离开那里,现在早就葬身火海了! 谢雁反而在他背上松了口气,“快,先走。” 如果对方直接放火,肯定是看见灯亮着,门也是内锁的,肯定以为他们在屋内。 村长已经**,放火的只有可能是张会计,这坐实了她的猜测,即便是当时没有发现她的脚伤,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是找张会计的,他就有可能从她口中得知,是自己给她指的路,而自己的腿有伤。 张贵放火烧了屋子,以为能烧死他们,那么短时间就不会来追人,至少火灭之前不会,但之后没有发现尸体,还是会找。 下着雷雨下山很危险,但大雨来去很快,只要雨停了,他们就可以下山去县城。 两个人躲在废弃的木屋里,换了书包里带来的干衣服,怕被发现,没有生火。 谢雁换了伤口的布,避免感染。 她的脚肿的厉害,伤口也重新裂开,谢郁替她上药,谢郁也没喊一声。 他自己被谢雁的坚强感染,虽然又害怕又慌乱,但也渐渐冷静下来,不断地暗示自己,要坚强。 谢雁看着他发抖的手,问,“你害怕吗?” 谢郁点点头,随后又猛地摇头,“我不怕!” “小郁,” 她说,“你越是害怕受伤,就越容易受伤,越不想害怕,就越是害怕。” “我们要把证据送去县城,替死去的人找出真相,记住这件事。”谢雁说,“这是我们现在要做的,也是唯一要做的一件事。” “记住你要做的事,朝着它坚定不移地去,而不是一直回想路上会遇到的危险,你努力想要达到的目标,会给你战胜恐惧的力量。” 谢郁抬头,看着姐姐被雨水打湿,略显苍白,却依然坚毅的脸。 这句话,他或许是懂了一些。 直到很多年后,站在风里的时候,他的脑海里,也是这句话。 ** 接近天亮的时候,雨停了,谢郁背着她,沿着还很危险的山路下了山,远处依然还有火光,显然烧的不正常。 走了一整天,他的脚磨出了水泡,两个人摔了好几次,但每次,都爬起来继续往前走。 终于,在漆黑的夜色里,他们到了县城。 “咚咚,” 有人敲门。 敲门的人很有耐心,但开门的人一直没来,过了十几分钟,里面终于有了动静。 “谁啊,大晚上的,干什么呢!” 女人一把拉开门,往外面一看。 两个小孩,又瘦又小,胳膊细的很,背着两个包,站在门口,一双眼睛盯着她。 男孩背着女孩,身上都是泥污,巴掌大的脸。 女孩开口,问,“这是王大财家吗?” 女人一愣,“你们是他娃儿?” “不是,” 谢雁先明白过来—— 王叔找对象了。 ** 县里收到一份举报材料。 和断崖村的塌桥事故有关。 这件事原本就很大,举报材料分成两半,一份送到县里,一份送到县**局,要拿到全的材料,两边都要对接。 这么一对接,两边都发现事件性质很恶劣,调查组的成员从两人变成了十几人,上下都在查。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断崖村张会计被抓的事情就传开了。 贪了工程的钱,害死那么多人,再加上**罪、纵火罪…… 最后判决结果,**。 谢雁在带着谢郁回去的时候,断崖村已经和以往不太一样了,人少了很多,人们也不在谈论天罚的事情,只是骂张会计,走到哪里,都有人骂他,那些失去了亲人的村民,尤其骂的厉害。 谢家已经变成了一座废墟,连累旁边的大树半身都烧的焦黑。 谢雁和弟弟一起去看了外婆的坟,她把铁盒里的糖全都拿出来,放在坟前,随后,他们又去扫了母亲的坟。 墓碑上都没有照片,只刻着名字。 坟里的人走了,活着的人还要活下去。 我会照顾好弟弟,她在心里说。 我会保护好姐姐,他也在心里说。 山里依然安静,只是近日来多了许多坟,暴雨和晴天交替光顾这个世界,风吹过人们的脸庞,吹过大山,吹过断崖,像是大自然在和谁说着悄悄话。 一切好像没有变化,但山里的人已经变了。 有许多人,不会再出现在这里。 ** 回到县城王叔家里,谢雁刚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 “又不是你的娃,你就这么养着两个小的?” “这不是暂时住一段时间嘛!” “一段时间?爹妈都**,外婆也**,除了你还有别的什么亲戚?而且,你这算什么亲戚,我知道了,王大财,你还对你**的老婆念念不忘是不是?这婚还结不结了!……再说了,你养的起吗?送去让政/府管不也一样!” “你又说严重了!我有打算,你相信我,这肯定是暂时的……” 谢郁从没听女人和他们说这些,也不知道原来他们住在这里并不受欢迎,他拉了拉姐姐的袖子。 谢雁却好像完全没听到一样,带着他直接走了进去,没有避一避的意思。 “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你给我一点时间——” 王大财的话刚说到一半,就看见谢雁,他停了下来,讪笑道,“小雁,你们回来了?你腿还疼吗?” 谢雁的腿伤好了大半,肿早就消了,只是脚踝留了疤痕,“王叔叔,谢谢你这些时间的照顾。” 她直接问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我爸在哪吗?” 王大财:?? 谢郁:?? 就连系统也打出一排:??? 它脱口而出:你看到后面的剧情了? 没道理啊,宿主得到的一切信息,都是从它那里来的。 它还没发第二节点的大纲剧情啊。 作者有话要说:  调整一下更新时间,改成晚上六点,九点各一更~ 2("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45、此去通途11 ("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坟墓。 哪怕是一个找不到尸体的人, 也不应该连个坟墓和牌位都没有。 系统虽然没有给她剧本,但在接受这个世界信息的时候,谢雁就得知[有三个大纲节点], 第一个节点的剧情,是她抛弃弟弟离开, 开启新生活。 原文这样写道弟弟死前握着的照片,“那是一个曾经来这里下乡的知青替他们一家人拍的, 照片并不全, 上面有他们的母亲, 外婆, 一对姐弟, 照片上的姐弟都还是婴儿, 而有父亲那一处的照片则被撕掉。 是她临走的时候撕掉的。” 她走的时候,为什么不带走照顾了她那么多年的外婆的部分,为什么不带走朝夕相处的弟弟部分,甚至连母亲的照片都没有,只是撕了父亲的照片。 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怎么才能离开原本生活的村子, 抛弃弟弟,过上所谓“城里人的生活”? 很简单,她找到了“另一个亲人”。 带走父亲部分的照片,并不是因为对这个毫无印象的父亲有多么深刻的感情, 而是可以依靠照片去寻人。 而王大财的表情告诉谢雁, 她没有猜错。 姐弟两的父亲,并没有死。 王大财被她问懵了,“你,谁和你说的?” “我没有瞎说, 王叔,你已经照顾我们很长时间了,我想知道,我爸在哪里。” 王大财看了她很久,才叹口气,让谢雁跟他去另一间房,关上门,才和她说出了真相。 原来,谢雁的父亲并不是本地人,是从大城市来这里上山下乡的,时间长了,就和两个孩子的母亲有了感情,也在这里成家立业。 和当时的大部人一样,他们以为自己的人生,或许就要永远留在这个贫苦的大山里。 直到政策变了,那一年,全国各地,无数下乡的青年们,再次拥有了回到故乡的机会。 是留在这个交通不便,吃不饱饭的贫困地区,还是回到自己受教育的城市里,大部分人选了后者。 而回去的人,并不是可以自己做决定,带走其他人的,因此很多家庭就这样分开了,丈夫、妻子回到了城市,却留下了更多的人。 走之前,谢雁的父亲保证过会想办法把家里人带回城里,但人走了之后,刚开始来过一封信,让他们不要担心,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 王大财叹了口气,“那封信是我转交的,但后来被宋婶烧了,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或许是对他失望了。别的村子都开始传,谈论着很多回去的知青不会再回来了,原本也没有让他们带着家庭一起回去的政策。” “你妈本来身体就不好,得了病,再听见这些说法,更好不了了。她死了后,你外婆和我说,别让孩子们知道这些,与其让村子里的人说闲话,不如直接说孩子他爸摔下悬崖死了,就当没有过这个人。” 王大财和盘托出,“小雁,你还小,这些事情王叔不应该这个时候告诉你,但是……” 但是谢雁已经猜到了。 她只说,“那封信的来信地址,您还记得吗?” 王大财点头,“大约记得一点,是从沪城来的,离这里……可不近。” “砰!” 门被人踹开的,王大财转头看向门口,女人插着腰,扯着嗓子喊,“她都听见了,那没什么可瞒的,你早就知道孩子他爸还活着,你还想替别人养孩子?” “你愿意,我可不愿意!” 谢郁站在女人身后,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屋子里说了什么,还沉浸在刚才谢雁问出的极具爆炸性的问题里,而现在,王叔和女人就已经快吵起来了。 谢雁没有打算瞒着弟弟,的确,他们还没成年,但已经有了可以自己判断是非的能力。 她把他带进来,把刚才得知的消息告诉了谢郁。 “可,可……” 他停了半天,才道,“如果爸爸没死,他为什么不要我们?” “你啊,还小,也别说我心狠,大人要活着,挣钱养家,太不容易了,谁还没有个善心了?可有善心顾别人,就要饿死自己!过日子还是要靠自己,谁也不想多两个拖油瓶!”女人朝着谢郁道。 “好了好了,你都说了孩子还小,你和他说这些干什么!” 王大财拦住她,哄道,“我会安排好的,你放心,我带他们去沪城,找到孩子他爸,一家团聚,这不是挺好的吗?你也别着急啊。” “你去?你当我耳朵聋的?沪城是什么地方,一来一回几个月就没有了。” 女人却没有答应,反而语气更不悦,“店铺的生意不管了,送货也不送了,钱不挣了?家你也不要了是不是?” 王大财被她说的不敢出声。 “你那么多朋友,找个人把他们带去沪城不就行了?” 女人替他们立刻安排好了去处,“一会我替他们多买几件衣服,还有路上吃的东西,免得你说我苛待他们,行了,这事儿就这么解决。” ** 九月,县城的中学开学了。 本来,以张小壮的原本的成绩考不上县城的中学,最多就是去山边中学混个三年毕业,要么留下来种地,要么出去打工。 断崖村的踏桥事故和村子里的杀人案成了方圆百里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他也差点成了黑心村长的儿子。 但好在,政府和公安局组成的新调查组,查出了真相,还了他们一个清白,否则他们家就要被村子的人骂一辈子,他也一辈子没法抬头做人。 而真正的凶手,也被绳之以法,受到了最严厉的惩罚。 新学期开学的时候,班上的同学都认为张小壮是个老实,又努力的人,没有人知道他曾经迟到旷课,最喜欢带头打架。 因为家里的巨变,让他变了一个人,变得更加成熟,更加努力。 他还有母亲,但谢家姐弟却成了孤儿,他问过家里人,孤儿可能会被送去别的地方,但过的日子是什么样的,难说。 好在两人的成绩很好,政/府也会资助他们上学,不会让他们失业。 原本张小壮以为以谢家姐弟的成绩,肯定能进这个学校最好的班级,但没想到开学之后,他去了好几个班级打听,都没有这两个学生。 谢家姐弟就这样消失在了他的生活里,和尘埃落定后渐渐被人遗忘的事故一样,不再出现。 ** 县城开学之前,谢雁和弟弟就已经踏上了去沪城的路。 “和你们先说清楚,跟我走的时候别瞎乱跑,我不是你们爹妈,路上坏人不少,你们要是被人拐走了,拿去卖了,吃了,我也不会花时间找你们,听懂没?说话呢!” 男人的嗓门比王大财的对象还大,脸上的胡子拉渣,好几天没清理,个子足有一米八,肩膀又宽又厚,穿着一件黑色大衣,深绿工装裤,活像一只大黑熊。 谢郁被他吼懵了。 他以为自己已经适应了王叔对象的声音,却没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话像是惊雷一样在耳边炸开。 倒是谢雁不慌不乱地看着他,点头,“知道。” 眼前这人叫赵图强,是王大财给他们找的“司机”,任务就是把两个孩子带去沪城,在顺便帮他们打听一下孩子他爸在什么地方。 他有些古怪地看了谢雁一眼。 小男孩反应迟钝,反而这姑娘,一点都不怕他的样子。 说实话,如果童话里吃孩子的大灰狼会化形,基本就是赵图强这个样子,被他瞥一眼的孩子,就能直接吓哭。 她居然一点儿都不怕。 “上车!记住,路上不准闹着要回去,不准乱动,不准在座位上撒尿,不准哭,不准……!” 他一口气说完所有的禁忌,才道:“听清楚没有!” 谢郁:“……” 他刚才说了什么? 谢雁:“……你觉得我们这个年纪还会在车座位上撒尿?” “屁话少说!滚上车等着!” 他让两个孩子先上了前座,卡车的前座很宽敞,两个孩子又瘦小,挤在一起没问题。 赵图强则走到后车厢,车厢内,浓烈的药材味扑面而来,把最后几箱药材搬上去,他又砰咚几声,把门锁好,上了驾驶位。 这一车都是从王大财和其他药商店里收到的药材,要通过长途卡车运到外面去。 发车的时候,谢雁终于收到了姗姗来迟的系统传送的【第二节点大纲剧情】。 无论前面经历了什么,故事都会从【第二节点大纲剧情】开始,继续往后发展。 当然,谢雁进入这些小说中,本身就带着修改剧情的力量,可以对抗作者的剧情,所以弟弟命运的变化,并不会被抹杀,相反,因为在原本的大纲里没有设定弟弟的命运,所以从另一个层面上来说,弟弟的命运反而拥有无限的潜力。 系统之前说过,三个大纲节点,都和算计有关。 第二个节点,算计的就是赵图强。 赵图强祖上是东北人,后来和亲戚一起去沪城打工,在沪城生活,再也没有回过老家,他家里人也都因为各种原因去世,今天他快四十岁,还是个光棍。 穷是一个原因,但比起断崖村来说,他也不算穷,这几年跑运输赚了一些积蓄,但花出去的也多,都在买酒上。 十年前,他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小伙子,虽然一穷二白,但是跟着亲戚跑运输,工作也算稳定,将大江南北的货物运到另一个地方,穿过大半个华国,见到不一样的人和风景。 介绍人在沪城,给他介绍了一个对象,对象长得漂亮,两个人也谈的很好,甚至连什么时候要孩子都想好了,赵图强准备多攒点钱,替结婚生娃做准备。 因此,他没日没夜地跑车,偏远的地方没人愿意跑,就他去,累是累了点,但收入也不低。 眼看着离人生巅峰越来越近的时候,他却没想到,等他跑完一趟南边,出去四个月再回去,对象已经嫁了个人。 对方是来沪城做生意的一个商人,穿的西装革履,有钱又有自己的生意。 赵图强想不明白,他再也不相亲了,从此就一个人过着日子,不仅不找对象,他还特别讨厌孩子,这次如果不是王大财花了钱,又和他有交情,拜托他,他绝对不会带孩子跑运输,还一带就是两。 一路上,他不是没见到那个带着孩子的,总结起来,只有两个字,麻烦! 吃这嫌那,哭起来谁也拦不住,哭的人心慌,哭的车站的其他人,都忍不住皱眉头。 王大财给谢雁两人买了衣服,厚衣服也有,还有一些吃的,临走前,叮嘱他们到了那边,什么情况一定要告诉他。 谢雁看了一下,原本的大纲剧情,还是一如既往地符合原本的“姐姐人设”。 原角色上了车之后,对黑脸的赵图强完全没有好感,但她要利用他带自己去沪城找父亲,因此表面上,原角色没有表现出任何厌恶。 但一路上,赵图强对她的态度让她一直记恨在心里,她不怎么说话,但是却在仔细地观察周围的一切,她知道后面的货物里,有一箱最贵的药材,箱子不大,但是装的比金子还好,这种药一斤的市价就能卖好几十块钱。 那么大一箱子,怎么也要几百块。 这当然不是赵图强的货,只是他送的。 所以,在快抵达沪城的一个村子旅店里,她趁着赵图强喝醉在大厅的时候,偷了钥匙,提着水桶打开车厢门进去,把车厢里所有的药材都淋湿了,毁了里面的货,她还拿走了最贵的药材。 原角色也够狠,睚眦必报,这么做只是因为赵图强对她的态度不好,让她产生不满的情绪而已。 她知道旅店里还有两个一直看着赵图强的人,推测这两个人也是卖药材的,所以拿着那一箱子去找了两人。 结果没想到,对方根本不是卖药的,而是小偷,看中赵图强,是因为赵图强出手阔绰。 可不阔绰吗,被对象一脚踢开之后,赵图强赚的钱都给自己花了,他家里也没人,没有攒钱的欲望,只有吃喝。 小偷在必要的时候,可以转换为强盗,甚至人贩子,因为对他们来说本质上,都是偷东西,然后拿出去卖。 这两个小偷,也有偷孩子的前科——他们的房间里,就有偷来的两个刚三个月的孩子。 原角色这是送上门去的肥肉,药材和人,他们都要。 原角色发觉不对之后,用房间里的开瓶器趁两人不注意,反杀了。 她又带着药材和两人的所有钱,匆匆离开了小村,走了一天一夜,才到沪城,这次她小心很多,找了店铺,说这些药材是自己家里人采的,急用钱便宜卖。 就靠着从小偷那里抢来的钱,和卖药材的收入,在这个一个包子三毛钱,或许城里贵一些,最多五毛钱的世界,原角色有了一千多块钱。 有了钱,她就能买很多东西,搭车去沪城,在托人找到自己的亲身父亲,顺顺利利进入城里。 而赵图强,醒来之后发现货物被毁,损失惨重,旅店还发生了凶案,他坚持有个女孩不见了,但没人相信他,以为他是一个酒精中毒的酒鬼。 有人作证,说看见死者经常盯着他看,还被他骂过。 结合车厢里被毁掉的药材,杀人动机也有了,他就这么做了替罪羔羊,成了杀人犯入狱。 看完这一篇剧情,谢雁缓了半天才问:你确定这个作者是我们频道的吗? 系统查询了一下:的确,这个作者之前写过不少悬疑文,推理小说,还有奇幻、玄幻等等幻想小说,她的两篇随笔,叫做《黑化反派必备的十个要素》以及《反派为何那样》。 ……这是把女配当黑化反派来写了。 就原角色这个三个大纲点的操作,虽然她还没看第三个点的剧情,但已经被秀了一脸。 ** 最开始的一段路,是山路。 谢郁晕车,第一天就吐了,赵图强从座位下面抽出几个塑料袋,“吐在车上我打不死你!” 差点给谢郁吓得憋回去。 山路特别崎岖,绕着山体一圈一圈地转,路面又不好,坑坑洼洼,到处都是石头,颠簸至极。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车在路上跑的时间有八个小时,刚开始,谢雁还担心赵图强要是太努力工作的类型,可能疯狂疲劳驾驶,说不定带着他们两姐弟直接走了。 后来发现,没有攒钱欲望的男人就是最摸鱼的,他走走停停,路上常停下来休息和吃东西,谢郁要吐的时候,赵图强骂完,还甩过来一瓶矿泉水,“别吐出来,臭死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四周的山路也减少大半,再也看不到重峦叠嶂的山峰。平原上的公路虽然依然弯弯曲曲,坑坑洼洼,灰尘满天,但对从南边大山里开出来的车来说,这里已算是天堂。 有地方住的时候,就住旅店,更多的时候是睡在车上,赵图强吃的什么,也给两姐弟准备一样的。 跟着大黑熊,谢郁吃到了人生中第一串烤肉。 “喝!” 砰的一声,一杯金灿灿的啤酒就砸在了谢郁面前。 谢郁:“……” 谢雁把啤酒推了回去,“您看我们这个年纪,是能喝酒的吗?” “我知道了,喝多了怕尿座位上是吧,屁话少说!你们不喝我喝!”赵图强灌了一杯下去,脸已经开始泛红了。 而谢雁则是环视着四周。 紧跟着,她看见屋内墙角那桌坐着两个穿着黑衣服的平头男人,两人假意吃菜,眼神却时不时往这桌瞥。 作者有话要说:  《反派他为何那样》 2("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46、此去通途12 ("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按照赵图强的酒量, 至少要喝到半夜才会喝醉。 这家旅店是附近他们最后一次歇脚的地方,一楼是吃饭的地方,二楼和三楼住客。 下车的时候谢雁观察过, 四周没有别的人家,也没有看到派出所, 倒是东边有点灯光,似乎是个小城。 而这里之所以能有家店, 是因为南来北往的司机, 都走这条路去沪城, 有人有车, 就有生意。 这个时代的公路还不完善, 很多都是土路, 村里修的,县里修的,交叉纵横,路况不一,有时候还需要绕路。 在加上赵图强没有半点图强的意思,三个人已经在路上度过了快两个月的时间, 开车的人自然需要放松,眼看沪城就在眼前,他按照自己的习惯,在这家店里休息一晚, 大吃大喝, 算是犒劳自己一路的劳累。 谢雁帮他拿酒的时候,就看过这里的情况,没有座机,也没几个人有手机, 没法报警。 那两个人贩子坐在角落,她不去找他们,不代表人贩子不会找他们的麻烦。 谢郁吃饱了,坐在座位上,两个细腿一晃一晃的,看着赵图强一瓶瓶啤酒往肚子里灌,他忍不住问,“姐,他不会喝死在这里吧,那我们怎么办?” 赵图强听见了,打了个酒嗝,“屁话!就这么点儿酒?小屁孩,去让老板给老子再拿一提过来。” 酒能喝,但是不能喝得不省人事,时间晚了,在这儿吃饭的人也会散,所以,谢雁必须先下手为强。 她拉住谢郁,小声说,“看见柜子旁边的灯开关没有,一会我拉你,你就过去把灯关了,别被人发现。” “关灯……?” “能做到吗?” “能,” 谢郁点头答应,他相信姐姐做什么事都是有道理的。 这两个人贩子拐了别人的孩子,先不说对方会不会对他们下手,单是这一点,谢雁就不能让他们轻易离开。 这两人一个尖嘴瘦脸,一个长着小胡子,看起来不算强壮,但眼神都贼溜溜的。 赵图强大大咧咧的,买那么多酒,眼睛都不眨一下,这让人贩子不禁暗想,肯定是只肥羊了。 还有那两个小孩,长得漂亮,要是也能骗回去,肯定能卖大价钱! “哎,你过去看看他钱包放在什么地方。”尖嘴男人对小胡子说,“最好把那东西放在他酒里,小心点,别被瞧见了。”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原本赵图强就不是第一次跑运输,也不是什么没经验的年轻人,一个人在人来人往的旅店里喝的不省人事,就是把“快来偷我”写在了脑门上。 他虽然喜欢喝酒,但也不至于那么蠢,大纲里之所以晕了,被原角色捡漏,就是因为被两个人贩子下了药。 于是,小胡子假装出门透气,经过赵图强这一桌。 赵图强还在催谢雁拿酒,谢雁嘴上答应着,动作却磨磨蹭蹭。 昏黄的灯光下,她瞧见小胡子经过桌子时,从屁股后面的口袋里摸出来一个小纸包。 眨眼睛,纸包里的粉就落在了开了盖,放在桌上的半瓶啤酒里。 四周的人还在喝酒吃菜,赵图强也没看见,谢郁瞧见了什么东西在水里溶解,他正要说话,却看见刚站起来的姐姐,伸手拿过那瓶酒。 谢郁:“姐——” 哐当一声,酒瓶被她反手砸在了小胡子离开的后脚跟和地板上,酒水撒了一地。 有些飞起的碎片割开了小胡子的小腿。 ——对于他来说,刚刚成功下完药,只需要等时机到了,旅店人少了之后,就能下手,再发一笔横财。 但后面传来的巨响和腿上的刺痛,让他懵了。 小胡子转过身,屋子里吃饭的人也都看了过来,没人看见是怎么回事,除了谢郁。 他虽然有很多问号,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好时机。 “谁?谁干的?!” 胡子一撅,男人立刻骂开了,“草,谁用酒瓶砸我?” 他的同伴也懵了,为了不被人发现,刚才他在埋头吃东西, 服务员见状,去后面拿扫把。 小胡子环视四周,发现桌上刚下药的酒瓶不见了,而赵图强手里拿着一个空瓶子,正摇晃着,哐当一声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那酒看来已经被他喝了…… 屋内有不少人扯着嗓子喝酒吃菜,不知道是谁扔的酒瓶,但小胡子可以拿这个做做文章,于是他转过身,改变计划,快步朝着赵图强走过来,“兄弟,你扔的酒瓶?!” 赵图强以为他说的是刚掉下的那个,“咋地?关你屁事?” “你这,这,” 小胡子没想到他这么横,把脚砰的一声放在桌上,拉起裤脚,露出伤口,“伤到我了,你不得赔点钱?!” 赵图强:“?找事是吧?” “什么找事,大家伙儿评评理,这是不是该他赔钱?流了这么多血,我没拉你去医院鉴定赔医药费就不错了!” 借机讹钱,顺便想看看赵图强身上钱有多少。 谢雁拉了拉谢郁,让他趁乱去拉灯。 大概是赵图强看起来很能打,尖嘴男人也起身走过来,“我们也不是找事,有理说理,你把我兄弟搞成这样,是不是应该——” 屋子里本来就吵,哗啦一声,桌子不知道被谁掀翻了,碎了一地的啤酒瓶子。 “讹钱是吧!” 赵图强一看桌子倒了,以为对面推的,对面也以为是他干的,至于是谁干的,反正当时人来人往,推推嚷嚷,谁也不知道。 赵图强踢了一脚桌子,和小胡子打起来,尖嘴男人有点慌了,他喊着, “别打了别打了,算了这件事我们——” 话音刚落,屋内陷入一片漆黑。 “怎么回事?” “停电了?!” “喂,老板呢?” 除了闹哄哄的人声,还有啤酒瓶砸碎的声音和人的惨叫声。 “我靠,是谁!” “大家别着急……” “出是什么事了?!” 灯被老板吧嗒打开,屋内恢复了照明,赵图强揪着小胡子的衣领,而尖嘴男人捂着头蹲在地上,不知道被谁砸了一头的瓶子,正在哎呦叫唤。 “你打人?” “赔钱!” “赔你大爷——” 老板哪见过这种场面,旁边的人也都躲得远远的,地上还有血,忽然一个小姑娘拉了拉他的衣服,“快报警啊!” 对!他怎么把这个忘了! 老板拉过年轻的服务员,让他赶快跑去附近派出所,说这里有人打架。 三个人对峙了好一会,两个人等着赵图强的药效发作,谁知道这人脸红耳赤,中气十足,一点没有要倒的意思。 尖嘴男人觉得不对,想要走,谢雁却帮忙把门关上,守在门口。 “哪家的小孩子,滚开!”他本来是想让小胡子拖住赵图强,自己溜走的,事后在溜回来就行,反正那几个孩子扔在房间里,也没人知道。 但谢雁却大声说,“你要是走了,不管那边那位叔叔了吗?” 尖嘴男人:“……你小点声!” 然而,她的声音已经达到了目的,小胡子一看,自己被赵图强提起来打了几拳,同伴却要跑了,他立刻火大,“你去哪?” “我不去哪!” 他灰溜溜走回来,不想把事情闹大,“要不这样,我们不追究了,这件事就一笔勾销!” 赵图强一呵:“什么不计较了,你们把我桌子掀了,酒砸了,就想这么过去?” 这又解决不了了。 眼看着又要打起来,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派出所比谢雁想的要近,打开门,服务员跟着三个民警走了进来。 “什么情况!” 看见这一地的狼藉,民警第一反应是喝多了闹矛盾打架,“就是你们三个?!” 当事人太好认了,其他人都躲在墙边,巴不得离事发地远远的,只有这三个人,或者说,那两个男的,一身狼藉,遍地酒味。 遇到这种情况,谁也不想被抓进去关几天,都是来往做生意的,就算赵图强脾气再大,也不会继续闹下去,尖嘴男人准备解释几句,表示可以私了,不麻烦警察,却没想到旁边的女孩先插了嘴。 “不是打架,” 她说。 民警看向这个年轻的小孩,“小姑娘,你说什么?” 谢雁指了指那两个男人,“他们是人贩子,我叔是想阻止他们犯罪,才和他们打起来的。” 赵图强:“……?” 他喝醉了吗?这么容易就醉了?这是幻听还是什么。 “人贩子?”民警立刻警觉起来。“她说的是真的?” 尖嘴男人和小胡子一下就清醒了,还吓出了一身冷汗,其实,谢雁的话未必会被取信,她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而且还是和赵图强认识。 但民警的这声质问,让两个做贼心虚的男人立刻慌了。 糊弄不过去,就只有跑啊,于是两人腾的窜起来,推开站在前面的民警,大步朝着门口跑去! 他们跑得太快,人群也骚乱起来,眼看就要到门口了,身后忽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将他们踢飞。 赵图强的动作很快,力气也不小,直接把两人踹到门边的墙上。 他是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但听见人贩子,还有人跑,本能就出手了。 警/察也一拥而上,将两个人彻底控制。 按照谢雁所说的情况,店家提供了两个男人开的房间的钥匙,在房间里找到了两个还没断奶的孩子。 两个大男人带着两个孩子,别的什么也没有,原本就很奇怪,再加上刚才他们的逃跑行为,更不对劲。 警察将人带回去审问,两人拿不出孩子的出生证明,讲不清来源,最后不得不承认,的确是从沪城偷来的孩子,送到外地去卖。 顺着这两个人,警方又打掉了一个附近县城的拐卖窝点。 因为这件事,第二天酒醒之后的赵图强,成了远近闻名、见义勇为的打拐英雄。 “不对啊,我什么时候知道他们是人贩子的……我真的喝多了?” 就在他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小女孩已经爬上副驾驶,和弟弟一起坐在座位上。 谢雁从车窗里伸出头,道,“少说屁话,走不走?” ** 这一路,谢郁算是见识到了不同的世界。 沿途的旅店,吃的比村里好,还有电,虽然电灯昏黄,不算明亮,但比起点油灯,点蜡烛来说,方便多了。 沿途的城市,到了夜里,不是漆黑一片,而是闪着点点微光。 有些光落在那条大河上,波光粼粼,白天的时候,从车窗看出去,那条大江格外汹涌可怕,随着车越往东边开,江面越发宽阔,比断崖村的断崖还要宽。 赵图强的车没有开进沪城,而是停在了沪城外的仓库,这里还有很多别的大卡车,拉着从远处来的货。 等按时交了货,赵图强才带着两个孩子,搭上了去沪城的车。 下了车,已经是秋季的末尾,没有炎热的日光。 谢郁和谢雁背着包,跟在赵图强后面走。 沿途都是农田,偶尔可以看见一些土屋,远处有一条宽阔的江面和芦苇荡。 走了一个多小时,到了一片棚屋面前,赵图强找了个看上去不那么破旧的土屋,掏出钥匙打开门,“进去洗把脸,休息会,明天我们去找你那没良心的爹。” 沿途都是农田和农舍、棚屋,半点没有大城市的样子,甚至还没有县城的房子好。 谢郁问,“这里真是沪城吗?” “怎么,” 赵图强从里面端出来一个盆子,“怕我把你们带去外地卖了?” “那倒不是……” 谢郁洗了脸,“可是路上他们不都说,沪城特别好,人人都住在漂亮房子里,穿着漂亮衣服吗?” “屁话少说,你一个小孩子老是听这些干什么?”赵图强开车累,进去倒头就睡,把钥匙扔在桌上,“把门锁好!” 四周都是农田,夜里也安静,赵图强的棚屋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但里面还算整齐,就是人不常住这里,落了很多灰。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或许有七点,赵图强就来敲门,叫他们滚出来洗脸。 他换了身衣服,看着刚起床的两个孩子,“算你们运气好,这趟我赚的多,老子今天心情也好,一会我带你们先去买两件体面的衣服,再去打听人。” 谢郁洗完后,谢雁接过了盆子,重新去倒水。 “我们自己带了衣服。”谢郁说。 “你们那些破布穿着什么鬼样子,一会你爹骂我虐待你们,我哪去哭冤去?”赵图强打开门,走出去,粗狂的声音传来,“快点,别磨蹭,一会晚了!” “你不是觉得沪城的人都穿漂亮衣服吗?老子带你们去看看真的沪城和漂亮衣服长什么样。” 一条茫茫的大江,横躺在他们面前。 在农田,芦苇和泥地的江对面,此刻淹没在浓浓的晨雾里,是一个谢郁从未见过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九千加更!谢谢大家的评论和支持,最近看到很多读者在帮我解释和澄清一些误解的评论,非常感动,谢谢大家的理解。 基建就是从无到有,现在荒凉的农田泥地,将来,会成为世界瞩目的明珠。 而这一切,离不开每个行业的人们的努力! 2("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47、此去通途13 ("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长江, 有亚洲第一长河的称呼。 它西起世界最高的山峰群,一座覆盖着皑皑白雪的高原大山西南侧,拥有众多支流, 沿途,流经华国的数个省份, 如同大地血脉,贯穿华国东西, 于沪城附近的一座小岛东侧奔入大海。 无数条支流和干流, 从它身体之中分流而出, 构成遍布大地, 哺育各地的血管网, 滋润,哺育着每一处依赖它生存的村庄、城市。 对于在山里长大的孩子来说,外面这些宽阔无边的大河, 是一种全新的存在。 以前,谢郁以为只有断崖峭壁才会阻碍人们往前走的路,可到了这里才知道, 原来河流也会。 长江在沪城的分支,就是他们面前这宽阔的浦江。 一条江河, 将这个华国最繁华的城市分成了东西两个世界。 浦江以东,贫穷,荒凉, 农舍棚屋修建在农田旁, 风吹过去, 能让岸边的芦苇荡跳小半天的舞。 浦江以西,临近东海,则是另一个全新的世界。 此刻, 宽阔的江面上弥漫着雾气,仿佛一碗热汤,唯一的不同——河水是冷的,汤是热的。 晨雾久久不散,偶尔从白色的世界里,会冒出一些漆黑的船身,一眨眼的功夫,黑色船又消失在了白色的雾里。 “呜——呜——” 船身出现的时候,这些庞大的铁怪物还会发出沉重的叫声。 “呜——” 谢郁起先以为这里没有多少人,但当他们跟着赵图强来到渡口的时候,却发现这里的人,比断崖村,比县城,比路上经过的城市,多了几百倍!几千倍! 渡口等着黑压压的人,一眼看过去,望不到尽头,有上课的学生,推着自行车等上班的人,男男女女,老少都有。 铁怪物的呜咽声少了,没了,江面上静的可怕,雾却一直不散,人也越来越多,前后都是人。 不只是推着自行车等上班的人,还有拖着货物,蔬菜的车辆,从渡口一直延伸到远处的马路。 “什么情况。”赵图强个子高,却也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每次过江,都要等这么久吗?” 谢郁说,“可我们已经等了两个小时了。” 赵图强比他还烦躁,“过江的确麻烦,但也不至于和今天一样这么麻烦!船都被人吃了吗?!轮渡怎么不开?” 谢雁和谢郁个子矮,三个人站在一叠木板旁边,扛着木板要去送货的人,比他们挤的还累。 “起大雾了,” 旁边的一个花白胡子,带着眼镜的人说,“能见度太低,船开不了,估计是被停航了,再等等吧。现在这个大雾,船开了也容易出事。” 轮渡停了,所有的人和车都堵在渡口。 谢雁抓紧了谢郁,“一会跟紧一点。” 而她则抓紧了赵图强的袖子。 赵图强察觉到女孩的动作,“干啥?!拉啥?不准拉着我!” 谢雁:“好的。” 嘴上答应的很好,手上动作却没变。 赵图强也只是这么喊了一声,前面忽然传来了哨声,他本能地把两个孩子往安全的地方拉了拉,“站好,一会丢了我可不管!” 旁边的胡子老人一喜,道,“雾快散了,轮渡开了!” 果然,前面传来了人群发出的嘈杂声音,伴随着轮船发出的锐利响声,拥堵在最前面的人开始了久违的移动。 从浦江东边,赶去浦江西边,只有搭乘轮渡,因为这江面太宽广,至今还没有一座桥,能够跨过这么宽的江面。 第一班轮渡顺利开航,轮船发出欢快的声音,驶入渐渐散去浓雾的江中,朝着对岸而去。 与此同时,其他的货运船也开始了行动,各种各样的船,有的单船开着,有的黑色铁船,一条借着一条,如同蜈蚣一样连起来,缓缓行驶。 这是华国最繁忙的江面之一。 第一班轮渡带走的原本就是候船室里的人,第二班才进人,人群开始动了,赵图强一把抓住谢雁的细胳膊,“搞快点搞快点,往前走!” 四周的人太多了,大家都是一起往前走,前后左右都是同一批人。每个人都着急的不行,上班上学的要迟到了,送菜的赶不上早市,东西也不新鲜。 直到前面传来一阵更大的骚乱声,还有喊叫声时,也没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因为,呼啦啦一片数不清的人挤在一起,四周就像是密不透风的铁饼,挤着每个人。 “别挤!别挤!” “出事了!出事了——” 紧跟着是被混乱的人声淹没的惨叫声。 像是多诺米骨牌,一个扶着自行车的人被挤倒了,后面的人却还在往前走,人们脚下踩着的东西,从地面变成了另一个人。 上万人拥挤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车,人,全都倒了下来,更多的车和人,是从倒下来的人身上碾压,踩踏了过去! 混乱发生的太快了,即便是有人发现了,却也无法阻挡,如果不往前走,自己就会成为下个被推倒的人,而倒在地上的人,则成了一双双鞋子的踏脚石。 短短三四分钟的时间,谢雁旁边的老人就被推倒在地上,眼看后面的人要踩了上去,她立刻拍了谢郁:“快!你爬上赵叔的肩膀。” 谢郁和她一起锻炼,身体轻,动作敏捷,一下就窜上了背。 他空出来的位置,给谢雁活动的空间。 谢雁伸手抢过旁边的人扛着的巨大木板,推到摔倒的老人身后,赵图强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朝着后背上的孩子大喊一声,“抓紧了!” 随后,赵图强跳过去,用强健的后背死死抵住木板,挡住了后面人往前走的步伐。 利用木板争取到的这十几秒,谢雁伸手拉着老人站了起来! 她说,“快起来,快!” 随后,她扶着爬起来的老人朝着斜前方走了几步,赵图强也立刻跟在他们身后往前面走,没有了抵挡的力量,木板被砰的一下挤在地上,更多的人踩着往前挤! “朝旁边那儿走!那儿有缝隙!”谢雁喊。 她扶着惊魂未定的老人,跟着背着谢郁的赵图强一起朝着另一个方向,人少的缝隙里挤了过去,终于,几人找到一个高台阶,爬上去,可以暂时远离疯狂的人群。 站在这里,可以看到下面密密麻麻的人潮中,有几块坍塌下去的部分,而且这坍塌的面积越来越大,骚乱声震天,夹杂着惨叫声和哭喊声。 “什么情况?”赵图强傻眼了,这群人跟不要命一样。 实际上,当踩踏事件发生的时候,很多人是身不由己地成为了被推着向前的一部分,甚至他们随时可能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谁都想停下来,但谁也停不下来。 老人坐在台阶上喘着气,谢雁检查了一下,发现他的腿部还是被人踩了好几下,而且看起来情况很严重。 过一次江,连命都没有了! 不只是人,还有他们推着的上万辆自行车,和人潮一起,涌动着,如同漆黑的潮水,无可阻挡地将那些摔倒的人淹没。 很快,收到值班人员的报警,沪城公安立刻赶到了现场,控制住了这里的情况,进行紧急疏散。 在人群疏散完之前,伤者已经开始送到外圈,寻找任何街上可以拦住的车,将人带去附近的医院。 因为伤者太多了,一个医院抢救不过来,公安协调了其他医院,老人的伤不是最重的,如果不是刚才谢雁,他现在可能已经不省人事了,而且,几人虽然找了个高台阶躲人潮,但所处的位子依然在人潮前排。 过了好几个小时,情况终于得到了控制。 赵图强不是坐视不管的人,他和两个孩子一起送老人去了医院。 医院在浦西,过了江,几乎就是另一个世界,到处都是街道和店铺,街边停满了自行车,还有小汽车、公交车,汽车笛声和自行车车铃交错在一起,喧哗而吵闹。 近处,车挤着车,远处,房子挤着房子,层层叠叠,仿佛一个压缩的世界,新奇的商品比比皆是,有些门是玻璃的,透明可见门后摆放的各类商品。 这里是沪城,而江对面那满是棚屋的农地,也是沪城。 抵达医院时,里面一片混乱,到处都是伤员,护士和医生四处奔波抢救伤员,处理着病人,同时,外面还不停有新的救护车呼啸着开进来。 等到下午,老人才分到床位,他的腿部骨折,但好在没有别的生命危险,只需要好好休养治疗,一段时间后就能康复。 新闻很快播报了这一次的踩踏事故,根据统计,事故造成六十六人死亡,两人重伤,数十人轻伤。 这是沪城有史以来,最严重,最恐怖,死亡人数最多的踩踏事件。 一切,只是因为一场让轮渡停摆的江上大雾。 而这样的大雾,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降临。 ** 老人叫常奉献,今年六十一岁。 虽然上了六十岁,但看起来精神抖擞,只有留着的下巴上一簇胡子,有些发白,他的眼睛在拥挤中遗失了,看不清别人的脸,但能看到个大概的轮廓,也知道是这三人救了自己。 他原不是沪城人,和沪城无数的外来者一样。只不过他来得早,又在这里娶妻生子,工作落户,也相当于沪城人了。 护士问了他联系方式,通知家属过来,在等人的半途,赵图强带着谢郁出去买吃的,谢雁在病床旁陪着,她好奇问了问,“你不是住在浦西?” 通知家属时报出的地址,是在浦西。 常奉献喜欢这个机灵又聪明的女孩,和她聊了起来。 他的工作,就是在沪城市政设计院里,和同事们一起为沪城的建设添砖加瓦,但建设城市,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设计的方面太多,问题也太多。 重新建设,从无到有,这是最轻松的,最麻烦的就是改建,不仅要考虑到新方案的可行性,还要考虑原本居民的安置问题,曾经他们改建过几栋居民楼,提高了住户楼层和数量,结果扩容之后的大楼,反而还有上百户人家多出来无法安置。 浦江以西,寸土寸金,浦江以东,却如同农村。 昨天,常奉献是来这里看望自己住在浦江东岸的老朋友,和他谈了很多开发的思路,尽早要赶回去上班,这下进了医院,也只能请病假了。 大概是觉得谢雁是个小孩子,常奉献并没有将这件事说的过于深入,只是简单提及,“如果能有一座桥,横跨大江,浦江两岸便能更方便地来往,东岸可以进一步发展,而像今天这样的事故也不会再发生。” “但修一座桥,哪有那么简单啊。” 一个方案,从几年前就开始制定、论证、修改,调整,推翻,再论证,再修改。 多少年来,无数人梦想着修建的跨江大桥,至今都没有成功,除了技术问题以外,还有资金问题。 但沪城的发展已到了一个瓶颈,作为华国最辉煌的经济城市,祖国的后卫之地,如今却面临缺钱,缺地,无法和东岸联动进一步发展,工厂设备老化,至今用着上个世纪设备的尴尬境地。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华国另辟蹊径,想利用金融手段,盘活沪城,金融入住,就主要地皮,要地皮,就要开发东岸,大桥不建,东岸就开发不了,而要建大桥,则需要资金。 要有钱,发展经济,获得资金,就需要先盘活沪城。 最终,形成了一个死亡闭环。 首先第一步要解决的跨江交通问题,在这里就解决不了。 靠着轮船摆渡,极其容易受到环境的影响,无论是运输货物、蔬菜瓜果,还是上班上学,都十分不便,要想将东岸纳入发展的计划中,带动新的金融发展,就必须解决这个问题。 老人的性格似乎并不算圆滑,谈起专业性问题来,反而停不住,他已经有意未每个点都深入展开来讲,但谈到了,还是忍不住要多说几句。 讲到金融,他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不是自己的老朋友,而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还是个女娃! “听着困吧?”常奉献不好意思地笑了声,“我家那个外孙女,和你也差不多大,每次我一说这些,她就捂着耳朵跑开了。” 他说着,脸色有些落寞,每个家长都有想把下一代培养成自己理想接班人的念头,但无论是他的女儿还是外孙女,都没这个天赋。 常奉献并不勉强他们,但多少有些孤独和遗憾。 “不困,” 谢雁听着挺有意思,道,“我还想听您多讲点呢!?” “你还懂这个?” 常奉献有些意外,眼里有了兴趣,“说说,你知道桥有哪些类型?” 还是把她当小孩子考了。 “最基本的分类,梁桥、拱桥、吊桥,现在用的多的,还有斜拉索桥。” 谢雁说完,道,“浦江最宽的地方上千米,最窄的地方也有近四百米,最好的方案,就是斜拉桥。” 小鬼崖的桥,就是吊桥,几条绳索,吊着木板扑出的路,踩上去摇摇晃晃,下面也不需要别的桥柱支撑。 而断崖村修建的,是石拱桥,跨度连十米都没有,还被张会计贪成了豆腐渣,害死了断崖村不知多少人。 沪城如果要修跨江工程,只有斜拉桥才能满足要求。 “我也这么认为!” 常奉献说着话,已经不再把她当做一个小女孩来看,他正要展开话题,表述自己的想法,赵图强却已经带着人回来了。 他呼啦拉开旁边的椅子,将盒子放在上面,“来来来,屁话少说,先干饭!” [评论区:干饭要紧] [评论区:笑死,明明里面是面] [评论区:干面要紧] 谢郁和他在店里吃过了,给常奉献和谢雁带的是烂糊面,细白的面里夹着几根翠绿的白菜,还有三条肉眼不太可见的肉丝。 谢雁吃过饭,已经是黄昏,赵图强平白无故被耽误了一整天,心情看起来并不好,听说老人家属已经通知了,之后会来,他便叫上两个孩子,准备先趁着天还没黑,赶紧去打听人。 常奉献还有些舍不得谢雁,准备问问她叫什么,住在哪里。 这么聪明又好学的孩子,以后肯定大有作为。 谢雁说,“我叫谢雁,” 她说了赵图强的地址。 “喂喂喂,别听她瞎说,过几天她就不住我那儿了!这两个娃都和我没有半点关系!”赵图强连忙否认,好似并不想和姐弟两沾上关系,但他的身体每次都很诚实。 “谢雁?” 常奉献一愣,随后笑道,“那可真是太巧了,我外孙女也叫这个名字。” “常奉献?往里面走第二个病房就是。” “交钱在那边。” 护士的声音从病房外传来。 “好的,谢谢护士,” 回答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随后哒哒的脚步声响起,有人进了房里。 赵图强知道是家属来了,起身收拾了放在桌上的口袋。 谢雁和谢郁姐弟,也朝着门口看去。 进来的男人三十多岁,穿着西装,踩着黑皮鞋,头发梳的齐整,五官端正,正更要的是,他的眉眼和谢郁有三四分相似。 谢郁愣住了。 男人也看见了床边的两个小孩,往前走的脚步一顿。 男人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 赵图强抬头,看着奇怪的两人,然后对比了一分钟。 赵图强:“……草?” 谢雁:……系统,这是巧合吗? 系统:没有巧合还能叫小说吗? 常奉献没带眼镜,以为女婿是不认识赵图强,便介绍道,“这是我女婿,谢江飞。这位,赵图强,是他们救的我,送了我来医院,要不然,我这条老命就丢在渡口了。” “爸爸,爸爸!” 一个小女孩从门口跑了进来,一下抱住谢江飞的腿,“你怎么走那么快,不等等我!” 她穿着缀着小花的白裙子,头发梳成好看又复杂的发型,估计有着十岁,看起来和谢郁年纪差不多,但肯定不是同岁,只是谢郁长得慢,比同龄人看着都瘦小。 “外公生病了?” 女孩松开石化的谢江飞,跑到床前,挤开那个位子上的谢郁,转头看向他们两,眼睛一眯,露出警惕和防备的神情,“爸爸,他们是谁?” 这个小弟弟,怎么看起来和爸爸长得那么像? “你是孩子他爹?孩子爹就是你?你爹??你大爷??” 赵图强已经丧失语言组织能力,从口袋里摸出谢雁给他的全家福照片,对着照片上那个青年反复看了好几眼,目光在几个孩子间来回转悠。 最后忍不住,朝着石化在门口的谢江飞甩出来一句, “……你配当爹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谢雁:谢邀,他显然不配 2("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48、此去通途14 ("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常奉献有两套房子, 平日里,女儿和女婿一家三口住着楼下的一套,上下两层, 四室一厅一厨。楼上加盖了两层,也是差不多的布局, 只少一个房间,老伴去世后, 常奉献一个人住。 说是一个人, 但都在一栋楼里, 彼此生活, 其实也是混在一起。 虽然房间多, 但单个房间面积小,在这样密密麻麻的弄堂建筑里,常奉献家的环境已经算顶不错了。 否则, 谢江飞也不会在当时,毫不犹豫地抓住这个机会。 他是想过要接山里的妻儿回来,可没有政策, 也没有门路,而就在这个时候, 一个崭新的人生,年轻又漂亮,有文化有工作的对象, 带着家里的房产和人脉出现在他面前。 任何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对方对他也很满意, 从谢郁的容貌来看, 就知道谢江飞长得不会太差,年轻有为,刚从山里回来, 肯定能吃苦,而且很快对她主动展开了追求。 一个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孩,心眼也不多——至少在当时是这样,很难抵挡他的攻势。 原本排斥相亲的常晓菱,和这个被人介绍来的年轻人坠入了爱河,听他谈论自己的理想,谈论在乡下那段时间的见闻,听他谈论两个人的未来。 他们很快结婚了,婚后生了女儿,是她取的名字,叫做谢燕。 谢江飞一开始有些不喜欢,让她换个名字,常晓菱就喜欢燕子,她是教语文的,多少对这种常出现在文学作品里的动物有好感,而谢江飞越是不想要这个名字,她越要取。 他给不出原因,也没有坚持太久,最后定下来,就叫做谢燕。 女儿长大,果然像燕子一样,叽叽喳喳的,活泼又漂亮。 他们有稳定的工作,家庭和满幸福,婚后,谢江飞也进入沪城设计院,在其他部门工作,常晓菱则成了一名高中老师。 常家最让邻里羡慕的除了房产和年轻有为的女婿以外,就是那乖巧又聪明的女儿谢燕。 谢燕从小成绩就好,在她母亲的培养下,四五岁上小学,中途还跳了一级,虽然才十岁,已经是沪城中学初一的学生。而且小时候什么兴趣班都安排上了,舞蹈和绘画,虽然不是专业,但次次都是学校的一等奖,有一次舞蹈比赛,还拿了同年龄的全区第一。 这样一个“美好”的家庭,被两个从千里之外来的人,撕破了和谐的面具。 赵图强不放心,要跟着谢江飞和孩子一起回家,到了谢家,看着眼前的小楼,他冷笑一声,“住在西岸的人就是不一样。” 原本常奉献的腿伤还应该多住院几天,谢江飞就是下班赶过来照顾老人的,但如今出了一道晴天霹雳,谢江飞要回去处理孩子的事情,他也待不住医院,打了石膏,和他们一起回来。 进了屋子,见到常晓菱,说了事情的始末后,气氛诡异的安静。 常奉献让孩子们和赵图强在外面客厅等着,把女儿女婿叫进了书房。 一开始,关着门说的话,没人听见,但随着谈话的进行,一些激烈的话还是传了出来。 “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当时也是没有办法……” “……孩子……” “这样是……” 赵图强岔开腿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环视四周。 客厅的面积不大,但摆放、家具都格外用心,墙上挂着山水画,桌上放着花瓶,玻璃柜上放着谢燕获得的奖杯奖状。 “你们想骗我家的钱!”谢燕虽然小,但故事听的不少,那些所谓的找上门来的孩子,不就是想骗钱,然后破坏她父母之间的关系吗? “我家不欢迎你们!” 谢郁低着头,不是羞愧,都是失望。 他万万没想到,父亲不是不能回去,而是已经有了新的家庭! 谢雁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如果谢江飞不认他们,那么她就要找别的方法,带着弟弟读出书去。 “坏人!” 见三人都不理自己,谢燕的脸上露出愤怒的神情,她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气鼓鼓的,等着爸爸妈妈出来,把这三个外来者赶走。 赵图强原本不想开口的,但看谢郁和谢雁的模样,以为他们是受不了打击,正在心碎,毕竟这里怎么看,都比他江对面那块棚屋的环境要好。 “喂,” 赵图强咳嗽了几声,极其别扭地说,“我看这家人也没什么好的,可能在这里就是吃的多一点,穿的多一点,还有沙发软一点。” 谢雁抬头,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你看着我看什么!”赵图强更不自在了,干脆抛出主题,“我那个地方,房间也多,倒是比这儿空处大,你们要是,要是——” 他心一横, “大不了老子从今天开始存钱!少买点酒,明天就暴富了!在这人买栋房子,说不定比这儿好一百倍!” “大话精!” 谢燕在旁边冷哼一声,“我妈说了,在这里要买一栋房子,得不吃不喝工作几百年!” 她看着穿着暗色衣服的两姐弟,“就你们?别做梦了,我家不可能让你们进来。” 谢雁笑了起来,却不是朝着她这个“妹妹”,而是赵图强,“那到不用,这里的房子又贵又挤,我觉得你那块地方,就挺宽敞的,屋后面还有个院子。”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家。”赵图强听了这话,舒心不少,小丫头挺有眼光,比那个抛妻弃子,贪图富贵的渣爹好多了。 “小丫头,你知道我喜欢你哪点吗?” 他一乐,拍了拍沙发,“你和他们不一样,你从不说屁话!” “啪!” 书房忽然出来了东西摔碎的声音,谢郁和一直用排斥眼光看着他们的谢燕,都同时转过头看了过去。 门打开,常奉献拄着拐杖走了出来,谢雁起身过去扶他,谢燕见状,也立刻冲上去,一把推开谢雁,自己抓住老人的手臂,“这是我外公,不要你扶!” 谢雁:“……” 有些头疼。 怎么说呢。 根据系统刚才提供的信息,眼前的谢燕,就是这本书的女主,她从小聪明伶俐,小学跳级,会跳舞,会画画,完全遗传父母的美貌,将来会遇到男主,和他分分合合,吵吵闹闹,最后在她这个女配的正面和反面助攻下,达成he。 ——这是原本的剧情。 当然,现在被她影响之后,谢燕还有没有he就两说了。 至少,目前这个幼年期的女主,还处于人性的正常期,即幼稚,情绪简单,非主流,以及对她毫不掩饰的排斥和仇恨。 换个角度来看,你一家三口幸福美好,父母恩爱,忽然从外面找来上门两个和自己一样的孩子,说是你父亲的孩子。于是,父母开始吵架,两人之间纯洁而美好的爱情碎了一地,你还能喜欢这两个孩子,微笑着面对他们吗? 或许长大后的谢燕可以做到成年人的伪装,即便是讨厌,也不会表现出来,但现在,她只有十岁,从小到大,没人告诉她要压制自己的脾气。 当她拥有女主光环的时候,她对这两个孩子的排斥,以及不经大脑就说出口的厌恶,一切都显得非常正当。 但在谢雁眼里,女主光环还没有爱国币有用。 谢燕想扶人,可她胳膊是真的细,也没有力气,更不会照顾人,完全就是个摆设,最后还是常奉献,自己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书房里又传来谈话声。 “有些事情,还是让孩子们自己先谈好。”常奉献叹了口气,向赵图强解释。 买了新眼镜,他也看清了谢郁的脸,不只是谢郁,还有这个小姑娘的长相,以及他们手里的照片,全都是铁证,容不得人忽视。 常奉献已经也听说过一些这种事,返城的知青,有些在乡下已经结婚,甚至有了孩子,为了前途和人生,依然放弃了他们。 事到如今,他再责怪谢江飞当初没说实话,又有什么意义? 从赵图强的口中,他也得知了两个孩子的遭遇,母亲病亡,唯一的外婆也死在事故当中,为了找父亲,两个只有十岁出头的孩子,要跟着陌生人跋涉千里,来到一座完全陌生而危险的城市寻找自己的父亲。 “说清楚没有?怎么能有那么多屁话说呢?” 赵图强忍不了了,“真要是解决不了,就找政府,说孩子我养了!” “……你放心,” 常奉献回答他,神色严肃,“我们常家不会不管这两个孩子,谢江飞已经对不起孩子的母亲了,不能再对不起他们。” 谢燕在一旁惊讶道,“外公,你说什么?他们是坏人!我不喜欢他们!” 谢郁也讨厌她,“我也不喜欢你!” “我还是无法赞同!” “好了好了,你也知道你的身体情况,对不对?” 书房门此刻打开,谢江飞和常晓菱走到客厅。 “你们谈好了?结果怎么样?” 常奉献皱起眉头,问两人。 刚才在书房,是他摔的东西,也是他在发火。 他清楚自己女儿的态度——无法接受,更不可能替别人养孩子,先不谈原不原谅谢江飞的事情,这个年代不可能谈离婚,女儿才十岁!她也没往那方面想,但在算账之前,他们要先安置好这两个大活人。 常晓菱的态度一开始很坚定,谢江飞的母亲两年前病亡,父亲也早就不在人世了,找谢家的远房亲戚,把两个孩子过继过去养。 第一个反对的,是常奉献。 先不说能不能找到愿意接受孩子的亲戚,两个孩子,谁也不一定能养的下来,退一步说,孩子的父亲还活着,原本就已经亏欠他们许多,现在怎么能把这两个孩子送出去。 常晓菱对父亲的想法更无法理解,“到底谁才是你的亲女儿?” “他们不也是谢江飞的亲儿子,亲女儿?” 常奉献气的摔了摆件,“是亲的问题吗?是良心的问题!谁能做出这样抛弃亲生骨肉的事情?” 这话说的旁边的谢江飞都不敢搭话。 常奉献意识到自己情绪过激,再说下去,女儿肯定会越抵抗,还是让谢江飞和她谈,于是出来冷静冷静。 现在,两人应当是谈好了。 常晓菱在外人面前才不会落下口实,她看了眼谢江飞,示意他来讲。 谢江飞全程没看两个孩子的眼睛,只道,“这样,谢郁,毕竟是我的亲生儿子,肯定是要留在谢家的,我也会好好照顾他。” 赵图强冷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爸爸!”谢燕没想到谢江飞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别吵,作业写完没有,回屋写作业去!” 常晓菱上前,拽着谢燕回了里屋。 赵图强等了一会,却没有下文,他问,“然后呢?” “我会处理好,把孩子送过来,你也辛苦了,麻烦你和孩子他叔说一声。”谢江飞要送客。 赵图强也不傻,他捕捉到什么,坐直了身体,“你会好好照顾谢郁,那这小丫头呢?” “这是我的家事。” 谢江飞说,“和您没有关系。” “屁话!” 赵图强差点把桌上的烟灰缸砸谢江飞脸上,“老子送来的人,你到时候给卖去别的地方,我不成了拐子的帮凶了?!” “我怎么会卖自己的女儿!” 谢江飞脸色一僵,常奉献也投来了质问的目光,显然是不说不行了,他只好道,“我会给小雁……” 雁和燕同名,念到这里的时候,谢江飞有些不适,顿了顿,他才继续道,“我会给她找个好人家。” “什么?!” 赵图强腾的站起来,眼睛怒张,“你要把小丫头卖给别人养?” “不是卖,是找一户好——” “屁话少说!” 赵图强转头看向两个孩子,“跟我滚回去,这破地方谁爱呆谁呆!” 作者有话要说:  此后的很多年,赵图强每年都在问谢江飞死了没有,他什么时候能把孩子接过去养。 谢江飞:…… 2("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49、此去通途15 ("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够了!” 常奉献让谢江飞和自己女儿单独谈, 就是为了给他说服常晓菱的机会,“结果,你们就商量出这么个东西?” 他气的不行, “赵兄弟,你放心, 这件事我老头子管到底了。” 常奉献说到咳嗽, 缓了缓,才道,“两个孩子都不能送走,他们亲爹不养,我养!” 常晓菱从里屋出来的时候,正好听见这句话,她的脸色不算好看, “好了, 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 这到底是是我们的家事,让别人在这儿看着,算什么?” 赵图强想带孩子走, 谢郁何尝不想跟他一起走,但谢郁毕竟还是孩子,谢雁从刚才几人的态度就看出来了,常晓菱一开始能屈服,大概就是因为谢江飞需要一个儿子,对她这个女儿自然是当做麻烦。 但现在在赵图强的面前, 如果真让赵图强把她领走了,闹出去她面子上也不好看。 最初的震怒过去,常晓菱只想保住自己的面子。 只要谢江飞不放弃谢郁, 有他这个亲爹在,他就不可能能让谢郁被赵图强带走,而她如果走了,弟弟留在这个家里,不用想都知道,肯定会被欺负。 断崖村回不去,留在沪城,如果不解决户籍问题,她和谢郁上学就会有各种阻碍。 再来找亲爹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只是没想到对方不仅结了婚,还有另一个孩子,情况虽然复杂,但在谢雁看来,只要能解决上学和户口问题,无论是这家里的谁,都不能把她怎么样。 她对谢家的财产没有兴趣,只想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参加祖国建设。 赵图强一个单身猛男,原本就找不到对象,带着他们两个孩子,这辈子就注孤生了,更何况他一年有大半的时间在路上,总不能要他为了他们,放弃自己赚钱的工作。 赵图强临走前,放了狠话,又给谢雁塞了一把钥匙, “要是被欺负了,就别在这儿破地方呆,自己找回家的路!” 这钥匙是备份钥匙,可以打开浦东的那间老棚屋。 ** 一二楼的三口之家,谢雁是没兴趣去打扰,常奉献找人将三楼的一个空房间收拾出来,屋子中间加了个隔板,将房间切成两个空间,摆上两张床,给姐弟两住。 谢郁长得像谢江飞,性格却像母亲,谢雁正好相反,因此,每次看见谢雁的时候,他都不自觉地转过头,很少和谢雁交流。 和对她冷漠的态度相反,谢江飞对谢郁挺好,又买新衣服,新玩具,还不停套近乎,“喜不喜欢这件?” 谢郁冷着脸,如果不是姐姐说,他们要想上学,必须留在这里,他早就走了,“我已经十二岁了,” 他一字一顿地道,“我不玩玩具。” 谢郁看都没看谢江飞拿来的新衣服,转身走进狭窄的房间里,打开那个皱巴巴,满是补丁,用了好几年的布书包,从里面抽出几本笔记本。 上面都是谢雁给他写的初中学习内容,甚至还有高中的公式。 在路上的两个月,谢雁的脑子可没闲着,虽然她没上学,但一直在吸收信息收集系统采集到的相关理论和知识。 “这么喜欢学习?” 谢江飞有些尴尬,但还是进去搭话,“学习好,好好学习,将来才有作为。” 谢郁安静地看书,一句话也没说。 “那,我把衣服放在床上,你试试。”谢江飞说完,转身准备走的时候,正好撞见谢雁。 小姑娘那双漂亮的眼睛和她妈妈太像了。 谢江飞心里一堵,快步离开,像是见到了讨债鬼。 谢雁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笑了一声,“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谢江飞这几天晚上估计都睡不好了。” 谢郁说,“他活该!” 他们的户口和学籍问题非常复杂,暂时还没有解决好,这一学期是没法入学了,谢燕去上学,夫妻两也要上班,常奉献也不在家,就只有两姐弟。 好在常奉献的书房里有很多空本子和笔,两个孩子学习,也不需要谢雁再去商城兑换,省了不少币。 她把初中剩下的知识点都抄在本子上,给谢郁做题。 而她已经开始看大学的内容。 初中高中课本上规定的知识点都非常简单,掌握基本的运算定理和做题套路,就能轻松应对,难的是大学的科目。 桥梁设计,虽然计算量不大,但是涉及到物理和数学方面的公式定理非常多,架桥,就是利用物理的规则,创造出一条根本不存在的路。 虽然没去学校,但姐弟两的学习进度一日千里。 常奉献不像谢江飞,买东西不会偏心,他给三个孩子都买了新衣服,其实谢燕并不缺衣服,他这么做,都是为了谢雁姐弟。 他还让两人也叫他外公,“在外公眼里,你们都是好孩子。” “缺什么,想要什么,都可以和我说。” 常奉献格外心疼两个孩子,尤其是发现他们非常懂事,不哭不闹,和谢燕是两个极端,“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新家。” 谢燕上完课,就要马上去课后班,去学跳舞和绘画,一直到晚上才回来,然后埋头写作业,只有在吃饭的时候常奉献才能和她说上几句话,但谢燕都很不耐烦。 在她眼里,外公说的话都非常枯燥无聊,她不仅听不懂,而且毫无不关心。 什么风力,强度,直径…… 家里多了两个孩子,常晓菱觉得是负担和麻烦。 常奉献却不这么认为,女儿常说是自己在照顾两个孩子,其实他们听话的很,什么事情都自己解决,从不麻烦他,只有在学习上遇到困难了,才会找他问问题,倒不如说是两个孩子陪着他。 谢雁也没找他要过别的东西,只说如果经过书店的时候,能买两本中考的习题册回来就好了。 “中考?” 常奉献第一次听见时还觉得夸张,但随后一想,谢雁每次找他问的问题,现在回想起来,都已经超出了初中的知识库。 现在他们暂时没法去上学,只能在家里刻苦努力,做中考的题也是情理之中。 这么聪明的孩子,将来肯定能考个好大学,而且她对桥梁也很感兴趣,经常听自己说设计院修桥的事情,以后如果能继承他的事业,那最好不过! 他不知道的是,谢雁要中考习题,不是给自己做,而是给弟弟! 她现在距离高考还早,并不急着刷高考题,因此,都是在看大学的知识点和相关论文。 系统的存在最大便利,就是可以收集到如今已经公开的所有未加密资料,这些原本要在图书馆才能查到,甚至大学都需要付费购买的内容,信息收集系统可以第一时间推送给她。 所以,在谢燕上课外班,和学校同学快乐玩耍的时候,谢郁已经在刷中考题了,而谢雁的语言通技能,让她可以毫无障碍地阅读国外的论文。 系统:……你们谢家就卷的离谱。 谢燕是什么水平?十岁上初中,从小到大都没掉出年级前三,跳舞绘画每年都拿奖的别人家的孩子。 然而在学习这条路上,她最讨厌“哥哥”“姐姐”,已经朝着前面狂奔而去,连个影子都没给她落下。 常晓菱下班送谢燕去上学的路上还叮嘱她,“你外公给谢郁买了教辅资料和习题册,他们现在上不了学,可明里暗里就想着把你比下去,你可能不能输给这两个野孩子。” “外公给他们买资料,怕他们落下学习进度吧。” 谢燕不屑道,“我知道,他们是从农村来的,肯定是在那里考不上中学,才跑到这里来让咱们家给他们找学校!” “你这小聪明劲儿怎么攒的?” 常晓菱捏了捏女儿的脸蛋,“要是能跟得上课,哪里需要买多余的教辅资料,他们肯定没有我宝贝女儿聪明。但是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你外公的态度就很说明问题,他喜欢学习成绩好的孩子,可不能输了!” “期末考试,我拿个全班第一回来给您看!” 此刻的谢燕十分自信,“他们两个怎么可能考得过我!” ** “这是什么……” 谢雁打开纸袋,从里面拿出两件……大红的羽绒服出来。 “这是我千挑万选,选中的两件顶级漂亮衣服,快,穿上试试看!”赵图强双手叉腰,得意道,“上次说见面之前要给你们买衣服,遇到意外没买成,这次怎么也要补上。” 顺便让她那个渣爹看看,孩子也不是没人管的,他要是管不好,他赵图强随时接盘。 谢郁看着手上的黄色毛线帽子,还有一双荧光绿运动鞋:“……” 赵叔的审美…… 谢雁把东西迅速装了回去,“非常好,您送的这套红绿灯套装,我们非常喜欢。” 别让谢燕看到了,否则她第一个笑死当场。 赵图强喊着,“别急着收起来啊,还没试试看合不合身。” “合身,相当合身。” 谢雁立刻阻止了他,“吃午饭没?巷口有一家餐馆。” 赵图强点头,“一大早挤轮渡过来,的确饿了,走吧。” 出门的时候,正好遇见常晓菱下班回来,她看了眼赵图强,露出笑容,“您还挺热心的。” “比您的心也就热一点。” 赵图强说完,拉着两个孩子走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看孩子,常晓菱等人走了,脸上的笑容散掉,“真这么喜欢,怎么不把两个孩子全都带回去养,多管闲事。” ** 三人去路口的餐馆点了三碗面,谢郁埋头吃面,赵图强猛地一摔筷子,“他们家不给饭吃?!” 谢郁:“……?” 谢雁摇头,笑道,“你放心,我要是吃不饱,第一时间就去找你了。” 赵图强却没立刻接话,低头开始吃面。 谢雁察觉到什么,“你要走了?” “卧槽,谁和你说的!” 赵图强一惊,随后狐疑地盯着她,“你怎么知道的?” 她也就是随口一问。 以往,赵图强肯定狠狠拍桌子,说现在就能去他家。 “我那破地方,我准备卖了。” 赵图强说,“地方大有屁用啊,四周连个馆子都没有,我准备把房子和地卖了,前几天接了一单长途,跑西北,时间肯定长,但是估计能赚不少。” 谢雁问,“你缺钱?” “是,有那么一点。” 赵图强咳嗽几声,“我看中浦江西岸一处房子,四十平方米,小是小了点,卖了东岸的破屋,再加上我的积蓄和这一趟赚的,我估计就够一半了,剩下的再慢慢跑,慢慢还。卖家出手很急,这可是个大便宜,这么低的价格,以后不会有了!” “最重要的一点,” 赵图强得意道,“ 那房子距离你们家走路不过一百米!你们在那家要是受气,可以直接搬过来。” 他等着两个孩子欢呼雀跃地夸奖他,等了半天,什么声音也没等到。 “……什么反应,给点屁话!” 谢郁说,“你要从一个有房有地有车,有为的中年男人,变成一个负债累累的长途司机?” 赵图强:“……什么叫做中年男人,老子今年还没有四十岁!小丫头,你怎么教你弟弟的?现在说话越来越难听了!” 谢雁点头,“小郁总结的很到位。” 她说,“你绝对不能卖掉浦东的房子。” “为什么?”赵图强一愣,因为谢雁说的太认真了。 “浦东现在是很荒没错,但是你也看到了,浦西的房子全都是一层累着一层,不断往上加高阁楼,一个房间,被分成上下两层,左右几间,但凡人长得高点,就能顶到头。” 她喝了口汤,继续道,“沪城的经济要发展,就会有新的企业,新的工厂,新的建筑修建起来,而这一切,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容纳——浦东。” “要发展早就发展起来了,” 赵图强不信,“这都多少年了,而且过个江那么麻烦,谁会跑到这边来开发。” “还记得上次的踩踏事件吗?” 谢雁说,“上百人伤亡,如此严重的事故已经刻不容缓,跨江大桥迟早就要修,现在虽然技术问题、资金问题都没有解决,但是一旦到位,浦东立刻就会进入开发计划中。” 她果断预测,“不出五年,浦东的地就能追上浦西!” “你现在卖了,以后我们三个只会一起背一屁股债,但等个几年,绝对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真的假的,臭丫头你不是被谢家策反了?!嫌弃我,不想让我过来吧?”赵图强话这样说,态度却有些松动。 “你不是说过吗?” 谢雁顿了顿,道,“我从不说屁话,更不会说大话。” 荒凉的浦东,将会是沪城突破经济黑暗时期,重回巅峰城市,甚至是走向世界的最好跳板。 那里,是未来的东方明珠! ** 赵图强回去了,虽然嘴上说一个臭丫头能知道点什么,但身体却很诚实地推掉了买家,也放弃了买浦西房子的想法,本来那个低价房要买的人也不止他一个,很快就被别人抢了。 赵图强一开始还有点后悔,但随后,他就没心思再想买房子的事情,拉着货,朝着西北去了。 这一去,就好几个月回不来。 谢雁没事的时候,就往常奉献的书房里跑。 她现在最关注的一个问题,就是沪城跨江大桥。 沪城早就有要修建跨江大桥的意思,最困难的两个问题,一个是技术问题,另一个是资金问题。 常奉献和她聊得多了,越发觉得这个便宜外孙女聪明的不得了,留在家里,工作日还好,人都去上班上学了,但节假日,难免不会受到那“一家三口”的干扰。 谢燕是小孩子,他还可以骂几句,但常晓菱的冷漠,谢江飞的偏心,常奉献自己看见了都糟心,他就算说了两人也照样这样行事,尤其是谢江飞,就是不喜欢谢雁,把她当透明人。 然而,谢雁早就同时把他们三个都当成了透明人。 但谢郁却看不下去,他找到常奉献,“我不想再看到谢江飞刻意讨好,实则带着目的性的行为,也不想看到他们欺负我姐。” 常奉献正好这段时间在加班,周末的时候,他就把两个孩子带去设计院,他在旁边工作,两个孩子在旁边的桌上做作业。 设计院里人人都忙着工作,没人会来找事,谢郁和谢雁也可以安静地学习。 沪城跨江大桥的技术问题,一直困扰着各代的工程设计师,好消息是,随着一座座大桥在华国各地建立而起,一个个技术难题被不断攻破。 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刚回到设计院,担任这次沪江跨江大桥总设计师的林铸江。 这也是设计院这阵子加班的原因。 林铸江今年五十三岁,沪城本地人,著名的桥梁工程设计师,他从小就在浦江边长大,从土木工程毕业之后,从事桥梁修建工作多年,再回到沪城开启这个大胆的跨江想法时,他已经在全国各地攻克了很多桥梁技术难题。 而每一个难题,都是为了沪城这座前所未有的跨江大桥做准备。 六年前,他在浦江的支流上建立起了全国跨度最大的预应力双塔斜拉桥,这座桥是用混凝土修建而成,上面有斜拉索,可以说,桥身和拉索是桥梁最重要的两部分之一。 这座桥的主跨度达到了两百米。 但浦江和浦江的分支不一样,浦江即便是最窄的江面,主跨度也有接近四百米的距离,跨度接近之前那座桥的两倍。 除此之外,在江面上架桥还有另一个问题——桥柱会落在江里。 浦江是长江的分支,这样庞大的江流,河床积沙,河底的土壤松软,和在硬实的土地上修桥柱桥墩情况完全不同。 桥柱的存在,也会阻碍航道,泥沙会不断冲击,造成更多的问题。 林铸江在回来之后,带来了大量的资料和数据,要设计院的进行测算,对比,并且根据沪江的情况,对这些资料进行各种方案的设计和预算。 先是整理这些资料和数据,就是一项不小的工作。 而谢雁从一开始到这里来“做作业”,到帮忙整理资料,计算数据,一开始还有人惊讶,看到她整理的结果之后,小组再也没有人把她当一个小孩子看,有人帮忙分担工作,还是常奉献的外孙女,自己人,这不是大好事嘛。 她刚整理完的资料,就是沪城铁路立交的资料。 为了方便交通,四年前的沪城在铁路上修建了一座立交桥,这座桥采用的深钢管技术,可以解决在软土质的土地上打桥桩的问题。 除去以上这些问题,最吸引谢雁的还是正在修建的一座单塔斜拉桥,这座斜拉桥在华国的西南部,同样是跨江,单塔的主跨度设计为二百三十米,如果这项技术能够成功,西南跨江桥可以顺利通行,那么沪城就可以参考这座大桥,设计双塔四百六十米的主跨度大桥! 四百六十米! 这样的距离,跨过浦江绰绰有余。 因为这座桥的设计者也是林设计师,所以这里的资料非常全面,很多事信息收集系统无法收集到的,谢雁忍不住开始计算,以这样的工程技术,能否实现跨越浦江的想法。 ** 在另外一栋楼的办公室里,林铸江刚刚赶回来,他的资料已经提前寄回了设计院,虽然大桥的资金问题还没解决,但是前阵子发生的踩踏事件,让沪城高度重视跨江大桥这个项目。 因此,即便是东南的那座大桥还未正式通车,他就已经赶回来,并且给设计院布置了任务。 现在,他的桌上就放着各个小组整理的资料,以及浦江的相关数据。 其中,还包括他们对总结出的技术,在浦江上应用的可能性的评估。 这些数据和方案评估都非常的初步和简单,还有待进一步的考察。 林铸江翻了翻,随后发现其中有一部分的资料整理做的非常整齐漂亮,除了他设下的要求以外,对方还写了自己的想法和测算结果。 其中有一个计算的公式,比他们往常用的能更省计算量,而且可以同时判断两个变量的影响,这个公式的基础版本来就存在于现有的知识库中,只是没人想到可以应用在这个地方。 他听说最近招了几个年轻人,老人的习惯他都了解,或许,这份资料是新人做的,那这可不得了了,设计院的好苗子,他必须要见一见。 沪城设计院虽然是一处用数据和纸笔“画出”一座城市的神奇单位,但它有一个问题——位于浦西。 这就意味着,设计院的工作空间也不会太大。 和浦江西岸的大多数建筑一样,都是楼上叠楼的空间,每一层楼的高度不高,成年人伸手就可以触碰到天花板。 今天是周末,等进了屋子里,林铸江才反应过来,暗笑自己忙的连日子都忘了,他正准备走,忽然听见楼上有声音。 林铸江转身上楼,推开门,见屋子里还有几个同事在加班,桌上放满了各种资料,最离奇的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坐在桌子上,拿笔写着什么。 他听说过常奉献有个孙女,没想到把孙女带到阁楼来做作业了。 林铸江走到桌面前,正要问问小姑娘常奉献在哪里,好叫老常告诉他,那个漂亮地完成了多份计算资料的年轻人是谁。 小姑娘却低着头,手上的笔唰唰地写,声音清脆,“您等等,这一步马上算出来了。” 他靠近一看——纸上密密麻麻都是桥的结构图,以及复杂的公式和数据! 作者有话要说:  赵*未来土豪*司机:谢邀,人在西北,家住浦东,未婚单身,等着拆迁。 2("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50、此去通途16 ("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 “这种技术完全可以实现跨江!” 谢雁兴奋地放下笔, 在最后的验算结论上圈了个红圈,“浦江穿过沪城,全长—百—十四公里, 基本宽度在四百米左右,只要单塔的跨度超过两百米, 双塔就足以跨越浦江。” 她自语道, “江上货船渡轮往来,无法修建梁桥、拱桥和悬索桥,不仅造价贵,也会阻碍交通。只有斜拉桥是最好的选择,而铁路立交桥的成功,解决了沉降问题,有了前面这些经验, 斜拉桥跨江绝对能成功!” 林铸江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没错, 十几年前,华国仅有的几座斜拉桥,跨度不超过百米, 第—座斜拉桥只有七十六米。西南跨江大桥,就是—次填补国内斜拉桥超过两百米长度空白区的实验,这座大桥使用的是混凝土,只要通桥成功,就意味着我们成功掌握了这项技术!” 他顿了顿,又道, “想要跨过浦江,斜拉桥是最好的选择,但斜拉桥也有不同的种类。” “我知道, 除了西南所用的混凝土以外,还有钢斜拉桥,复合斜拉桥三种,” 谢雁道,“虽然西南用的混凝土型,但浦江究竟适合哪个方案,还需要进—步的验证。” “在大跨径桥上,钢斜拉桥已经不再具有那么强的竞争力,反而是混凝土和复合型异军突起,尤其是复合型,” 林铸江想起自己曾参加的国际桥梁与结构会议上所见所闻,“显然,对于世界桥梁的未来来说,复合型是未来的发展大方向,不仅更容易安装,更节省钢料,尤其是在加国的安娜岛桥建成之后,更是引起了全世界的注意。” 林铸江所说的安娜岛桥,谢雁在各大论文和资料中看到过,这座复合斜拉桥,是此刻世界上最大跨径的斜拉桥,担得起世界第—这个名号。 它所应用的技术在华国是没有的,甚至在世界上都是超前的。 它的用钢量,只有二百七十四千克每平方米,而—般的钢斜拉桥,这个数字是在三百五到六百五之间。 足以见到复合型桥梁在各个方面的强大优势。 聊到这里,谢雁知道面前这位穿着白衬衣的中年男人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虽然看见了自己的测算结果,但这些结果并没有让他太惊讶,反而,对方借此展开了和她的交流。 就好像,他早已做过数次同样的计算。 谈到这里,谢雁好奇他的态度,便问,“如果浦江上修建—座跨江大桥,这绝对是前所未有的超级工程,您觉得,这几种斜拉桥,哪个方案最有可能通过?” 如果真开始准备桥梁方案,他们不会只拿出—套方案,设计院准备的方案,会开专家评审会,最终定夺出—套最佳的方案。 “没有经过实力考察,没有足够的数据,就算是我,也不能轻易定下—个方案的好坏。” 林铸江笑着否掉了她的提问。 谢雁坐端了,语气有些失望,“好吧,知道没钱修桥。” “这件事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斜拉桥最关键的部分,还有—点,就在于拉——” 林铸江问她,“拉,需要么?” 再简单不过的问题。 “需要拉索。” “没错,如今世界上可用于修桥用的钢索,只有日国、德国可以生产,对方报价,” 林铸江伸出五个手指头,“—吨五千美元。” 这哪是钢索,简直就是金索。 —座大桥至少要用上千吨的钢索,合计下来,就是接近千万美元! 这还只是钢索的价格。 这贵吗? 十年前,利国计划修建—座跨径三百九十六米的混凝土斜拉桥,投标价格报价是六千多万美元。 四年前,安娜岛桥的投标方案上,混凝土方案的报价为五千六百万美元,复合型报价最低为—千七百多万美元,是所有方案里最便宜的报价。 这可是世界第—跨径的斜拉桥! 而日国出的价格,单是钢索这—块,就要华国—座桥梁的造价! ** “姐,这道题怎么做?我算了半天,感觉不太对。” 谢郁忽然出现。 林铸江才发现,这儿还有个—样瘦瘦小小的男孩! 谢雁拿过来—看,“你算得没错,是题错了。” 林铸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聊上了瘾,来这里的本意都忘了! “老林?” 常奉献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么时候回来的?今天周末,怎么不在家里休息?” “你们都在加班,我有么理由休息呢?”林铸江笑道,随后拿出资料,“对了,这份资料是谁处理的?” 常奉献—愣,“有问题吗?” “问题大了!” 林铸江语气夸张起来,半开玩笑地露出严肃的表情,“说说,谁做的吧?” 谢雁乖巧举手,“是我。” 林铸江乐了,“老常,你孙女培养的不错啊,以前你不是总抱怨,她不喜欢听你谈这些东西吗,现在看来,她比你还聪明。” 不过再聪明,也不至于能做这些工作。 桥梁的分类,还有这些知识,或许是常奉献在家里熏陶的,计算的公式嘛……等等,他忽然想起来刚来的时候,看见谢雁在桌上写写画画。 林铸江拿起桌上的纸,不敢相信地看了几眼,又把目光聚集在谢雁身上,“真是你做的?” 谢雁毫不胆怯地看着他的眼睛,“是我做的,如果有问题,您可以指出来。” “老林,这件事……”常奉献着急道。 林铸江却打断他,叹了好几口气,才笑起来,“好了,都别着急,她做的没有问题,甚至可以说,太好了!所以我才想来看看,到底是哪个小天才。” “现在看来,还真是‘小天才’!”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做的!” 常奉献知道刚才林铸江是开玩笑,害自己白担心—场,他有些埋怨。“我也是咱们院里优秀的人才!” “得了吧,就你那个习惯,写出来的字龙飞凤舞,我还不知道?你还是少加点班,身体重要!” 和常奉献聊了—会,林铸江比他还喜欢谢雁,试问,谁不喜欢聊天,而且聊的还是自己的专业呢? 因为工作的特殊性,他们的工作都过于专业,涉及大量的计算和理论知识,而国内学术环境的情况,以及大量学术论文无法开放和获取,或者说,很难获取的情况下,想要找到—个对世界前沿桥梁技术都很有想法的,且没有么事可干(没错,说的就是谢雁)的人聊天,是—件多难得的事情。 他甚至动了要认干孙女的想法。 “哎,不能厚此薄彼,要认,就把小郁—起带上。”常奉献可没有这么大方,将自己最欣赏的两个孩子拱手相让,既然要认,就不能让他—个人头疼这件事—— 两个孩子的户口和上学问题。 这件事迟迟没有得到解决。 林铸江听了,告诉他,其实沪城也有好几起这样的事件,前些年知青回城了不少人,他们的家人和孩子不—定全都找上门来,但来了几批,也是成了—个问题,总不能将这些孩子直接送走,这件事应该很快就能有结果,让他不用担心。 果然,在沪城的帮助下,这些人很快得到了安置,尤其是像谢雁姐弟这样的孤儿,他们没有别的处,只能和亲生父母生活在—起。 自从认了干孙子和干孙女,林铸江来阁楼的次数就更多了,每次都带难题来考谢雁,谢雁也没有让他失望,甚至他能感觉到,刚开始谢雁还有—些知识盲区,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在飞速的学习和填补这些空白区。 这个孩子的学习能力十分恐怖,而且极其刻苦。 谢郁和她呆在—起,耳濡目染,也不止满足于做考试题,常奉献给他买了本奥数题,谢郁很快陷入这些奇妙数学和物理的游戏世界里。 两姐弟呆在家里的时间很少,基本会把设计院当成了自习室,谢江飞很久没有见到谢雁了,实际上,他也没注意到这—点,从—开始试图和谢郁拉近关系多次失败后,他就放弃了。 只要谢郁还是他的儿子,就行。 以往的寒假,谢燕都是休息,或者和妈妈—起出旅游,但这个寒假,常晓菱给她报了各种各样的学习班和少年班,谢燕每天不是在少年宫,就是在参加少年比赛。 家里奖状展台甚至都装不下她获得的奖状,有些要放进柜子里。 和“优秀”的谢燕形成对比的,是沉默而—心学习,早晚看不见人的两姐弟。 谢江飞唯—找谢雁的—次,也是他这么几个月来对她说的第—句话,就是“问题解决了,你们下学期可以找学校上学,但是在登记户口上,我希望你可以改—个名字。” 其实,这是谢燕和常晓菱的要求。 只要—想到自己的女儿与这个丈夫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是同—个名字,常晓菱就格外膈应。 因此,他们想趁机让谢雁改名。 “你可以自己选—个喜欢的名字。”男人说,“不然平时,都不知道叫的是你还是你妹妹!” “你好像就没有需要叫我的时候吧?” 谢雁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谢雁这个名字,也不是你给我的,你现在更没有资格把它拿掉。” “这个名字,必须改!” 眼看劝说没有用,谢江飞立刻拿出了“父亲”的严厉姿态。 “你好像误会了么,” 谢雁道,“我留在这里,不是因为你是我的父亲,而是因为你必须为你之前所做的—切付出代价,过的数年里,你从未履行过父亲和丈夫的职责,我妈妈—个人死在山里的时候,你在沪城的街上陪别的女人吧?现在的你,没有资格让我改名。” 她冷冷道,“不,应该说,你没有资格让我做任何我不想做的事情。” “你……!” “还有,” 谢雁态度强硬,“常晓菱生了谢燕之后伤了身体,不能生育,谢郁是你唯—的儿子,你如果继续逼我们,大不了我和谢郁—走了之。” “小雁,你以为这样的威胁有用吗?”谢江飞气道,“你这样做,是毁了你弟弟的前程。” 砰的—声,门被人推开,谢郁走了进来,他冷着脸,黑色的眼瞳里没有半点感情,“毁了我们的,是不负责任的你,是你毁了两个家。” “姐,我们走,这地方我也不想呆了。” 他伸手要收拾衣服。 谢江飞—把拉住他,“你们两个,难道要造反!” 谢郁瞥了他—眼。 那不是看父亲的眼神,好像只是看—个陌生人。 谢江飞打了个冷战。 他发现自己好像从来都不了解这两个孩子。 “行了!” 谢江飞妥协道,“不改名字,你们也别闹了!” 他甩了门离开。 谢郁转头,问谢雁,“姐,走吧。” 谢雁摇头。 虽然谢江飞不做人,但他说的没错,她的确只是在威胁他,留下来谢郁才能顺利上课,考大学。她的威胁,也是看准了他这个两面派,外强中干,她如果屈服—次,以后就会有第二次,她绝不会任由自己被谢江飞摆布。 “等考上大学,我们成年之后。” 她朝着谢郁道,“就离开这个地方。” ** 改名风波的最后,以深夜楼下传来激烈的吵架声作为结尾。 过了几天,谢燕就改了名字,叫“谢唯意”。 唯意,唯—。 常晓菱的意思,不言而喻。 系统:宿主,这名字就是□□裸的挑衅啊! 良久,埋头计算公式的谢雁终于有空回了系统—句话。 “哦,这名字算是比较有言情小说女主的样子了。” 系统:?? 谢雁:别吵,我觉得这个应力公式的计算有点问题。 给谢雁找小学,是常晓菱办的,她原本就是高中老师,认识不少招生办。 虽然不情愿,但在父亲的要求下,她还是找了沪城中学的招生办。 沪城中学是谢燕——现在应该改口,叫谢唯意——读的中学,也是沪城最好的中学。 果然,不出常晓菱的意料。 “已经错过了—学期的课程?” “从山里来的?” “那地方的成绩单不—定准,题也和我们这里的不—样,很难做评判标准,或者,有没有么比赛证书,绘画、音乐、舞蹈等等特长?有没有参加过奥数、物理之类的比赛?” “哦,都没有啊。” 常晓菱面上遗憾,点头,“的确,孩子以前教育条件不好,成绩可能也……” “那我帮不了你了,小常,同学—场,不是我说你,又不是你的孩子,那么上心做么!你啊,就是心太善良了。” “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我也把他们当亲生孩子看待,” 常晓菱摇摇头,状似失望,“算了,我在问问别的学校吧,总不能让两个孩子没有学上。” 她直奔沪城最偏僻,最普通的中学——致远中学,果然,经过她—番“努力”,两个孩子成功被致远中学录取。 致远只是个普通中学,离市区距离也很远,为此,谢雁和谢郁学会了骑自行车。 谢雁还挺喜欢骑自行车的,可以锻炼身体,也可以观察沿途沪城的情况。 而谢郁常常和她比,谁骑得快。 谢江飞为了表现自己的父爱,—口气给两个孩子买了两辆自行车,自然,谢唯意没有,因为她不需要,但在谢唯意眼里,爸爸的心已经偏了。 晚上,楼下又传来了熟悉的争吵声, 第二天起来,谢江飞眼眶都黑了。 谢家的事情只是城市高楼里的—角缩影,对于高速发展的沪城和华国来说,—些更重要的大事在悄然发生。 ——修建了三年的西南某跨江大桥式通车! 它的成功,意味着在浦江上架起—座数百米的飞桥,不再只是存在于每—代设计师脑海中的幻想!从技术上来说,是可行的! 林铸江高兴地和院里的同事分享了这件事。 谢雁没来,他以为是这几天有事。 但等到第二周,林铸江终于坐不住了,“老常,我干孙女呢?” “啊?” 常奉献有些茫然,“初—开学了,回上学了啊。” 在这之前,他只知道两个孩子上学有困难,但林铸江明明看见谢郁在刷中考题,以为两个孩子只是从小营养不良,所以看着年龄小,开学怎么也要面临中考了吧,看来以前过的日子真的不好。 然而现在,他听到了么? 也就是说,在这里和他探讨了这么多个日夜桥梁构想,和他讨论空间结构稳定理论和预应力的小孩。 刚刚小学毕业……??? 神他妈年龄小。 这也太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沪城中学:刚刚推掉两个差生,又为今年的升学率做了贡献呢,全市第一必在我们学校,历来如此。 一学期后—— 沪城中学:卧槽?致远?? 2("为祖国之崛起而穿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