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出狱，陪酒
“289563，往前走，别回头。出去了好好做人。”
哐啷——
监狱的铁门拉开。
苏清欢穿着定罪那天的白衬衣，牛仔裤，脚上是一双白得发黄的休闲鞋。
清瘦的脸上并没有出狱的欢喜，神情淡然。
初秋。
风吹来就有点凉了。
她抱了一下手臂，没回头看生活了五年的地方。
“欢欢！”
苏清欢停下来，看着前面面露欣喜，眼眶微红的中年男人。
长相斯文，面目和善。
那个人，是她父亲。
苏淮走过来，激动的打量着她，声音哽咽，“瘦了。”
比起父亲热泪盈眶的百感交集，苏清欢过于冷漠淡然。
“我想去看我妈。”
苏淮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抹慌乱，他去接她手上的包包。
“欢欢，你刚出狱，先回家好好收拾一下，过两天气色养好了，再去看她吧。她要是看到你现在这清瘦的模样，一定会很心疼的。”
苏清欢轻蹙了一下眉，“好。”
苏淮见她还是这般听他的话，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
一个小时后。
车子停在了一栋三层楼的小洋房。
她刚下车，美艳的妇人便端了火盆出来，“欢欢，你快跨过这火盆。跨过火盆，晦气就没有了。”
苏清欢看着那火盆，还有火盆旁的一对母女。
她面无表情的跨过那个火盆。
杨慧见状，又赶紧拿了柳枝，沾了水围着她转，嘴里念念有词。
水冰凉，落在她的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好了好了，可以进屋了。”
杨慧深深的松了一口气，放下东西，便去牵苏清欢的手。
那一碰，苏清欢受惊的缩回了头。
“怎么了？”杨慧不解的看着她。
苏清欢摇头，“不习惯别人碰。”
“什么别人？我是你小姨啊。”
“你别这么大声。欢欢刚回来，让她回房休息。”苏淮走进来，“蕊儿，你把你姐姐的房间收拾出来了吗？”
杨蕊点头，“收拾好了。”
“欢欢，你跟蕊儿上楼。知道你出狱了，蕊儿跟你小姨早早就在给你收拾房间。”
苏清欢看了眼他们，有些事情虽然没有得到证实，但是心知肚明。
杨蕊带着她上楼，观察着她的神态，并未见半分异样。
“姐，你看看，这还是你原来喜欢的模样。粉色的窗帘和床单，都是我跟我妈一起去买的。”
苏清欢看了眼，“换了。”
“嗯？”杨蕊疑惑。
“我说，换了。”
杨蕊皱眉，“你以前不是最喜欢粉色吗？”
“那是以前。”
苏清欢转身走出房间。
杨蕊眼里瞬间浮现出不悦，最终忍下了。
……
午饭。
“欢欢，你多吃点。这些菜，都是你小姨特意为你准备的。”苏淮格外的殷勤。
又是给她夹菜，又是给她盛汤。
苏清欢看着碗里的菜，“有什么事，直说吧。”
三个脸上挂着笑的人，瞬间就僵住了。
杨慧给苏淮使眼色。
杨蕊低下头，戳着碗里的饭。
苏淮抿了抿嘴，在认真的组织语言，“那个，欢欢，是这样的。爸爸最近公司出了点问题，需要一笔资金。只要公司好了，我才能给你妈妈最好的医疗条件。”
他边说，边看苏清欢。
“晚上有个酒局，你能不能代爸爸去一趟？”苏淮问得小心翼翼，但是心里早已经做了决定。
难怪，他会去接她回来。
苏清欢平静的望着他，“陪酒，陪睡吗？”
第2章 狠毒，骗局
她问得直白。
苏淮一梗，笑得有些心虚，“不是，只是个酒局。我会陪你去的。”
“我不去，会怎样？”
“你妈在医院住着，每天都上几万块的支出。如果公司倒闭了，我就再也没有能力去护着她了。”苏淮眼眶微红，低下了头。
苏清欢吃着青菜，“我去。”
……
离酒局还有两个小时。
杨慧拿了一套衣服敲开了苏清欢的门。
“欢欢，那个酒局都是一些大人物，咱们不能穿得太差了。这条裙子是我特意给你准备的，你试试看。”
苏清欢看着那条名牌货，是她的尺码。
她掀起眼皮，盈盈的美眸冷清，“早就准备好的？”
杨慧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知道你要出来了，前几天我跟蕊儿专门去为你置办的新衣。你柜子里的那些衣服，都是我和蕊儿一起精挑细选的。”
苏清欢接过那条裙子，“谢谢。”
“我们是一家人，说什么谢呢。当年，要不是因为蕊儿，你也不会……”
杨慧说着便抹起了眼泪，“对不起，欢欢。蕊儿年少，性子直，没能替你圆了过去。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苏清欢冷眼，“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人在做，天在看。”
说罢，她把门关上。
杨慧：“……”
她咬咬牙，吸了吸鼻子，早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痛心疾首，后悔万分。
……
“你真的要把欢欢送到那人手上？”杨慧靠在苏淮怀里，一双娇美白嫩的手贴在他的胸口。
苏淮抽着烟，“她离过婚，坐过牢，以后也不会给家里带来什么利益了。那人不挑，送上去的都会要。之前老何家里快倒闭了，不就是把他那个私生女送给那人之后，一下子就起来了吗？”
“她反正都不是个干净的人了，要是有本事，把那人伺候好了，那就是她该富贵。要没本事，也能给咱们家解了如今这困。”
杨慧笑得那叫一个妖艳儿，手指点在他的心脏处。
“她可是你女儿呀。你这心，可真狠！”
“女儿？谁知道她是杨珊跟哪个野男人生的。我只有蕊儿一个女儿。”
苏淮面上哪还有半分慈父的样，丢掉烟，一把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另一只手掐着她的腰。
“再说，我再狠哪有你狠。你可是亲手拔了杨珊的呼吸机。”说着，那满是烟臭的嘴就要去亲那小嘴。
杨慧偏过头，略有些警惕，“在事成之前，可千万别让她知道她妈早在两年前就死了。”
“当然了。今天出来就想去看她妈，被我哄住了。放心吧，在事没有达成之前，她是不会知道的。来，现在可以亲一个了吧。”
“哎呀，别闹了，一会儿还要送她去酒局呢。”
“还早，来得及。来，叫姐夫。”
“讨厌……”
……
苏清欢靠着墙，微仰起头。
胸口发堵，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双手紧攥着，指甲掐进掌心，血流出来，她也感觉不到半分疼痛。
再痛，抵不过心痛。
这一切，都是精心设计好的骗局。
如此，那她就遂了他们的愿。
第3章 初见，无礼
傍晚。
苏清欢穿着杨慧给她准备好的那条黑色深V长裙。
材质柔顺贴身，将她那完美的身材完全勾勒出来。
在监狱里五年，除了消瘦了些，但是那身段依旧是百里挑一。
那张脸，气色不好略显苍白，但这份病态恰到好处。
“欢欢啊，你一定要好好的陪秦先生，只要陪他高兴了，他就会帮咱们家。到时，咱们家好了，你妈那里也会更好。”
到了地方，苏淮还在给她画着蓝图。
苏清欢面无表情，像只提线木偶，“知道了。”
“你是爸爸的好女儿。”苏淮感慨万千，“等爸过了这个难关，将来一定给你找个好夫家。”
苏清欢不予回应。
……
酒吧，包厢。
如果有人看到包厢里这些人，一定是趋之若鹜。
随便挑一个傍上了，那后半辈子都无忧了。
全京都最有权有势的公子哥，都在这了。
男男女女玩得好不开心。
门被敲开。
所有人都齐齐看向门口。
苏淮领着苏清欢低头哈腰的堆着谄媚的笑。
那帮人看到苏清欢，男人眼睛都亮了，女人则带着比较的打量眼神。
“苏总。”
带着调侃语调的斯文男人推了一下鼻梁上的无框眼镜，似笑非笑，“还真是言而有信呀。”
卓毅是知道苏淮的。
生意不好做，也不知道是怎么就求到了秦老大的门前。
谁都知道秦老大脾气不好，但是人大方啊。
不少人都摸准了他这性子，哪怕是顶着能把脊椎压断的压力，也找上门来搏一搏。
送美女，送稀罕玩意儿，还有送女儿的。
这不，苏淮就是来送女儿的。
他之前可是拍着胸膛打包票，他那个女儿美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今日一见，他身边的那美女还真是美。
至少，比娇娇都要娇美几分。
“卓少，付少。”苏淮也是认得这里面的几个大人物，挨个叫了声，才转向那个坐在C位，气场全开的男人身上。
他明显更加的恭敬了。
“秦爷。”
秦琰坐姿霸道，长臂搭在真皮沙发上，嘴里叼着一支烟，那烟芯时而暗下，时而蹭亮。
黑色的瞳孔深邃如同百年枯井，神秘莫测，又不敢窥探。
没有几个人能够直视他的眼神。
除非，不想要命了。
桃花眼原本该是多情的，只是这双眼睛长在秦琰的脸上。
不仅没有情，还冷漠得可怕。
“秦爷，这就是我女儿。苏清欢。”苏淮像极了古代的小太监，谄媚得很，“她对您很是崇敬，早就想见您一面。”
苏淮轻碰了一下苏清欢，示意她开口说话。
苏清欢跟个木头人一样，不动也不说话。
从她进来开始，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苏淮皱眉，压低了声音，“欢欢，你别木着。秦爷看着你呢。”
苏清欢知道那个男人在看她。
正好，她也在看他。
直勾勾的那种。
没有恭敬，没有胆怯，也没有任何的讨好。
甚至，还有些几分无礼。
至少在秦琰看来是的。
从来没有女人在见他的时候，敢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他夹着烟，修长的手指弹着烟灰，声音低沉慵懒，“看来，苏小姐并没有很想见我。”
第4章 见他是幸还是不幸
因为秦琰的一句话，包厢里的气氛瞬间降低了好几个度。
胆小的已经噤声，连呼吸都刻意压着。
有多少女人在见到秦琰后，哪怕是再怕，也是听话的。
谁都知道，惹恼了秦琰，等于惹到了阎王。
这姑娘，不识趣啊。
苏淮额头冒出了冷汗，他赶紧压低了声音，“欢欢，你答应爸爸的。这种时候，不能反悔啊。要不然，你我都走不出这道门了。你要想想咱们家，想想你妈。”
这死丫头，怎么这会儿掉链子了。
苏清欢清丽绝美的脸上忽然扬起了一抹颠倒众生的笑。
这一笑，房间里的人才知道苏淮没吹牛。
他这个女儿，确实是美。
她缓缓走向秦琰。
身上的裙子是开了高叉的，每走一步，白胜似雪的腿就在眼前晃。
秦琰靠着沙发，深邃的眼里是看不见的深沉。
棱角分明的五官透着冷清，不怒自威的气场如同一道墙，未经允许，无人敢闯。
苏清欢宛如初出社会的小白，不知何为脸色。
她径直走向秦琰，来到他面前，与那双危险的双眸相对，心中是忌惮的。
她强忍着内心里的恐惧，面色无恙，媚眼如丝。
神色自若的坐到了他的身边。
卓毅镜片下的瞳孔一寸寸放大，惊恐之色溢出出来。
“我天！胆子不小啊。”
付信阳手拿着哑铃，健壮的肱二头肌爆发着让人心惊的力量，“没眼力劲。”
其他人也像看鬼一样的看着苏清欢。
不少人流露出了震惊，讥诮，同情……
苏淮见状，心下大喜，“欢欢，你就好好陪秦爷。我先回去了。”
……
包厢里已经又恢复了原来的气氛，不同的是，不少人的眼睛都在往秦琰那边看。
苏清欢如坐针毡，她僵硬着背脊。
男人抽着烟，拿着手机，没说话。
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和烟草味混合在一起，时不时的被她吸进肺里。
“苏淮就是让你这样陪我的？”
低沉的嗓音不期然的落进苏清欢的耳边。
离得近，他的声音性感带着磁性。
若不是场合和时机不对，她一定会为这样好听的嗓音而欣赏万分。
她弯腰，拿了桌上的一瓶人头马，倒进他的杯子里。
秦琰垂着眼皮，从他的角度正好看到她弯腰时胸前的那片布料往前飘着，里面的春光乍现。
他对女人不感兴趣。
特别是这种送上门来的女人。
眼里划过一丝厌弃。
……
苏清欢端起酒杯，递到他面前，“请喝酒。”
声音不娇不柔，很苍白。
秦琰微不可见的挑眉。
苏清欢平静的看着男人，只是微抖的手出卖了她此时的心境。
在监狱里，她就听过秦琰的大名。
别人给予的评价只有一个：恶。
京都最有钱的人，是秦琰。
京都最有权的人，是秦琰。
京都最不能惹的人，是秦琰。
可以说，他是无敌的。
到底有多恶，一般人也见识不到。
苏清欢听韩小小说过，“像秦琰那样的人，见着了不知道该说是幸还是不幸”
此时此刻，苏清欢也不知道，她是幸还是不幸。
不过，有一点她很清楚。
她若不幸，那苏家，也一定不幸。
第5章 惹怒了他
秦琰没接酒。
吸着烟，吞云吐雾，斜挑着眉，淡漠的睨着她。
她端着酒，保持着一个姿势。
若不是烟雾缭绕，一定会以为是静止画面。
五分钟之久。
忽然，苏清欢将杯子里的酒，泼在了秦琰的脸上。
这个巨变，惊呆了其他人。
付信阳手上的哑铃，掉在了地上，差点砸在了脚上。
卓毅的眼镜，跌落至鼻梁，直咽口水。
其他人，都摒住呼吸，大气不敢出。
简直太刺激了。
不，简直太可怕了。
这可是第一次，有人敢往秦琰脸上泼酒啊。
情况不对，卓毅赶紧给其他人挥手示意，让他们离开。
各人如鸟兽散，生怕秦恶人发怒殃及池鱼。
包厢里，最后留下来的只有卓毅和付信阳了。
秦琰脸上挂着酒水，烟已经被泼熄了。
黑色的衬衣上沾满了酒渍，他的裤裆上也是湿了一片。
幽暗阴沉的黑眸缓缓的看向苏清欢，清冷的五官此时浮上了怒意，气压越来越低。
苏清欢知道，此时已经是不幸了。
她手握着酒杯，漂亮的眼睛没有一丝慌乱。
他生气了就好。
生气了，大不了让她和苏家一起完蛋。
“脾气挺大的。”
秦琰丢掉烟，抽出纸巾擦着脸上的酒水。
不辨喜怒的嗓音更是让人不安。
苏清欢暗暗的调整了一下呼吸，“你以为你有钱有势，就可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吗？这一杯酒，就是告诉你做人不要太目中无人了。今天，就算是你倾覆整个苏家，我也不会向你道歉的！”
她这样说，一定会惹恼他的。
他恼了，不会放过她，也不会放过苏淮。
秦琰眸色一沉，“是吗？”
“是！”
苏清欢像只炸毛的猫，明明很害怕，却高傲的扬起头。
“呵，苏淮知道你坏了他的好事吗？”秦琰冷笑。
“你想怎么样？”
她泼了这杯酒，就是想让他把怒火烧到苏淮那里。
哪怕，赔上自己都行。
秦琰不语，起身。
“阿金。”
“秦爷。”不知何时，包厢里多了一个人。
一身黑衣，脸如炭色。
秦琰看向苏清欢，“把她带回去。”
“是。”
苏清欢没反应过来，脖子一痛，整个人就软了。
阿金扛起苏清欢，瞬间消失在包厢里。
“那女人看着乖乖巧巧的，没想到来了这么一招。”卓毅推了一下眼镜，“你说，她是不是用这样方式，来吸引你的？”
不过，这种做法太愚蠢了。
上一个用这种办法来吸引秦琰的人，坟头的草都长了半人高了吧。
秦琰声音里裹着一层冷意，“不知天高地厚！”
……
苏清欢又冷又饿。
她睁开眼睛，四周是冷冰冰的墙，地上有水，很潮湿。
扒着墙站起来，前面有一道铁门，紧闭着。
抬头环视了四周，这个角都有闪烁着红点的监控。
她盯着正前方的监控，不吵不闹。
贴着墙，站累了，又蹲下。
蹲久了，又起来走一走。
以前在监狱里，那些不听话的犯人，也会被关小黑屋。
环境更恶劣。
所以，对这种地方，她一点也不怕。
现在，她最想知道的是，那男人的怒火有没有烧到苏淮身上。
第6章 利用他
“这姑娘有点意思啊。”
“都关了两个小时了，愣是没闹？”卓毅看着监控画面，询问秦琰。
秦琰不语。
卓毅笑：“不过，她的经历更有意思。想不想听？”
“你查她了？”秦琰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吸了口，眯着眼睛。
眼角的余光瞥到监控里的面画，那女人贴着墙，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从她醒过来到现在，两个小时，她的反应太过冷静了。
“难得有个女人敢在老虎嘴边拔毛，我就好奇的查了一下她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卓毅笑了一下，娓娓道来。
“苏家这位千金经历可丰富得很。五年前，她失手将萧氏夫人推下了楼，导致萧夫人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萧子恒一怒之下将她告上了法庭，以故意杀人罪，判了五年。”
“对了。”卓毅扶了扶眼镜，“萧子恒是她的前夫。”
秦琰墨眸微敛。
冷清的目光再次看向监控画面，女人已经开始甩动着手臂，踢着腿，似在做运动。
“萧子恒在她进去两年后，就递了离婚协议书。最戏剧的是，她失手推萧夫人的那天，正好跟萧子恒登记结婚。”
卓毅转身，看着那纤瘦的身形，摇头叹息，“今天她才出狱。苏淮就把她献给你。啧，真是个可怜人儿。”
秦琰一言不发的抽着烟，烟雾在他眼前，朦胧了那张冷峻的脸，无法辨别他的情绪。
“我说秦老大，你该不会要一直把她关在这里吧。依我之见，她泼你那一身，肯定是故意的。明知道这次在你跟前露脸对苏家有多么重要，别说是让多让端几分钟的酒杯，就算是让站一天，也不敢反了。”
“你说，她是不是觉得惹恼了你，你就不帮苏家，然后看到苏家落败……不对。”卓毅又否认了，自言自语，“怎么着，她也是苏家女儿。没有人会希望自己家里破败了吧。”
他又突然拍了一下巴掌，“秦老大，要真是故意的，她这算不算是利用你？”
秦琰吸烟的动作顿了半秒。
轮廓分明的脸上浮着阴戾，墨眸凝视着监控画面里的女人，凉薄的唇轻抿。
这年头，敢这么明目张胆利用他的人，还真是头一个。
……
苏清欢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关了几个小时。
入秋的天，是带着凉意的。
她原本身体就不怎么好，如今这地方又潮又湿，鼻子明显有些堵塞，喉咙咽着也有些疼。
感冒来得很快，没多久头就有些昏沉。
抬手放在额头，温度明显偏高。
她面向着墙，额头抵着冰冷的墙，想借着那抹冰凉将身体里的温度降下来。
轻微的响声。
门开了。
她偏过头，入眼的是两条修长的腿，笔直的西裤没有一丝褶皱，锃亮的皮鞋泛着冷冰冰的白光。
那人，离她越来越近。
她缓缓抬头，对上的是一双深不见底的墨眸。
……
房间里的白炽灯打在他的身上，更似镀一层寒霜。
冷峻立体的五官凌厉，眸光深邃。
他双手抄在裤兜里，姿势很随意，但是强大的气场如泰山压顶。
邪魅的桃花眼带着打量，随即薄唇轻启，“你在利用我。”
不是疑问，是陈述。
苏清欢心下一紧。
她做了那么多的准备，他却识破了。
“我是不会伺候你的。”喉咙疼，声音变得有些哑，带出来的气息都变得有些发烫。
她没承认是利用。
秦琰挑眉，“伺候？怎么，原本是打算陪睡？”
第7章 得罪他，等于等死
苏清欢咬紧了牙帮，垂下眼睑，不说话。
她又听到一声不屑的嗤笑，“你以为，我秦琰是个女人都会碰？”
难道不是吗？
苏清欢没敢说出来。
这种时候，她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没有必要逞口舌之能将自己的处境变得更糟糕。
“别让我再见到你。”
秦琰丢下这句话，冷漠的转身。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苏清欢绷紧的身体总算是松了。
她的腿，有些软。
脑子，也有些混沌。
过了一会儿，就有人把她带出去。
还很“贴心”的将她送回了苏家。
……
苏淮没想到半夜了，人被送回来了。
“怎么样？秦爷有没有说给咱们家注资？”苏淮迫不及待。
苏清欢现在浑身难受，哪里都不舒服。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缓步上楼。
苏淮皱眉，“欢欢，你怎么了？说句话呀。”
杨慧拉了拉他，压低了声音，“你别问了。瞧她疲惫不堪的样子，应该是让秦爷满意了。”
苏淮这才后知后觉。
随即笑着冲快要消失在楼梯口的苏清欢说：“欢欢，你好好休息。”
……
苏清欢发烧了。
整个人像是架在了烤箱里，喉咙痛得不敢咽口水。
头晕脑胀，难受得想死。
晕晕乎乎的不知道过了多久，敲门声像是报丧一样急促。
“苏清欢，你给我开门。苏清欢，你再不开门，我就踢门了！”
苏淮跟发疯的狗一样在门外叫嚣。
苏清欢被吵得头一阵阵的疼，她强睁开眼睛，艰难的撑起身子，开了门。
迎面就是苏淮劈头盖脸的骂声，“苏清欢，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昨晚明明答应好了，要替家里出份力。你倒是本事，直接得罪了秦琰。哈，你是想看着我们都被赶出京都吧。”
“你再这样下去，我告诉你，你妈的医疗费我是没有办法支付了。咱们大家，都等着死吧。”
苏清欢倚着墙，脑瓜子嗡嗡响。
苏淮说什么，都像是黄蜂在耳边飞，听得不真切。
她浑身无力，脸烧得发红。
“别骂她了。”杨慧走过来，劝着苏淮，“她刚出狱，心情还没有平复下来。”
“也不知道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是怎么着，竟然敢得罪秦琰！我告诉你，秦琰要是追究起责任来，我……”苏淮咬牙切齿，“我就跟你断绝关系！”
“姐夫！”杨慧急了，“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再怎么样，欢欢是你的亲生女儿。父女间，有什么话好好沟通。”
苏淮气得直喘气。
杨慧看了眼精神不佳的苏清欢，皱眉，“欢欢，你这是怎么了？”
苏清欢现在软弱无力，呼吸粗重，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杨慧瞧着她不对劲，抬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
“天啦！”杨慧一摸吓一跳，“怎么这么烫？”
苏清欢没撑住，两眼一黑，软了下去。
……
她很渴。
无意识的张了张嘴。
“水……”
有人托起她的头，给她喂水。
本能的咽了下去。
过了很久，她才感觉到身体里的那股火热慢慢地散了去。
迷糊中，有人抱起她，把她放到车上。
她想醒，醒不过来。
车子在走，不知道行驶了多久，停了。
又有人将她抱出来，走了很久的路，她被放在了一张柔软的床上。
第8章 抓住他
苏清欢是被的。
不只是，身体里有，她不安的。
像极了一条搁浅的鱼，迫不及待的。
她睁开眼睛，身下是水床，顶头有轻纱帐，偏头看到立于床旁的架子，上面挂着很多成年人玩的小玩意。
警惕之心瞬间升起。
艰难的坐起来，打着赤脚下地，一步步走向门口。
刚到门口，门外就响起了刷卡声。
“苏总，你客气了。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绝对会办到。行行，那我就先谢谢了。拜拜。”
油腻的声音有些飘，明显是喝醉了。
门把动了。
苏清欢强撑着不适的身体，把灯关了，贴着墙。
门开了。
“小美人儿，我来了。”猥琐的声音让人直作呕。
肥胖的身形闪进房门内，一边脱着衣服，一边哼着小曲。
走进来，勾腿准备关门。
忽然，门被拉开，一下子撞在他的身上，整个人重心不稳，差点没栽到地上。
胖男人看到有人影跑出去，立刻去追。
苏清欢身体里的，全身都是的，完全是靠着一股意志力撑着往外跑。
长长的走廊，她看不到头。
后面的人穷追不舍，那些门全都关着，她没有藏身之处。
“你跑，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胖男人喘着气，不跑了，慢慢地跟在她后面。
苏清欢没敢停下来。
她咬着牙，那人就在身后触手可及的地方，明知道自己跑不动了，她也不敢停下来。
前面是电梯。
她不管不顾的冲过去，胡乱的按着。
电梯门如果开了，如果里面有人出来了，如果……
“跑呀？不跑了？”胖男人的手已经伸过来了。
电梯门开了。
她顾不得一切，冲了进去。
一头撞进了一个坚硬又有弹性的“墙”，垂眸间，她看到是一双纯手工男士皮鞋。
额头的痛远不及她逃命重要，不管不顾的抓着救命稻草，“求求你，救我……”
秦琰被女人抓住手，那让他迅速甩开了她的手。
她本来就没有什么力气。
这么一甩，她整个人，倒在地上，靠着电梯墙。
求生意识太强，她紧紧地抓住他的裤脚。
秦琰拧眉。
看到那张脸，又看了眼外面惊恐不敢上前的胖男人。
他微挑剑眉，“你的人？”
胖男人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秦琰，这女人撞上秦琰，他还担心秦琰会不会管了这闲事。
瞧他这模样，似乎没打算管。
“不好意思，秦爷。是我没管好她，我现在就带她走。”他一脚踏进电梯，准备去扯苏清欢。
忽然，秦琰一脚踢在他腿上。
胖男人吃痛，跳脚转圈，一脸又慌又怕，“秦爷，您为什么踢我？”
秦琰冷哼，“你没管好她，我不踢你，踢谁？”
胖男人：“……”
他这不是来把人带走吗？
算了。
惹不得这尊大佛，赶紧赔着笑脸，“是是是，是我的错，扰了秦爷您。我这就把她带走。”
他又小心翼翼的跨步进来。
那脚抬起，又被狠狠地踢了一脚。
他抱腿，这会儿是真的没明白。
“秦，秦爷，您为什么又踢我？”他哭丧着脸。
秦琰冷睨，“我允许你带她走了吗？”
第9章 致命的诱惑
胖男人想给他磕头了。
不带走不行，带走也不行。
到底要他怎么样？
“那秦爷，您的意思是……”胖男人脑子转得快，飞快的瞥了眼一直揪着秦琰裤脚的女人，顿时恍然大悟。
哎呀个笨脑子。
苏家这女儿长得那叫一个水灵美艳，如今又正好动情，瞧那娇媚万千的模样，是个男人都想爱。
更何况这个男人是秦琰，得让呀。
“秦爷，这姑娘我没碰过，要不，送给您？您笑纳。”胖男人堆满了笑脸，不敢再靠近电梯了。
要再被他踹两脚，腿都得断。
秦琰没说话。
深邃的墨眸冷冰冰的凝视着他。
胖男人被看得头皮发麻，立刻弯腰，一脸谄媚，“秦爷，那我不打扰了，走了。”
说罢，麻利的原路返回了。
电梯门没了阻挡，缓缓关上。
封闭的空间，苏清欢呼吸更加的困难。
她坐在地上，手还抓着他的裤脚，仿佛揪着救命稻草。
秦琰皱眉，拿开腿。
被她抓过的地方已经起皱了。
“谢……谢谢。”
娇软的声音划过秦琰的心尖，没喝酒都有几分醉了。
脸红似桃花，娇嫩美艳。
一双水灵灵的漂亮杏眼染上了情欲，她在极力的克制。
这种东西哪里控制得住。
眼里流露出来的媚意已经容不得她去细想合不合适了。
电梯门开了。
秦琰单手解开领带，手指勾了勾领口，性感的喉结上下动了一下，轻斜了一眼地上的女人。
“没死的话，就站起来。”
苏清欢此时就是一滩水，起不来。
秦琰烦躁。
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起来。
苏清欢一贴进他，如鱼遇上了水源，恨不得扑上去。
仅存的一点理智告诉她，不可以。
身体比思想诚实，她已经抓住秦琰的衣服，也不知道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将他推到了墙上。
目光盯着他露出来的喉结，她已然顾不得那么多，像吸血鬼一样张嘴，咬了下去。
秦琰的脸都黑了。
喉咙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恶狠狠道：“你是没长记性？”
苏清欢被捏得生疼，她水雾弥漫的眼睛显得无辜又可怜，就那样动也不动的看着他。
微翘的红唇如同樱桃，水润饱满。
秦琰紧蹙着眉头，这是什么鬼眼神？
他是把她怎么着了吗？
懒得看。
甩开手，一把将她扛起来。
……
苏清欢被狠狠的甩在了床上。
她感觉不到痛，只是有些晕。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这么折腾了两下，她稍微清醒了些。
秦琰低声咒骂了一句，然后去了浴室。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水声。
很快，男人走过来，将她拉起来，拖到浴室，把她丢进盛满了水的浴缸里。
冰冷的水刺得她打了一个哆嗦。
“清醒了吗？”
男人立身于浴缸旁，居高临下。
真是见了鬼了。
这女人对他不敬，还妄想利用他，他就不该管她。
她老子都不管，他管个屁啊。
苏清欢清醒了。
第10章 允许她留下
秦琰喉咙莫名有些干，拉了拉领口，“给你两分钟，收拾好了滚蛋。”
哐——
浴室的门关上了。
苏清欢又哆嗦了一下，才缓过神来。
她看着满池的水，身体缓缓向下沉，很快，水沉过了她的脸，她的头……
秦琰看着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了，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的耐性一向不好。
冷着脸走到浴室，敲门，“好了就出来。”
里面没有回应。
他蹙眉，又拍了一下门，里面依旧没有声音。
眉头一紧，拧开门把进去。
看到淹进浴缸里的女人他心头一惊，冲过去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提起来。
女人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布娃娃。
“你要死不能死在我这里。”
秦琰正欲将她抱出来，女人悠悠睁开了眼睛。
秦琰神情冷然，“装死？”
他毫不客气的松开了手，完全没有管她会不会摔倒或是怎么样。
所谓的怜香惜玉，在他这里根本不存在。
苏清欢全身还是很软，不过泡了那么久，身体里的那团一浪高过一浪的热火倒是散了不少。
手撑在浴缸边上，没有滑到地上，声音虚弱，“谢谢你。”
秦琰冷哼，“醒了就滚。”
他不喜欢跟女人多说废话。
更何况，这个女人还妄想利用他。
苏清欢想走，但她这个样子，走不了，也不能走。
她要是回去了，今天发生的这种事情还会再发生。
再者，她现在的身体情况，也不允许她在外面晃荡。
掀起挂满了水的眼帘，微微仰头，棕色漂亮的眼睛满是男人冷若冰霜的脸，权衡片刻，她鼓起勇气，“秦先生，能不能留下我？”
天知道，她说出这句话有多么的难。
她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求到京都最没有善心的男人面前，当真是走投无路了。
说出这句话，她就有些后悔了。
现实所逼，她也只能放手一搏。
求他哪怕会丢尽了脸，或者会被他无情嘲讽，受他侮辱，也比落在别人手上强。至少，他不会对她怎么样。
秦琰冷睨着虚弱不堪的女人，嘴角勾起讥诮，“留你？你是不是忘了，我上次跟你说过的话。嗯？”
不怒自威的声音上扬，墨眸变得阴戾。
他上次说过，别再让我见到你。
这才过了一天而已，不仅见到了，她还扒拉他，还要让他留下她。
苏清欢但凡没有感冒，没有被下药，她绝对很干脆的离开，绝对不沾上他。
但是现在……
“你今天留我，这份恩情，我会还的。”
秦琰嗤笑，眼神很不屑的扫了她一眼，“还？你拿什么还？”
苏清欢咬下了唇。
是，她现在一无所有。
除了，这具身体。
她听说过，他对送上门的女人来者不拒，还会给一大笔钱。
正因为如此，苏淮之前才会把她送到他面前。
她深呼吸，缓缓抬手，木讷的解开衬衣扣子。
秦琰淡漠冷睨，瞳孔却蓦然紧缩。
她脱掉衬衣，双手绕到身后。
第11章 坐副驾不合适
在她解扣的瞬间，秦琰脸色阴沉的转身走出去。
“就你这干瘪的身材，不配入我的眼。”
苏清欢无力的松开手，缓缓的靠着浴缸坐在地上，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她，太狼狈了。
在狱中战战兢兢的混到出狱，没想到这又是到了另一个监狱。
一个大到没有区别罪名，没有期限的监狱。
两天。
就两天而已。
她被丢进火坑两次了。
苏淮，杨慧，杨蕊……这些自诩她最亲的人，却是那双推她入火坑的手。
她苏清欢，这一次逃出生天，就绝对不会再让他们心想事成！
……
苏清欢在这间总统套房里住了三天。
这三天，有人给她送吃的，还送了穿的。
她想，只有那个男人才会让人给她送这些吧。
恶人对她虽然不友善，但到底是在她最落魄，最危险的时候帮了她一把。
占了他的房间，还被他照拂了这么几天，这份恩情，她记在心上了。
吃了早餐，她乘电梯到了一楼，走到前台，借了纸笔。
写了一句话，然后交给前台工作人员。
“麻烦你，再见到秦琰秦先生，请把这个转交给他。”
她相信，秦琰的名号，没有人不知道。
果然，前台接过她留下的纸条，礼貌的说：“您放心，我会亲手交到秦先生手上的。”
“谢谢。”
……
苏清欢没有手机，没有钱包，身上只有五十块钱的现金。
她联系了曾经照顾杨珊的护工，知道了杨珊所葬之地。
用仅剩的五十块钱买了一把白玫瑰，放在了那块看起来很久没有人来祭拜过的墓前。
黑白照片上的女人，五官精致，眼睛水灵。
她和杨珊的五官很像，最像的就是那双眼睛。
以前，杨珊总是笑容满面的说：“我们欢欢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孩子，因为她有全世界最漂亮的妈妈。”
对，她真的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妈妈。
那个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现在躺在冷冰冰的地下，不知道笑容是否还依旧那么甜美。
那双水灵的眼睛里，笑起来是否还有璀璨的星星。
“妈，我来看你了。”
她跪下，眼含热泪，“对不起，现在才来看你。”
离开时，杨珊还在医院躺着，那个时候还能跟她说几句话。
记得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欢欢，你不要担心，我会加油，会努力的好起来。”
她相信，她一定努力过。
只是有些人，生生的阻断了她的努力。
杨慧，拔了她的呼吸机。
那一刻，她该有多绝望啊。
“妈，你曾教过我做人要善良。我善良了，但最后换来的是我们母女阴阳相隔。妈，这个世道，善良的人，不太好活。”
冰冷的泪划过脸庞，声音嘶哑，“对不起，我不想当个好人了。”
……
从墓园走回去，有十几公里。
听到身后有车子靠近，她回头想试试看人家愿不愿意让她搭一程。
一辆价值上千万的迈巴赫“嗖”的一声从身边开过，根本没有给她招手的时间。
她望着那车子绝尘而去，苦涩一笑。
就算是没有这么快，她也不敢招手让人家载她。
算了。
她还是走走，当是运动了。
走一段路，她小跑。
庆幸自己穿的是一双平底鞋，不然这路，真没法走了。
天，暗了下来。
好在两边的路灯亮了。
灯光拉长了她的身影，孤零零的。
山里的风大，她停下来裹紧了衣服，又开始跑。
前面，一束强光打过来。
第12章 好人一生平安
明晃的灯光让她停下来，偏向一旁，抬手挡在眼前。
大晚上的，看到人还开远光灯，没道德。
车离她越来越近，直到停在她旁边。
她回头，盯着那辆车。
这不是之前那辆张扬离开的迈巴赫么？
车窗落下。
轮廓分明的俊脸冷漠如霜，深邃幽暗的桃花眼透着一丝不耐烦。
“上车。”
苏清欢看到男人那张脸的时候，心头“咯噔”一下。
完全没有想到是他。
内心挣扎了片刻，她去拉后座的车门。
“想让我给你当司机？”男人的声音里透着不悦。
苏清欢没敢想。
她只是觉得坐副驾不合适。
苏清欢安分的坐在副驾，有些紧张的揪着衣服。
车速很快，两旁的风景一闪而过。
男人一手夹着烟，一手握着方向盘，肆意张扬。
车窗开着，风吹来让她哆嗦了一下。
入夜了，风更凉。
她很小心的皱了皱鼻子，身体绷得直直的，偏头看着车窗外。
左手边忽然没有那么风了，甚至还有一丝暖意。
她回头，他那边的车窗关上了。
“秦先生，谢谢你。”
要不是他，她这会儿还在大马路上奔跑吧。
“纸条是什么意思？”
苏清欢一时没明白，疑惑的看向他。
秦琰脸色沉了沉，“你的谢，就这么廉价？”
苏清欢脑子快速的转动，终于想起了他说的纸条。
原来，他已经回过酒店了。
赶紧解释，“不是的，秦先生。原本我是想当面跟您道谢，想着您应该不想见到我，所以就留下了字条。但是，那是我满心的诚意。”
“祝我好人一生平安？”
秦琰偏头，冷清的墨眸带着一抹讥诮。
生平第一次收到女人留的纸条，居然是一张好人卡。
苏清欢哑口。
被他说出来，莫名的有些窘。
确实是太没诚意了。
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我现在什么也没有。”
女人的情绪掩饰的极好，比起前两次见面，要稳沉的很多。
淡雅如菊，云淡风轻。
为了让他感受到她的诚意，她情真意切，“秦先生，将来您要是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不推脱。”
秦琰高傲的没接她这话，
明显，是不屑，也不信。
也是。
他秦琰，勾一勾手指，大把人为他鞍前马后，哪还需用得着她啊。
……
苏清欢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在快要到小区的马路边上，她说：“秦先生，您把我放在这里就可以了。今天，真的是很麻烦您。”
车子没停。
直接驶进了小区。
车子停在苏家门外，家里的灯还亮着。
苏清欢解开安全带，很客气的说：“谢谢您送我回来。”
秦琰抽着烟，眉目淡漠，连句回应都没有。
苏清欢下车轻关车门，双手放在身前，礼貌的微微弯腰，“您慢走，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秦琰吸了口烟，偏头睨了她一眼。
他也是疯了会半路倒回去载她回家，善心什么时候生出来的，他都不知道。
一脚油门踩下，瞬间消失。
苏清欢深呼吸，转身按了门铃。
很久，门才开了。
第13章 让她们搬出去
“姐？”杨蕊诧异，“你这几天去哪里了？没事吧。”
苏清欢从她面前擦身而过，没有理她。
杨蕊被无视，忿忿的关上了门。
“欢欢，你终于回来了。你那天晚上突然不见了，可把我跟你爸急坏了。你这孩子，出门怎么也不跟家里人说一声？吓死了。”杨慧一见苏清欢，泣极而喜。
苏清欢冷眼看她装模作样。
从来不知道，她这个小姨藏得那么深。
趁着她感冒生病，给她灌药。
到现在，还可以毫无愧疚的面对她。
“是啊。都差点报警了。”杨蕊也跟着说了一句。
“那你们怎么没报？”
一直没说话的苏淮神色复杂，还算温和的说：“欢欢，回来了，就回房好好休息。”
苏清欢走了两步，又停下来。
回头看着站在苏淮身边的杨慧，“小姨，有句话我想说很久了。”
杨慧为了体现自己的慈爱，柔声问，“你想说什么？”
苏清欢看了眼她和苏淮，“五年前，我妈生病，你带着杨蕊来家里住，那个时候说是为了能够好好照顾我妈。现在，我妈也不用你照顾了。我觉得，你在我们家里住，不太合适了吧。”
杨慧脸色微僵。
苏淮也轻蹙起了眉头。
谁都没有想到，她会突然间说这个。
“你未婚先育生下杨蕊，辛苦把杨蕊拉扯到这么大。其实，你也该考虑一下你的个人问题了。我爸跟我妈伉俪情深，现在我也回来了，不管是我妈那里，还是家里，都不用你再操心。”
“毕竟，你一个女人家，在你姐姐姐夫家住了这么多年，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妈呢。为了你的名声，也为了我爸妈的夫妻感情。所以，你是不是应该带着杨蕊，搬出去呢？”
苏清欢一席话，说得杨慧面红耳赤。
她和苏淮的事周围人都看出来了，他们的朋友也都默认了他们俩。
第一次，有人这么直白的把话挑明的了。
一句“未婚先育”，似刀子一样扎在杨慧的心上。
这四个字，在没有到京都来之前，就是她心上的一根刺。
来京都之后，跟苏淮在一起，才慢慢的把那根刺给拔了出来。
现在，苏清欢又把那根刺给扎进去了。
杨慧很想满不在乎的笑着回击她，心里的怒火已经烧到嗓子眼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些年我妈一直照顾大姨，又操持这个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你一回来，就要赶我们走？”杨蕊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坐过牢，又被离婚，也不知道有什么可神气的。
还当真自己是苏大小姐呢。
现在，连落魄的凤凰都不是。
要不是看在她有利用价值的份上，早就跟她坦白，让她滚蛋了。
苏清欢没理杨蕊。
在她眼里，杨蕊还真算不得个什么东西。
“爸，你怎么说？”苏清欢直接问拉长了脸的苏淮。
苏淮在权衡。
那天晚上，趁着苏清欢发烧，他让杨慧喂她喝水。
在水里，加了点东西。
要是她能够从秦琰那里弄点钱来也就罢了，结果根本没信。
他不得不再想别的办法。
谁曾想，苏清欢都已经送到那贾总的床上了，还被她给跑了。
跑了就跑了，哪知跑到秦琰手上去了。
这下可好，他不知道这几天苏清欢是不是陪着秦琰了。
要是的话，他也不敢对苏清欢下手。
思量片刻，心里有了主意。
“欢欢，你这么说，可就寒了你小姨的心了。”苏淮语重心长，“这些年，你小姨为了我们家，付出了不少。”
苏清欢皮笑肉不笑，“是为你付出了不少吧。”
苏淮脸色难看。
“你们俩，是不是只等着我妈咽气，然后就拿证？”
第14章 留在家里恶心他们
苏清欢看着这对狗男女演着这出恶心的戏，多看一眼都觉得污了眼睛。
她一走，杨慧紧紧地攥着拳头，红红的眼睛盯着苏淮。
扭头，也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那房间，也就是苏清欢回来的时候，才收拾出来的。
苏淮看到心上人委屈，赶紧跟着她进了房间，把门反锁了。
他进去就将她抱住，任由她捶打。
“苏淮，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受了不少委屈。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被一个小辈指着鼻子骂。她这是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
苏淮将她一把搂进怀里，安抚着，“你放心，这事我会解决的。”
“解决？你想怎么解决？我觉得，她肯定是知道了。”杨慧抬头，满脸都是担忧，“这几天她不见了，指不定就是去看她妈去了。咱们瞒得住她，可总有人知道的呀。现在怎么办？”
苏淮面色凝重，认真的在思考，温和的脸上满是算计。
次日。
苏清欢下楼。
杨慧已经张罗了早餐，笑眯眯的喊着她，“欢欢，起了。赶紧来吃早餐。”
“欢欢，当年你大学还差两年才毕业，这几年又耽误了。昨晚我想了一下，要不送你出国念几年书吧。”
苏淮说：“你大学学的护理，国外有一所学校的护理专业是全球最好之一。你去那里深造一下，我想对你有帮助。”
苏清欢大口喝着粥，长长的眼睫轻颤，“我不想出国。”
“五年虽然不长，但时代在变化，很多东西也在更新。你需要重新学习，才能跟得上这个时代。”
苏清欢喝了两碗粥，才放下了碗。
冷清的眸子平视着有些迫不及待想送她出国的苏淮，“是我在这个家里，碍着你事了吗？”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苏淮沉脸，“我这是为了你好。你没有学历，没有工作经验，没有能力，怎么找到工作？”
苏清欢说：“不用你操心。”
“你……”苏淮气得没心情吃饭，把筷子重重的摔在桌上，“你就是跟我唱反调是不是？你能不能像蕊儿一样，懂事一些？”
苏清欢斜了眼懂事的杨蕊，不屑的笑了一下，“现在看着你的亲生女儿都没有你的侄女顺眼了？”
父女俩跟仇人一样，剑拔弩张。
“苏清欢，你别一天阴阳怪气的甩脸子。我告诉你，你根本就不是……”
“闭嘴！”杨慧呵住杨蕊。
杨蕊憋红了脸，气得咬牙切齿，恨恨的瞪着苏清欢，踢开椅子跑出去了。
杨慧充当着好人，“欢欢，你爸也是为了你好。你出国镀金，对你来说不是好事吗？”
“现在，我哪里也不去。”
苏清欢把他们都看透了。
她回来了，在家里碍他们的眼了。
他们瞒着杨珊死了的事，现在不好收场了。
撒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去圆。
她就是要看看，他们还能做出什么不要脸的事！
……
中午，苏清欢从苏淮的房间里拿到了一根头发，她又问苏淮要了钱。
即便苏淮不待见她，还是给了她一张卡。
拿了卡，她取了钱，然后去了亲子鉴定中心。
第15章 亲子鉴定
Z．S酒吧。
苏清欢站在门口，犹豫了许久，才进去了。
她点了杯血腥玛丽，然后找了个角落坐下。
从包包里拿出那份鉴定书，目光落在最后的那几个字。
结论：未有血缘关系。
有些不敢想的事情，这个时候都想了。
一切，都说得通了。
就算如此，这也不是他们害死杨珊的理由。
她红着眼撕掉鉴定报告，把碎渣丢进酒杯，很快就被红色如血的酒液给侵蚀。
盯着那杯酒很久，酒到纸上面的字都淡了。
“这是玩的什么？”
一个嬉皮的男声响在苏清欢的头顶。
苏清欢抬头，是张陌生的面孔。
没理。
她起身，拿着那个很旧的包包，要走。
那男人拦住她，“别走啊，我请你喝酒。”
“不用。”
“从你进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你点了这杯酒，但是没有喝。”
男人看了眼她杯子里的酒都被纸吸没了，把手上的血腥玛丽递给她，“这酒，喝不醉的。请你。”
苏清欢没接，“请你让开。”
“出来玩，就玩尽兴啊。”男人拦着她，就是不让她走。
这么个好看的尤物，瞧着身上穿的，还有手上提的那个包包，怕是从小地方来的吧。
是有点刺儿，女人嘛，就跟刺猬一样，刚开始都会扎人，只要顺好了，那刺就会变软，还能随便摸。
苏清欢不是个怕事的，她只是不想惹事。
侧身准备绕到另一边走。
男人就盯上她了，不让她走，“美女，别不给面子。”
他看上的女人，没一个能逃得过他的手掌心。
这越是难搞的女人，最后在床上还不是任由他来。
苏清欢心情本就不好，她的耐性已经到顶了。
愠怒的眸子在晦暗不明的环境下反而变得更有味道，男人很有耐心的要跟她纠缠下去。
苏清欢垂眸盯着他手上的那杯酒，她伸手接过。
男人面上浮现笑意。
女人嘛，都是口是心非的。
表面是贞洁烈妇，实则内心骚得很。
如若不然，干嘛要一个人跑到酒吧里来？
总不能是来酒吧诗情画意的。
“喝了这杯酒，就当是交了个朋友。”
话音一落，苏清欢一杯酒就直接泼到他脸上。
男人完全没有想到她敢泼他。
抹了一把脸，微眯着眸子。
“想把你当人，你非要当畜生，那就别怪我。”
在监狱那五年，她从最开始受欺凌，到最后没人再敢欺负她，这个过程是漫长且艰辛的。
那五年她熬过来了，就注定没有什么事能让她害怕。
“你这个贱人，老子看得起你请你喝酒，你他妈敢甩老子脸。”男人气得一巴掌甩过去。
苏清欢不可能任由他打，拿起空杯往桌上一磕，杯子碎了一角，从器皿变成了凶器。
对着那伸过来的巴掌就砸了过去。
哀叫声在热闹非凡的酒吧根本就不起眼，就跟她被调戏一样，没有人会注意到。
“我靠！”刚进来的卓毅就看到这么血腥暴力的一幕，“果然是个狠人。”
秦琰也看到了。
那女人看着娇小，柔柔弱弱的，狠起来一点也不怕后果。
“惹事了。”付信阳面无表情。
“那个张玉，不是个好东西。要不要来个英雄救美？”卓毅冲秦琰挤眉弄眼。
秦琰迈开腿，“多管闲事。”
“啧。也是。上次她还敢泼你呢。”卓毅摇摇头，跟在他后面，眼珠子还盯着那边，“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逃过张玉的魔爪。”
第16章 英雄救美
苏清欢没有逃过。
张玉有人，他一吆喝那帮人就来了。
把她堵到男洗手间，反锁了门。
隔着门板，也能听到外面热火朝天。
他是狠了心的要在这里办她，要的就是任她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她的效果。
“贱人，敢让我见血！老子今天也要给你放放血！”
张玉一巴掌甩在她脸上，毫不留情。
苏清欢那张脸瞬间红肿，嘴角也破裂了。
她没哭没喊求饶，猩红的眼睛淬了毒一般狠戾的盯着张玉。
张玉被她盯得心头发怵，“再瞪，老子挖了你的眼睛！”一巴掌又要甩过去。
苏清欢抓住他的手臂就狠狠的咬。
“啊！”张玉痛得惊叫唤。
苏清欢没有松口的意思，就像狼猎到了兔子，咬着就不放。
直到嘴里有了铁锈味。
任由张玉怎么喊，苏清欢就跟发了狂似的，那块肉都要咬掉了。
张玉在反抗，最后痛得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血在她的口腔里蔓延，恶心反胃。
她一口吐出来，嘴角挂着血，面色苍白，双目猩红，如同变成人的吸血鬼，阴森恐惧。
看着倒在地上痛得满头大汗的张玉，她淡定的站在洗手台前，捧水漱口，洗掉嘴角的血迹，重新束起头发。
全程，她很冷静。
镜子里的那张脸，左脸高肿，右脸苍白。
左嘴角裂开了，张一张嘴，就痛。
她深呼吸，转身，居高临下的盯着痛得直喘大气的张玉。
张玉还想骂她，她一脚就踩在他那只被她用杯子扎伤的手。
“啊……”张玉痛得哀叫，五官因为痛变得扭曲，狰狞。
苏清欢面不改色，冷静的可怕，“我跟你说了，能当人就别当畜牲。畜牲发疯，是要被宰的。”
哐——
门被踢开了。
苏清欢以为是张玉的人，抬眸就撞进了那双冷得发寒的墨眸里。
秦琰没想英雄救美。
只是今天的酒不太好喝，他出来看看，没见着她，只见到经常跟张玉混的那帮人堵在男厕门口。
那地上，是她的那个旧包包。
张玉的右手臂满是血，那块肉飞起来，血肉模糊。
白色的鞋踩着一只同样满是血的手，鞋子的主人面色无恙，只是那双眼睛里有了几分慌乱。
苏清欢没想过他会来。
刚才，他明明走了的。
……
原本热闹的包厢因为苏清欢的到来变得异常的安静。
烟酒混杂的味道充斥在房间里，好在空气流通。
房间里除了卓毅和付信阳，还有个娇美漂亮的女人。
“去拿冰袋。”秦琰看向女人。
女人听话的起身，很快就去拿了冰。
苏清欢脸上的那个巴掌印很显眼，娇娇坐在她边上，准备帮她敷。
“谢谢，我自己来。”
她不喜欢别人碰她。
特别是不熟的人。
“我说怎么突然跑出去了，原来是背着我们去英雄救美了。”卓毅调侃，“啧，好事一个人做了。”
秦琰一记冷眼扫过去，卓毅喝酒，隔绝了他那不友善的眼神。
“秦爷，要不要给这位小姐找套衣服换了？”娇娇是个细腻人，一眼就看到苏清欢衣服上的血迹。
秦琰花名在外，但是从来没有带过哪个女人在身边。
这女人，是第一个。
第17章 口头谢谢
苏清欢不愿意再麻烦别人，架不住娇娇好心肠，硬是被带到了一个房间去洗澡换衣服。
她跟娇娇离开，卓毅往沙发上一靠，“我说秦老大，你这是几个意思？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正在靠墙倒立的付信阳放下腿，一身的腱子肉散发着爆棚的男性荷尔蒙。
“估计是上次泼了他那杯酒，让他觉得那女人有趣。”
“哈。”卓毅大笑，勾起兰花指，捏着嗓子，“‘女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这一款？”
付信阳要笑不笑。
秦琰拿起桌上的酒杯就砸了过去。
要不是卓毅躲得够快，脑袋怕是要开花。
“她把张玉的肉都咬掉了一块。”秦琰冷冰冰的说了一句。
想到他推门看到的那一幕。
她是个狠人。
卓毅脸上的玩笑瞬间消失，变成了惊悚，“这么狠？”
“她身上那血，是张玉的？”付信阳也搭了话。
秦琰不说话，抽着烟。
卓毅张大了嘴，“是个狠人。”
……
苏清欢换了娇娇的衣服回到包厢。
最保守的一件了。
是黑色的深V短裙，外面披了一件白色的外套，但是领口那一处，低得有些过分。
她身材是瘦弱，但该长的一点也没少。
皮肤雪白，黑白一对比，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三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苏清欢。
苏清欢不喜欢被人这么注视，特别是现在穿的这身衣服。
总觉得，像极了夜店里陪酒的女郎。
秦琰掐了烟，起身，“走了。”
卓毅还没从苏清欢咬掉张玉肉的震惊中缓过来，木讷的点头。
……
车上。
苏清欢一言不发。
秦琰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夹着烟。
车窗开着，风大，又冷。
“你不怕惹事？”他主动开口。
苏清欢缓了几秒，“我这是正当防卫。”
“张玉要整你，正当防卫算个屁。”
男人穿戴都是名牌，说着粗话也不影响他矜贵的气质。
大概，这就是骨子里的东西。
苏清欢说：“只要整不死我，迟早会还回来。”
“呵。”秦琰笑了。
他在笑她的不自量力。
苏清欢无所谓，反正她会用她的方式解决。
“今天的事，谢谢您。”要不是他出现，今天想走出那道门，怕就不只是脸上这一个巴掌印了。
“口头谢谢？”
苏清欢意外他是这反应。
“我请您吃饭。”
……
苏兰餐厅。
苏清欢有点后悔了。
这里的饭菜，以她现在的财力，有点吃力。
秦琰只点了四个菜，没有开酒。
苏清欢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卡里的那点钱，大概是够付这桌菜钱了。
秦琰吃饭很安静，苏清欢吃饭就没有那么雅观了。
可以说是狼吞虎咽，生怕别人抢了她的食，又像是在赶时间。
她一碗饭吃完，擦了嘴，掀起眼皮就对上了那双还算平静的眼睛。
苏清欢这才反应过来她刚才做了什么。
有些习惯真的很可怕，就算是出来了，她都改不掉。
没有去看秦琰的眼睛，她这样的人，谁都不想遇上。
最终，是秦琰买的单。
苏清欢在心里暗暗又记下一笔欠他的债。
第18章 展现出她的能力
次日。
天还没有亮，苏清欢就起床晨跑。
在监狱里，可没有人会允许你睡懒觉。
那几年，受了不少苦，但也养成了一些好习惯。
从天发白到天大亮，直到阳光普照大地。
她慢慢地走，感受着这座城市。
站在公园湖边，闭上眼睛呼吸自由的空气。
“这老太太是怎么了？”
“突然就倒了，这是犯病了吧。”
“叫救护车。”
“……”
苏清欢被那边的动静给吸引了，三五个人围着，有个人躺在地上。
她皱眉，小跑过去，“请让一下，我是医生。”
围观的人立刻让出了一条道，苏清欢走过去，单膝跪在地上。
“奶奶，奶奶您听得到我说话吗？”
老太太根本没有半分反应。
苏清欢保持冷静，检查倒地的老太太。
眉头紧张，这是心脏骤停。
“各位请散开，保持空气流通。麻烦打电话叫救护车，谢谢。”
她立刻采用急救措施，右手握拳，猛击心脏前区。
两下，紧张的等待反应。
好在，她看到了反应。
提起的心，总算是放了回去。
与此同时，救护车赶到。
“医生，老太太心脏骤停，应该是急性心梗发作。刚给她做了心前区拳击术，现在心脏复跳。麻烦你们注意一下。”
苏清欢简短的交待了一下老太太的问题。
“你是同行？”随车医生问。
“算是吧。”
“谢谢你。那你能不能跟我们一起去趟医院？”
“好。”
……
医院。
苏清欢在手术室外面等着。
走廊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回头。
卓毅也看到她。
两个人的眼里都露出了惊讶。
手术室的灯熄了。
医生走出来。
“卓少。”医生看到卓毅，很是恭敬。
“老太太怎么样了？”卓毅扶了一下眼镜，气还没喘匀，眼里的担忧藏不住。
医生说：“老夫人无恙。对了，多亏了这位苏医生，是她在老夫人心梗发作时做出了及时的应急措施，不然……”
……
苏清欢从医院出来，太阳在头顶。
入秋的太阳，也没有那么热。
“苏小姐。”
卓毅追上来。
苏清欢转身，“卓先生。”
“今天，谢谢你。”卓毅是真心感谢。
医生说的很简单，他很清楚及时的急救有多么的重要。
“不用客气。”
听到有人呼救，那只是她的本能反应。
终究，是做不到漠视人命。
卓毅推了一下眼镜，“等有空了，请你吃饭。”
“真的不用客气。”苏清欢说：“我只做了我该做的事。”
“你做了你该做的事，我也要做我该做的事。晚上，我来接你。”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转身跑回医院。
……
下午四点。
苏家的门铃响了。
杨慧开的门。
“你好，我找苏清欢。”卓毅站在门口，一身名牌西装，戴着眼镜，长相英俊，文质彬彬。
杨慧愣了愣，暗想着苏清欢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优质的男人？
“你稍等一下。”转身，她高喊，“欢欢，有人找。”
任何时候，杨慧对苏清欢都是很温和的。
苏清欢走出来，看到卓毅，意外也不意外。
杨慧亲眼看着苏清欢上了那辆法拉利，眼睛都红了。
这小妮子，什么时候勾搭上了这样的男人？
哼，还不是被她那张皮囊给骗了。
第19章 帮她组局
苏兰餐厅。
除了卓毅，还有秦琰，付信阳。
这三个人就跟穿一条裤子似的，随时都在一起。
“救命恩人。”卓毅站着介绍着苏清欢，“要不是她，老太太……”他哽咽。
苏清欢瞥了眼卓毅那要哭不哭的脸，不动声色。
秦琰中午就听卓毅说苏清欢救了老太太，后来一查，她大学学医的。
有点本事。
可惜了。
卓毅假哭，感恩之心却是真的。
点了一桌子菜，比昨晚那桌菜更为丰盛。
“你们稍等一下，还有个人要来。”卓毅起身，“我去门口看看。”
“谁？”
“辛教授。”
付信阳问，“哪个辛教授？”
“京都医科大学的辛有为教授。”
苏清欢一听这个名字，两眼放光。只是瞬间，就沉了下来。
秦琰就坐在她的对面，正好把她眼里的那抹光给收入眼底。
她既然是学医的，肯定知道辛有为。
到现在，医学界的人，都以他为首。
要学医的人，都以他为榜样。
苏清欢当年学医两年，后又坐牢五年，应该对这样的人物，是很崇拜才对。
那抹亮，并非是欣喜之色。
叩叩。
卓毅去开门，“辛教授。”
“不好意思，卓少。刚才有个学术会议，耽误了一会儿。”
辛有为穿着一身正装，头发稀疏，但是精神。
五官端正，面容和蔼慈善，微胖的身材，倒让他看起来更加的可亲。
“哪里的话。您请坐。”卓毅对他很客气。
也只有卓毅了。
秦琰还是跟个大爷一样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连招呼都没有打，太过无礼了。
付信阳侧坐在一旁，手上拿着60KG的臂力棒，旁若无人的拉着。
辛有为看到秦琰，脸上堆满笑，主动上前打招呼，“秦先生，好久不见。上个月您给我们院捐的那批医疗设备，实在是太雪中送炭了。院里的同事都一直跟我说，一定要亲自跟您说声谢谢。您的善举，也为那些病患带来了希望。”
秦琰丝毫不为所动，“辛教授救死扶伤，医者仁心。我们这些没能力的，只能出点钱，买些设备。”
辛有为笑容里带着感激，“谢谢您。”
跟秦琰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他不是个话多，也不是个会随便给人好脸色的人。
辛有为也是被捧着的人，深谙什么时候不能再多说话了。
“辛教授，给您介绍一下。”卓毅请辛有为入座，站在苏清欢身边，“她叫苏清欢，是我的朋友。”
秦琰把玩着金属打火机，眼皮轻遮，没人看得到他眼里有什么。
辛有为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有个女孩子坐在席上，能跟京都这三位大少同坐一桌吃饭，肯定也是大有来头。
他笑着点头，“苏小姐，你好。”
“你好。辛教授。”苏清欢微笑着回应，语气里却是没有什么尊重。
秦琰瞥了眼左手边的女人，看似尊敬，实则冷漠。
对于学医的人来说，见到辛有为，就堪比粉丝见到偶像。
她太淡漠了。
“今天我奶奶在公园里突发心梗，是苏小姐及时出手相救，才给救护车留了时间，让我奶奶转危为安。”
“你也是医生？看你年纪轻轻，是在读，还是已经出来工作了？”辛有为大概是明白了。
今儿这局，怕是为了这姑娘准备的。
第20章 她咄咄逼人
攀上了秦爷，卓少，还有付少，就算是真的医术不精，求到他门下，这忙他不帮也得帮。
“没有工作。”
果然，是想安插工作的。
辛有为又问，“你是哪所大学毕业的？”
苏清欢眼皮轻颤，放在桌子底下的手，微微握紧。
有些错不是她造成的人，但是有些瑕疵会被她背负一生。
“不管什么学校毕业的，有真本事就行。”卓毅是知道苏清欢的底的，赶紧岔开。
辛有为瞬间就明白。
怕不是什么好学校吧。
“说的是。只要有能力，学历证书，都只是一个门槛。是金子，不需要怎么包装，都会发光的。”辛有为笑着圆回来。
“大二那年暑假，我坐牢了。”苏清欢看着桌面，声音平缓。
几双眼睛齐齐看向她。
秦琰眼里都流露出几分意外。
亏他们一直没提这事，她倒是先暴出来了。
辛有为愣住，都不敢去看其他几位爷的脸色了。
苏清欢微微抬眸，粉唇轻启，“江阳监狱。”
冷清的美眸凝视着辛有为。
辛有为心头有些纳闷，这姑娘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他，还特意提了监狱的名字。
饶是活了四十多岁，也没有接过这样的话。
“这个……其实来这世上一趟，都是来渡劫的。不管经历过什么，那都是冥冥之中的定数。劫数过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辛有为温和似长辈，对小辈耐心开解。
有这样的过往，还能和秦爷几人坐在一起，万万不能小瞧了。
“有些人的劫数不是天定的，是人给的。”苏清欢目光变得异常的凌厉，“像这种情况，教授有何见解？”
气氛明显不对了。
卓毅都有些看不明白苏清欢了。
他专门把辛有为叫来，可是为了她的前程铺路啊。
她不应该是这种态度啊。
看向秦琰，秦琰不动声色，一双眼睛不轻不重的落在苏清欢的身上。
辛有为皱起了眉头，这女孩子是在针对他吗？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制造什么劫难。”
“所以，教授的意思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对吗？”
“凡事皆有因果。”
“两个人之中，优秀的那一个有罪。是吗？”
苏清欢的言语和态度，称得上是咄咄逼人。
辛有为脸色不如之前那般谦和慈祥，要不是秦琰几人在这里，他早就骂人了。
“我看你呀，不像是学医的，倒像是搞辩论的。”辛有为强忍着内心的不悦，打趣着。
要不是这几位爷在这里，他早就甩脸子走人了。
他何曾被人这么无礼的对待过。
苏清欢说：“我看辛教授也不像是个搞医学的。”
“噢？那我像做什么的？”
“有一句话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监狱里待久了，看着面善的人，总觉得不像是好人。”
卓毅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付信阳手上的拉力棒差点没抓住。
秦琰面不改色，一直玩着打火机的手停了。
辛有为脸上的温和再也挂不住了。
他两腮绷得紧紧的，脸色十分难看。
苏清欢是不可能跟这种人同桌吃饭的，哪怕冒着得罪另外三个人的风险，她站起来，“卓先生，谢谢您的好意。今天这餐饭，我就不吃了。付先生，秦先生，扫了您几位的雅兴，真是不好意思。几位慢用。”
第21章 带她找乐子
苏清欢走出餐厅，风大，她吸了吸鼻子，抹了一把脸。
刚才实在是没忍住。
逞口舌之能，未伤敌人分毫。
她就是看不得辛有为那副人模狗样。
他意气风发，恐怕都忘记现在这一切是怎么得来的了。
“在有我的饭局上，敢甩脸子走人，你是第一个。”秦琰跟在她身后，走到她身边她都没有发现。
不知道在想什么如此出神。
他一说话，女人吓得一哆嗦，跳着退后一步看他。
看了眼她微红的鼻头，粉粉的，有点像草莓，倒是显得几分俏皮。
“秦先生！”她道歉，“对不起，刚才是我冲动了。”
“没看到你后悔。”秦琰问，“你跟辛有为有过节？”
苏清欢摇头，又点头。
“有还是没有？”
“算是有。”
“什么叫算是？”
“秦先生，这是我的私事。”有些话，她不能说。
现在的辛有为不是她能够撼动得了的。
而且，秦琰一帮人，明显和辛有为有利益关系，她断然不会在仇人的朋友面前说什么。
秦琰没再逼她。
“你今天帮了卓奶奶，卓毅是想帮你。”
“我知道。”苏清欢说：“心领了卓少的好意。”
秦琰就此事不再多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饿了，去吃点东西。”
苏清欢发难的时候没觉得饿，他这么一提，又冷又饿。
没拒绝，跟上了他。
……
吃了饭，秦琰问她有没有空。
她现在是个闲人，反正不忙。
秦琰带着她去了z．s酒吧。
走到门口，秦琰停下来。
昨天的事，倒是让他有了些许心理阴影。
“酒吧这种地方，一个人少来。”
重点是，一个人。
她点头，“嗯。”
大白天，酒吧比起晚上倒是多了几分格调，不嘈杂，更像个小聚的场所。
还是那间包厢。
秦琰把衣服丢进沙发里，走到台球桌。
拿起球杆，擦着壳粉，姿势潇洒，弯腰开球。
“会玩吗？”秦琰拄着球杆，拿出一支烟点燃，问她。
苏清欢不好意思的摇摇头，“还是以前大学的时候碰过。”
那个时候，萧子恒玩，她就在一旁帮他抱着衣服，看他打。
萧子恒不喜欢她玩这些，又想玩他喜欢玩的，感受他的感受。后来，跟好友一起偷偷去外面玩过。
秦琰挑眉，“打一局。”
“我真的不太会。”她轻声拒绝。
秦琰直接把杆丢给她。
她下意识的就接住。
秦琰夹着烟，又拿了一根球杆，“多学些玩乐，心情不好才有消遣。”
苏清欢：“……”
她没有心情不好。
秦琰说：“开球。”
苏清欢赶鸭子上架，拿着他递过来的球杆走到台球桌上。
手握到的那一节，还有他残留在上面的温度。
心一紧，她赶紧挪了一处。
深呼吸，几次调整姿势，对准白球。
Pia——
清脆的撞击声，各色球四散。
没有一个球进洞。
她红了脸站在一旁，暗自调整呼吸。
手指松了又松，站在一旁。
秦琰绕到旁边，手指夹着烟，左手拿着球杆，对着白球，随便一捅。
没进。
他淡淡的扫了一眼苏清欢。
她抿着唇，又上前。
一颗球进了。
两颗球进了。
三颗球进了。
……
秦琰吸着烟，轻挑着眉。
好家伙，单杆清台了。
他微眯了眯眼，目光落在那个眼里有光的女人身上。
第22章 要他
苏清欢看到台上只有一颗白球的时候，浅浅勾唇，技术还是这么好。
一抬眸，就对上了男人那双审视的眼睛。
扫了眼干净的台球面，她心下一紧。
“不会？”
“……”苏清欢双手握着球杆，“运气好。”
秦琰轻哼，“球神上身了。”
球神？
他这是在调侃。
“再来一局。”秦琰摆球，“你开。”
明显，激起了男人的胜负欲。
苏清欢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要是惹恼了这位大爷，她今天是不是回不去了。
一恍神，她一球未进。
秦琰薄唇含着烟，神色无比的认真。
从他的脸上看出，这不是在玩球，是在玩命。
至于吗？
不就是清了台，一定要这么认真吗？
那杀气太强烈了。
苏清欢紧抿着唇，希望赶紧有人来破这个局。
大概是老天爷听到她的呼唤，门开了。
“我就知道你跑这里来了。”卓毅走进来，跟着他来的还有付信阳。
秦琰目光冷冽，“别说话。”
卓毅：“……”
苏清欢无语。
秦琰大杀四方，最后那颗红球在球洞旋了几圈，愣是没进去。
苏清欢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男人，他退到一旁，“该你了。”
“……”
新来的三个人算是看明白了，这俩人儿是在比赛呢。
瞧着秦老大这态度，是来真的了。
不过，苏清欢能行吗？
他们都站在一旁围观，目光落在苏清欢身上。
苏清欢原本就有些不自在，这会儿被这么多人的盯着，更是如芒在背。
她紧张，一杆擦了球，没进。
秦琰睨了她一眼，“放水？”
苏清欢愣了愣，摇头，“没有。”
“加个赌注。”秦琰已经做好姿势。
苏清欢：“……”
玩个球，至于吗？
她想走了。
“敢不敢？”秦琰问。
苏清欢犹豫。
卓毅在一旁起哄，“敢！小欢欢，你一定行！杀他个片甲不留，挫挫他的锐气，免得他太嚣张。”
小欢欢？
秦琰轻蹙着眉头，凌厉的眸光扫向卓毅。
卓毅视而不见，镜片下满是激动之意。
“好。”苏清欢不怕事。
玩嘛，那就玩痛快。
“赌什么？”
卓毅嘴快，“谁输了，就答应对方一个要求。任何要求！”
秦琰面色无恙，是默认了。
苏清欢轻蹙着眉头。
这可不是个普通的赌注。
“小欢欢，你别怕啊。以你这技术，一定能赢他。”卓毅看热闹不嫌事大。
苏清欢调整了一下呼吸，“好。”
两人一拍即合。
进入备战状态。
秦琰异常的认真，不过还是有失误。
“小欢欢，加油了。只要你清了台，今天整个京都都是你的。”
卓毅恨不得拿上拉拉队的彩带，在一旁加油助威。
他一口一个小欢欢，秦琰听着刺耳。
“老三，陪老二去练练。”
付阳信一把抓住卓毅的后领，无视他哀叫，拖着他上了一旁的小型拳击台。
苏清欢不敢大意，最准最后一颗球，Pia——
进了。
最后一颗球谁进的，就算谁赢。
被按在擂台上被当陪练的卓毅一直注意着球台这边，看到苏清欢进了最后一球，兴奋的从擂台上跳下来。
“真棒！”仿佛是他赢了，“赶紧的，提要求。你要是不知道，我帮你想一个。”
苏清欢本就没有想过要提什么。
玩而已。
“要他，要他。”卓毅指着坐在沙发上抽烟的男人，蛊惑着苏清欢，“今晚要了他，全世界都是你的。”
第23章 没看上秦老大
苏清欢被卓毅闹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答应秦琰比，只是不想扫了他的兴。
“卓少，你们玩，我出来一天了，还没有回去呢。”今天这局面，有点尴尬。
本来没什么，卓毅说出来的话，就让这气氛不太对劲了。
卓毅惊恐，“你这是看不上秦老大？”
挑拨离间。
这会儿，她说什么都不对了。
“闹够了？”秦琰站起来，拿上衣服，“我送你回去。”
“啧啧啧，你俩是想私下里交易吧。”卓毅噘嘴。
秦琰向后一扫，“老三，管好你的人。”
付信阳又冲过来，拧小鸡一样的拧着卓毅，往擂台上推。
无视卓毅狼一样的嚎，秦琰和苏清欢一起走出酒吧。
路上，秦琰问，“想好了吗？”
“嗯？”
“你赢了，想好了提什么要求没有？”
苏清欢想了几秒，总算是理清楚他在说什么了。
那场球。
“不用。只是闹着玩玩而已。”
“我没有闲情跟谁闹着玩。”
“……”
苏清欢真的没想过要什么。
她想要的太多，但绝对不是向别人索取。
车子停在苏家门口，苏清欢推车门，车门还锁着。
她偏过头。
“想到了没有？”秦琰问。
苏清欢以为他后面没再说，是不再纠结于此事了。
原来，还一直揪着这事没放呢。
看了眼天色，还早。
她说：“如果您有时间的话，送我去个地方。”
……
江阳监狱。
“你怎么来了？”
探监室里，苏清欢对面的中年女人拿着话筒，“出去了，就不该再回这里来。”
“我见着辛有为了。”
中年女人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还算明亮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情绪。
她说：“他现在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你别去跟他结仇。”
“已经结了。”苏清欢说：“几个小时前，我怼他了。”
“你这孩子……”中年女人埋怨道：“你既然能搭上他这条线，就该好好利用起来。你走了学医这条路，又是现在这种情况，保不齐要他帮衬。”
苏清欢不屑，“偷来的成果，我若是为了前程对他敬重，那我跟他又有什么区别？”
“你……”
“他偷您的研究成果，占为己有，如今在外面享誉盛名，日子太好过了。我得提醒他，他是个盗窃者，他偷了自己亲姐姐的成果。这根刺，我要让他再多的盛名都拔不出来。”
辛有善皱眉无奈，“你又何必呢？”
“我跟您一样，都是被陷害，算计。我出来，除了要替自己正名，还要为您正名。”
“清欢，我们不一样。我确实是杀了人。”
“我不管。若不是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若不是有人狼心狗肺，您也不至于会做出那么冲动的事。总之，只要我在，辛有为就别想高枕无忧。”
辛有善有些后悔了。
后悔把自己的那点事告诉了她。
她还年轻，又是行的善业，不能让她背负仇恨。
“清欢，你听我说，你行医，是救人的。知道吗？别跟我一样，冲动是会受到惩罚的。人一辈子短短几十年，我们不必把不多的时间浪费在一些只会让自己不开心的人身上。”
辛有善苦口婆心的劝她，“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年华。多行善事，就是对那些人最大的报复。”
第24章 多跟秦爷走动
“师父，您别跟我说这些。该救的人我会救，有仇的人，我也绝对不会放过。恨意，也是支撑我的动力。”
苏清欢倔强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认准的事，一向很难改变。
“你是个大人了，我说什么你也不会听。”辛有善重叹一声，“清欢，不管你在做任何决定之前，一定要记住，不要让自己身陷囹圄。知道吗？”
苏清欢点头，“我知道。”
俩人又说了几句话，时间到了，狱警就把辛有善推走了。
苏清欢离开之前，监狱长叫住了她。
“回家的感觉怎么样？”监狱长问。
“不好。”她如实回答。
“比这里好就行。”监狱长提醒着她，“出去后，在监狱里这几年的有些事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可要记好。”
苏清欢眸光清冷，“嗯。我没忘记。”
“你再等一等，过几天会给你安排工作。”
“谢谢。”
“行吧。对了，韩小小下个月出狱，她让我转告你，让你有空来接她。”
苏清欢笑着点头，“她出狱的日子，我都定了闹钟的。您告诉她，那天早上八点，我一定会在外面等她。”
……
秦琰靠着车，他这是第一次站在监狱外面抽烟。
没来过，里面不少人是他送进来的。
旁边的门打开，苏清欢从里面走出来。
她倒是不忌讳，才出来没几天，又进去了。
“好了？”
“嗯。”
“你打算做什么工作？”车上，秦琰问她。
苏清欢说：“不着急。”
“他们会安排？”
他们，指的是监狱。
有些人在里面太久，出来和社会脱轨，有专门的部门会为这些人安排工作。
苏清欢也没有瞒他，“嗯。”
一路，无言。
秦琰把她送回苏家，苏清欢站在车旁，“今天真的谢谢您。”
“愿赌服输。”
“改天请您吃饭。”
“加个微信？”
苏清欢惊觉，她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说请吃饭，未免有被哄骗的嫌疑。
加了微信，她看着秦琰离开才转身回家。
客厅里，苏淮脸上都笑开了花。
杨慧也是笑眯眯的。
“欢欢，你这一天都跟秦爷在一起？”苏淮温和至极。
苏清欢忍着恶心，“没有。”
“我们看到他送你回来了。”苏淮笑，“欢欢，你多跟秦爷走动走动。”
他心里想的什么，苏清欢一眼看穿。
索性坐在他对面，“想让他帮忙。”
是肯定句。
“我们公司现在真的很难。欢欢，爸之前是做的不对，但都是为了我们家着想啊。公司是我跟你妈一起打拼的，总不能看着公司倒闭吧。”
苏淮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但凡有点办法，我能做这样的决定吗？”
“想让我去求他帮忙，可以。”
苏淮眼睛骤然发亮，“真的？”
“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别说一个，十个我都答应你。”
杨慧在一旁听着，不太对劲。
苏清欢漂亮的眼睛缓缓的挪到紧张不安的杨慧身上，粉唇微扬，“小姨在我们家里太久了，无名无分的对她，对我妈影响都不好。所以，让她和杨蕊搬出去吧。”
第25章 都是金贵的人
苏淮的笑僵在了脸上。
杨慧脸色难看，瞬间就红了眼眶，双手紧紧的抓着衣摆。
“刚才不是说，十个要求都可以答应我，现在才一个，就为难了？”
“不是……欢欢，这是你小姨，你亲姨。”苏淮急了。
“正因为是亲小姨，为了她的名声着想，才让她搬出去，不对吗？”苏清欢咄咄逼人，“还是说，你舍不得？”
苏淮很为难。
他很想得到秦琰的庇佑，又不愿意舍弃杨慧。
两者相比，他谁都割舍不了。
“没关系，我们走。”杨慧眼里饱含眼泪，“我跟蕊儿确实是在这里待太久了，我们无名无分这么多年，不适合。”
这话，是说给苏淮听。
她为他生儿育女，替他操持家务，还背了那么多年的骂名，如今落得个被赶出去的下场。
是个男人，但凡有点责任心，都不会任由她离开。
任由杨慧抹多少次眼泪，苏清欢坐在一旁不搭话。
等的烦了，她起身，“你们慢慢聊。”
……
不知道苏淮跟杨慧说了什么，杨慧带着杨蕊离开了苏家。
一个星期过后。
苏清欢接了个电话，就出门了。
普照疗养院。
苏清欢在保安那里说明了情况，就被带到院长办公室。
院长是个中年男人，五官端正，模样温和。
“你就是苏清欢苏小姐吧。”
“是的，张院长。”
“那边已经交待过我了，你要是没有问题的话，我可以立刻给你安排入职。”
“我没有问题。”
过了一会儿，张达叫了个年轻小护士来。
让她带苏清欢熟悉一下院里的环境。
护士叫姜礼，刚大学毕业。
和一般的医院相比，疗养院没有那么苦，但事情一样不少。
姜礼领着她四处转，“咱们疗养院的人不多，可都金贵。特别是那边的独立小院，住的都是些大人物。”
苏清欢看了，南边采光好的地方都是一些独立的小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度假区。
忽然，疗养院里的工作人员都涌出来，面带急色，到处跑，像是在找什么人。
“肯定是又有病人不见了。”姜礼赶紧拉住一个人问，“怎么了？”
“秦老爷子不见了。”
姜礼脸色一变，也不带苏清欢转悠了，“你也帮忙找找。”
……
两个小时后。
有人通知人已经找到了。
不过，紧张的气氛并没有缓和下来，反而更加的强烈。
苏清欢隐约听到有人说是刚才玩失踪的老人家的家人来了，现在正在院长办公室。
负责照顾老人的医生，护士，护工全都被叫去了。
“我告诉你，这里的人真的一个也不能大意了。估计，今天又要开掉一批人。”姜礼声音很小。
苏清欢明白。
疗养院和医院不一样，更何况是这种有钱都不一定进得来的疗养院。
住进这里的每个病人，家里不是极有钱，就是有权。
许久，院长办公室的人出来了。
众人大气不敢出，生怕一把火烧到自己身上来了。
盼着这位大爷赶紧离开，喘一口气。
秦琰在院长和其他领导的簇拥下，从那一众工作人员面前走过。
走了几步，他停下来。
转身，深邃的眸子落在那个没有穿工作服的女人身上。
他走过去。
第26章 跟他不熟
要走的大爷又调头回来，院长都憋着一口气。
见他朝刚来还没有换衣服的苏清欢走去，赶紧说：“秦先生，她是今天刚来报道的，还没有来得及穿工作服。”
谁都知道普照疗养院的规矩有多严，工作人员必须穿工作服，还不能佩戴任何饰品。
否则，就以开除处理。
苏清欢一直垂眸，直到眼底下出现一双纯手工的皮鞋，笔直无褶皱的西裤……
冷冽的气息和强大的压迫感，让她不得不抬头。
“秦先生。”
秦琰意外她会出现在这里，“你是新来的？”
“嗯。”苏清欢点头，“今天刚来报道。”
“什么职位？”
“护工。”
秦琰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回头看冷汗淋淋的张达，“护工？”
张达没想到他们认识，赶紧上前说：“是的。”
“她救过卓老太太。”
张达明白，但是……
“秦先生，她的情况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秦琰语气一沉，张达扛不住这压力，直抹额头。
苏清欢见状，开口，“秦先生，这是规矩。”
秦琰冷沉的眸子里看不出带着些什么情绪，看了她几秒，到底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把大神送走了，众人才像是活了过来。
他们都好奇苏清欢和最怕在普照见到的秦恶人是什么关系，因为惧怕秦琰，也没有人敢上前去问。
只有姜礼。
“你认识秦爷？”
“嗯。”
“那你干嘛还来这里当护工啊？秦爷一句话，你完全可以做更轻松的工作。”
众人怕秦琰，但更想攀上秦琰。
奈何秦琰那样的人，又有几个人敢冒着脑袋搬家的风险去攀。
苏清欢盯着前面的路，“跟他没有那么熟。”
……
第一天上班，苏清欢熟悉了住在这里的病人。
看到一个名字，她愣了一下。
找到了病房，她跟看护说了几句话，就推门进去。
宛如酒店一样宽敞明亮的房间，病床上躺着插着氧气的女人。
苏清欢站在床前，看着面色苍白，消瘦的宋清燕。
哪怕当年，她那么骂她，现在看到她这个样子，她还是有所动容。
这个女人，可是差点成了她婆婆的人。
因为她，她的人生轨迹也变了。
她什么也没有说，就站在旁边看着她。
当年的事情，一幕幕的跟电影倒带在脑子里闪过，无比清晰。
许久，她才转身走出门。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雨还不小。
等她换了衣服，班车已经出门了。
她追也追不上，站在路边网上叫车，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接这边的单。
撑着借来的伞，打算走到前面去一点再看看有没有车。
雨很大，前面的路都有些看不清。
身后一辆车按着喇叭，她停下来回头。
车子停在她旁边，冷沉的声音并非是温和的邀请，更似命令。
“上车。”
……
“您一直没走吗？”
“陪老爷子。”
苏清欢下午也看过一些病例，秦老爷子是老年病，阿尔茨海默症初期。
这个病，不知道折磨的是得病的人，还是家属。
大概，都折磨了。
“疗养院的班车只有一班，你不知道时间？”
“知道。忘了。”
雨还在下，比之前更大。
雨刮都刮不净的雨水，前面雾又大。
苏清欢的右眼皮猛的跳了两下，心头莫名的涌起了一股不安。
第27章 车祸
这些年，她这右眼一跳心里就慌。
左跳财，右跳崖。
不是她迷信，是有些时候发生的一些事情，真的不能解释。
就像五年前，她和萧子恒登记结婚，萧子恒有事去公司，她就先回去接宋清燕一起出去吃饭。
那一次，她的右眼跳得都直抽搐。
那天应该是欢喜的，没想过会能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只是一到萧家，她喊宋清燕，没人应，往里走，就看到宋清燕浑身是血的躺在楼梯下。
那个场景，她到现在都记得……
嘎吱——
刺耳的急刹车声和轮胎与地面发出强烈摩擦的声音把她的思绪一下子就拉回来了。
苏清欢定睛看着前方，旁边不知道哪里蹿出一辆车，从他们的车前插进来。
雨大路滑，车子滑出了很长一段，总算是控制住了。
苏清欢紧张的抓住安全带，就在她要松口气的时候，“砰”一声，车子被一股力顶着往前冲了，横冲直撞的“亲”上了前面大货车的屁股。
脑袋嗡嗡响。
苏清欢惊魂未定，整个人趴在安全囊上。
抬头看了一眼，她吓得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了。
要是再往前进一分，他们的头都要被卷进大车子底下。
心里一阵后怕。
“秦先生！”苏清欢冷静下来，看向身边的男人。
男人一直没有抬头。
苏清欢急得脸都白了，“秦先生，秦先生！”
“没死。”
“……”
男人缓缓抬起头来，偏头看她，“你怎么样？”
“没事。”苏清欢左右前后看了一下，“我们得赶紧下车。”
实在是太不安全了。
两个人下车站在外面的护栏外，出来一看，才知道现在的场面是多么的恐惧。
扫了一眼，前面起码了十辆车都闪着应急灯，后面还有五六辆车。
现场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有些车身都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地上一片残败，全是车子身上的某些部位零件。
这个时候，真的体现出了千万级豪车的性能了，除了车头和车尾被撞得有些变形，至少没有少胳膊缺腿。
一声呼救声，把苏清欢叫清醒了。
“帮帮忙啊，救命啊！我老婆要生了，她要生了！”有个男人站在公路上，声音颤抖，冲着前后大喊，他的旁边停着一辆被撞坏的面包车，“求求你们，帮帮我们！”
出了车祸的车都停在路边，后面已经堵了很远。
有人已经报警，也有人叫了救护车。
只是应急车道都被占了，救护车的警报声都听得到，就是进不来。
苏清欢拧着眉头，她翻进护栏里。
“你做什么？”秦琰撑着伞，声音在雨声里，显得无比的冷沉。
苏清欢一会儿就全身打湿，“我去帮忙。”
“你不怕惹上事了？”
秦琰想事，会把所有的风险都评估到。
“总不能看着他们出事。”
说罢，她便跑步向前。
秦琰拧紧眉头，单手撑着栏杆，也翻了过去，跟上她。
“先生，我来帮您。”苏清欢走到那个无助的准爸爸面前，安慰道：“放心，你老婆一定没事的。”
准爸爸红了眼，脸上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看到苏清欢愿意帮忙，十分感激，“谢谢你。我老婆要生了，你……能行吗？”
这样的担心不无道理。
苏清欢年轻，不像个会接生的。
“相信我。”苏清欢说：“现在，你按照我说的做……”
第28章 救人
苏清欢思路清晰，条理分明，交代清楚后就钻进了车子里。
此时有人陆续前来帮忙，几个大姐更是拿了衣服，还有伞挡在破裂的前挡风。
秦琰站在外面，他从后面能够看到苏清欢的身影。
雨很大，天也快要暗下来了。
苏清欢一直安抚引导着孕妇，二十分钟后，终于听到了一声嘹亮的婴儿哭声。
与此同时，道路疏通，救护车拉着警报停在了面包车旁边。
救护车的医生和护士下来，赶紧先把刚生产的孕妇抬到车上，孩子也抱着上了车。
孩子爸连连对帮忙的人道谢，转身对苏清欢双手合十，“谢谢你，谢谢你，太感谢你了。”
说罢，他一下子就往地上跪。
苏清欢眼疾手快，将他扶起来，“先生，你别这样。我只不过是做了应该做的事。你赶紧去陪你老婆孩子吧。”
“谢谢，谢谢你！”孩子爸抹着眼泪，非得要留到她的联系方式，才上了救护车。
把人送走，苏清欢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又做了件好事。
头顶，一把伞遮过来。
她抬眸，“秦先生。”
秦琰看到她手上还有血迹，衣服上也沾了血。
被雨打湿后，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但那张脸，却是越发的清丽美艳。
衣服紧紧的贴着她的曲线，有几分狼狈，但又有几分性感。
“车上有水，去洗洗手。”
苏清欢摊开手，手指缝里都还有血，衣服上也有。
跟着秦琰去了车子旁，秦琰从后座里拿了两瓶矿泉水，单手拧盖，示意她伸手。
苏清欢把手伸到护栏外，秦琰移过去一些，对着她的手冲水。
十指纤纤如葱白，修长漂亮。
那双手，是救人的手。
“既然这么喜欢治病救人，为什么宁愿当一个护工而不是想办法做医生？”
苏清欢每根手指洗的很仔细，“现在，有份工作就好。”
“只要你想，有些事情我可以帮你搞定。”秦琰以为她担心的是案底。
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事。
想要抹掉一个人的过去，太简单了。
一瓶水倒完，她的手也洗干净了。
秦琰又拧开另一瓶水，往她手上倒。
她看了一眼，没拒绝，继续冲洗，“谢谢您。不过，我还觉得顺其自然的好。”
秦琰不是个话多，也不是会强求别人的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决定权在她。
洗完手，两个人就站在边上，路已经畅通。
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他们面前，车窗落下，是卓毅。
卓毅扫了一眼他俩，看到苏清欢身上有血，大惊，“小欢欢，你受伤了？”
“没有。”苏清欢笑了笑。
“赶紧上车。”卓毅看到她笑，才放了心。
秦琰坐到副驾驶，苏清欢自然坐到了后座。
卓毅看到苏清欢身上全打湿了，倒也没有露出半分嫌弃。
“去飞沃。”秦琰淡淡的说了一句。
卓毅愣了一下。
大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飞沃酒店。
对这个地方，苏清欢不陌生。
那天，她就是被送到这里来的，好在遇上了秦琰。
“先上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第29章 勾搭他
还是那间套房。
秦琰把门开了，没进去，“你去洗，一会儿我让人把衣服给你送来。”
苏清欢粉唇轻启，最后只说了两个字：“谢谢。”
……
另一间套房。
秦琰洗了澡，拿着毛巾擦头发。
卓毅坐在客厅看电脑，见他出来，把眼镜摘下来放在桌上，往沙发上一靠，别有深意的看着他。
秦琰把毛巾随意搭在一旁，往沙发上一坐，“别用那种龌龊的眼神看我。”
“你们怎么在一起？该不会是约会？”
秦琰拿了一支烟，点燃，微眯着眼睛，“你最近很闲？”
“不闲。再忙还是得抽空关心一下你的个人情感生活。”卓毅凑过去，一脸八卦相，“车子都变成那样了，你俩也算是生死与共过。怎么？到底有没有意思？”
秦琰吐了口烟，眸光暗沉，“没有。”
“啧。你真的是摸着良心说的吗？”卓毅撇嘴，“最近你俩相遇的频率有点高吧。再说，这么多年，哪个女人坐过你车子的副驾驶？”
“你要是真的闲，我可以给你挑几个大案子。”秦琰眯眸，带着浓浓的警告。
卓毅悻悻坐回去，“你就会威胁我。”
让他给案子？算了吧，他还想多活几年呢。
终于安静了。
秦琰抽着烟，脑子里却浮现了苏清欢帮孕妇接生时的样子。
坐牢的原因是蓄意杀人。
她那样的人，会杀人？
脑子里又浮现她对付张玉的模样，那狠劲，一般人没有。
……
苏清欢在疗养院做的很顺手，给她安排的活都是比较轻松的。
知道秦琰的爷爷住在这里，她也会去多照顾一下。
老爷子每天都抱着一只大白兔，坐在门口，等人。
“清欢，你别再来这里了。”姜礼走到苏清欢身后，小声的说：“艾琳回来了。”
苏清欢听她说起过这个艾琳。
是专门负责老爷子的一个护士。
前几天艾琳去学习了，就让别的护士帮忙代班，哪知就出了事。
“她回来就回来，我又没碍她什么事。”
“她最见得不漂亮的小护士来老爷子这边凑了。总觉得所有人跟她一样，想嫁豪门。”姜礼撇嘴。
苏清欢轻笑，“自己有本事，再多人往这里凑，也挤不掉她的位置。”
……
洗手间。
苏清欢跟堵在门口的女人僵持了两三分钟。
女人长得不是特别美艳，但还是有几分姿色。
“朋友，听说过好狗不挡道吗？”
“你就是那个勾搭秦爷的苏清欢？”艾琳一回来就听说了，秦琰上次来，竟然主动跟她说话了。
这几天趁她不在，还老往老爷子那里凑。
一个个的，也不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勾搭？”苏清欢反复磨着这两个字，“我勾搭谁，跟你有关系吗？”
“你真不要脸！一个护工，也想肖想秦爷？我告诉你，最好识趣一点。别以为什么阿猫阿狗都有资格在秦爷面前刷存在感！”
真不是个好东西。
明目张胆的。
要不是院长把人留下来的，她铁定要撕烂这张狐狸精皮。
苏清欢靠着墙，漫不经心，“你说的没错，也只有阿猫阿狗才会一天想着在别人面前刷存在感。”
第30章 别逼她打人
艾琳瞬间就听明白她是在骂她。
“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让你滚蛋！”
“我等着。”
她那油盐不进，完全没在害怕失去工作的样子，彻底激怒了艾琳。
“你太嚣张了！”
“看不惯我？”苏清欢勾起唇角，满是讥诮，“那你赶紧加把劲，去跟院长，或者秦先生说说，让我赶紧滚蛋吧。”
“你！”
苏清欢不想陪她玩了，走过去抓住她的肩膀，往旁边一甩，出去了。
……
杨慧和杨蕊已经搬出去半个月了。
苏清欢一回来，苏淮实在是没有忍住，“欢欢，你有没有跟秦先生说，让他帮帮咱们家？”
“没有。”
“你……”苏淮下意识的要发怒，还好控制住了，“欢欢，爸爸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你是不是也该把答应爸的事履行了？”
苏清欢满脸讥讽。
也不知道他的脸到底有多厚，还敢提这事。
她平静的出声，“我答应过你帮你求秦先生，但他答不答应是另一回事。”
“你这是在耍我！”苏淮终于绷不住了。
这么多天，他像个狗腿子一样对她嘘寒问暖，要钱给钱，说把人撵出去就撵出去了。
她倒好，竟然跟他耍花样。
苏清欢无视他的愤怒，冷清的眼底有恨意在涌动，“你要是能把我妈带回来，就算是陪酒陪睡，我也把资金给你弄到位。”
房间里，安静的连空气流动的声音都听得见。
苏淮慌了。
怒火就跟吹大的气球被扎破，灭了。
她怎么突然就提起了杨珊？
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你妈病重，医生不让她回来。”
“那你带我去见她。”
苏淮拧眉，故作心痛，“你这是不相信我吗？”
“是。”直白又直接。
“你……”苏淮红了眼睛，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痛的。
他这些表面功夫，苏清欢根本就不想看。
冷声说：“什么时候见到我妈，我就去求人。”
……
在疗养院和艾琳抬头不见低头见。
艾琳去找过院长，控诉苏清欢，不过没用。
气得艾琳在走廊上跺脚。
也不知道苏清欢那女人对秦老爷子做了些什么，老爷子这两天一直念叨着苏清欢。
记不得人，倒是把那个小贱人记得清清楚楚。
一定不能让苏清欢有机会取代了她，好不容易在秦老爷子身边留那么久，绝对不能白做了。
她下楼，就看到苏清欢往北边去了。
那边的病人住的是高楼，昏迷的，重症的，都在那边。
她怎么跑那里去了？
艾琳跟了过去。
苏清欢先去了宋清燕的主治医生那里，问了宋清燕的情况。
医生的意思是，宋清燕当初头部受伤严重，脑神经受挫严重，导致脑干出血，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请过很多专业会诊，现在只求有奇迹发生。
推开病房门，苏清欢走进去，站在床边，暗暗祈祷。
待她出来，就看到杨蕊。
四目相对，杨蕊怒意涌上来，“你怎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你还有脸来看宋阿姨！”杨蕊冲过去就推苏清欢，“谁给你的脸？”
苏清欢被推到墙上，一把抓住她的手，语气不善，“你别逼我打你。”
第31章 打算一直离他那么远
“呵，你打啊。你不就记恨我当年没有帮你撒谎吗？我告诉你，说一千次一万次，你都是个杀人犯！”杨蕊梗着脖子，“里面的人，就是因为你，一直昏迷不醒。苏清欢，这是你作的孽！”
苏清欢隐忍着怒火，眼睛通红，手上的劲更大，一步一步逼退杨蕊。
“我说了，不是我。”
“哼，谁能证明？就是你，是你想要杀死宋阿姨。现在，你也想来害她吧。我会告诉子恒哥的。”杨蕊也不怕她。
杀人犯。
这三个字，只要宋清燕不醒，就会一辈子背在她的身上。
只有宋清燕醒了，才能证明她的清白。
苏清欢胸腔里满是积怨，她平白无故的坐了五年牢，背上污点，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死磕，也要把真凶找出来。
凌厉狠戾的目光落在嚣张跋扈的杨蕊身上，当年是她，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做了人证。
“杨蕊，真的是我推的宋阿姨吗？”苏清欢眼里布满了血丝，怒火燃烧，无比惊悚。
杨蕊心脏狠狠的跳了一下，她咬牙，“是你！”
苏清欢推开她，早已经过了被冤枉时的慌乱无措，痛彻心扉的时候。她冷笑，猩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杨蕊。
一言不发。
杨蕊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大声警告道：“你最好别再出现在这里，否则后果自负。”
……
艾琳躲在一旁，把她们俩的对话全都听见了。
杀人犯！
苏清欢是杀人犯！
这真是个让人震惊又振奋的消息。
哈哈，这样的人，怎么也不可能进秦家的门了。
一个坐过牢的女人，任她长得再美，也是有污点的。
别说是豪门权贵，就算是放在乡下农村，也没人要。
抓到了苏清欢的把柄，艾琳得意的离开。
……
下午，秦琰来看老爷子。
院里规定护士护工必须穿工作服，不能佩戴首饰，但是没有规定不能化妆。
艾琳寻了个空，争分夺秒的去补了个妆，喷了点香水。
“秦先生，秦爷爷最近的状态很好，您不用担心。”艾琳背过身特意解开了衣服的两粒扣子，往下拉了拉，露出了自认为很漂亮的脖子。
再弯一点，就能够看到里面的事业线了。
秦琰皱起了眉，一双墨眸在她身上扫了一圈，“你身上是什么味？”
“没有什么味呀？”艾琳装傻的闻了闻身上，不好意思的笑着说：“我身上一直都有这个味，大概是别人说的体香。”
“你确定不是狐臭？”秦琰烦躁的撵她，“出去，别污染了空气。”
艾琳脸瞬间就红了。
赤裸裸的羞辱，丝毫没有给她一点面子。
眼睛里的泪花在打转，委屈巴巴，“秦先生，我没有狐臭……”
“滚出去！”秦琰失了耐心。
艾琳被他吼得一哆嗦，抹着眼泪水跑了出去。
苏清欢就站在外面，面无表情的看着艾琳哭着跑出来，看到她的时候，艾琳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呵，被骂了，关她什么事？
她冲秦琰微微点头，“秦先生。”
“我跟张达说了，让你来照顾老爷子。”
“嗯。刚才院长跟我说了。”
“你有意见？”
“没有。”
“那就行了。”
两个人隔了三五米远，隔空对话。
秦琰睨了她片刻，“你打算一直离我这么远？”
第32章 他名声不好，跟他在一起受罪
老爷子是喜欢苏清欢的。
阿尔茨海默症的病人，前期会忘事，忘人。
但他能叫出苏清欢的名字。
秦琰坐在一旁，听着他俩聊天。
老爷子说话有条有理，口齿清晰，完全不像是个病人。
不管他说什么，苏清欢都会温柔回应，未有半分不耐烦。
有些人是装出来的，有些人是打心底里善良。
那天她收拾张玉的狠劲，跟现在的她判若两人。
“儿子。”老爷子突然喊他。
秦琰眉心跳了跳，“爷爷，我是您孙子。”
苏清欢听着这话，总觉得有点像在骂人。
“孙子？你不是阿晋吗？”
“我是阿琰。”
这样的对话，秦琰基本上来一次都会有一次。
老爷子的记忆力，时好时坏。
有些东西，忘了都还记得。
“哦。”老爷子说：“带你媳妇走吧。”
秦琰捏着眉心，“爷爷，我还没有媳妇。”
“她。”
苏清欢看到老爷子指过来的手指，愣了。
怎么还有她的事呢？
她哭笑不得，“秦爷爷，我是小苏，您的护工。”她可没那么大脸当秦琰的媳妇。
还好秦琰一直坐在这里，要不然还以为是她心怀不轨，对老爷子说了些什么呢。
秦琰翘腿坐在一旁，手上拿着打火机玩着，不说话。
老爷子却皱起了眉，“你瞧不上他？”
苏清欢笑不出来了。
她想哭。
这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这边的那位爷。
怎么着，这水深火热也不该她一个人承受啊。
“爷爷……”
“也是，他名声不好。跟他在一起，受罪。”
老爷子略有些愁，忧郁的看向了秦琰，然后摇头，一副丢人现眼，不愿意相认的模样。
苏清欢没眼看。
她恨不得现在自己是耳聋眼瞎。
在外面名声大噪的秦琰被亲爷爷怼得一文不值，这种场面她一个小角色就不该看见。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苏清欢借口出去给大白找苜蓿䓍，洗干净找了个簸箕放在光照足的地方晒。
不敢再去那屋了，免得难做人。
……
苏清欢怕误了班车，都会提前几分钟换衣服。
从换衣间出来，就见几个年纪不大的护士护工围在一起，小声说话，眼神往她身上瞟。
她视而不见，从她们旁边走过。
“清欢。”姜礼朝她走来。
“嗯？”
“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姜礼确定她是真的没事，才放了心，“我就知道艾琳肯定会把锅甩到你身上来的。她自己居心叵测，反而怪你。”
苏清欢神色如常，“嘴长在她身上，耳朵长在别人身上，谁爱说谁爱听，我们管不着。”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
两个人一起准备上班车。
旁边有车鸣笛。
苏清欢回头，一辆想低调都低调不起来的黑色粪叉标志的车。
“上车。”秦琰一手搭在车窗外，修长的手指夹着烟。
苏清欢还是走过去了一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不用了，我坐班车。”
“瞧不起我？”
一顶高帽子扣下来，苏清欢心头有点慌。
她哪里敢瞧不起他啊。
姜礼在一旁小声的怂恿她，“艾琳离我们不到50米的距离看着，我敢保证，你上了那辆车，她要把肝气炸。”
苏清欢最后坐上了副驾驶。
不是纯粹的想气艾琳，是因为她不敢瞧不起秦琰。
第33章 不敢瞧不起
车子平稳行驶。
俩人一直没说话，直到秦琰的手机响了。
“说。”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秦琰看了眼苏清欢，“她在我车上。”
苏清欢暗想，怎么还有她的事？
结束了通话，秦琰说：“卓毅请你吃饭。”
“啊？”
“上次那餐饭吃的不愉快，他要补回来。”
“其实不用。”
“他不愿意欠恩情。”
“只是本能。”
“你瞧不起他？”
“……”
今天这句话，就跟个魔咒似的，在头顶转圈圈。
想也不用想，一定是老爷子说了那句话后她没回应，让他记上了。
苏兰餐厅。
卓毅又是一啪啦感恩的话。
吃了饭，卓毅又提议去z．s玩。
苏清欢想拒绝。
只是那句魔咒刻在脑门上，她要是拒绝的话，怕某个人又要说她瞧不起他们了。
z．s酒吧。
她一直在想，z．s是什么意思。
卓毅叫了几个人一起热闹，付信阳热衷于健身，对女人和玩乐，没多大兴趣。
娇娇是z．s的一枝花，每次他们过来，娇娇都会作陪。
陪的，是秦琰。
红花还需绿叶衬。
坐在秦琰身边的娇娇，人比花还娇。
“哥儿几个，这位是苏清欢，我们卓家的恩人。你们好好认认人，给她面子，就是给我面子。”
卓毅大气。
把他几个好兄弟全叫来了，组局打麻将，气氛有了，再大大方方的向他们介绍苏清欢。
苏清欢受宠若惊，还有几分慌乱不安。
她过去的那五年让她学会了坚强和不怕事，同时也给她蒙上了一层灰。
她想要一个很稳定的人际关系圈子，身上的污点又让她害怕。
不是所有人，都会那么理性的去想一些不可能。
别人只知道结果就够了。
卓毅的朋友轮番向苏清欢敬酒，苏清欢不好拂了他们的面子，都喝了。
很久没有这么喝过酒，一杯有点烧喉咙，两杯有点烧胃，三杯就有些飘……
“差不多得了。”
秦琰手上夹着烟，一手摸着牌，娇娇在旁给他添酒。
他发了话，其他人才收敛了些。
苏清欢喘了口气，很感激看向秦琰，人家摸着牌，根本就没有理她。
房间里各种味道都有，喝了酒，头有点晕，没有打扰他们轻手轻脚的蹑了出去。
走廊里的通风效果比房间要好很多，至少味道没有那么复杂了。
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缓了缓，才走出去。
“苏清欢！”
忽然一个高亮的声音在背后叫着她的名字。
她很少听到有人叫她全名了。
她转身。
高挑的女人走过来，眼里带着不可思议，“真的是你！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苏清欢靠着墙，认真的在脑子里寻找这个人，好几秒，才想起来这个是大学同学，蒋菲菲。
“天啊，我看到你简直太激动了。对了，我们几个同学在前面那个包厢小聚，你也去吧。他们要是看到你，一定很惊讶。”
也不管她应不应，蒋菲菲就拉着她往旁边走。
苏清欢不喜欢别人碰，用力的拿开她的手，“不好意思，我还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蒋菲菲又去拉她，“这么多年没见，遇上了，就去见见啊。”
“我真的有事。”
蒋菲菲脸一沉，“苏清欢，你这是不给我面子吧。”
第34章 长舌妇
苏清欢的脸色也没有多好。
本来关系就不是很好，谈何给不给面子。
“我才上了两年大学，没有什么熟识的朋友。都不见得能叫出名字，去了反而影响你们的聚会。”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不是能一口叫出你的名字吗？”
苏清欢自嘲，“全校师生大概都能叫我出的名字。”
蒋菲菲被她噎住。
还是不愿意放过她。
当年在学校，苏清欢不仅是保送到京都医大的，而且还是校花，高傲得不得了。
全校几千号人，她脱颖而出，萧子恒追求她，不知道多少人眼红嫉妒了。
最终，校花成了杀人犯，还被萧子恒甩了。
这种事，拿出来做笑谈几十年都不会嫌过时。
“你不去，那我把他们都叫出来请你。”蒋菲菲是铁了心的要让苏清欢去露面。
苏清欢拧眉。
蒋菲菲再一次抓住她的手。
“你在做什么？”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略有些嘈杂的地方依旧掷地有声。
苏清欢回头，诧异又感激，“秦先生。”
蒋菲菲看到秦琰，愣得松开了苏清欢的手。
好帅，好有魅力的男人！
“都在等你。”
苏清欢赶紧快步走到秦琰身边，没有看蒋菲菲一眼。
蒋菲菲第一次在这种地方遇上这么好看的男人，气场又强大，那一身纯手工定制的服装，绝非凡人。
赶紧跟上去，“先生，你好，我是清欢的大学同学。”
秦琰淡漠的睨了她一眼，“有事？”
“我们同学聚会，正好遇上清欢，就想让她一起去聚聚。毕竟，我们也有好多年没见了。”
这么优质的男人，肯定不知道苏清欢的过往。
苏清欢也就那张脸能够让男人心猿意马。
“你要去聚会？”秦琰垂眸问苏清欢。
苏清欢摇头，“不去。”
蒋菲菲眉梢一挑，并不难堪，“清欢，虽然你坐了五年牢，但是我们所有人都记得你。”
哼，长得好看又怎么样。
没有哪个男人喜欢有案底的女人。
这话，对苏清欢没有什么用。
她早就在秦琰面前自曝过自己坐过牢。
“你出来了，他们看到你会很高兴的。对了，听说萧子恒也要回来了，几个同学还想着等他回来了再聚一下。到时，你也来吧。虽然你们离婚了，夫妻做不成，还能做朋友嘛。”
“噢，可能还真做不了朋友。他妈昏迷着还没有醒呢。”蒋菲菲故意把她的那些过往全都抖出来了。
一个坐过牢，离过婚的女人，是个男人都不会要了。
她看着气质高贵的男人，面无表情。
苏清欢听到萧子恒三个字，瞳孔微不可见的缩紧了一下。
“你的大学同学，都是这种长舌妇吗？”秦琰语气冷冰冰的。
蒋菲菲的脸煞白。
这男人的嘴，没他的人好。
太损了。
苏清欢原本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这么一说，心中的郁结倒是散了些。
“倒也不全是。”她认真的回答。
“跟除了人以外的东西说话，那是浪费时间。”
“我记住了。”
两个人一唱一和，把蒋菲菲骂得面红耳赤。
第35章 吐他一身
回了包厢，酒的后劲上来了。
苏清欢找了个地方坐下，闭着眼睛。
耳朵里能够听到嘈杂的声音，从这些声音里又能挑出一些格外清晰的话。
她睡觉从来不会睡太死，在监狱的头一年，凡事不警惕，说不定哪天就交代了。
有脚步声靠近她，她双在胸前的手微微握紧，猛的睁开眼睛。
“苏小姐。”娇娇端了杯酸奶过来，“你喝杯酸奶，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苏清欢坐直，双手接过，“谢谢。”
娇娇笑着摇头，“是秦爷让我给你送来的。”
苏清欢捧着杯子，看向坐在单人沙发上玩着手机的男人。
喝了酸奶，胃是没有那么难受了。
晕乎乎的感觉并没有减轻，说清醒，有些东西又模糊。
她想回家了。
其他人都玩得很嗨，这又是卓毅组的局，没有一个人要走。
迟疑了好一会儿，她走过去跟卓毅说：“卓少，我明天还要上班，先回去了。”
卓毅似才想起来这么回事，赶紧说：“我让人送你。”
“我送她。”不知什么时候，秦琰已经走到他们旁边。
“你不玩了？”
“不玩了。”秦琰拿上外套，瞥了眼苏清欢，“走。”
秦琰要走，没人敢拦。
苏清欢要走，更不会有人说什么。
他们一前一后的出了门，有人八卦。
“秦爷送女孩子回家，这可是头一遭吧。”
“以前都是别人把女孩子送到秦爷家。”
“哈哈哈……卓少，你这个救命恩人长得不错，你怎么不以身相许呢？”
卓毅推牌，“胡了。你们不知道，我喜欢的是男人吗？”
“切。”
一阵唏嘘。
……
苏清欢坐在车里，越来越晕。
表面平静，胃里早已经翻江倒海，很怕一个忍不住就吐了。
她脸色很红，额头有细汗，脸颊的咬肌都有了，是在隐忍。
秦琰把车停在路边，打开车窗，“想吐？”
“……嗯。”
秦琰蹙眉，“下车。”
苏清欢以为他是在撵她下车，心里虽然莫名的有点委屈，一想到他这价值不菲的豪车，就乖乖的推开车门。
手扶着旁边的树，背过身，捂着胸口，想要把那翻腾给摁平了。
一阵冷风吹来，胃突然一抽，原本只在胃里翻滚的东西往上一顶。
“水。”男人没走，拿了水给她。
“谢……”嘴一张，实在是没有忍住，“哇”一声全吐了出来。
秦琰：“……”
吐过后，整个人都虚脱了，但也舒服了许多。
苏清欢眼泪都出来了，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那是释放后的一种爽感。
眼前慢慢变得清明，她就看到了秦琰那张黑脸。
不是冷脸。
是黑脸。
大晚上的，跟索命的黑无常站在路灯下，阴森森。
苏清欢正要说话，眼睛就瞟到了他的裤腿上，挂着一些难以言喻，不忍直视的汤汤水水夹着干货。
她看了直想吐。
等等。
他身上的污秽，该不会是她的杰作吧。
脖子瞬间变得僵硬。
“秦，秦先生。”
秦琰不想说话。
他怕张嘴就会骂人。
……
秦琰叫人把车开回了别墅。
苏清欢清醒了。
她宁愿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焦灼难捱。
站在偌大的客厅，没有心情去打量这个房子有多么的奢华，低着头，揪着手指，像个犯错的学生，等着家长骂。
第36章 留下来
大半个小时后。
秦琰坐在苏清欢的对面，脸色一如既往的透着冷漠。
深不见底，未知喜怒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焦躁不安的女人。
见过了她的暴戾，也见过了她的温柔，像现在这么诚惶诚恐，倒是第一次见。
他是会吃人吗？
“今晚，我不会送你。”
“……”苏清欢以为他会找她算账，连连摇头，“不用您送，我一会儿叫车回家。”
她想都没敢想让他送。
今晚这事，没惹老虎发怒就是好了。
做人不能得寸进尺。
安全了，就得赶紧离开危险源。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您的衣服，我会赔偿的。”做错了事，道歉准没错。
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
她的头就跟折断了的花头，耷拉着。
懊恼悔意歉意都流露出来了。
秦琰翘着腿，又拿了支烟点燃。
“还晕吗？”
苏清欢摇头。
“去把我的衣服清理干净。”
苏清欢抬头，清冷的眸子里写着疑惑。
秦琰吸烟，眯眸，“怎么？不愿意？”
……
纯手工定制的高级衬衣，针线的走法讲究，每一颗扣子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苏清欢洗得很小心，不敢太大力，也不敢太大意。
认认真真的把衬衣洗了，又洗西裤。
上面的那些乌七八糟的玩意她都看不下去了，味道也是难以言喻。
真怀疑就算是洗得干干净净，他还会不会穿。
一个小时后，她把衣服拿出去挂起来，左抻抻，右抻抻，抚平展了才松了一口气。
回头。
她吓了一跳。
“洗好了？”秦琰站在她身后。
“嗯。您要不要检查一下？”她问的小心翼翼。
秦琰瞥了眼挂着还在滴水的衣服裤子，“干了会皱。”
“熨斗可以熨平。”
“不会用。”
“我可以……”
深邃的眼睛里带着审视。
苏清欢瞬间闭嘴。
她这是在说什么鬼话？
只是随口这么一接，千万别误会她有别的想法。
“秦先生，今天实在是对不起，也麻烦了您。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还是走了干脆。
“等一下。”
“您还有什么吩咐？”
“太晚了。”
“不晚。”
“留下来。”
“……”
秦琰莫名的烦躁，“我明天要穿那套衣服，你得给我弄好。”
苏清欢想问，您就这一套衣服吗？
老虎明显炸了毛，她不敢问。
“楼下有卧室。”
“……谢谢。”
苏清欢留下来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留下来了。
大概是酒喝多了，有点晕。
也可能是因为那男人太凶，不敢造次。
半夜。
苏清欢猛然惊醒。
大口喘着气，全身发凉。
摸了一下额头，全是汗水。
她梦到宋清燕倒在血泊里，萧子恒红着眼睛掐着她的脖子，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管她怎么解释，萧子恒都不信。
梦境很真实。
一如五年前事发时一般。
她摸着脖子，那里仿佛被人刚掐过，呼吸急促。
缓了好一会儿，她掀被下床，摸黑去了厨房找水喝。
倒了杯水，大口喝掉。
转身，就看到一个黑影，条件反射，她拿起空杯直接朝那黑影砸去。
第37章 不经意的撩拨
苏清欢很后悔。
她反应不该那么快，更不该忘记这是在哪里。
这是秦家，秦家怎么可能会有盗窃贼进来？
“对不起。”她低头，弱弱的道歉。
大晚上的，她就不该起来喝这杯水。
现在后悔得肠子都拧成一股绳了。
秦琰坐在沙发上，阴沉的眸子似外面的夜色，一言不发，气场已经压下来了。
苏清欢头越来越低，眼睛盯着脚尖，心里没有小鹿，是野马在乱撞。
“身手不错。”
啊？
苏清欢抬眸。
秦琰头发很短，额头没有任何遮挡，一块红肿格外的显眼。
“我……我以为是坏人。”苏清欢听出了他话里的揶揄。
早知道，她就该开灯。
也不至于打了人。
秦琰抬手摸了一下额头，倒抽了一口凉气。
五官都皱起来了。
苏清欢见状，赶紧去拿医药箱，“秦先生，我帮您消一下毒。”
秦琰冷眼看着她，没答应，也没有拒绝。
苏清欢拿着消毒水，走到他面前。
眼里满是那块红肿的地方，丝毫没有在意她现在穿着睡衣，披头散发的离他很近。
她穿着之前佣人的宽松棉质睡衣，腰线都没有，实在是没有什么美感，但身上的味道好闻，一股淡淡的清香若有若无的散发。
大晚上的，穿着睡衣的一男一女离得这么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做什么。
秦琰坐着，苏清欢站着。
他的视线一抬，就直接落到她的胸前。
女人身上特有的味道让他莫名的烦躁，挥开她的手。
苏清欢猝不及防的往后趔趄，小腿撞到茶几，痛得她皱起了眉。
男人站起来，面色难看，“阿金！”
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一个女人，身材魁梧，肤色如炭。
“把她送走。”
“是。”
阿金抬手。
苏清欢快速的往旁闪，瞪着阿金，“我记得你。上次，你打晕了我。”
那次反应不及时，这一回，绝对不会再上当。
阿金的脸比秦琰的脸还难看。
完全没有任何情绪，跟个木头人似的。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手下。
“不劳您再费力，我自己走。”苏清欢有自知之明，“我去换衣服。”
两分钟后，苏清欢在阿金的“护送”下，离开了秦家。
她走后，秦琰拿了一瓶酒，仰头喝掉。
真他妈见鬼了。
他竟然想了。
……
苏清欢如常的疗养院做事。
盯着老爷子吃完了药，她才转身离开。
忽然，一帮人大大咧咧的冲进疗养院，嚷嚷着，“把苏清欢给我叫出来！”
保安把他们拦住，不让他们往里冲。
这里毕竟是有钱人住的地方，安保这一块还是比较强势的。
那帮人硬生生的被拦在大门外。
不知道是谁拿出了喇叭，大声喊，“苏清欢，苏清欢你给我出来！你把我儿子害得那么惨，我要告你！”
谁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院长和院领导赶紧出动，安抚着闹事的人。
“你们疗养院的苏清欢，只是一个护工，竟然冒充医生替我老婆接生。因为她，我儿子现在脑瘫了。可怜他才出生，那么小，就要遭那么大的罪……我可怜的儿啊……”
第38章 惹上麻烦
院长办公室。
坐在椅子上抹着眼泪的男人哽咽着，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睛盯着她，恨不得把她吃了。
苏清欢就站在那里，面色平静，未有半分慌乱。
院长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很为难。
苏清欢的情况他是知道的，只是有些事情不能说。
更何况苏清欢也承认了那天确实是帮他老婆接生过孩子，她确实也不是个医生。
这件事如果对方一口咬定孩子是因为她的接生才出了问题，不好搞。
“周先生，苏清欢虽然只是个护工，但她是有接生的经验的。而且，当时救护车的医护人员看过孩子，孩子是正常的。苏清欢的接生过程，没有任何问题。”
“你说没有问题就没有问题？我们家孩子做检查的时候都是好好的，医生都说了，孩子脑瘫，就是在接生的时候伤了他。”
周旺咬牙切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指控着苏清欢，“是她，是她害得我儿子成了那样。她就是个杀人犯！我怎么能相信一个杀人犯？还有你们，你们竟然让一个杀人犯在这里工作，你们到底是什么居心？”
苏清欢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
院长也皱起了眉，看了眼苏清欢，才说：“周先生，在我们这里工作的每一个人，都是经过严谨的审核的。”
“呵，严谨的审核？她，坐过牢的。你们是想再出人命吗？”周旺指着苏清欢。
“是个人都会犯错，知错能改，也受到了相应的惩罚。我们大家，社会都要给他们一个机会。”
“机会？她现在害得我儿子脑瘫，谁给我儿子机会？”周旺恨不得冲上去打苏清欢两巴掌。
“她说了你儿子生下来是健康的，就一定是健康的。”
“你这是在包庇她！”周旺指着他俩，气得点头，“好，我不仅要告她，我还要告诉所有人，普照疗养院，包庇杀人犯。”
院长的脸色极为难看。
苏清欢握紧拳头，冷眉冷眼，“你去告。”
“你……”周旺被她那冷冰冰的眼神怵得哑口。
“我等你。”
她丢下这句话，转身出了院长办公室。
外面，站了一堆人。
见她出来，便赶紧转移了视线。
苏清欢目不斜视，下楼。
人群里，艾琳双手放在衣服口袋里，嘴角勾起得逞的笑。
……
因为周旺闹的这出事，不知道是谁在背后煽动，醒着的病人都吵着要让苏清欢滚。
院里为了安抚病人情绪，只能让苏清欢暂时不要来疗养院了。
周旺那边请了律师，来找苏清欢。
人家开了条件，要么赔钱，要么就告到她坐牢。
在两千万和坐牢之间做选择，一般人都会选择两千万，息事宁人。
“她告诉律师别费口舌，赶紧去找证据告她。”卓毅笑，“越来越觉得小欢欢有趣了。”
秦琰坐在沙发上，额头那个包消了些，还是有一块红印。
他抽着烟，思绪飘到那个雨天。
当时他就提醒过她。
她一门心思救人，终究还是把自己推上风口浪尖处了。
“秦老大，这事你帮不帮？”卓毅喝着酒，似笑非笑的瞟了眼他额头上的红印，等待他发言。
秦琰也端起了酒杯，“你那一顿饭，还不了救命之恩。”
卓毅笑，“明白。”
第39章 迟到的真相有什么用
事发头两天，苏清欢关在房间里没出来过。
第三天，她接到了卓毅的电话。
卓毅约她。
按时到达了约定地点，卓毅西装革履，打着领带，戴着金边框架的眼镜，头发梳得流油，很职业。
之前见面他也穿西装，不过都是休闲的。
“卓先生。”苏清欢打招呼。
“气色比我想象中的好。”卓毅说：“坐吧。”
苏清欢坐在他对面。
点了杯拿铁，短暂的沉默之后，卓毅开口。
“你现在吃了官司。”
“嗯。”她捧着咖啡，垂眸。
卓毅说：“你请律师了吗？”
“没有。”
“我做你的律师。”
苏清欢抬眸。
“怎么？我不像？”卓毅笑着拿出一张烫金名片，“别以为我跟秦老大一样不务正业。”
苏清欢双手接过来。
眼睛划过一丝惊讶，义云律师事务所。
五年前，她就听说过，义云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只要钱给到位，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黑能变白，白能变得更白。
当年，她想过要请义云的律师，她没钱，请不起。
那个时候不是想让他们帮她洗白，只是希望有人可以帮帮她。
很可惜，她请不到义云的律师。
“怎么了？”卓毅见她不说话，“这名片可不是假的。”
“我没怀疑。只是惊讶，卓先生会是大名鼎鼎的义云律师。”说不出来是感慨，还是想要嘲讽造物弄人。
“混口饭吃。”
“义云的名字，是义薄云天的意思吗？”
卓毅点头，“正解。”
苏清欢勾了勾唇，笑容有微不可见的嘲弄。
义薄云天，还是权贵的保护伞，谁知道呢。
“我没有钱。”她把名片放在桌上，手指遮在那两个字上面。
“你救过我奶奶，这当是我还你的恩情。”卓毅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就算没有那一出，我也得帮你。”
“为什么？”
“秦老大发话，我誓死遵从啊。”
……
苏清欢没有拒绝卓毅的好意，她不想再坐牢。
接下来的几天，卓毅让苏清欢不要管，后续的一切交给他。
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不可能不管。
苏清欢几经打听，才得知周旺一家人的住址。
她出门打车，熟悉的玛莎拉蒂停在她面前。
车窗落下，露出秦琰那张冷峻的脸。
苏清欢下意识的去看他的额头，那个地方已经恢复原样了。
“上车。”依旧是不容拒绝的霸道。
“我有事。”
这男人的喜怒无常，她摸不准，也不敢再劳他大驾了。
秦琰眉宇间失了耐性，“要我下来请？”
“……”
苏清欢架不住男人施加的压力，只能坐上副驾。
车子“嗖”的一下蹿出去了。
“后悔吗？”
苏清欢看了眼他的侧脸，轮廓都无比的凌厉。
“不后悔。”
“喜欢被人诬蔑？”
无情的嘲讽。
没有人喜欢被诬蔑。
但有时候，不喜欢不代表不会发生。
同样的事情，她不会再让它发生两次。
“真相也许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呵。”又是一声嘲笑，“迟到的真相又有什么用？”
苏清欢固执的说：“至少还我清白。”
“清白算个屁。”男人不屑，“女人被强奸了，她明明是受害者，但最后被指指点点的不是强奸犯，是她。”
第40章 想让她继续坐牢
很残忍的举例。
每一个字都扎在苏清欢的心上。
她心里清楚，即便找到了真凶，翻了案，还了她清白，最后别人能够想起她的就会有一个标签：杀人犯。
后面可能会再跟一句：她是被冤枉的杀人犯。
还有那五年的光阴，五年里失去的东西，就跟柜台上写的那句话“一经售出，概不退还”一样无理又不得不认。
是啊。
真相迟了，她身上的那些脏水，错过的时光，又怎么补得回来？
旁边黑色大众追上来，互相都落下车窗，对面的车子里是卓毅。
相视一眼，卓毅的车开到了前面，秦琰跟着他。
略有些老旧的平房，院里停着一辆伤痕累累的面包车。
周旺正好出来倒水，一见苏清欢，眼睛都直了。
丢下水盆，大步冲过来，“你还有脸来！你这个杀人犯！”
秦琰往前站，把苏清欢挡在身后。
冷冽的墨眸落在周旺身上，无形的压力让周旺后面要说的话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周先生，我是苏清欢女士的代表律师。”卓毅文质彬彬，语调平和。
“别想谈和。你们有什么事，去找我的律师。”周旺的气焰被这两个人男人压得连火星子都没有，只剩下若有若无的烟。
卓毅扶了一下眼镜，“你确实需要跟你的律师好好谈一下。你故意捏造并散布虚构的事实，贬损苏清欢女士的人格，破坏她名誉，根本我国刑法，你已经构成诽谤罪。对此，我代表我当事人苏清欢女士正式控告你。”
周旺没听太明白，只知道他说要控告他。
眼神瞬间变得慌乱，嘴巴也哆嗦起来，“告我？她害得我儿子那么小就成了脑瘫，你现在还告我？你不要以为你们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这个世道，不是你们的天下。”
卓毅正色道：“周先生，苏清欢女士当日出于好心，救你妻子和孩子，救护车的随行医护人员也证实，他们母子送到医院，各方面都是正常的。住院两天，你们一家三口高高兴兴的办了出院手续。”
“胡说！”周旺突然惊乍，“我儿子脑瘫，医院是开了证明的。”
“那请你拿出来看一下。”
“这是证据，不能给你们看。”
卓毅面不改色，“你执意要告苏清欢女士，我们奉陪。当然，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最后的结果，坐牢的是你。”
“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只是在在告诉你实情和结果。你能负得了这个责，就随意。”
周旺被卓毅唬住了。
可一想到那女人说过，苏清欢刚从监狱里出来，最怕的就是再回去。
只要死咬她，她肯定会拿钱来息事宁人的。
实在不行，告她进了监狱，那女人也会给他一千万。
一千万啊。
他这辈子都挣不了那么多钱。
不管苏清欢是求和，还是坐牢，反正他都有钱就行了。
苏清欢转身，又停了下来。
她回头问周旺，“周先生，你确定你要告我？”
“你是个刽子手，你害了我儿子一生，我不告你，我不配为人父！”周旺心里有了杆秤，怒意又涌上来，激动愤慨。
“我能看看孩子吗？”
“不能！”
苏清欢定定的注视了他很久，直到他眼神闪躲，她才重新转身。
三人走出院子，一老妇人抱着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站得远远的，见他们看过去，赶紧抱着孩子跑开了。
第41章 我不是人，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回程的路上，苏清欢一言不发。
秦琰单手握着方向盘，前路一片坦荡，“怕吗？”
“嗯？”
“被诬陷。”
“又不是第一次。”
秦琰看了她一眼。
她倒是虱子多了不怕痒。
……
苏清欢推开包厢的门，热闹的场面一下子寂静下来。
杨蕊坐在正中间，媚眼闪过一丝惊讶，“姐，你怎么来了？”
“聊聊。”
杨蕊跟其他人打了声招呼，走出包厢。
走廊，杨蕊靠着墙，面如桃花，眼眸如星辰，“找我什么事？我跟我妈都被你撵出苏家了，总不能还要赶尽杀绝吧。”
看着比她小两岁的杨蕊，她曾经真心对待过的表妹，一幕幕倒带的画面都是姐妹情深，直到五年前她站在她身后，惊呼一声，“姐，你……杀人了。”
那一刻，她就背上了人命，一把枷锁套在她身上，烙下了抹不去的印迹。
五年，无处申冤使得她夜夜抓狂，恨意让她日夜不能安宁。
时间总能够让人变得理智，成熟，更会思考了。
事情发生，木已成舟，青春和时间都付出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沉淀自己，让别人不能再随意的伤害她。
可有些人，见不得她好活。
“日子过的挺潇洒的。”苏清欢瞥了眼她身后的那扇门。
杨蕊笑，“同事一起聚餐。”
“这样舒适的日子，不想没了吧。”
“你什么意思？”
苏清欢走到她面前，抬手。
杨蕊脸色大变，用力的打她的手，“你想干什么？”
她的肤色很嫩白，就是稍微用力的戳一下都能红。
一巴掌落下来，手背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一片。
苏清欢不以为意，冷眸落在她如临大敌的脸上，“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就想跟你聊聊我在监狱里的那几年。毕竟，我去那里，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呵。我当年不过是实话实说。”
“实话？”苏清欢冷笑，“杨蕊，你心里想的什么，我很清楚。”
“我想什么了？”杨蕊抬起下巴，丝毫不心虚，直视她，“你自己做错了事，怪到我头上，是人吗？”
什么时候，那张怯生生的脸也变得这么趾高气昂了。
“我不是人，你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苏清欢语气淡得还以为是在跟姐妹说什么悄悄话，“唆使周旺诬蔑我，就不怕火烧到你头上了？”
杨蕊瞪她，“你脑子有病吧。”
“不是你？”
“谁知道你得罪了什么人，遭了报应，关我什么事？苏清欢，你别跟狗一样逮着人就咬。”杨蕊骂她。
苏清欢盯着她半晌，她眼神也不躲避，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
“瞪我也没有用。”
“最好不是你。”苏清欢再次抬手，整理了一下她的衣领，俨然是个关爱妹妹的好姐姐。
她忽然揪紧了她的衣服，往前一拉，凑到她耳边，“杨蕊，千万别让我查出来你在背后算计我。”
杨蕊心脏猛跳漏一拍，用力的推开她，“你神经病！”说罢，她快速的退回了包厢里。
苏清欢冷笑。
她回头，笑意僵在了嘴边。
第42章 她像个流氓
z．s酒吧。
在最耀眼的灯球下，两个女人跟疯了一样抱着又哭又笑，甚至抱着一直亲个不停。
亲脸的那种。
旁人从惊讶到坦然的过程很短暂。
这年头，异性可以爱，同性也可以爱。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异性是为了传宗接代，同性才是真心相爱。
苏清欢和林月无视旁人的眼光，更不会在意他们在想什么。
两个人，五年后重逢，不知道该用什么来表达内心的喜悦。
疯狂，把内心的激动，欢喜，还有五年间错过的一切，都用这样的方式弥补回来。
各自累了，搀着对方坐回卡座上。
“你怎么回来了？”疯过之后，苏清欢拿了瓶啤酒给她，自己靠着沙发，点了一支女士香烟。
这玩意，她是在监狱里学会的。
第一年那日子太难熬了，要不是韩小小陪着她，给她讲外面那些坏孩子会做的事，她都不知道能不能熬过来。
出来后，这是抽的第一支烟。
林月在她拿出烟的时候，就很意外。
她熟稔点烟的模样，想喝止又心疼，最后随她去。
“前两天在大学群里，蒋菲菲说你出来了。”林月喝着酒，靠着沙发，“你出来，怎么也不联系我？”
苏清欢吐着烟，弹着烟灰，“没来得及。”
“我看你是不想。”
“哪有。刚出来，还没有稳定，又惹得一身骚气。”苏清欢往沙发上一靠，吞云吐雾，冷清的眸子透过烟雾，凝视着对面的女人，忽的笑了。
林月皱眉，“你现在像个流氓。”
“我要是个男人，肯定对你下手了。”
“脸皮倒是厚了些。”
“实话。”苏清欢问，“蒋菲菲在群里说我什么了？”
林月轻嗤，“在厕所吃饭的人，管她说什么。”
两人对视，不约而同的笑了。
苏清欢是林月为数不多的朋友，高中到大学，她俩就跟连体婴一样，走哪都在一起。
五年前，苏清欢入狱，林月想了很多办法，都无济于事。
以当时萧家的地位，想要谁翻不了身，那就是翻不了。
林月在苏清欢入狱半年后，就出国了。
之后，每年都会寄些吃的给她。
让她知道，外面还有人惦记着她的。
“听说，萧子恒这个周末就会回来。”
这个名字，她俩都不愿意提起，但是避不了。
苏清欢猛吸了一口烟，出来后，这是第二次听到别人提萧子恒的名字。
他们，必定会相见的。
林月注意着她的情绪，“要不，你跟我一起出国吧。”
“逃避吗？”苏清欢很平静，“我没有害过任何人，当年我是被冤枉的。五年的冤狱，我不可能白坐的。”
“更何况，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做。”
林月蹙眉，“我不是让你逃避，只是想你换个环境，过简单的生活。”
“我知道。”苏清欢对好友笑笑，“心里有疙瘩，换个地方也不会自在的。”
“好。你既然要留下来，那我就陪你。明天我就着手安排把公司转移到国内。”林月早就打定了主意。
无论如何，她不会再让苏清欢一个人面对未知的一切。
五年前，她没有能力陪她，保护她。
五年后，她要守在她身边，替她扫清那些牛鬼蛇神。
两个人谈天谈地，苏清欢大方的谈着监狱里的生活，林月则跟她说着创业的艰辛。
重逢的喜悦只有用酒来衡量，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一直注视着她们。
第43章 非要
秦琰靠着栏杆，手上端着一杯酒，衣领敞开，性感的喉结随着他咽酒的动作上下滚动，看到他的女人都脸红了。
身上禁欲的气质简直让人恨不得扑上去把他剥干净。
奈何男人太过冷漠，只敢想，不敢动。
墨如黑玉的眼睛捻碎了星辰，幽幽的光落在了楼下那两个喝得烂醉的女人身上。
冷眸微蹙。
上次跟她说过，一个人不要来这种地方。
今天确实是不是一个人，但另一个人也只是个摆设。
喝成这样，成了别人眼里的猎物都不自知。
一个个蛰伏在暗处的禽兽，伺机而动，一步步靠近那两只小白兔。
苏清欢喝多了酒，倒也不会发酒疯，只是傻傻的坐在那里。
林月跟她不一样，喝多了，话也多。
“姓萧的贱人，当初追你的时候恨不得把天下的太阳都给你射下来，明知道他妈对你有意见，还在我们面前对天发誓……”
打了个酒嗝，又念念叨叨，“他奶奶的，就是个渣男，贱人！我呸！”
苏清欢脑子是晕乎的。
只听到她说萧子恒当年追她的那些话，那些场景也一遍遍的在脑子里越来越清晰。
山盟海誓，都他妈滚蛋！
是她太天真了。
以为两个人在一起幸福就好了，殊不知，唯一让她敢点头的那个人，把她所有的幸福感都给击碎了。
以为踏进的是天堂，没想到踏进了地狱。
“醉了？”
“醉了。”
“弄走。”
“都弄走？”
“你不玩就丢在这里。”
“也是个美人儿，不玩白不玩。”
几个男人兴奋的扶起两个醉得不省人事的女人，今晚有得玩了。
喜滋滋的刚走出酒吧，门口有三辆很扎眼豪车停在那里，中间的身姿颀长的男人靠着车，薄唇上含着烟，冷冽的眼睛里淬了一层寒冰。
他左边的男人倒是斯文，戴着眼镜，柔和的五官似笑非笑，看得人心里直发毛。
右边的男人这么冷的天穿着一件背心，荷尔蒙爆棚的肌肉力量感十足，一拳仿佛能够打死一头牛。
跟在张玉身后几个人是人精，见状就知道惹上了恶神。
毕竟，在这个圈子里混的，有几个不知道秦琰和他那两个形影不离的兄弟。
就算是真不认识，这三个人往那一站，气场大到能够顶破天，也没有人敢造次啊。
张玉看到秦琰，心里就打起了退堂鼓。
上一次，苏清欢把他咬得肉都要掉一块下来，手也差点废了。
要不是秦琰突然出现，他那帮兄弟怎么可能让苏清欢安然无恙的离开。
“秦爷，给个面子。”张玉顶住秦琰的气场，走过去，开了口。
秦琰吸了口烟，丢在地上脚尖碾熄，拍拍衣服，随即才看向他，“你谁？”
张玉好歹也是在家里被捧着长大的，在他那个圈子也是被称为爷的人。
后面还跟了那么多朋友和小弟，秦琰这嚣张的态度让他失了面儿。
强忍着要翻脸的冲动，“秦爷，你要是喜欢这个女人，我可以让给你。但是今天，我得先带走。”
“我今天非要。”秦琰挑眉，“你不给？”
第44章 乱了他的心
张玉拧眉，脸色已经沉下来了，“您别让我难做。”
“你随意。”秦琰双手插在裤兜里，“只要你能带得走，算你本事。”
张玉很不爽他的态度。
后面的人有些怕，有人凑过来，“哥，咱们还是先撤，就当卖他个面子。他要是记了仇，咱都不好过。”
知道秦琰的人，都不敢跟他对着干。
跟他对着干，就等于把自己的前程葬送了。
这还是轻的，最怕是连累了家里。
张玉纠结，让他轻易放过那个女人，他心里的这口恶气怎么出？
但是为了个女人得罪了秦琰，他不知道后面能不能承受得起秦琰的报复。
瞥了眼醉得可以任人摆弄的女人，他咬牙。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秦琰既然要这个女人，那他给就是。
下次，再找个机会。
咬咬牙，“把人送给秦爷。”
后面的人把苏清欢送到秦琰面前，秦琰闻到女人身上的酒味，微不可蹙的皱起了眉，把人接过来，塞进了后座。
卓毅扶着扔过来的林月，皱起了眉，“这女人怎么弄？”
“你安排。”秦琰坐上后座，关车门，让司机开车。
卓毅扶着林月，“……”
“为什么不让你安排？”卓毅问付信阳。
付信阳说：“大概女人懂得照顾女人。”
“去你大爷的！”
“……”
……
秦家。
秦琰把女人丢在床上，站在床边叉腰，眉宇间尽是冷漠。
那张脸因为喝了酒而变得绯红，无端添了几分媚意。
V领的毛衣宽松，因为她的扭动衣服滑出了肩膀，圆润雪白。
双手往上，衣摆也提了一节，露出了精瘦平坦的腰腹。
她什么也不用做，就这样躺着，足以让男人兽性大发。
秦琰目光落在那雪白平坦的腰腹上，莫名的烦躁，快速的移开。
倏地。
她一声轻吟。
似火星子落在他的小腹上，散发着热量，一潮高过一潮。
见鬼了！
秦琰低声咒骂，扯过被子甩在她身上，遮住让他心猿意马的地方。
“不是我……不是我……”
秦琰蹙眉，盯着那张脸。
她的眼角流出了两滴晶莹的泪。
她侧过身，身体蜷缩成一团，双手捂在胸前，眉头皱得起紧紧的，呜咽着，“真的不是我……相信我……不是我……”
她睡的很不安稳，一直哭，一直反复说着那两句话。
哭着哭着，她嚎啕大哭，似乎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要不是隔音效果好，指不定这样的哭声会传到哪里去。
等了几分钟，她根本就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秦琰见过女人哭，但没见过女人睡着了嚎啕大哭的。
最重要的是，她这种哭法，乱了他的心。
很想把她的嘴捂上。
他压着内心的烦躁，走过去拍她的肩膀。
再这么哭下去，今晚谁都别想好过。
“喂，醒醒。”
手刚碰到她的肩膀，她忽然一把抱住他的手。
秦琰瞳孔紧缩，“……”
她这算是在借机占他便宜吗？
呵，现在她都不知道抱着的是谁吧。
“别耍酒疯。”他沉声呵斥，“放手！”
第45章 秦爷不敢动
喝醉的人，脑子本就不清醒。
她抱着的不是手，而是一道避风港。
抓住了，就不愿意放。
往怀里拉，恨不得镶在胸口。
苏清欢泪流满面，不似别的女人哭得梨花带雨，她是被狂风暴雨摧残过。
秦琰不敢动。
他越是动，她就抱得越紧。
手碰到地方就越多。
女人是水做的，爱哭。
女人的身体更面粉捏的，软软的。
秦琰烦躁，恨不得把床上的女人提起来扔出去。
目光触及到她眼角还没断的泪，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他一大男人，跟个醉鬼有什么好较真的。
一晚上，秦琰坐在床边，他的手就被她抱在怀里，愣是没松过。
他俩这副场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情深义重呢。
苏清欢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是她和萧子恒相识相知到相恋，她在闹，他在笑。
以为会这样幸福一辈子，画面一转，她站在倒在血泊里的宋清燕面前，不知所措。所有人都指着她骂，骂她是个杀人犯。
萧子恒那张温和的脸也变得格外的狰狞，骂她为什么那么狠毒。
一声声的质问和谩骂，她成了众矢之的。
她哭着求他们相信她，所有人都在唾弃她。
她去拉萧子恒的手，泪如雨下，“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萧子恒毫不留情的甩开她的手，她又抓上去，抱得死死的，一遍遍的解释。
“松手！”低沉的嗓音带着愠怒。
她摇头，“我不……求求你，相信我，别走，别走……”
“苏清欢，你再不松手，我就把你扔出去！”耐心已经到达了极限。
苏清欢害怕，她被吓到了。
缓缓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
还没等她清醒过来，她的手被用力的甩开。
手磕在床头，痛得她瞬间清醒。
她盯着头顶大大的水晶吊灯，心脏绷紧，赶紧坐起来。
下意识的掀开被子，还好，穿着。
“呵。”
充满了讥讽的冷笑让她头皮一紧，寻着声看过去，男人衣裳倒是有些皱巴巴的，衣领也是敞开的，一股禁欲气息迎面扑来。
像是被谁蹂躏过，但又没得逞。
秦琰把她的动作都看在眼里，他是疯了，坐在旁边被她抱了一晚上，腰酸背痛，到了，她还怀疑谁把她给办了。
“秦，秦先生。”苏清欢万万没想到，醒过来会看到秦琰。
头有些痛，眼睛也痛。
就是想不起来，她跟秦琰怎么又遇上了。
“我不是君子，但也挑人。”
“……”
苏清欢听明白他话中之意。
她红着脸低下了头，“我……”
“遇上我这种挑人的，算你走运。”秦琰冷哼，“着了几回道，还学不乖。”
明明随口两句话，生生的让苏清欢羞愧难当。
昨晚，跟林月重逢太高兴，一不小心就喝多了。
对了，林月！
“秦先生，跟我一起的朋友……”
“不知道。”
苏清欢慌了，赶紧下床。
“现在知道急了？”秦琰冷眉冷眼的看着她慌张的模样。
苏清欢停下来，红肿的眼睛干涩，带着几分迷茫望着他。
大概是昨晚她从抱着他的手臂到最后抱住他的腰蹭眼泪开始，他就没有办法做到表里如一的冷漠。
第46章 自作孽
直到林月被卓毅带走，苏清欢才彻底的放松下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秦琰，包括他的朋友，都成了她能够相信的人。
站在镜子前，她以为看到鬼了。
浮肿的眼睛跟核桃那么大，红得跟兔子眼似的。
她昨晚，做了很长的梦。
梦里，她哭了。
还去抱了萧子恒的手……
不对。
她摸了摸胸，总觉得那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压过。
眼睛缓缓睁大，有什么东西跳了出来。
胸口被压，还有梦里抱人的那种真实感，脸颊瞬间被火撩得发烫。
她抱的，该不会是秦琰吧。
她都做了些什么？
他的衣服那么皱，也是被她弄的？
越想，心里越是不安。
在洗手间磨蹭了许久，才走了出去。
客厅没有人，估计是在楼上。
趁着他人不在，她踮着脚尖，往门口走去。
这种时候，恨极了住这么大房子的人。
太过小心，根本没有看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跟抹了油似的，重心不稳。
“啊——”
她一声惊呼，手在空中舞了好几圈，愣是没稳住，结结实实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倒吸了一口凉气，痛得她呲牙咧嘴，起都起不来。
秦琰听到动静，衣服都没有穿好就下楼。
套好衣服，就看到苏清欢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撑在地上。
走近一些，她眼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皱眉。
苏清欢是真的起不来。
眼前的阴影笼罩下来，她泪眼迷离，恨不得化身为穿山甲，刨个洞钻了。
“想悄悄跑了？”
“……”苏清欢痛，痛得声音都在打颤，“没。”
秦琰皱眉，“起得来吗？”
苏清欢痛苦的摇头。
“自作孽。”
苏清欢闭嘴，不敢言语。
因为他说的没错。
秦琰伸手去扶她，她面目因为疼痛而变得有些扭曲。
“痛痛痛……”
“活该。”
“……”
苏清欢好不容易站起来，就噘着屁股，走路比企鹅还难看。
单手扶着腰，痛得钻心。
忽然，她身体腾空，一声惊呼，赶紧找到支撑点，花容失色。
他这一抱，惊得她都忘记屁股痛了。
他们相识不久，多少她也知道他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人。
这会儿抱她，她除了惊，还是惊。
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被放到沙发上。
脸红得跟火烧似的。
男人就站在旁边，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深邃幽暗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她又羞又不安的垂下了眼皮，不敢去看他。
房间里的气氛很安静，安静到有些诡异。
没抬眸，也知道他还盯着自己。
如同做错了事的学生，被老师盯着，不骂也慌。
……
医院。
医生给苏清欢做了检查，没有伤到筋骨，需要静养几天。
“不要做剧烈运动。”医生特别的跟秦琰交待。
苏清欢脸红到耳根。
这都是什么事。
秦琰瞥了眼女人，她这会儿倒是不好意思起来了。
没回应医生的话，扶着她走出来。
“清欢！”林月老远见到她就奔过来，脸上尽显担忧，“你没事吧。”
“没事。”
林月一来，秦琰就松开了苏清欢的手。
林月扶着苏清欢，看向秦琰。
刚才没注意，现在见到男人那张冷如冰山的脸，还是有点怵。
“秦先生，真是麻烦你了。耽误了您这么久，实在是不好意思。”林月一板一眼，“我先送清欢回家，不打扰您了。”
第47章 失望她安然无恙
林月拖着苏清欢离开了医院，上了出租车才狠狠的喘了一口气。
苏清欢盯着她，“……”
“干嘛这么看着我？”
“你这是什么表情？”
林月回头看了眼，这才说：“你怎么跟……跟那帮人搭上了？”
苏清欢瞬间就知道她说的是谁。
之前没有想过，她这么一问，不由去细想。
是啊。
怎么就跟秦琰搭上了呢？
似乎，这缘分还不浅。
“你昨晚，一直跟他在一起？”林月忽然盯着她红肿的眼睛，“他对你做什么了？眼睛怎么肿成这样？”
苏清欢一眼看穿她脑子里想了些不正经的东西。
“他没对我做什么。”
“怎么可能？送上门的，他都不会放过的。”
“他说了，他挑剔。”
“……”林月皱眉，“你这样的尤物他还挑？”
苏清欢白了她一眼，“怎么？你很失望我还安然无恙？”
林月嘿嘿笑，“我明显是在说他眼光不好，居然在你面前当柳下惠。”
“不是很正常吗？”苏清欢自嘲道：“我这样的人，别人甩都来不及。”
林月不爱听她这话，“什么叫你这样的人？你不偷不抢，怎么了？”
车上还有人，林月嚎了两句就闭了嘴。
苏清欢看着窗外，脑子这会儿很清醒。
第一次她认真的审视自己如今的处境，她这样的人，还能跟谁处成一团？
回想起第一次跟秦琰见面，是苏淮把她当物品一样的推到他面前。
第二次见面，她狼狈不堪的求他帮忙，宛如低贱的蝼蚁。
第三次出现在他面前才算正常了些。
第四次……
一次次的相遇，她到现在才惊觉，自己跟什么人在相处。
要不是林月的话，她差一点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
回到苏家。
苏清欢坚持去洗了个澡，才回到床上躺着。
家里没人，空荡荡的，胜在安静。
“阿姨你去看过了吗？之前我请朋友去看过阿姨，后来朋友说阿姨转院了。其实，我应该自己回来看她的。”
林月刚提杨珊，苏清欢的眼眶就红了。
“怎么了？”林月拧眉。
“我妈已经不在了。”
“什么？”
苏清欢把当初听到的话告诉了林月，但是没有说是杨慧拔了杨珊的氧气。
林月是朋友，有些事情不应该把她拉进来。
“怎么会这样？”林月也红了眼睛，“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怪我，我应该回来看阿姨的。”
“不怪你。”
“你爸，他简直不是人。阿姨都过世这么久了，居然还瞒着你，骗你……”林月越说越气，气得破口大骂。
现在也顾不得苏淮是不是苏清欢的爸爸了，一口怨气和怒火无处可发。
苏清欢早就接受了事实。
再怎么骂，杨珊不会活过来。
但是，害死杨珊的人，她绝对不会放过。
……
苏清欢打车到了周旺家里。
她没进去，绕着外面走了一圈，旁边的民房门敞开着，里面有一个老妇人抱着个孩子，在院子里转悠着。
抬手敲门。
老妇人转身，“你找谁？”
苏清欢看了眼她怀里的孩子，“阿姨，这是您孙子吗？”
“是啊。”
老妇人回答的很自然。
第48章 求原谅
苏清欢说：“长得真可爱。”
老妇人转身，护着孩子的脸，警惕的看着她，“你有什么事？”
“没事。”苏清欢笑了笑，便出去了。
刚走几步，就看到周旺。
周旺见到苏清欢从那里出来，瞳孔都放大了。
苏清欢站在那里，对他笑。
笑容比今天的太阳都要明媚，周旺却是背脊发寒。
他慌不择路，赶紧退回房间，把门关上。
苏清欢上前敲门。
里面无人应声。
“周先生，我想跟你谈一谈。”
周旺不开门，苏清欢就一直站在外面。
这一站，便站到了天黑。
傍晚，之前见过的那个老妇人走出来了。
见苏清欢还站在那里，赶紧又调头走。
苏清欢也不急，反正耗时间而已。
过了好一会儿，门开了。
“周先生。”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告诉你，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周旺凶神恶煞。
当初那个要下跪感谢她的人，似乎不是他。
苏清欢说：“我来找你，只是想提醒你，别让人当枪使了。指使你的人跟我有仇，你没有必要把自己的名声赌进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周旺心虚，只能用声音来掩饰，大声道：“你赶紧给我滚！”
……
第二天一早。
苏清欢接到了周旺的电话。
电话里，周旺带着哭腔，“苏医生，是我错了，对不起。我不污蔑你。我已经去疗养院承认错误了。苏医生，请你原谅我。”
苏清欢有点懵。
昨天他还那么强势不肯回头，今天怎么就认错道歉了？
她去了疗养院，周旺还在院长办公室。
见到她，他“扑通”一声跪下去。
苏清欢拧眉。
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去扶他起来。
“苏医生，真的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利益熏心，不该冤枉你这样的好人。是有人打电话给我，让我往你身上泼脏水。我不是人，真的对不起。求你不要告我，我还有一家子要养，不能去坐牢。”
周旺一扫之前的野蛮，在她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
院长拧着眉，非常憎恶周旺这样的人，“小苏，你怎么看？”
“周先生，你先起来吧。”苏清欢是医者，仁心还是有的。
一个大男人跪在自己面前哭着求，她不是怜悯，只是觉得没意义。
周旺不起来，一直低着头，“我不起来，除非你原谅我。”
苏清欢冷笑。
这个时候，还在威胁她呢。
“我是坐过牢，但我没杀人。我救了你的妻儿，他们平安健康，你调转枪头就说我害了你的孩子。一句对不起，你觉得我的声誉，三个字就能够找回来？”
周旺哭声止了。
他抬头，泪眼汪汪，“那要怎么样，你才能原谅？”
“你怎么样，我都不会原谅。”苏清欢冷声，“你已经为人父，好自为之吧。”
……
周旺被人利用，和邻居换了个刚出生的脑瘫孩子来敲诈苏清欢两千万。
这件事，苏清欢在看到那个老妇人抱着的孩子就清楚了。
原本他不肯收手，只有走正常的程序，哪知道他突然求原谅。
整件事情来的快，去的也快。
像个玩笑话，开过了，就没了。
不过，苏清欢坐过牢这件事，疗养院所有人都知道了。
第49章 她攀上秦琰
院长顶着众口铄金的压力把苏清欢留了下来。
别人不知道，但他清楚苏清欢的身份。
不是一句话就能让她离开的。
“院长怎么会留这样的人在院里？之前那么多人都去院长那里闹了，院长愣是顶着没把她弄走。”
“谁知道呢。大概，是看她长得漂亮吧。”
“你这么说是在寒碜院长还是在夸她呀？院长可是个正人君子。”
“我估计是看在秦老爷子的面子上才把她留下来的吧。她倒是会攀高枝，一来就收拢了秦老爷子。”
“可不是嘛。原本秦老爷子是艾琳在照顾的。她一来，把老爷子哄得连艾琳都不认了。”
“听说，艾琳是被秦先生给弄走的。”
“你们说，苏清欢是不是攀上秦先生了？”
众人一声唏嘘。
这么说，好像一切都说得通了。
姜礼站在外面，气得想要冲过去骂他们一顿。
苏清欢拉住了她。
姜礼咬牙，怎么能忍？
“听说进普照疗养院是通过层层筛选的，专业和素质都没得挑。今天看来，背后嚼舌根的人也是很厉害。”
众人猛的看向苏清欢。
她站在那里，穿着护工服，精致的五官冷冷清清，宛如高岭之花，孤傲的开在那里。
背地里说人坏话最尴尬的就是被当事人听到了。
一个个面色微窘，不敢去看她格外清澈的眼睛。
跟她一比，她们确实是太low了。
“与其在这里猜我怎么留下来的，不如好好做好自己手上的事。这里住的人非富即贵，照顾好了人，指不定哪天还能攀上比秦家更高的枝。”
“你这意思是真的攀上秦家了？”有人问。
苏清欢扫了那人一眼，“你当秦家人是眼瞎吗？”
这话，倒是让那帮人心态平和了。
也因为这句话，众人对苏清欢也稍有改观。
有自知之明的人，比那些自以为是的人要讨人喜欢。
说白了，苏清欢这样的身份，丢在哪里都得好好的斟酌收不收。
更何况是秦家。
“你干嘛要跟他们说那么多？”姜礼咽不下这口气。
“他们又没说你，你气什么？”苏清欢笑。
“圣人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们敢说他们没做错过事吗？”
姜礼年纪小一点，从大学出来就被分到这里工作了，心性单纯。
苏清欢说：“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管不着。”
“你就一点也不生气吗？”
“坐牢是事实，有什么好生气的。”
“你为什么会坐牢？”姜礼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赶紧说：“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
苏清欢无所谓道：“没事。”
……
大概是她太过坦诚又直白，又加上她的身份，大家对她倒也没有那么大的敌意了。
偶尔见到她，还会跟她打声招呼。
人就是这样，只要跟自己没有利益冲突，都可以友好相处。
苏清欢拿着干了的苜蓿草去秦老爷子那里。
“苏清欢。”艾琳从旁边走过来，叫她。
“有事？”
“你运气真好。”
苏清欢浅浅勾唇，“没能达成你所愿，真是不好意思。”
艾琳神色大变，“你胡说八道什么？”
第50章 带媳妇回家
“那天我跟杨蕊说的话，你听到了。”是肯定句。
艾琳眼神慌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旺是你怂恿的吧。”
“不是！”
“艾琳，你要真有本事，不如把精力用在你喜欢的人身上。背地里做这种事，真的很掉价。这一次是周旺认怂认得快，下一次要是把你牵扯出来，你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
艾琳说不上是恼还是羞，脸色是变了又变。
“你有证据你去告我啊。上嘴皮碰下嘴皮，任凭你说吗？”
“凭你傻。”
“你……”
“杨蕊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是她养的狗吗？”
艾琳脸一阵红一阵白，气得控制不住，扬起手就要把巴掌往她脸上招呼。
只是有人比她还快。
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啪”一声，清脆响亮。
艾琳捂着脸，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来。
“在外面说我是杀人犯，这会儿不怕了？”苏清欢语调很轻，面色如常，只是眸光格外的冷浸，“想要干就别招惹我。再招惹我，我……”
“啊！你个疯子！”艾琳被她的眼神吓到了。
用力的推开她，拔腿就跑。
挨了一巴掌的仇，也不敢还了。
苏清欢冷笑，拍了拍手，弯腰捡起掉落的苜蓿草。
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出现在眼前。
她眼睫微颤，抓着苜蓿草的手不由用了力。
站起来，“秦先生。”
……
秦琰坐在沙发上，跟老爷子说了几句话。
老爷子还是会记错，分不清他到底是儿子还是孙子。
秦琰习惯了。
目光随着那个纤细的身影，她正耐心的给大白换窝，换水。
一般护工都得照顾病人的吃喝拉撒，老爷子没完全糊涂，生活还能自理，更何况有专门的男护工照顾他。
苏清欢说是照顾老爷子，不如说是在照顾大白。
“念好，你不要忙前忙后了，跟阿晋出去玩。”老爷子又叫错了人。
这些天，他总是叫苏清欢念好。
苏清欢知道，念好是老爷子的儿媳妇。
阿晋是他儿子。
“秦爷爷，我是苏清欢。”
每一次，她都会停下手上的活，认真的纠正他。
老爷子似懂非懂，然后才念着，“清欢。浮生难得是清欢。”
苏清欢不语。
老爷子神情有些茫然，看向秦琰，“带你媳妇回家吧。”
苏清欢：“……”
秦琰稳如泰山，“爷爷，您又胡说了。”
“她不是吗？”老爷子指着苏清欢。
苏清欢脸皮向来不厚，此时更是红得跟打了腮红一样。
真是尴尬。
“不是。”秦琰起身去扶老爷子，“我扶您回房休息。”
老爷子还念念叨叨，“那不是你媳妇啊。”
“嗯，不是。”
“可惜了。”
“……”
苏清欢没听到他们后面说什么，摸了摸脸，赶紧出了门。
风一吹，脸上那抹热潮才退了些。
也不知道脸红的个什么劲。
她拍了拍脸，深呼吸，快步离开这让她不安的地方。
苏清欢换了衣服，下楼就看到秦琰站在门口，她心一紧，立刻掉头。
上了两步台阶，她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觉得很可笑。
这是怎么了？
她为什么怕见他？
坦坦荡荡的，有什么好怕的？
重新转身，下楼。
不期然，目光直勾勾的撞进了那深不见底的墨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