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难道我穿越了? “我靠,这是哪啊……” 虽然从小有文化,一句我靠从不落。 脑袋还是晕晕沉沉,迷迷糊糊张开眼睛的王小帅,张嘴就是一句“我靠”。 作为江南医科大学的研究生,虽然学的是心理学,不是临床医学,不过,对病房也是再熟悉不过了。 一张不能升降的木床,铺着硬生生草垫子,一个老式吊扇在头顶吱嘎吱嘎响着,木床旁支着一个铁质的吊瓶架,上面挂着几个吊瓶。 往门口望去,以上有些破旧的木门,木门上半部挂着一个白色的门帘,门帘上印着一个大大的红十字,王小帅才敢确认,这真的是医院。 都这个年代了,怎么还有这么破的医院?王小帅百思不得其解。 去年扶贫援助,在大山深处,那里的乡卫生所都比这条件好处许多来,自己究竟是在哪啊? 眼睛往身上看去,自己穿着的polo衫也不见了,换成了一套夏季军装,米黄色的长袖衬衫,军绿色的军裤。 “怎么会是这样?”王小帅努力回想着,之前发生了什么。 昏迷前,自己喝了很多很多的酒。究竟喝了多少,也记不太清了。与自己断断续续一年的女朋友正式提出了分手,心里虽有准备却还是伤心欲绝。 找了几个死党,在江南市的街边大排档喝着老雪,撸着羊肉串,直到喝断了片为止。模模糊糊记得,有人要送自己回去,自己没有答应,非要自己走。 可后来怎么会到了这么个地方?王小帅无论如何回忆,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就当王小帅习惯性向下身摸去时,一种从未有过的震惊令他的脑子嗡了一声,缓了半天才清醒过来——自己穿越了! 对于穿越,王小帅并不陌生。 从小喜欢耍耍笔杆子的王小帅,从大学时起就在某点写小说。 不过,连载了三部,写了快三百万字,无论是都市还是仙侠都是扑街,一级作家就没动过,就没多少稿费进过账。读研之后,发现自己真的不是这块料,王小帅便放弃了做网络小说作家的念头,安心做起了某点读者。 按穿越小说的套路,无外乎魂穿和身穿两种,王小帅可以断定,自己一定是魂穿,不是身穿。 虽然没有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可刚刚摸这一下,王小帅十分清楚,自己真的不同以往了。 按正常故事桥段,穿越的人,要么开局卑微历经磨难方成正果,要么开局顶配一路斩妖除魔,看自己这一身应该不是穿越到了仙境,也不是穿越到了古代,而是穿越到离现在不远的近代,一个军官的身上。 这是哪的军官呢? 不知不觉间,记忆的闸门一下打开,新的记忆如开闸的洪水,片刻间便蔓延到王小帅大脑的每一个角落。 穿越的年代,公元1943年6月; 穿越的地点,华北重镇——江城; 对于江城,作为几千里外的江南人,王小帅有些陌生。只是隐隐约约记得高中历史课本上讲过,江城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抗战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样的,自己是一无所知。 看来,自己白白浪费一个金手指,如果当年好好学学历史,知道历史的进程,跟对了人,作对了事,在这里岂不是如鱼得水。 “书到用时方恨少,后悔是来不及了,只能走着看了。”王小帅暗道。 …… 被穿越的人叫徐浥尘,这个名字令王小帅十分满意。 自己的爹妈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给自己取了个这么搞笑的名字。 自己一个微胖的眼镜男,虽然算不上很丑,却和帅搭不上边,每日被人叫“小帅哥”,总觉得是一种嘲讽。 徐浥尘这个名字倒是有些诗情画意, “渭城朝雨浥轻尘”——不错,不错,很好,很好。 新的记忆,在王小帅的脑子里继续蔓延着。 徐浥尘,二十四岁,四年前被送往日本留学,毕业于东京陆军学院,文武双全,格斗、射击、理论课目全部名列前茅,新任江城市皇协军城防司令部副官。 我靠,那个年代也能公派留学?出乎意外,出乎意外。 东京陆军学院当年可是出大将军的地方,日本好多大佐、少将什么的,都是从东京陆军学院毕业的。 能在那里成绩名列前茅,了不得,了不得啊。 “这个人设不错,我喜欢。 唯一遗憾的是,上来就要做汉奸了,有点不爽。 不过,按时间算再有两年就抗战胜利的,混一混就过去了。”王小帅暗道。 …… 其父徐远,江城永同和商行徐家长子,年轻时投笔从戎,定泗桥战役为掩护战友壮烈牺牲。牺牲不久,母亲因病过世。 “按常理讲,穿越过去,父母双亡的都不寻常,这个人设也能接受。”王小帅念叨着。 养父黄定明,父亲徐远战友,现任江城皇协军城防司令。当年定泗桥战役,其父徐远就是为了掩护自己养父牺牲的。 母亲去世后,黄定明把徐浥尘接到身边,视如己出,将他养大成人。四年前,黄定明通过关系,为徐浥尘争取到了一个公派日本留学的名额,徐浥尘才有机会去东京陆军学院深造的。 得到这些信息,王小帅心中大喜,虽没有穿越到什么高级军官身上,不过年纪轻轻就能熬上城防司令部副官,也算是不错的差事。 自己祖上有余粮,自己的养父是大官,自己也是名校毕业,开局一定不会是炼狱模式了。 格斗、枪击名列前茅,这更是王小帅梦寐以求的。 从小到大,自己的学习成绩倒是不错,不过身体素质可就差强人意了。每次体育测试都是刚刚能及格,什么足球队、篮球队更是想都不敢想。和女朋友分手,很大原因就是女友嫌自己不够爷们。 王小帅不禁抬起了胳膊, 我靠,胳膊比之前的自己强壮多了,肌肉也清晰可见,这也太有型了吧。 再摸摸腹部和胸部,自己那一身赘肉不见了踪影。 尤其是块状的胸肌和腹肌,摸上去简直是一种享受,第一感觉就是结实、有力量。 再往下摸去,原来的震惊,变成了惊喜,乖乖,太给力了…… 王小帅反复抚摸着身体每个部位,不由地心潮澎湃。 弱项变成了强项,缺点成了优点。与魂穿之前的身体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对于自己的魂穿的身体,王小帅挑不出半个不字,剩下的就是这张脸帅不帅了。 不知为何,过去的记忆突然有了些短路,想不起来长的模样了。 只可惜,病房里没有镜子,看出自己的模样,这令王小帅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万一长得很磕碜,就对不起这个好身材了。”王小帅默默念叨着。 第二章 帅,就是这么帅 闭上眼睛,从小到大的经历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着。 可令王小帅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民国是美女争艳的年代,这个徐浥尘还在岛国混了四年,身边的莺莺燕燕一定不会少,可记忆无论怎么蔓延,竟然没有自己期待的东西。 难道,这个徐浥尘都二十四了,还是个…… “我靠,白瞎了这副身板了。 要是当年自己有这副身板,女朋友怎么会跟自己分手啊,可惜了,可惜了。”王小帅摇头道。 …… 按常理,重生的人不是有系统加持,就是金手指开道。 系统爸爸在哪里,金手指又是什么呢? “系统爸爸,系统爸爸……”想到这里,王小帅下意识地喊了几声。 满怀期待良久,却没有任何回应。 没有回应,没有回应, 难道没有系统加持,开不了挂? 又等了片刻,还是没有回音,看来这是不按常理出牌了,王小帅无奈摇了摇头。 没有系统加持,那金手指呢? 对于重生的人来说,最牛的金手指就是对未来的提前预知,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可对于江城这个城市,抗战这段历史,自己是一无所知。 唯一知道的,就是两年年之后的1945年8月,日本人投降了。 可仅仅知道这些是远远不够的,跟不对人,做不对事,可能没等到那一天,就不在人世了。 那靠自己本事挣钱,如何? 想想自己是学心理学的,在这个动荡的年代,又不在大都市,似乎也没有什么用武之地。 王小帅用力抓着头发,也是没想到什么好的营生。 怎么办,怎么办? 既来之,则安之,想穿越回去,再翻翻那段历史,看来可能性不大了,那就多泡几个美女、尽情享受这段梦幻穿越之旅吧。 万一哪天穿越回去了,也能跟自己那几个狐朋狗友吹吹水了。 王小帅从小就是乐天派,很善于调节自己的心情,让自己短时间开心起来。 徐浥尘,徐浥尘…… 好! 从现在起,我王小帅就是徐浥尘了。 …… 正当徐浥尘闭着眼睛胡思乱想的时候,病房的门打开了,两名身穿白大褂带着口罩的护士走了进来。 徐浥尘扭过头来向他们望去,正欲开口。 见徐浥尘已经苏醒,其中一名矮胖的护士先开了口:“徐长官,你醒了。” “是啊,我醒了,这是哪啊?” 徐浥尘心中暗道,看他们对自己毕恭毕敬的态度,自己这个城防司令部副官,官职应该不小,在这个地方还能吃的开。 “徐长官,这是城防司令部医务所。”另一名清瘦些的护士答道。 “条件怎么这么差?”徐浥尘不解道。 “徐长官你有所不知,这是城防司令部临时的医务所,不像市里的大医院,条件自然差些。徐长官,你先躺着,我马上叫医务所的孙大夫过来瞧瞧。” 说着,这位矮胖些的护士急匆匆往门外走,另一名护士则拿着体温计,帮着徐浥尘量体温。 作为一名医科大学的研究生,自己身体状况好坏还是很了解的。 尽管这个身体刚刚成为自己的,不过,徐浥尘心里清楚,自己已经没有大碍了。 突然,徐浥尘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 便对正在为他量体温的护士,说道:“护士,你身上有没有镜子?” “镜子?”护士有些不解,为何徐长官张嘴就问有没有镜子。 “对,镜子。”徐浥尘点头确认道。 护士犹豫了片刻,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圆镜,递给了徐浥尘。 徐浥尘赶紧接了过来,举在面前,照了照自己的模样。 这种女人用的镜子,个头都很小,想照清自己整张脸得离的很远。 即便如此,徐浥尘还是举在手中,不停地端详着,久久不愿放下。 站在一旁的小护士见状,心中暗道:“这个徐长官,是不是被马车撞傻了,怎对着镜子傻笑啊。” 可毕竟是长官,敢想也不敢言,只能呆呆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位长官在小镜子前,不停地挤眉弄眼。 半晌,徐浥尘将小圆镜递给了身边的小护士,脸上平静如水,没有什么表情,脑子里确是一阵又一阵的狂喜。 奶奶的,这个徐浥尘长得好帅啊! 有点像胡歌,有点像王凯,不,似乎更像杨洋一些…… 总之,千言万语化为一个字——帅。 看来这回穿越是赚翻了,有这身板,有这长相,民国这些大美女们不得想的法把自己扑倒,任凭自己调戏? 这种事以前也就在梦里想想,没想到还真的能梦想成真了。 …… 没过多久,一个四十多岁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走进病房。 来到病床旁边,全身上下仔细摸了摸,问道:“徐长官,你的筋骨还疼不疼了?” 奶奶个熊,这一看就是庸医,老子明明是脑袋被马车车辕撞到了,问我筋骨疼不疼做什么? 简直就是,没话找话。 闭上眼睛,两天前记忆,又原原本本浮现在徐浥尘脑海里。 这是他刚到江城城的第一天,刚出江城火车站,养父江城皇协军城防司令部司令黄定明,便亲自到火车站来接他。 见到自己的养子,黄定明十分高兴,不停地问寒问暖。 徐浥尘见到养父也十分亲切,不过穿越前的徐浥尘性格内敛,不善言辞,与养父交流的很少。 二人在卫兵的护送下,走出了江城火车站站台。 没想到,刚出站台,就看见火车站前广场一片大乱,人们四散逃去。 徐浥尘举目向广场望去,只见一辆马车在广场上飞奔着,看得出来这匹马一定是受惊了。 马车后面的车厢里,似乎还有人在,时刻有性命安危。 徐浥尘想都没多想,扔下行李,便向惊马奔去。 果然是身手高强、艺高人胆大,跑到近前,徐浥尘搂住惊马缰绳,一跃飞上马背。 既然是惊马,就不会轻易被人驯服,你越用力,它便越跟你较劲。 就这样,马车在火车站前的广场转起圈来,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在一旁看着的黄定明心中忐忑不安起来,自己的养子都四年没见了,怎么一见面就出了这档子事。 他的警卫金小三见状,从腰间拔出枪,向黄定明问道:“司令,不行开枪打死这匹马吧。” “混蛋,你没看见徐副官还在马上吗?万一打到他身上,怎么办?”黄定明气恼道。 金小三也识趣,本来就是想在司令面前表现表现,现在司令不高兴了,还往上冲什么。 金小三见黄定明不允,连忙把枪收了起来。 马车又在广场转了几圈,受惊的马似乎没了力气,渐渐安静了下来,跑的也越来越慢了。 徐浥尘终于松了一口气,此时的自己已经筋疲力尽了,要是马接着这么跑下去,自己也是无能为力,搞不好还会被马甩掉地上。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徐浥尘吁了口长气,松开缰绳,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转过身来,正准备打开车厢。 周边看热闹的人群,见到转危为安,登时一片欢呼。 徐浥尘哪里料到,这匹刚刚安静下来的马,听到欢呼声突然又惊厥起来,向前飞奔而去。 就这样,徐浥尘躲闪不及,头被车辕撞到,一下昏迷过去。 之后的事,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三章 这个姑娘说谎了 “哪也不疼,就是脑袋还有些晕,估计缓一缓就好了。”徐浥尘对孙大夫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徐副官,我现在就向黄司令汇报去,你等着,你等着。”说着,就往外走。 走了两步,孙大夫似乎想到了什么,回过身来,说道: “对了,徐副官,前天马车上,被你救的姑娘今天又过来了,还在休息室等着呢。你看,用不用让她过来,谢谢你。” “让她过来吧。”徐浥尘想都没想,就爽快答应了。 “通常穿越的剧情,路见不平后,一定会有漂亮姑娘邂逅,没想到果然如此,看来写小说的人还是很有生活的嘛。”徐浥尘暗道。 不大一会儿,走廊便传来了脚步声,很快就传来敲门声。 “请进!”徐浥尘直起身来,靠在床头,向大门方向望去。 门推开了,确实是一位姑娘走了进来。 徐浥尘定睛一看,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姑娘倒是姑娘,可与“美丽”、“漂亮”这些词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仅脸色蜡黄,还长着一脸雀斑,身材也是敦敦实实,没有半点女性的美感。 “我靠,小说果然都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世间哪有那么多漂亮姑娘,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徐浥尘心中暗暗有些失望。 “你找谁啊?”有些心灰意冷的徐浥尘,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找谁?诶呦妈呀,走错门了,不好意思,大哥。”说着,进门女子转身便离开了房间。 “我靠,原来是个进错门的,差点吓死我。”徐浥尘平了平气,心中暗道。 不大会儿功夫,病房外又传来了敲门声,估摸着,这次应该是大夫说的那个姑娘。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一回徐浥尘期待值减低了许多,只要不是太吓人的,自己都能接受了。 “请进。”徐浥尘向外喊道。 病房门打开了,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绿黄相间碎花裙子的姑娘走了进来。 徐浥尘定睛一看,心跳瞬间似乎停了下来,民国出美女,果然名不虚传,这个姑娘长的也太俊了吧! 鹅蛋脸,大眼睛,长睫毛,小嘴巴,白皙的皮肤格外干净,没有雀斑,也没有痘痘。 个子差不多一米七左右的样子,身材格外挺拔,高挑中透着英气…… 这些,都是徐浥尘梦中女神的模样。 没想到,重生后的第一天,自己真的见到本尊了。 见徐浥尘盯着自己的脸不放,进门的姑娘脸颊稍稍有些微红,说道:“请问,你是徐副官吗?” 这个姑娘的声音确是格外的清脆,短短几个字,听得徐浥尘身子不由地麻酥酥起来。 唯一令徐浥尘稍稍有些遗憾的是,张开嘴后,这姑娘的牙有些不够完美,看起来不是那么的整齐。 唉,世间哪有那么十全十美的,就算是霞玉芳红、四旦双冰的长相也有这样那样的缺陷,何况就是牙齿有些不太齐整而已。 如此相貌的姑娘,在大学里,校花是一定的了,十分制的话,至少能打到九点八分以上了。 见徐浥尘的眼睛还在她脸上晃荡着,来的姑娘有了些不悦,语气也开始变冷,问道:“请问,你是徐副官吗?” “哦,哦,我是徐浥尘,新任命的江城城防司令部副官。” 这个时候,徐浥尘方才觉察出自己的失态,连忙收起不规矩的眼神,说道。 “徐副官,谢谢你两天前拦住惊马,救了我一命。 这两天,我生怕你醒不过来,每日都过来看看。 现在你醒过来了,我的心也放下了。我还有别的事,先走了。” 可能是自己刚才的失态,让姑娘多了几分戒备之心,没说两句就要走了。 这哪里能行! 徐浥尘连忙说道:“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有些好奇,我想问问,那天拉马车的那匹马是怎么受惊的?”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我在车里坐着,也不知怎么的,那匹马就不听使唤了。” 这个姑娘盯着徐浥尘的眼睛,说道。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坐在车上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对了姑娘,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不知,可否赐教?” 徐浥尘当然清楚,这个时候要一鼓作气,把她的资料一并拿来,知己知彼,以后穷追猛打才能有几分胜算。 “我,我叫赵晓雪。”姑娘应声道。 “原来是赵小姐,不知赵小姐,您在哪公干啊?” “我没什么公干,就是帮着家里人打理些小生意。 徐副官,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有时间的话,我还会再来看你的。”赵晓雪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说道。 徐浥尘哪能死心,准备再想问些什么的时候,赵晓雪已经转过身去,头都不回的离开了病房。 望着赵晓雪的背影,徐浥尘心中满是自责。 就算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也不应该这么失态啊,把人家姑娘硬是给吓跑了。 完了,完了,赵晓雪对自己的第一印象是彻底完了。 第一印象要是不好,以后就不好追了。 不过,虽然与赵晓雪仅仅短短几分钟的对话,徐浥尘能够确定,刚才赵晓雪跟自己撒谎了。 …… 穿越前的徐浥尘,虽然长得不帅、身体不壮,更没有钞能力。 不过,他有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本事,就是微表情的辨别力。 所谓微表情,就是人们通过做一些表情把内心感受表达给对方看,在人们做的不同表情之间,或是某个表情里,脸部会“泄露”出其它的信息。 按中国人的老话讲,就是“察言观色”。 听起来很简单,不过真正能做到这一点的,却需要异乎常人的天赋。 真实流露出来的表情转瞬即逝,抓不到那一瞬间的真实,那所谓的判断只能是凭空想象。 徐浥尘就有这个本事,能抓住那一瞬间的“真实”。 刚才,当他问赵晓雪那匹马为何受惊的时候,赵晓雪突然与自己有眼神上的交流,而有当他问起赵晓雪做什么工作时,赵晓雪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这两种表现,都是说谎话的表现。尽管这种真情流露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不过徐浥尘却辨别的一清二楚。 赵晓雪一定是对自己说谎了,这一点徐浥尘很有把握。 如果说,赵晓雪隐瞒自己的工作,是对自己第一印象不好的真情流露。 那匹马受惊的原因,为何也向自己隐瞒呢?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想让人知道的东西。 这时,徐浥尘脑子开始剧痛起来。 他清楚,这是微表情辨识的副作用。 每一次对微表情的关注,都会耗费大量的精力,致使大脑供血不足,头痛不已。 因为这个原因,穿越之前读书的时候,徐浥尘很少用这个本事。 用了一次,头就会剧痛一整天,吃什么药都缓解不了。 刚才见到美貌与英气并重的赵晓雪,不由地心动不已,下意识的用上了自己的超能力,想试着探究赵晓雪的全部。 没想到,穿越之后,换了一副好身板,这个副作用该有还是有,头疼的毛病还是免不了。 这么看来,这个本事以后还是省点用的好。 第四章 江城徐家 正当徐浥尘头疼不已、闭目养神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徐浥尘的养父、江城皇协军城防司令黄定明,风风火火走了进来,对靠在床头正闭着眼睛的徐浥尘,说道: “浥尘啊,我听孙大夫说你醒了,怎么样,没什么事了吧?” 徐浥尘看了看眼前的黄定明,五十多岁的样子,国字脸,虎背熊腰,一看就是记忆中黄定明的样子。 于是说道:“叔叔,没什么事了。就是头有些疼,得缓一缓。” 虽然黄定明已经认徐浥尘做了义子,却并不让他叫自己爸爸,只是让徐浥尘叫他叔叔。在他心中,徐远永远是他的大哥,大哥的儿子怎能叫自己爸爸呢。 “孙大夫,你不是说徐副官没什么事了吗?怎么头还疼上了?”黄定明呵斥道。 “黄司令,刚才我给徐副官全身上下查看了一遍,确实没什么问题,徐副官也没说头疼啊。”这个姓孙的大夫不解道。 “老孙,你还想不想干了?不想干明天卷个铺盖滚蛋,能滚多远就滚多远。” “叔叔,儿子头疼和被马车撞了没关系,你不用怪罪孙大夫了。”徐浥尘见黄定明确实生了气,忙说道。 “那就奇怪了,从小你可没这毛病,怎么在日本呆几年,还落下了这个头疼的毛病?”黄定明忙问道。 “浥尘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不过,也不是总头疼,没什么大不了的,躺一会就好了。” “要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别在这躺着。咱们回家,四年没见到你,你婶可想你了。 这两天,你在卫生所昏迷,她天天为你烧香念佛,生怕你醒不来了呢。” “好啊,我也想婶婶了,叔叔,咱们回家吧。”徐浥尘说道。 “对了,思齐晚上从天津回来,她可是天天念叨你这个浥尘哥啊。”黄定明笑道。 …… 黄思齐,黄定明的独生女儿。 记忆的闸门打开,一个一笑两个酒窝的小姑娘,浮现在了徐浥尘的眼前。 不过,这是黄思齐四年前的样子,女大十八变,现在长什么样,可就不清楚了。 凭着过往的记忆,徐浥尘隐约觉得,这个长得甜甜的小姑娘,对自己似乎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只是把自己当成哥哥。 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不过,按小说的通常桥段,青梅对天降是永恒的主题,黄思齐若是青梅的话,那刚才的赵晓雪应该就是应该天降了。 难道自己也要走上这么一遭吗? 徐浥尘的思维不由地活跃起来,有了转移视线的事去想,头疼也似乎不像之前那么严重了。 在病房洗了把脸,徐浥尘便跟着黄定明,离开了城防司令卫生所。 …… 六月的江城,已经进入盛夏,虽然不想南方城市那般炎热,不过,穿着长袖衬衫的徐浥尘还是有些酷热难当,出了门,连忙将衬衫的袖子挽了起来。 黄定明见状,不解道:“浥尘啊,东京陆军学院出来的军官,可最注重军容军纪的,你怎么这么随便,出门就把袖子挽起来了?” “哦,叔叔,刚从医院出来,一下见到太阳,晒得有些不习惯。”徐浥尘连忙解释道。 黄定明哪里知道,在徐浥尘的脑海中,穿越前的自己和穿越后的自己两种记忆不停地切换着,生活习惯也随着这两种记忆的更迭,不停改变着。 穿越前的徐浥尘,已经被日本人洗脑洗的差不多了,脑子里的思想都是什么大东亚圣战,建设什么共荣乐土。 而自己清楚知道,狗屁圣战,再有两年小日本就卷着铺盖卷滚蛋了。 不过,穿越前的徐浥尘,除了被日本人洗脑外,脑子里的其他东西,可都是真才实学,是之前自己求之不得的。 总之,想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把这两种记忆融为一体切换自如,需要不停地调整。完全磨合好,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 “看来,重生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徐浥尘心中默念道。 …… 走出院门,一辆吉普车在院门口等候。 黄定明对徐浥尘说道:“浥尘,上车,咱们回公馆。” “好,叔叔。”徐浥尘应声道。 上了吉普车,徐浥尘问道:“叔叔,思齐怎么去天津了?” “哦,是这样。 半年前,我被任命为江城皇协军城防司令部司令,你婶和思齐就跟我从江南一起来江城了。 思齐今年也二十一了,总在家里呆着,也不是那么回事。 我本想安排她留在我身边,到城防司令部做个文员。 可这个孩子最不喜欢当兵,死活就不来。 没办法,我就托人把她安排到了江城保安局,做了档案管理员。 这两天,江城保安局组织人员到天津集中培训,她也是被培训人员之一,就跟着一起去了。 今天晚上就能回来。四年了,咱们一家人,总算能在一起吃上一顿团圆饭了。” “是啊,叔叔。谁能想到,四年之后,我从日本学成归来,咱们一家能在千里之外的江城相聚呢。”徐浥尘叹声道。 “上天冥冥之中安排好的事,改不了的。 别忘了,江城才是你的老家,你的根。你的父亲、我的大哥徐远,就是在这座城市长大成人的。” 黄定明想到了二十多年前为救自己而壮烈殉国的徐远,不由感叹道。 “叔叔,你说,我应不应该回去认祖归宗。”徐浥尘向黄定明问道。 “要的,要的,我收养你这么多年,就是想见到你认祖归宗那一天。 那样的话,你父亲在九泉之下才能瞑目啊。” “可来江城之前,你跟我说过,由于江城永同和徐家通共,宪兵队、梅机关和保安局日夜有人监视。 我刚到江城就回徐家,好吗?” 在穿越前徐浥尘的记忆中,黄定明跟他说的这件事后,令他十分纠结。 一方面自己是帝国的军人,另一方面自己又是徐家的后人。 向左还是向右,他的内心不停在摇摆。最终还是决定,自己先是帝国军人,然后才是徐家后人。 没想到世事无常,魂穿后的徐浥尘脑子里不再有什么帝国军人的使命,之前纠结没有了,之前的决定也翻篇了。 总之,日本人的洗脑工作,彻底失败。 “是啊,这确实是个事,现在你三叔地下党的身份已经证据确凿,牵连上你,确实没必要。 浥尘,你的身世,除了我、你婶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当年收养你的时候,你的母亲也没有跟别人说过。 既然外人都不知道你和江城徐家的关系,就没有必要挑明了。 认祖归宗也不必急于一时,找机会再说吧。” 黄定明叹声道。 第五章 我的婶娘 永同和徐家的具体情况,在他来江城之前,黄定明便跟穿越前的徐浥尘交代过了。 江城兴茂福商行,曾经的江城四大商行之一。 掌柜徐长生膝下,三个儿子。 大儿子就是徐浥尘的父亲徐远,定泗桥战役壮烈殉国; 二儿子徐成是知名学者,现在江城从事教学工作; 三儿子徐咏,也就是徐浥尘的三叔,几个月前,由于叛徒的出卖,被日本宪兵队逮捕。 在狱中受尽酷刑却始终坚贞不屈,日本也无可奈何。 因为,永同和徐家被列为通共对象,经营了半个世纪永同和河运码头也被宪兵队充公没收,用做军用码头。 儿子的被捕,家境的败落,徐长生徐掌柜气火攻心,重病不起。 两个月前,撒手人寰,离开了人世。 徐浥尘这个时候回徐家认祖归宗,确实不太合适。 …… 江城,皇协军城防司令公馆。 黄定明的公馆在江城永世街,一座三进院的单层宅院。 前庭住着守卫和仆人。 中庭由东西两个厢房,两个厢房与前庭、后庭围成了院子。 后庭,则是会客厅和黄定明的卧房。 知道徐浥尘要来江城,黄定明的夫人郭晓敏早早便把中庭的西厢房收拾出来,等着徐浥尘过来住。 徐浥尘三岁的时候,母亲便过世。收养到黄家的时候,郭玉敏才刚刚过门不久。 黄定明出身戎马,经常在外,很少在家。 徐浥尘差不多是郭玉敏一手带大的,即便有了女儿黄思齐,对徐浥尘也没有一点的怠慢。 在郭玉敏和黄定明的心中,始终有个愿望,就是希望徐浥尘和黄思齐能走到一起。 那样的话,这一对儿女就会都在他们身边,不离开他们了。 不过,前几年孩子都小,没到谈婚论嫁的年龄。 这几年孩子大了,徐浥尘又去了日本,不在自己的身边,这件事,就耽搁了。 这一次,算是机缘巧合,一家人在江城相聚,黄定明和郭玉敏之前的想法又有可能实现了。 …… 不是母子,却胜似母子。 四年没见面了,郭玉敏一见从外面进到中庭的徐浥尘,眼泪便刷刷地流了下来。 见到郭玉敏泪流满面,徐浥尘也似乎受到了感染,眼圈不由地红了起来。 郭玉敏见状,抹了抹眼泪,说道:“几年不见,咱们浥尘也会流眼泪了。 我记得你小时候,无论有多大的委屈,从不掉一滴眼泪的。 那时候,跟你一起玩的孩子,都比你大,你没少被他们欺负。可无论受了多大委屈,回来从来没哭过。 现在大了,反而知道哭了。这样也好,以前你那冷冰冰的样子,大家都躲着你走。 现在,倒像个寻常家的孩子了。” “婶,浥尘还是以前的浥尘,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叔叔和婶婶的浥尘。” 徐浥尘有些哽咽地说道。 “不一样了,不一样了,你以前可不会说这样暖心的话。 以前的你,就像一座冰山,用炭火烤,都化不了。 好了,你这在医院呆了两天,身上都臭了。 我让下人在后院为你烧了洗澡水,你去洗一洗,换洗衣服也给你准备好了。 等你洗完澡,思齐也差不多到家,咱们一家终于能吃上团圆饭了。” “好,婶婶,我现在就去洗洗。不知怎么的,我的头,疼的厉害,泡一泡,估计会好很多。” 说着,徐浥尘拿着毛巾向后院走去。 …… 见徐浥尘进到后院,郭玉敏对坐在院子里喝茶的黄定明,说道: “老头子,我怎么觉得,浥尘与以前相比,似乎变了好多。” “玉敏啊,咱们都四年没见到浥尘了,四年不短,人是会变的。” “可老话说的好,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你没感觉到,浥尘连性格都变了。 以前的他内向倔强,不言不语,脾气上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短短四年,比以前健谈多了,而且性格也好出许多。” “四年前他还在咱们身边,有我们庇护者,当然我行我素了。 这四年,在日本人的地方,受着日本人管教,棱角该磨也磨平,性格改变些也是正常。” “这倒也是,不过我还是觉得变得有些大。不知道现在这样的浥尘,咱们思齐能不能喜欢。”郭玉敏叹声道。 “当然能了。以前思齐对浥尘最大的不满,就是浥尘像根木头,成天不言不语的。 现在浥尘性格开朗了许多,他们两个人的事,思齐不会像以前那么抵触了。” “但愿吧。 前些天,我跟思齐说,浥尘要来江城了,还说了说咱们的想法。 没想到,思齐一口就给拒绝了,说什么兄妹怎能通婚。 我问她,浥尘是一表人才,为啥还看不上他。 思齐说,他这个哥哥长得是很精神,不过像根木头,一点情趣都没有,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不知道,这一回见到浥尘,思齐能不能改变之前的想法了。”郭玉敏说道。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我定的事,思齐还能不听了?”黄定明道。 “现在是新社会,可不是老黄历了。孩子的意见,也是很重要的。” “你就宠着她吧。” “像你不宠似的。 反正我想好了,要是把浥尘和思齐的终身大事定了,咱们就离开这个地方。 伺候日本人这么多年了,也伺候够了。”郭玉敏白了黄定明一眼,说道。 “你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再说,我是江城的皇协军城防司令,哪能说离开就离开,日本人也不能让啊。” “这一年的形势你不都看在眼里了吗?日本人现在不像开始几年那么嚣张,兵越来越少,也常吃败仗了。 在这么下去,估摸挺不了多少年了。真要是日本人不行的时候再想走,可就来不及了。 这两年,我哥哥在南美那边发展的不错,日子过的可滋润了。你这个城防司令也别干了,咱们带着浥尘和思齐,一起去南美。” “要去你去,我可不想做个逃兵。打了这么多年仗,临期末了临阵脱逃,成何体统。” “好了,好了,不跟你争了。你效忠你的皇协军,我可要为这个家想。 不说这些了,再过一会儿,浥尘洗好澡,思齐也快到家了。 我到前庭看看饭菜弄得怎么样了,今天特意厨房做几道家乡菜,浥尘一定爱吃。” 说着,郭玉敏向前厅的厨房走去。 第六章 身份不一般啊 城防司令公馆的浴室,就在黄定明住所的旁边。 说是浴室,实际上是一个大大的浴缸,不过,比现在家里常用的浴缸大出许多来。 徐浥尘一米八几的个子,躺在里面也不觉得局促。 滚烫的热水已经倒好,徐浥尘浸泡在水中,又温习了一下自己新的身体。 之前在医院,徐浥尘只是用手上上下下摸了摸,凭的是触觉。 这一回,脱光了躺在浴缸里,可是看的真真切切。 差不多一米八五的身高,匀称挺拔。 线条分明的肌肉,在古铜色的肌肤包裹下,男人味十足。 胳膊、上身包括大腿几处伤疤,一眼便能看到,显得格外醒目。 这些伤疤,有的是小时候练武留下来的痕迹,也有在日本陆军学院格斗训练时留下的纪念。 徐浥尘七八岁的时候,黄定明便把他的好友,同样也是徐浥尘父亲徐远的战友白振东请来,做徐浥尘的师傅。 白家是南方数一数二的武术世家,无论是兵器、拳脚还是暗器,都有独门绝学。特别是白家祖传的催眠术,更是一绝。 白振东是白家天赋最高的后人,只可惜,与徐浥尘父亲徐远一样,在定泗桥战役中,白振东不慎被炮弹击中,落下了残疾。 尽管白振东只能言传,不能身教。 不过,徐浥尘在白振东指点下,拳脚功夫日益精进,同龄人三五个也近不了他身。 到了十六七岁,江南城里就找不到对手了。特别是白家祖传的弹弓技法,徐浥尘是青出于蓝,练得百步穿杨,准度不在白振东之下了。 只有催眠术,徐浥尘始终没有领略到精髓所在,一直没有什么进步。 又过了一年,黄定明的部队编入了皇协军,白振东不想和日本人有了什么瓜葛,便不辞而别,离开了黄家。 之后,再也没有了白振东的消息。 正是白振东为徐浥尘打下了扎实的功夫底子,以至于徐浥尘在东京陆军学院这四年如鱼得水。 连续三年,陆军学院搏击冠军,成为军院的当之无愧的第一高手。 为在东京陆军学院留学的中国学生,扬了眉吐了气。 四年后,也就是毕业的前夕,徐浥尘被告知他将回国,被派往江城,做他养父城防司令黄定明的副官。 为徐浥尘任命的,是校务处处长青木三郎。 青木三郎不仅是教务处处长,同时也是徐浥尘射击教师。 正是在他的调教下,加上徐浥尘之前弹弓的功底,他的射击水准在陆军学院,一直名列前茅。 这次到江城,青木三郎交给他的任务很明确。就是提升江城皇协军战斗力,把皇协军调教成为围剿抗日根据地的重要力量。 除了公事外,青木三郎还跟徐浥尘交代了些私事。 江城外围了大队青木一彦中佐,是青木三郎的亲哥哥。 而青木一郎的亲女儿青木玲子,两年前,便追随大伯到了江城,现在就在江城的竹机关,做谍报工作。 青木三郎自己去不了江城,便委托徐浥尘带些本土特产和家书,交给哥哥和女儿。 …… 泡在水中的徐浥尘梳理着脑海中的这些记忆,越来越觉自己身份的不一般。 除了皇协军城防司令的干爹、地下党负责人的三叔外,驻扎城外这个大队的中佐竟然和自己也扯上了关系,这令徐浥尘没有想到。 还有那个青木玲子,也不知道姿色如何,对不对自己的口味。 前些天重装电脑,硬盘被格式化了,珍藏了四五年的岛国风情片再也无法恢复,心里十分的懊恼。 要是能在这里,泡个肤白貌美的岛国姑娘,岂不快哉。 反正再有两年,这帮小鬼子就滚蛋了,也不用负什么责任,能占的便宜干嘛不占。不知不觉间,徐浥尘精虫上脑起来。 可另外一个念头,在徐浥尘的脑海中涌了上来。 如果这样混到抗战胜利的话,自己岂成了助纣为虐的汉奸了吗? 虽然是个工科生,可这段历史还是很清楚的。 抗战后,皇协军的下场很不好,不少人被清算了。 到那时候,自己这个副官,一定是被清算的对象,肯定逃不过追责。 搞不好,抗战胜利的那一天,就有可能是自己接受审判的那一天。到时候被一枪崩了,不是亏死了? 这可不行! 看来,还真不能就这么得过且过混日子。 除了享受人生保护好自己之外,为抗战胜利做些贡献也是要的。否则,就真成了汉奸了。 想到这里,徐浥尘忽然觉得自己高大了起来。 …… 洗完澡,换上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徐浥尘便回到了中庭的院子里。 黄昏时分,白天的燥热散去,微风徐来,吹在身上格外的凉爽。 中庭院子里,一张大圆桌已经摆好了。 郭玉敏见徐浥尘从后院走了出来,说道: “浥尘,四年不见你是越长越精神了。 刚才你一身污垢,还没觉得出来。现在洗了澡、换上了衬衫再看,在江城这个地方,还真找不出像你这样的俊后生了。” “婶婶,男人要想我叔叔那样,保家卫国,做一番大事业。也不是小姑娘,长得精神有什么用,不能吃不能喝的。”徐浥尘忙说道。 “呵,老头子,你看咱浥尘现在多会说话,把你都捧上天了。”郭玉敏笑道。 “怎么?夸我两句都不行了?我这个司令好歹管着一千多号人呢。”坐在藤椅上喝茶的黄定明道。 “是呀,婶婶,叔叔要兵有兵,要枪有枪,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行了,你就夸你叔叔吧。 我到后院取两瓶好酒,今天晚上你好好陪你叔叔喝几杯。 看时间,再有半个多小时,思齐就到家了,思齐一到家,咱们就吃饭。” …… 见郭晓敏走开,黄定明冲徐浥尘说道:“浥尘,过来。陪叔叔喝杯茶。” 听到黄定明叫自己,徐浥尘连忙走了过去,坐到了黄定明身边,端起茶壶,为黄定明斟满茶水。 黄定明端起茶杯,问道:“浥尘,这次陆军总部将你派到江城,做我的副官,主要是做哪些事啊?” “叔叔,我的职务是在东京陆军学院任命的。 任命我的青木三郎处长只是笼统地交代我,让我提升皇协军的战斗力,成为围剿八路军根据地的重要力量。 具体任务则要见到青木一彦中佐之后,才知道。 对了,叔叔,青木三郎处长和青木一彦中佐是亲兄弟,江城竹机关的青木玲子是青木三郎处长的女儿。” 徐浥尘特意提了一下一下青木玲子,想听听黄定明认不认识她。 “是这样啊,青木一彦中佐,我再熟悉不过了。每周一,我都要去他的营部参加军事会议。至于那个青木玲子,我倒是没接触过。我就是个守城门、维护治安的,认识竹机关的人,也没必要。” 听到黄定明说不认识这个青木玲子,徐浥尘隐隐有些失望。如果这个青木玲子真的有些姿色的话,外人是不可能不知晓的,看来又是自己想多了。 现在想想,岛国的风光片也不能看的太多。看太多了,一听到四个字名字的姑娘,就开始想入非非了。 这种思想不好,十分的不好。 想到这里,徐浥尘接着问道:“叔叔,青木一彦的军衔是中佐,你这个城防司令是什么军衔啊?” “皇协军没有军衔,只是等同于陆军军官相应级别。 我这个城防司令相当于少佐军衔,你这个副官本应该等同于上尉军衔。 不过,上周军事会议宣布你任职的时候,青木中佐特意提到,你的军衔也相当于少佐军衔。 我估计是青木中佐也想让你参加每周例行的军事会议,因为只有少佐以上的军官才能列席会议的。 所以,他特意提到你的职位等同于少佐军衔。而咱们的副司令和参谋长职位等同于上尉,都是参加不了军事会议的。你这个副官,比他们级别都高。” “原来还有这么多说道呢。”徐浥尘道。 “这里面说道多着呢。这么看来,日本人很器重你。 这样也好,等我哪天干不动了,你直接接我的职位,日本人放心,我也放心。”黄定明喝了口茶,说道。 听到黄定明的话,徐浥尘连忙说道:“叔叔,你可别多心,我可绝没有取代你位置的意思啊。” “这个我还不知道吗? 日本人把你调来江城,应该也是考虑再三才决定的。 你是我的养子,又是青木少佐哥哥的学生。虽然是中国人,不过是在日本留的学,这样的身份,大家都能接受。 这两年日本人战线拉得太长,兵源明显不足,以前我们皇协军就是带道的,现在也得冲到前面了。 虽然这几年你不在国内,应该也知道这些。我们这帮人看家护院还成,打仗就别指望了。” 徐浥尘心道:“这都1943年了,小日本打到了东南亚,又和老美在太平洋干上了,还哪有新兵派了。不指望皇协军,还能指望谁了。” 可跟黄定明却不能这么说,想想说道: “是啊,叔叔。 在东京,青木处长任命我职务时,交代我的任务就是尽快提升皇协军的战斗力,成为围剿根据地的重要力量。 照你这么说,帝国的军队是真的捉襟见肘了。” “日本人要是自己能行,还用的着我们这帮杂牌军吗?”黄定明不屑道。 第七章 终于见到妹妹了 “叔叔,江城城里有个宪兵中队,城外还有一个大队驻军,这么多兵力都派在江城这里,为的是什么啊?”徐浥尘问道。 “浥尘,你在日本,当然就不知道了。 江城虽然不是什么大城市,不过地理位置却十分重要。 不仅是整个华北的陆上交通枢纽,同时也是滨江水上运输的重要码头。 之前,江城滨江沿岸最大的码头,就是你们永同和徐家的码头了。可惜了,徐家几代人积攒的产业,就这样充公了。” 黄定明叹了口,继续说道: “另外,江城城外有一座军用飞机场,和一个兵工厂。这两个地方的安全保障,对整个华北的日军意义重大。一旦这两个地方出现了问题,将直接影响到整个华北的战局。 城外的青木大队主要的任务,除了围剿八路军根据地,另外一个重要任务就是保卫这两个地方的安全。 看起来,在江城的驻军不少,不过一分散开,确实不够用了。 从去年年底,青木大队就没有什么新的兵源,战斗减员后,也无新兵补充了。 同时,他担心后院起火,机场和兵工厂安保出现问题,不敢把兵力分散,已经组织不起大规模的围剿行动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兵力确实不足了,怪不得青木老师对我给予厚望,希望我迅速提升皇协军的战斗力呢。 叔叔,那城里的宪兵中队主要是做什么的?”徐浥尘接着问道。 “城里的宪兵中队的中队长是中川礼三少佐,宪兵中队主要任务是抓地下党和南京政府的特工。 你三叔就被关押在宪兵中队了,现在已经被打的没人形了。你三叔这是个汉子,打成那个样子,都没招半个字。”黄定明叹声道。 “我三叔还在关押?”徐浥尘心中一动,问道。 “是啊,中川少佐不甘心就这么处死你三叔,毕竟他是江城地下党最高负责人,没有招供就处死了,跟上面也不好交代。” “原来是这样。那叔叔,竹机关和保安局都是做什么的?” 不知为什么,明明问的是正事,可徐浥尘脑海中却又幻想起竹机关的青木玲子模样,还有,保安局上班的黄思齐的样子。 看来,精虫又上脑了。 “竹机关就是日本人的情报部队,除了收集情报,捉拿地下党和军统特工外,还有监管驻扎部队军纪的职责。看起来人不多,权力却不小,没人敢招惹他们。 至于保安局,里面大多是江城本地人,职能和我这个城防司令部差不多,只不过我们城防司令部对付的是军队,他们对付的是潜伏特工而已。”黄定明一五一十道。 “叔叔,听你这么说,江城我就了解的差不多了。明天我去拜访青木中佐,也好有的放矢了。” “浥尘,我不知道你在日本的时候,那里的是怎么教你的。 不过,有一点要记住。中国人就是中国人,日本人就是日本人,再被日本重视的中国人,也是中国人,不可能成为日本人的。” 虽然黄定明的话有些绕口,不过道理还是很浅显的,徐浥尘当然听得懂。 不过,很多时候并不能轻易表态,因为他并没完全读懂黄定明话中全部含义。 徐浥尘并没有吱声,只是冲着黄定明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外庭传来传来一阵喧闹。 不多时,一个样子清秀,披着长发的姑娘走进了院子。 见黄定明坐在院子当中,脆生生地喊道:“爹,我回来了。” 惦记良久的黄思齐回来,徐浥尘哪能放过,两眼直勾勾看了过去。 看到眼前亭亭玉立的黄思齐,徐浥尘刚刚平静下来的心,不由地又荡起了涟漪。 怎么说呢,这个妹妹自己四年前的记忆多少有了些改变,似乎长大了不少。 这么说吧,这个妹妹的长相虽不惊艳,却透着一种舒服,一种看了一遍还想继续看下去的舒服,一种在她身旁如沐春风般的舒服。 至于究竟舒服在哪里,一句两句还真说不清楚。 就如穿越前徐浥尘的梦中女神冰冰,你说美在哪里,确实说不出来,可是就是觉得舒服,就是觉得漂亮,就是想娶她回家。 见父亲身旁的徐浥尘眼睛盯着自己,黄思齐说道:“哥哥,你不认识思齐了,这么看着我。” 这时,徐浥尘才从无限的遐想中缓过神来,说道:“思齐,你长大了,和四年前的样子变了不少,哥哥还真的一下不敢认了。” “哦,是么?我可一点没觉得。 你的样子倒没怎么变,就是比以前黑了些。还有,我怎么觉得哥哥你比以前爱笑了呢?”黄思齐不解道。 “思齐,你都四年没见你大哥了,四年不短,性格变开朗了也正常。”黄定明在一旁说道。 “嗯,爹爹,你说的有道理。换个地方,时间久了,有些改变也是正常,一点不变倒是不正常了。 哥哥,你先陪爹爹在院子里坐着,我去里屋换身衣服,一会儿再陪你聊。” 见黄思齐进到了内院,黄定明对徐浥尘说道: “你这个妹妹啊,就是让我和你婶娇惯坏了,有主意的很。 在司令部做个文员,我眼皮子底下工作多好,现在去了保安局那种鬼地方上班,那哪里是女孩子该去的地方啊。” “叔叔,既然你知道保安局不是女孩子该去的地方,怎么还送她到那里了?”徐浥尘不解道。 “这是也怨我。思齐不想在军部工作,也不想在家呆着,非让我帮她找个地方上班。 本来有三个地方可以选的,一个是交通银行职员,一个是江城政府的文员,一个是保安局的档案员。 我本以为她会选银行上班,毕竟她在江南市的时候,学过会计。 没想到,她却选了去保安局做档案员。 还跟我说,她不喜欢与太多人打交道,做档案员只接触档案,不接触人,比较安静她喜欢。 就这那样,她就去保安局工作了。”黄定明摇头道。 黄定明的一番话,虽然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不过,徐浥尘还是觉得这个妹子选择去保安局工作,透着难于理解的古怪。 “难道,自己这个如沐春风的妹子,也是有背景的人?”徐浥尘暗忖道。 也许是谍战片看的太多的缘故,徐浥尘来到这里,觉得每个人都有可能是有哪方面背景的人,自己这个妹子也不例外。 …… 正当徐浥尘胡思乱想的时候,郭玉敏和黄思齐从后院走了进来。 郭玉敏坐到徐浥尘身旁,说道: “浥尘啊,你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今天晚上也没什么事,你就陪你叔叔,多喝几杯,为你压压惊。” 说着,黄玉敏将一瓶白酒放到了桌上。 徐浥尘见状,连忙说道:“婶婶,我身上虽然没受什么伤,不过我的头还疼的厉害,酒真不能喝了。” “无酒不成席,那就少喝点。” “婶婶,我这以后就不走了,天天在你身边呆着。等我头疼毛病好了,陪叔叔好好喝一顿。”徐浥尘说道。 “好,那就听你的。你和思齐都是我的好孩子,我倒想让你们都留在我身边,哪都别走。” 郭玉敏望了望徐浥尘,又看了看黄思齐,意味深长地说道。 因为晚饭过后,黄定明还要到防区检查防务。 这一顿家宴,吃得很快,没用上一个小时便吃完了。 徐浥尘本想陪着黄定明去到防区转转,顺便熟悉一下情况。 不过,黄定明跟他说,最好等青木一彦中佐宣布任命再到城防司令部,那样的话,显得更正式。 徐浥尘觉得黄定明说的有道理,便没再坚持。 加上头疼的厉害,确实需要好好的休息,便早早回房躺着了。 …… 刚才与黄定明的一番交谈,加上之前在陆军学院时,青木三郎对他交代,徐浥尘对江城的具体情况,算是有了初步的了解。 城外的青木一彦大队,主要任务是组织清乡行动,围剿八路军根据地。同时,也负责机场和兵工厂的保卫工作。 而城内的宪兵中队和竹机关,主要是抓捕城里的地下党和军统的潜伏人员。 至于伪政府的保安局,还有自己养父黄定明的城防司令部,更多的是做一些辅助工作,配合日本驻军完成华北陆军司令部下达的指令。 没想到,江城这五个部门,竟然或多或少都与自己有这样那样的联系,这是徐浥尘始料不及的。 城防司令部就不用说了,自己这个副官即将走马上任; 城外驻军的青木中佐是青木老师的哥哥; 江城竹机关的青木玲子是青木老师的女儿; 自己的妹妹黄思齐在江城保安局工作; 自己的三叔还被关押在江城宪兵队里,每日经受严刑拷打的煎熬。 一想到被关押在宪兵队里的叔叔,徐浥尘就有一种莫名的敬意。 从小酷爱谍战剧的他,知道严刑拷打意味着什么。 徐浥尘也时常问过自己,真要是换成了自己,能不能禁得住严刑的折磨? 答案是肯定的——不能! 第八章 比就比吧,谁怕谁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别说真的上刑,就是在刑讯室转上一圈,烧红的烙铁在自己眼前比划比划,估计已经吓尿了裤子。 该招的不该招的,不打就招了。 穿越之前,徐浥尘甚至觉得,影视剧中或者史料记载的坚贞不屈都是杜撰出来的。 事实上,一定没有人能禁得住那般折磨,除非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没想到,醒来的第一天,自己的三叔徐咏就用事实打了自己的脸,真的有顶天立地汉子,能禁得住这般肉体上的摧残。 也许,这就是信仰的力量! 既然日本人还有没处决三叔,于公于私自己也该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他从宪兵队救出来。 于公,是为了抗战胜利尽自己一份力量,以至于抗战胜利之后,不至于被扣上汉奸的罪名。 于私,徐咏毕竟是自己的亲二叔,血浓于水,有可能的话一定要救。 不过,对于徐浥尘来说,这件事还有些远。 江城宪兵队水深还是水浅现在还不清楚,自己可不能瞎折腾。 万一出了纰漏,还没享受到穿越后的多彩人生,就GAME OVER了,那就太亏了。 眼下要做的,明天要去青木大队向青木一彦报到。 虽然在皇协军层面上,自己的顶头上司是自己的养父黄定明。 不过,在东京的时候,青木处长已经跟原生的徐浥尘交代的很清楚,自己真正的上司是青木中佐。 一切指令都要听青木中佐的,有要紧的事,可以向青木中佐直接请示汇报。 这么看来,青木老师对之前的徐浥尘很是满意,否则不会委以他如此的重任了。 见过青木中佐后,如果时间允许的话,徐浥尘还想去趟竹机关,见一下青木玲子。 老师让自己带些日本本土特产给自己的女儿,这么好的理由,这时候不用什么时候用? 尽管没有见过青木玲子的相貌,不过,看了几年岛国风光片的他,对岛国姑娘有着不一样的情节。 如果能趁此机会,为国争光的话,他是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的。 见过赵晓雪和黄思齐后,徐浥尘对美女的定义较以往高出了一个层次。 民国出美女,果然名不虚传,庸脂俗粉已经看不上眼了。 正因如此,徐浥尘对青木玲子又多出了几分期待,他总觉得这个岛国姑娘,一定会和自己发生些什么。 …… 江城北邻滨河,整个城区依滨江而建。 江城城区有东、西、南三座城门,青木大队的大队部就在江城东门外三公里处。 青木大队下设三个中队: 一中队与大队部驻扎在一起,主要负责大队部的安全保障,以及与大队部相邻的军工厂安全保卫; 二中队则驻扎在江城南门外,主要任务负责江城军用机场的安全保卫; 三中队驻扎在江城西门,之前的主要任务是带领皇协军对江城以西五十里外的八路军根据地实施围剿。 随着兵源日益枯竭,大规模的围剿已经有心无力,便把主要任务转移到了江城大桥的保卫工作上来。 江城大桥位于江城西门处,是华北到津京交通干线的主要桥梁。一旦江城大桥出了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正因如此,青木一彦多次向华北陆军司令部电函,请求陆军司令部为江城再增加一到两个中队,以缓解身上的压力。 不过,日本人把战线拉得太长,本土根本无兵可派,华北司令部只能让青木一彦自己想办法。 无奈,青木一彦便向自己的亲弟弟,东京陆军学院的青木三郎求助,让他帮着想想办法。 青木一彦对外的身份是东京陆军学院的教务处处长,他的另一重身份是日本陆军总部智囊团成员之一,对整个战局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两年前,争论是南下还是北上的时候,青木三郎是坚定的北上拥趸。无奈,在岛国日本,海军的话语权远远大于陆军,最终选择了南下。 两年过去了,日本军队陷入在太平洋海战中难以自拔,兵源日益枯竭,颓势已无法逆转。 这些,都令青木三郎痛心疾首。 收到哥哥青木一彦的求助,青木三郎为哥哥青木一彦提出的建议很简单——以华制华。 青木一彦当然清楚以华制华的重要性。 不过,他更清楚中国这帮皇协军的战斗力,基本是一群乌合之众,从上到下都是浑水摸鱼混日子的兵油子。 指望这帮人做事,聊胜于无,还有可能背道而驰。 于是,青木一彦便让弟弟物色人选,来担起“以华制华”的大任。 就这样,青木三郎反复考量后,选定了穿越前的徐浥尘。 除了文武双全外,穿越前的徐浥尘性格相对单纯,几年来的思想灌输,他已经完全认同了军国思想,愿意为圣战奉献一切。 可以说,日本人的洗脑非常彻底,非常有成效。 徐浥尘唯一没有彻底向日本坦白的,就是他的亲生父亲是谁。 当然,也不是他刻意向日本人隐瞒,而是日本人从没有深问过此事,徐浥尘便没有特意交代过。 除了徐浥尘品学兼优外,他是江城皇协军城防司令黄定明的养子,这个身份也是青木三郎十分看重的。 既然要指望皇协军出菜,就不能让他们内部先乱了。 带过兵的都清楚,空降的官员很容易与之前官员滋生矛盾。 小矛盾尚可化解,要是出现了大的矛盾,很有可能出现内乱。这个时候,团结一心,把人心笼络住,比什么都重要。 让徐浥尘去做这个城防司令副官,儿子和爹在一起,乱也乱也不会乱到哪去了。 就这样,徐浥尘临危受命,离开了东京,前往营川报道。 时也命也,没想到一场意外,让日本人的如意算盘彻底落空,徐浥尘再也不是之前的徐浥尘了。 …… 乘坐黄定明专用吉普车,徐浥尘来到青木大队的大队部闸口。 吉普车停到闸口前,徐浥尘摇下了车窗,向警卫望去。 黄定明除了每周来大队部参加军事会议外,平时,青木中佐也常叫他过来议事。 故而,大队部的守卫对黄定明的车很熟悉。 今天却与往常不同,车里坐的人换成了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见此情景,门岗警卫上前敬礼问道: “你地,来大队部找谁?” 徐浥尘听到日本兵说着蹩脚的汉语,觉得十分可笑。 抗战电视剧经典的场景,没想到现在真人回放了,想笑却不能笑。 “我是江城城防司令部新任副官徐浥尘,这是东京陆军学院的派遣函,我要见青木中佐。”徐浥尘用着流利的日语对守卫说道。 守卫从徐浥尘手中接过派遣函,打开仔细看了看。问道: “徐长官,你和青木中佐预约了吗?” 这一回,守卫也不再说极不熟练的汉语,换成了日语问道。 “没有,不过我这有一封青木中佐哥哥青木一彦处长的家书,你向青木中佐转告一声便可。”说着,徐浥尘从上衣口袋取出一封信件,递给了守卫。 守卫见状,接过信函连忙跑回警卫室,向值班的小队长汇报。 正常来讲,要见青木少佐一定要有预约的,没有预约守卫是不会向青木中佐汇报的。 可这回却有些不同。 虽然这帮日本兵离开本土很久,不过,他们也清楚东京陆军学院在本土的分量。 再有,来的人还带着青木中佐亲弟弟的家书,一定是和青木中佐有关系。 想到这里,负责守卫的小队长,连忙拨通了青木中佐副官的电话。 此时的青木一彦,正在训练馆里与特战队员进行搏击训练,听到副官传过来的消息,心头登时一振。 自己亲弟弟的眼光他还是清楚的,选定的人选一定不会差。有了这样的能人辅佐,定会比之前的那些兵油子好出许多。 不过,另一个念头又涌上了他的心头。 这个人毕竟是中国人,他真的行吗?万一弟弟看走眼了,找了个棒槌,自己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弟弟传过来的资料,说这个徐浥尘是东京陆军学院连续三年的搏击冠军,既然是在搏击训练场接到的报到,那就来这到擂台上试一试他的斤两吧。 想到这里,青木一彦对副官说道:“大和副官,你去把那个徐浥尘直接带到这里,我在训练馆见他。” “骇!青木中佐。”说着,副官离开了训练馆。 …… 等了差不一刻钟时间,徐浥尘望见军营里开出来一辆吉普车。 吉普车在闸口停了下来,从车里走出了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军官。 看他肩上和胸口的标识,应该是个上尉军官。 这位军官走到吉普车前,对徐浥尘敬礼道: “徐副官,让你久等了。我是青木中佐的副官大和润一郎,青木少佐让你去训练馆,他要在那见你。” “去训练馆?好啊,那就请你带路,去训练馆吧。”徐浥尘道。 见这个大和副官上了前面的车,徐浥尘心中暗道: “狗日的,见面不在办公室见,却选在训练馆,十有八九是对我不放心,要比试比试,看看我的身手。 较劲的时候,一定不能怂,怂了,以后这帮狗日的就看不起了。既然要比试,那就比好了,谁怕谁啊。自己这个连续三年的搏击冠军,也不是白给的。” 昨天这一夜,徐浥尘终于找到了身心融合的最佳方法。 身体还是穿越前徐浥尘的身体,而思维则换成穿越前王小帅的思维,记忆则是两个人共同的记忆。 之前两种行为和两种思想的左右互搏,终于有了默契,一觉醒来,身心融为一体的徐浥尘诞生了。 第九章 擂台比武 青木大队的训练场是大队特战队成员集中训练的地方,各种格斗器械一应俱全,一个八米正方的擂台,赫然立在场地正中。 为了执行特殊任务,青木大队除了正常三个中队、运输大队、后勤部队配置外,青木一彦特意从部队中挑选出身手高强,有一技之长的士兵,组成了一支六十人的特战队,以应付突发事件。 这个训练场,就是为特战队准备的。 青木一彦与弟弟青木三郎不同。 弟弟青木三郎虽然射击水准一流,不过更擅长的是战略战术研究,一直不在一线工作。 而哥哥青木一郎则是一员猛将,好勇斗狠,喜欢舞枪弄棒。拳脚功夫高强,在国内的时候,也是多年的搏击冠军。 正因如此,青木一彦一有时间,他便来到训练场,与特战队员切磋技艺,比试身手。 …… 听到徐浥尘要来,青木一彦脱掉训练服,换了一身中佐的军装,表情严肃、直挺挺地站在训练场的擂台前。 四位穿着训练服的特战队员,毕恭毕敬地站立在他的身后。 徐浥尘在大和副官引领下,进到训练馆,走到青木一彦跟前。 抬头看了看眼前的青木一彦,只见他四十多岁的样子,将近一米九的身高,身材魁梧,像一堵墙立在他眼前。 徐浥尘一米八五多的个头,在他的面前,也变成了小的那一只。 看着眼前的青木一彦,徐浥尘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李连杰《精武英雄》中藤田刚的样子。 青木一彦和那个《精武英雄》中藤田刚长相虽然有些不同,不过,气场却是一模一样。 不用动手,就能感觉到,这是个狠角色。 “看来,这个青木一彦是个硬茬,以后不好对付啊。”徐浥尘心中默念道。 …… 大和副官上前一步,向青木一彦敬礼道:“报告青木中佐,徐浥尘我已带到。” “呦西。”青木一彦的目光在大和副官身边的徐浥尘身上,上下打量一番,用日语问道:“你,就是徐浥尘?” 听到青木一彦的问话,徐浥尘连忙答道: “报告青木中佐,在下正是新任江城皇协军副官徐浥尘,这是帝国东京陆军学院的《派遣函》。 另外,还有青木三郎处长让我转交给青木中佐的一封亲笔信。” 说着,耿直双手将东京陆军学院出具的《派遣函》和青木三郎的亲笔信,递了过去。 青木一彦接过《派遣函》和信件,反复看完后,合上信件说道: “徐浥尘,帝国东京陆军学院连续三年搏击冠军,确实是可塑之才。 当年我还在本土的时候,是陆军大比武连续三年搏击冠军,时间过得真快,这一转眼都十几年前的事了。” “在陆军学院时,青木处长就常提起青木中佐的英武,是我辈学习楷模。”徐浥尘随口说道。 “够了,我最讨厌别人的阿谀奉承,特别是中国人的虚情假意。 既然你是陆军学院的搏击冠军,今天正巧赶上特战队的集训日,我就从里面随便找了四个人,和你过过招。 看看你这个搏击冠军,是不是徒有虚名。” 青木一彦厉声道。 “奶奶的,果然没猜错,来这里就是要比武的。 听他的口气是瞧不起中国人啊,这时候要是怂了,以后就更抬不起头了。 比就比,还怕了不成。” 想到这里,徐浥尘昂首说道:“青木中佐,我在陆军学院深造时深知,帝国一向尚武,推崇武士道精神。 既然青木中佐有意比试,我当然愿意奉陪。只是我想知道,他们几个是一起上呢,还是一个一个来?” “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中国人,这四位都是特战队中一等一的高手: 山崎辉光擅长空手道,西泽佑介精于柔道,千叶美江精通剑术,大木泽一长于刀法。 要是这四个一起上,估计连我都对付不了,何况是你。 别以为你是陆军学院的搏击冠军,就忘乎所以了。”青木一彦不屑道。 “那好,那就让他们一个一个来吧,青木中佐,我先上擂台了。”说着,耿直飞身跃上了擂台。 “我先来。”只见一个身材短粗十分精干的男子跟着耿直一起上了擂台,说道:“在下西泽佑介,长野柔道世家,先来讨教几招。” “好,你施柔道,我就用传统式蒙古摔跤跟你比划比划。”说着,徐浥尘脱掉了衬衫,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 二人四手一搭,西泽辉光两只手像钳子一般,紧紧抓住徐浥尘的脖颈。 徐浥尘倒不慌张,身子压低,两臂支起西泽佑介的胳膊。 经过一夜的调整,徐浥尘的身心已经融为一体,身体上的行为已经成为了下意识的行为,无需再凭过去的记忆来完成了。 与其他技能不同,徐浥尘的蒙古摔跤不是跟白振东学的。 年少在江南市的时候,徐浥尘由于身手了得,常常有人慕名前来,找他比武。他也是年轻气盛,常常出门找人比试。 有一次,江南市来了一个叫贝吉的蒙古师傅,徐浥尘听闻贝吉摔跤技艺一流,便找他较量。 没想到,贝吉没有多少气力,便将徐浥尘摔得鼻青脸肿。 徐浥尘输的心服口服,便常去请教,一来二去,自己的摔跤技法日渐精进,与贝吉师傅也能有来有往了。 快六七年没摔过跤,其中技法已经有些淡忘。 不过,一力降三会,徐浥尘的力气要比这个西泽佑介大出许多。 任凭西泽佑介技巧如何精妙,几个照面下来,西泽佑介便招架不住了。 徐浥尘看准机会,一个大背,将西泽佑介狠狠摔在擂台上,半天站不起身来。 …… 青木一彦见状,稍稍有些动容。 西泽佑介是他亲自选进特战队的,功夫高低自然晓得。 想不到,仅仅几个照面下来便被徐浥尘制服,确实有些出乎意料。 不过,青木一彦能够看得出来,徐浥尘胜的这一局,靠的是力气,并不是靠着技巧。 要想看出他的本事,还得再试试。 想到这里,青木一彦转过身去,向身后的千叶美江施了施眼色。 千叶美江心领神会,从兵器架上取了两柄木剑,登上了擂台。自己留下了一柄,另一柄扔给了徐浥尘。 徐浥尘接过木剑,向对面的千叶美江看去。 千叶美江三十多岁的样子,模样长得很猥琐。按现在的话来讲,就是长了一张欠揍的脸。 “这种人要么不打,要打就给他打折服了。”徐浥尘心中暗忖道。 于是,一只手将木剑竖起,另一只手冲着千叶美江摆了摆,说道:“你,动手吧。” 这个轻蔑的动作,令千叶美江有些恼羞成怒,举起木剑向徐浥尘劈去。 徐浥尘却不慌不忙,剑背在千叶美江的木剑上一搭,木剑似乎有了粘性,轻轻一拨,便将千叶美江的力道全部卸掉。 这四两拨千斤的轻轻一卸,令千叶美江心头一震,知道徐浥尘这个搏击冠军功夫了得,却非浪得虚名。 想到这里,千叶美江屏气凝神,使出了千叶家绝学“鬼影十三剑。” 徐浥尘见千叶美江的招式突然变得凌厉,也不敢太过托大,小心应付起来。 千叶家的剑术与日本传统剑道有所不同,日本传统剑道讲究劈杀,而千叶家的剑术更轻灵,讲究挑和刺,与中国传统招式类似。 十几招下来,徐浥尘渐渐摸清了千叶美江的路数,虽然千叶美江招式很犀利,却有些华而不实。看起来找找致命,却总是差之毫厘,击不中、够不着。 江南白家的功夫,与叶问的咏春拳源于同门,早已摒弃了传统武术的花架子,更讲究实战了。 见千叶美江的“鬼影十三剑”舞的差不多了,徐浥尘改变了招式,不再躲闪腾挪,而是每一剑都狠狠劈下,不留余力。 大巧若拙,往往越简单的招式越能达到好的效果,很快千叶美江便手忙脚乱,应接不暇起来。 徐浥尘步步紧逼,将千叶美江逼到擂台一角,狼狈不堪的千叶美江再也无法躲闪。 徐浥尘见状,手中的木剑一个斜劈,重重击到千叶美江的肋部。 千叶美江“嗷…”了一声,木剑落地,人也瘫倒了擂台之上。 这一下,徐浥尘是用尽了力气。 他知道,这时候是立威的时候,以后在江城好不好混,这个开门红很关键。 让青木一彦见识一下自己的本事也好,至少以后对自己也能高看一眼。 若不是木剑而是真刀的话,千叶美江十有八九已经一命呜呼了。即便是木剑,击中的肋骨处也被折断,疼的千叶美江嗷嗷直叫。 台下宪兵见千叶美江痛苦倒地,便要上台将他扶下。 青木一彦见状,呵斥道:“帝国军人,受这点小伤就要人扶,将来还怎么上战场?都给我退下。” 在场宪兵见青木中佐发了话,连忙退了回去。 千叶美江当然听到青木一彦的训斥,知道是没人会来扶自己了。 便忍着骨折的剧痛,滚下了擂台。 见千叶美江下了擂台,青木一彦身后的山崎辉光和大木泽一上前一步,向青木一彦请命道:“青木中佐,让我来。” “够了,今天就到此为止,以后比试的机会有的是,你们下去吧。”青木一彦厉声道。 第十章 任务来了(求收藏,求月票,求打赏) 两场比试下来,青木一彦已经掂量出了徐浥尘的斤两,再比试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看刚才两场比试徐浥尘的身手,别说单打独斗,就是山崎辉光和大木泽一两个人一起上,估计都不是他的对手。 青木一彦现在已经清楚,这个徐浥尘的搏击冠军不是浪得虚名,就没必要再让自己的下属继续丢脸下去了。 青木一彦虽然是带兵打仗的人,不过他也清楚,很多时候信心比本事还要重要。 如果把信心打没了,以后什么事也做不成了。 山崎辉光和大木泽一听到青木一彦已经发了话,本来就心里没底的他们,便知趣的退了下去。 这时,青木一彦冲着擂台上的徐浥尘,喊道: “徐副官,身手果然可以,我的弟弟眼光确实独到,你不愧为陆军学院搏击冠军。训练场不是谈话的地方,你跟我到办公室,再谈。” 听到青木一彦的话,徐浥尘心中暗忖: “这帮狗日的就得给他们来点厉害的,要不不会把你当人看。 现在想想,先到训练场比试一场也好,不打折服几个,还不知道这帮小鬼子,什么时候能把自己当回事儿呢。” 想到这里,徐浥尘飞身下了擂台,毕恭毕敬说道:“骇!青木中佐。” …… 青木一彦的大队部办公楼就在训练场隔壁,步行十多分钟就到。 进到办公大楼,青木一彦的办公室就在最东边。 青木一彦的办公室设施很简单,一张办公桌,办公桌旁有个刀架,刀架上摆放着不同样式的军刀。 办公室正中,还放置着一个六米见方的作战沙盘。 徐浥尘睨了几眼,沙盘做的倒是精细,能看出来青木一彦也是粗中有细的人。 青木一彦坐到办公椅上,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用日语对徐浥尘说道:“徐副官,你坐。” 徐浥尘听到青木一彦的话,没说什么,隔着办公桌坐到了他的对面。 见徐浥尘坐定,青木一彦接着说道: “你的档案,在你来之前,你的青木老师,也就是我的弟弟青木处长已经通过电台给我发来了。 他对你评价很高,说你虽然是中国人,但文武双全,是个可塑之才,更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不过,毕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即便青木处长是我弟弟,我也要考察一下你的能力。 今日一见,确实有些本事,功夫确实了得。 不过,我让青木处长物色的人选,不能仅有匹夫之勇,还要能担起更大的责任,你能做到吗?” 也许是青木一彦气场太足、眼光过于狠毒的原因,徐浥尘被盯得很是不舒服。作为心理学的在校研究生,自然懂得在这种被压抑的状态,很容易产生焦虑,继而出现畏首畏尾的表现。 别人会这样,自己可不能。 想到这里,徐浥尘有意挺了挺胸,不卑不亢道: “青木中佐。 在我来江城之前还在东京的时候,青木老师已经向我交代过了。 我来江城的主要任务,就是要迅速提升皇协军的战斗力,使其成为圣战的重要力量。 同时,青木处长也向我交代了,到江城的具体任务还由您亲自青木中佐安排。” “青木处长说的,就是我想要说的。 这四年你在一直帝国本土,不是很清楚这边情况。 这两年,帝国在东南亚和太平洋无往而不胜,不仅占领了整个东南亚,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打到美利坚的本土,让美利坚也成为帝国的一部分。最终,太平洋也将成为帝国的内海。 但也正是如此,帝国新的兵源大多都投入到了太平洋海战,中国战区难免有些兵力不足。 在新的兵源补充之前,就需要加强皇协军的战斗力,使之成为圣战的重要力量,以缓解兵力不足而带来的连锁问题。你听明白了吗?”青木一彦道。 听了青木一彦的话,徐浥尘心道: “这个日本人真能忽悠,还无往而不胜,还占领美利坚,忽悠别人还行,还来忽悠我了? 再有两年,美利坚的原子弹就扔到你的老家了,还在这做黄粱美梦呢? 别看你们这帮王八蛋现在作威作福,再有两年也都举着手,交了枪,灰溜溜滚出中国了。” 不过,这些事徐浥尘也就是心里想想,不能说,说了也没有人信。 想到这里,徐浥尘说道:“青木中佐,徐浥尘定会不负青木处长所托,更不会辜负青木中佐信任,尽己所能为帝国圣战服务,百折不挠,万死不辞。” “徐桑,好,很好。既然你有这份决心,我是看好你的。 明天就是每周的军事例会,倒时候你也参加,我会在会议上正式任命你为皇协军城防司令部副官。 这里,我向你提前布置两项工作,这两项工作十分重要,务必三个月内完成。” “谨听青木中佐授命。”徐浥尘想都没想便应声道。 “第一个任务,就是在皇协军中组建一支特战队,配合大队特战队执行特别行动。 江城宪兵大队的特战队由六十人组成,皇协军的特战队最好也是按这个编制组建。人太少了起不到作用,人太多了,就会鱼龙混杂良莠不齐。 组建完成后,我会为特战队拨付专门的军饷和武器的。” “青木中佐,这支特战队的主要任务是什么?”徐浥尘问道。 “徐副官,你有所不知。因为这几年兵源不足,已经无法组织大规模的清乡行动了。 还有,八路军擅长收买人心,根据地更是布满眼线。 如果大规模围剿,势必会被他们发现,往往得不偿失。 故而,我要组建一支强有力的特别行动队,人数不用多,但各个训练有素,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对根据地实施致命打击。 可惜,无论我怎么挑选,整个大队也就挑选出这五六十人,这五六十人,还有很多不是我满意的。 所以,我需要你用最短时间组建一支特战队,配合我的特战队共同行动,完成任务。 你听懂了吗?” 青木一番话,让徐浥尘不由地联想起《亮剑》中的山本特工队,本以为是编剧胡编乱造的,没想到还真有真有这么回事。 “青木中佐,我听懂了。”徐浥尘应声道。 青木一彦顿了顿,接着说道: “第二项任务,就是在江城城区组建谍报系统。你在东京陆军学院课程中,谍报系统是重要课程之一,应该不会陌生。” 听到青木一彦的话,徐浥尘心里升起了疑问,这个青木一彦为何要让自己组建情报系统? 按日本军方的规定,谍报系统和军队系统是各行其责的,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和冲突? 想到这里,徐浥尘问道: “青木中佐,我有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什么疑问,不要吞吞吐吐,尽管直言。” “青木中佐,帝国军方有规定,谍报系统和军队系统是各司其职,不能越权的。 我来组建谍报系统,竹机关和宪兵大队会不会提出异议?” “你说的没错,正因如此,我才以皇协军的名义组建。皇协军不在帝国军队系统内,是可以组建自己的谍报部门的。 再说,你这个情报部门可以设在特战队下面,不对外声张就行了。 这一两年,竹机关、宪兵队包括保安局办事效率越来越低,有用的情报越来越少,导致每次清乡都是无功而返。 我甚至怀疑,他们的内部就有地下党和南京政府的卧底。 让你组建谍报部门,就是为我多出一双眼睛、多出一对耳朵,你可不要辜负我的信任啊。” “骇!青木中佐,徐浥尘定不负您的信任,把这两个部门尽快组建好。” “很好,那你现在就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军事会议正式任命后,你就走马上任。” “骇,青木中佐。”徐浥尘起身敬礼道。 …… 走出青木一彦大队部的办公楼,徐浥尘长吁一口气,这个青木一彦的气场太足,换成常人都吓堆了。 即便是重生的自己,没有洗脑的羁绊,又多了一副好身板,还是被他的气场所感染,多少有些心慌。 看来,这个青木一彦确实不大好对付。 上了吉普车,徐浥尘看时间已经过了中午。 徐浥尘心道:“这个青木一彦也太不懂人情世故了,既然要收买人心,也不热情点,这大中午的也不留着吃口饭。 哪里像青木老师,隔三差五地就带着几个学生,到家里吃顿日式料理。 看来武夫就是武夫,打个仗还行,再大点儿事,就做不成了。” 想到了青木老师,徐浥尘不由地联想起青木老师的女儿,那个让她想入非非的岛国姑娘青木玲子。 虽然没见过青木玲子的样子,不过越是这样,越是有所期待。回想起岛国风光片的一幕幕,徐浥尘又浮想联翩起来。 反正下午也没什么事,车里还有青木老师送给女儿的东西和信件,借着个引子去趟竹机关见一下青木玲子,再合适不过。 如果对心思,就努力努力,要是不对心思的话,敬而远之就完了。 想到这里,徐浥尘对司机说道:“老王叔,去竹机关。” “好嘞,徐副官。”说着,司机一踩油门,吉普车向城里驶去。 第十一章 一家寿司店(求收藏,求月票,求打赏) 在去竹机关的路上,徐浥尘跟司机大老王闲聊,听大老王的描述,江城竹机关情况,徐浥尘多少了解了一些。 江城竹机关的总部设在滨江南岸岸边,由三栋二层小楼组成。 正中的小楼是办公大楼,竹机关各部门的办公人员大多在此办公。 竹机关虽然部门不多,不过事务繁杂,单单办公大楼就有一百多人。 除了部分后勤人员外,竹机关办公大楼里基本都是日本人。 办公大楼东边的小楼是刑讯大楼,竹机关的行动大队在这里办公。 竹机关抓来的地下党和国民政府潜伏特工,在这里审讯和关押。 一般情况,江城无论哪个部门抓到了潜伏特工,都要送到竹机关进行初审,如果审讯不顺利的话,再送到宪兵队继续审问。 徐浥尘的三叔徐咏就是先被带到竹机关审讯后,再转到宪兵队的。与宪兵队一样,这里也是人间地狱。 竹机关的行动队人数不多,只有一个小队,除了抓捕地下党和军统特工外,还有一项工作,就是配合电讯侦缉车排查城里的秘密电台。 办公大楼西边得小楼是竹机关的电讯大楼,江城其他部门由于条件有限,远程对外联络都要到竹机关的电讯大楼收发信息。 为了工作方便,宪兵队、保安局和城防司令部都派了专人在此办公,以便第一时间收发情报。只有城外的青木大队的军用电台,设施齐备,不必特意到竹机关收发情报。 江城竹机关最厉害的一点,就是对各部门的监管权。 无论是城外的青木大队还是城里的宪兵中队,或是城防司令部、保安局,只要接到竹机关的《协查函》,就要无条件配合竹机关,随时接受检查。 “这么看来,这个竹机关虽然人不多,不过权还是蛮大的,也不知道青木玲子在那里是做什么?”徐浥尘心中暗道。 …… 徐浥尘来到竹机关的时候,还没到下午一点。 毕竟自己没有预约,赶上午休时候找人确实有些唐突。 想到这里,徐浥尘对司机大老王问道:“老王叔,竹机关跟前有没有吃饭的地儿啊?” “少爷,敢在竹机关这种地方跟前开买卖的,大多都日本侨民。他们做的东西,我是吃不惯。不过,徐副官您在日本呆了这么些年,应该没什么问题。” 司机老王是黄定明的老部下,徐浥尘没去日本之前就跟着黄定明,与其他人相比,与黄家人说话,不是那么拘谨。 “那就在跟前随便找一家,简单吃点,垫垫肚子。” “好咧,少爷。”说着,大老王将车在竹机关对面的一家日本寿司店前停了下来。 尽管徐浥尘在日本呆了四年,不过对日式料理始终无感,顶多就是吃些拉面。 这个地方也没别说吃的,也只好将就一下了。 徐浥尘本来想让司机老王叔和他一起用餐,可老王叔是个懂规矩的人,说什么也不去。 徐浥尘见状,便一个人走进了寿司店。 寿司店不大,两个榻榻米包间外,寿司店中间又一张长条桌子,桌子两边摆放着椅子。可能是过了饭点的原因,寿司店里人很少,只有两个日本宪兵在包间里用餐。 见徐浥尘从外面进来,一位三十五六岁、脸颊清瘦的男子迎了上去,用日语问道:“先生,你好,要吃点什么?” 徐浥尘上下打量了这个店老板,虽然没用上微表情的本事,不过用余光一扫便能感受到,这个寿司店的老板对自己有了些警觉。 难怪,来这种地方吃饭的都是熟人,突然来了个生面孔,确实有些突兀。 想到这里,徐浥尘用流利的日语,说道:“老板,给我来碗拉面。” 听到徐浥尘用日语回答,店老板似乎放松了许多,向厨房喊去:“丽香,做一碗拉面。” 说完,把本已经擦得很干净的桌子又擦了擦,对徐浥尘说道:“先生,这里坐。” “好啊。”说着,徐浥尘找了个靠墙边的地方,坐了下来。 坐下之后,徐浥尘突然觉得手里空唠唠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要是之前,摆弄摆弄手机,来两局《王者荣耀》,或者上某点看几章小说,不大会儿功夫饭菜就上来了。 可现在,没了手机,真的不知道做什么好。 这时,徐浥尘看到柜台上放着几张报纸,便随手拿来,翻看起来。 这是今天的《江城日版》。 那个年代的报纸文字排版还是竖版,看起来有些吃了。 不过,确实也没别的事可干,只能看这个了。 《江城日报》是日本人在江城的官媒,报纸上面的内容都是歌功颂德日本人的,用词之肉麻,令有些心理准备的徐浥尘都觉得有些反胃。 本来,不想接着看了。 不过,头版下方的一则新闻引起了徐浥尘的注意。 字数不多,版面占的不大,内容也很简单: “江城军事法庭正式宣判,地下党匪首徐咏死刑。本月三十日执行枪决。” 看到这则消息,徐浥尘的心咯噔一下。 今天是六月十五日,按这个日期算,离自己三叔枪决就剩半个月时间了。 之前,徐浥尘已经有了救出三叔的打算,只不过自己刚到江城,熟悉这个地方需要个过程,就是要救也不能操之过急。 可现在三叔马上要被枪决了,本想慢慢研究的事,看来要抓紧了。 现在三叔被关在江城宪兵队的监狱,日本宪兵队具体情况自己是一无所知,想救三叔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无从下手。 幸好,明天就是例行的军事会议,宪兵队的队长也会参加,到时候,看看能不能套套近乎。 …… 徐浥尘正想着入神,却听见从后厨方向传来了脚步声,抬头望去,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子用托盘端着拉面,向自己走了过来。 既然是个女的,当然要细细端详。 徐浥尘放眼望去,上下打量一番。来的女子身着日本和服,脸上的装扮很浓,和电视剧里看的那些为军官跳舞的日本艺伎模样差不了多少。 长得虽然不算漂亮,却是妖冶的很,女人味十足。打眼一看,就有冲动的欲望。 要是换成穿越前的王小帅,估摸着下身就开始有了反应。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见过赵晓雪、黄思齐这样的美女,对这般姿色的女人,欲望明显下降,下面也没有什么感觉了。 话虽如此,徐浥尘总是觉得有些蹊跷,这种面馆端盘子的女子竟然有如此的姿色,看来这个面馆一定是有什么道道的。 将拉面端到徐浥尘桌前,这个有些妖冶的女子,软声软语地说道:“先生,您慢用。” 这时,徐浥尘的目光已经从这个女子的脸上,转移到了她的手上。倒不是这双手长得如何好看,只不过徐浥尘注意到,在食指的一侧,有着明显的茧子。 能想象的出,这是一只拿过枪的手。 看来这个寿司店,确实不一般啊。 这个女子见徐浥尘不是盯着自己这,就是盯着那,便问道:“先生,有什么事我能帮忙的?” 徐浥尘知道自己又失态了,便说道:“小姐,你有辣椒吗?” “不好意思先生,我这没有。如果你要的话,我到隔壁饭馆帮您问问。” “那就不用麻烦了。”说着,徐浥尘拿起筷子吃起拉面来。 “先生,你这是第一次来店里吧?看着这么面生呢?”这个女人站在徐浥尘身边,好奇问道。 “是啊,第一次来。” “你是中国人?”那女子突然问道。 “是,我是中国人。”徐浥尘到没有隐瞒。 “中国人帝国母语讲的这么好的,不多啊。” “我在帝国呆了四年,到了帝国,最先学习的就是帝国的语言。”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说的这么好。要是没猜错的话,先生是到竹机关办事的吧?” “是啊,就是去竹机关办事的。对了,你这寿司店就在竹机关对面,我向你打听一个人,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先生,你要打听谁啊?” “青木玲子,她在竹机关哪个部门工作?”徐浥尘问道。 “青木玲子?”这个女子似乎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反问道。 “对,就是青木玲子。”徐浥尘有意放慢语速道。 “先生,抱歉,这个青木玲子我没有听说过。是新来的吧?” “不是,来两年多了。” “那不应该啊,竹机关里的本土女子并不多,我不应该不知道啊。” “哦,那我吃过饭过去打听一下吧,也许是我记错名字了。” “也好。先生我叫酒井丽香,这家店是我跟我哥哥一起开的,以后常来啊。” “好,我会的。”徐浥尘应声道。 …… 走出寿司店,听酒井丽香说,竹机关里并没有叫青木玲子的女子,这令徐浥尘心中泛起了嘀咕。 看那个酒井丽香的言谈举止,加上她手指上的痕迹,徐浥尘能够断定,这个女人一定不是普通的日本侨民,十有八九就是竹机关在外面放的眼线。 按理说,青木玲子已经来中国两年多了,这个酒井丽香要是竹机关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她啊? “这是怎么回事?”徐浥尘暗忖道。 第十二章 岛国姑娘 不管这些了,想也没有用,反正也到了竹机关上班的时间了。进去里面问问,不就完了? 想到这里,徐浥尘上了吉普车,让大老王将车开到对面的竹机关。 到了竹机关的门口,徐浥尘从车上走了下来,对闸口的警卫用一口流利的日语,说道: “我是帝国东京陆军学院毕业,江城城防司令部新任副官徐浥尘。 受东京陆军学院教务处长青木三郎所托,来见他的女儿青木玲子。 请你向青木玲子小姐禀报一下,说我要见她。” “青木玲子?”门口两个警卫面面相觑,摇了摇头。 徐浥尘见状,以为是他没有说清楚,又把刚才的话放慢了语速,复述了一遍。 这时,一个警卫说道: “江城竹机关没有叫青木玲子的人,你找错地方了,赶紧走吧。” “没有?不可能啊,你是不是新来的?”徐浥尘心头一怔,心里的话脱口而出。 刚才酒井丽香就说过,江城竹机关没有叫青木玲子的人,现在守卫也说没有,应该错不了了、 可青木处长跟自己特意交代,他的女儿就在江城竹机关做谍报工作,这怎么可能会错呢? “竹机关确实没有叫青木玲子的,你要是在不走,我马上就向行动队禀报了。”门卫见徐浥尘不见动静,恶狠狠地说道。 “我靠,难道之前的记忆出了岔?” 徐浥尘简直不相信这就是事实,心中怒骂道。 看警卫和寿司馆里酒井丽香的样子,确实不像故意说谎。 可自己的老师明明就是说青木玲子在江城竹机关工作,为何这里的人都说没有呢? 这令徐浥尘百思不得其解。 回到车里,徐浥尘看了看座位上青木三郎让自己转交给他女儿的物品。 思前想后,下了个决定,将装着物品箱子的封条撕开,看看箱子里的物品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箱子打开了,里面的物品倒很简单。 一些日本本土特有的水粉,一封家书,一柄一尺长的匕首,还有一件女装的和服。 徐浥尘把物品一件一件从箱子里拿了出来,仔细看了又看。 这些东西怎么看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难道要把这封家书拆开看看? 可无论是过去的徐浥尘、还是过去的王小帅,或者是现在的重生的自己,都是有教养的人,未经人允许,怎么可以私拆人信件呢? 思来想去,想到明天就是例行军事会议,不如向青木一彦打听一下。 毕竟,青木玲子是他的亲侄女,应该很清楚。 想到这里,徐浥尘又将物品一件一件放回箱子。 当他要把匕首放回箱子时,不知脑子里想了什么,扒开鞘柄上的封条,将匕首从柄鞘中拔了出来。 利刃出鞘,刃寒似水,格外夺目。 虽然徐浥尘不是很懂兵刃,不过,单看这柄匕首的外观,就知道是一柄利刃。 匕首鞘柄处刻着的日文,引起了徐浥尘的注意。 字体很小,雕刻的却十分精致。 徐浥尘仔细辨识,应该是一个名字——小野由美。 看着这个名字,徐浥尘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师母,青木三郎的妻子小野千代。 难道,这个小野由美和自己的师母有什么关系? 会不会,老师的女儿青木玲子,还有一个随母姓的名字——小野由美? 想到这里,徐浥尘顿时觉得豁然开朗起来。 在军事学院的时候,就听闻,师母的小野家族在日本是豪门望族,尽管老师青木三郎各方面都十分优秀,但在外人眼中,也是高攀小野家族的。 如此望族,女儿另外取了个随母姓的名字,也不是不可能的。 要是这样的话,青木玲子来中国后,用的是随母姓的名字,这样就能理解,为什么大家都不知道青木玲子了。 想到这里,徐浥尘对大老王道:“老王叔,咱们回去。” “少爷,回哪去?” “回竹机关,快!”徐浥尘说道。 …… 车又开到竹机关门口,徐浥尘下了车。 警卫见又是他,这回没有客气,把枪端了起来,对着徐浥尘说道: “八嘎,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竹机关没你要找的人吗?” 徐浥尘用熟练的日语,笑着说道:“警官,刚才我说错名字了,我找的人是小野由美,不是青木玲子。她应该在竹机关工作吧?” “你找小野组长?” “对,我找小野组长。”徐浥尘一听,果然让自己猜中了,连忙说道。 “有预约吗?”警卫收起了长枪问道。 “没有,不过我是受东京陆军学院青木处长所托来找小野组长的,她一定会见的。”徐浥尘应声道。 “那好,你现在这等着。”说着,警卫便进到门卫室。 不多时,警卫从屋里出来说道: “徐副官,小野组长说了,让你拿着东西进去找她。” “那请问,青木,不,小野组长在哪个办公室?” “小叶组长在二楼楼梯口正对着的房间,上面挂着稽查一组的牌子。” “那我知道了。” 说着,徐浥尘搬着箱子,走进了竹机关。 到了竹机关办公楼门口,又有两名警卫将他身上身下搜了一遍,见他没带武器,方才让徐浥尘进到大楼里。 上了二楼,楼梯口正对着的、挂着稽查一组的办公室虚掩着,估计是里面知道有人来,有意开着。 走到近前,不知为什么,徐浥尘莫名紧张起来。 一种前所未有的期待涌上了他的心头,令他这个心理学研究生也无法平复,难道真的会发生什么? 徐浥尘莫名有了些期待。 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屋里传来一声冷漠的声音:“进来吧。” 徐浥尘听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个房间是个套间,外面是个小型的会议室,里面是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没关,声音是从里面的办公室传出来的。不出意外的话,青木玲子就在里面。 徐浥尘走到办公室门前,轻敲两声后,走了进去。 抬头望去,一位身着军装,头戴军帽的日本女军官正坐在办公室前,正视着自己。 “乖乖,怎么完全不像自己想的样子?”徐浥尘心中暗忖。 抛开那些岛国莺莺燕燕的风光片不提,在徐浥尘眼中,岛国姑娘都是像石原里美、新垣结衣这般长相甜美,笑容纯真的“治愈性”美女。 而眼前这位姑娘长得虽然也很美,大大的眼睛,清晰的轮廓,高高的鼻梁,骨子里透着一股冷艳。 不过,与赵晓雪和黄思齐相比,这个岛国姑娘却有些气场太足,少了些女人味,不是自己的菜。 有了这个判断,刚才本来悬着的心,这下也松弛了下来。 “看来,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岛国姑娘和是自己擦不出什么火花了。”徐浥尘心中暗道。 之前,还顾虑万一和青木玲子看对眼了,抗战胜利后该怎么办。 现在看来,这个顾虑是多余的了。没有了心理负担,紧张情绪也一扫而空了。 想到这里,徐浥尘走到办公桌前,问道:“请问您是小野由美组长吗?” “见到长官为什么不敬礼?难道东京陆军学院没教过你们吗?还是你们中国人太笨了,没学会啊?”青木玲子冷冷说道。 “我靠,你个岛国小娘们口气倒不小啊?本来就准备把东西放着,寒暄两句就走了,没想到还跟我来这套,那我可好好跟你玩玩了。”徐浥尘心中暗忖。 徐浥尘想想说道:“小野组长,在来这之前,我刚到青木中佐的宪兵大队,青木中佐已经在军事例行会议上明示,我这个城防司令部副官,相当于少佐军衔,是可以参加每周例行军事会议的。 我看你肩牌,小野组长你是中尉尉军衔,这么论你比我低两级,谁是长官,谁向谁敬礼,还用我说嘛?” “好个不知死活的中国人,别忘了,江城竹机关有监督和弹劾江城驻军的职权。我这个稽查一组,就是监察各部队的。 我现在就可以对你下弹劾令,教训一下你这个狂妄的中国人。” “好啊,随你的便。 别忘了,我可是你父亲青木三郎处长推荐,你伯伯青木一彦中佐任命的城防司令副官。 我要是一天也没上任,就被你弹劾了,不知道是谁丢人啊。” “你,气死我了……”青木玲子被徐浥尘说的哑口无言,不知说什么是好,刚才盛气凌人的架子也端不起来了。 见青木玲子有些服软,徐浥尘知道见好就收。 将青木三郎让他转交给青木玲子的箱子提了起来,双手递向青木玲子,说道: “青木小姐,不不,小野组长,这是你父亲委托我从帝国本土给你带过来的东西,我转交给你。” 见青木玲子没有接过的意思,徐浥尘便将箱子放到了办公桌上,双手推到了青木玲子跟前。 青木玲子刚才被徐浥尘劈头盖脸地说了一顿,让自己吃了瘪,本来就有些气不顺。看见箱子上的封条被打开了,登时恼羞成怒,说道: “徐浥尘,谁给你的权利,允许你打开父亲带给我的包裹的?万一这包裹里面有什么贵重物品遗失了,你能担当得起吗?” 第十三章 利刃出鞘 “我说小野组长,这事可不能怪我。 你父亲青木处长跟我说,你叫青木玲子,在江城竹机关工作。可我到了这里,门卫却说,江城竹机关没有叫青木玲子的。 可青木处长明明给我说,他的女儿就在江城竹机关工作,怎么会没有呢? 起来想去,我就想到青木处长让我给你带的这个箱子里,可能会有什么线索。 于是,我就把箱子打开了。虽然我把箱子打开了,不过里面的东西我可什么都没有动啊。”徐浥尘解释道。 “那你后来又是怎么知道,小野由美就是青木玲子的呢?”青木玲子一边拿出箱子里的物品,一边问道。 “啊,是这样。打开箱子之后,箱子里的东西很少,也没看出来有价值的线索。想到你的大伯青木中佐也在江城,我便决定明天军事例会上,向你大伯询问一下你的情况。” “既然是这样,你理应明天来竹机关找小野由美啊?”青木玲子不解道。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可我把物品一件一件放回箱子的时候,箱子里的一柄匕首引起了我的注意。 毕竟从小习武,对兵刃格外留意,这柄匕首看外观就是一柄利刃。可能是太过喜欢了,不知怎么的,我就鬼使神差地把匕首从柄鞘中拔出来了。 这时我才发现,匕首上刻有文字,写着小野由美的名字。 我想到师母本姓小野,便联想到这个小野由美一定就是青木老师的女儿青木玲子了。” 徐浥尘话音未落,青木玲子霍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盯着徐浥尘怒吼道: “你说什么?这柄匕首你给拔出来了?” “是啊,之前匕首柄鞘上还有个卡扣,卡扣让我随手拔下来。 我知道,未经允许就动别人东西不对,我这里给你道歉了。”徐浥尘被青木玲子盯得有些发毛,应声道。 “八嘎,谁让你把匕首拔出来的?”青木玲子掏出了手枪,枪口对准了徐浥尘,厉声道。 青木玲子这个突然的举动,令徐浥尘始料未及。 任凭他功夫高强,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想躲是躲不开了,想夺下她的手枪,又够不到。 这个时候可不能再逞强,真要是一枪打过来,自己的梦幻穿之旅,就真的GAME OVER了。 现在,只有想办法让青木玲子冷静下来,才是上策。 想到这里,徐浥尘将双手举过头顶,说道: “小野组长,您,您冷静冷静,我是动了你的东西,可罪不至死啊? 还有,就算我犯了罪,罪大恶极,也得交到军事法庭审判后处决,你不能乱用私刑啊。” “我不管,今天你惹恼了我。算你倒霉,这个私刑我用定。”说着,青木玲子用枪指了指徐浥尘的脑袋。 “不是,小叶组长,我好歹是帝国培养四年的军官,你就这么一枪给我毙了,那你父亲的心血不是白费了吗? 我还寸功为立,就死在你枪下,你怎么跟你父亲交代啊。”徐浥尘故作惊恐道。 “那还不容易,我就说,你一见面就想非礼我。 我堂堂帝国女军官,怎么能让一个中国人占了便宜,这个理由是不是很充分啊?”青木玲子得意道。 徐浥尘凝神望去,发现青木玲子说话间,紧皱的眉头有了片刻的松弛。 见到此景,徐浥尘悬着的心稍稍平复了一些,他清楚,青木玲子不像刚才那么激动了。 虽然徐浥尘很清楚,微表情读心过于耗神,不过性命攸关的时候,头疼就头疼吧,总比没命要强。 见青木玲子不像之前那么冲动,徐浥尘说话也放松起来,看着青木玲子说道: “小野组长,你父亲青木处长是最了解我的。 我这个人从不和女子交往,今年都二十四了,连个女孩子的手都没拉过。 你说我非礼你,你父亲一定不会信的。”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就你这小白脸的模样,油腔滑调的德行,说没和女子交往过,你骗谁啊。” 说着,青木玲子的枪口又进了徐浥尘几分。 虽然青木玲子语气依旧强硬,没有半点缓和。 不过徐浥尘发现,青木玲子的眉梢已经完全松弛下来,现在这个态度,就是故作姿态罢了。 想到这里,徐浥尘将手抱到脑后,向青木玲子靠近了几步问道: “小野组长,既然你这么想让我去死,那临死前我也不想做糊涂鬼,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明明叫青木玲子,在江城竹机关却叫做小野由美吗?” “好,那我就让你做个明白鬼。 我的母系小野家族,是帝国几大世家之一。 即便嫁出去的女儿,生的子女也都有一个母系姓氏的名字。 正因这个缘故,我起了一个母系姓氏的名字,就是这个小野由美。 至于在江城,我为什么不叫青木玲子,而叫小野由美,原因很简单。 我的大伯是江城宪兵大队青木一彦中佐,我不想让外人觉得,我是靠了大伯才坐到今天这个位置的,你明白吗?” “原来是这样啊,青木小姐果然有志气,不靠家族扶持,靠自己的本事工作,在下佩服佩服。” 徐浥尘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改个名字,外人就不知道你的关系了?就你这个二十出头的黄毛丫头,在日本军队要是没有什么关系,怎么能做到中尉,明摆着自欺欺人吗?” “这回你知道怎么回事,能做明白鬼了。我要动手了,以后的今天,就是你每年的忌日,但愿能有人给你烧些纸钱吧。” 青木玲子的话音刚落,徐浥尘连忙又说道: “等等,等等。小野组长,我还有一件事没弄明白,能不能让我弄明白再死?” “有什么事,你接着问吧。”青木玲子似乎有了耐心,举着枪问道。 “我想知道,为什么你知道是我拔过匕首后,就大发雷霆,还要杀我?” 话一出口,徐浥尘就后起悔来,这话问的,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果然,青木玲子稍稍松下来的眉头又紧皱起来,“徐浥尘,刚才我都想放过你了,没想到你是哪壶不提提哪壶啊。好,那我成全你。” 说着,将手枪对着徐浥尘的头瞄了起来。 这一回可不像之前,徐浥尘是有备而来。 刚才与青木玲子对话过程中,不知不觉间,徐浥尘已经调整到了一个有把握夺下枪的距离。 就在青木玲子抬枪要射杀他的一瞬间,徐浥尘一个健步冲了过去,手指扣到青木玲子手中手枪的枪栓处,还未等青木玲子反应过来,用力一拧,青木玲子手枪的弹匣已经被徐浥尘卸到了他手里。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青木玲子手中的手枪,彻底成了摆设。 “八嘎,你这个可恶的中国人。” 青木玲子见弹匣被夺,登时恼羞成怒,拿起桌子上的匕首,向徐浥尘猛刺过去。 见青木玲子刺来,徐浥尘不慌不忙,迅捷地一个侧身便躲过青木玲子匕首的锋芒。 再顺势一搭,便将青木玲子拿着匕首的手,紧紧握住。 任凭青木玲子如何挣扎,也无法摆脱徐浥尘的束缚。 这也难怪,徐浥尘的功夫岂是她一个姑娘家所能比的。拿枪的时候还能有一战之力,现在换成了冷兵器,可就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 “你给我松开。”见无法挣脱徐浥尘的手,青木玲子便不再挣扎,厉声说道。 “好,我给你松开。” 徐浥尘将青木玲子手中的匕首卸了下来,松开了手说道。 “把匕首还给我。”青木玲子揉了揉手腕说道。 “还给你没问题,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我把匕首拔出来,你就大发雷霆了。能告诉我吗?”徐浥尘还不死心,又问道。 “你真想知道?” “是啊,我真想知道。”徐浥尘看着手中匕首,说道。 “那我告诉你,不过你知道后,你就别想活了,你还想不想知道了?”青木玲子冷冷说道。 青木玲子的脸显得格外的平静,徐浥尘从她我脸上看不出任何可以读心的表情。 心中暗道:“喜怒不形于色,看来是遇到高手了。刚才拿枪的时候,青木玲子一定是得意忘形,脸上可读心的表情才会被自己发现的。这么看来,青木玲子也不是一般人啊。” 想到这里,徐浥尘说道:“那我就不问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这柄匕首完璧归赵。” 说着,徐浥尘将匕首放到了青木玲子的办公桌上。 “你这个中国人倒是懂得进退,怪不得父亲这么的重视。行了,东西我已经收到,你可以走了。” 青木玲子将匕首收进柄鞘,说道。 “那我就走了,不过你要答应我,可不能在背后打我黑枪。” “我青木玲子一向光明磊落,打黑枪这种事,不会去做的,你尽管放心。” “那好,你弹夹我放在外屋的会议桌上,一会儿你来取便可。我先走了。”说着,徐浥尘转身去,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青木玲子的办公室。 望着徐浥尘消失的背影,青木玲子将办公桌上的匕首拿到手里,反复把玩起来。 “难道,这就是命吗?” 青木玲子将匕首放到办公桌上,闭上眼睛,心中不由地暗忖道。 第十四章 马车,又见马车 青木玲子娇躯向后靠了靠椅子,闭上眼睛,回想起母亲曾经跟她说的话。 小野家族是日本最为显赫的家族之一,这样的大家族自然有很多世代传承下来的规矩。 其中一个规矩,就是小野家族的后人到了二十岁的时候,都会收到一柄匕首,作为家族送给他们的成人礼。 成人男子收到匕首,作为族人的象征,享受小野家族财产继承权的资格。 而成年女子收到匕首后,将作为她定情信物,交给她托付终身的男人。 青木玲子的母亲小野千代就有这样一柄匕首。 在母亲成亲之前,将匕首交给了她的父亲青木三郎。 作为小野家族传承下来的规矩,第一个拔出匕首的男人,就是天选之子。 当然,这个规矩也不是绝对的。 如果拔出匕首的这个男人,不在人世的话,规矩自然也就不用遵守了。 就在一年前,青木玲子二十岁的时候,她人在中国,无法想其他族人那样,在本土收到小野家的成人礼。 过了一年,正巧徐浥尘从日本来江城,青木三郎便让徐浥尘随身带着这柄匕首,交给自己的女儿青木玲子。 哪里料到,徐浥尘是好奇害死猫,竟然鬼迷心窍般地拔出了匕首,这是青木玲子、包括她父亲青木三郎万万没有想到的。 “嫁给徐浥尘,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帝国的女军官怎么可以让中国人染指。 想不破坏小野家族的规矩,看来只有除掉徐浥尘这条路了。”青木玲子心中暗忖道。 …… 走出江城竹机关,徐浥尘的头愈发剧痛起来。 “奶奶的熊,头怎么越疼越厉害了。”徐浥尘晃着脑袋抓着头发,暗道。 昨天为了读出赵晓雪的心思,徐浥尘已经头疼了一天。 今天是为了保命,又用了微表情读心这个本领。 没穿越之前,因为头疼的原因,读心这个本事,徐浥尘是用的很少。没想到来了这边,一连用了两回,头疼自然比以往厉害了很多。 现在想想,这个头疼的副作用似乎是叠加的,如果连续读心不休息的话,将会一回比一回更疼。 看来,以后还真得少用为好,除非找到避免头疼的办法。 除了头疼外,还有一件事,令徐浥尘有些好奇。 当他夺下青木玲子手中匕首,青木玲子冷静下来后,自己从青木玲子脸上看不到任何能够读懂的表情,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青木玲子也天赋异禀,有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看不出来倒不算什么大事,如果她故意误导自己的话,那自己的判断可就南辕北辙了。 看来这个日本小娘们确实不太好对付,自己还真的小心点。 岛国姑娘还是停留在风光片里,想想罢了,可别来真格的。 况且,这个青木玲子太豪横,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以后还是敬而远之、离她远点为妙。 …… 想到这里,徐浥尘上了停在竹机关外的吉普车。 大老王见徐浥尘一直敲打着脑袋,便问道:“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哦,也没什么,就是头疼的厉害,估计是上次被马车撞了,留下的后遗症。也没多大的事,睡一宿觉就好了。” “那就好,少爷,咱们回公馆?” “行,我看也三点多了,就回公馆吧。”徐浥尘道。 …… 江城沿滨江而建,整个城区呈带状。 皇协军的城防司令部设在江城东门处,与青木大队的大队部遥相呼应。 为了工作方便,黄定明的公馆也设在了司令部附近,离司令部相距两里的地方。 竹机关则设在江城市中心,与城里的宪兵队和江城伪政府设在了一起,相隔不远。 车辆启动,吉普车沿着滨江大街一路东行。滨江大街依滨江而建,是江城连接东西两个城门的主干道。 这时,一辆马车从吉普车旁飞驰而过,向西奔去。 尽管徐浥尘头疼的厉害,不过,并没有对他正常的思考造成太大的影响。 虽然马车驶过,就是片刻功夫的事,徐浥尘却看得清楚,这辆马车就是他来江城第一天,在火车站广场拦下来的那辆马车。 想到这里,徐浥尘对大老王说道:“停一下,老王叔。” 大老王听到徐浥尘的话,连忙将车听到了路旁,问道:“少爷,有什么事吩咐?” “老王叔,你来江城有段时间了。我问你,那天我在火车站拦下的马车是谁家的?”徐浥尘问道。 “少爷,是那辆马车啊。 江城都知道,那辆马车是江城同义诚商号的马车。 车上坐着的是同义诚商行的大小姐,赵老板的掌上明珠赵晓雪。” “哦,那这个同义诚商号是做什么的?”徐浥尘接着问道。 “同义诚商号做的可是大买卖,江城码头进出的货船有一半都是同义诚商号的。 我和司令刚来江城的时候,就听说江城有四大商行: 做码头的永同和徐家,做航运的同义诚赵家,开矿山的永惠兴孙家,开纺织厂的义兴盛刘家。 能列到江城四大商行的,买卖能小吗?” 听了大老王的话,徐浥尘暗忖道: “昨天在城防司令部医务所,那个赵姑娘说她家做的是小买卖,当时就觉得不对。 那么有气质的姑娘怎么看都是个大家闺秀,怎么可能是做小买卖的呢?” 想到这里,徐浥尘接着问道: “老王叔,听你这么说,这个同义诚商号的买卖确实不小。 那我就奇怪了,他家的大小姐怎么做马车,不坐汽车呢?按理说,到了这个季节,马车不仅味道大,而且坐在里面十分闷热,一个姑娘家怎么会愿意坐在马车里呢?” “少爷,这我就不清楚了。 反正从跟着老爷到江城那天起,就常见这辆马车在街上跑,没见赵家小姐坐过汽车。” “原来是这样。老王叔,刚才过去的马车还能追上吗?”徐浥尘向大老王,问道。 “少爷,那辆马车过去了很久,估计已经跑远了。不过,江城就那么几条路能跑马车,现在追应该还是有可能的。” “那还等什么,赶紧追。”徐浥尘命令道。 “好嘞,少爷。”说着大老王启动汽车,掉转车头,向马车方向驶去。 果如大老王所言,吉普车开了十几分钟后,真的追上了前面行驶的马车。 大老王望见前面的马车,向身边的徐浥尘问道:“少爷,你说的就是前面那辆马车。咱们用不用赶到马车前面,把车拦住?” “不用,跟着就行了,我想看看这辆马车要到那。现在减慢速度,别跟的太近,让人发现了了。” “知道了,少爷,我听你的。”说着,大老王将车速减慢下来。 马车一路向西又跑了十多分钟,拐了个弯,在一个老式宅院前停了下来。 徐浥尘见状,示意大老王,也把车停在了路边。 远远望去,车里似乎走来了一个人。因为距离太远,加上下午西照的阳光刺眼,徐浥尘实在看不清下来的人是谁。 大老王似乎读懂了徐浥尘的心思,对他说道: “少爷,司令在吉普车里常备一个军用望远镜,就在车扣手里面,你可以拿望远镜看,那样看的清楚。” “老王叔,你怎么不早说。”说着,徐浥尘连忙从扣手里取出了望远镜,向远处看去。 这一回,如了徐浥尘所愿,从马车下来的,正是赵晓雪。 只见她下了马车,左右环视一下,便进到了这座宅子。 虽然离得很远,相貌看的不是很清楚,不过如果曼妙的身材,徐浥尘断定,不可能是别人了。 想到了赵晓雪,之前见青木玲子的不快,徐浥尘一扫而光,心中顿时满是阳光,头痛也似乎减轻了不少。 这才是自己想要的姑娘,满足了他对美好生活的全部憧憬。 那个岛国的青木玲子还是算了,样子太凶太克夫,自己还想多活几年呢。 可赵晓雪来的这个地方是哪啊?她来这要做什么? 想到这里,徐浥尘将望远镜抬起,向宅子方向望去,只见宅院大门上方匾额处,刻着三个字——永同和。 “永同和?这不是徐家的家宅吗?赵晓雪来这做什么?”徐浥尘疑惑道。 想到这里,徐浥尘向身边大老王问去: “老王叔,我看那个宅院上写着永同和。我听司令讲,永同和不是通共,财产全被日本人充公了吗?” “噢,少爷,是这样。 永同和徐家的三少爷被宪兵队定性为通共后,永同和码头和其他商行产业也都被日本人充公了。 不过,徐家二少爷是江城知名学者,在江城声望很高。 日本人也不想留下赶尽杀绝的名声,就把宅院给徐家留了下来。 现在想想,徐家也够惨的,这么大的家业,一下就没了。”大老王叹声道。 “那徐家现在还有谁了?”徐浥尘接着问道。 “我听人说,徐家二少爷没有儿子,有两个女儿,都是二十岁上下年纪。对了,徐家二少爷的夫人就是赵晓雪的姑姑,徐家和赵家两家也算是世代交好了。” “老王叔,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徐浥尘好奇地问道。 第十五章 血浓于水 “少爷,我在江城这边没家没业的,闲暇无事,就常到司令部附近的麻将馆打牌。 麻将馆那地方人多嘴杂,啥消息都能听到。 永同和当年那是江城最大的商行,商行的江城码头也是滨江最大的内河码头,全江城没有不知道永同和徐家的。 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自然很多人都在议论,耳濡目染就记得了。” “怪不得呢,你这消息可够灵通的。行了老王叔,咱们回去吧。”徐浥尘对大老王说道。 “少爷,咱们跟了这么久,就这么走了?”听到徐浥尘的话,大老王有些意外,便向徐浥尘问道。 “老王叔,我只想知道车上坐的是不是赵家姑娘,现在确定是她,就行了。” “好嘞,少爷,咱们就往回走。”听了徐浥尘的话,大老王启动了汽车,调头向黄公馆走去。 不知为什么,本来很有想法、想亲近一下赵晓雪的徐浥尘,看到“永同和”这三个字,心里突然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从某种意义上讲,魂穿到江城的王小帅,从情感上对永同和徐家没有亲情所系,可当他见到匾额上的三个字时,心里突然有些莫名感触。 也许,这就是血脉相连。 重生后的徐浥尘身上流着的是徐家人的血,骨子里就有了徐家人的魂。 不知不觉间,徐浥尘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徐家人的一份子,要为这个家做他能做的事。 回去路上,徐浥尘一直无语,除了莫名的酸楚外,还有一个疑问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 赵晓雪到徐家做什么? 虽然,赵晓雪的姑姑是自己二叔的媳妇。 不过,现在的徐家已经败落,还有了通共的罪名,即便亲友也唯恐避之不及。 赵晓雪一个姑娘,独自来徐家,究竟为了什么呢?仅仅是为了看自己的姑姑? 还有,这么大热天,她为何一定要坐辆不透风的马车出行? “看来,这个赵家姑娘也是个有故事的女子啊。”徐浥尘心中暗忖道。 …… 回到黄公馆,已经已经是下午五点。 徐浥尘进到中庭,见黄定明正在院子里看着报纸,连忙上前说道:“叔叔,你回来了。” 黄定明抬起了头,看了看徐浥尘说道:“浥尘,出去了一整天还顺利吧?” “叔叔,还算顺利。 上午,我去了城外的青木大队,见到了青木本人,还和青木特战队的人比了两场拳脚。 下午,去了一趟江城竹机关,见到了青木玲子。” “你说的这个青木玲子,在竹机关哪个部门工作?”黄定明问道。 “叔叔,她在稽查一组。” “稽查一组? 我记得,你昨天就跟我说过这个青木玲子。 虽然,我和竹机关接触不算太多,不过因为竹机关的督查职能,常常来城防司令部检查,大多数的人都多少有所耳闻,特别是和稽查组常打交道。 我怎么对这个青木玲子,一点印象都没有呢?”黄定明不解道。 “哦,叔叔是这样,青木玲子还有个名字叫小野由美,她是稽查一组的中尉组长。” “原来是小野由美组长。”黄定明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 “是啊,叔叔,你认识她?” “见过,不过没怎么接触过。 怪不得一个姑娘家,这么小的年纪就能当上竹机关的中尉,原来还有这层关系。”黄定明道。 “是啊,毕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不过,这个小野由美傲气的很,咱们能离她远点,就远点。”徐浥尘敲着脑袋说道。 “她一个日本人,傲气不傲气的,咱们也管不着。 不过,现在想躲是躲不开了。” “躲不开了?叔叔,怎么个躲不开法?” “下午,从青木军部转发来了一封华北陆军总部的任命函,原江城竹机关小野由美中尉,任命为江城城防司令部常驻督察员,以后要和她天天见面了。”黄定明说道、 “什么,她要来城防司令部工作了?”徐浥尘诧异道。 “是啊,没想到你找的青木玲子,竟然就是这个小野由美。 这样也好,认识总比不认识强,相处也能融洽些。” “我靠,真是冤家路窄啊。这个日本小娘们刚刚吃了自己的亏,估计一定是怀恨在心,看来我得提前做些准备了。”徐浥尘心中默默念叨。 见徐浥尘不语,黄定明问道:“浥尘,你想什么呢?” “哦,叔叔。 我在想,这个青木玲子,不,小野由美就是个中尉,就算来城防司令部常驻,毕竟比你级别低出不少,咱们也没必要忌惮她。” “浥尘,这你就不清楚了。 她这个督察员相当于特派员,见官大三级。 别说她是个中尉,就是个大头兵,我们也得高看她一眼。 重要的军事会议她都要参加,并且有一票否决权。 我这么说,你就知道她的权力有多大了吧?”黄定明说道。 “原来是这样,那以后还真得跟她好好相处了。”徐浥尘应声道。 “是啊,叔叔老了,跟年轻人说不上话。 以后城防司令部的事,就由你全权跟她协商,正好你还是她父亲的学生,有了这层关系,会比别人方便很多。” “好的叔叔,与小野由美沟通,就交给我吧。” 徐浥尘虽不情愿,却知道,自己也该为养父分分忧了。 “好好,浥尘,你这来江城,我就省心多了。 对了,上午见青木中佐,有没有交代你什么任务?” “叔叔,青木中佐除了让我辅助你日常工作外,还给我下达了任务。 要我在三个月内,在皇协军中组建一支五六十人的特战队,在特战队下还要设有情报组。 这支特战队将配合青木大队的特战队,执行特别任务。” 徐浥尘从青木一彦口中得知,,在明天军事例会上,青木一彦将会把这件事会对大家公开通秉此事。 既然不是什么军事机密,徐浥尘便毫不隐瞒地讲给了黄定明。 黄定明听后,想了想说道: “让你做什么,你就按他意思办就行了。给日本人做事,别让他们挑出毛病就好。” “我知道了,叔叔。”徐浥尘点头道。 …… 就在这时,郭玉敏从内庭走了出来。 见徐浥尘还敲着脑袋,便问道:“浥尘,怎么还头疼?” “婶婶,还有些疼,不过没什么大碍。 估计是让马车撞这一下,得缓些时日,过些天就好了。” “你也别不当回事,不行明天开完军事会议,就去江城医院去瞧瞧。”郭玉敏关心道。 “不用了,婶婶。我心里有数,没什么事的。” 这时,黄定明站起身来,对郭玉敏说道:“玉敏,晚上我就不在家吃了,一会儿思齐回来,你们一起吃吧。” “行,晚上回来吗?” “今天晚上……今天晚上,就不回来住了。”黄定明起身道。 “那好,晚上蚊子多,把蚊帐挂上,别让蚊子咬了。” “知道了,我走了。”说着,黄定明迈着大步向外走去。 见婶婶脸色有些微恙,徐浥尘问道:“婶婶,你哪里不舒服了?” “没有的,婶婶身体好着呢。思齐马上回来了,我到厨房去张弄张弄饭菜,你先自己在院子里呆一会儿。” 见郭玉敏的反常举动,徐浥尘知道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事,只不过无论是叔叔,还是婶婶都没人跟自己提罢,自己也没必要去问了。 看来,家家都有难念的经,那个年代,什么样的家庭都会有的。 正想着,只见黄思齐从前庭走了过来。 与昨天打扮不同,今天的黄思齐换上了一身工装,蓝色的裤子陪着白色衬衣,显得格外精神。 看着眼前的黄思齐,徐浥尘不由地又想到了自己的梦中女神冰冰。 这个妹妹和冰冰气质好像,清纯可爱,优雅大方。 五官似乎比冰冰还要精致一些,单从颜值上讲,算是升级版的冰冰了。 昨天,徐浥尘还没有完全适应穿越后的自己,加上头疼的副作用,没有与这个如沐春风的妹子过多交流。 今天黄定明出了门,婶娘也不在,这回可要抓住机会,跟自己这个妹子多亲近亲近了。 见黄思齐走到跟前,徐浥尘连忙起身说道:“思齐,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哦,哥哥,前些日子,我们保安局不是组织到天津培训嘛。 今天刚上班,按照培训的内容开始执行。 毕竟是刚刚磨合,很多人都不适应,就折腾这么长时间才忙完。” 黄思齐坐在院子中藤椅,说道。 “思齐,其实保安局那种地方挺不适合女孩子的,要是觉得不适应,让叔叔说一声,不做就完了。”徐浥尘有意问道。 “我也不是去做抓人的工作,有什么不适合女孩子的。对了,我爹呢?他不在家。”黄思齐岔开话题,问道。 “哦,叔叔出门了,说晚上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一定又去那个狐狸精那住了。”黄思齐不屑道。 听到黄思齐的话,徐浥尘又联想到刚才郭玉敏的表现,可以断定,自己的叔叔外人有别的女人了。 想到这里,徐浥尘问道:“思齐,叔叔外面有人了?” “是啊,他没跟你提啊?” “没有。” “原来如此。也难怪,毕竟你是他的晚辈,跟晚辈说纳了个外室确实有些不妥。”黄思齐喃喃道。 第十六章 遇到校友了 听到黄思齐的话,徐浥尘回想起自己在还没去日本之前,在江南市时候的事。 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带兵打仗的头头脑脑,到了一定职位,纳几房姨太太是身份的象征。一夫一妻,只有一个老婆才是稀罕的事情。 自己的养父黄定明是行伍出身,这种事也不例外。 不过与其他人不同,黄定明只纳外室,不娶偏房,并且不让外室进家门。 在黄定明心中,这辈子永远不能忘记恩情的就两个人。 一个是在定泗桥救他一命的徐浥尘生父徐远;另一个就是他的岳父,自己的老师长郭怀德。 郭怀德还是团长的时候,黄定明就是他的勤务兵。 时间久了,郭怀德对做事认真的黄定明十分器重,到后来更是关爱有加,还把自己的女儿郭玉敏下嫁给他。 正因如此,平民出身的黄定明才有了后来的飞黄腾达。 虽然与其他人一样,黄定明没有免俗,一样没有从一而终,有了别的女人。 不过,出自对发妻的尊重,黄定明并没有娶其他女人进家门,只是在外面养着。 徐浥尘还没去日本的时候,他就知道养父在外面有两个外室,其中一个还为他生了个小孩。 没想到,刚到江城半年,这么快就有了新的相好。 “看来,这个时代的风气,对自己很有利啊。 穿越之前,遇到N个心仪女子,只能做选择题,而在这里却可以全都要。 舒服!相当的舒服! 要一直是这个风气的话,脱俗的赵晓雪、可人的黄思齐都有意,是不是可以照单都收了?” 徐浥尘在心里不由地默默念叨,越想越觉得有戏。不禁喜形于色,傻愣愣地笑了起来。 坐在一旁的黄思齐见状,不解道: “浥尘哥,我怎么觉得几年不见,你像是换了一个人,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哦?怎么不一样法?”听到黄思齐的话,徐浥尘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连忙收起了胡思乱想,说道。 “我从记事时候起,你就在我们家,就像我亲哥哥一样。 以前的你,性格内向,不苟言笑,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 不过,谁要是欺负我,你总是挡在我前面,对我是真的好。 这回你从日本回来,我觉得你这个人完全变了,不仅爱笑,还爱说话了。” 听到黄思齐的话,徐浥尘暗道: “亲哥哥?不妙啊。这要是把自己当成了亲哥哥,那可一点戏也没有。” 想到这里,徐浥尘说道: “思齐,四年不短,环境的改变,人变开朗些也是可能的。 小时候,我知道自己是叔叔婶婶的养子,难免有些自卑。 现在大了,也懂事了,没有了以前的自卑心理,自然变开朗了。” “嗯,也是,就算外人对的再好,没有爹娘的孩子也难免有些自卑。你这么一说,我就能理解了。”黄思齐应声道。 一番胡说八道,听得黄思齐心悦诚服,看来这个妹子和女神冰冰一样,还是蛮单纯可爱的。 “这样的姑娘,才是自己的菜。”徐浥尘不由地暗自得意起来。 “对了,思齐,有件事我向你打听一下。”徐浥尘突然想起了什么,便向黄思齐问道。 “浥尘哥,什么事?你说吧。” “思齐,是这样。 明天,我就要参加例行军事会议了。 毕竟是第一次参会,我要做到心里有数。 你在保安局负责档案整理,参加军事会议这些军官的公开档案,保安局档案室有没有? 有的话,你跟我说说。我知道规矩的,不公开的部分,我也不想知道。” 徐浥尘想到明天就要参加军事会议了,江城宪兵队长是少佐军衔,到时候一定会参加。 这是第一次与他接触,一定要了解他的底细,才能跟他套上近乎。 本来,徐浥尘是想晚上问问养父黄定明。 哪料到,还没等问,黄定明就出了门,晚上还不回来了。 想到自己这个妹子在保安局负责档案,搞不好就有这些人的资料。 黄思齐听到徐浥尘的问话,说道: “浥尘哥,你还真问对人了。 江城这些高级军官的公开档案,保安局都有备份。 至于秘密不公开的档案,你打听我也没用,保安局根本没有。” “思齐,那太好了。不过他们的档案现在不在身边,里面内容你能记得住吗?”徐浥尘问道。 “浥尘哥,你这几年不在国内,不仅整个人变了,过去的事是不是也忘了?” 听到黄思齐的话,徐浥尘努力回忆黄思齐过去的一点一滴。 可无论怎么回忆,却都是些零星碎片,黄思齐以前的事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看来,原身的徐浥尘确实够木讷的,守着这么可人的妹子,竟然连过去的回忆都没留下多少,太可惜了。 以前是可惜,以后可不能再留下遗憾。徐浥尘正要说话,黄思齐却先开了口: “行了,浥尘哥,一看你就是把以前的事忘光了。 我从小最大的本事,就是博闻强记,记性特别好,只要我看过一遍的东西,就过目不忘,没有我记不住的。 那几个军官的公开档案都以前我看过,都记在我脑子里呢,你想问谁,你就问吧。” “我靠,没想到这么正点的妹妹还有这本事。既然她让问,就全都问了,也做到心里有数。” 想到这里,徐浥尘问道: “思齐,据我所知,能够列席军事例会的都是少佐以上军衔的军官。 除了青木中佐、青木大队三个副大队长、叔叔还有我外,还有江城宪兵队队长、江城保安局长和江城竹机关机关长,这三名军官的情况,你能跟我说一下嘛。” “好啊,我就一个一个跟你说。” 黄思齐喝了口菊花茶,接着说道: “先说保安局吧。 保安局局长孙云龙,三十八岁,是江城四大商行永惠兴商行老板孙田启的二儿子。 日本人占领江城后,孙云龙就进到伪政府工作,因为业绩突出,深得日本人器重,两年前提职为江城保安局局长。” “思齐,我听司机大老王说,永惠兴孙家是江城四大商行之一,滨江北岸的煤矿,大多是孙家的产业。 没想到,你们这个保安局长还有这个背景。”徐浥尘插话道。 “浥尘哥,你想想。要是没有孙家的财力,他哪能升的那么快啊。 就像哥哥你,要是没有父亲这个城防司令在,就算你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一步登天的。” “嗯,你说的对。要是没有叔叔的关系,就算我在东京军官学院成绩再出色,也不一定会安排到这么重要的位置。 思齐,那其他两位军官呢?”徐浥尘接着问道。 “另外两位军官,是竹机关的机关长小关正尔和江城宪兵队队长中川礼三。 小关正尔的档案在保安局公开资料很少,毕竟是谍报部门,背景需要保密。仅有的资料可以知道,他今年三十五岁,妻子和两个孩子跟他一起住在江城,其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哦,那宪兵队长中川礼三呢?”徐浥尘接着问道。 其实,问了这么多,徐浥尘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宪兵队长中川礼三的情况。 毕竟自己的三叔被关在江城宪兵队里,只有和这个中川礼三搭上关系,才有可能接近自己的三叔。 离三叔被枪决只有半个月时间了,时间不等人,自己要抓紧了。 “还别说,这个中川礼三还真和你有些关系?”黄思齐道。 “和我有关系?什么关系?”徐浥尘忙问道。 “中川礼三大队长,今年三十二岁。 初到江城时,是青木一彦中佐的副官,两年前从青木大队调到江城宪兵大队,担任队长。” “那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徐浥尘不解道。 “这个中川礼三和你一样,都是东京陆军学院毕业,算是你的师兄吧。” “原来是这样。”听到黄思齐的话,徐浥尘心中不由狂喜。 之前,他一直在想如何能和这个宪兵队长搭上关系,没想到中川礼三竟然和自己是校友,这就太好了。 至少,能搭上茬了。 “是啊,日本军队好多军官都是日本陆军学院毕业的,中川礼三毕业就来到中国。 从满洲一直到江城,都是跟着青木中佐。现在,也算是独立门户了。 我就知道这么些,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你。” “太能了,你要是不跟我说这些,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摸到门呢。 思齐,谢谢你了。” “你是我哥,这些都是妹妹该做的,说谢不是见外了。”黄思齐笑道。 “我……” 黄思齐的话,令徐浥尘不知说什么是好。 总说自己是哥哥,可不是什么好事。一旦女孩子把你认定成哥哥,以后想改就难了。 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郭玉敏从前庭走了过来,说道: “谢,当然要谢了。你们也不是亲兄妹,思齐帮了浥尘的忙,浥尘连句谢都没有,那成何体统。” 郭玉敏的话,令徐浥尘的心情顿时豁然开朗,心道: “我的婶娘啊,爱死你了,你这个话说的太到位了。” 第十七章 军事例会 想到这里,徐浥尘连忙说道:“是啊,我和思齐毕竟不是亲兄妹,该谢一定是要谢的。” “思齐,听没听到,你浥尘哥要谢你了。你可要好好想想,让他拿什么来谢啊。”郭玉敏话中有话道。 “娘,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自然要好好想想,不能便宜浥尘哥了。”黄思齐说道。 “思齐,这么想就对了。 虽然你们不是亲兄妹,不过从小一起长大,相互了解,知根知底,比外面那些男男女女可好的太多。 我总想啊,要是你们能一直陪在我身边,那该有多好,是不是啊?”郭玉敏连忙说道。 “我靠,婶娘递话了,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于是,徐浥尘连忙说道:“婶婶,浥尘愿意一直在你身边,为你和叔叔养老送终。” “好好,浥尘你有这份心,我和你叔叔就没白疼你。 思齐啊,你哪?有没有这个想法?” 黄思齐那也是聪明绝顶的姑娘,当然能听出母亲话中的意思,说道:“娘,我刚到家,连衣服都没换。等我去换件衣服,一会再出来。” 说着,黄思齐一溜烟地离开了中庭院子。 见女儿回到自己屋中,郭玉敏对徐浥尘说道: “浥尘,你看你这个妹子怎么样?” “婶婶,妹子很好啊。这四年浥尘在日本,时刻想念叔叔婶婶,还有思齐妹妹。 这次回来,见到思齐妹妹,我心里不知道又多高兴。” 徐浥尘觉得这个时候可不能再犹豫了,能冲一定要冲上去。 虽然,那个赵晓雪也是自己中意之人。 不过,和赵晓雪毕竟是八字没一撇的事,可以先往后放放,以后再说。 毕竟这个年代是可以全都要的,顶多是先后而已。 能先抓住一个就抓住一个,错过了,就没了。 虽然换了一身好皮囊,不过,徐浥尘过去的屌丝秉性似乎没有改变多少。 总觉得自己不抓紧,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 清早,与往常一样,即便黄定明在外面过夜,早饭也是要回家吃的。 今天有些特别,除了吃早饭外,黄定明还要接着徐浥尘一起参加例行的军事会议。 本以为这次头痛比以往厉害许多,有可能会疼上几日。 未料到一觉醒来,头痛症状全无,这令徐浥尘很是高兴。 起床之后,想到又能与自己的神仙妹妹共进早餐了,徐浥尘更是神清气爽。 却未料到,徐浥尘到了餐厅才知道,黄思齐早早便上了班,令他空欢喜了一场。 简单吃过饭后,徐浥尘便跟着黄定明离开黄公馆,驱车来到青木大队大队部。 …… 江城军事会议,通常每周举行一次。 会议由江城级别最高的军官青木一彦少佐主持,参会人员包括: 江城宪兵队中川礼三少佐; 江城竹机关小关正尔机关长; 江城皇协军城防司令黄定明; 江城保安局局长孙云龙; 青木大队负责行动的副大队长中冈阳介少佐; 青木大队负责情报的副大队长村本信仁少佐; 青木大队负责后勤的副大队长木原泰三少佐; 今天的例行军事会议又多了一个人,就是城防司令部新任副官徐浥尘。 昨天的擂台比武,青木一彦算是领教了徐浥尘的功夫。 日本是个尚武的国度,擂台上打败他们,是最好的亮相。 果然,今天的青木一彦对徐浥尘是另眼看待,开会之前,特意让大和润一郎副官,将徐浥尘安排到他身旁落座。 …… 见参会的军官已经落座,坐在青木一彦身边的徐浥尘。因为昨天掌握了黄思齐提供的资料,心里也算多少有了底。 有意无意地与在座的每个人,有了一次眼神的交流。 毕竟是心理学的研究生,虽然没有用上读心术,不过通过眼色的交流,还是多少能读懂对方对自己的态度。 保安局局长孙云龙眼神传递过来的是友好, 小关正尔机关长眼神传递过来的是冷漠, 而中川礼三队长眼神传递过来的却是不屑。 也难怪,即便徐浥尘是东京陆军学院的高材生,毕竟是个中国人。像中川礼三这样在中国蛮横惯了的军官,怎么会把一个中国人当回事呢? “看来,对付这个人,还真得想想办法了。”徐浥尘心中默念道。 …… 毕竟是军事例会,没有太多的套路,没有那些总结和展望,都是捞干的说。 这一点,倒是令徐浥尘很是满意。 虽然一直在校,还没有走上社会参加工作。 不过即便还在学校,有用没有的会也不少。 特别是动不动要做上周总结和下周展望,每次开会都令徐浥尘很是头痛。 在座军官轮流汇报之后,军事例会与其他会议一样,最后是领导总结。 江城每周军事例会,自然是由江城军衔最高的青木一彦中佐来总结了。 青木一彦开口说道: “本来应该是在会议之前向大家宣布任命的。 不过,为了让徐副官能尽快熟悉江城目前状况,便把任命放在了后面。 我身边坐着的,就是帝国东京陆军学院高材生徐浥尘,他被华北陆军司令部任命为江城皇协军城防司令部副官。 鉴于徐副官在东京陆军学院的优异表现,得到了华北司令部的认可,特破格拟定等同少佐军衔,可以参加每周的军事例会。” 青木一彦的话音刚落,徐浥尘就能清楚感受到来自在座日本军官的不屑。 按常理讲,皇协军的军衔就那么回事,说你等同就等同,说你不等同了,就一文不值,一般日本军官倒没放在眼里。 不过,在日本军界,能熬到少佐军衔的,要么是战功显赫的将领,要么是出身名门的军官。 就算立些战功,三十岁之前也是很难升到少佐军衔的。当然了,有背景的刨除在外。 徐浥尘虽然仅仅是拟定少佐这么个虚衔,可在座的军官心里却十分不服气。毕竟一个刚出校门的毛头小子,在这个会议室能与自己平起平坐,说出去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可他们却不知道,为了能让徐浥尘参加例行军事会议,能为青木一彦更好的出谋划策,在日本本土的青木三郎也是绞尽了脑汁。 本来,把徐浥尘这个城防司令部副官顶多等同于上尉军衔,青木三郎想出了个拟等同于少佐军衔的方法,让徐浥尘起点能更高一些,更便于施展拳脚,可谓是用心良苦。 当然,这些事即便原生的徐浥尘也不清楚,更何况重生的徐浥尘了。 青木一彦是个带兵打仗的粗人,当然不会理会在座军官的小心思,又接着说道: “徐副官除了配合黄司令处理城防司令部日常工作外,还有一个重要使命,就是在三个月内组建完成由皇协军为主体、由帝国军官全面监管的特战部队。 木原泰三少佐……” 听到青木一彦喊到自己,在青木大队负责后勤保障的木原泰三连忙应声道:“青木大队长,木原在。” “木原少佐,我命令你,徐副官特战队所需要的物质、给养,将由你负责提供,听清楚了吗。” “骇!青木大队长。”木原泰三应声道。 “好了,徐副官的事暂时就说到这里。 中川队长,刚才我听你汇报,江城地下党的负责人徐咏要在月底枪决,抓到他都三个月了,怎么一点情报都没从他身上拿到? 还有,这么一个重要人物,就这么枪决了,是不是太可惜了?”青木一彦质问道。 “报告青木中佐,这个徐咏是个有信仰的人,意志力十分惊人。 能用的刑具都用过了,甚至从本土带来最新药物都用在他的身上,却一点效果都没有。 再审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莫不如公开枪决,徐家名声在外,对公众也是种威慑力。” “可是这样的话,江城地下党的线索就全断了。 这一年来,我们每次清乡都是无功而返,就是因为江城地下党活动猖獗,还没等我们行动,便提前将情报传到了根据地。 而这个徐咏,就是整个江城地下党的大脑。 费了这么大气力,这个大脑终于让我们抓到了,如果就这么白白枪毙了,是不是太可惜了?”青木一彦恼怒道。 “青木中佐,这个徐咏送到宪兵队之前,在竹机关也预审过。 既然宪兵队没有找到撬开他嘴的办法,我想听听竹机关那边有没有什么高见。” 中川礼三见青木一彦有些不满,便把皮球抛给了竹机关,看看小关正尔会怎么说。 小关正尔机关长听到中川礼三的问话,干咳两声说道: “这个徐咏是在竹机关做的预审,可以说非常不顺利。 与宪兵队一样,该上的手段都用上了。不过,没有一点效果,竹机关暂时也没有撬开徐咏嘴的办法。” “那就这么把他枪毙了?”青木一彦问道。 “这个……” 小关正尔正要回答,中川礼三接过话来,说道: “刚刚听青木中佐介绍我才知道,徐副官是帝国东京陆军学院的高材生。 既然徐副官已经走马上任,我倒是觉得可以听听他的高见。也许,会有更好的办法呢。” 第十八章 定计 听到中川礼三一席话,徐浥尘心中暗道: “这个人中川礼三一看就是小肚鸡肠、没多大本事的人,这种人最操蛋,说不定就在哪坏你。 不过,他倒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之前还在想着,如何不动声色,通过这个中川礼三接触到三叔。 没想到,这个中川礼三竟然把三叔主动推到自己身边了,简直是得来全部费工夫啊。 这种猪队友是越多越好,自己也能少费些心思。” 徐浥尘正想着,却听见一旁青木一彦向他问话: “徐副官,徐咏的事,会议上刚才都说了,你应该也听清楚了。 现在问问你,对于这个徐咏,你有什么办法撬开他的嘴?” 听到青木一彦的问话,徐浥尘心中大喜,心道:“我靠,简直是想什么就来什么,这么一来,救出三叔的机会来了。” 想到这里,徐浥尘说道: “正如青木中佐所言,我觉得就这样枪毙徐咏确实可惜。 既然从他嘴里审不出什么来,莫不如以他做饵,引鱼上钩。” “引鱼上钩?”青木一彦问道。 “对,就是引鱼上钩。”徐浥尘斩钉截铁道。 听到徐浥尘的话,中川礼三开了口,撇了撇嘴说道: “徐副官,你说的引鱼上钩倒是容易理解。 不过,地下党也不是傻子,你随便抛出个饵来,他们就会不顾一切地来救他。 我觉得你说的办法,就是空想,根本无法执行。” 听到中川礼三的话,徐浥尘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环视下四周,说道: “各位长官,对于徐咏,我觉得大家可以换个思路想。” “换个思路?徐副官,你说对付徐咏还能另有思路?”徐浥尘身边的青木一彦,问道。 “青木中佐,让地下党来救徐咏,他们不会轻易上当。 不过,我们可以反其道而行之,让地下党觉察到危险,要来杀徐咏,这种可能性要大出许多来。” 徐浥尘目光变得坚定起来,说道。 “你这不是无稽之谈吗?军事法庭已经宣判徐咏死刑,这样要被枪毙的人,怎么会对地下党产生威胁。”中川礼三不屑道。 “是啊,徐咏被抓已经三个月了,地下党都没有采取什么行动。 这要枪毙了,怎么会又要采取什么行动了呢?”坐在中川礼三身旁的小关正尔机关长,说道。 青木一彦听到众人的质疑,觉得也有道理。 对身旁的徐浥尘问道:“徐副官,各位长官的质疑,你也听到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徐浥尘心道:“抗日神剧果然都是扯淡,这个帮狗日脑子根本不笨。要是不讲出道理来,还真不会按自己画的道走的。” 想到这里,徐浥尘接着说道: “诸位长官,你们的质疑很有道理。 地下党有他们单线联系的地下工作纪律。 徐咏作为江城地下党的负责人被捕后,无论徐咏是否投诚,江城的地下党的上级,都将会在第一时间切断与徐咏的联系,以保证地下组织安全。 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之前与徐咏单线联系的人员,差不多都已经更换了。 按常理说,即便现在徐咏投诚,对地下组织也不会有太大威胁了。 不过,徐咏毕竟是江城地下党的大脑,失去了大脑,地下党的的单线联系就成一盘散沙。 鉴于地下党单线联系的特殊联系方式,徐咏的地位十分重要,是其他人短时间无法替代的。 可以断定,到目前为止,这么短时间内,江城的地下组织新的大脑一定还没确立。 这就意味着,很多原来的联络方式和联络习惯,还在继续使用。 所以,徐咏一旦投诚,对江城共党的地下组织威胁依旧很大,地下党不会置之不理的。” 徐浥尘的一番话,有理有据,说得在座军官频频点头。 …… “徐副官,你说的是有道理。不过徐咏严刑拷打了三个月,都没有投诚,如何才能让地下党相信,徐咏突然又要投诚了呢?”小关正尔机关长问道。 徐浥尘见在座军官开始上了道,悬着的心稍稍平缓许多,心中默念道: “看来,这些年的谍战片没白看啊。 有了《潜伏》、《风声》、《悬崖》、《黎明之前》这些片子打底,和日本人确实游刃有余许多。 幸好自己看的都是某瓣评分高的谍战片,要是看的是裤裆藏雷那种,估计狗屁用没有,自己早就挂了。” 听到小关正尔问话,徐浥尘接着说道: “地下党当然不会轻易信了。 不过,现在有了一个很好的投诚契机。” “什么契机?”中川礼三问道。 “中川队长,犯人有的人怕疼,有的人怕死。徐咏不怕疼,不过,不一定不怕死。 月底不是要枪毙他吗?现在就放出风去,说徐咏有些动摇,开始患得患失了。” “可这样,地下党就能相信了吗?”中川礼三将信将疑道。 “仅仅这样,地下党当然不会信。 第二步,要采取集中行动,命令各部门把放出的饵收一下,让地下党感受到威胁。” “徐副官,你这一步计划倒算周密,确实有可操作性。 不过,其他部门我不清楚,我们竹机关在外面的饵都是地下党的外围人员,就算把他们抓起来,也不会动摇到地下党在江城的根基。 我想,地下党也不会相信,是因为徐咏投诚,他们才会被抓的。”小关机关长说道。 “是啊,小关机关长说的极是。 我们保安局虽然也盯着一些地下党的嫌疑人,不过这些人都是在学校组织罢课、在工厂组织罢工的外围人员。 就算把他们全抓起来,地下党也不会怀疑到徐咏身上的。反而会打草惊蛇,得不偿失了。” 半天没有吱声的保安局局长孙云龙,说道。 “奶奶的,你这个狗屁汉奸跟着添什么乱。”徐浥尘心中暗道。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徐浥尘接着说道: “这一次,就是要打草惊蛇。 虽然这些人仅仅是外围人员,不过,地下组织核心人员很多事,是需要他们来执行和完成的,这对江城地下党同样影响很大。 地下党也不是铁板一块,有信任徐咏的,也有不信任的,只要他们内部有分歧,就是我们的机会。” “要是他们还不上当呢?”小关机关长问道。 “小关机关长说的有道理,仅仅做这些,是远远不够的。” 徐浥尘清楚,这些日本军官不是那么好忽悠,还得要加加码。 果然,中川礼三急着问道: “徐副官,那我们还要做些什么,他们才能上当?” 因为徐咏审讯不利,中川礼三已经被华北司令部问责,现在他的压力最大。 听到徐浥尘将计划展开,中川礼三似乎有了些希望,连忙问道。 “下一步,就是要有一个足够大的诱惑,让江城的地下党相信,徐咏有可能会投诚。” “徐副官,你这就想多了。 那个徐咏当年可是徐家三少爷,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你拿什么诱惑他,他才会投诚?”孙云龙又插嘴道。 “是啊,徐副官,我觉得这个办法不可行,地下党是不会相信的。”小关机关长跟着说道。 “这一回,不是让徐咏真的投诚,而是让地下党相信,这个理由有可能会让徐咏投诚,只要他们将信将疑,就行了。” “徐副官,你这么说就清楚了。这个理由不是说给徐咏的,而是说给其他地下党的。”小关机关长说道。 “小关机关长,我就是这个意思。”徐浥尘应声道。 “徐副官,你有什么理由能让地下党相信呢?”中川礼三问道。 “我们得为徐咏投诚,想出一个经得起推敲的条件。 首先一点,这个条件诱惑足够大,地下党有理由相信,徐咏会因此投诚。 其次,这个条件要与徐咏的切身利益息息相关,只有关系到切身利益,才有投诚的可能。 最后,这个条件我们需要一定时间用来商讨,以便给地下党刺杀徐咏的时间。” “那你说说,什么条件能一下满足这三个条件?”中川礼三眼睛瞪得溜圆,问道。 到这个时候,徐浥尘心里才开始有了底,这些日本人已经按照他画的道走了。 于是说道:“我为徐咏想到了一个条件,就是把江城码头归还徐家。” 听到徐浥尘的话,众人不由地交头接耳起来。 细想想这个条件诱惑确实够大,地下党应该能够相信。 这个条件确实与徐咏息息相关,滨江上最大的码头现在被充公,确实值得去争取。 并且这么大的事,不是江城这些部门能够决定的。需要时间商榷和上报,的确可以给出地下党刺杀徐咏的时间。 想到这里,中川礼三说道: “我觉得行,反正也不是真的把码头还给徐家。 就当是放个烟雾弹,迷惑一下地下党。即便没有达到预期效果,也没损失什么。” “我认为中川队长说的有道理,这个计划实际就是引诱地下党的烟雾弹,他们中计了我们赚到了,他们没中计,我们也没亏什么。”小关机关长,说道。 第十九章 斩草行动 穿越在黎明之前正文卷第十九章斩草行动“那黄司令和孙局长,你们的意见呢?” 听完中川礼三和小关正尔的表态后,青木一彦又向黄定明和孙云龙问道。 “江城城防司令部将全面配合本次行动,并且严守机密。”一直没有吭声的黄定明应声道。 “我们江城保安局也将全力配合本次行动,同样严守机密。”孙云龙见黄定明表了态,连忙说道。 “好,既然大家没有异议,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下面我宣布,这次行动命名为‘斩草行动’。 ‘斩草行动’由江城宪兵队中川礼三中队长全权负责,城防司令部副官徐浥尘全力协助,你们二人要制定出详细方案,尽快实施。 另外,我在这里强调。 本次行动方案,要严格保密,任何人都不能将消息泄露出去,否则军法处置。 听清楚了吗?” “骇!青木中佐!”会场军官起身应声道。 此情此景,到了这个时候,徐浥尘方才彻底放下心来。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一番剥茧抽丝般的推演之后,这些军官们总算是认可了自己的方案。 下一步,就要看能不能在行动中找到机会,救出三叔了。 …… 散会之后,中川礼三主动走到徐浥尘身前,说道: “徐副官,会上青木中佐已经下了命令,这次斩草行动由你我共同负责。 什么时候,徐副官到江城宪兵队来一趟,咱们碰一碰具体行动计划。” 徐浥尘正要回答,青木大队负责后勤的木原泰三副大队长也走到徐浥尘身边,说道: “徐副官,按照青木中佐的安排,我在后勤部为你提前准备了车辆和必要的武器,你现在要是有时间的话,和我一起去后勤仓库领一下吧。” “好的,木原少佐,我现在就跟你去领。” 回复完木原泰三之后,徐浥尘又对身前的中川礼三说道: “中川少佐,今天是我第一天到城防司令部上任,估计事会不少。 这样吧,明天一早,我就到宪兵司令部,和你一起商议斩草行动的细则,你看如何?” “这样也好,第一天上任是应该好好准备准备,那我就先走了,明天江城宪兵队见。” 说着,中川礼三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见中川礼三离开,徐浥尘对身边的黄定明说道: “黄司令,我要去跟木原少佐到仓库取汽车和武器,您就不用在这等我了。 一会儿,我取到汽车后,自己回司令部就行了。” “徐副官,等等无妨。 毕竟是你第一天走马上任,我跟你一起回去,还是好的。” 黄定明语重心长地说道。 “那好黄司令,我取到车就跟你一起回去。”徐浥尘知道养父要为自己撑腰的心思,便应声道。 就在这时,竹机关机关长小关正尔也走了过来,对黄定明说道: “黄司令,竹机关小野由美中尉下午将到城防司令部报到,请你届时接待。 另外,小野由美中尉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青木玲子。 这次到城防司令部报到,以后就用青木玲子这个名字了。” “好的,小关机关长,青木督察长的办公室,我已经安排人收拾出来了。 来了之后,青木督察长还需要什么,城防司令部再做准备。” “那就拜托黄司令了,我就先走了。” 说着,小关正尔也离开了会议室。 听了到小关正尔的话,徐浥尘心中暗道: “我靠,真是冤家路窄。 我到城防司令部上任的第一天,竟然也是那个日本娘们到城防司令部上任的第一天。 这回那个日本娘们倒是不装了,名字也改回青木玲子了。 上一次得罪了她,这日本娘们一定会怀恨在心,本来敬而远之的,没想到还凑到一起了。 看来,以后自己做什么事,可要小心了。” 想到这里,徐浥尘对黄定明说道: “黄司令,我现在去跟木原少佐取车,车取到了,就跟你一起回去。” “好,我就在大队部门口等你。”黄定明道。 …… 离开大队部大楼,徐浥尘上了木原泰三的车。 木原泰三没用司机开车,自己开着车带着徐浥尘,向青木大队后勤处驶去。 看着身旁的木原泰三,四十岁上下的年纪。 可能是战事到了胶着阶段,很少出去打仗的缘故,脸盘已经有些发圆。 这个时候,徐浥尘暗暗有些后悔,昨天向黄思齐问了中川礼三、小关正尔和孙云龙,而没有问起青木大队三个副大队长的情况,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思前想后,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木原少佐,您的老家在帝国哪里?” “哦,徐副官,我的老家在北海道,我的父母都是渔民。 不过,三十年前我就随父母来到中国,住在了旅大。 可以说,我对中国的熟悉,远多于帝国本土。”木原泰三说道。 “我靠,原来是个土著啊,这可有话题呢。想起去年到大连旅游也走过不少地方,可以跟他吹吹水了。” 想到这里,徐浥尘说道: “木原少佐,旅大可是个好地方,不仅冬暖夏凉,住着舒适。那里的姑娘个子高、皮肤白,一把都能捏出水来,极品啊。” “呦西呦西,说的没错,旅大的姑娘确实有味道。 徐副官,我和你算是一见如故,以后咱们可要精诚合作啊。” “那是自然,以后我不能少麻烦木原少佐你的,还要请你多多照顾啊。”徐浥尘奉承道。 “哪里的话,大家知道的你背景,不仅是陆军学院青木处长的得意门生,还是黄司令的养子。 特别是昨天,轻松击败特战队两大搏击高手,连青木中佐都对你另眼看待了,你还这么年轻,前途无量啊。 不像我,没有背景,都快四十了,才熬到少佐。”木原泰三似乎多起话来,说道。 徐浥尘似乎从他话里,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说道: “木原少佐,我再怎么干,也是个中国人,做不了太大官的。 你不一样的,还不到四十岁就是少佐了,将来还是很有前途的。” “徐副官,你这话就是宽我心的。 没关系,没背景,哪有前途。 你就看那个中川礼三才三十出头,以前就是大队的副官,更没有什么战功,就是因为有背景便一步登天,成为江城宪兵队中队长的。 按理说,他连副大队长都没做过,怎么可能一下就独挑大梁,成了宪兵中队中队长了呢。” 听了中原泰三的话,徐浥尘多少回过味来了。 看这样子,这个中原泰三和中川礼三应该是有很大矛盾,否则不会对自己这么热情,又说了这么多。 想到这里,徐浥尘说道: “中原少佐,浥尘冒昧问一句。副大队长和宪兵中队长不都是少佐军衔,这有什么区别吗?” “那当然有区别了,我不说你也懂,独当一面和做具体工作能一样吗? 不过,这次‘斩草行动’安排徐副官你配合中川礼三,你可要多留个心眼。 中川礼三这个人经常是过河拆桥,有责任就往外推,你可别让他算计了。” “我靠,这中原泰三上来就跟自己说这么多,看来和中川礼三矛盾不小啊。 看来,回去我真得问问义父,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了。 自己现在想做的事,他们的矛盾当然是越多越好。 矛盾越多,自己救出三叔的可能性就越大了。” 思量之后,徐浥尘顺着中原泰三的话说道: “中原少佐,谢谢你的提醒。要怎么说咱们是一见如故呢。 你这么一说,我真的就感受得到了,中村队长就是用人朝前,不用人往后的人。 会议刚开始的时候,对我是冷嘲热讽的。 后来,看我的计划有可执行性了,态度马上就变了。” “嗯,你说的对,那个中川礼三就是这样的人,你可要小心了。 对了,你的公车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大队能调动的车里,有辆军用吉普车况还不错,青木大队长已经同意拨付给你使用了。 现在江城的汽油是统一供给的,为了你方便,你的加油证先放我这,这样的话,你加油也方便。 徐副官,你觉得怎么样?” “我靠,加油证放你那,你给被人家加油吃回扣怎么办? 看来,这个中原泰三挺贪的啊。” 仔细想想,倒也正常。 岁数不小了,官也升不上去了,战事也开始吃紧了,捞些实惠是真格的。 让他沾点便宜,就沾点便宜吧。 想到这,徐浥尘说道: “那就太好了,我刚到江城,人生地不熟的,有你照顾,我当然愿意。 加油证就放你这,我来加油不耽误就行。” “这个你放心,我交代一下油库,只要是你的车,无论徐副官你带不带加油证,一样为你把油加好。” 这时,中原泰三的车已经驶到了青木大队的后勤仓库。 青木大队的后勤仓库位于二中队附近,离大队部有一刻钟的车程,与江城的军用机场相邻。 仓库院子里,抬头便可看见起飞的军用飞机。 听着阵阵军用飞机的轰鸣声,徐浥尘这才真真切切感受到,战争就在自己的身边。 第二十章 两个副司令 透过车窗,徐浥尘向院子里望去,一辆擦得很干净的吉普车停在仓库大院门口处,应该就是为自己配的车了。 那个年代的车可不像现在,三五万的软妹子就能买一辆。 有这样一辆军用吉普车,可比现在开辆英菲蒂尼拉风的多。 看着眼见这辆吉普车,徐浥尘刚才的压抑心情似乎舒缓了许多,不知不觉间心又活了起来: “乖乖,要是能开着这辆车,带上晓雪姑娘,或是思齐妹妹,或者干脆都带上,一起出去兜兜风,再发生点男女都想发生的事,那该有多好。” 木原泰三见徐浥尘突然一脸笑意,以为是他对车很满意,便说道: “徐副官,这辆车是宪兵大队后勤部能调配的最好的车了,你看,是否满意啊?用不用试一试啊。” 徐浥尘往车里望望,车辆构造与手动挡车无异,连忙说道:“满意,满意,不用试了。” 虽然,魂穿之前的王小帅C票还没下来,不大会开车。 不过,原身的徐浥尘却在东京陆军学院专门学过汽车驾驶,开这样的车,简直是小菜一碟。 “既然徐副官你满意,好,那就这辆车了。 对了,车里面里面还为你配了一支步枪和两把手枪,用来给你防身的。 这些都是少佐级军官的标配,从这就能看出来,青木中佐还是很器重你的。” “木原少佐,初到江城就能遇到你这样的贵人,为我准备的这么细致周到,浥尘真是万分感激。 待我安顿好了之后,定要和木原少佐你一醉方休。”徐浥尘说道。 “好说好说,以后咱们接触的地方还多着呢。 青木中佐已经向华北司令部,申请由你组建特战队的武器装备了。 等武器装备下来,咱们接触的地方就更多了。” “我靠,要是下来的武器先经他手,不得被他撸掉一层皮啊? 不行,我得想想办法,武器装备一定不能经他的手。” 徐浥尘心里是这么想,可话却不能这么说。 说道:“木原中佐,要是由你为城防司令部特战队配发武器,我的心可就放到肚子里了。” “徐副官,你尽管放心,有我在,不会差你东西的。 要是不用试车了,就把车开走吧。我看黄司令还在大队部那边等着呢。” “好,木原少佐,那咱们就后会有期。” 说着,徐浥尘打开车门,启动吉普车,伴随着军用飞机隆隆地轰鸣声,离开了后勤仓库。 …… 江城,皇协军城防司令部。 江城皇协军城防司令部设在了江城东门处,与青木大队离得不远。 从青木大队大队部出来,不到一刻钟车程就到了这里。 虽然已到了午饭时间,不过黄定明有话,今天新任命的副官徐浥尘走马上任,中高级军官都要在会议室与徐浥尘见面。 城防司令部的人员配置,完全效仿日本陆军宪兵大队的人员配置而制定的。 高级军官四名:正司令、两副司令和一名司令部副官。 除了四名高级军官外,还分为三个中队,分别负责东、西、南三座城门。 在日本的时候,青木三郎处长便把江城皇协军城防司令部的材料,给了徐浥尘一份。 还没回国的时候,徐浥尘便了然于胸了。 除了正司令自己的养父黄定明外,两名副司令分别是,负责作战的副司令刁俊发和负责后勤的副司令曾金汉。 刁俊发三十五岁,东北人,日本华北陆军司令部从盛京调到江城的军官。 在盛京的时候,与江城宪兵中队中川礼三曾经共事过,私交不错。 曾金汉四十二岁,四川人,十多年前黄定明当上团长时起,曾金汉就是他的老部下,黄定明对他也是十分信任。 在他们之下,三名中队长和三名副中队长: 守东门的一中队长钟德彪,副中队长孔江春; 守南门的二中队长陆兆山;副中队长贾子林; 守西门的三中队长乔广东;副中队长唐云江。 由于这三人级别较低,青木三郎给徐浥尘的材料中,只有这六个人的名字,却没有他们的个人资料。 …… 江城皇协军司令部是一栋三层的小楼,红白相间的墙体,一看就是日本人的建筑。 会议室设在一楼,两名副司令还有六名正副中队长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时值盛夏,加之办公室有些闷热,办公室里的八个人有些坐不住了。 对于徐浥尘的到来,两名副司令的心境却是完全不同。 对于刁俊发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个噩耗。 本来从盛京调任到江城,华北司令部便有让他接替黄定明的打算。 毕竟黄定明年岁已大,还是个老兵油子,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混日子,日本人已经有些不满。 可黄定明在皇协军中威望很高,又没有合适接替他的人选。最主要的事,黄定明顶多算是个庸才,却是尽忠职守。没有过背叛之心,也就矬子里拔大个,将就用了。 虽然短时间不会换人,不过未雨绸缪的事还是要做的。 半年前,将刁俊发从关外的盛京调到华北江城做城防副司令,就是让他在军中尽快树立威信,为有朝一日接替黄定明做准备。 本来是水到渠成的事,却未料到徐浥尘从天而降,这是令刁俊发万万没有想到的。 虽然刁俊发在军界和政界都有些关系,日本人对他也很器重。 不过,和徐浥尘比起来就小巫见大巫了。 东京陆军学院高材生、日本陆军智囊团成员青木三郎的得意门生、城防司令黄定国的养子,并且年轻有为…… 这些光环是刁俊发根本比不了的。 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徐浥尘竟然能参加例行军事会议。 大家都清楚,能够参加例行军事会议的军官,都是少佐或是等同于少佐以上军衔的军官。 这就意味着,徐浥尘这个城防司令部副官,至少在日本人眼里,已经高出自己半格了。 真要有一天,黄定明解甲归田,卸任城防司令一职,那也是徐浥尘来接班了。 除非是徐浥尘出了事,或者是调到了其他地方,否则,自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为此,昨天刁俊发特意去了趟江城宪兵队,找了一下中川礼三队长。 中川礼三让刁俊发放宽心,告诉他一个毛头小子,就算有些背景也不足为惧。 让他大胆地为皇军立功,出了什么事有他在背后支持,城防司令这个职位早晚是他。 虽然有些将信将疑,不过,有人背后支持自己,总比没有的强。 有了中川礼三的话,刁俊发的心才敞亮不少。 …… 而另一个副司令曾金汉,则不然。 他清楚自己已经是这个年岁,没有升职的可能了。 现在,自己又和刁俊发是平级关系,这就难免有些磕磕碰碰的矛盾。 万一哪一天黄定明解甲归田,刁俊发要是成了司令,自己一定没有好果子吃。就刁俊发那小肚鸡肠的德行,不得把自己往死里整? 当他知道司令的养子徐浥尘,要来城防司令做副官时,他是一百个愿意。 真要是有一天,徐浥尘坐上了这个城防司令,自己作为他养父的老部下,多少还是回器重些的。 特别是当他知道,徐浥尘连例行军事会议都能参加后,心里更是踏实许多。 这意味着,只要不被调到其他地方,黄定明告老还乡那一天,接替他城防司令职位的一定是徐浥尘,不会是刁俊发了。 世上之事就是这么奇妙。 同样一件事,在不同人眼里,站在不同的角度,竟然得出完全不同的结论。 …… 徐浥尘跟着黄定明进到城防司令部办公室,差不多已经十二点了。 因为下午一点,青木玲子还要来城防司令部报到,黄定明将会议室里的军官一一介绍给徐浥尘之后,便宣读了任命书,宣布徐浥尘这个江城城防司令副官,正式上任了。 宣布完任命后,黄定明接着说道: “诸位,徐副官从今日起开始履职。大家要精诚团结,多多配合徐副官的工作。 徐副官的主要任务,我已经与青木中佐有过交流,青木中佐也做了安排。 除了正常履行司令部副官职责外,还有做好以下两项工作。 一项是组建城防司令部特战队,配合青木大队特战队共同执行特殊任务; 另一项是配合即将到任的青木玲子督察员,对城防司令部各部门进行监督和检查,大家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在座几人齐声说道。 虽然回答的很干脆,不过徐浥尘还是从刁俊发的脸上,看出些不情愿。 “看来这个刁副司令对自己有想法。”徐浥尘心中默念道。 不过,在徐浥尘眼里,一个城防副司令算不上什么绊脚石,他要对付的是中川礼三,是小关正尔,是青木一彦…… 对了,除了这些人意外,还有那个岛国姑娘青木玲子。 下午她就要来了,刚才任命的时候,养父还特意提到自己协助青木玲子,担起监督检查的责任,看来想躲是躲不过去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第二十一章 青木玲子 从会议出来之后,徐浥尘便跟着黄定明来到他的办公室。 黄定明的办公室设在办公楼二楼最东房间,勤务兵已经将黄定明和徐浥尘的午餐,放到了茶几上。 黄定明让徐浥尘把门关上,向他问道: “浥尘,上午开会的时候,你提出的斩草计划,最终目的是什么,能跟我说一下吗?” 徐浥尘心里清楚,黄定明一定会向自己问这个问题的。 上午例行军事会议,除了黄定明外,其他与会人员都不清楚自己与徐咏的关系,而黄定明却是十分清楚。 自己忽悠日本人的话,听起来条条是到。 实际上,如果日本人知道自己是徐家长孙的话,会议上他说的话,根本不会有人信了。 虽然,经过自己反复推断,日本人总算是相信了。 不过,黄定明确是将信将疑。所以这个问题,黄定国一定是会问的。 “叔叔,我这么做有两个原因。 一个是初来乍到,得让日本高看我一眼,不得不说,否则的话,以后日本人是不会把我当回事的。 再就是,我想让借着这个理由,拖些时日,让三叔多活些日子。” 这样回答,徐浥尘在回来的路上都想好。 可以说是理由充分,令人信服。 听到徐浥尘的回答,黄定明点了点头说道: “是呀,你今天的一番话,的确让日本刮目相看了。 能让日本人心悦诚服,以后做什么事,也容易多了。 这么一个计划下来,至少得折腾一个月,原定月底要枪毙你三叔的计划,是不可能执行了。 不过,就算你三叔多活些时日,日本人还是不会放过他的。你三四那人是不会向日本人低头的。” “叔叔,尽人事,听天命。 毕竟我身上流着徐家的血脉,也该为徐家做些事情了。 不过,请您放心,我是不会做出格的事,连累到黄家的。” 徐浥尘心里清楚,这些年来黄定明能在日本人手底下做的风生水起,被日本人信任,很重要一点就是谨小慎微。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在什么年代,什么环境下都需要这样的人。 “嗯,浥尘,你心里有数就好。毕竟现在是日本人的天下,做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黄定明颔首道。 “叔叔,你放心,浥尘心里有数,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知道就好,很多事非人力所能改变的,无愧于心即可。 不过,你也要小心了,那个中川礼三也是个难缠的角色,别被他算计了。” “叔叔,这个我知道。 对了叔叔,今天我去后勤仓库取车的时候,木原泰三少佐是一路埋怨,说了中川礼三不少坏话。 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结了这么大的仇?”徐浥尘向黄定明问道。 “江城宪兵队中队长的职位,本来定的是木原泰三。毕竟木原泰三是副大队长,而中川礼三则是青木大队的副官,按排名和资历都不如他。 为了这个江城宪兵大队中队长的的职务,木原泰三找了不少关系,也花了不少的钱。 可他没想到的死,中川礼三在军界和政界的关系比他硬的多。 木原泰三本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却泡汤了,你说,他能不记恨吗?”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木原泰三有这么大怨言呢。”徐浥尘说道。 “那个福源泰三也不是什么好饼,各部门的物质到他手里,都得刮下一层油。 贪得无厌,早晚要出事。” “叔叔,我在东京陆军学院的时候,觉得日本军官都受过严苛的教育,不应该总想着中饱私囊啊。” “人是会变得,再说将在外主令有所不受,时间久了,有些私心也是正常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青木中佐的意思,拨付给你组建特战队的装备,要经木原泰三的手,你可要留心了。 这一年来,我这个城防司令部没少被他盘剥,你也要有心理准备啊。”黄定明说道。 “叔叔,回来路上我想好了。 咱们不是来了个督察员吗?这个青木玲子是青木一彦的亲侄女,我让她去和木原泰三交涉,我就不相信,木原泰三连她也敢克扣。”徐浥尘道。 “你这个办法倒是不错,这个青木玲子背景这么深,木原泰三轻易不会打她主意。 另外,派下来的督察员,一个个都牛哄哄的,她会听你的吗?”黄定明问道。 徐浥尘心道:“这个日本娘们杀我的心都有,昨天要不是我卸下她枪栓,估计一枪就把我打死了,她怎么会听我的。 不过,怕养父担心,这话也没法跟养父直说,只好拿话搪塞他了。” 想到这里,徐浥尘说道: “叔叔,这个青木玲子毕竟是我的老师青木一彦的女儿,冲我老师的面子,她对我不会太过分的。 再有,昨天我接触她时发现,她还是想做些事证明给外人看的。只要我让她做的都是正经的事,她是不会置之不理的。” “嗯,但愿如此吧。 看时间这个青木玲子就快到了,咱们抓紧吃些东西。 一会儿,你跟我一起会一会这个特派员。” “好的叔叔。”徐浥尘应声道。 …… 下午一点,送青木玲子的车,准时停在江城皇协军城防司令部门口。 黄定国带着徐浥尘早已在门口等候,见青木玲子的车开进院中,连忙迎了上去。 车辆停好,副驾驶走出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军官,下车之后快步来到车后门处,标准军姿站立在车门口。 徐浥尘见状,心中暗道:“这个青木玲子年龄不大,谱却不小,估计是给自己看的。” 徐浥尘正想着,只见后车门打开,青木玲子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从车上走下。 与赵晓雪的脱俗,黄思齐的可人不同,青木玲子透露出的是一种冷艳,一种傲气,一种令人不敢靠近的冰冷。 见黄定明和徐浥尘在门口等候,青木玲子向前两步,对黄定明敬个军礼道: “黄司令,江城竹机关青木玲子中尉特来报到。” 黄定明听到青木玲子的话,连忙说道: “青木督查员,你能来城防司令部工作,黄某是万分荣幸啊。 这是我的副官徐浥尘,以后你大大小小的事以后直接安排他来做。我已经给他授权,只要青木督查员安排的事,要无条件的做好。” “是啊,青木督察员,以后你在城防司令部有什么吩咐,尽管找我。只要我能做到的,定会尽我全力。”徐浥尘看着青木玲子应声道。 青木玲子就好像不认识徐浥尘似的,接着说道:“黄司令、徐副官,我来城防司令部是为了帮着大家排忧解难,同时督查军纪的,而不是来添乱的。这一点,请黄司令放心。这样吧,先到我办公室,有些事还要在桌面上碰碰。” “好好,青木督察长,里边请吧。”黄定明抬手说道。 青木玲子没有客气,迈步向城防司令部大楼走去。 青木玲子的督查室设在了三楼楼梯口中部,正对着楼梯口的房间。 而为了办公方便,徐浥尘的办公室则设在了青木玲子办公室的隔壁。 办公室的安排,黄定明并没有征求徐浥尘的意见。 这间办公室本来是给徐浥尘准备的,却未料到青木玲子突然空降到城防司令部。 一时间,也没有太好的办公场所,只要将这个已经收拾好的办公室先给青木玲子使用。 而徐浥尘的办公室则安排到了她的隔壁,很多办公用品都还没有置备齐了。 青木玲子进到办公室,看了看屋内的办公设施说道: “黄司令,这个办公室我很满意,谢谢你考虑的这么周到。” “哦,青木督察员不用客气,这是城防司令部应该做的。” “好啊,既然黄司令如此直爽,那我也就开门见山,说说我来城防司令部的主要工作。” “好啊,黄某人洗耳恭听。”黄定明对青木玲子倒是客气,应声道。 “那咱们,坐着聊。”青木玲子指了指办公室里的沙发,说道。 三人落座后,青木玲子说道:“我来城防司令之前,青木中佐和小关机关长都向我交代了来此任务。除了正常的军容军纪督查外,还有两个重要任务要做。” “哦?那两项任务,可否透露一二?” “第一个任务,就是彻查城防司令部里的地下党和重庆政府的特工。” “青木督察长,自从一年前我到城防司令部担任司令以来,在城防司令部,还未发现一个地下党或是重庆政府的特工,这一回来此清查,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了?”黄定明问道。 “当然没有了,要是有的话,就直接抓捕,不用费这么大经来查了。 中国有句古话,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黄司令也不敢保证你的城防司令部一定没有哪方面的卧底吧?” “青木督查长,所言极是。这个我确实不敢保证,既然是这样,徐副官将全力配合青木督查长,查找潜伏在城防司令部的卧底特工。” “青木督查长,我将尽我所能,我你排忧解难的。”徐浥尘附和道。 “那好,这件事暂时就说到这里。还有一件事是与徐副官有关的。”青木玲子盯着徐浥尘说道。 第二十二章 步步为营 “和我有关?什么事,青木督查。”徐浥尘有些诧异道。 “徐副官,是这样。 昨天晚上,我去了趟青木大队大队部,见了一下青木中佐。 青木中佐跟我说,徐副官你将组建城防司令部特战队,作为青木大队特战队的补充执行特别任务。 为此,青木中佐将从大队特战队抽出一个班来城防司令部,与徐副官你共同推动特战队的组建。 正巧,我被调到城防司令部做督查官,青木中佐便将特战队的这个班交由我来指挥。”青木玲子有些得意道。 “草,得意什么,你不就是青木一彦的侄女吗?要是普通日本娘们,还能轮到你?” 心里这么想的,嘴上却不能这么说。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就太好了。 青木中佐跟我交代过,我这支特战队是在帝国军队指挥下,由我全权负责的特战队伍。 没想到指挥我的竟然是青木督查您,徐某万分荣幸。” “很好,徐副官,那以后咱们可要精诚团结了。 还有,就在我临来城防司令部之前,青木中佐给我来了电话,让我配合你,共同协助中川队长执行斩草行动。 估计很快,你就能得到青木中佐的指示了。” 青木玲子又说道。 “我靠,这帮狗日的还是不完全信任我啊。 现在,找了这个娘们跟着,想做事就不方便了。 不过,既然青木一彦有了这个想法,这个青木玲子又是城防司令部的督查官,定下来的事,改是改不了了,只能再想办法了。” 想到这里,徐浥尘说道: “青木督查,你要能和我一起参与到斩草行动中,那就太好了。 在帝国本土的时候,青木处长就反复对我说,到江城后,要多多与青木督查你亲近,没想到还真的让青木老师说着了。” “我父亲真的这么说过?”青木玲子将信将疑地问道。 “是啊,要是没说过,他怎么会让我给你带东西呢。” “我父亲怎么可能让一个中国男人跟我亲近,这是不可能的。”青木玲子不屑道。 “青木督查,亲近可是有很多种。 男女之间是亲近,同事之间也是亲近。 青木老师说的亲近,一定是指工作中的亲近,而不是男女间的亲近。 青木督查,你是不是会错意了?” “我就是像你这么想的,怎么能会错意的。 对了,徐副官。 上午的军事例会,我没有参加,你就把这个斩草行动的计划,讲给我听听。” 青木玲子被徐浥尘绕了进去,不知说什么是好,只好岔开话题说道。 这事,黄定明站起身来,说道: “青木督查,关于斩草行动细则事关机密,我不便旁听,先告辞了。” “好,黄司令,那你先走吧。”青木玲子坐在沙发上,并没有起身,说道。 “好,青木督查,你和徐副官谈,我先走了。”说着,黄定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奶奶个熊,这个岛国娘们是一点教养都没有啊。 黄定明好歹是个城防司令,等同于少佐军衔,你屁股都不抬一下。 就算青木一彦在这,都不会这样。 看来这个青木玲子就是从小家里惯的,大事小事有人护着,真觉得自己有多牛了,找机会还真得教育教育她。” 徐浥尘抬起眼睛,本想和她搭话,却见青木玲子正伏下身子喝茶。 虽然穿着严实的军装,不过青木玲子两个白白的小兔上下起伏,隐隐可见,看的徐浥尘心里直痒痒。 不由地,徐浥尘的心思又活了起来, “这个日本小娘们,虽然模样长得冷一些不够温柔,不过身材真是一顶一的有料,抓一把估计都能捏出水来。 真要是有为国争光的机会,看来也不能轻易错过了。 与其便宜哪个狗日的,还不如便宜自己。换了这身好皮囊,还没试试战力究竟如何,拿这个岛国姑娘试试也不错。” 青木玲子见徐浥尘呆坐那里,眼睛有些发直,便问道:“徐副官,你在想什么呢?” 听到青木玲子的话,徐浥尘才从无尽遐想中缓过神来,说道: “青木督查,我是考虑斩草行动的具体实施细则,一时想的入神,实在抱歉。” “原来如此,那你就跟我说说。你想怎么执行这个斩草行动。咱们碰好之后,明天好跟中川队长商谈。” “青木督查,刚才我把上我军事会议上说的,又细化了一下。想这么办,你看行不行。” “哦,那你说我听,咱们一起商量。” “那我就说了。这个斩草行动需要三步走。 咱们要做的第一步,就是马上在《江城日报》登则启示。 向江城市民告知,暂缓执行徐咏枪决。 同时放出风去,就说徐咏已经动摇,有投诚的迹象。 江城地下党得到这个消息后,即便坚信徐咏不会投诚,不过,一样会产生危机感。” “徐副官,这件事我没意见。 乱其心志,就容易出错,确实高明。那下一步呢?”青木玲子接着问道。 “报纸刊登三天后,就要实施第二步,把徐咏送进医院,进行全面治疗。 进一步让地下党产生错觉,徐咏真的动摇了。” “徐副官,你说的很有道理。 不过,医院毕竟是公开场所,万一保卫不当,让徐咏逃了,按你们中国人的说法,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吗?”青木玲子问道。 “我靠,看来这个岛国小娘们不太好忽悠啊,我还真不能太不把她当回事了。” 想到这里,徐浥尘接着说道: “这次斩草行动的最终目的,就是将徐咏做饵,诱使地下党上当。以便将江城地下党一网打尽,彻底斩草除根。 而在医院为徐咏治疗,是做好的引蛇出洞方法。 一方面会误导江城地下党的判断,以为徐咏真的是要投诚了。 另一方面,正像青木督查你所说的那样,医院这种地方是公共区域,地下党才会觉得有机会下手。 要是把徐咏天天关在宪兵队,地下党就算再笨,也不会来白白送死的,你说是不是啊?” “呦西,你说很有道理。 不过,医院的安保一定要措施到位,不能有一点漏洞,千万不能让徐咏在我们手里逃跑了。” “这个就要和中川队长商议一下了,看看他那边有没有成熟的安保措施。既能引鱼上钩,让地下党觉得有机会,还能确保徐咏不会被救走。” “好,这件事明天就和中川队长一起商议。 徐副官,要是这两个计划都实施了,地下党还不上当,下一步该怎么办?”青木玲子问道。 “那就是实施最后的方案,集体研究将充公的江城码头归还给永同和徐家。 这个研究过程一定要真实,该上的会要上,该争吵也要争吵,该向上峰汇报也要真实汇报。 地下党是无孔不入,搞不好哪里就有他们的卧底。 如果我们不做的像真的一样,就会被他们看出破绽。 看出了破绽,斩草行动就只能胎死腹中了。” “徐副官,你说的我都明白。不过,要是这一计还是没有效果,又该怎么办?” “那样的话,我就没办法了,宣告斩草行动失败。 公开枪毙徐咏,曝尸三日,以儆效尤,让江城人看一看做地下党的下场。” “嗯,徐副官,不愧为我父亲的学生。 该用智谋的时候,用智谋。该用手段的时候,上手段。”青木玲子点头道。 徐浥尘见青木玲子坐姿开始放松起来,便知道她对自己的警惕开始减弱,便说道: “青木督查,我可否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你问吧?” “那我就问了。我在东京的时候,青木处长常邀请我去你家做客,我怎么从来没见到过你?” 徐浥尘盯着青木玲子的鼻尖,问道。 “徐副官,这是我的私事,可以不回答你的。 不过,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我就说给你听听。 从十岁起,我便不在自己家里住。 而是,住到位于京都的我外祖父小野世家生活学习。小野世家的规矩,住进世家,便不能随便外出。 父母想我了,他们就只能到京都来看我,而我是不回东京的。 正因如此,你当然就没有在东京见过我了。”青木玲子说道。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只知道青木处长有个女儿,确实从没在家里见过。 对了,青木督查,那你怎么来中国了呢? 我东京陆军学院学习了四年,很清楚在帝国军事体系中,女军官是很难出人头地的,那你为何要加入军队了呢?”徐浥尘见青木玲子似乎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便接着问道。 “徐副官,你是不是问的有些多了?” “青木督查,我就是觉得奇怪,随口一问罢了。你要是觉得没必要跟我透漏,我就不问了。 这样,中午的时候,我跟三个城门的中队长见过面打过招呼,有时间的话,要去那几个地方转一转。 下午司令部没事,我准备去城门那边看看,就不打扰青木督查你了。 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行告退。” “那你去吧,我也在这熟悉一下情况,明天一早,咱们八点钟准时在江城宪兵队集合。”青木玲子道。 第二十四章 西城门 “对了,青木督查。 你在哪里住,明天早上我过去接你去江城宪兵队。” 徐浥尘突然想到,多知道些这个青木玲子的事,对自己也没什么坏处,于是说道。 “不用你接,我让竹机关出车送我就行了。”青木玲子应声道。 “青木督查,你这可是见外了。 你现在已经调到城防司令部工作,再让竹机关出车,也不合规矩了。 青木中佐即便答应给你配车,也不会这么快就到位。 反正咱们也是要一起到宪兵队,我接你也是顺路,就举手之劳。怎么样?青木督查。” 青木玲子想想说道: “那好,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客气了。 我就住在竹机关的宿舍,宿舍在竹机关东三百米处的一栋民宅。 明天七点半,你准时来接我。” “好的,青木督查,那我就告辞了。” 说着,徐浥尘站起身来,离开了青木玲子的办公室。 青木玲子望着徐浥尘离开的身影,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觉得,这个徐浥尘没有之前那么令自己生厌了。 这个人不仅高大俊朗,而是很有头脑,虽然对自己有过不敬,那也是因为自己先动的手,不能全怪他。 不过,当她想到自己象征小野家族的匕首是被这个中国人拔出来的时候,心中的无名怒火便又涌了上来。 “这个中国男人暂时有利用价值,姑且留他性命。 等到哪一天,没有利用价值了,自己一定要将他亲手除掉。 小野家族的后人,怎么可能让一个中国人染指。 小野家族世世代代传来的祖训,更不能因为这个中国人而坏了规矩。 不杀他,这个结,解不了。” 想到这里,青木玲子将包中的匕首掏了出来。 用力拔出,利刃出鞘,刃寒似水。 …… 青木玲子的突然任命,打乱了黄定明之前的安排。 本来为徐浥尘准备的办公室也改成了督查办公室,本来为徐浥尘配备的助手,因为徐浥尘任务的改变,也要重新安排。 一时间,光杆一人的徐浥尘倒也落的逍遥。 离开青木玲子办公室后,去跟黄定明打了声招呼,便自己开着车,离开了城防司令部。 刚才对青木玲子说要去三个城门转转,也不完全是托词。 刚到一个地方工作,了解第一手资料很重要。 如果都是道听途说的消息,很容易会被别人加工过的信息所左右,做出不正确地决定。 徐浥尘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三点。 江城有规定,通行机动车的城门,到了下午五点便会关闭。 除非有城防司令部或是江城宪兵对的《通行证》,否则,包括汽车、马车在内的车辆,一律不准通行。 江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想在五点关闭城门之前,走完三个城门是不可能的,只能选一个去了。 去哪个城门呢? 徐浥尘这时想起,永同和徐家的老宅,还有同义诚赵家的宅子都在西门附近。 去西门,也许能看到那个自己朝思暮想、清理绝俗的赵家姑娘。 想到这里,徐浥尘启动汽车,一溜烟地向营川城西门驶去。 …… 到了西门,徐浥尘将吉普车停在了城防中队的队部门前。 下了车,徐浥尘掏出自己的《军官证》,递给队部守卫说道:“乔队长在吗?我是城防司令部副官徐浥尘,现在要见他。” 守卫接过徐浥尘的《军官证》,看了两眼后,哪里敢怠慢,向徐浥尘敬完礼后,连忙到中队部汇报。 没有用上三分钟,把守江城西门的城防司令部三中队中队长乔广东、副中队长唐云江便从队部里面迎了出来。 见徐浥尘正站在门口,队长乔广东连忙说道: “徐副官,你怎么没打声招呼就过来了。” “是啊,徐副官,提前打个电话,我们也能准备准备,好好招待招待您啊。”副队长唐云江附和道。 白天开会的时候,一是时间紧,二是人太多,除了两个副司令外,徐浥尘对这几个正副中队长都没太留意。 现在到了三中队,没有其他人,便细心大量了眼前这两个人。 正队长乔广东,一听口音就是南方人,看长相更是标准的南方人长相。 而副队长唐云江则五大三粗,膀大腰圆,标准的北方汉子。 按刚才青木玲子在城防司令部里说的,城防司令部已经混进了地下党和重庆政府的卧底特工,每个人都有卧底的可能。 不过,眼前这一正一副的中队长却不像是什么卧底特工,至少看了那么多谍战片和抗战剧,卧底特工好像没有长成这个样的。 听到二人的话,徐浥尘收回心神,说道: “哦,乔队长,唐副队长,我也是初来乍到,对江城很不熟悉。本来就想出来转转,熟悉一下江城的路况,开着开着就到西门了。 想到上午见面的时候,我跟你们说过,要到城门转转,就过来了。 没有提前告知,还请两位队长见谅啊。” “哪里,哪里,城防司令部三个中队,你徐长官先到我们三中队视察,这也是我们的荣幸啊。 徐长官,那就请到队部一坐,我向你慢慢汇报。”乔广东弓着腰说道。 “不用了,这都到城门了,你带我到城楼上,实地跟我汇报更好。” “那好,徐长官。我们现在就领你去城门。”乔广东应声道。 …… 江城西门离三中队队部不到一百米,几人很快就走到了地方。 西城门分为上下两层,高大雄伟,足足有二十米高。 一层是城门,进出车辆和行人; 二层是守备区,除了四个瞭望哨外,东西两面各有两挺机枪,架在城头,时刻关注城门动向。 登上二楼,徐浥尘放眼望去,由于城楼周边没有高层建筑的缘故,极目远眺,视野开阔,有种一览众山小之感。 向东,整座江城城区净收眼底; 向西,映入眼帘的是滨江上最大的桥梁——江城大桥。 徐浥尘向身边的乔广东问道: “乔队长,你们三中队的任务,除了把守西城门外,还有什么其他事务?” “报告徐副官,营川这三个城门中,论事务的繁重就属我这西城门了。” “哦?这话怎么说?”徐浥尘问道。 “徐副官,你初到江城,对江城情况不一定十分了解。 江城不仅是华北交通要道、滨江的水运枢纽,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同时,就在江城往西五十里处,就是八路军的根据地。 要是哪天八路军攻打江城了,我们三中队把守的西门是首当其中。” “哦,是这样。 不过,驻扎在西门外不是有一支青木的宪兵中队吗?有他们在,还用担心八路军来攻城吗?”徐浥尘问道。 “徐副官你有所不知,你看那边的江城大桥。 江城大桥是滨江上最大的公路大桥,要是江城大桥出了事,那整个华北兵力调配和物资调配都要受到影响。 青木大队的确有一支中队驻扎在西门外,不过兵力都集中到江城大桥那里了。 真要是八路军来攻城,他们会担心八路军是不是调虎离山,真正的目标会是江城大桥。” “你是说,即便八路军来攻城,他们也不会来援助了?” “这个真不好说。 毕竟,他们更重要的任务是保护江城大桥。 如果支援的话,城里的宪兵大队作为机动部队,支援的可能性更大。 青木大队的三支中队,分别承担江城机场、江城兵工厂和江城大桥的守卫重任,不会轻易调动兵力的。” “哦,原来是这样。”徐浥尘点头道。 …… 听了乔广东的一番话,徐浥尘心中暗道: “原来真实的历史真如历史书上讲的那样,到了这个时候,抗战已经进入了相持状态。 上高中学历史的时候,自己还怀疑过这段历史的真实性,总觉得抗战期初势如破竹攻无不克的日本军队,怎么会突然就推进缓慢了呢。 现在看来,战线拉得太长,兵源严重不足,已经放慢了日军侵略的脚步。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就不难理解,徐浥尘这样一个中国人,为何会被日本人如此看重,临危受命了。 尽管自己知道历史的进程,再有两年日本侵略者将会被赶出中国。 不过,黎明前的黑暗,通常是最惨烈的时刻。 徐浥尘想到自己的三叔,还在狱中饱受煎熬。如果坐等着两年后抗战胜利,那三叔定会惨死在日本人手里。 像三叔这样的人,何止千万! 既然自己知道历史的进程,就要在抗战胜利的黎明之前,让这样的流血牺牲尽可能少一些。 这样,才不枉来这一回。” 徐浥尘正想着,突然,他望见一辆马车从城外驶了过来。 定睛一看,乖乖,这不是赵晓雪坐的马车吗? 想到这里,徐浥尘问道:“那辆马车我见过,应该是同义诚赵家小姐的马车吧?” “是啊,徐副官来营川城第一天,就是为拦这辆马车才受的伤。”乔广东说道。 “我靠,这43年也没互联网啊,我那点儿事,这么快就传遍了?连我救的是谁都这么清楚? 不过细想,也难怪。 自己这个日本人钦点的城防司令部副官,自然是这些人巴结的对象,赵家又是江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赵家小姐的美貌也是路人皆知。 这种英雄救美的事,知道倒也正常。” 徐浥尘想想接着问道:“这辆马车总从西门出城吗?” “是啊,同义诚赵家在西门外有一个货运码头,每天赵小姐都去那核对账目,自然要在西门进出了。” “哦,原来是这样。 乔队长,我和赵小姐之前有些交情。 今天正巧在这撞见,你让守卫拦一下马车,我现在到城门和赵小姐打声招呼。” 说到这里,不知为什么,徐浥尘的心莫名激动起来。 第二十四章 姑娘,坐马车不热吗? “好好,唐队长你马上命令城门,让他们拦下马车。”乔广东对身后的副队长唐云江,命令道。 “好的,队长。徐副官,我现在就下城楼,马上就让人把马车拦下来。” 见唐云江下了城楼,徐浥尘对乔广东说道: “乔队长,本来今天本想在西城门多走走多看看,可现在遇见了熟人,那就改日再来吧。” “好好,徐副官当然是见赵家小姐要紧,我们都懂。 下一次来,徐副官可不要早早离开,咱们可要一醉方休啊。”乔广东笑道。 “好,乔队长,那我就先下城楼了。” 徐浥尘见乔广东如此识趣,便不再多言,快步下了城楼,向城门走去。 …… 刚从城楼下来,徐浥尘真巧赶上西城门守卫与马车车夫正在交涉。 徐浥尘见状,并没有立刻上前,而是呆在离马车不远的城楼口处细细观察。 定睛看去,这辆马车的车夫三十二三岁的模样。 从马车上跃下来的身法来看,这个车夫一定是个练家子,而且身手还很了得。 徐浥尘不由地有些纳闷,单凭这个车夫的身手,不大可能制服不住惊马啊? 难道,自己刚到江城那天,马车上不是这个车夫? …… 车夫上前几步,昂着头对西门守卫,说道: “官爷,这辆马车可有江城宪兵队和城防司令部两个部门开具的《通行证》。 《通行证》上写的清清楚楚的,没有这两个部门的公函,任何人不得拦截。 今天,你们突然把马车拦下来。 我想问问,是江城宪兵队还是城防司令部出具公函了?” “师傅,我们也是接到命令,才拦的马车。至于有没有公函,那不是我们关心的事,我们只听上面的命令,上面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守卫没好气地说道。 “你……” “大牛,这种事何须争辩。 既然上面有命令,他们也只能听从,咱们又何必为难他们,等等又能如何。” 车夫正要争辩,车里却传来了银铃般的声音。 虽然有段距离,不过,车里传出的声音,徐浥尘还是听得真真切切。 没错,这声音与在城防司令诊所赵晓雪的声音一模一样。 看来,车里坐的一定是赵晓雪确定无疑了。 这令徐浥尘,莫名激动起来。 “好,小姐,那我先把马车移到旁边,别把后面的行人挡着了。” 说着,这个叫大牛的车夫,牵着缰绳,将马车赶到了城门一侧。 徐浥尘见状,知道自己该出场了。 想到这里,他快步走到马车跟前,对车夫说道: “请问,马车里是不是同义诚商行赵晓雪赵小姐。”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车夫见穿着皇协军军官服装的徐浥尘走了过来,还张口就要找赵晓雪,顿时警惕了起来。 “师傅,我是新任皇协军城防司令部副官徐浥尘。 刚刚在西城门视察,下了城楼,就看到了赵小姐的这辆马车。 之前,我和赵小姐有些交情,便特来问候的。” “你和我家小姐有交情?”车夫将信将疑道。 “是的,不信,你问问你家小姐。” 就在车夫犹豫之际,马车的门打开了。 徐浥尘定睛望去,马车上下来一人,正是赵晓雪。 …… 从苏醒到现在,虽然仅仅只有三天时间。 徐浥尘却觉得这三天,比没重生前还是王小帅的时候,一年经历的事还要多。 也许是命运使然,或是自己有意为之。 这三天,竟然每天都能见到赵晓雪。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今天的赵晓雪,与两天前在卫生所时见到的样子完全不同。 徐浥尘清楚记得,那天赵晓雪身着一件黄白相间的碎花裙子,穿在她高挑曼妙的身上,显得格外清丽脱俗。 今天的赵晓雪,则换了一身黑白相间的工作装。 白色的衬衫搭配着黑色的长裤,头发也盘了起来,显得大方得体,柔美中透着英气。 按当今的流行语来形容,就是一个——“飒”! 徐浥尘见赵晓雪下了车,连忙上前两步,说道: “赵小姐,咱们又见面了。” “原来是徐副官。前天碰巧家中有事,在医务所走的匆忙些,还请徐副官海涵。”赵晓雪落落大方道。 “哦,那天我卧床方醒,神志有些不清,要是有什么话说的不对,还请赵小姐多多见谅。” 徐浥尘心里清楚,那天自己的举动,赵晓雪对自己的第一印象定会大打折扣。 这个时候亡羊补牢,不知道还有没有用。不过解释一下,总比不解释要好。 “哦,那天徐副官说的话都很得体,没有说过什么不对的。 反而是我不好,本应谢谢徐副官的救命之恩,却早早走开了。” 听到赵晓雪的一番话,徐浥尘心中暗忖: “坏了,这个赵小姐跟自己说的都是套话,这样下去的话,再想进一步有困难了。 不行,我得想想办法,要不,一点儿戏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徐浥尘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 从昏迷之日起到现在,我的脑子都是晕沉沉的,也不知道是天热的原因,还是被马车撞的那一下还没好。 赵小姐,浥尘冒昧问你一句,天气这么热,你怎么还坐马车出行?不热吗?” “徐副官,你见外。问马车这等小事,怎么会冒昧呢。 是这样,现在汽油都是军管,去青木大队加一次特别费事,为了方便,我就坐马车出行了。” “赵小姐,现在天气都这么热了,这马车车厢闷得很,里面不热吗?”徐浥尘有意问道。 “还好吧,这辆马车是我祖母留给我的。看起来密不透风,其实通风很好的,跑起来就更不觉得热了。”赵晓雪连忙解释道。 “原来是祖上留下之物,那定是十分贵重,可否让我看上一二,也开开眼?” 说着,徐浥尘有意向马车靠近了几步。 “你要做什么?” 那名叫做大牛的车夫见徐浥尘靠近马车,连忙拦到他身前,呵斥道。 徐浥尘见状,立刻停下脚步,说道: “我就是有些好奇而已,见笑了赵小姐。”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人之常情。 徐副官,有件事我跟你说一下。 我这辆马车,城防司令部和江城宪兵队都开具了《通行证》,《通行证》上写的很清楚,如果没有这两个地方出具的公函,进出城门,任何人不得拦截。 今天城门的卫兵,也不知何故就把马车拦住了。 徐副官,能否帮我疏通疏通,我回城还有事要办?” 徐浥尘东拉西扯的,就等着赵晓雪这话呢。 听她这么一说,连忙说道:“还有这样的事?我马上帮你问问。” 说着,徐浥尘便向城门走去。 …… 到了城门,副中队长唐云江连忙迎了上来,说道: “徐副官,我已经按你说的意思办了。不过,同义诚赵家可不是一般人家,要是扣留时间长了,真的闹到城防司令部,我们也不好办啊。” “无妨,你就说城防司令部下的临时命令,车辆都要在城门处等候半小时才能进城。 赵家要是真来闹,我回司令部给你补一张通告便可。 过半小时后,马车就正常放行。” “好的,徐副官,我按你的意思办。”唐云江敬礼道。 徐浥尘吩咐完唐云江后,转身回到马车处,对赵晓雪说道: “赵姑娘,城防司令部临时下的命令,所有进城车辆都要在城门处等候半小时方能进城。 要是赵小姐着急的话,你要去哪里,我开车送你过去。”徐浥尘试探着说道。 “那也好,我确实有事着急要办,那就劳驾徐副官了。” 本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赵晓雪竟然一口答应了,这令徐浥尘万万没有想到,连忙说道: “赵小姐,我的车就在前面队部门口。 您稍等片刻,我现在就去取。” 说着,徐浥尘快步向队部走去。 见徐浥尘走远,车夫大牛对赵晓雪说道: “小姐,我看这个徐副官不是什么安分的人,你一人坐他的车,可别出什么事了。” “没事的,这个人不像什么大奸大恶之辈,就是油嘴滑舌些而已。 再说,他总在马车跟前转悠,也不是个事,我先给他支走也好。”赵晓雪低声说道。 “那小姐你,可要小心了。” “放心吧,我就让他送到永同和我姑姑那,没几步路的。 等车辆正常放行了,你到永同和去接我就行了。” “那好,小姐。车辆一放行,我立刻就去接你。”车夫大牛说道。 二人正说着,只见徐浥尘的车,已经到了马车前。 徐浥尘从驾驶室走了出来,拉开前车门对赵晓雪说道: “赵小姐,请上车。” 赵晓雪却没有立刻上车,而是自己打开了后车门,说道: “徐副官,我坐在后面,方便些。” “哦哦,那也好,那也好。” 徐浥尘见赵晓雪上了车后座,稍有失望地为她关好了车门。 上了车后,徐浥尘转过头来,向赵晓雪问道: “赵姑娘,你这是要去哪?” “哦,前面三里地有一个叫‘永同和’的大宅子,你把我送到那就行了。”赵晓雪答道。 “永同和”? 听到赵晓雪说出“永同和”三个字,不知为什么,徐浥尘不由地心头一颤,一种说不出的感受,涌上了心头。 第二十五章 徐家子孙 本来,徐浥尘已经跟养父黄定明商量好了。 为了不让日本人知道自己徐家后人的身份,暂时不去徐家认亲。 更不与徐家人接触,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却未料到,这一回赵晓雪要去的竟然是徐家。 既然有了一个这么好的理由与徐家人接触,徐浥尘当然不能错过。 想到既然回到自己的祖宅,徐浥尘有了一种莫名的激动。 一踩油门,开着吉普车向东驶去。 …… 永同和商行就离江城西城门不远,开车也就十多分钟时间。 徐浥尘开着车,对身后的赵晓雪问道: “赵姑娘,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徐副官,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有什么话,直说便是。”赵晓雪应声道。 “赵小姐,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问了。 虽然,我才到江城三天,不过青木大队、竹机关和城防司令部这些地方我都走过了。 徐家现在情况,多少也了解一些。 现在徐家已经被定为通共,大多人唯恐避之不及,那你怎么还想着去徐家呢?” 既然是两个人独处,没有第三个人,徐浥尘当然不想错过机会,把这件事问个清楚。 “徐副官,你不会以为我也是地下党吧?”赵晓雪反问道。 “赵小姐,我可没这个意思,像你这般大户人家的女子,怎么可能通共呢? 我就是好奇,随口一问。你要是不愿意说,不说也无妨。” “其实,也没什么。 徐家的二少奶奶是我的亲姑姑,赵家和徐家又是邻里,小时候,我没少到徐家找我两个表妹玩耍。 以前,一直走的很近。 现在徐家有难,我要是连亲戚都疏远了,那就太不像话了。” “原来是这样,赵小姐果然不同寻常,令徐某佩服。 那赵小姐,你现在去徐家,又是去串亲戚了?”徐浥尘接着问道。 “也不完全是。 江城码头被充公后,徐家就已经败落了。 徐老太爷临终前嘱咐家人,永同和的伙计都是跟着徐家几十年的老伙计,有徐家一口饭就有这些伙计一口饭。 不过,就凭我姑父讲学那点收入,哪里能养活那么多的伙计。 恰好,我家新建的个修船厂,需要工人。永同和不少的伙计就到修船厂上班了。 有些年纪大的,干不动体力活的。我家就把一些附属的工作就交给了他们,在永同和商行里来做。 我这去永同和,除了看姑姑和表妹外,还要过去跟他们对账的。” 不知为什么,之前对徐浥尘没有什么好感的赵晓雪,慢慢地放松了对徐浥尘的防备。 一问一答,与他侃侃而谈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之前是自己想多了。”听了赵晓雪的话,徐浥尘心中默念着。 可转念又想,前天在城防司令部卫生所,当他提到马车的时候,赵晓雪明显撒了谎。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 这么看来,这个美得一尘不染的姑娘,绝不会是看起来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徐浥尘夸道: “赵小姐,现在是世风日下,还能有你这般赤诚之心的人,太难得了。” “我可没你说的那么好,只是不想做的太世俗罢了。”赵晓雪应声道。 就在此时,徐浥尘开着车,已经接近了永同和商行。 向前方望去,徐浥尘看见永同和门前有十多个流里流气的人站在那里,好像还和商铺里面的人发生了冲突。 徐浥尘见状,向赵晓雪问道: “赵姑娘,你说的永同和商行是不是就是前面那个?怎么门口围了那么多人呢?” 赵晓雪向前望去,说道: “徐副官,门口那些人好像是便衣队的。你要是不方便过去,就把我放在这,你就走吧。” “你一个姑娘家,我怎么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呢。 你跟我说说,这个便衣队都是些什么人?我去了这么多部门,怎么没人跟我提起过?” “徐副官,你刚到江城,很多事还不是太清楚。 这个便衣队,是江城宪兵队为了解决人手不足成立的。 因为没有编制,宪兵队不给他们拨付经费,他们全靠鱼肉乡里,来维持日常开销。 以前永同和商行风光的时候,他们是不敢碰徐家的。现在徐家出事了,他们就常来捣乱,时不时地打打秋风了。” “原来是这样,晓雪姑娘,我跟你一起过去,看看这帮便衣队的人有多大斤两。”徐浥尘厉声道。 也许是流着徐家血的缘故,见徐家竟然被一群宵小欺凌,徐浥尘不由地怒由心生。 作为徐家子孙,这时候,一定要为徐家做些事了。 赵晓雪根本没想到,眼前这个皇协军副官竟然要为徐家出头,便说道: “徐副官,你初到江城,根基还不稳。没必要这么快就跟人结梁子了,要我说,你走吧。” “赵小姐,你也太小看我这个城防司令部副官了。、别看我就是副官,不过我的官衔是等同于少佐军衔,宪兵队的中川礼三见我都得客气几分,这帮人我还真没看在眼里。” 说着,徐浥尘戴上了墨镜,加大了油门,向永同和门前冲了过去。 …… 一辆军车冲了过来,让门口这十多个人吓了一大跳,连忙向四周散开。 徐浥尘一个急刹车,吉普车正好停在了永同和门口,一动不动。 在江城,这种军用吉普车就是权力的象征。 只有少佐以上军衔的军官才给单独给配车,其他军官只能乘坐军队的公车。 这帮便衣队的人,一天到晚就研究这些,当然知道这里面道道。 徐浥尘的车停下后,这帮人都抻着脖子往吉普车这边看,没一个敢上来问问的。 车停稳后,徐浥尘对身后的赵晓雪说道: “赵姑娘,你跟我一起下车?” “好啊。”赵晓雪没有普通女子那般的矫揉造作,爽快地答应了。 徐浥尘见赵晓雪答应的如此痛快,便先推门下了车。 便衣队这帮见是一个年轻人从车里钻了出来,穿着的还是城防司令部的军装,之前,紧张的心情放松了许多。 毕竟是中国人,不是日本人,官大官小,也就那么回事,不能把自己如何。 不过,这个戴墨镜的年轻人开着军用吉普车,究竟是何来路,谁也不清楚。 这时,赵晓雪从车里也走了出来。 在营川城,赵家大小姐那可是世人皆知的俊俏姑娘。 见到赵晓雪,看样子像是便衣队领头的,长得脸色蜡白、身材瘦高,年龄二十七八岁的人走了过来,对赵晓雪说道: “呦呦,这不是同义诚的赵大小姐吗?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了?” “包队长,徐家的二少奶奶是我的亲姑姑,二少爷的两个女人,是我的亲表妹,我来这有什么不行吗?”赵晓雪应声道。 “当然行了,你赵大小姐要去哪,谁能管的着啊? 对了,赵小姐,我记得你是只坐马车的,今天怎么换成军车坐了?这位军爷又是谁啊?” 这个瘦高青年转过身来,看着徐浥尘问道。 赵晓雪正要回答,徐浥尘用手指指着这个人,问道: “你就是领头的?” “是啊,我就是领头的。”瘦高青年之前的惊恐似乎消散了许多,说话也变得狂傲起来。 “很好,你叫什么名字,你的部队隶属哪个部门?你来永同和徐家,有什么事吗?” “我是江城宪兵队下属便衣队,我是队长包大同…… 我说官爷,你又是做什么的?问我这么多。”包大同有些不耐烦道。 “包大同?我问你,你这个便衣队长是什么级别的官职?” “我,我这个便衣队长虽然没有什么级别,不过权力却一点都不比你们城防司令部要小。” “是吗?上午我和中川礼三少佐一起开会时,他怎么没跟我提起过你这个便衣队啊?”徐浥尘厉声道。 听了徐浥尘的话,包大同心里泛起嘀咕, “这个人说的会议,要是例行军事会议的话,那他的官衔一定不小。 难道他就是外面都在传的,刚从日本回来的城防司令副官? 这个人倒是很有背景,虽然是中国人,不过传闻日本人对很看重,听说他还是城防司令黄定明的干儿子。 这种人,还是少惹他微妙。” 想到这里,包大同躬身说道:“这位官爷,小的斗胆问一句,您是不是新任命的城防司令部徐副官啊?” “没错,他就是徐浥尘。”一旁的赵晓雪说道。 “原来是徐长官啊,小的是有眼无珠,连你徐长官都没认出来,该死,该死! 既然徐长官来这有事,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包大同向徐浥尘敬了个礼,转身要走。 “你先别走。”徐浥尘呵斥道。 “徐长官,还有别的事吗?”包大同问道。 “你还没回答我,你来这永同和要做什么?”徐浥尘冷冷问道。 “哦,是这样,我这是来收卫生费的。 这条马路天天有人打扫,像徐家这样的商户交些费用也是理所应当的。 哪料到,徐家人说是没有钱交。 徐副官,要是大家都学徐家这样。你也不交,他也不交,那样的话,规矩不是坏了吗?”包大同说道。 第二十六章 这是要套我的话了 包大同话音刚落,从门口走来一个扎着两个小辫二十岁上下长得白净的姑娘,对徐浥尘说道: “长官,这个月的卫生费月初就交过。这才十多天又过来收了。 还说,要一收要收一年的,以前可从来没这样过,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听到小姑娘的话,徐浥尘向包大同问道:“包队长,是这样吗?” “徐长官,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我这个便衣队这不像城防司令部,能吃到皇粮。 就靠东挪西凑才维持这帮兄弟们的生计,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先填饱肚子再说。” “包大同,我不管你能不能揭开锅,从今天起,你再不准骚扰徐家,否则,我拿你是问。”徐浥尘盯着包大同,说道。 “不是徐长官,你初来乍到可能不清楚,徐家是通共的,你怎么替他家说话呢?” “什么原因不是你这种人该知道的。 你要是一定要问,就去找中川礼三队长去问,他会给你解释清楚的。 行了,我该说的,都说过了,你可以走了。记住,你要是再敢骚扰徐家,别怪我不客气。”徐浥尘厉声道。 “徐长官,那,那我们走了。” 包大同见徐浥尘一脸怒容,哪还敢多留。手一挥,便衣队这十多个人,跟着他晃晃荡荡地离开了永同和商行。 见便衣队走远,赵晓雪对徐浥尘说道: “徐副官,你不像我,我和徐家是亲属,走的近些外人挑不出毛病。 那个包大同说的没错,现在徐家这种情况,你还这么为徐家出头,确实对你不大好。” “这有什么的,要是连便衣队几个人都对付不了,我这个城防司令部副官可就白当了。 放心吧,我没事的。”徐浥尘朗声道。 …… 对于赵晓雪的顾虑,徐浥尘也不是没想过。 不过,有了军事例会上以徐家老三徐咏做饵的“斩草行动”在先,即便日本人知道了自己护着徐家,也可以理解成,为了更好的麻痹地下党,故意讨好徐家的举动。 有了这么个一先一后,自己帮着徐家甚至以后常和徐家交往,反而成了理所当然的事了。 除此之外,更令徐浥尘欣慰的一点,他发现赵晓雪对自己态度较之前好出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么提防自己了。 看来,这一回,自己和赵晓雪真的有可能了。 …… “徐副官,真要谢谢你,为徐家解了围。 我见你是和表姐同来的,要是方便的话就进屋坐坐,喝口水再走。你看怎样?” 这时,刚才说话的小姑娘对徐浥尘说道。 徐浥尘收起心神,向小姑娘问道:“你是?” “徐副官,这位是我表妹,是我姑姑家的大女儿。”赵晓雪对徐浥尘说道。 “徐副官,我叫徐旖旎,要是没什么事,你就进屋坐坐吧。”徐旖旎说道。 “好啊,刚才和这帮无赖争辩,确实有些口干舌燥了。既然徐小姐有请,那我就不客气了。” “那太好了。表姐,咱么一起进屋吧。” 说着,徐旖旎挽起了赵晓雪的胳膊,一起向屋里走去。 永同和商行,是徐家的老宅。 与黄定明的宅院一样,都是北方常见的三进院的布局。 整个院落由外向内,分为前院、前庭、中院、中庭、后院、后庭六个部分。 在江城码头没有被充公之前,这栋老宅只用来徐家人居住,不做其他的用途。 江城码头被充公后,一些老伙计无事可做。 没办法,徐家老宅的前院和前庭又做起了营生。 赵家修船厂一些小件加工的零活,就放到了这里。 徐旖旎领着徐浥尘,穿过杂乱的前院和前庭,进到了中院。 中院是由前庭、后庭还有东西两个厢房围城的院落,院落不大,却错落有致,十分干净。 虽然徐家已经败落,不过几代人的积累下来的底蕴。是寻常人家比不上的。 两颗杨树长在院中,树影斑驳,树荫之下,格外凉爽。 徐旖旎将赵晓雪和徐浥尘带到树荫下的石桌前,对赵晓雪说道: “表姐,你先在这和徐副官坐坐,我去泡壶新茶,再叫上我娘,很快就回来。” 又转身对徐浥尘说道:“徐副官,你先坐,到这千万别客气,我去去就回。” 见徐旖旎离开,徐浥尘和赵晓雪互让之后,便坐在了石桌两旁。 赵晓雪对桌子对面的徐浥尘说道: “徐副官,你刚才跟我说,你这个城防司令副官是相当于日军的少佐军衔。 我记得江城城防司令部只有黄司令是这个级别,你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成就,真是年轻有为啊。” 听到赵晓雪的话,徐浥尘心中暗道: “乖乖,看样子这个晓雪姑娘是要套我的话了。 那就套好了,反正你不套,我也要找机会说的。” 想到这里,徐浥尘说道:“赵姑娘你有所不知,我这个少佐也是赶鸭子上架,当上的。 我在东京陆军学院学习的时候,成绩还算不错。 我的老师,就是青木一彦中佐的弟弟对我十分重视。 希望我回国之后,尽快能为帝国圣战尽一份力。 正常来说,我这个城防司令部副官顶多相当于上尉军衔。不过为了能让我参加每周的军事例会,就弄了个虚职,一下就变成少佐军衔了。 其实,都是虚名,没什么大不了的。” “哦,那也是很厉害了。 很多军官带兵打仗一辈子,也熬不到这么高的职位,说你前途无量,是名副其实的。” “赵姑娘,你也知道。一个中国人还能怎么样,干到我养父城防司令那么大官,也就到头了,能有什么前途无量的。”徐浥尘摇头道。 “那也不一定,你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成就,以后一定会有机会的。 对了徐副官,你这个城防司令部副官,在城防司令部管什么的?我要是有什么事,也好去找你。”赵晓雪问道。 “乖乖,这是要探我的底了。好,我今天就让你一探到底吧。”徐浥尘心中暗忖。 “赵姑娘,我这个副官就是协助司令忙里忙外的。 不过,青木队长安排了两项特别任务由我单独负责。 一项任务是组建城防司令部特战队,另一项是配合督察官检查军容军纪。 都是劳心费力的活,吃力不讨好的。”徐浥尘说道。 “之前,我只听说宪兵大队那边有特战队,没想到你们城防司令部也组建特战队了。 徐副官,还是你有本事。”赵晓雪恭维道。 “这算什么本事,就是个苦差事。 对了,我这个特战队需要些有一技之长的能人,我初来乍到的,也不认识谁。 晓雪姑娘,你要是有合适的人选,可以帮我推荐推荐。” “好,要是有合适的一定会推荐给你。”赵晓雪应声道。 徐浥尘将“赵姑娘”换成了“晓雪姑娘”,见赵晓雪没有什么异样,心中暗暗得意: “看来,这位赵姑娘对自己已经没有太大反感了。 虽然是在套自己的话,不过这也不算什么事,反正也是要跟她说的。” 就在这时,徐旖旎拎着茶壶,从后院走了出来。 跟她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中年妇女。 这个女子四十多岁的样子,不施粉黛,却显得很有气质,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生养出来的子女。 徐旖旎走到近前,对她身边女子说道: “娘,这就是徐副官,就是他帮的忙,包大同他们才不再纠缠的。” “哦,原来是二叔的夫人,自己的二婶。” 想到这里,徐浥尘故作不知,问道:“这位是?” 赵晓雪见徐浥尘问话,说道: “徐副官,这位是我的姑姑,本名赵曼,是徐家的二少奶奶,旖旎妹子的亲娘。” “原来是徐太太,失礼了。”徐浥尘站起身来说道。 “哪里哪里,今天多亏是徐副官你,把包大同那些人赶走,否则,我们真的不知如何应对了。 理应,我来谢你才是。”赵曼说道。 “就是举手之劳,何以言谢。”见到了自己的长辈,徐浥尘也变得规矩起来。 “徐副官,表姐,你们都别站着了,咱们坐下喝茶。”拎着茶壶的徐旖旎,说道。 “请坐,徐副官,到这就不用客气了。”赵晓雪对徐浥尘说道。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落座后,徐旖旎为几人倒满了茶水。 赵曼举起茶杯说道:“徐副官,先生出门讲学了,我一女流之辈只能以茶代酒,谢谢徐副官今天的义举了。” “徐夫人,我不是说过嘛。今天的事就是举手之劳,不足言谢。” “徐副官,现在我们徐家已经败落,还背上了通共的罪名。世态炎凉,大家唯恐避之不及。 这种情形,您还能出手相助,哪能不谢。只是现在徐家状况,确实没有什么能拿出手的东西了,还请您见谅。” “徐夫人既然这么讲,这份谢意浥尘就心领了。”说着,徐浥尘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放下茶杯,徐浥尘说道: “这一路上,我听晓雪姑娘讲了徐家出事之后的种种。 其实,我倒是觉得赵家才算是雪中送炭。这个时候,还能如此来帮徐家,确实是难能可贵。” “徐副官,你是不知道,徐家和赵家几代人的渊源了,亲的很。”徐旖旎说道。 “旖旎,当着外人怎么什么话都说呢?” “徐夫人,要是不涉及什么隐私的话,可否讲给我听听?” 徐浥尘毕竟是徐家这一代的长孙,听到徐家和赵家还有特别的渊源,顿时有了兴趣,连忙问道。 第二十七章 上级的最新指示 “其实,虽然是徐家和赵家的事,不过江城很多人也都知道。 徐家世世代代生养在江城,江城码头也经营了几代人。 而赵家的船队则是五十年到的江城。 当年赵家初到江城的时候,受了徐家不少恩惠。 加上两家业务往来频繁,相交甚密,就有了联姻之意。 徐家男子和赵家女子如果年龄相仿,且又情投意合,就结为连理。 当然,无论是徐家还是赵家都不会随意拉郎配。 只有男女二人应允后,方会成婚。我就是这样,嫁到徐家的。”赵曼柔声细语地说道。 “我靠,还有这事?” 听到赵曼的一番话,徐浥尘心中一阵狂喜。 自己是徐家长孙,赵晓雪是赵家小姐,且年龄相当,虽谈不上情投意合,却也算郎才女貌。 这么看来,赵晓雪和自己本就应该是一对情侣,那自己追求她,就不算是非分之想了。 徐浥尘正欲开口,赵曼接着说道: “只可惜,徐家这一代没有了男丁。 孩子她大伯早年战死,我家只有两个女孩,孩子她三叔一直一个人过。 这么看来,赵家和徐家亲上加亲的渊源也就到头了。” 听到赵曼的这一番话,之前有些跃跃欲试的徐浥尘,顿时冷静了下来。 “自己这个徐家长孙的身份除了养父养母外,是不能让外人、特别是日本人知道的。 日本人要是知道了,一定会质疑我制定计划的目的,不会再信任我了。 搞不好,因为我的特殊身份,还会有性命之忧。 虽然离抗战胜利只有两年时间了。 不过,现在江城这个局面,日本人想整死个人就太容易了,自己可不能冒这个险。 看来,这事还得从长计议。”徐浥尘心中默念道。 徐浥尘正想着,却听见徐旖旎接过话来,说道: “是啊,要是咱们徐家有个男丁,能和晓雪姐年龄相仿就好了。 那样的话,晓雪表姐就能嫁到咱徐家了。” “乱讲。旖旎,你一个小丫头,怎么尽想着这些事啊。”赵晓雪说道。 “我可不是小丫头了,今年我都十八了。” 不知道为什么,说这话的时候,徐旖旎偷瞄了徐浥尘几眼。 徐旖旎这个举动,徐浥尘当然看在了眼里,心中暗道: “坏了,自己看好的姑娘,对自己都是不冷不热的,一点儿进展没有。 没想到自己的堂妹似乎对自己有意思了,这可是直系亲属,是万万不行。 我得早点给她话,让断了她的念想,自己也少惹些麻烦。” 未等徐浥尘开口,赵曼说道: “徐副官,天色已经不早了。你看,现在徐家都是女眷,不方便留你在这吃晚饭。 要不,今天就这样,等先生讲学回来,再请你到家里做客。” 赵曼没有明说,徐浥尘也能听出话中之意,便起身说道: “是啊,时间不早了,明天一早我还要去江城宪兵队,有不少的事要做,那我就告辞了。” “徐副官,今天的事过去就过去了,没必要再去宪兵队去找包大同了。 毕竟他也是老江城人,闹得太僵也不好。”赵晓雪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徐浥尘说道。 “晓雪姑娘,我懂得适可而止。我去宪兵队和中川礼三队长有别的事要谈,不是去找包大同的。” “哦,原来是这样。徐副官,那就后会有期,要是有什么事需要你帮忙的话,我就去城防司令部找你。”赵晓雪说道。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徐太太、徐小姐、晓雪姑娘,那我就告辞了。” 说着,徐浥尘转身向外走。 “徐副官,我送送你。”徐旖旎见状,紧跟几步,走到了徐浥尘前面。 赵曼见徐浥尘离开了中院,对身边的赵晓雪说道: “你跟我进屋里,我有话跟你说。” “知道了,姑姑。”说着,赵晓雪跟着赵曼进到了内庭。 …… 关上内庭房门,赵曼拉着赵晓雪来到床边,问道: “晓雪,这个徐浥尘是什么来路?你摸清楚了吗?” “姑姑,他就是上一次救下惊马那个人,新任命的城防司令部副官徐浥尘。 据他讲,他是在东京陆军学院留学,刚刚回国的。 现在的城防司令部司令黄定明,就是他的养父。 这个人背景很深,日本人对他也很重视,每周的军事例会他都能参加。”赵晓雪说道。 “没想到这么年轻就能坐到这么高的位置,这个徐浥尘看来不简单啊。” “是啊,姑姑。 还有,青木一彦交给他一项重要任务,就是让他组建城防司令部特战队,今后配合青木大队的特战队执行任务。 现在,正准备招兵买马,招募人手呢。”赵晓雪接着说道。 “哦?晓雪,这个徐浥尘怎么跟你说这么多?”赵曼看着赵晓雪问道。 “他,他可能,他可能愿意跟我说吧。”赵晓雪支吾道。 “什么愿意跟你说,就是看你长得漂亮,想跟你套近乎。 晓雪,你要记住,地下工作要紧,个人安全更重要。 毕竟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要小心这样不怀好意的人。” “姑姑,这个人虽然油腔滑调一些,不过,看起来倒是不像坏人。 现在,三叔被捕了。 三叔不在,我们与其他条线的同志根本联系不上。 江城地下组织,又只有我们这部电台能与根据地联络。 其他条线上的同志,即便有了情报也转不到我们这里。 而我们收到的根据地指示,也传达不到其他线上的同志。 这样,实在是太被动了。 这个徐浥尘既然可以参加例行军事会议,那么日军最新的动态,他就能第一时间掌握。 如果,能够在这个徐浥尘身上得到些有用的情报,传达到根据地那边,咱们这部通讯电台也能发挥作用了。” “晓雪,我知道你心急,不过越到这个时候,越要沉得住气。 这个徐浥尘是在日本留的学,日本的军校洗脑是很厉害的。 十有八九,他现在和真正的日本人没什么两样了。没有十足把握,不要轻易从他那里打听情报。” “姑姑,我知道了。 三叔被捕后,没有了大脑,江城的地下组织相互之间都失去了联系,工作根本无法开展。 上级组织怎么还不派新的负责人,来主持大局?” “老三的被捕,是因为江城组织内部出了叛徒。 在没有查出究竟谁是叛徒之前,新的联络人随时都有被敌人发现的可能,上级组织是不能冒这个险的。不查出这个叛徒,只能各自为政,单兵作战了。” “是啊,不过三叔被捕前也没有留下什么叛徒的线索,现在想查都不好查了。 对了姑姑,这是今天电台收到的最新情报,你破译一下吧。” 说着,赵晓雪从包里的笔记本中取出了一张白纸,递给了赵曼。 赵曼拿着白纸,一个人进到了套间的里屋。 差不多过了一刻钟,赵曼从屋里走了出来,对赵晓雪说道: “上级组织有了新的指示,鉴于目前特殊情况,暂时由我当然江城底线组织临时负责人。 下一步工作主要有两项,一个查出潜伏在组织内部的叛徒,另一项是在查出叛徒之前,通过自己的力量,尽可能收集有用的情报,传达到根据地。” “姑姑,咱们这条线,实际上是负责通讯联络的,只有你、我和大牛三个人。 现在,叛徒是谁还不知道,上级组织不允许我们联络其他的同志,这也是为我们安全考虑。 不过,单凭我们三个人的力量,这两项任务都很难完成啊。”赵晓雪说道。 “上级也考虑到这一点,这两天将安排两名素质过硬的战士与我们联络,充实到我们这里。 现在我在想,把这两名战士安排到哪里合适。 如果仅仅安排到修船厂或者留在永同和商行,那就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姑姑,我倒是有个想法,你看行不行。” “什么想法,你说说看。” “今天那个徐浥尘对我说,他正在组建特战队,我要是又合适的人,可以向他推荐。 如果咱们这两名战士有一技之长,借这个机会送进他的特战队,比起放在修船厂和永同和商铺,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嗯,这个主意不错。 这两天他们就能到江城,如果合适的话,你就推荐他们进到那个徐浥尘的特战队。 特战队里有了这两个人,就相当于我们在敌人内部有了耳朵和眼睛,情报收集就会容易很多了。” “姑姑,你要是没意见,等他们来到江城,我就把他们推荐给徐浥尘。 对了姑姑,还有一件事,我跟你说说。 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我总坐着马车出门,越来越不合适了,今天那个徐浥尘就问起我,为何大热天还坐在马车里。 他有这个想法,估计其他人也会这么想。总这样的话,会被人怀疑的。 再有,现在日本人在街道上,多加了不少临时路障,搜查过往车辆。 上一次,要不是大牛急中生智,拿钢锥子使马匹受惊,马车要是让日本人拦下来,电台就危险了。 我想把电台换一个地方收发情报,不再放在马车里了。” 赵晓雪说道。 第二十八章 江城宪兵队 “你说的有道理,大热天的,总坐在不通风的马车车厢里,外人看了,确实有些奇怪。 晓雪,那你就尽快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存放电台,在那里收发情报。 不过,现在竹机关的侦察车每天都在全城巡逻,你找的地方一定要安全。 之前之所以把电台放在马车里,就是让日本人摸不到电台的行踪。现在要是固定在一个地方,你就要好好斟酌了。” “放心吧,姑姑。 咱们赵家那么多产业,找个安全的地方收发情报,还是不难的。 姑姑,刚才那个徐浥尘走的时候,说他明天一早要去江城宪兵队见中川礼三。 你说,他们碰的事,会不会跟三叔有关?” “应该不会吧,华北陆军的军事法庭都宣判了,月底就要公开枪决老三。 现在不到半个月时间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变故了吧。”赵曼说道。 “姑姑,我有一个请求。”赵晓雪似乎做了一个决定,对赵曼说道。 “晓雪,什么请求?” “我想接触一下,这个徐浥尘。” “晓雪,我不是说了吗?工作重要,但个人安全同样重要,何况你还是个女孩子。 这个徐浥尘一看就对你没安好心,他在日本留的学,又是皇协军的高官,万一他对你图谋不轨,你该怎么应付。”赵曼说道。 “姑姑,刚才你不是说了吗? 上级组织命令我们,尽自己所能收集有价值的情报。 虽然上级为我们派来了两名同志,即便我们能把他们送进徐浥尘的特战队,可以通过他们收集上来些情报。 不过,鉴于他们的所处的位置,收集上来的情报,很多也都是滞后的。 而这个徐浥尘不同,他是可以参加每周军事例会的军官,他掌握的情报都是最准确,最及时的。 至于我的安全,姑姑,你放心,咱们同义诚赵家在江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大伯还在南京政府做官,我可以和他堂堂正正地交往,他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何况,我也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女子,姑姑你也知道我的功夫,普通男子还真不一定是我的对手,量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赵曼想了想说道:“晓雪,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再反对。 总之,你要保护好自己。只有保护好自己了,才能更好的工作,知道吗?” “知道了,姑姑,我会小心的。”赵晓雪点头道。 “还有,要控制住自己的感情。这个徐浥尘油嘴滑舌的,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才,千万不能让他给骗了。” “姑姑,你放心,我会跟他保持距离,不会被他骗的。”赵晓雪应声道。 …… 江城,竹机关宿舍。 江城竹机关成立之后,日本人便在距离竹机关办公大楼东二三百米处,划出了一片区域。建了十几栋日本小楼,供机关办公人员居住。 两年前,青木玲子来到江城后,便住到了这里。 虽然青木玲子仅仅是中尉军衔,不过由于是青木三郎女儿、青木一彦侄女的缘故,加之母系小野家族的背景,小关正尔对青木玲子是格外关照。 特意将为高级军官准备的独栋小楼,留给了青木玲子。 虽然小楼面积不大,楼上楼下总共也就七八十平,不过卧室客厅洗手间俱全,还是独门独院,着实令其他人羡慕。 昨天在青木玲子办公室,徐浥尘跟她定好了,早上七点半要来接她。 送完黄思齐到保安局之后,徐浥尘便来到青木玲子的住处,接她一起去江城宪兵队。 车刚停下不久,便看见青木玲子从宿舍方向走了过来。 徐浥尘见状,连忙下了车,迎了上去说道: “青木督察,你好准时啊。” “那是自然,我们帝国军人可不像你们中国人,那般拖拖拉拉的。”青木玲子昂着头,说道。 “青木督察,中国人也不是全都拖拖拉拉的,比如像我,不是准时来接你吗?” “徐副官是帝国培养出来的军官,当然和其他中国人不同。好了,咱们不说这些没用的,赶快去宪兵队吧。” 说着,青木玲子拉开后车门,上了吉普车车。 “这个日本小娘们,见到我就给我脸色看。 现在要去宪兵队有正事要办,没工夫跟她计较,等哪天有空了,非得好好摆弄摆弄她不可。” 想到这里,徐浥尘没再说什么,上车启动油门,向江城宪兵队驶去。 江城宪兵队离竹机关很近,开车用不上五分钟。转过一个街角,徐浥尘便能看见宪兵队的大楼。 与机关办公楼红白相间辰野式建筑,还算别致相比。 江城的宪兵队深灰色的大楼,则透着一股阴森。远远望去,就用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刚进宪兵队的大门,大楼里面传来的一阵有一阵的惨叫声,清晰可闻,十分瘆人。 徐浥尘将吉普车停在了临近宪兵队大楼正门口的地方。 刚一下车,便见一名二十五六岁的军官走了上来,用日语问道: “请问,您是城防司令部副官徐浥尘吗?” “是,我就是徐浥尘。”徐浥尘应声道。 “那这位是?”这名军官应该是不认识青木玲子,便向徐浥尘问道。 “我是江城城防司令部新任督察官青木玲子,宪兵大队青木一彦中佐委派我协助中川少佐和徐副官,共同执行任务的。” 青木玲子依旧昂着头,接过话来说道。 “原来这个青木玲子跟谁说话都这个吊样,不是单单针对我。”将青木玲子高高在上的样子,徐浥尘心中舒服了不少。 “原来是青木督察,幸会幸会。我是江城宪兵队的副官平林次郎。 中川队长临时有个犯人要审,特嘱咐我先把徐副官和青木督查先带到会议室稍候,他随后就到。” 徐浥尘真要说话,却被青木玲子抢过话来,说道: “好啊,平川副官,那我们就先到会议室。” “那二位,就里面请。”平川次郎听到青木玲子的话,应声道。 徐浥尘让青木玲子抢了话,心里有些不大痛快。 自己堂堂一个副官,却丝毫未被青木玲子放在眼里,这让他多少有些郁闷。 不过,转念一想,这个青木玲子这么爱嘚瑟,就让她嘚瑟去吧。 总有一些做出头鸟的地方,可以让她往前冲,对自己也是一种保护。 想到这些,徐浥尘也就释然了。 …… 进到宪兵大队大楼,平川次郎带着徐浥尘和青木玲子二人上了二楼。 二楼正对楼梯口的房间,便是江城宪兵队的会议室。 平川次郎领着二人进到会议室,说道: “青木督察、徐副官,你们先在这稍等片刻,中川少佐很快就到。 我还有事,就不陪二位了。” 说着,平川次郎向二人敬礼后,便离开了会议室。 青木玲子挪开办公桌旁的一把椅子,坐了下去,说道: “徐副官,你这是怎么跟中川队长碰的时间。 咱们都到了,中川队长却有了事。也不知道,咱们要在这等多久。” “平川副官不是说了嘛。中川队长正在审犯人,也不能审一半就不审了。 青木督察你要是着急,有别的安排,你就不要在这等了。 反正你也是来协助我工作的,我自己跟平川队长谈就好。” 徐浥尘觉得再不刺激青木玲子几句,她就真不把自己当回事了,于是说道。 青木玲子听了徐浥尘的话,心中顿时怒气上涌,正要发作,未等她开口,徐浥尘便接着说道: “虽然青木中佐让你来协助我完成斩草行动,不过我觉得这次斩草行动,你可以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我倒是觉得,就算有别的事,青木督察你不要走了。 既然平川副官说了,中川少佐很快就回,那咱们也就别着急了。” 打了个巴掌,又给了个甜枣,青木玲子涌上来的怒气也只能咽了下去,只好说道:“我也没有什么太要紧的事,等等无妨。” 徐浥尘见状,便不再理睬青木玲子,在办公室踱起步来。 这时,墙上挂着的一张图引起了徐浥尘的注意。 这是一张江城宪兵队大楼区域分布图,画的虽然简单,却一目了然。 江城宪兵队大楼一共四层。 一楼和二楼为办公区;三楼四楼为刑讯室、审问室和医务室。 除此之外,在宪兵大楼左右两侧各有一栋耳楼。 左面一栋图上标注着宪兵宿舍, 右面一栋图上写着是军械库。 整栋宪兵队大楼是个地下室,图上写着江城宪兵队监狱,不出意外的话,三叔就应该在这里关押。 地下室与三楼、四楼之间,位于楼梯口处,有一部电梯升降,用来提升犯人使用。 徐浥尘又仔细看了一遍分布图的每一个细节,牢牢记到了脑子里。 青木玲子见状,问道:“徐副官,墙上那张图有什么好看的?” “哦,是这样。” 徐浥尘收起眼神,望向青木玲子说道:“我看这张图标注清晰,图样整洁,想模仿一下,在城防司令部也做一张类似的图,挂在城防司令部正厅。” “这倒是个好主意,到时候我帮你参谋一下,也作为我这个督察官履职的一项。”青木玲子点头道。 “好啊,这项工作也很繁杂,要是有青木督察帮忙,可就容易多了。” 徐浥尘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在想:“这个岛国小娘们虽然有些狂傲,不过倒是挺好忽悠的,看来以后要多加利用了。” 第二十九章 三叔 徐浥尘正想着下一步计划,却见中川礼三从外面快步走进了会议室。 见徐浥尘和青木玲子正坐在会议室里,中川礼三上前两步,说道:“徐副官,临时有事,让你久等了。” 说完,中川礼三又看了看徐浥尘身边的青木玲子,说道:“你好,青木督察。” 青木玲子看了中川礼三一眼,说道:“你好,中川队长,咱们又见面了。” “是啊,青木督察,上一次你跟着小关机关长来宪兵大队检查军务,那时候你的名字还叫小野由美。 没想到青木中佐口中的青木玲子督察,竟然是之前的小野组长。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以前不知道就不知道,以后知道就行了。 我们今天不是来叙旧的,我听徐副官说,你们以徐咏为饵,制定了‘斩草计划’,我特意跟着徐副官过来,督办此事的。你们谈正事吧,我听着就行了。” “好,青木督查。”中川礼三说道。 徐浥尘的眼睛可不是一般人眼睛,那是相当的毒。 中川礼三和青木玲子短短几句对话,他敢断定,这个中川礼三是看上青木玲子了。 也难怪,青木玲子除了性格有些傲慢,有些大小姐脾气外,论长相可是没得挑的。再有背景加成,在日本军中,算是顶配中的顶配。 不过,徐浥尘也能看出来,青木玲子对这个中川礼三是一点儿意思也没有,都没正眼看过他。 以前读大学的时候,总觉自己学的心理学将来用处不大。 顶多看看抑郁症或者狂躁症什么的,到了这里,细细品品还是没白学的。 即便不开天眼,用起读心术,察言观色,小来小去的,也能看的明明白白。 中川礼三这点儿小心思,徐浥尘是看的一清二楚。 这时,中川礼三向徐浥尘问道: “徐副官,昨日军事会议上,你提出了‘斩草行动’计划,会上也是一致通过了。 我想问问,具体实施计划,现在有没有,我想看看。” “中川队长,对于‘斩草行动’的细则,回到城防司令部,我又和青木督察有过交流,征求青木督察意见后,又做了些修改。 昨天晚上,我已经将计划形成了书面材料,交由中川队长你阅示。 如果可行的话,就开始执行。” 说着,徐浥尘将写好的“斩草行动”计划书,递给了中川礼三。 这个计划书,徐浥尘整整写到了半夜。 虽然“斩草行动”的计划已经考虑成熟,不过,用惯电脑打字的徐浥尘,冷不丁手写,确实有些吃力。 特别是,这份计划书还要用日文来写,这就更加的痛苦。 原身的徐浥尘虽然在日本呆了四年,也用心学了日语,可比起母语来,还是差出许多,根本算不上熟练。 之前的王小帅的外语倒是不错,过了专业六级。 很可惜,学的是英语,日语他可是从来没有接触过。 幸好,黄思齐那有本日文字典,徐浥尘就找她借了过来。 徐浥尘先用中文写了一份计划书,修改完稿后,又用日文照猫画虎地翻译了一遍,总算是把计划书弄了出来。 计划书里加了不少私料,当然,这些私料也是合情合理,除了徐浥尘外,其他很难看出他真实的用意。 …… 中川礼三从徐浥尘手中接过“斩草行动”的计划书,仔细翻看起来。 计划书只有五页,中川礼三却看了整整一刻钟。 看完之后,中川礼三说道: “徐副官,你这个三步走计划,我觉得可行。 我现在就执行第一步,马上派人去《江城日报》社,让报社将暂缓枪决徐咏的启示公布,今天晚上就见报。” “中川队长,我觉得这种事不能这样草率,要做就要做到位了。只有那样,才能迷惑江城的地下党,诱使他们上当。” “哦?怎么做到位法?”中川礼三不解道。 “中川队长,你和地下党打过交道不少了,你比我清楚,地下党是无孔不入,随处都有他们的卧底。 如果就这样派人去报社,很有可能会被地下党看出来,这就是一个局,不会轻易上当。” “嗯,你说的有道理,确实有这个可能。徐副官,那你说要怎么做?” “其实,想迷惑地下党也容易。 由江城宪兵队向江城军事法庭出正式公文,请示军事法庭出具《暂缓执行书》,然后拿着军事法庭的《暂缓执行书》再去报社,命令报社将暂缓枪决徐咏的启示刊登出去。 这样一步一步下来,地下党就不会怀疑了。” “呦西,徐副官,我现在就让平川副官出具公文。”中川礼三说道。 “中川队长,切莫着急,在出公文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徐浥尘又说道。 “什么事?” “还是我刚才那句话,地下党无孔不入,保不准他们会潜伏在哪里,偷偷窃取情报。 我们要把‘斩草行动’计划制定的无懈可击,诱使地下党上钩,就注意每一个细节。 在出公文之前,还要提审一下徐咏,让地下党有了错觉,认为是这次提审之后,徐咏开始动摇的。” “徐副官,我清楚做这件事的目的。 不过,徐咏被捕三个月,审了那么多回,都没有任何进展。 这一次审问,他就要投诚了,地下党能信吗?”中川礼三不解道。 听到中川礼三的话,徐浥尘暗忖:“我靠,中川礼三这个猪头,脑子也不是一直笨,看来还得接着忽悠他啊。” 想到这里,徐浥尘说道:“这一次,当然不同。” “哦?有什么不同?” “这一次的审问,有我和青木督察参加,当然与之前不同了。”徐浥尘特意提了青木玲子一嘴,说道。 “徐副官,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让徐咏开口?”青木玲子问道。 “我没有。”徐浥尘干脆答道。 “没有,那地下党怎么会相信呢?”中川礼三不解道。 “我有办法,还是没有办法,地下党哪里清楚。 这次审问只要与之前有所不同,那徐咏就有投诚可能性,就会误导江城地下党的判断。” 徐浥尘越说越自信,听得中川礼三和青木玲子频频点头。 “有道理,这么下来,地下党想不信都不可能了。那我们现在,就提审徐咏。”中川礼三说道。 …… 现实,果然比想象的更加残酷。 审讯室在宪兵大队的四楼,与审讯室相邻就是宪兵队刑讯室。 这是徐浥尘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刑具,真实的刑讯,比影视剧演绎的更是触目惊心。 人间地狱已经不能形容这里的场景,太血腥,太残忍,令人窒息。 见到这样的场景,徐浥尘的心似乎已经开始流血,他实在想不出如此情形下,血肉之躯是如何经受住这般摧残的。 “不行,无论这些被刑讯的人是哪个阵营,只要是一心抗日坚贞不屈的,自己一定要为他们做些什么。 不能让他们的罪白遭,不能让他们的血白流,不能让他们的性命白白牺牲。” 想到这里,徐浥尘的拳头不禁握了起来。 审讯室倒是普通,里外两个屋,里屋坐着犯人,外屋坐着审讯官,两个屋由铁栅栏隔开。 听中川礼三介绍,因为徐咏已经宣判的缘故,这些天并没有对他上刑,还让医务所做了些简单医治。 毕竟要公开枪毙,不能给外人留下屈打成招的口实。 中川礼三、徐浥尘和青木玲子坐定后,中川礼三命令宪兵将徐咏带进审讯室。 几分钟后,栅栏里面小屋的门打开了,徐咏被两名宪兵拖着进到了刑讯室。 两名宪兵又将徐咏抬上刑讯椅,用手铐脚镣将他手脚固定好。 这时,栅栏外的徐浥尘,才看清三叔的样子。 几个月的折磨,三叔已经彻底脱了相。 颧骨已经被打塌,嘴唇已经烂掉,里面的牙齿也是残缺不齐,应该是刑讯室被生生拔出来的。 见到眼前的三叔,一股酸水不禁从胃里涌了上来,徐浥尘努力咽了几下,才咽了下去。 中川礼三见徐咏已经带到,便对身边的徐浥尘说道:“徐副官,徐咏已经带到,你看是你审还是我审?” “中川队长,把这个徐咏带到刑讯室,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至于你审还是我审,也就是走个程序罢了。” “是啊,这个徐咏我审了不下二十回,能用的都用上了,人都快打死了,也没有招半个字,我是无计可施了。 徐副官,你我都是东京陆军学院毕业,可谓师出同门,不知道这几年陆军学院在刑讯方面有没有什么突破,增没增加新的审讯方式?”中川礼三问道。 “中川队长,陆军学院传授的课程以作战和谍报为主,对刑讯确实没有什么新的建树。 既然让我问问,我就用中文问上一问,也许有意外的收获。” “嗯,这倒也是办法。中国人也可以做帝国的军官,这个对徐咏也许有吸引力。 徐副官,开始吧。”中川礼三说道。 听到中川礼三的应允,徐浥尘抬起了头,向栅栏里面的徐咏问道: “里面坐着的,是不是江城地下组织负责人徐咏?” 第三十章 这个人,好像在哪见过 听到对面审讯官用的是汉语发问,在审讯椅上固定着的徐咏,心中也是一怔。 虽然之前日本人也是用汉语问过话,不过,这个问话人的语气,一听就是标准的中国人。 能进到审讯室,还能开口审问的中国人,这是几个月来,经历了大大小小审问的徐咏,这是第一次遇到。 “这个人会是谁?”徐咏不禁抬起了头,寻声向外望去。 栅栏对面的审讯桌前,坐着三个人。 正中的中川礼三已经打过多回交道,徐咏再熟悉不过了。他身上这一处又一处严刑拷打留下的创伤,大多都由中川礼三所赐。 中川礼三左边坐着的是名穿着军装的女子,一定不是刚才说话的人。 再往中川礼三右边望去,一个身材挺拔、面相俊朗的年轻人坐在那里,正向自己看来。 徐咏定睛一看,心中不由一愣,这个人看着怎么这么面熟,难道自己在哪里见过? 相由心生,尽管徐咏这一愣的表情停留在脸上的时间很短。不过,这样一瞬间的微变,却被对面的徐浥尘准确捕捉到了。 徐浥尘清晰读出了徐咏此时心中所想——自己很像一个人,好像在哪见过。 自己会像谁? 自己像的这个人,还会与对面的三叔见过? 思来想去,答案只有一个——自己的父亲徐远。 来之前,徐浥尘看过徐咏的档案。 徐咏比自己的父亲小六岁,自己的父亲二十岁离家读书,那个时候,三叔徐咏应该十四五的样子。 虽然时间有些久远,不过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大哥,应该还能记得些模样。 “既然三叔觉得自己像一个人,那就要趁热打铁,尽快让他联想到他的大哥、自己的父亲。” 想到这里,徐浥尘接着说道:“既然你不开口,我就替你说了吧。 徐咏,公历1905年9月出生,今年39岁。 曾任江城市政府市长秘书,五个月前因通敌罪被逮捕。 其父徐长生,江城码头老板,现已过世; 兄弟三人:长兄徐远,早年过世;次兄徐成,江城地质大学教授;你在家排行老三。 我说的这些,都属实吧?” 徐浥尘向栅栏对面看去,只见徐咏还是沉默不语,一言不发。 见此情景,徐浥尘接着说道: “据我所知,在你出事之前,你们永同和徐家也是江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 现在,徐家三个儿子。 老大没了,老二只有两个女儿,你要再被处死,你们徐家岂不是绝后了? 古语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我觉得,就算你不畏生死,也得为你徐家考虑不是? 就这样没了,是不是有愧于徐家的列祖列宗呢?” 听了徐浥尘的一番话,特别是听到大哥徐远的名字,令徐咏心头一震。 想起来了,真的想起来了,对大哥,就是大哥。 这个年轻人虽然谈吐举止,与当年的大哥大相径庭。 不过,单论相貌,和当年大哥长得真的很像。 难道,这个人与过世多年的大哥有关系? 不可能,一定不可能,十有八九就是敌人又一桩诡计。 想到这里,徐咏依旧保持着沉默的状态,一声不吭。 徐浥尘见徐咏依旧不动声色,便对身边的中川礼三摇头道: “中川队长,这个人软硬不吃,一言不发我也没办法。 只是可惜,永同和徐家那么大的买卖,败在这样的不肖子孙手里了。” “既然徐副官也问不出什么话来,那就押回去,等着枪毙吧。”中川礼三说道。 徐浥尘看了看手表说道:“中川队长,时间稍稍有些短。一刻钟后,再送回监狱,更合适些。” 经过徐浥尘一番忽悠,中川礼三和青木玲子已经彻底上了他的道。 青木玲子接过话来,说道: “中川队长,徐副官说的对。刚问几句话,这么短时间就把犯人带回去,确实令人生疑,还是等等为好。” “嗯,那也好,正好我还有一件事要跟徐副官说,咱们到那边唠。”中川礼三指了指审讯室的门口,说道。 徐浥尘清楚,中川礼三是不想让两个人的谈话,被栅栏里面的徐咏听到,便说道:“好,那咱们就过去聊。” 二人来到审讯室门口,中川礼三对徐浥尘说道: “徐副官,我有件事跟你碰一下。” “什么事,中川队长?”徐浥尘问道。 “在我江城宪兵队手下,有一支二十多人的便衣队。 这支便衣队一直为宪兵队工作。不过,华北司令部始终没有给这支便衣队编制,军饷一直没有着落。 宪兵队也没有多余的粮饷来养他们,就默许便衣队到江城商户和老百姓那里搜刮些钱财,来维持便衣队所需。 不过,这帮中国人贪得无厌,正经事没做几个,却到处给我捅娄子。 可是,要就这么没个说法就把便衣队解散了,以后就不会再有中国人为我们死心塌地地卖命了。 昨天会后,我找青木中佐碰了一下,新成立的城防司令部特战队,能不能把这支便衣队收编了。一方面为你徐副官解决了特战队的兵源,另一方面我也卸了一个包袱。 青木中佐对我说,组建城防司令部特战队,除了宪兵大队派过去一个班外,其他人员,全部由徐副官你负责,他不过多参与。 不过原则上,还是找一些信得过的人,加入特战队。 我找徐副官过来,就是跟你说这件事的,你看能不能把这二十多人的便衣队给收编了?” 中川礼三靠着审讯室的房门,一口气把话说完。 “我靠,这是破烂没地方扔了,硬往我这塞啊。 就包大同那帮货色,烂泥扶不上墙,还想进特战队?不行,我可不要这帮人。” 正想回绝中川礼三的时候,徐浥尘突然转念又想: “组建这支特战队的目的,是用来对付根据地的抗日武装的。 如果特战队里的人越烂,那么战斗力就会越弱,那样的话,岂不是更好。 况且,青木一彦有话在先,要优先值得信任的人,又有中川礼三极力推荐,即便以后打仗不行,那和自己也没有关系。” 想到这里,徐浥尘说道: “中川队长,由你引荐的人,我用的当然放心。 这样,明天就让他们到城防司令部报到。 通过青木督察档案审核后,只要是效忠于帝国圣战的,就留在特战队集训。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中川队长您也是陆军学院出身,知道特战队训练严苛程度,要哪个受不了、跟不上,可就不能留了。” “徐副官,那就是他们的事,和你我无关了。这样,我今天下午就通知他们,明天一早就去你那报到。” “那就这么定了,回去我在和青木督察汇报一下这些人的情况。毕竟她是督察官,让她心里有数,是很有必要的。” “好,有时间我也去你那看看,要是有什么需要的,我能帮上忙的,徐副官你尽管开口。” 话是对徐浥尘说的,可中川礼三的眼睛却偷着向审讯桌方向的青木玲子瞄去。 “我靠,这个狗日的还真惦记上了那个日本娘们。 看来,我得好好利用一下中川礼三这个念想了。” 想到这里,徐浥尘说道: “中川队长,你要是能到我寒舍,那是我万分的荣幸,什么时候过来,提前跟我说一声。 到时候,要是青木督察也在,就找她一起叙叙。” 听到徐浥尘提起了青木玲子,中川礼三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说道: “一定,一定,到时候我提前给徐副官你去个信。” “那好。中川队长,咱们这一聊都过去半小时了,徐咏可以送回去了。” “好,现在就把徐咏押回去。 押回去之后,我马上吩咐平川副官出函,徐咏执行枪决时间延缓一个月。下午,就送到江城军事法庭,争取今天晚上就能上《江城日报》。”中川礼三跃跃欲试道。 看着,被宪兵从审讯室拖走的徐咏,徐浥尘心里清楚,营救三叔的第一步算是迈出去了。 结果是否向着自己预料的方向发展,现在还是未知数。 不过,迈出去一步总比原地踏步要强,下面就要看自己的三叔配不配合,还有地下党是否按着自己划的道走了。 …… 江城的夏天,天亮来的很早。 徐浥尘用力伸了伸腰,摇了摇头。 还好,疼了一夜的头,终于不疼了。 昨天上午对徐咏的审问,为了知道自己三叔徐咏心中所想,徐浥尘不得已又用起读心术。 虽然,从徐咏那里得到的信息有些零碎。 不过,徐浥尘还是清楚捕捉到,徐咏觉得自己长得很像他的大哥、自己的生父徐远。 这个信息,来的太及时了。 徐浥尘清楚知道自己的叔叔是名坚定的地下党员,革命战士。并且对敌斗争经验十分丰富,不会轻信他人的。 现在,有了这个第一印象。以后和三叔接触的时候,也许会容易一些。 三叔对自己防备能少一些,尽早信任自己、配合自己,这对完成所谓的“斩草行动”很是重要。 毕竟,执行枪毙的时间只是延缓了一个月,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 第三十一章 暂缓枪决 天还没大亮,徐浥尘在房间里简单洗了把脸,便拿着哑铃来到院子里。 从小,习武的徐浥尘就有晨练的习惯。 到了日本,四年军校生活的打磨,更让晨练成为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毕竟是盛夏,几组器械下来,徐浥尘已经汗流浃背。收起器械,正准备回屋梳洗,却看见黄定明从外庭走了进来。 徐浥尘连忙迎了上去,说道:“叔叔,你回来了?” “浥尘,这么早就起来了。我正好找你有急事,你跟我来书房。”黄定明对徐浥尘说道。 “好的,叔叔。”徐浥尘应声道。 进到书房,黄定明关上书房门,从包里取出一张报纸,说道: “浥尘,这是今天的《江城日报》。 我看头版写着要暂缓处决徐咏,还配了一张江城军事法庭《暂缓处决书》的照片,你制定的‘斩草行动’,开始执行了?” “是的,叔叔,昨天我和青木玲子去了江城宪兵队。 中川礼三看过计划后,决定执行‘斩草行动’。 从昨天起,‘斩草行动’的第一步就开始实施了。 本来,我想跟叔叔你汇报的。不过,昨晚你不在,我没机会跟你提起这件事。” “浥尘,虽然你是我的养子,不过我一直把你当亲儿子一样看待。 我知道,作为徐家子孙,你想为这个家做些什么。 不过,一定要适可而止,否则就会引火上身。 另外,军事会议上已经明确了,‘斩草行动’是中川礼三负责,由你全力协助。 既然会议上并没有让我参与,你没必要我汇报,其中的机密我也没必要知道。 总之一句话,一定要量力而行,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要给自己压力太大了。” “我知道了叔叔,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心里有数,不会做出格的事情。”徐浥尘应声道。 “那就好,我不想你出事。你要是出事了,我就没法向九泉之下的徐远大哥交代了。”黄定明拍了拍徐浥尘的肩膀,说道。 “知道了叔叔,我懂的。对了,叔叔,我的样子和我父亲很像吗?”徐浥尘想起昨天徐咏的表现,问道。 “像,真的很像。我看到你,就想起当年徐远大哥的样子了。” 听到黄定明的话,徐浥尘更加确准了昨天在审讯室里的判断,三叔确实把自己与他大哥想到一起了。 “浥尘,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昨天见到你三叔了?”黄定明问道。 “是,不过是中村礼三审讯三叔,我只是个旁观者。 对了,叔叔,特战队第一批成员上午就要来报到。为他们准备的给养物资有着落了吗?” 徐浥尘不想深说下去,岔开话题问道。 “该说不说,新来的那个青木督察还是挺管用的。 昨天下午,曾副司令跟她一起去青木大队申请特战队给养物资。 那个雁过拔毛的木原泰三见是青木玲子,没像以前,搞些小动作,痛痛快快就把给养物资发下来了。” “那就太好了。 叔叔,我让曾副司令在军营为我留了一个房间,以后要是特战队走不开的时候,晚上可能就不回来住了。”徐浥尘道。 “行军打仗的,本来就四海为家,在外面住是正常的事。 不过你也知道,我经常在外面住,家里就是你婶婶和思齐妹妹,我也不是很放心。 只要没有特别走不开的事,就回来,这才是你的家,知道吗?” “知道了,叔叔。”徐浥尘点头道。 “对了,你特战队怎么这么快就有报到的了?人是从哪来的?可不可靠啊?”黄定明问道。 “叔叔,这第一批报到的特战队队员,就是以前江城宪兵队下面便衣队那些人。 中川礼三已经跟青木中佐打过招呼,我不收也不好。 不过,我已经把丑话说到了前面,集训阶段达不到要求的,一律清退。” “便衣队这些人已经成了宪兵队的鸡肋,中川礼三之前就想把他们安置到到皇协军这边来,我以没有编制为由婉拒了。 这一回,特战队多出了五十个正式编制,中川礼三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了。 有件事你要留意,搞不好中川礼三会在这些人中留下眼线,我怕今后对你不利。” “叔叔,我会留意的。”徐浥尘应声道。 …… 江城,永同和徐家。 一大清早,赵晓雪便来到了徐家,直接进到了内庭书房。 内庭书房,是徐家最私密的地方,连徐家两个女儿徐旖旎、徐娉婷未经允许,都不得随意进来。 赵晓雪见姑姑赵曼正在里面,便走了进去,关上了房门。 赵曼没有料到赵晓雪会这么早就过来,不解道: “晓雪,出什么事,这么早就过来了?” “姑姑,你看今天的报纸的第一版。” 说着,赵晓雪从手提包里取出了今天的《江城日报》,递给了赵曼。 赵曼接过报纸,第一版下方“暂缓执行徐咏枪决”的新闻,一下印入她的眼帘。 赵曼仔细看过几遍后,思量片刻说道: “晓雪,我记得你前天说过,那个徐浥尘昨天上午要去宪兵队找中川礼三有事要做。 你说会不会,就是这件事?” “这个我不敢确定。不过前天在这里,徐浥尘确实说了,昨天早上要到江城宪兵队,我想不应该是巧合吧。 姑姑,现在要暂缓枪决三叔,是好还是坏?”赵晓雪问道。 “按理说,三叔暂缓枪决,为我们营救又争取了时间,当然是好事。 不过,法院已经宣判,突然又暂缓枪决,这背后会有会有什么不为我们所知的原因。 对于自己的同志,在没有证据之前,我们不能妄加揣摩。 问题是,现在江城地下组织是各自为战,其他线上同志搜集来情报我们根本无法得到,对于这件事,也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姑姑,你说会不会是敌人放出的烟雾弹,在迷惑我们?”赵晓雪问道。 “这种可能性极大,不过……” “姑姑,不过什么?” “我们也要做最坏的打算……”赵曼身子颤了颤,说道。 “姑姑,我相信三叔不会变节的,这一定是敌人放出的假消息,让我自乱阵脚。”赵晓雪坚定地说道。 “晓雪,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摸清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日本为何突然暂缓枪决老三。 不行的话,你去找那个徐浥尘打听打听。他是当事人,消息应该是最准确的。”赵曼犹豫一下,说道。 “我去找他也得师出有名,那样他才不会怀疑我的动机。 对了,上级派来的两名同志什么时候到?” “上级组织传来的情报,这两名同志上午就能到。” “他们一到,我基本了解他们情况后,就以介绍能人进特战队的名义,去城防司令部找徐浥尘。” “好,你中午过来的时候,他们就应该到了。晓雪,电台放置好了吗?”赵曼问道。 “放好了,我思前想后,把电台放在了我的卧室,觉得那里比其他地方都安全。” “也好,你的卧室是独门独院,不经你允许,外人不能接近。离路边还远,侦缉车不容易发现讯号。 即使这样,你同样要小心。现在敌人太狡猾,特别是组织内部又出现了叛徒,就要更注意了。” “姑姑,我会小心的。时间不早了,我先去修船厂那边对对账,中午我就过来。” 说完,赵晓雪起身离开了书房。 …… 江城,城防司令部特战队训练营。 为了让特战队更好的集训,城防司令部将原来在东门外的一个运输支队的营房和训练场倒了出来,给徐浥尘用做特战队军营使用。 特战队军营虽然面积不算太大,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办公室、营房、食堂、训练场还有军械库,一应俱全。 今天是特战队集训的第一天,徐浥尘早早便去接青木玲子,和她一起来到集训营。 毕竟是特战队集训队成员第一天报到,督察组要对每个人身份进行严格审查,不能有半点马虎。 与青木玲子一起来到集训营的,还有她的两名助手,大江优子少尉和柴山威夫少尉。这两个人专门负责报到人员的档案审核。 今天,要来特战队报到的成员有两批。 一批是青木大队派驻到特战队的一个加强班,共十三人。 这个加强班除了将来与城防司令部特战队一同执行任务外,还有另外一个任务,就是要负责特战队的集中训练,用最短时间提升特战队集训人员的作战能力。 另外一批报到的就是江城宪兵队的便衣队,共二十六人。 想到在永同和门前,便衣队那帮人的模样,徐浥尘心里很清楚,这些人不堪大用。 徐浥尘很清楚,这样的队伍中一定要有自己的心腹,否则将来自己只能成为傀儡。 这支特战队,华北陆军总部一共给了五十个编制。 这两批人就占了差不多四十个名额,加上谍报组大概也得占上五六个编制,算下来,自己顶多能找五六个可心的人了。 这样也好,兵贵精不贵多,自己手底下有个三五个得力战将就够了,没必要太多。 可这样的人,自己去哪找呢? 一时间,徐浥尘也有些无所适从。 第三十二章 报到 徐浥尘正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却见一辆军用篷车开进院中。 车停后,从驾驶室后面大蓬里下来了十几名荷枪实弹、装备齐整的日本宪兵。 这时,从副驾驶下来一人,迈着正步来到徐浥尘跟前,用日语说道:“徐副官,青木督察,西泽佑介少尉及十二名特战队员前来报到。” 徐浥尘寻声看去。 巧了,这个领头的西泽佑介少尉。正是前几日在青木大队擂台比武时,被自己几个照面摔下擂台那个人。 为自己安排的人,是自己的手下败将,至少心里服气自己,不至于违逆自己的命令,而未战先乱。这一点,青木一彦考虑的倒是很周到。 这么看来,青木一彦还真指望这个特战队能有所作为了。 青木一彦的想法,其实也好理解。 现在这个时候,日本的兵源已经枯竭,所谓的青木大队特战队也是矬子里拔大个,硬凑了五六十人,这五六十人当中,有真材实能又很少。 既然内部已经无法挖潜,无论青木一彦情愿与否,也只能对这支皇协军的特战队寄予希望了。 毕竟徐浥尘的的能力已经得到他的认可,还有自己亲弟弟的极力引荐,青木一彦多少有了几分信心。 见是西泽佑介,徐浥尘连忙说道: “西泽少尉,欢迎你们加入城防司令部特战队。 这个特战队暂时由我担任队长,你作为两名队长之一还要负责整个特战队的训练任务,用最短的时间提升这支特战队战斗力,作为帝国军队的有力补充,你有信心完成这一任务吗?” “徐队长,你放心。 西泽有信心在三个月内,让加入特战队的每一名队员,作战素质得到全面提升。无往而不利,成为剿匪的重要力量。” “好,很好。 这位是城防司令部青木玲子督察,你现在带着这些士兵到青木督察那里报到吧。” 徐浥尘指了指身边的青木玲子,对西泽佑介说道。 “青木督察,西泽佑介少尉携十二名帝国士兵,向你报到。”西泽佑介向青木玲子敬礼道。 “过来吧,一个接着一个登记,包括你们携带的武器也要一一在册,听到了吗?” 青木玲子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冷不热地说道。 “骇,青木督察。”西泽佑介应声道。 我靠,这个小日本这么听青木玲子的话,估计是知道她的背景了。 难怪青木玲子换成了原名,不再用之前的小野由美了。虽然小野世家是大家族,不过县官不如现管,青木一彦才是江城最大的官。看来哪个年代,有关系都好办事啊。 徐浥尘正想着,集训营面门口突然出现了几辆大马车,马车上还坐着不少人。 这些人下了马车,晃晃荡荡地走走进了院子。 领头的瘦高男子,见徐浥尘站在院中,连忙快走几步,来到他身前说道: “徐副官,小的包大同,你还记不记得我不?” 徐浥尘睨了包大同一眼,说道:“原来是包队长,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是啊,是啊,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见面不相识,短短几日,我就见了徐副官两面,可见与徐副官有缘啊。 我在这里向徐副官保证,我,包括我手下这些兄弟,誓死追随徐副官你,绝无二心。” “是吗?你真的没有二心?” “没有,绝对没有。”包大同拍着胸脯,说道。 “奶奶的,就你的吊样,没有二心都出鬼了。” 徐浥尘真想用上读心术,探一探这个包大同现在想什么。 不过,想到之后的一宿头疼,觉得很是不值,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既然没有,就带着这些人去青木督察那里报到吧。”徐浥尘说道。 “徐长官,来之前我听说,这个特战队你是队长,除了皇军派了一个副队长外,中国人这边也要安排一个副队长。 我以前就是这些人的队长,要是能做副队长是驾轻就熟,你看能不能考虑考虑我?”包大同凑到徐浥尘跟前,说道。 “你以为这里是以前便衣队,副队长说当就当了? 告诉你,进到这个门就有经受严苛的训练,挺不住的,马上开除。 现在不想来的,还来得及,赶紧走。走晚了,死在这里,概不负责。” “哦哦,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包不同没想到徐浥尘一点儿没给自己好脸,连忙躬身道。 “好了,别在这跟我磨牙了。你带着他们去那边登记,登记审核通过了,下午就开始集训。” “骇!徐长官。”说着,包大同领着这二十多个人,去找青木玲子了。 虽然这群人看起来似乎差不多,每个人都是水水汤汤的,不过,有两个人还是没有逃过徐浥尘的眼睛。 这两人虽然和其他人一样,一副晃晃荡荡的样子。 不过,对于作为从小习武,又读过四年军校的徐浥尘来说,还是很容易就看出了差别。 看来,这个便衣队里也不全是包大同这种人,能人也是有的,只不过不显山露水罢了。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好好调教一下,为我所用就更好了。 不过,为什么这两个人有意隐瞒自己的身手呢?这里面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看来,我得找个机会探探这两个人的底了。”徐浥尘心中默念道。 …… 江城永同和商行,徐家。 刚过中午,赵晓雪便来到了这里。 这一回,她是坐的一辆老式轿车来的,以前,为她赶马车的大牛,做起了她的汽车司机。 穿过外庭,进到内堂。 赵晓雪见姑姑赵曼一个人呆在书房,便走了进去。 关上书房的门,问道:“姑姑,咱们的同志到了吗?” “晓雪,上午就到了。 他们的基本情况,我跟你说说。 这两名同志,一名叫朱大力,一名叫朱大虎,是堂兄弟。 朱大力是个练家子,练得是硬功夫,身强体壮,在根据地一个对付四五个没有问题; 他的堂弟朱大虎,肚子里有些墨水,人也很机灵,在根据地一直做侦查工作,立过不少的功绩。” “姑姑,那他们的身份没问题吧?”赵晓雪问道。 “没有问题。这两个人都是土生土长的江城人。 这两年不在的理由是跟着马队做保镖讨生活,最近才回到江城的。” “可是这么两个与我风马牛不相及的人,我向徐浥尘推荐,他一定会怀疑的,不能冒这个险。”赵晓雪说道。 “晓雪,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了。 正好朱大力的父亲以前在咱们赵家做过保镖,与你爹也认识。 你就说朱大力父亲来找你爹,让赵家为这两个后生寻个差事。 你觉得这两个人本事不错,就介绍给了他,这个理由还是能站住脚的。” “姑姑,这个理由可以,就依你的意思办。我现在就去城防司令部,去找那个徐浥尘。”赵晓雪起身说道。 “不急,这大中午的,找人说话也不是时候。有件事,我还要跟你说下。” “什么事,姑姑?” “朱大力和朱大虎带回来了根据地最新指示,要求我们密切关注青木大队新组建的特战队动向。 这半年来,青木大队对根据地的几次扫荡都无功而返。 于是,他便改变了思路,组建了机动性更强的特战队。这特定情况下,对根据地实施突然袭击,以达到中心开花、以点带面的效果。 那个徐浥尘组建的皇协军特战队,很有可能就是配合青木大队的特战队而组建的。 如果我们有同志能进到这支特战队的话,对我们根据地及时预警,意义十分重大。 以前,我是十分反对你去接触那个徐浥尘的。 现在,情况有所变化,你不仅要设法接近他,还要尽可能让他信任你,以便得到更多、更有价值的情报。 不过,我党的地下组织原则,不能采用牺牲色相那种低劣手段窃取情报。 接触徐浥尘的时候,你要保护好自己。 如果有困难,宁可放弃,也不能违背地下组织工作原则,晓雪,你听明白了吗?” “姑姑,你太小看晓雪了。 同义诚是江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大伯是南京政府的高官,我也是京城女子学院毕业的高材生。 我去见他,是抬举他,他想占我便宜,门都没有。”赵晓雪应声道。 “那就好,我就是提醒你,别被他骗了。” “放心吧姑姑,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去找那个徐浥尘了。” “那你去吧,记着我说的话就好。”赵曼点头道。 …… 江城东门外,特战队训练营。 一上午的登记审查之后,下午,便衣队的二十六人和西泽佑介的十三人小队,马不停蹄地投入到集训之中。 徐浥尘也换上了特战队的队服,领着这些人在院子里进行严苛的体能训练。 时值盛夏,酷暑难耐。加之是第一天集训,便衣队这帮人很快便跟不上了训练强度,没多久就倒下了四五个。 徐浥尘清楚,拉体能需要循序渐进,不能操之过急。 见很多人已经吃不消,便让大家先停了先来,喝点水,补充下体能。 第三十三章 你是什么人? 青木玲子和她的两名助手找了一棵大树底下的阴凉处,作为户外临时督察处。除了监督特战队训练外,也在加紧整理上午报到的士兵资料。 见徐浥尘一身是汗地走了过来,青木玲子将倒满凉水的茶缸递了过去,说道: “徐队长,没想到你的身体素质这么好,训练了这么久,气都不怎么喘。 看来,东京陆军学院果然名不虚传,连个中国人都能调教的这么好。” “其实,还是青木老师教导的好。没有青木老师的悉心教诲,就没有我徐浥尘的今天。” 青木玲子的话,让徐浥尘听得很不舒服,甚至有削她一顿的冲动。 不过,相处久了,徐浥尘也看得出来,青木玲子就是牛哄哄的德行,没必要跟她一般见识,便随口说道。。 青木玲子听到徐浥尘的话,脸上有些严肃道: “你这个人,很会说话。 不过,我最讨厌油嘴滑舌的人,以后在我面前,不用总提我的家人来讨好我,知道吗?” “青木督察,我真的不是为了讨好你,只是觉得你身在异乡,说些家里的人和事,能聊以心迹。 你要是不愿意听,我不提便是。 对了,今天晚上我准备在特战队住,不回城了。我安排其他人送你回去,就不亲自送了。” “不用安排了。” “不用哪行,这里离你住的地方二十多里地呢,你毕竟是个姑娘家,自己回去我也不放心。” “说不用就不用,今晚我也留在军营住,不回去了。” “你晚上在这住?这全都是男的,就你一个女的,行吗?”徐浥尘摇头道。 “怎么不行?我一个帝国的军官,谁还敢把我怎么样吗? 昨天,我已经让曾副司令为我收拾出了一个单间,今晚就住在那里。” “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没人敢把你如何,不过都是男的,就你一个女的,住着不方便。 今天是第一天集训,我是怕发生什么突发情况,才不走的。你就没必要,也在这呆着了。” “作为督察官,越是这个时候,越应该和战士呆在一起。行了,你不用再说了。”青木玲子一口回绝道。 徐浥尘本想再说什么,却见门卫跑了过来,对他敬礼道: “徐队长,门口来了个叫赵晓雪的人要见你,你见还是不见?” “赵晓雪?我靠,没想到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想到这里,徐浥尘连忙说道:“那个赵晓雪,她现在在哪?” “找你的人,就在门口。” “那好,我现在就去见她。”说着,徐浥尘就要往外走走。 一旁的青木玲子见状,问道:“徐副官,你这是要去哪啊?” “哦,门外来了个熟人,我过去看看。”徐浥尘应声道。 “熟人?这里是军事要地,熟人也不能随意接见。 警卫,你告诉来的人,这里不能随意会客,让她走吧。”青木玲子对门卫,说道。 “骇!青木督察。”说着,门卫便要向门口走去。 这,哪里能成! 徐浥尘见状,连忙说道:“青木督察,来的人和我有公事要谈,不能赶走的。” “哦?既然是公事,那我就跟你一起去。”说着,青木玲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靠,这个日本娘们好让人讨厌,竟然要把老子的好事搅了。不过她是督察官,跟着自己也是她的责任,我要是非不让她跟着,搞不好还会让她生疑。跟着就跟着吧。” 想到这里,徐浥尘说道:“那好,青木督察,你就跟我一起过去。” …… 徐浥尘和青木玲子向门口走去,只见一辆老式轿车正停在了特训营门口。 一位身材高挑的青年女子,戴着夏凉帽站在轿车旁,正向里面张望。 徐浥尘连忙快走几步,上前说道:“赵小姐,你怎么来这儿了?” 见徐浥尘和一名日本女军官一起出来,赵晓雪稍稍有些意外,说道:“徐长官,你不是说你在城防司令部公干吗?怎么到这来了?让我找了半天。” “赵小姐,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我要组建个城防司令部特战队。 这里,就是特战队的集训营。 以后,我要是不在城防司令部,十有八九就在这特训营了。”徐浥尘连忙解释道。 徐浥尘话音刚落,青木玲子上前两步,盯着赵晓雪问道:“你地,什么人?来这军事重地做什么?” “哦,青木督察,她叫赵晓雪,是江城同义诚商行的大小姐。她来找我,是……” 徐浥尘正说着,却被青木玲子打断,说道:“我在问她,并没问你,你搭什么言。” “徐长官,你不是说,城防司令部你的官最大吗?怎么还有人管着啊?”赵晓雪睨了徐浥尘一眼,说道。 “我是特战队的督察官,徐队长的一言一行都在我督察之下。 这里是军事重地,你突然闯入,我可以按间谍罪将你论处。 现在,我只是问你来这做什么,并没有让人把你抓起来,已经是看在徐队长的面子了。 你要是不说清楚,你就别想离开这个地方了。” “哦,原来是青木督察啊,失敬失敬。 我叫赵晓雪,江城同义诚商行老板赵金瑞的小女儿。 徐长官来江城第一天,在江城火车站救过我,我们就认识了。 前两天徐长官无意中提起,他要组建特战队,需要些有一技之长的人,让我帮着留意。 今天,正巧家里老伙计介绍两个人到同义诚商行,身手不错。 这样身手的人,留在同义诚看家护院有些可惜了,我就想到了徐长官跟我说的事。 我来这,就是帮他引荐两个人,要是行,就让他们来试试。 我要是知道来这么远的地方,我才不来找他呢。”赵晓雪埋怨道。 “原来是这样,徐队长,她说的属实?” “属实,属实,千真万确。”徐浥尘连忙应声道。 “既然是这样,徐小姐你推荐的人,明天让他们到这来试试。这是军事重地,你就不用在这逗留了。”青木玲子一脸严肃地说道。 “青木长官,你看这样可不可以。今天晚上我正巧在军营住,明天还不知道有没有事。赵小姐介绍的人,让他晚上过来,你看怎样?” “可以,真好今天晚上我也在军营,可以就地审核。那就这么定了,晚上让他们过来吧。” 听到这里,徐浥尘连忙对赵晓雪说道:“赵姑娘,你看你介绍的人,晚上能不能过来,我就在军营这。” 赵晓雪听到两人的谈话,虽然还不清楚这个青木玲子有多大权力,不过看今天的情形,今天是不能单独和徐浥尘相处了。打听三叔消息,只能从长计议了。 想到这里,赵晓雪说道:“那好,徐长官,我现在就回去,要是没什么变故,傍晚人就会到,我现在就不多留了。” 说着,赵晓雪从这徐浥尘和青木玲子点了点头,转身上了轿车。 见轿车走远,青木对身边的徐浥尘问道:“这个赵姑娘很漂亮,你是不是对她动心了?” “哦,我和赵小姐刚刚认识……” “行了,我知道了,我们回去吧。”青木玲子再一次打断徐浥尘的话,转身便走。 徐浥尘无奈,只好跟着她一起往回走。 回去路上,青木玲子一言不发。不知为什么,见过这个赵晓雪之后,青木玲子有种说不出感受。 她能看的出来,徐浥尘对这个赵晓雪很有想法。 可他对谁有想法和自己有什么干系?自己怎么打心眼里不高兴? “对了,小野家的祖训写的很清楚,拔出自己匕首的男人,若要娶别的女人,为了维护家族的尊严,不仅拔出匕首的男人要杀掉,连他要娶的女人也不能留下。 一定是因为祖训,才让自己对这个赵晓雪有敌意的。这么解释,一切就都通了。” 想到这里,青木玲子的心情如释重负一般,瞬间明朗起来。 …… 对于便衣队这帮散兵游勇来说,这一下午的训练,简直就像下了地狱。 副队长西泽佑介拎着教棍,见谁跟不上训练强度,就是一顿棒揍,不少队员身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训练结束躺在床上,便再也不想起来了。 虽然,便衣队这些人怨声载道,骂声连连。 可骂归骂,却没有一个提出不干的。这些人心里明白,这支特战队与之前的便衣队可不一样。 这个特战队是有编制的,只要通过特训,以后就能吃皇粮了。 虽然,以后可能会上战场,可现在这年月,能混一天先混一天。 对于军营,徐浥尘并不陌生。 在日本几年,除了在军校读书外,也要经常下到军营,与那里的士兵同吃同住,一同训练。 曾副司令为徐浥尘的住所,与特战队队员并不在一起。 收拾军营的时候,曾副司令特意将特战队指挥部旁的两个房间留了出来。 平时作为军官休息室,徐浥尘要是不回去住的话,就作为他的临时住所。 青木玲子晚上不走,一时间,也没有太好的地方,只好将另外一个房间留给了她。 在指挥部和青木玲子一起吃过晚饭,徐浥尘正准备去营房走走,却见门口的勤务兵走了进来。敬礼道: “报告徐队长,有两个人说是赵晓雪介绍的,想要见您。请问长官,是否要见他们。” “让他们进来吧。”徐浥尘朗声道。 第三十四章 徐家老二 这个时候,和徐浥尘一起坐在指挥部的青木玲子,问道: “徐队长,是不是下午那个赵小姐介绍的人来了?” “是啊,就是他们。” “你说过,这个赵小姐你就认识了几天,对她了解吗?她介绍的人,可靠吗?”青木玲子问道。 “我看的是人有没有本事,有本事的就用,没本事的就不用。 至于人可不可靠,这里不是有青木督察你嘛? 再说,同义诚赵家,在江城也是数一数二大户人家,那种人家介绍的人,能有什么不可靠的。” “那也不一定,永同和徐家同样家大业大,不是一样出了个徐咏吗? 要我说,你就是觉得赵小姐她漂亮,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是与不是?” “我靠,这个日本小娘们也不白给,一眼就看出我想什么了。也好,既然她这么想,我收这两个人进特战队倒是顺理成章了。” 想到这里,徐浥尘道: “青木小姐,你真是火眼金睛啊,我这点小心思你也看出来了。 那个赵晓雪,不仅人长得漂亮,家世也好,我还真的有这个心思,就不知道人家姑娘家怎么想,看没看上我。” “无耻,像你这种好色之徒,怎么可能成为帝国军队中的脊梁,看来是我父亲看走眼了。” “什么我这样的好色之徒。 俗话说的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人家姑娘长得漂亮些,我有点想法都不行? 看来我还真得和你远一点,你长得也挺好看,别哪天我也有想法,动心思了。”徐浥尘故意说道。 “你敢!”青木玲子厉声道。 “你看,我也没说真的有这心思,你就生气了。 再说你是国色天香的帝国之花,我就是一个寻常的中国人,身份相差悬殊,无论如何也高攀不上啊。 你说是不是?”徐浥尘连忙解释道。 “你知道就好。”听徐浥尘说完,青木玲子似乎心情大悦,“不说这些无聊的了。如果来的这两个人,身份哪里有问题,我是坚决不能让他们进特战队。你听明白了吗?” 二人正说着,门口传来敲门声。 徐浥尘寻声向门口望去,只见两名青壮男子站在了门口。 见到这两个人,徐浥尘心头一愣,赵晓雪送来的真的是八路军战士吗? 可能是抗战剧看多了的缘故,在徐浥尘眼中,八路军战士都应该是浓眉大眼高大魁梧的样子,形象不比现在的特种兵差。 而这两个人, 一个也就一米六几的个头,敦敦实实,像个矮冬瓜。 另一个,个子倒是高一些,只是长得精瘦精瘦的,像个瘦猴。 “难道真的是自己看走眼了,赵晓雪不是地下党?随便找两个人送来,跟自己套近乎?应该不会吧。” 徐浥尘正想着,却听见那个长得精瘦的青年开了口: “是徐长官吗?我叫朱大虎,这是我堂兄朱大力,我们是赵大小姐介绍到特战队的。” “你叫朱大虎?”一旁的青木玲子用着还算流利的汉语问道。 “长官,我叫朱大虎。”精瘦男子躬身道。 “我说徐队长,那个赵小姐是不是逗你玩呢? 就这样子,也给介绍来了?你看这个叫朱大虎的,精瘦精瘦像吃不饱饭似的,哪有个虎样? 之前,我还怕混进了奸细,看来我是想多了。”青木玲子又换成了日语跟徐浥尘,说道。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这样,青木督查,我先让他们在你那登一下记。 要是什么身家清白,之前没有劣迹劣迹,就先在这试试。 反正有三个月的集训,跟不上不用就是了。” “这样的人,在这就是浪费粮食。 既然你答应了那个赵小姐,那就让他们试试。 你让他们来我这报到吧,我看看他们有没有问题。”青木玲子不屑道。 …… 也许是准备充分的缘故,青木玲子对朱大虎和朱大力的简历倒是没挑出什么毛病,加上有保安局出具的证明,朱大虎和朱大力很快通过了她的审核。 虽然,徐浥尘在一旁一言不发,眼睛却一直盯着这两个人。 有的时候人就是容易先入为主,就像徐浥尘对朱大力和朱大虎的第一印象。 静下心来,细细观看,方觉得这两个人确实不同一般。 那个矮壮的朱大力,看起来其貌不扬,呆蠢呆蠢的样子。离近了细看,手臂和大腿的肌肉线条一看就是练过硬功夫的。 那个精瘦的朱大虎,与青木玲子说话时,不急不慌,条理分明,一看就是身经百战。 每当自己与青木玲子对话是,徐浥尘用余光留意了下朱大虎的表情,能够清楚判断到,他是懂日语,只不过不说罢了。 “这么看来,这两个人是有备而来,赵晓雪真的是准备打自己的主意了。”徐浥尘心中默念道。 这,正是徐浥尘所期待的。 于公讲,赵晓雪可以从自己身上套到更多有价值的情报,向她的上级汇报,这样更有利于完成所谓的“斩草行动”执行。 于私讲,赵晓雪简直就是徐浥尘心中的女神,做梦都梦不到的女神,有机会跟女神亲近,当然是求之不得。 看来,到目前为止,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按徐浥尘的计划进行着。 …… 清晨,江城永同和徐家。 与以往一样,赵晓雪并未在前庭多做停留,而直接进到后庭。 到了后庭,赵晓雪才知道,他的姑父,徐家二少爷徐成回来了。 听姑姑赵曼说,这一次她姑父要在京城讲学半个月,这才一个星期就回来了,令赵晓雪稍稍有些意外。 与老大徐远和老三徐咏不同,徐成身上透着一股学者的气息,他是华北知名的地质勘探专家,参与过很多矿山的勘探,连日本地质专家都对他十分佩服。 正因如此,徐咏出事之后,日本人思量再三,将徐家江城码头充公后,并没有将徐家的祖宅一并没收,算是没有祸及三代。 见姑父也在书房,赵晓雪连忙说道:“姑父,你回来了。” “是啊,昨天傍晚回来的。晓雪,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徐成问道。 “噢,这几天修船厂不少小件加工都放到同义诚这边,我爹把修船厂的账目就给我来管,自然要常过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 也难为你了,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女娃子,就要做这么多事。 对了,晓雪,有件事我想问问你,看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姑父,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事你问便是。”赵晓雪应声道。 “前两天,我在京城的时候,听别人传来的消息,说我三弟徐远月底要被枪决,我是伤心不止,几天吃不下饭。 昨天,一位从江城到京城的老友给我带去了一份《江城日报》,我才知道三弟的枪决又要暂缓执行了。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我当天就赶了回来。 晓雪,你也知道现在徐家的情况,我也不方便亲自去宪兵队打听情况。 你看有没有门路,帮着打听打听,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到徐成的话,赵晓雪才清楚他为何突然回家,于是说道: “姑父,我试着帮着打听打听。不过你也知道,宪兵队那种地方,全都是日本人,想打听出消息不容易。” “这个我当然清楚,只是我心里急啊。 老大已经不在了,要是老三也不在,我徐家就剩我这个一脉了。 要是老三真的有可能活下去,砸锅卖铁我也想办法。” “那行,姑父,我尽力而为吧。”赵晓雪点头道。 “好了,我该去学校了。这些账目什么的,我也不管,也不问,你就跟你姑姑碰就行了。”说着,徐成起身离开了书房。 见徐成离开,赵曼关上了书房的门,对赵晓雪说道: “晓雪,怎么样,人送进去了吗?” “人是送进去了,不过有督察在徐浥尘身旁,我没能和他说上话。三叔的事,我也没打听到。”赵晓雪叹声道。 “别着急,慢慢来,总会找到机会的。”赵曼柔声道。 “对了,姑姑,根据地那边来消息了。”说着,赵晓雪将笔记本递给了赵曼。 赵曼接过笔记本,一个人进到了厢房里屋。 过了一刻钟,赵曼从里面出来,对赵晓雪说道: “晓雪,上级从其他渠道获知,前天老三确实接受了审讯。 不过,与之前审讯不同,这次审讯多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那个徐浥尘。” “宪兵队审讯,怎么可能让中国人参与?是不是情报有误啊?”赵晓雪不解道。 “我也是有这个疑虑,不过电文上确实是这么说的。看来,那个徐浥尘真得想办法,尽快和他接触上了。” “姑姑,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会想办法和他接触上的。” “晓雪,现在能接触到徐浥尘的也只有你了。不过,千万不要让他看出你的意图来,那样你就危险了。” “姑姑,你放心,我能做好的。” “还有一件事,之前我向上级组织请示,将秘密本交给你来保管。 上级组织已经同意,以后收到电文,你自己就能破译了。 这是上级组织对你的信任,一定要把密码本保管好。”说着,赵曼将一本老版的《镜花缘》,递给了赵晓雪。 “姑姑,我一定不辜负组织的信任,把密码本保护好,哪怕牺牲我的生命。” “晓雪,我相信你。”赵曼拍了拍赵晓雪的肩膀说道。 第三十五章 一顿便饭 徐浥尘还是王小帅的时候就有个毛病,换个地方睡不好觉,昨天这一晚也是这样。 翻来覆去睡不着,便想着给自己找点事干。 找点什么事呢? 想到一旁屋里住着的青木玲子,徐浥尘心里又开始有些痒痒,这个大屋子就他们孤男寡女两个人,确实应该发生点什么。 可理智提醒他,还是谨慎些好。 这个日本女人可不是岛国风光片里的莺莺燕燕,脾气暴的很。万一觉得吃亏给自己咔嚓了,那就得不偿失了,还是离她远点好。 想到自己睡不着,徐浥尘突然想起师傅白振东教过他的催眠术。 白振东的十八班功夫,原身的徐浥尘可以说每一项都学的不错。 也许是性格使然,或是天赋所限,唯有白家祖传的催眠术,原身的徐浥尘始终不得要领。 没办法,白振东只好将要诀传授给徐浥尘,等他哪天掌握了要领,再学不迟。 所谓的催眠术,其实也是心里学的一种,只不过在高校学的心理学更偏重于理论,与实践有些脱节。 而这些江湖世家,都有一些外人所不知的秘术。 这些秘术都是几代人不停积累所掌握的技能,实用性很强。 白家的催眠术,就是这样。 这个时候,大学攻读的心里学派上了用场,理论联系实际,一夜下来,以前的徐浥尘始终得不到的要领,被现在的徐浥尘一一领悟。 对于白家的催眠术,虽然刚刚入门,徐浥尘却很快领会贯通,有武侠小说里说的,打通任督二脉之感。 只不过,这个催眠术会不会与之前自己掌握的读心术一样,会有其他的副作用,徐浥尘却不得而知。 也许,只有试一试才能知道。 …… 在特战集训营呆了一天,将训练任务交代给西泽佑介后. 临近傍晚,徐浥尘开车带着青木玲子,回到了营川城。 回到城区后,徐浥尘并没有回城防司令部,而是将青木玲子直接送回了住所。 这一路上,徐浥尘的心早就飞到了赵晓雪的身上。 青木玲子几次搭话,他都是待搭不理的,敷衍着应付几句,弄得青木玲子心里很是不痛快。 徐浥尘当然能感受到了青木玲子的不满,不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现在他也有些怕被这个日本女人像个狗皮膏药般地黏上,自己做什么都不方便,也很令人生厌。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尽快找到赵晓雪。 找到了赵晓雪,自己的计划才能继续往下推进,自己的三叔才有营救出来的可能。 可是,去哪找呢? 徐浥尘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五点。西城门已经关闭,在那等也是徒劳无功。 思来想去,徐浥尘决定亲自到同义诚赵家登门拜访。 虽然有些唐突,可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 同义诚赵家也在江城西部,与同义诚徐家相距不远。 从青木玲子的住所,徐浥尘开车到这里,没用上一刻钟时间。 赵家的伙计见门前突然停了一辆军车,连忙走上前去,向车里的徐浥尘问道: “这位长官,请问您到赵府有何贵干?” 徐浥尘摘下墨镜,说道: “我是城防司令部副官徐浥尘,昨天跟你家小姐赵晓雪约好,今天晚上要见面。不知你家小姐,现在是否在家?” “哦,原来是徐长官啊。 在,在,我家小姐在,我这就去禀报。 这位长官可否把车停到一边,劳烦您了。”伙计躬身道。 “好,我就停那里。”徐浥尘启动引擎,将车停到了伙计指示的地方。 又过了差不多十分钟,伙计从里面急匆匆从里面跑了出来,对徐浥尘说道: “徐副官,你稍等,我家小姐说了,她马上就出来。” “你家小姐要出来?也好,我再等等。” 嘴上这么说,可徐浥尘心里却在想: “这个赵晓雪,谱实在也太大了。 明明是要来套我的话,却像我上杆子找她似的。 难道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急眼了,我还不让你套了,回家陪思齐妹妹去。” 可心里这么想,腿却没动一下。 也许正像徐浥尘想的那样,姑娘长得好看,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吧。 千盼万盼,总算把赵晓雪等了出来。 今天,赵晓雪又换回了在司令部诊所初见时的那身衣服——黄绿相间的碎花裙子。 “柔美多出了几分,英气收敛了几许,做女友恰恰好。” 即便不是第一次见面,徐浥尘依旧改不掉之前的毛病,目不转睛地盯着赵晓雪,心里也开始活跃起来。 赵晓雪却不像初见时那么在意,不再刻意回避徐浥尘的眼光,落落大方道:“徐副官,你找我?” “啊,啊,我找你。 是这样,你送来的那两个人我已经收下了。你放心,只要能通过这几个月的集训,他们就能留在特战队。” “好啊,那就谢谢徐长官了。 徐长官突然到访寒舍,家里也没有提前准备。过一两天,咱们约定个日子,我要好好谢谢徐长官。” “啊,没什么的。既然家里没有准备,那咱们就出去吃顿便饭,正好我还有些事向赵小姐讨教。”徐浥尘连忙说道。 “那样也好。不过是我谢你,这顿饭可一定我来请。否则,我就不去了。”赵晓雪应声道。 “好好,赵小姐,我听你的,那上车吧。” 听到赵晓雪同意赴宴,徐浥尘提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 赶紧拉开车门,请赵晓雪上车。 与之前一样,赵晓雪还是坐到了后排。 徐浥尘倒是没有介意,上了车后问道:“赵小姐,咱们去哪?” “就咱们两个人,就没必要吃中餐点那么多菜了。 往前开两里地,拐角地方有了凯伦西餐厅,咱们就去那吃西餐吧。” “好,咱们就去那。”徐浥尘启动汽车,应声道。 …… 作为华北的水路、陆路运输枢纽,即便被日本人占领之后,江城来往的外国人也一样不少。 这家凯伦咖啡厅是江城老字号西餐厅,很多来往的外国人都到这就餐。 时间久了,不少中国人也来尝试,一些年轻人喜欢这里的调调,这里的生意便愈发红火起来。 徐浥尘和赵晓雪到的时候,包间已经坐满,他们便角落处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对于西餐,无论是之前的王小帅,还是原身的徐浥尘都不擅长。 为此,王小帅的前女友时常嘲笑他是土老帽。 拿着菜单,看着菜单上的菜品,徐浥尘一时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点些什么。 赵晓雪见状,对徐浥尘说道:“徐长官,我来吧。” “赵小姐,对于西餐我确实不在行。”说着,徐浥尘将菜单递了过去。 赵晓雪拿着菜单,随手点了几个菜品后,向徐浥尘问道: “徐副官,你是喝红酒,还是果汁,或者咖啡呢?” “赵小姐,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既然这顿饭由你来请,我就客随主便吧。” 这个时候,徐浥尘激动地心慢慢平复下来,说话也变得自如起来。 “那好,我喝果汁,你也跟我喝果汁吧。服务员,拿两杯橙汁,要加冰的。”赵晓雪将菜单递给服务员,说道。 见服务员走开,徐浥尘问道:“赵小姐,你常来这?” “是啊,家里吃饭,规矩太多,有时候我就到这吃一口了。” “你,一个人来?”徐浥尘接着问道。 “一个人,很奇怪吗?” “哦,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这个年龄的姑娘一定有很多人邀请的,正常来说,不会是一个人来的。” “的确,邀请的人是不少,可我没有答应过。” “那我这次请你,算是你第一次答应邀请了?”徐浥尘有些激动地说道。 “今天是我请你,不算的。”赵晓雪喝了口柠檬水,眼睛望着窗外说道。 坐在赵晓雪对面的徐浥尘很清楚,赵晓雪知道自己不怀好意,便故意不提男女之事。 不提就不提吧,可你一个地下党员,怎么连徐咏的事都不问呢,太不敬业了吧? “你不问,我也不好主动去提,这该如何是好?”一时间,徐浥尘也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服务员将赵晓雪点的餐点端了上来,摆放到西餐桌上。 赵晓雪见餐点已齐,说道: “徐副官, 之前,你在徐家的仗义之举,晓雪就十分钦佩。 昨天,你有又接收了两人进到你的特战队,给足了我的面子。 我这个人大小姐当惯了,也不会说什么客套话,就以果汁做酒,敬你一杯,以表谢意。” 说着,赵晓雪举起了杯。 徐浥尘见半天不开口突然说话,连忙说道:“找小姐,这些都是举手之劳的事,何以言谢。” “举手之劳,可以不劳,不是每个人都能到这一点的。 既然有恩,当然要谢。”赵晓雪碰了一下徐浥尘的杯子,喝了一口果汁,说道。 “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徐浥尘见状,也喝了口果汁说道。 说完,二人便动起了刀叉,吃起了西点。 徐浥尘口中吃着西点,心里却一直等着赵晓雪问他些什么。 可令他意外的是,赵晓雪依旧一言不发,似乎根本没有想问的事。 徐浥尘倒是时不时地扯东扯西,可赵晓雪似乎没有什么兴趣,只是随口应付而已。 桌上的菜品已经吃下大半,徐浥尘开始有些着急。 这样下去,于公于私,这顿西餐都要白吃了。 徐浥尘正想着,这时,却听见赵晓雪开了口: “徐副官,昨天我在训练营就问过你。 你是特战队最大的官,可我看见,跟你一起出来的那个日本女军官,好像说话更算的样子,那个人是谁啊?” “哦,她叫青木玲子,是新任城防司令部的督察官,就是监督我们这些军队军容军纪的。 别看她官衔不高,不过她是青木一彦中佐的亲侄女,很有背景的。 而且督察官权力不小,江城这些驻军他们都可以督办。”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对她毕恭毕敬的。 对了,那天在徐府,你说次日要接人去江城宪兵队,不会接的就是她吧?”赵晓雪抬起头问道。 “是啊,晓雪姑娘,我接的就是她。” 听到赵晓雪的问话,徐浥尘知道她终于开始套话了,称呼也不经意地改成了“晓雪姑娘”。 “她一个姑娘家,去宪兵队那种地方干什么?” “这个……”徐浥尘似乎很为难,吞吞吐吐道。 “这什么?我就是随口问问,不愿意说就算了。” “晓雪姑娘,我哪能不愿意呢。 只是,这里有不能让外人知道的军事秘密,你要是听了,可千万别跟别人讲啊。” “你说的这么神秘,我还真想听听,一个女孩子去宪兵队能有什么事。 你说我听,我不会讲给别人听的。”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这件事和徐家有关系。 你们毕竟是亲属,知道了,我怕你讲给他家人听。”徐浥尘环视下四周,低声说道。 “和徐家有关系?那我更想听了。 放心吧,我绝对不会透露给姑姑的。” 赵晓雪听到徐浥尘提起了徐家,心跳不由地加快起来。 “晓雪姑娘,那就说说了。我们去江城宪兵队,是为了审徐家老三徐咏的。” “徐家三叔?他不是之前已经被判死刑、要月底执行了吗?”赵晓雪诧异道。 “本来是这样。 不过在军事会议上,青木中佐觉得就这么枪毙徐咏太草率了,就让我再去审审。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让我去审就是走走过场。审几个月,什么都没审出来,我去审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可能是死马当做活马医,就让我和青木督察一起去试试了。”徐浥尘凑近赵晓雪低声,说道。 “那审的怎么样?有效果吗?”赵晓雪接着问道。 “有啊,可能我是中国人的缘故,加上被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说了一大通,那个徐咏情绪多少有些低落,还说想家了。” “这么说,你立大功一件啊。”赵晓雪心头一震,接着问道。 “哪有,那个徐咏虽然有些情绪低落,却没有交代任何实质问题,还没到立功的时候呢。” “那之后呢?我看报纸上都登了,徐咏的枪毙要延缓执行。是不是,他真的投诚了?”赵晓雪一双美目盯着徐浥尘,问道。 第三十六章 身份 “你问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我审完之后,徐咏就被带进地牢,我也和青木玲子离开了宪兵队,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晓雪姑娘,我很好奇,你怎么这么关心这件事啊? 虽然你姑姑嫁到了徐家,可徐家老三犯的可是掉脑袋的事,跟你也没有什么关系,你可别往身边凑。”徐浥尘说道。 “怎么没有关系,我们赵家和他们徐家几代交好,现在徐家成了这个样,我们赵家也不想看到。 如果这个徐家老三真的投诚,日本人不再追究了,徐家还能缓过来,我姑姑和我两个表妹日子也能过的更好一些。”赵晓雪连忙解释道。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 你说徐家老三也是,家里什么都不缺,做什么地下党,这下倒好,把家都给败了。 搞不懂他们这些人的脑袋里都在想什么,放着舒服日子不过,偏偏往死路上走。”徐浥尘故意说道。 “你一个城防司令部副官都搞不懂,我就更搞不懂。天也黑了,我也吃饱了,你送我回去吧。”赵晓雪脸上有些不睦,说道。 “这么快就走了,不再多聊聊?”徐浥尘有些恋恋不舍道。 “天都黑了,哪有姑娘家这么晚了,还在一个人在外面的。 下一次你要找我,可以先往府上打个电话,省得像这次都没有准备,没法招待你。” “晓雪姑娘,你的意思是,我以后还能找你?”徐浥尘惊喜道。 “那有什么不行的。 你是城防司令部副官,以后我找你的事多着呢。同义诚赵家的生意,还请徐副官你多多光照啊。” “一定,一定。”徐浥尘连声说道。 …… 赵家是个大家族,赵晓雪的爷爷赵云龙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老大赵金华在南京政府做官,全家都搬到了南京。 老二赵金亮则在南洋做生意,这几年国内不太平,也很少会江城了。 赵晓雪的爷爷赵云龙便将江城的生意交给了老三、也就是赵晓雪的父亲赵金瑞打理。 到了赵晓雪这辈,父亲赵金瑞除了娶了自己的母亲外,还纳了两个偏房,两个偏房都有子嗣。 赵晓雪的母亲在她三四岁的时候,便因病离世了,没留下其他的兄弟姐妹。 父亲因为生意繁忙,加之还有两个偏房要顾及,故而对赵晓雪照看的很少。 在姑姑赵曼未嫁到徐家之前,赵晓雪更多是跟姑姑呆在一起,姑姑也成了她最亲的人。 即便赵曼嫁到赵家之后,赵晓雪也常到永同和姑姑那里,有时候一住就是大半个月。 成年之后,赵晓雪便跟父亲商量,要有自己一个宅院,不和大家住在一起。 赵晓雪的父亲知道这个女儿言出必行,想好的事很难扭得过来,便答应了她的要求、 就这样,在赵府的东北角,赵晓雪的父亲为她单独隔出了院落,还专门为她配了一个丫鬟,来照顾她日常起居。 回到房间,赵晓雪靠到了床头,仔细回忆徐浥尘刚才跟她说的每一句话。 看来,上级组织从其他渠道得到的消息没错,那天审徐咏的就是徐浥尘。 可令赵晓雪不解的是,她坚信徐咏是坚定的革命战士,绝不会轻易叛变投敌,更不会轻易失去斗志,怎么会突然像徐浥尘所说“情绪低落,有些想家了”呢? 这会不会是敌人的圈套,诱使自己人往里跳? 更令她生疑的事,每当自己遇到难处有需要的时候,徐浥尘总会恰到好处的出现。 为自己创造机会,有意无意地帮着自己解决问题。 虽然看起来都是无意之举,可太多的偶然凑到一起,也许就不是巧合了。 会不会是敌人故意设得局?这令赵晓雪百思不得其解。 可无论如何,徐浥尘所说的,毕竟这是敌人口中的第一手资料,无论真伪,自己都要一字不漏地传达到向上级组织。 想到这里,赵晓雪关好了门窗,一个人进到了里面的厢房。 …… 送赵晓雪回家后,徐浥尘便回到了黄公馆。 在军营呆了两天,衣裤都变得脏兮兮,身上也是黏糊糊的,想着回去冲个凉,也能睡个好觉。 刚进到中庭,便见到婶婶郭玉敏和妹妹黄思齐正坐在院子里乘凉。 郭玉敏见徐浥尘进到院中,有些不悦道: “浥尘,昨天晚上不回家住,怎么不和我说一声,让我担心了一晚上。” “婶婶,昨天早上我跟叔叔说,集训第一天不回家住,他没跟您说嘛?” “你叔叔外面还有家,不回来的时候,看不到他,自然我就不知道了。 下次要是不回家住,黄公馆有电话,打个电话来家也行,省得我担心。 对了,你吃晚饭了吗?后厨还有东西,特意为你留的,我让人给你热一热。” “婶婶,不用了,我在外面吃过了。” “在外面吃,哪有在家吃的好,以后能回家吃饭,还是回家吃。” “知道了,婶婶。 婶婶、思齐妹妹,你们先坐,我身上太脏,去冲个凉再出来和你们聊。” “去吧,去吧,灶台有热水,总用凉水容易伤身子。” “知道了,那我去了。”徐浥尘点头道。 …… 冰冷的凉水刺激着徐浥尘每一寸肌肤,令他格外的舒爽。 这个习惯,是徐浥尘在东京陆军学院时留下的。 即便隆冬时节,一有条件便用冷水擦身子,直到擦得通红为止。 见过了赵晓雪,自己的“斩草计划”算是又推进了一步。 要是没猜错,赵晓雪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将自己有意无意透露给她的情报,向她的上级组织汇报。 她的上级组织一定会有针对性的部署,这样的话,江城地下党出卖三叔的叛徒便可能得到些消息。 日本人得到了这些消息,就会认为自己的“斩草行动”产生了效果。 第二步计划,送三叔到医院,便有了实施的可能。 三叔只要不关在宪兵队,即便医院守卫的再严密,也一定能找到漏洞。 虽然,在东京陆军学院并没有教过这些。 不过,想到自己看了几十部或好或坏的谍战连续剧,积累下来的丰富救人经验,徐浥尘对救出自己的三叔还是很有信心的。 …… 冲凉之后,换上一身干爽的衬衫,徐浥尘回到了中庭院中。 婶婶已经不在院子里,只有妹妹黄思齐还在院灯下读书。 不知为什么,刚刚和赵晓雪见面后,再和黄思齐相处,徐浥尘莫名有种偷情的感觉。 至于谁偷谁的情说不好,总之,就是有这种感觉。 徐浥尘走上前去,对黄思齐说道:“思齐,还没睡呢?” “没呢,这几天天气热,屋里闷,睡早了睡不着。”黄思齐放下手中的书,略显慵懒地说道。 与赵晓雪清丽绝俗相比,黄思齐这般温婉可人,似乎更容易接近些。 徐浥尘不自觉地坐到了石桌的另一边,说道: “思齐妹妹,心静自然凉,多躺一会儿就好了。” “那倒不用,江城这个地方不像江南,外面蚊子少,在外面看看书也好。 对了,浥尘哥,昨天你去哪了?怎么没有回来住?” “昨天是特战队集训的第一天,毕竟这支特战队我司负责人,和队员同吃同住也是应该的。” “特战队……听着名字就不错。浥尘哥,你们特战队要不要女队员啊?要的话,我想过去试试。” 听着黄思齐看似轻描淡写的一番言语,徐浥尘心头一动。 之前,养父黄定明让黄思齐留在城防司令部,在他手底下工作,黄思齐以不愿当兵为由一口回绝,而去了保安局。 今天怎么突然提到要加入特战队了? 想到这里,徐浥尘说道: “我这个特战队,下面有个谍报组,倒是不用风吹日晒,挺适合女孩子的。 不过,特战队是战斗部队,搞不好就要上前线,你一个女孩子不适合的。 再说,你不是跟叔叔说了,不愿意当兵吗?” “我爹是像想让我留在他身边,他觉得那样稳妥。 不过,城防司令部听着名挺大,实际上就是看门的,一想就很无聊,这样我才想去的保安局。 你这特战队可不一样,每天都做不同的事,想想就觉得有意义。 再说,有你在,我爹我娘也能放心。”黄思齐依旧不急不慌地说道。 “思齐,进到谍报组可是要专业技能的,你能行吗?”徐浥尘问道。 “我爹为了能留我在他身边,两年前,特意让我上了日本人开设的无线电培训班。 没想到到了江城,皇协军的电台由竹机关统一管理,想让我在他身边,做报务员的想法落空了。 要是你的特战队需要这样的人,我是最合适不过了。” “我那倒是真的需要,不过,那叔叔婶婶能同意吗?” “放心,有你在,他们会同意的。”黄思齐浅笑道。 见到黄思齐笑起来,一双美目宛若新月,与穿越前自己梦中女神冰冰是何等的神似。 便情不自禁地问道:“思齐,为什么有我在,叔叔婶婶就能同意呢?” “为什么?因为你是我哥嘛。”黄思齐想都没想,回答道。 看似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让徐浥尘本来驿动的心,渐渐平息下来。本来火热起来的心,一下变得冷冰冰的了。 “原来,思齐还是把自己当成哥哥。咳,哥哥就哥哥吧。” 想到这里,徐浥尘说道: “那行,我看一下宪兵大队给谍报组的编制和要求。 要是可以的话,你能过来,我当然欢迎。” “好啊,那就一言为定,我去睡觉了。”黄思齐绽开了笑容,两个眼睛又弯成了月牙,一切似乎都变得格外的美好。 见黄思齐离开,徐浥尘也悻悻的离开了庭院,回到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徐浥尘反复回味着黄思齐跟自己的对话。 听她的语气,应该是早有准备,并不是临时起意。那说明,刚才在院子里,也是有意在等自己的。 本来,黄思齐去保安局工作,便令徐浥尘有些疑惑,现在突然又想加入特战队,就更令徐浥尘迷惑不解。 难道她和赵晓雪一样,还有另外一重身份? 现在可以确定,赵晓雪一定是江城地下党。 那自己这个温婉可人的妹妹黄思齐,又会是那个部分的? 没想到,这是年代,每个人的身份都这么复杂。 幸好已经是1943年,还有两年就抗战胜利了,要是再提前几年,自己很有可能熬不过八年抗战,就GAME OVER。 这时,一个奇怪的念头突然涌上了徐浥尘的心头。 很多科普杂志上经常讲,有平行宇宙存在的可能, 万一自己穿越到了未来未知的平行宇宙中,那两年后的1945年8月就有可能并不是抗战胜利的日子。 那自己很多数着日子做的打算并不一定能实现了,如果那样的话,将来又会怎样? 这个突然念头在徐浥尘的脑海里萦绕了一晚,直到他沉沉入睡,也没想出所以然来。 …… 清晨,与以往一样,赵晓雪一早便来到了永同和徐家。 刚进到内庭,正看见姑父徐成往外走。 赵晓雪正想开口,徐成先说道:“晓雪,你过来了。” “姑父,我过来了。” “对了,我昨天让你打听的事,有结果了吗?” “姑父,你让我打听的事,我给你打听了。三叔确实是暂缓执行,暂时不会被枪决了。” “哦,那是不是有可能活下来,不处死了?”徐成连忙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打听的人并没有跟我说。” “晓雪,我心里真的很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向谁打听的?家里还有两幅宋代的名画,不行,我去登门拜访。” “这个,应该不行,他跟我说了,不能告诉别人的。”赵晓雪道。 “晓雪,姑父可不是外人啊,你就告诉我是谁吧?”徐成恳求道。 听到姑父的问话,赵晓雪开始思量起来,到底跟不跟姑父说出徐浥尘来。 按理说,自己答应徐浥尘不跟别人说的。不过,这种事知道人多了反而对自己是一种保护。 万一叛徒得到线报,从徐浥尘那里追查到自己,多些人知道也有了托词。 想到这里,赵晓雪说道:“姑父,那我就跟你说了。城防司令部来了个叫徐浥尘的副官,是他跟我说的。” “徐浥尘?”徐成略有所思道。 第三十七章 局中局 “对,就是徐浥尘,姑父,这个人刚到江城,你就认识?”赵晓雪不解问道。 “这个人我不认识,不过这个名字却很有印象。 我问你,他名字中,‘浥尘’是哪两个字?”徐成问道。 “我在城防司令部的军官栏上,还真见过他的名字。 他名字中“浥尘”两个字,出自唐诗‘渭城朝雨浥轻尘’。这个名字确实有些特别,让人印象深刻。” “世界真小,这么巧的事也能碰上。”徐成喃喃道。 “姑父,什么太巧了?”赵晓雪问道。 “晓雪,说起来,应该三十多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我才十一二岁,我已经过世的大哥徐远比我大四岁。 有一次,我和大哥开玩笑,让他帮我想想以后我的孩子叫什么。 我清楚记得,大哥当时说,我要是生男孩就叫徐浥尘,女孩就叫徐旖旎。 没过多久,我就出国留学了。等留学回来,才知道大哥已经战死沙场。 为了纪念大哥,我就准备用他说的‘徐浥尘’、‘徐旖旎’为自己孩子起名字。 可事与愿违,始终没进一个男丁,‘徐浥尘’这个名字就一直没用上。” 徐成一口气将陈年往事,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这么生僻的名字,千里之外的人都能想到一起,真巧。” “是啊,真的好巧。 那行,我先去学校,有机会一定要亲自拜访一下这个徐浥尘副官,看看他有没有办法,能救出三弟来。” 说着,徐成一脸堆笑离开了永同和。 …… 看到姑父徐成离开,赵晓雪转身进到内庭。 敲开书房的门,见书房里面只有姑姑赵曼一人。赵晓雪便走到前去,说道:“姑姑,昨天我见到了徐浥尘了。” “哦?晓雪,你坐下跟我慢慢说。” 赵晓雪坐到姑姑赵曼身边,说道: “徐浥尘跟我说当天审讯三叔的除了中川礼三外,另外两个人是他和青木玲子。” “这个青木玲子又是谁?”赵曼问道。 “听徐浥尘说,这个青木玲子很有背景,不仅是城防司令部的督察官,还是青木一彦的亲侄女。” “原来是这样。那他说没说当天审讯情况?” “说了。他说,经过他的一番劝导,三叔情绪开始低沉,还说想家了。” “这怎么可能?老三被捕几个月,敌人用了各种手段,刑讯了几十回,都没让他开口。 徐浥尘怎么一审,就开始情绪消沉了呢?”赵曼不解道。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三叔是个立场坚定的地下党员,绝不会屈服的。 一定是敌人放出的烟雾弹,让我们自乱阵脚。”赵晓雪语气坚定地说道。 “不过,我们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这件事,你跟上级组织汇报了吗?” “汇报了,徐浥尘说的一字一句,我都原原本本向上级组织汇报了。” “上级组织有回复吗?”赵曼问道。 “今天早上,上级组织给了回复: 相信自己的同志不会叛变,不过,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近期将派特派员到江城,专门调查此事。” 徐晓雪将笔记本中,一张有些褶皱的空白纸递给赵曼,说道。 “晓雪,现在看来,无论这个徐浥尘说的是真是假,这条线我们是不能断了。 找机会,还要跟他接触一下,继续探探他的口风。” “这个我知道,现在正好有个机会。” “什么机会?” “姑父想通过徐浥尘救出三叔,我可以借这个机会,带着姑父去城防司令部找一下徐浥尘。” “这倒是个好主意,徐浥尘也不会生疑。”赵曼点头道。 “不过,姑姑,我更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赵晓雪捋了捋额头的碎发说道。 “晓雪,什么事?”赵曼问道。 “现在江城地下组织的叛徒还没有查出来,特派员这时候来,我怕他一到江城,就会有危险。” “你说的有道理,因为组织内部有叛徒的存在,使得我们畏首畏尾,江城地下的组织也是一盘散沙,很难形成合力。 特派员的行踪一旦被这个叛徒知晓,那就太危险了。 不过,既然组织决定派特派员到江城,就一定有他们的想法。”赵曼说道。 “看来,我们要尽早摸清三叔的真实情况了。”赵晓雪说道。 “晓雪,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带你姑父,去找徐浥尘?” “我不用找他,等他来找我就行了。” “那他要是不来怎么办?” “他会的。”赵晓雪自信道。 “也是,咱家晓雪长得这么标致,他当然会穷追不舍了。” “也不完全是这样。”赵晓雪略有所思道。 “不完全是这样,难道他发现你的身份了?”赵曼心头一震,问道。 “说不好,我总觉得,我问的每一句话都在他意料之中,他每个回答都是我急于知道的。 看起来,是我在套他的话。 其实,他只不过顺着我的话说出来而已。当然,这些都没什么凭证,仅仅是感觉罢了。” “晓雪,我觉得你就是想多了。 那天在院子里,我也看得出来,他就是看你长得漂亮,有了非分之想。 这种人,要不是地下工作需要,咱们都要敬而远之的。 总之,还是那句话,你是姑娘家,可别让他占了便宜。”赵曼说道。 “知道了,姑姑。和徐浥尘相处,我能保持好距离,不会被他牵着走的。”赵晓雪应声道。 …… 江城,宪兵队。 昨天下了一夜的与,道路较以往有些泥泞。 与往常一样,徐浥尘送黄思齐去保安局后,便到青木玲子的住所,接她一起去江城宪兵队。 与第一次接青木玲子翘首以盼相比,现在的徐浥尘暗暗有些后悔。 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上杆子,揽上了这么一个活,想推也推不掉了。 青木玲子却似乎习惯了徐浥尘的车接车送,到点便等着徐浥尘来接自己。为了路上交流方便,青木玲子也从后排座坐到了副驾驶,和徐浥尘并排坐着。 昨天晚上,徐浥尘本意是想去找赵晓雪的。毕竟赵晓雪跟自己说过,什么时候想去,就可以去找她的。 不过,作为一个在东京陆军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反侦察能力是基本的素质,徐浥尘能感受的到,他被监视了。 虽然没看到监视自己的人在哪里隐蔽,不过这种感觉是不会错的。 这个时候,要是与赵晓雪接触的太频繁,对赵晓雪也不是什么好事。毕竟自己身份有些特殊,和自己接触的人,会引起日本人的怀疑。 想到这里,本想去找赵晓雪的想法,不得不打消了。 晚上临睡的时候,徐浥尘在黄公馆接到了中川礼三的电话,要他和青木玲子上午去趟宪兵队,有急事要谈。 算下时间,与赵晓雪见面之后,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宿,不出意外的话,宪兵队那边应该得到了什么消息。 尽管徐浥尘并不清楚中川礼三,从什么渠道得到的消息,不过他可以断定,消息的来源一定出自江城地下党的叛徒。 如果借机得到这个叛徒的信息,那对救出三叔将会起到很大的作用。 …… 到了江城宪兵队,徐浥尘和青木玲子直接进到宪兵队的会议室。 这一回,中川礼三并没有再做其他的事,而是等着他们的到来。 将徐浥尘和青木玲子进了门,坐到中川礼三的对面。 中川礼三说道: “徐副官、青木督察,前天《江城日报》登出暂缓处决徐咏的消息后,据可靠情报,江城地下党的上级组织已经有了新的部署。他们近期回派特派员到江城,彻查徐咏的事。 徐副官,你的计划果然高明,‘斩草行动’仅仅实施第一步,便收到的效果,可喜可贺啊。” 听到中川礼三的话,徐浥尘心头一惊。 按理说,即便江城地下党出了叛徒,像派遣特派员到江城这种机密情报,也不会这么快就能知道。 看来这个叛徒不仅隐藏的很好,而且职位不会低,至少能和上级组织直接接触。 “不行,这个人,无论如何我一定要知道。” 想到这里,徐浥尘盯着中川礼三的眉间问道: “中川队长,仅仅一则《江城日报》的报道,地下党就兴师动众,派特派员来江城,我觉得可能性不大,这也不是地下党的工作作风。 要我说,情报的真实性有待核实。” “徐副官,按理说地下党是不会如此贸然行事。 不过,‘斩草计划’层层递进,环环相扣,想让人不信都很难。 我觉得,地下党怀疑徐咏有投诚倾向,也是有可能的。这个情报,应该属实。”中川礼三说道。 中川礼三与徐浥尘高谈阔论之时,眉宇间的微妙变化,令徐浥尘一瞬间捕捉到了中川礼三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画面。 画面是一部电台,中川礼三正站在电台旁,接收对面传来的情报。 “这么看来,这个叛徒与中川礼三联系方式用的是电台,而不是当面汇报。”徐浥尘心中默念着。 想到这里,徐浥尘接着问道: “中川队长,那请报上有没有说,这个特派员有什么特征,什么时间到,与谁联络?” “没有,应该是地下党刚刚作出的决定,还没有定好人选。”中川礼三说道。 “中村长官,如果消息准确的话,既然地下党已经动了,我们就不能闲着了。 可以执行‘斩草行动’第二步,将徐咏送到医院治疗。” “徐副官,今天我找你和青木督察来,就是碰一下,什么时候开始执行第二步计划的。 你觉得现在执行第二步计划,时机是否合适?” “其实,我之前的判断,‘斩草行动’的第一步仅仅是铺垫,是不会引起地下党这么大的反应。 重点放在第二步,第二步实施之后,才能起到引鱼上钩的作用。 不过,现在看来我的判断有了偏差,地下党提前行动了。 既然这样,更说明徐咏在地下党心中的重要性和‘斩草计划’的可行性。 你刚才不是说了么,地下党往江城派遣特派员现在仅仅是计划,还未付诸实施。 那我们就不能给他们更多的考虑时间,立即实施第二步计划,让地下党早下决断。”徐浥尘剥茧抽丝地说道。 “徐副官,你说的很对。 那好,就按你的意思。马上把徐咏送到江城医院,开始全面治疗。”中川礼三说道。 “中川长官,不急。过两三天送到医院便可。”徐浥尘接着说道。 “哦?徐副官这又是为什么?” “引鱼上钩,不能操之过急。越到这个时候,越要把握节奏。 如果今天就把徐咏送到医院的话,地下党刚刚制定了最新的计划,咱们就有所行动,他们有可能会怀疑哪里走漏了风声。 这样的话,根据情报来源,咱们的潜伏人员就有可能暴露。 要是过两三日之后再送的话,他们就不会把为徐咏到医院医治和消息走漏联系到一起了。” 徐浥尘真真假假的一番话,实际有他的打算。 他需要时间,把中川礼三目前掌握的情况向赵晓雪透露过去。 如果现在就把徐咏送到医院,很有可能引起地下组织的恐慌。如果盲动的话,自己的“斩草行动”搞不好真的有利于日本人方向去了。 那样的话,自己可真成汉奸了。 “徐副官你说的很有道理,青木督察你的意思呢?”中村礼三一炙热的目光投向了对面坐着的青木玲子。 “我觉徐副官说的很有道理。”青木玲子有意无意地避开中村礼三的目光,说道。 “那好,就按徐副官的意思,三天后送徐咏到江城医院治疗。 徐副官,要是别的想法,我就开始安排了。” “中川队长,如果我们把徐咏送到了江城医院,地下党无论是杀还是救,对于我们安保要求都很高。 在医院,可不能出什么问题啊。”徐浥尘有意问道。 “徐副官,安保你就放一百个心。在江城医院五楼,一层楼都是专门为帝国绝对服务的,外人根本无法靠近,可以说,万无一失。”中川礼三自信满满道。 第三十八章 多了一个姑奶奶 “万无一失是好,可是那样的话,如何引鱼上钩呢?那我们‘斩草行动’的最终目标,就很难达到了。”徐浥尘说道。 “我觉得没什么,只要‘斩草计划’一步一步顺利推进,地下党感受到了威胁,就一定会上钩的。”中川礼三道。 “中川队长说的极是,那就定在三天后,送徐咏到江城医院。”徐浥尘道。 “好,就这么定了。 要是没什么事,徐副官你先在外面等着,我和青木督察还有些事要谈。”中川礼三对徐浥尘说道。 “我靠,看来中川礼三是要追那个日本娘们了,这时候还是不做电灯泡的好。” 想到这里,徐浥尘起身道:“那好,中川队长。青木督察我,在楼下等着。” 说着,徐浥尘便要起身离开。 这时,青木玲子开口说道: “徐副官,你先别走。 中川队长,你有什么军事机密,一定要背着徐副官跟我说的?” “哦,青木督察,不是军事机密。”中川礼三面露难色道。 “不是军事机密,你让徐副官走干什么?说吧,什么事?”青木玲子冷若冰霜地说道。 “我,我从本土托人捎了些水粉,要送给青木督察。” 见青木玲子不想让徐浥尘离开,中川礼三只好说道。 “水粉?我一个帝国军人,也不是那些跳舞的艺伎,要水粉做什么?无聊之极。” “哦,不是特意的,正巧有人从本土过来,顺便捎来的。”中川礼三连忙解释道。 “是这样?既然中川队长有这份心,特意从本土带来,那我就收下。 不过,我青木玲子从来不占人便宜,花多钱托人捎的,我就多钱付给你,少一分钱都不行。” “这哪里能成,送的东西,怎能要钱呢。”中川礼三道。 “不要钱的话,我就不收了,徐副官,我们走。”青木玲子起身便走。 “青木督察,中川队长也是一片心意,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中川队长,多钱买的,你快说个数。”徐浥尘冲中川礼三使了使眼色道。 “哦哦,差不多五个银元吧。”中川礼三心领神会道。 “那我,先帮青木督察垫上了。”说着,徐浥尘从口袋里取了五个银元递给了中川礼三。 中川礼三接过五个银元,顺手将水粉礼盒递给了徐浥尘。 青木玲子却像什么都没看见似的,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 徐浥尘见状,只好跟着她离开了宪兵队会议室。 上了车,徐浥尘将水粉礼盒递给了身旁的青木玲子,说道:“刚才那五个银元是我替你付的,你得还我。” “我身上没带钱,什么时候带钱了,什么时候还。”青木玲子接过礼盒,说道。 “这不对吧?你刚刚说过,不占别人便宜的,怎么占起我的便宜了?”徐浥尘道。 “我说了,我身上没带钱,有钱了就还,哪有那么多话,走吧。”青木玲子依旧不冷不热地说道。 徐浥尘无奈,只好启动汽车,离开了江城宪兵队。 …… 回到城防司令部,刚进大院,徐浥尘便看见了院子里停着一辆辆老式轿车。 要是没看错的话,就是赵晓雪坐的那辆车。 “看来,这回是赵晓雪主动找上门来了。”徐浥尘心中暗忖道。 果不其然,刚一进城防司令部大厅,徐浥尘便看见赵晓雪和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站在大厅那里,似乎在等人。 见徐浥尘进到大厅,赵晓雪连忙迎了上来,说道: “徐副官,你总算回来了,见你一回可真不容易。” “哦,上午出门办事了,才回来。赵小姐,今天过来,有事找我吗?”徐浥尘问道。 “我没事,不过有人有事。” “谁呀?” “我姑父。”赵晓雪看着身边的中年男子说道。 “是啊,徐长官,永同和徐成,来拜会徐长官了。”赵晓雪身边的中年男子开口道。 徐浥尘寻声看去,眼前正是自己的二叔,永同和徐家二少爷徐成。 徐浥尘正要开口,身边的青木玲子用还算熟练的汉语,说道: “徐长官,这里是军事要地,外人本来就不能随意进入。 现在找你的人,竟然还是地下党匪首徐咏的哥哥。这件事,你要怎么解释?” “我靠,忘了身边还有一个姑奶奶,这该如何是好?” 这时,徐浥尘头又开始疼了起来。他清楚,一定是刚才用了读心术,副作用开始显现了。 徐浥尘将青木玲子拉到一边,小声说道: “青木督察,你别坏我的事啊。徐家老二来找我,十有八九是为了救徐咏。 咱们把徐咏要被送往医院的消息有意无意透露给他。地下党就更会相信,徐咏投诚了。” “你说的倒是有道理,徐副官,你一直敲脑袋做什么?”青木玲子见徐浥尘拍着脑袋,问道。 “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我时常头疼,可能是想的事情太多了,睡一宿觉应该就好了。” “原来是这样,我们小野家族有一些不密之传,相当于你们中国人口中的偏房,有针对性偏头疼的,有时间我给你试试。 你说的虽然有道理,不过徐家毕竟太敏感,你们可以见面,可是,我要全程监督。 以后,你与徐家人接触,包括和那个赵晓雪接触,必须提前向我报备。听到了吗?”青木玲子一脸严肃地说道。 “我说青木督察,你是城防司令部的督察官,也不是就我一个人的督察官,没必要督察的这么细吧?”徐浥尘道。 “我已经与青木中佐做了沟通,以后我在城防司令部的主要任务,将围绕特战队展开。 你是特战队的负责人,我不督察你督察谁?”青木玲子冷冷说道。 “行,我要和徐家接触,以后提前向你报备。 不过,我去找赵晓雪就不用了吧?你也知道,我就是看她长得好看,有心思去追求她,这就私事,还用报备吗?” “赵晓雪与徐家是亲属关系,你当然要报备。你不用多说了,就这么定了。”青木玲子斩钉截铁地说道。 徐浥尘无奈,他知道青木玲子现在还不能得罪,只能先答应再说。 想到这里,徐浥尘说道:“那好,我听你的,以后要见他们,一定跟你报备。你看,他们现在都来了,就见一见吧。” “也行,不过你们的会谈我也要参与,否则,就把他们送走。” “好,就听你的。”徐浥尘无奈道。 …… 城防司令部,会客室。 徐成和赵晓雪坐在了一边,而徐浥尘和青木玲子坐到了另一边。 四人坐定,徐浥尘开口道:“徐教授,不知道今日您亲自到访来见浥尘,所为何事?” “是这样,昨天内人跟我提起,说是前几日有人来徐府捣乱,徐副官路见不平,解了永同和一时之危,我是特来感谢的。”徐成开口道。 来之前,赵曼跟徐成说了,城防司令部那个地方耳目众多,不要上来就提就老三徐咏的事。 于是,徐成便将以之前几日徐浥尘赶走包大同的事开了口。 徐浥尘心里清楚,这样的话,一定是来之前想好这么说的。 特别是自己身边还坐着青木玲子,就更应该这么说了。 想到这里,徐浥尘说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举手之劳罢了。” “哪里哪里,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出那等义举的。 为了一表谢意,我这有两幅家传的古画,虽然不是什么名家手迹,也是传了几百年的老物件。 特意带到这里,送给徐长官你的。”说着,赵晓雪将轴画卷从袋子里取出,走上前去,递给徐浥尘。 徐浥尘连忙摇头道:“区区小事,何足言谢,这个礼我是绝对不能收的。” “东西都带来了,你还是收下吧。”赵晓雪对徐浥尘说道。 “徐副官,让收你就收吧。他们送完东西,咱们还有正事要做,不能耽误太久的。”一旁的青木玲子开口说道。 “哦,那我就收了。对了,刚才忘跟你们介绍了,这位是城防司令部督察官青木玲子中尉。” “徐副官,这么说,这位青木督察是你钦差大臣了?” 不知为什么,赵晓雪明显能感受到来自青木玲子的敌意,这个感觉非常不好,于是恭维道。 “没错,我就是来监督徐副官和他的城防司令部特战队的。以后徐副官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我的监督之下。”青木玲子仰着头,说道。 “是啊是啊,我的特战队事无巨细,都在青木督察的监督之下。” 对青木玲子恭维完,徐浥尘从赵晓雪手中接过画卷,接着说道: “徐教授,那我就收下了。既然徐教授这么看的起浥尘,以后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管讲,只要我能做到的,责无旁贷。” 听起来是一番客套话,实际上是徐浥尘在为徐成提话呢。 果然,徐成说道:“徐副官,区区薄利,何足挂齿。不过,要说有什么事,我还真有件事想跟徐长官说说。” “哦?什么事,徐教授,尽管直言。”徐浥尘心里清楚,自己的二叔要替三叔求情了。 “徐副官,是这样,我不说你也知道,我的三弟徐咏犯了死罪。 本来将死之人,我也没有求情的必要了。 只是骨肉情深,如果三弟能回头是岸,你看能不能帮着为他指条活路?”徐成看着徐浥尘说道。 “这个……”有青木玲子在,徐浥尘一时有些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这时,青木玲子却开了口: “徐咏犯得是通敌的死罪,你找徐副官也没有用。 好在,这些时日徐咏有了回头之意,过几天就送他到江城医院,好好医治。 如果他能痛改前非,那皇军定不会亏待他的。” “我靠,这个日本娘们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徐浥尘心中暗自庆幸道。 “青木督察,你是说要把三弟带到医院医治?”徐成向青木玲子问道。 “徐教授,这是军事机密,你问的有些太多了。”青木玲子冷冷说道。 “是是,徐教授有些事只能点到为止,点到为止。”徐浥尘道。 “哦,那我就不问了。既然徐副官和青木督察还有要事,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说着,徐成站起身来。 “徐教授,赵小姐,那就后会有期。”说着,徐浥尘将二人送了出去。 到了楼梯口,徐成说道:“徐副官,你留步,日后有时间,来永同和一叙。” “好,徐教授,那我就不送了。赵小姐,我一定会去看你的。”徐浥尘对赵晓雪说道。 “好啊,徐副官,后会有期,我和赵教授先走了。”赵晓雪干脆地答道。 望着二人的背影,徐浥尘多少有些迷惑。 上一次审讯三叔的时候,即便在昏暗的审讯室,三叔一眼便看出自己与父亲相像。 为何年龄比三叔打上两岁的二叔,与自己对面相坐良久,却没有对自己的长相有一点的怀疑? 回忆起徐家几兄弟的档案,徐浥尘突然想起,自己的二叔十二岁就出国留学了,那时候年龄尚幼,还没到记事的年龄。 加上,自己的父亲那时候只有十五六岁,尚未成年,相貌与成年后定有所差异。 自己二叔看不出来自己与父亲相像,倒是正常了。 想到自己的爷爷奶奶,均已不在人世。 三叔现在又深陷牢中,即便其他人见过自己父亲,毕竟不是至亲,也不会那么留意。 这么看来,营川城再没有人能觉察出自己的相貌与父亲相似了。 这样,也好。 …… 徐浥尘正想着,青木玲子走到了他的身旁,说道:“人都走了,还看什么?” “哦,没看什么。”徐浥尘回身道。 “徐副官,到我办公室,我有事跟你碰。”说着,青木玲子转身进到她的屋里。 “我靠,这个小娘们也太目中无人了,你就是一个督察官,我好歹是个城防副官,跟我装什么装。” 可再想,有这个青木玲子在也挺好。 刚才自己还在考虑如何把三叔要送到江城医院的事说出来,既能表述到位,又能不让赵晓雪怀疑自己是故意说的。 没想到,青木玲子倒是把这事说了出来。从她嘴里说出来,可要比自己说出来好的太多。 “看来,以后这个青木督察可以好好利用一下了。”徐浥尘心中暗忖道。 第三十九章 比武 徐浥尘进到青木玲子办公室,只见青木玲子正坐在了办公桌后的办公椅上。 在办公桌前面还放了一个凳子,看来是为自己准备的。 徐浥尘见状,想都没想就坐了上去,说道:“青木督察,你找我有什么事?” 青木玲子撩起眼皮看了看徐浥尘,问道:“徐副官,你的头疼轻没轻点?” “哦,没有,还是很疼。”刚才有事做,分散了些精力,徐浥尘的头疼似乎不那么明显。 现在又被青木玲子提起,也许是心理作用,一阵阵钻心的头痛涌了上来。 “疼就先忍着吧,我有事跟你说。”青木玲子见状,冷冰冰地说道。 “青木督察,你说,我听。”徐浥尘正了正坐姿说道。 “徐副官,现在特战队虽然人员还没有完全齐整,不过基本人员已经到位了。 青木中佐跟我说过,这支特战队下面要设一个情报组。我决定从竹机关调来三四个人充实这个情报组里,你觉得怎么样?”青木玲子说道。 “我靠,情报组顶多五六个名额,你一下调来三四个人,他们还能听我的了吗? 不过,这个青木玲子要是这么说了,十有八九是青木一彦授意的,自己也没必要跟着她对着干了。” 想到这里,徐浥尘说道:“这个特战队组建之初,青木中佐就说的很清楚,由宪兵大队统一指挥,由我全权负责的机动部队。 如果是青木中佐授意的话,我当然没有意见。” “你这话说的,像是我故意拿青木中佐压你似的。 你要是觉得不行,可以提出你的看法,和我商量。像你现在这个态度,很有问题。”青木玲子厉声道。 “青木督察,我可不像你说的那样。 我只是觉得,情报组接触的都是第一手机密,用人还是谨慎些为好。毕竟竹机关都是日本人,如果能从竹机关抽人,就再好不过了。”徐浥尘忙解释道。 “嗯,你这么说倒有几分道理。 不过,竹机关要真有那么多得力干将,那还成立这个特战队、这个情报组做什么? 很多时候,该用中国人,还是要用中国人的。 我想好了,这个谍报组六人编制。 其中:侦查两名,审讯两名,电讯两名。 竹机关我抽调三人来情报组,你也要尽快找到其他三名合适人选。 徐副官,你觉得怎么样?”青木玲子问道。 “青木督察,我觉得很好,就这么定了。这件事,你跟青木中佐汇报一下?” “你是这个特战队的负责人,当然是你去汇报。 后天,不就是军事例会了吗?你就在军事例会上汇报。 虽然,你来江城仅仅几天时间。 不过,还是很令青木中佐满意,你可不要辜负他的期望啊。”青木玲子道。 “当然不会了,就按你说的,我在后天的例会上去汇报。有件事,我想跟青木督察你说一下。” “什么事,你说吧。” “青木督察,虽然你是督察官,不过这支队伍毕竟是我负责。 你在特战队发号施令的时候,可不可以先问问我? 我可以在这里向你保证,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无条件支持,绝不会反对。”徐浥尘看着青木玲子说道。 “我有过发号施令吗?”青木玲子诧异道。 “当然有了……” “那好,以后我注意就是了。”青木玲子道。 “那就谢谢青木督察了。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出去,吃过午饭,我还要去特战队那边。” “特战队,我也跟你去吧。” “青木督察,特战队那地方风吹日晒的,不适合你的。 这城防司令部办公室风风凉凉的,呆着多好。” “乱讲,我是帝国军人,哪能坐享安乐。只可惜生了个女儿身,无法上阵杀敌罢了。 你不要多说了,下午我跟你一起去,听到没有。” “行,那咱们就一起去。”徐浥尘无奈道。 …… 永同和,徐家。 赵晓雪将徐成送回学校之后,便来到了徐家。 刚一进门,便看见徐旖旎从里面走了出来。 见是赵晓雪进门,连忙问道:“表姐,你和爸爸去城防司令部,见到徐浥尘了吗?” “哦,见到了。” “徐浥尘怎么说?他能不能帮着救三叔呢?” “他说,尽力而为。” “我就觉得徐浥尘这个人很好,不像其他当兵的。”说着,徐旖旎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 “旖旎,你怎么没去上学?” “哦,中午我回来取些东西,现在就走。 对了,表姐,那个徐浥尘总在城防司令部吗? 师范学院离城防司令部不远,有时间我也过去谢谢他。” “旖旎,城防司令部是军事重地,是不方便人去的。 我和姑父都差点被赶出来,你还是踏踏实实在学校读书吧。”赵晓雪忙说道。 “我就是随便说说,也不是真的要去。 毕竟,那天是徐副官帮忙解的围,要是能见面道谢就更好了。行了,表姐,你去找我娘吧,我也该走了。” 说着,徐旖旎一蹦一跳地离开了同义诚。 赵晓雪似乎看出了什么,冲着徐旖旎的背影,摇了摇头。 …… 内庭,书房。 赵晓雪对姑姑赵曼说道:“姑姑,今天到城防司令部,从那里得到了一个情报。” “什么情报?”赵曼问道。 “据城防司令部督察官青木玲子所说,三叔要被送到江城医院,接受全面治疗。” “这个消息准确吗?” “青木玲子只是说要送,并没有说什么时候送。”赵晓雪说道。 “那个徐浥尘怎么说?” “徐浥尘没说什么,我觉得应该是默认了。” “老三这件事,现在是越来越复杂了。 这个消息要第一时间通报给上级组织,看看其他渠道,有没有新的消息。” “姑姑,我总觉得这件事透着蹊跷,很有可能就是敌人设的局,来迷惑我们。 这样吧,江城医院我有熟人,我去侧面打听一下。”赵晓雪说道。 “你是说,慕家老三?” “是啊,就是他。” “别人不知道,我可是很清楚。 这个慕岱山可追求你好多回,你也是拒绝人家好多回,连慕家来提亲,都让你一口回绝了。 你现在去找他,总的有个理由吧。” “理由好说,三叔真的进了医院,很有可能是由他医治,这不就是最好的理由吗。” “可是,你不方便参与老三太多的事,否则会被人怀疑你的身份的。”赵曼担心道。 “这个我当然清楚。到时候,我还像今天这样带着姑父去,让姑父去问,不就完了。” “嗯,这样也好。不过,这个消息要立刻传达到上级组织,让上级组织提早做出决定。”赵曼说道。 …… 江城外,特战队集训营。 见到徐浥尘的吉普车开进了营地,副队长西泽佑介连忙迎了上去,对刚下车的徐浥尘说道:“徐队长,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徐浥尘连忙问道。 “上午训练的时候,便衣队的一名队员在对练的时候,与我们一名士兵发生冲突,将我们的士兵胳膊折断了。” “还有这种事,这个人现在在哪?”徐浥尘问道。 “这个人现在被关进了营房羁押室,等着你过来处理呢。” “那好,我带我过去看看。”徐浥尘说道。 “什么人这么大胆子,竟然敢伤我帝国军人。徐队长,你看我能不能也一起过去。”徐浥尘身旁的青木玲子,说道。 “好,你是特战队的督察官,这样的事应该参与的,你跟我来吧。” 上午在青木玲子办公室,徐浥尘的一番话还是起到了作用。 果然,一到了特战队,青木玲子想做什么事,开始征求自己意见了。 这一点,令徐浥尘很是满意。 …… 羁押室是一间没有窗户的屋子,炎热的夏天,还没进屋便觉阵阵热浪从里面袭来。 向屋里望去,徐浥尘提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 这一路上,徐浥尘一直担心被羁押的队员,是赵晓雪介绍来的那两个人。 按之前,他在影视剧里对根据地战士的了解。 根据地的战士通常都是孔武有力却头脑一根筋,很容易冲动。 万一刚来一天就出了事,赵晓雪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了。 羁押室关着的这个人,徐浥尘也不陌生。 报到第一天,便衣队有两名队员给徐浥尘印象深刻,这人便是其中的一个。 本来,徐浥尘就想找机会,会一会这两个人,没想到有一个竟然自己找上门了。 徐浥尘进到屋中,向铁栅栏里面的队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里面男子直了直身子,手握着铁栅栏说道:“我叫潘波。” “潘波?说说吧,为什么把帝国士兵的胳膊弄折了?”徐浥尘盯着潘波,说道。 “徐队长,是这样。 今天对练,我和那个士兵分在一组。 本来,我一直让着他,摔我几跤,踢我几脚我也没在意。 可是他变本加厉,竟然骂我是婊子生的。你骂我怎么都行,但骂我娘不行。 一怒之下,就把他膀子卸了。事已至此,要杀要剐随你便了。”潘波挺了挺胸说道。 “杀你剐你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我问问你,你是用什么功夫,把人家胳膊卸的?” “俺是梁山人,从小跟着村里把式匠学艺,卸个胳膊有什么大不了的。” “水泊梁山,还是出好汉的地方。 毕竟,你是在训练中伤的人。我要是惩戒你,以后训练大家都不敢下手了。 这样,我跟你比一场,你要是把我赢了,罪责全免。 你要是输给了我,就要在这关上七天。 当然,你要是现在认怂,承认错了,我就关你三天。 你自己选吧。”徐浥尘对潘波说道。 “这个鬼地方,能把人热死,我一分钟不想呆。好,我就跟长官你比一场。” “痛快。 西泽副队长,你给他喝点水,再吃点东西,让他吃饱喝足了再比。 别输了,说我胜之不武。”徐浥尘对身后的西泽佑介,说道。 “徐队长,我马上安排。”西泽佑介应声道。 “青木督察,你觉得如何?”徐浥尘又向一旁的青木玲子问道。 “我觉得很好。” “那就好,西泽队长,你在跟队员们说,半个小时后,比武场集合。”徐浥尘说道。 出了羁押室,青木玲子向徐浥尘问道:“徐副官,对待一名士兵,用得着这样吗?” “青木督察,一名士兵如果不在比武场上将他制服,他是不会心服口服的。 就像西泽副队长,要不是我在宪兵大队的擂台上将他打败,他能这么听我的话吗?”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万一你输了怎么办?” “不会的。 别忘了我是东京陆军学院毕业,你父亲青木三郎的亲传弟子,怎么可能输呢。 只有在比武场上将这个中国人击败,他们才能心悦诚服地效忠帝国。” 徐浥尘知道,这个时候一定要把自己当成一个日本人,或是一个被完全洗脑的汉奸。 这话不仅是给青木玲子听的,也是身边不远的日本人和中国人听的,越多人知道越好。 …… 半小时后,特战队集中营比武场。 这个比武场,是徐浥尘特意嘱咐曾副司令平整出来的。 因为时间仓促,比武场看起来有些简陋。四周的围栏甚至用普通竹竿围起来的。 不过,比武足够了。 徐浥尘并没有特别准备,只是将手腕上的手表摘了下来,交到青木玲子手里,让她暂时保管。 进到比武场,徐浥尘对他身前的潘波说:“你,吃饱了没有?” “徐长官,我吃饱了。”潘波声如洪钟地说道。 “很好,那你就动手吧。咱们是比拳脚,还是比兵刃?你来定。”徐浥尘又说道。 “我来定,就比拳脚。比拳脚不能投机取巧,输赢都靠真本事。” “那好,就跟你比拳脚,放马过来吧。”徐浥尘站稳马步说道。 “徐长官,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潘波抡起右腿向徐浥尘踢了过来。徐浥尘不急不慌,看准潘波招式,身子稍稍一侧,轻描淡写地躲过了潘波的飞腿。 第四十章 偏方起作用了 不知不觉,二人已经走了十几个照面,潘波拳脚虎虎生风步,而徐浥尘似乎无还手之力,处处退让。 青木玲子见状,心里有些着急,向身边的西泽佑介问道: “西泽副队长,我怎么看徐队长处处避让,是不是要输啊。” “青木督察,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我跟徐队长交过手,知道他的身手。这么说吧,那个潘波毫无胜算,徐队长只是想看看这个潘波有多大本事罢了。” “哦?那速战速决,不是更好?”青木玲子不解地问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西泽佑介说道。 西泽佑介话音刚落,徐浥尘突然连施重手,潘波连连败退。 徐浥尘看准机会,飞起一脚重重踢在他的膝盖骨上,潘波一阵剧痛,瘫倒在比武场。 比武场外,包大同见状,连忙带头鼓起掌来。 其他人也被徐浥尘的功夫所折服,纷纷击掌庆祝。 徐浥尘走到潘波身旁,说道:“你,功夫不错。既然已经受了伤,就不用再关羁押室,回营房好好静养吧。” 听到徐浥尘的一番话,看到徐浥尘如此体恤下属,比武场外更是一片欢呼。 徐浥尘手手一摆,示意大家静声。 见大家安静下来,徐浥尘说道: “我,徐浥尘,现在的成就要感谢东京陆军学院的悉心栽培。 今日学成归来,就是要为圣战尽我所能,死而后已。 我希望,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和我一样,效忠帝国,效忠天皇。” “好,效忠帝国,效忠天皇。”包大同连忙带头喊了起来。 其他人似乎受到徐浥尘的感染,或是受到包大同的鼓动,也跟着呼喊起来。 一时间,整个比武场宛若打了鸡血一般,群情激昂。 …… 见徐浥尘下了比武场,青木玲子连忙迎了上去,将毛巾递给了徐浥尘,说道:“徐副官,你擦擦汗吧。” 徐浥尘看了看眼前的青木玲子,发现她眼神中少了以往的凌厉,变得温柔起来,心道: “我靠,这个青木玲子怎么变得这么温柔了,不是看上自己了吧?” 若是换成刚刚重生时候的徐浥尘,那定会喜不自禁。 想尽办法早一天给她推倒,将岛国风光片里的动作一一解锁,彻彻底底体验一下岛国文化。 不过,现在的徐浥尘却有了不少顾虑。 这个女人的背景有点大,万一给她拿下,估计想甩掉就不容易了。 真要是甩不掉,晓雪姑娘和思齐妹妹可都没戏了。 虽然那个年代是可以三妻四妾全都要的,可是自己真的跟个日本女人不清不楚了,像赵晓雪和黄思齐那般的姑娘,一定不会再跟自己来往的。 “看来,还是要跟她保持些距离为好。”徐浥尘暗忖道。 想到这里,徐浥尘接过毛巾,擦了擦汗说道:“青木督察,我的手表呢?” “哦,在我身上。”说着,青木玲子将手表从口袋里取出,递给了徐浥尘。 徐浥尘看了看手表,说道:“青木督察,你帮我擦手表了?” “是啊。你这块手表是帝国的精工表,不常保养,会有划痕的。” “那就,谢谢青木督察了。对了,上午我替你付的五个银元水粉钱,你准备什么时候还我啊?”徐浥尘故意说道。 “我不准备还了。”青木玲子又恢复了往常冷冷地表情,说道。 “哦,我就随口一说,不还就不还吧,反正也没几个钱。” “没几个钱也是钱,我说过,我从不占人便宜。对了,你的头还疼不疼了?”青木玲子问道。 “怎么不疼啊。我刚才和那个潘波比武,本来可以速战速决的,就是想消耗些体力,分散些注意力。 现在比完了,头又疼了。”徐浥尘晃了晃脑袋,说道。 “那好,小野家族有缓解头痛的偏方,你跟我到指挥部,我帮你处理一下。一报还一报,就当还你水粉钱了。”说着,青木玲子转身便往指挥部走去。 徐浥尘本想拒绝,可青木玲子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无奈,只好跟她一起向指挥部走去。 …… 路上,虽然徐浥尘与往常无异,与青木玲子亦步亦趋。 不过,他能清楚感受到,有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 盯着自己的人,他也知道是谁。 这个人就是第一天自己在便衣队中发现的两个人中,除了潘波另外一个。 徐浥尘查过他的登记档案,他的名字叫林松,湖南人。 这林松与潘波不同,潘波的背景很单纯,人也很实在,一看就没有心计。 而这个林松,言行间却透着几分神秘,有些徐浥尘看不透的东西。 这个人会是哪个部分的? 红? 蓝? 还是日本人留在特战队中的眼线? 至少目前,还不得而知。 现在看来,便衣队里,能有些本事的只有潘波和林松两个人。 要是这两个人可靠,加上赵晓雪送来的朱大虎和朱大力,自己在特战队就有四个人可用了。 情报组那边,要是找上一两个听自己话、有些本事的人,自己想做什么事,差不多就够用了。 想到情报组,徐浥尘不由地想起了黄思齐跟他说过,要进情报组的事。 自己这个妹子身上透着种种特别的东西,令徐浥尘有些捉摸不透。 他还没想好,该不该把她带进情报组。 …… 进到指挥部,青木玲子指了指会议桌前的椅子,说道:“徐副官,你坐那。” 徐浥尘倒是没有多语,按着青木玲子的意思,坐到了椅子上。 以他的推想,所谓的偏方也就是捏一捏穴位,相当于现在的头部按摩。 捏就捏吧,就当在足疗会所找了个按摩师做头疗了。 想着,徐浥尘不由地闭上眼睛。 两三分钟后,一阵香风从背后飘了过来,徐浥尘一闻,便知道是青木玲子的味道。 正当他无比陶醉,期待享受之时,突然,自己的后脑被一个尖锐的东西重重击了一下。 毕竟毫无准备,徐浥尘登时晕厥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徐浥尘努力睁开了眼睛,扭了扭脖子,发现自己躺在了休息室的床上。 揉了揉脑袋,头部被击打的地方,虽然还有些隐隐作痛。 不过,之前剧烈的头痛似乎真的没有了。 这是怎么回事?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门口传来了青木玲子的声音:“你醒了?” “啊,我醒了。青木督察,我怎么一下子就晕过去了?”徐浥尘不解地问道。 “我说过,我们小野家族有些不密之传,其中就有治头疼的。 当然,凡事都要对症下药。 也不知道这个办法,对你的头疼是不是好用。你现在,头还疼不疼了?”青木玲子问道。 “不疼了,确实不疼了。”徐浥尘用力摇了摇头确认道。 “那以后,你再头疼了,就来找我。 现在,我帮你治了头痛,那个水粉钱不还也是理所应当的了。” “啊,好。”徐浥尘点头道。 “行了,你今天的表现很好,我会跟青木中佐汇报的。时间不算早了,咱们回城。” “那好,青木督察,那咱们回城。”徐浥尘应声道。 …… 同义诚,赵晓雪卧房。 傍晚,忙碌了一天的赵晓雪回到家中,简单吃了口晚饭,便关上房门,一个人在屋里思量起来。 虽然姑姑赵曼反复跟自己强调,要将今天青木玲子说的,宪兵队要将徐咏送到江城医院的消息,第一时间向上级组织汇报。 不过,赵晓雪却觉得,自己现在发报,似乎有些不妥。 原因很简单,这件事除了自己和姑父,没有其他人知道。 如果自己现在就向上级组织汇报,潜伏在组织内的叛徒一旦知道这个消息,倒推的话,那自己的身份就有可能暴露了。 这一次,与上一回套徐浥尘的话不同。 上一次,是暂缓处决徐咏的消息已经登报,自己只是确认情况真伪。 而这一次,其他渠道并没有任何消息,自己作为知情者如果现在汇报,无异于告诉敌人,自己就是地下党员。 如何既能将这个消息传达到上级组织,还不能让敌人怀疑到自己呢? 一时间,赵晓雪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 这时,桌子上放着的一张报纸映入了她的眼帘,赵晓雪灵机一动,有了办法。 桌上的报纸,是每日一期的《江城晚报》。 与《江城日报》官办不同,《江城晚报》是私人报馆印制的。 虽然内容虽然也是以歌功颂德为主,不过,较《江城日报》还是含蓄很多。 老板蒋大友是姑父的发小,两人关系不错,经常走动。 既然,白天青木玲子亲口说了要将三叔送到江城医院医治,莫不如顺水推舟,让姑父在《江城晚报》上发一篇声明。 一是感谢日本人所谓的仁义之举,二是劝解三叔弃暗投明。 这个声明一刊登,徐咏要被送到医院就成了众所周知的公众事件,自己再和上级组织联系,就不会被人怀疑了。 赵晓雪看了一下时间,离报纸第二天内容排版还有四个小时,时间应该还来得及。 想到这里,赵晓雪立刻起身出屋,匆匆到了父亲住的正院,拨通了姑父家的电话。 接听电话的不是姑父,而是姑姑赵曼。 赵晓雪心里很清楚,赵家的电话应该已经被日本人监听了,说话自然要小心,再小心。 赵晓雪对电话那边的姑姑,说道:“姑姑,我姑父在吗?” “晓雪啊,你姑父在中庭,你找他的话,我现在就去叫。” “哦,姑姑,那就不麻烦了,跟你说也行。” “什么事,你说吧?” “上午,我不是跟姑父去了趟城防司令部嘛,那个青木督察说,三叔有悔改表现,还要送他到江城医院治疗。 姑父也表态了,要做三叔的工作,让他迷途知返。 刚才我想了想,既然宪兵队有意医治三叔,姑父应该有所行动才好。” “晓雪,你的意思是?”电话对面的赵曼,似乎听出了赵晓雪的弦外之音,问道。 “姑姑,是这样。 刚才在家,我正好看到了《江城晚报》。 晚报社的蒋老板不是姑父的朋友吗,我觉得姑父应该以他的名义,在《江城晚报》发出一篇声明,对宪兵队的表示谢意,同时也向江城人表明徐家的态度,劝诫三叔早日迷途知返,弃暗投明。 姑姑,你觉得怎么样?” 赵晓雪的一番话,虽然没有明说,不过,赵曼当然能够读懂她话中的意思。 现在想想,自己确实有些考虑不周。 如果赵晓雪真的把上午得到的消息,通过电台向组织做了汇报。 那她的身份很有可能会被日本人怀疑。 即便日本人没有确凿的证据逮捕赵晓雪,也会将她列为重点对象来监视的。 到那个时候,自己这条情报线很有可能彻底瘫痪,甚至有暴露的危险。 想到这里,赵曼说道:“晓雪,还是你想的周全。 这样,我现在就去跟你姑父说说,争取今天就把声明登了。” “那好,姑姑,你去跟姑父说吧,我就不打扰你了。”说着,赵晓雪放下了电话。 …… 了确一件心事,赵晓雪心里畅快许多。 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设想下一步计划如何实施了。 要是三叔真的被日本人送进江城医院,自己真的要去找慕岱山吗? 对于慕岱山,赵晓雪再熟悉不过了。 永同和徐家还没败落之前,做码头的永同和徐家,做水运的同义诚赵家,开矿山的永惠兴孙家,开纺织厂的义兴盛慕家,并称江城四大商行。 慕岱山,就是义兴盛慕家的三少爷。 与其他大家族公子哥不同,慕岱山自幼勤奋好学,从私塾到中小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 不过,他对自己家的纺织生意却没有什么兴趣,而是考上了京城医科大学,立志做一名救死扶伤的大夫。 在他二十一岁,还在读大学的时候,偶然一次聚会,认识了比他小五岁、刚刚豆蔻年华的赵晓雪。 从那时起,慕岱山便坠入情网,再也不能自拔。 第四十一章 一则启示 按理说,赵家与慕家都是江城的大户人家,算是门当户对。 慕岱山也是上进青年,与赵晓雪年龄相当,对她更是情有独钟。 男才女貌,本应佳偶天成。 可不知为什么,赵晓雪就是觉得慕岱山不适合自己,不仅推掉了慕家的提亲,还当着慕岱山的面,拒绝了他的求爱。 那个年代,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只是,赵晓雪的父亲赵金瑞知道自己女儿很有主见,不想做的事谁也无法勉强。 无奈,只好任由着她兴致来了。 不过,赵金瑞和赵晓雪也有个约定,到了二十二岁的时候,自己女儿还没有心上人的话,就要听家里的安排了。 虽然几次被赵晓雪拒绝,慕岱山却没有放弃的意思。 在京城医科大学毕业后,明明能够留在京城大医院做大夫,或是可以出国留学深造,这些,他都放弃了。 为了赵晓雪,慕岱山义无反顾地回到了江城,进到江城医院做起了外科大夫,一做就是两年。 “现在自己去找慕岱山,他会不会以为我对他有意思了? 可不通过他,是不可能了解到三叔的真实状况的。 看来,不管怎样,一旦三叔被日本人送进江城医院,即使有些尴尬,慕岱山也是一定要见的。”赵晓雪暗暗有了决定。 …… 晚上,徐浥尘送青木玲子回了住所后,便回到了黄公馆。 刚进中院,便看见对面厢房住着的黄思齐,从屋里走了出来。 徐浥尘连忙上前,说道:“思齐,你到家了?” “是啊,今天保安局没有什么事,就按点下班了。 哥,特战队那边很忙吗?怎么这么晚,才到家?” “哦,回城之后顺路送一个人回家,耽误些路程,就回来晚了。” “你送的,是那个督察官青木玲子吧?”黄思齐问道。 “思齐,你怎么知道的青木玲子?”徐浥尘好奇道。 “我好歹是城防司令部黄司令的女儿,司令部来了一个那么大的人物,我还能不知道。 对了哥,前两天我跟你说进特战队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黄思齐问道。 “思齐,特战队情报组的编制,我和青木玲子已经定好了。 一共是六人编制,其中三人从竹机关抽调,其他三人由我来安排。 你要是决定了,就跟叔叔商量一下,他同意了,我没意见,你就过来吧。” 思前想后,徐浥尘还是决定将自己这个妹子收进情报组。 于公于私,都是用熟不用生,即便黄思齐身上有些徐浥尘看不透的地方。 不过,总比用完全不熟悉的人要好。 “那行,就这么定了。一会儿,我就跟我爹说。”黄思齐笑道。 “什么事,要跟我说?”黄思齐话音刚落,只见黄定明从外面走了进来。 “爹,你回来了。” “嗯,刚才我就在外面听到,你有事让浥尘帮忙,究竟是什么事?”黄定明问道。 “爹,是这样。 我听浥尘哥说,他们的特战队下面设一个情报组。 在江南的时候,我在日本人组织的电讯班学过半年,现在浥尘哥的情报组正好缺人,我想过去试试。” “胡闹,那个特战队是战斗部队,万一上战场怎么办?我不同意。”黄定明斩钉截铁道。 “爹,浥尘哥跟我说了,特战队情报组设在指挥部,不会到前线的,没什么危险。” “那也不行,你一个女孩子去什么作战部队。你要想当兵,来城防司令部多好。 总之,我不同意。” “爹,反正我已经决定了。 你要是不同意,我就让我娘跟你说去。 你要是再不同意,我就让娘给你立规矩,以后晚上,你不准在外面住了。”说着,黄思齐转身便走。 进到自己的房间,“咣”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黄定明见状,摇头道: “这丫头,就是让我惯的,好话赖话都听不进去了。 对了浥尘,去特战队情报组是你跟思齐提的吗?” “叔叔,还真不是我提的,是思齐先问我的。”徐浥尘连忙说道。 “那你跟我说说,你这个情报组是怎么个情况。” “叔叔,那你坐,我跟你说说。” “浥尘,本来特战队是青木亲自抓的事,我不想知道,也不想参与。 不过,这回关乎到思齐了,我就听你说说。当然,要是涉及机密,你也别为难。”黄定明坐到院子中,说道。 “叔叔,这也不是机密。 本来,我就准备在后天的军事例会上说的。 我和青木玲子商量好了,特战队的情报组按六人编制设立。电讯、情报和审讯各两人,有些工作这六个人可以相互交叉。 六个人中的三人,青木玲子从竹机关抽调。 不过按她的意思,估计也没有能人过来。 另外三人,由我来定,青木玲子审核通过便可。” “浥尘,思齐要是去情报组的话,是不是真的不用上战场?”黄定明问道。 “电讯室设在特战队指挥室,都是电讯设备,想带上战场也不可能啊。” “要是这样,让思齐过去倒是可以考虑。” “叔叔,你同意了?” “浥尘,你也不是外人,我也没什么可瞒你的。 保安局那种地方鱼龙混杂,思齐又是负责档案工作,那是个敏感的地方,能离那远点,就离那远点。 保安局那种地方,能不呆,就不呆。特战队要是安全的话,有你在那,我也放心。” “叔叔,你要是这么想,那就让思齐过来吧。 特战队再怎么说也是作战部队,人员相对单纯,比保安局那种地方干净多了。”徐浥尘说道。 “行,那我就答应了。 一会儿你去思齐房间,就跟她说,我同意她去特战队了。这个孩子,我是管教不了了。” “叔叔,思齐是你的孩子,不会不听你管教的。” “浥尘,你不知道。思齐特别反感我在我外面有家室,因为这件事,跟我冷了好几回脸。 女孩书读多了也不好,讲究什么男女平等,一夫一妻。 可带兵打仗的哪个不都妻妾成群,我这都算好的,外面的女人从不领回家来。 就这样,她还不愿意。”黄定明叹声道。 “叔叔,女孩子都是这样,大一大就好了。 既然叔叔你没意见,我就去跟思齐说说。 后天的军事会议青木中佐要是没异议的话,就让思齐来特战队。离开保安局那种是非之地,也好。” “那行,我先回屋换件衣服,你去跟思齐说吧。这个孩子,以后我就托付给你了。”黄定明起身拍了拍徐浥尘的肩膀道。 …… 徐成在《江城晚报》的声明一经刊登刊登,便成了江城人最为热议的话题。 从永同和老三徐咏要月底枪毙,到后来暂缓枪决,再到现在日本人要把他送到医院医治、徐咏的二哥公开规劝他投诚。 短短不到一个星期,这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说不清楚。 在江城老百姓心目中,虽然对地下党不畏牺牲多少有些不理解,却打心眼里十分敬佩,徐家老三更是令大家津津乐道。 现在突然出现这般变局,大大出乎众人意料。 于是乎,整个江城都在传闻,徐家老三徐咏要向日本人投诚,现在,正跟日本人讨价还价呢。 有的说,徐咏开出的条件是当江城政府市长; 有的说,徐咏开出的条件是取代孙云龙担任保安局局长; 还有的说,他想要到南京政府谋个高官…… 一时间,江城的大街小巷什么传闻都有了。 很快,这些传闻从各个渠道汇到了中川礼三耳朵里。 中川礼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付。 于是,中川礼三拨通了徐浥尘的电话,让他和青木玲子下午到宪兵队,一起研究一下“斩草行动”,下一步该如何执行。 接到中川礼三的电话,徐浥尘心里清楚,日本人这回,彻底上道了。 …… 江城宪兵队,会议室。 与往常一样,中川礼三、徐浥尘和青木玲子三人坐在会议桌两旁,而中川礼三的副官平林次郎,则在一边做着记录。 “徐副官,今天早上徐咏的哥哥徐成在《江城晚报》发表了一则声明,把我们要将徐咏送到江城医院的计划公布于众,这件事应该是你透露给徐家的吧?”中川礼三质问道。 “错了……”徐浥尘尚未开口,青木玲子接过话来,说道。 “错了?青木督察何出此言?”中川礼三问道。 “的确有人向徐家透露了消息,不过不是徐副官,而是我。”青木玲子说道。 “青木督察,是你?” “当然是我。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嘛?地下党不是更相信徐咏要投诚了吗?”青木玲子摁着手指,说道。 “原来是这样,青木督察,果然高明。”中川礼三奉承道。 “中川队长,正像青木督察所说那样,现在的局面,正朝着我们有利的方向发展。 我认为,在送徐咏到江城医院之前,保安局、竹机关包括宪兵队放出的饵,可以收一部分了。” “我也正有此意,正好明天就是军事例会,可以在军事例会上向青木中佐汇报。 如果其他部门没有异议,就收一次网。 不过,就像上次军事会议说的那样,这些饵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不知道,能不能迷惑江城地下党的上级组织。”中川礼三道。 “想让他们彻底相信哪有那么容易,不过只要他们当中有一部分相信就足够了。” “嗯,徐副官,你说的很有道理。 ‘斩草行动’本来就是一场心理战,比的就是谁能沉得住气。只要对方有人沉不住气了,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中川队长,所言极是。另外,我觉得今天可以再审一次徐咏,进一步迷惑地下党。” “可以,我现在就去安排。” “还有,现在外面不是在传徐咏向我们提条件吗? 今天审完之后,我们就把徐咏想收回江城码头的条件,放出风去,让江城来百姓传的越热闹越好。” “很好,徐副官,我现在就安排提升徐咏。十分钟后,咱们就到审讯室。”中川礼三道。 …… 刑讯室——这是徐浥尘最不愿意来到的地方,可又不得不来的地方。 只要在这里,自己才有机会名正言顺地见到自己的三叔,而不会被人怀疑。 来到刑讯室之前,徐浥尘特意拿了一份刊登徐成启示的《江城晚报》,他想刺激一下徐咏的反应。 只要徐咏有了反应,徐浥尘便能通过微表情,截取脑电波,知道他在想什么。若是像上一次那样,始终面无表情古井无波,自己也没有办法。 不多时,徐咏被宪兵带进了审问室。 这些天,为了显现出与以往的不同,中川礼三让宪兵队的军医为徐咏做些简易的医治。 从气色上看,徐咏比上一次好出不少。 不过,与之前一样,徐咏依旧是面如死水,一言不发。 中村礼三对身边的徐浥尘说道:“徐副官,徐咏已经带到,你可以审问了。” “好,中村队长,那我就审吧。” 说完,徐浥尘向徐咏问道:“你是,徐咏?” 徐咏依旧和进来时一样,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徐浥尘见状,接着说道: “既然,你不愿意说话,那就我说你听。 你的哥哥徐成今天在《江城晚报》发表了一则声明,表示感谢皇军对你的照顾,同时还规劝你弃暗投明,早日投诚。 报纸就在这,你要不要看看?” 听到徐浥尘的话,徐咏本来面如死水的面孔,也开始有了些动容,眉梢不由地皱了起来。 虽然时间很短,不过,还是被徐浥尘清楚捕捉到了。 三叔心里正在想着:“组织内部有叛徒,自己的消息一定不能误导上级组织,否则,江城地下组织将会受到更加严重的破坏。” 趁热打铁,徐浥尘接着说道: “你的二哥倒是真为你卖力气。不仅亲自上门向我求情,送了我两幅古画。 还答应,将他的亲女儿徐旖旎许配给我。那个小妮子虽然年龄不大,却也是眉清目秀,很是讨人喜欢。 你看,你二哥四处为你奔走,你就别再执迷不悟了。” 第四十二章 动容 徐浥尘的话传到徐咏的耳朵里,登时令他动容起来,一直沉默不语的他,冲徐浥尘厉声道: “记住,你也是中国人,助纣为虐,不会有好下场的。我徐咏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不过我要提醒你,要是祸及亲友,早晚会有人找你清算的。” “徐咏,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呢,原来你会说话啊。 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对你的亲侄女感兴趣了。 虽然长得不算特别出众,不过毕竟是干干净净的黄花闺女,白睡干嘛不睡。 还有,我要跟你说,我这个人从不做下三滥的事,更不会祸及你的亲友。 是你二哥的宝贝闺女、你的亲侄女看上了我、主动向我示好的。 你二哥更是觉得我年轻有为,有意让他闺女跟我。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么会没有好下场了呢?”徐浥尘有意激怒徐咏说道。 “你……”徐咏呼吸有些加速,气息开始波动,脸色也愈发难看了。 徐浥尘见有了效果,便接着说道: “怎么,徐咏,你是不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家人了? 堂堂永同和徐家现在落到这般景象,被我这个宵小随意欺凌,你这个三少爷是不是痛不欲生啊。 当然,我心里很清楚,对于你这种六亲不认的人。我说这么多,估计也没什么作用。 但是,对你没用处,对你的同志不一定没用处。你不是骨头硬,不交代上下线嘛?我就让他自己跳出来。” “无耻……”徐咏怒吼道。 不过,愤怒也就短短片刻,没过多久,徐咏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重新一言不发起来。 尽管只有短短几分钟,不过,徐浥尘读出了很多隐藏在三叔徐咏内心深处的东西。 这些深埋在心底的东西,虽然仅仅是些记忆的碎片,对于徐浥尘来说,却是十分重要。有了这些,下一步计划就更有谱了。 徐浥尘见状,对身边的中川礼三,说道: “中川队长,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演的戏已经演完,可以把徐咏送回去了。 今天晚上,就把江城码头归还给徐家,是徐咏投诚条件的消息放出去,明天一早要传遍整个江城。 明天军事会议后,再把各部门外面养着的小鱼小虾抓一些进宪兵队。 我就不相信,地下党会不相信徐咏要投诚了。” “徐副官,我就马上安排。明天一早,全江城人都会知道。” “那好,中川队长,咱们今天就这样吧。”徐浥尘眼睛有意无意地瞄了瞄徐咏,说道。 …… 离开刑讯室,中川礼三紧赶两步,走到青木玲子身旁,说道:“青木督察,我从本土为你带的水粉,你用的可好?” “还没用呢,好不好,用了再说吧。”青木玲子看都没看中川礼三一眼,随口说道。 “哦,那好,要是用的合适,下一次我让人多带些回来。要是不合适,就多带几种,让青木督察多试试。” “好。”青木玲子依旧爱答不理道。 徐浥尘见状,知道青木玲子不爱搭理中川礼三,便对他说道:“刚才在刑讯室呆的时间太久,空气浑浊,弄得人人心情都不好了。” “是啊,刑讯室就是这样,呆久了人是会不舒服。” “那这样,事情该办也办的差不多了,中川队长,我和青木督察就先回去。 有什么事,明天军事例会上再碰,你看怎么样?”徐浥尘说道。 “好,那就明天见。青木督察……” 中川礼三本想跟青木玲子打声招呼,却未料到,青木玲子根本没给他打招呼的机会,一个人已经走远了。 中川礼三无奈,只能望着青木玲子的背影,摇了摇头。 …… 上了吉普车,徐浥尘对副驾驶坐着的青木玲子,说道: “青木督察,有句话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该讲的讲,不该讲的就不讲。”青木玲子冷冰冰地说道。 “那我就不说了……” “你说吧,我突然想听了。” “嗷,那我就说了。我看那个中川队长,对你挺有意思的啊。”徐浥尘试着说道。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他那条件,竟然打起了我的注意,对我有了非分之想。”青木玲子不屑道。 “哦,我觉得也是。这个中川礼三都三十多了,才是个少佐军衔,再说你们年龄也不相配,比青木督察你大出十多岁,确实不般配。” “知道就好,走吧。” “青木长官,有件事我有求于你,你看能不能帮帮我?”徐浥尘突然想起了什么,敲了敲头问道。 “什么事?”青木玲子问道。 “我头又疼了,你看能不能帮我再治一下?” 刚才与徐咏的对话,为了准确捕捉他内心深处的秘密,徐浥尘耗尽了精力,脑袋剧痛起来。 这一回,因为较以往更加专注,头疼的比以前厉害很多。 “你这是什么毛病?脑子怎么总疼? 现在,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没必要再回城防司令部了。 我这偏方,治完还要昏迷一段时间。这样吧,宪兵队离我住的地方很近。 你到我那去,我帮你治。”青木玲子想了想说道。 “我靠,让我去她家?万一,我要没忍住……”徐浥尘的心不由地活跃了起来。 见徐浥尘并未吱声,青木玲子有些微怒道:“你不去就算了。” “啊,我去,我去。”说着,徐浥尘启动了汽车。 …… 江城竹机关,青木玲子住所。 青木玲子的住所,是一座二层小楼。说是二层小楼,实际面积却不大,楼上楼下也就六七十平的样子。 一楼是个小型客厅,进到屋中,青木玲子示意徐浥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稍等。 自己则到楼上的卧房,更换一下衣服。 说实话,无论是原身的徐浥尘,还是魂穿的王小帅,这都是第一次进到姑娘家的闺房。 原身的徐浥尘就不用说了,直男一枚,虽然相貌俊朗,却很少跟女子接触,更没有谈过恋爱。 魂穿前的王小帅倒是谈过,和女友也在床上摔过跤。 不过,断断续续交往一年,每一次摔跤不是汉庭就是如家,或是在自己寝室挤上一宿,就是没到女友家过。 这一次,进到青木玲子房子,孤男寡女共居一室,徐浥尘竟然莫名有些紧张,生怕要发生什么。 不多时,青木玲子下了楼。 换下军装,换上一套粉白相间的和服,束在一起的头发也散落下来。与之前冰冰冷冷上尉样子相比,女人味多出了许多。 “不能看,不能看,再看要犯错误了。” 徐浥尘努力地移开了眼睛,说道:“青木督察,什么时候能给我治一下,我的头像裂了一样,疼的受不了了。” “这个,随时可以。 不过,你也知道。我这个治头疼的办法,治疗之后,是要昏迷很长时间的。 你一个男的在我这呆那么长时间,被外人看到了,一定会被人说闲话的。 我现在考虑,还为不为你医治了。” “青木督察,我现在头是真疼,算我求求你,你就帮我治治吧。实在不行,我晕了之后,你安排人开车送我回黄公馆不就完了。” 与之前不同,这一回头疼确实有些厉害,徐浥尘向青木玲子恳请道。 “你真的很疼?” “是啊,我怕头疼不好,明天的军事例会都受影响。” “既然这样,我就动手了。不过,动手之前我跟你说件事,你要听清楚了。” “什么事,你说。” “你还记不记得,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你拔出的那柄匕首?” “记得,记得,青木督察,那柄匕首有什么问题吗?”徐浥尘问道。 “是这样,这柄匕首是小野家族的传承之物。 传到女子手中的匕首,要是被哪个男人第一次拔出来,就要嫁个他。” “不,不是吧,我不是有意的……”听到青木玲子的话,徐浥尘心里一激灵,连忙说道。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不过,拔了就是拔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了。 现在,我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嫁给你,要么杀了你。 嫁给你是不可能的,堂堂帝国小野家族的后人,怎么可能嫁给一个中国人。 本来,我想杀了你。现在想想,你也不是难么令人讨厌。 再说,我父亲悉心培养的栋梁之才,就让我这么杀了,对帝国也是一种损失。 这件事一直压在我心头,不知道怎么办好,连觉都睡不好。 徐浥尘,你给我出出主意,看看这件事该怎么办?”青木玲子一口气,将匕首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听到青木玲子的话,徐浥尘心里很清楚,既然青木玲子跟自己说这么多,就根本不想杀自己。 只要能给她一个很好的理由,那她就不会再纠结此事了。 想到这里,徐浥尘说道:“青木督察,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不说我不说,谁又能知道呢。你说是不是?” “话是这么说,可毕竟是小野家族的祖训,我这样做,岂不是破坏了祖训?”青木玲子思量道。 “那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想啊,要是我在路上将这柄匕首遗失了,随便一个什么人捡到了拔出来,你不是也不知道吗?” “你这么说,倒是很有道理。只要你不说,我不说,确实没人知道。行,让我想想。 你坐好了,我给你治头疼。” “噢,你可要砸准了,别没砸准,一下给我砸死了。”徐浥尘听完刚才青木玲子的话,有些心有余悸,说道。 “放心吧,砸不死你的。” 青木玲子话音刚落,徐浥尘便觉得自己的后脑被重重一击。 顷刻间,便不省人事了。 …… 不知过了多久,徐浥尘总算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并不在青木玲子那里,而是回到了黄公馆,躺在自己的房间里。 徐浥尘看一下时间,已经差不多晚上九点,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快三个小时。 想到青木玲子说过,自己一个男人在她房间呆的太久会被人说闲话。搞不好,就在自己昏迷的时候,派人把自己送到黄公馆了。 虽然已经苏醒,徐浥尘却没有起来的意思。 现在脑子不疼了,可以好好回忆一下,刚才见三叔的时候,三叔脑子里透露的机密了。 …… 这一次与三叔见面,三叔被自己彻底激怒了。 即便在坚定的革命者,内心深处也有柔弱的一面。 亲人,是每个人的痛点,三叔也不意外。 尽管,三叔不会因为亲人背叛革命。不过,有些动容,也是人之常情。 这一回见面,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自己拿出了《江城晚报》刊登的启示,念给三叔。 这个时候,三叔脑子里开始有了反应,他担心自己的上级组织会被报纸内容误导,做出错误的决定。不过,这样的相反都在情理之中,实际价值不大。 第二个阶段,是自己以二叔家堂妹对自己有好感。来刺激三叔。 即便是坚定的革命战士,也不完全是冷血动物,这个时候,三叔开始动怒了。 人一发怒,防备便会减弱。这一回,徐浥尘从三叔那里得到信息,比之前清晰许多来。 他清楚记得,当时三叔脑子里浮现出第一一副画面,是一个茶楼,茶楼里突然冲出一群人将他摁倒。 这时,门帘后面传出了一个南方口音男子的话:“太君,这个人接头的人就是江城地下党匪首。” 这个画面应该是三叔被捕时的画面,因为记忆深刻的,所以一旦有了危险,便会第一时间想起。 第二幅画面,是一部电台。 没人时间地点人物,只有一部电台的画面。 虽然什么都没有,徐浥尘却能够清楚感受到,这部电台一定和上一回中川礼三脑海中显现的电台,有什么联系。 三叔脑海中浮现的电台,会不会就是叛徒或是卧底在使用的,发报给中川礼三呢? 徐浥尘闭上了眼睛,两幅画面在他脑海中不停地切换。 究竟,这两组画面有什么关联呢? 这时,一个大胆的假设浮现在徐浥尘脑海中…… 第四十三章 “斩草行动”第二步 第一幅画面中,门帘后说话的中年男子,如果就是电台发报的人,之前的疑惑就很容易解释通了。 这个说话的中年男子用电台将在茶楼接头的假情报,传递给三叔后,同时用电台将这个消息传达给中川礼三。 三叔并不清楚情报的真伪,到达接头地点后,被中川礼三当场抓获。 如果这个推断能够成立,这个中年男子在此之前,应该并不知道营川地下党负责人是三叔。 而是三叔被抓到后,才知道的。 这么看来,三叔在江城地下组织的下线中,并没有出现叛徒。 叛徒应该并不是江城地下组织成员中的人。 那不在江城,又会在哪呢? 徐浥尘努力回忆自己这些年看谍战片的一个又一个桥段,试图在哪部谍战剧中找到灵感。 不经意间,徐浥尘想起了柳云龙的《风筝》和孙红雷的《潜伏》。 无论是《风筝》中的影子,还是《潜伏》里的佛龛,他们潜伏的地方都是在根据地。虽然影子和佛龛都是军统特工,不是日本人的间谍,可道理却是一样。 一旦间谍在根据地内部扎下了根,后果将十分严重。 现在看来,一定要尽快挖出这个特务,否则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会在他掌握之中。 “保不准,这个卧底会判断出自己的真实目的。要是那样的话,救出三叔的计划,很有可能会落空了。”徐浥尘心中暗忖。 …… 也许是想的太久的缘故,本来被青木玲子治好,不再疼痛的头颅,又开始疼了起来。 闭目养神了半个多小时,脑袋不再疼了,徐浥尘又努力回忆起,审讯室三叔徐咏脑海中最后一段画面。 当时,自己提到“你不是骨头硬,不交代上下线嘛?我就让他自己跳出来”的时候,三叔不知觉地想起了自己的同志。 “赵曼”、“赵晓雪”这些熟悉的面孔在三叔脑海中显现出来,而其他人的形象对徐浥尘来说还是十分的陌生。 不过,这些人当中的一个人却令徐浥尘十分意外,怎么会是他? “不会,应该不会,也许浮现在脑海中的人物,或许还有其他人,并不一定都是三叔的同志。”徐浥尘心中默念道。 现在可以确定的,赵曼和赵晓雪一定是三叔的下线了。其他的人现在已经知道了相貌,一旦见到本人便会知晓身份。 因为三叔的缘故,徐浥尘又想到赵晓雪,本来聚精会神想着正事的他,思维又飘了起来。 “也不知道,赵晓雪现在做什么……” …… 晚上九点,赵晓雪按照与平时一样,将自己屋中的收音机打开,重新调好波段,等待着对面的广播。 因为根据地离江城不远,电波能够送达。 有的时候,根据地对江城地下党下达指示,会用大功率的电台,每天晚上九点钟,以电台广播形式传递情报。 江城这边的话务员,只要打开收音机,对准频率,便能直接收到根据地的广播。 九点整,对面的广播开始播音。 赵晓雪连忙拿出纸笔,将对面广播里读出的数字,一个一个地记录下来。 差不多一刻钟后,对广播停止。 赵晓雪关上收音机,将之前调好的波段又调回江城广播电台的波段后,取下了书架上那本旧版的《镜花缘》。 翻开《镜花缘》,对照刚刚记录的数字,一字一句破译起来。 “鉴于江城目前形势,特派员将于本周抵达江城。 届时,特派员将启动死信箱,与江城地下组织各支线负责人取得联络。 老鬼。” 赵晓雪破译好的内容反复对照一遍后,划着火柴,将电文烧掉。 落款的“老鬼”,是华北地下组织主要负责人,这一回有他亲自下指令,可见上级组织对江城形势的重视。 很多时候,并不是上级组织对自己同志的不信任,更多的是防范于未然,以便未雨绸缪。 正常情况下,上级组织已经开始预估,徐咏一旦叛变,会对江城地下组织包括整个华北情报网会带来多大的破坏。 到目前为止,上级组织并没有让相关人员撤离,至少说明还是信任徐咏,相信他不会叛变的。 在赵晓雪心中,她坚信自己的领路人徐咏,是真正的革命者,绝不会向敌人屈服的。 现在,从日本人那里透露出的种种消息,更多的是敌人释放的烟雾弹,来迷惑地下组织的。 不过,这种事,上级组织更相信证据。 种种情况表明,徐咏已经有动摇的迹象,未雨绸缪,做到有备无患,也是应该的。 要想消除上级组织的疑虑,就要拿出徐咏并没动摇的依据,否则,上级组织制定的计划是不会改变的。 这件事,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也许,只能通过徐浥尘才能知道。 之前,赵晓雪觉得,要找徐浥尘并不困难。即便自己不去找,徐浥尘也会主动找上门来。 不过,昨天在城防司令部,赵晓雪能够清楚感受到,来自那个青木玲子督察官的敌意。有她在,自己要见徐浥尘看来不会那么容易了。 如果没有恰当理由,自己主动去见徐浥尘的话,搞不好还会被日本人怀疑上。 这该怎么办? 赵晓雪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什么太好的主意来。 “看来,只好等到徐咏被送到江城医院后,再想办法了。”赵晓雪心中默念着。 …… 江城宪兵大队,会议室。 这是徐浥尘到江城后,参加的第二次军事会议。 与以往一样,会议由青木一彦中佐主持。 江城竹机关小关正尔、江城宪兵队中川礼三、皇协军城防司令部黄定明、江城保安局孙云龙、宪兵大队两个副大队长悉数到场。 例会倒是简单,有事说事,没事跳过。 不多时,便轮到了江城宪兵队中川礼三发言。 中川礼三说道:“上次军事例会,制定了由宪兵大队牵头实施的‘斩草行动’。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短短一周时间,地下党已经坐不住了。 据可靠情报,中共地下党华北部将派特派员到江城,了解情况,查明真想。 如果能将此人抓获,不仅可以一举捣毁江城的地下组织,并且,对整个华北地下党情报网也将会是致命一击。 现在‘斩草行动’第一步已经顺利进行,我向青木中佐请示,执行‘斩草行动’第二步。” “那你就细说一下,第二步要怎么执行?”听到中川礼三的一番话,青木一彦问道。 其实,对于“斩草行动”,青木一彦时刻在关注,青木玲子也是每天都对他汇报。 青木玲子与中川礼三汇报的内容大同小异,基本情况青木一彦已经了然于胸。 多少有些不同的地方,就是青木玲子很少提中川礼三,而是把功劳大多算到了徐浥尘身上。 “青木中佐,我现在就向你汇报一下‘斩草行动’第二步实施计划。” “你说吧。”青木一彦道。 “据可靠情报,‘斩草行动’的第一步计划,已经使江城地下组织的上级,怀疑徐咏有投诚倾向了。 并且付诸于行动,要派特派员到江城来主持地下工作。 ‘斩草行动’的第二步,实际上是第一步的延续。 目的是,进一步加深地下党对徐咏投诚的怀疑。 一方面,明天将徐咏送到江城医院就医;另一方面,将各部门放出的饵,适时收上来一批。 今天晚上,统一行动,逮捕一批嫌疑犯。为明天送徐咏到江城医院,做一下铺垫,彻底迷惑地下党。”中川礼三道。 “小关机关长、孙局长,你们二位怎么看?”青木一彦听过中川礼三汇报后,向小关正尔和孙云龙问道。 “竹机关将全力配合本次行动,今天晚上对部分嫌疑分子,进行收网。”小关正尔回答道。 “好,那孙局长呢?” “报告青木中佐,我们江城保安局将全力配合‘斩草行动’,对可疑人员进行收网。”孙云龙道。 “好,那就按制定好的计划执行,开始实施‘斩草行动’第二步。 不过,我要提醒一下中川少佐。 虽然江城医院我们有重兵把守,不过毕竟不是在宪兵队里面,有可能会百密一疏,被地下党钻了空子。 一定要把安保放到第一位,别鱼没钓上来,鱼饵还没了。”青木一彦说道。 “请青木中佐放心,宪兵队不会让地下党有可乘之机的。” “那就好,徐副官,‘斩草行动’是你提议的,你还有没有什么补充的了?”青木一彦向坐在远处的徐浥尘,问道。 “青木中佐,中川队长的计划已经十分详尽,我没什么补充的了。”徐浥尘知道,这个时候把好事往中川敬三身上推,对自己有益无害。 “那好,就按中川队长的计划实施。今天晚上收网,明天送徐咏去江城医院。” “骇!”中川礼三应声道。 “其他人还有没有什么要汇报的了?”青木一彦问道。 “青木少佐,我有事汇报。”徐浥尘道。 “徐副官,有什么事?你说吧。” “青木中佐,城防司令部特战队首批队员已经到位,开始集训了。 特战队下设的情报组编制已经制定完成,请青木中佐阅示。”说着,徐浥尘将与青木玲子一起制定的情报组方案,递给了青木一彦。 青木一彦草草看过之后,说道: “这个方案我没有意见。不过,情报组是能够掌握到第一手资料的机构,用人一定要谨慎。 你要和督察官严审情报组每个人的资料,一定不能让地下党或是重庆政府的特工有可乘之机。” “骇!青木中佐。”徐浥尘应声道。 徐浥尘心里很清楚,青木一彦答应的这么痛快,一定是青木玲子将方案提前向他汇报了。 看来,把青木玲子哄好没什么坏处,至少在青木一彦那,做事会容易不少。 …… 散会之后,副大队长木原泰三来到徐浥尘跟前,将他拉到一旁说道: “徐副官,你们特战队的装备这几天就能到了。 之前的给养,是青木玲子督察跟着曾副司令一起过来交接的。 青木督察毕竟是姑娘家,总到部队这边,也不是很方便。要我说,装备过来的时候,还是徐副官你亲自来交接为好。” “我靠,这个木原是要揩油啊。”徐浥尘心中暗道。 不过细想,这个时候,自己根基不稳,交个朋友总比树个敌人要好。 再说,县官不如现管,不让他得些好处,早晚会会给自己下绊子的。 想到这里,徐浥尘说道: “其实我也不愿意让她去,你个女的,能懂什么。 不过,木原少佐你也知道,她不仅是城防司令部的督察官,还是青木中佐的侄女,我也惹不起啊。 就拿特战队来说,明明我是最高长官,可这些士兵却都听她一个中尉的,你说来不来气。” “这个我当然懂,不过总这样的话也不是事。 其实也好办,你安排她做其他的事,让她忙不开,有些事就不会插手了。”木原泰三低声道。 “木原少佐,你还真提醒我了。 既然特战队的情报组要成立了,让她去抓情报组不就完了,省得她什么都管。 木原少佐,那咱们就定好了,过几天特战队的武器装备到了,我亲自来提。” “徐副官,那我这边也给你好好准备准备。等武器过来的时候,一定让你满意。” “好,木原少佐,那就一言为定。”徐浥尘应声道。 …… 江城,永同和。 中午,与往日一样,赵晓雪来到了永同和商行对账。 进到内庭,赵晓雪对赵曼说道:“姑姑,昨晚上级来消息了。” “什么消息?” “上级组织已经下了决定,本周将派特派员来江城主持工作。到时候,特派员会启用死信箱,与我们联络。”赵晓雪说道。 “这么快?不过,特派员来也好。 老三被捕后,江城地下组织失去了大脑,已经形不成合力了。如果能将各条线上的同志重新唤醒,江城的地下组织才能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姑姑,现在组织内部叛徒还没有查出来。叛徒一旦得知特派员来江城的消息,将行踪透露给日本人,那不是更被动了?”赵晓雪道。 第四十四章 江城医院 “上级组织应该是有他们的想法,我们要做的,就是服从和协助。 对了,晓雪,今天街头巷尾都在传着一个消息,你听没听到?” “什么消息?今天一早我就去修船厂了,没在城里呆着。”赵晓雪问道。 “今天有传闻,说昨天在宪兵队,老三和日本人提出条件,只要日本人将江城码头归还徐家,他就向日本人投诚。 本来,我从没怀疑过老三会变节,不过,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太过反常。 晓雪,安全起见,你还是找个理由先离开江城,避避风头。要是没有什么事的话,再回来。” “姑姑,你要是不离开,我离开做什么? 再说,怎么连你都担心三叔会变节了? 我记得三叔刚被抓的时候,上级组织让你暂时撤离,你坚信三叔不会叛变,坚决不离开江城。 现在,怎么也开始担心了?”赵晓雪不解道。 “晓雪,即便现在,我也相信老三坚定的革命者,绝不会向日本人屈服的。 不过,审问他的那个徐浥尘,身上透着一股邪气,我担心老三会上他的当。”赵曼说道。 “是啊,这个人身上确实透着古怪。 昨天,我让大牛在宪兵队打探消息。 他回来说,昨天下午,徐浥尘和青木玲子又去了宪兵队。 有一点我很奇怪,为什么徐浥尘每一次去宪兵队,就会有三叔要叛变的消息传出来。 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所以我说,这个人身上有我们看不透的东西。 现在只有他掌握老三的准确情况,晓雪,你有没有办法再套套他的话?”赵曼问道。 “不太好办了。现在徐浥尘身边多了个青木玲子督察,这个女人警觉性很高,并且寸步不离徐浥尘。 我想避过她见徐浥尘,不太容易了。”赵晓雪说道。 “要是接近不了徐浥尘,想得到老三的真实情况,就太难了。” “也不一定。”赵晓雪思量片刻,说道。 “哦?你有什么办法?”赵曼问道。 “明天,日本人就会将三叔送到江城医院。按之前的计划,我会带姑父去江城医院,借着了解三叔情况的名义,找一下慕岱山。” “晓雪,慕岱山能见到老三吗?” “慕岱山现在是江城医院数一数二的外科大夫,如果日本人真的要为三叔治疗的话,很可能会让他为三叔医治。” “嗯,这个可能性很大。不过,晓雪,慕岱山不是咱们的同志,你可要想好对策,再去找他啊。” “我知道,姑姑。”赵晓雪点头道。 …… 江城,黄公馆。 傍晚,徐浥尘送青木玲子回住所后,便开车回到了黄公馆。进到中庭,便见到黄思齐正在院中乘凉。 徐浥尘正欲开口,黄思齐见徐浥尘进到院中,说道:“哥,你回来了。” “哦,思齐,我回来了。” 每当徐浥尘听到黄思齐亲切喊他“哥”的时候,他的心里,便莫名有些失落。 虽然,徐浥尘很吃赵晓雪的“颜”,宁做舔狗也作所不惜。 不过,要论相处,他还是愿意和自己这个如沐春风般、有些神似冰冰的“妹妹”在一起。 只是,这个妹子好像真的把自己当成哥哥了,和自己总是以礼相待,没有再进一步的意思。 这令徐浥尘心里十分的郁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妹妹才能不把自己当成哥哥。 不过,徐浥尘很清楚,无论是赵晓雪还是黄思齐,她们两个都是这个年代有独立人格的女性,想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看来可能性不大。 能二者得一,就属万幸了。 不过,徐浥尘已经打定了主意,在没有和其中一个确定关系之前,不会轻易放弃另一个的。 真要是那样的话,搞不好,舔到最后,真的一无所有了。 “哥,你想什么呢?”见徐浥尘不语,黄思齐接着问道。 “哦,思齐,我刚才正想着特战队的事,有些走神,不好意思。”徐浥尘忙解释道。 “你是大忙人,做大事的人,事当然多了。不像我,每天都无所事事的。”黄思齐轻笑道。 “什么大事啊,都是些不得不做的事罢了。 对了思齐,今天军事会议上,青木中佐已经同意了特战队情报组的组建方案。 我已经跟青木督察已经打过招呼可,把你的情况跟她说了。你要是不想呆在保安局、想到特战队的话,只要她审核通过,就可以来了。”徐浥尘说道。 “好啊。今天我已经跟保安局打好招呼,保安局同意我随时可以离开。” “这么容易?保安局那种地方,人员进出不是很严格吗?”徐浥尘问道。 “别人是的。不过,十有八九是我爹跟黄局长打好了招呼,保安局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才这么痛快的。 其实,保安局的档案室说是保密部门,其实,那里的档案级别并不高,大多都是公开档案,没有什么机密可言。” “哦,原来是这样。”徐浥尘应声道。 “哥,那这样。明天一早,我就跟你去特战队,见一见青木督察如何?” “可以啊。现在每天去特战队,我都要去接这个青木玲子,明天咱们就一起过去,正好见见她。” “行,那明天我就跟你一起去。 我听说那个青木玲子是日本贵族,高傲的很。没想到,更你相处的倒很融洽。” “这些都是表面的,日本人可是从骨子里看不起中国人的。”徐浥尘说道。 “哥,我真的觉得你和去日本前完全不一样了。 除了长相没怎么变外,其他的什么都变了,就像换了一个人。”黄思齐看着徐浥尘,说道。 “是吗?我倒是觉得你什么都没变,就是长相变了。” “哦?是吗?我怎么没感觉。”黄思齐道。 “你以前,可没现在这么漂亮。”徐浥尘由衷赞美道。 “哥,你别哄我了,我可没觉得。”不知为什么,黄思齐甜美的面容上飞起了两朵红云,格外地娇羞可人。 …… 吃过晚饭,徐浥尘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 八点钟,竹机关和保安局将同时行动,将他们之前养着的饵收回来一部分,造成徐咏投诚的假象。 其实,无论是竹机关还是保安局都不想像现在这样,还没有钓上大鱼的时候,就开始收网。 他们很清楚,这些放养的饵还没有长大,不仅钓不上什么大鱼,有价值的情报估计也是知之甚少。 现在收网,意味着这条线也就到此为止,线索也就断了。 既然军事例会上,青木一彦命令他们配合行动,即便不情愿,也要按着既定计划实施。 当然,重要的饵还是会继续养着,等着有价值的时候再收网不迟。 其实,如果上级组织仔细研判的话,很容易能发现,这就是敌人的阴谋。 因为,这些外围组织人员,徐咏是根本不会接触的。 不过,“斩草行动”的厉害之处,就是环环相扣,一环套一环,不给你停下里考量的机会。 明知道这件事与徐咏无关,却还是会想到之间某种关联性。 到了现在,徐浥尘的“斩草行动”算是成功了一半,下一步就要看三叔配不配合了。 如何才能让三叔配合?怎样才能让三叔相信自己呢?徐浥尘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冥思苦想起来。 …… 吃过早饭,徐浥尘便带着黄思齐一起去竹机关宿舍,去接青木玲子。 在青木玲子住所外等候片刻,便看见她从住所里面走了出来。 徐浥尘领着黄思齐迎了上去,说道: “青木督察,这个就是我说的,黄司令的女儿、我的妹妹黄思齐。思齐,这是青木督察。” “青木督察,我是黄思齐。”黄思齐落落大方道。 “嗯,徐副官,你的妹妹很可爱。”青木玲子说道。 “青木督察,爸爸和我哥时常提起你,我还以为是位青木督察是位长者,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一个这么漂亮的姐姐。” “黄小姐,谬赞了,你也很漂亮。”青木玲子说道。 “青木督察,我们是先去城防司令部,还是直接到特训营?”徐浥尘在一边问道。 “早上,中村礼三派人送来消息,徐咏已经安排送往江城医院了。 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到了医院。我想,咱们先去江城医院看看情况,再回特战队。” “这样也好,那思齐……” “黄小姐就跟我们一起去医院吧。要是医院那边没什么事了,我们就一起回集训营。” “好,那就这么安排,咱们现在就去江城医院。” 说着,徐浥尘拉开车门,黄思齐坐到了后排,而青木玲子则和平时一样,还坐在副驾驶位置。 …… 江城,医院。 江城医院不仅是江城最大的医院,也是整个华北知名的医院,每天到这就医的患者很多。 徐浥尘和青木玲子、黄思齐到江城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钟,医院内外已经有了不少的患者来此就医。 当年的王小帅,虽然在医科大学时学的是心理学,不过,也时常到医院实习,对医院是再熟悉不过了。 虽然,无论硬件设施还是医疗设备与几十年后相比,要差出许多,不过有一样没变,就是看病的人,哪个年代都是人山人海的。 虽然徐咏已经被送进了江城医院,不过,就徐浥尘目测,至少在医院大楼外,并没有做特别的安防措施。虽然也有宪兵和保安局警察在此巡逻,不过警备程度并没有升级。 见徐浥尘几人进到医院大厅,中川礼三的副官平林次郎连忙迎了上来,说道: “徐副官、青木督察,中川长官特意让我在此等候。犯人徐咏已经被带到江城医院五楼,你们随我来吧。” “不急,正好在楼下,有关医院的事,在这问问更好。”徐浥尘说道。 “徐副官,有什么要问的,您尽管问。”平林次郎说道。 “我在外面看,江城医院一共有五层,我记得中川队长说过,江城医院的五楼整层服务于宪兵队,那医院的一到四层都是做什么的?”徐浥尘问道。 “是这样,的确像徐副官你说的,江城医院五楼不接待其他病人,专门服务于宪兵队。 医院其他几个楼层,一楼是门诊,二楼三楼是住院部和急诊室,四楼是手术室和医院药房。 虽然,只有五楼服务于宪兵队队,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从四楼起安保就全面升级。 到四楼手术和病人和家属,都要经过严格的搜查,方才能进入。” “原来是这样。那江城医院上下楼,有没有电梯?”徐浥尘又问道。 “没有,病人和伤员上下楼,只有两处楼梯。今天徐咏,就是宪兵用担架抬到五楼的。” “哦,那我知道了,咱们上去吧。” 听到平林次郎的一番话,徐浥尘心头不禁沉重起来。 虽然一楼二楼三楼,包括大楼外,安保看起来都不算严密。 不过,外松内紧,出口又很少,想救出三叔难度很大。 更让人担心的事,万一上级组织错误判断三叔真的要叛变了,冒险来医院刺杀他,按现在的安保程度,成功可能性微乎其微,那就真的中圈套了。 好在,根据之前得到的情报,特派员还有几日才能到江城,自己还有时间来研究对策。 …… 上到四楼,青木玲子对黄思齐说道:“黄小姐,我和徐副官要去五楼,你先在四楼等我们吧。” “好的,青木督察,我就在那坐着等你们。”黄思齐指了指旁边的座椅处,说道。 “好,那我们先上去了。”青木玲子说道。 青木玲子和黄思齐说话的工夫,徐浥尘有意无意地环视下四周。 楼梯口位于四楼正中,楼梯口的左手是手术室,而右手是医院的药房。手术室的尽头有一个备用楼梯,能够一直下到一楼,也能上到五楼,以被特殊情况下使用。 今天好像只有一个患者在手术,整个四楼看起来冷冷清清的。 “徐副官,咱们上楼吧。”青木玲子对徐浥尘说道。 第四十五章 层层设防 “好,青木督察,走吧。”说着,二人沿着楼梯,一起上了五楼。 五楼楼梯口处,有一个坚固的大铁门立在那里,只见中川礼三正站在铁门处。 徐浥尘心里清楚,中川礼三已经知道他们要到五楼,特意到楼梯口迎接的。 看来,中川礼三是真的惦记上了青木玲子,越来越卖力气了。 果然,他们刚上到五楼,中川礼三一脸堆笑地迎了上来,说道:“青木督察,早上本应该我亲自到府上拜访的。只是在下公务繁忙,才差人去你那传话的,还请青木督察见谅。” “没什么,你差的人我也没见。 我的住所是有电话的,你要是有什么消息,直接打电话就行,不用特意来一趟。 记住,外人,来了我也不会见的。”青木玲子依旧冷冰冰地对中川礼三说道。 “好好,我记住了。下回打电话,打电话。”中川礼三连忙应声道。 “中川队长,徐咏已经带来了?”徐浥尘见中川礼三已经词穷,便问道。 “哦,已经带来了。 昨天军事会议不是定了吗,今天一早就把徐咏带到江城医院。 为了确保徐咏的安全,我把他的病房放到了五楼的最里面。一般人要见到他,需要经过三道门岗,可以说,万无一失。”中川礼三得意道。 “中川队长,你说的三道门岗,是哪三道?”徐浥尘问道。 “徐副官,除了一楼、二楼、三楼和院子里的常规巡逻哨外。 第一道岗,就是四楼的楼梯口。 刚才你们也见到了,虽然四楼的手术室也对外接待普通患者,不过病人家属只能在三楼等候,即便是病人本人和医院医生,也都将接受严格的搜查,不能将任何与治疗无关的物品带到四楼。 第二道岗,就是五楼这个大铁门。 平时的时候,这个铁门是关闭的,只有拿着宪兵队通行证的人才能让进到五楼。另外,这个地方除了这个铁门外,还有一个班的宪兵轮流看守。 即便有人侥幸通过了前两道岗,还有第三道岗哨。 在徐咏的病房门口还有两名宪兵把守,病房里面通常也有一到两名宪兵,每个进出病房的人员,必须有我的手语,其他人,哪怕拿着宪兵队通行证,也不准靠近徐咏的病房。” “中川队长,据我了解,通往五楼的楼梯不仅一个,那另外一个备用楼梯,采取什么措施了吗?” “那个楼梯口四楼和五楼的楼梯口,都有军用防盗门,平时都锁着,可以说万无一失。 即便有撬锁高手将两道门都撬开了,楼梯口各有两名看守的宪兵,不会有问题的。” “这么说,就万无一失了。 中川队长,我还想问下,整个五楼,除了徐咏在此医治外,其他还有什么人也在这里治疗?” “哦,宪兵大队有几名受伤的军官在这疗养。除此之外,江城大学的日籍教授佐藤树人,也在这医治。” “这位佐藤教授得的是什么病?”徐浥尘问道。 “阑尾炎,后天要做手术。他嫌楼下病房太闹,就找了青木中佐,在五楼特意为他安排个病房,手术前后都要住在这里。” 听到中川礼三的话,徐浥尘心中一动。 要是在二十一世纪,做个阑尾炎手术不算什么大事。那个年代却不同,一个阑尾炎手术前后的一个多月。这个佐藤教授要是一直在这呆着,倒是可以打打他的主意。 想到这里,徐浥尘说道:“中川队长,听你这么说,地下党无论是营救徐咏还是刺杀徐咏,在这里是没有任何机会了。” “是啊,别说地下党,就是只鸟都别想飞进来。”中川礼三说道。 “不过,要是这样的话,地下党一点机会都没有,他们还会自投罗网吗?”徐浥尘问道。 “徐副官,我觉得,我们越重视徐咏的安保,地下党越没有机会,地下党才越会相信徐咏投诚了。”一直没有开口的青木玲子,说道。 “有道理,青木督察说的太有道理了,我就是这么想的。”中川礼三终于找到了搭话的机会,连忙道。 “也是,咱们越重视,地下党就越会相信。 按地下党的尿性,徐咏真的要是投诚了,就算是刀山火海,也会想着法来的。中川队长,那咱们去看看徐咏吧?”徐浥尘说道。 “好,咱们现在就过去。” …… 徐咏的病房,在整层五楼靠右手第二个屋。 右手最里面那个屋,是执勤宪兵临时休息室; 而挨着徐咏病房右手第三个屋,就是江城大学佐藤树人教授的病房。 徐浥尘站在徐咏病房前,透过门上的玻璃,向里面望去。 只见徐咏双手被锁在在床头铁栏杆上,双脚上戴着脚镣,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 病床两侧,各一名宪兵,目不转睛地盯着徐咏一举一动。 “看来,这个中村礼三也不白给,处处设防,步步为营,滴水不漏。想安全救出三叔,真的不是很容易的事。” 想到这里,徐浥尘说道: “中川队长,里里外外都有设防,看来是万无一失了。这样,特战队那边还有事,今天就到这吧。” “徐副官,今天,你不审一审。”中川礼三问道。 “不审了。审讯和做事一样,需要一张一弛。现在,这个徐咏对我开始有防备了,冷他两天再审效果更好。” “徐副官,有道理,那我就送你和青木督察下楼。”中村礼三睨了青木玲子一眼,说道。 …… 青木玲子和徐浥尘上楼的时候,跟黄思齐交代过,这里是军事要地,不要随意走动。 黄思齐倒是很听话,乖乖地坐在等候区的座椅那里。 不过,坐时间久了,黄思齐似乎太过无聊,在楼梯口处踱起步来。 这时,四楼手术室的门推开了,一名身穿手术服的大夫从里面匆匆走了出来。 今天,宪兵队下了通知,手术人的家属只能在三楼等候。 可能是医生不清楚的缘故,从手术室中出来的医生见黄思齐在家属区,以为是病人的家属,便上前问道: “小姐,你是病人的家属吧?” “不是,我是在这等人的。”黄思齐微笑道。 “哦,不好意思,认错人了,我还以为你是患者家属呢。” “没关系的。” “小姐,那我问一下,患者家属都哪去了?” “刚才我听守卫说,宪兵队有规定,家属不让呆在四楼,应该都在三楼等着了。” “原来是这样,那谢谢你了。” “也没帮上你什么忙,没什么好谢的。大夫,你这是手术完了吗?”黄思齐问道。 “是啊,手术完了,这个《手术单》,要家属签字,谁知道家属还都不在。” “这样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你穿着手术服下楼也不方便,我帮你去找下家属。签好字了,再给你带上来。”黄思齐道。 “小姐,那就太麻烦你了。” “大夫,我要是签好了,回来找谁?”黄思齐问道。 “我叫慕岱山,就呆在手术室,你到手术室,喊慕医生就行了。” “好。”说着,黄思齐从慕岱山手中接过了《手术单》。 没用多长时间,黄思齐便从三楼走了上来。来到手术室门口,喊道:“慕医生,在吗?” 话音刚落,刚才与黄思齐偶遇的慕岱山,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 慕岱山见是黄思齐,说道:“小姐,这么快就签好了。” “是啊,家属都在楼下等着呢,一下楼就能找到,当然快了。” “小姐,那就谢谢你了。不知道你怎么称呼,以后有家人来医院瞧病可以来找我。”慕岱山道。 “我叫黄思齐,以后保不准会来麻烦你的。” 黄思齐抬头看看了眼前的慕岱山,二十六七岁,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看起来不像什么坏人,便答道。 “黄小姐,没问题,以后到江城医院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我要是能办到的,定会尽我所能。现在还有事,就不聊了。”说着,冲黄思齐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见慕岱山回了手术室,黄思齐有意无意地向四周望了望,四处都是宪兵,不易四处走动,便又回到了之前的座位,静静地坐在那里。 …… 不多时,徐浥尘和青木玲子从楼上走了下来。 黄思齐看见他们,连忙起身说道:“哥,青木督察,你们事办完了。” “是啊,思齐。”徐浥尘应声道。 “那我跟你们去哪?城防司令部,还是特战队?” “青木督察,都快中午了,咱们先回城防司令部,下午再去特战队吧。”徐浥尘对青木玲子说道。 “徐副官,咱们还是直接回特战队吧。”青木玲子道。 “青木督察,思齐现在和你在一起,在特战队审查还是在城防司令部审查不都一样,不用这么着急回特战队吧?” “徐队长,今天除了黄小姐外,从竹机关调来的三个人,今天也到特战队报到。 看时间,现在应该到特战队了。 毕竟你是特战队的负责人,即便是我从竹机关调来的人,你也得把把关。” “哦,原来是这样。青木督察、思齐,那咱们现在就回特战队。”徐浥尘对二人说道。 …… 江城东门外,城防司令部特战队集训营地。 徐浥尘的车刚停好,副队长西泽佑介便迎了上来,对刚下车的徐浥尘说道:“徐队长、青木督察,有三个人来特战队报到了。” “哦,在哪儿?”徐浥尘问道。 “徐队长、青木督察,你们不在,我就让他们先在指挥部等着了。” “好,那我和青木督察先过去看看。西泽队长,这几天训练还正常吧?”徐浥尘问道。 “徐队长,自从上回擂台比武之后,便衣队那帮虾兵蟹将也精神了不少,训练比之前卖力多了。” “嗯,这样就好。不过,这些人底子太差,也不能操之过急,循序渐进,慢慢来。太急了,他们会有逆反心理的。” “这个,西泽明白。”西泽佑介应声道。 …… 徐浥尘、青木玲子和黄思齐三人进到特战队指挥部,只见指挥部内,两女一男已经在那里等候。 徐浥尘定睛看去,发现三个人中竟然有个熟人。 去见青木玲子当天,在特高课外寿司店里,徐浥尘遇见的那个女店员酒井丽香,竟然也在其中。 虽然当天用餐,徐浥尘便看出这个酒井丽香不很寻常,很有可能是竹机关外面的眼线,却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这三人见青木玲子走进指挥部,都站起身来,依次报道: “青木督察,竹机关预审科平川直树少尉,前来特战队报到。” “青木督察,竹机关情报科酒井丽香上士,前来特战队报到。” “青木督察,竹机关电讯室浅田良子上士,前来特战队报到。” “很好,我向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城防司令部特战队负责人徐浥尘队长。 虽然,徐队长是中国人。 不过,他是帝国东京陆军学院毕业的高材生,除特战队队长外,还担任城防司令部副官,等同于帝国军队的少佐军衔。 以后,你们三个对徐队长要比对我还要尊重,听到了吗?” “骇!青木督察。”三人齐声道。 “这样,徐队长。我到隔壁房间审核一下黄小姐的档案,你在这里对这三个人进行考核,咱们同步进行,你看这样如何?” “青木督察,就按你说的办。思齐,你跟青木督察到隔壁去,我留在这里。” “好的,徐队长。”黄思齐应声道。 见青木玲子和黄思齐离开,徐浥尘坐到了三人面前,说道: “你们都是青木督察亲自筛选到特战队的,一定有各自的过人之处。 这样,平川直树少尉先留在这里。 酒井丽香上士和浅田良子上士,你们先到外面等待我的召唤。” “骇!徐队长。”听到徐浥尘的话,酒井丽香和浅田良子起身离开。 屋里只剩下徐浥尘和平川直树,徐浥尘开口道: “回特战队的路上,青木督察便将你们几个人的基本情况,跟我简单说了一下。 平川少尉是江城竹机关预审科的老人,很少有叛党你逃过你的眼睛,经得住你的审问,为帝国立下了赫赫战功。” “徐队长,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值一提。 这次来特战队,青木督察交代过我,让我负责特战队情报组的审讯工作。 徐队长你放心,我定不会辜负青木督察信任,做好这项工作的。”平川直树道。 “好,我相信你的能力。对了,平川少尉,有件事我想向你打听一下。”徐浥尘盯着平川直树道。 第四十六章 我有个本事,你忘了? “什么事,徐队长?”平川直树问道。 “平川少尉,是这样。 今天上午,我和青木督察到江城医院,见了宪兵队关押的地下党徐咏。 这个人,之前我审讯过他两回,都没有什么效果,无功而返。 据我所知,无论是竹机关、宪兵队还是保安局抓来的要犯,都要先送到竹机关预审。 那这个徐咏,你有没有审过?”徐浥尘问道。 “徐队长,让你说着了,这个徐咏还真是我审的。” “这么巧,那你把过程说说,我也听听。 下次我审他的时候,也能想想对策,有的放矢。”徐浥尘说道。 其实,审讯徐咏的卷宗之前徐浥尘已经翻阅过了。 不过,卷宗上写的,有不少推卸责任的成分,不能全信。 现在,正好有当事人在场,可以一问一答。 也许一问一答中,就能寻出些卷宗上查不到的东西。 听到徐浥尘的问话,平川直树说道:“徐长官,这个徐咏是我审讯这么多犯人中,反审讯能力最强的一个。我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的破绽。” “哦?何出此言?”徐浥尘问道。 “这个徐咏,无论问什么,都是不争不辩,一声不吭。 即便用刑,也很少像其他犯人那样撕心裂肺的叫喊,能忍着就忍着,绝不多吭一声。 这样的人以前也不是没遇见过,不过,没有像他这般古井无波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审他两回,都一无所获呢,连平川少尉你这样的审讯高手都拿他没有办法,何况是我呢。 对了,我看他的审讯卷宗,徐咏是宪兵队抓到后,送到竹机关的。 当时宪兵队说没说,徐咏是怎么被抓的?” “宪兵队说是在江城泰顺祥茶楼抓的徐咏,至于抓捕过程,宪兵队并没有说。” “这就有点怪了。按理说,作为预审,知道到越多,审讯越容易。 宪兵队把知道的透露给你,也许你这里就能找到审讯的突破口了。”徐浥尘道。 “徐咏是江城地下党负责人,是这几年抓到的最大的鱼。 估计是宪兵队怕我们抢功,故意不想让竹机关知道细节。想自己审出结果,好立功吧。”平川树人道。 “你这么说,我就懂了。好吧,平川少尉,今天就聊到这,你把酒井丽香上士喊进来。” “好的,徐队长。”说着,平川树人起身离开了指挥部。 …… 酒井丽香坐到了徐浥尘对面,未等徐浥尘开口,便一脸媚笑道:“徐队长,你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寿司店的老板娘怎么会不记得呢?那天在寿司店,我就觉得你不像是普通的服务员。 酒井上士,你要是竹机关的人,你那个哥哥一定也是吧?”徐浥尘问道。 “徐队长,我是,不过我的哥哥就是帝国的普通侨民,在竹机关前开寿司店而已。” “哦,那我还真看走眼了。 酒井上士,有件事我不大理解。按理说,如果要打探消息,应该混迹于市井之间,装扮成中国人的模样,那样的话,才能得到更有价值的情报。 你却潜伏在竹机关门口的寿司店里,那有什么作用啊?”徐浥尘不解道。 “徐队长,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我们的口音,即便再改,也和中国人不尽相同。混在中国人中,一样会被他人察觉出来,意义不大的。 另外,这家寿司店大多接待的都是帝国军人,掌握帝国军人的真实状况,也是我们工作的一部分。” “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其实那个寿司店,更多起的是情报中转站作用,同时起到监督帝国军人的作用。 既然是这样,我和青木督察商量一下,你继续在那个寿司店收集情报,我将安排一个中国人和你联络。 你们互通有无,把收集上来的,有价值的情报传递大特战队。” “徐队长,你的办法很好,我没意见。” “那好,过一会儿我和青木督察碰一下,她要是没有异议,就这么定了。 你先出门,喊一下浅田良子吧。” “骇!徐队长。”酒井丽香起身离开指挥部。 就在这时,青木玲子带着黄思齐走进了指挥部,向徐浥尘问道:“徐副官,怎么样?几个人都见过面了?” “平川树人少尉和酒井丽香上士已经谈过,就差浅田上士了。青木督察,思齐的档案你审查过了吗?” “黄思齐的档案没有问题,业务能力也很强,还是黄司令的千金,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我已经跟思齐说了,让她与保安局尽快交接完工作,到特战队报到了。”青木玲子说道。 “既然没问题,思齐,你就与保安局尽快交接工作,越早来越好。特战队情报组由青木督察直接负责,以后,有什么事直接向青木督察汇报。” “徐副官,我知道了。”黄思齐说道。 这时,指挥部外的浅田良子走了进来,分别向青木玲子和徐浥尘敬礼。 青木玲子说道:“既然浅田上士和黄思齐都在,我就把今后情报组电讯工作给你们布置一下。 根据保密部门的管理条例,你们两人一人负责收报,一人负责发报,等你们来特战队报到后,我再做分工。 还有,你们两人的工作要互不干涉,互不交叉,这个清楚吗?” “清楚了,青木督察。” “骇!青木督察。” “那好,今天就到这里。一会儿,我安排车送你们回城。”青木玲子道。 …… 江城,永同和徐家。 与往常不用,今天赵晓雪和赵曼在书房呆了很久。 昨天晚上,竹机关和保安局统一行动,很多地下外围组织成员,同时被抓进了宪兵队监狱。 而这次行动,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徐咏送到江城医院的前一天来了,这不免令人怀疑,这两件事只见,是否有什么关系。 今天一早,赵晓雪的电台便收到上级组织来电,要求赵曼彻查此事。 同时,要求尽快掌握徐咏目前的真实情况,以便提前做出应对措施。 中午,赵晓雪借着对账的缘由,将上级组织发来的情报,转达给赵曼。 两项任务都迫在眉睫并且十分艰巨,赵曼一时也想不太好的办法来。 “姑姑,我觉得,昨晚的行动,就是敌人的诡计。 按三叔的级别,这些外围组织的活动他是不参与的,对这些组织他更是知之甚少。 昨晚外围组织成员被捕,一定是敌人制造三叔要投诚的假象,让我们怀疑,这件事与三叔有关。”赵晓雪见赵曼一直不语,说道。 “话是这么说,不过无凭无证,怎么向上级组织回复? 况且,这些外围组织老三并不是都不知道,如此武断地向上级回复,也是不负责任的行为。”赵曼想想说道。 “姑姑,这种事上哪找证据去?除非制定计划的人亲口承认才行。即便是亲口承认,是真是假也是很难判定的。” “我清楚,这种事是很难判定真伪。 不过,既然上级组织将如此艰巨的任务交给我们,我们就要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尽可能去完成。” “姑姑,我有个办法,你看行不行?”赵晓雪思量片刻,说道。 “什么办法?” “明天,我和姑父再去找一下徐浥尘,请他帮忙,看看能不能在江城医院见上三叔一面。” “晓雪,你不是说有个日本女督察时刻时刻不离徐浥尘吗?这样急着去找,不会被日本人怀疑吗?” “要是我单独去找徐浥尘,一定会被怀疑的。不过,姑父去找就不同了。 兄弟情深,血浓于水,急着见自己的弟弟,日本人是不会怀疑的。”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要是日本人不同意呢?” “我觉得无论三叔要叛变是真是假,日本人一定会让三叔和姑父他们兄弟相见的。” “何以见得?”赵曼问道。 “如果三叔真的要叛变,姑父前两天有恰好刊登过声明,这样的兄弟见面,敌人是不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一定会大肆渲染,坚定三叔叛变的决心。” “这么说倒是有道理,那要是三叔并没有要叛变,是敌人放出的烟雾弹,敌人为何还要让他们相见呢?” “如果是敌人的烟雾弹,这次兄弟见面,更会加深我们对三叔的误解,让敌人牵着走。” “这我就有些不懂了。要是老三根本不想叛变,那与你姑父见面的时候可以把真相大白于天下,那样不就完了。” “我想敌人是不会让三叔开口的,或者用些卑鄙的手段,令三叔无法开口。”赵晓雪思忖道。 “你这么说,我就懂了。 既然是这样,那你姑父见老三,不仅没有意义,还容易被敌人利用,这样做,有意义吗?”赵曼不解道。 “姑姑,这一回我们的目的既不是救三叔,也不是除掉三叔,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准确判断三叔是否有投降的倾向。 见三叔并不是很容易,不能轻易错过了。我有一个办法,知道三叔所想。” “什么办法?”赵曼问道。 “姑姑,我有个本事,你忘了?” “你是说唇语?”赵曼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 “是的,三叔也知道我有这个本事。 只要我能见到他本人,即便他不出声,我也有办法,将他想说的话读出来。”赵晓雪说道。 “可这样做太危险了,万一被人发现,你就不好办了。” “我会小心的,姑姑。 另外,除了与三叔见面,我再到慕岱山那里侧面打听一下。 如果日本人让他为三叔治疗,他是最清楚三叔的真实状况的。 这样,通过两个方面印证,三叔是不是真要叛变,就很明了了。”赵晓雪说道。 “行,也只能如此了。离特派员来江城只有几天时间了,我们争取特派员来江城前,将老三的真实情况向他如实汇报。” “那好,姑姑,晚上姑父回来,你跟他说一下,明天一早我接他到城防司令部。 之后,我再和他一起去趟江城医院,找一下慕岱山。”赵晓雪说道。 “好,就这么定了。记住,现在老三情况不明,组织内部的叛徒还没有被查出,你一定要小心,绝不能暴露身份。” “知道了,姑姑。”赵晓雪点了点头。 …… 江城,青木玲子住所。 一大清早,徐浥尘便和往常一样,七点半准时来接青木玲子。 见青木玲子上了车,徐浥尘说道: “青木督察,咱们今天先去城防司令部。” “去城防司令部?有什么事吗?”青木玲子问道。 “昨晚,赵晓雪往黄公馆打了个电话,今天上午要带她姑父来城防司令部见我。” “徐副官,我不是说过。 你要见徐家的人,要跟我请示吗?你怎么自己就做主了?”青木玲子面带不悦道。 “青木督察,我现在不是跟你说了吗? 再说,是你我一起在城防司令部见他们,不是我自己的。”徐浥尘连忙解释道。 “徐副官,我什么时候说要见他们,你就私自替我做主了?”青木玲子说话开始刻薄起来。 “奶奶的,我让让你,你还蹬鼻子上脸。” 想到这里,徐浥尘说道: “青木督察,你的使命是监督我的一言一行。不过,你并不是我的上司,你说的话,我可以听,也可以不听。 我要是哪里做的不对,你可以弹劾我,却没资格约束我。 我现在正式告知你,一会儿我要在城防司令部见徐成和赵晓雪。 你愿意跟我一起见就一起见,不愿意,你就在边上屋子呆着。等我见完了,再和你一起去特训营。”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怪罪我吗?” “是又怎样?”徐浥尘没有半分客气说道。 “我,我也不是不让你见,只是你和徐家接触太多,对你不好。”青木玲子见徐浥尘面带怒气,连忙说道。 徐浥尘见青木玲子语气变软,说道:“青木督察,身正不怕影子斜,没什么不好的。我见他们没提前更你打招呼,确实是我的不对,下次我注意。” “没什么,那咱们走吧。”青木玲子应声道。 不知为什么,当徐浥尘提及要见赵晓雪,青木玲子心里便格外的不舒服。 之前,徐浥尘就亲口对她说过,觉得赵晓雪人漂亮要追求她。 现在,一有机会,便急着跟赵晓雪见面,这令青木玲子心头莫名涌起怒火。 这种怒火因何而生,青木玲子自己也弄不清楚,也许,她根本不想弄清楚。 晚一些再更 今天有些感冒发烧,晚上一直没有码字。 通常00:10的更新,恐怕要推迟了,望大家见谅。 第四十七章 慕大夫 江城,城防司令部会客室。 与几天前在会客厅一样,徐浥尘、青木玲子坐在会客室一端,而徐成和赵晓雪则坐在另一端。 几人坐好后,徐成先开了口: “徐副官、青木督察,这次来我要谢谢二位长官,多亏你们,我三弟才肯能,被送到江城医院医治,徐某万分感谢。” “徐咏既然有了迷途知返之意,我们当然不能怠慢了他。 治一治外伤,没什么大不了的。”青木玲子应声道。 “是啊,徐教授,区区小事,你不必特意跑来一趟的。”徐浥尘接口道。 “不,不,这哪里是小事,要是我三弟能保全一条性命,那是我徐家之幸啊。” “徐教授,我和徐副官很忙,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客套。 我想,今天你来,绝不会仅仅谢谢我们这么简单吧? 有什么事,就直说。要是不说,我们就走了。”青木玲子直来直去道。 “哦,青木督察,正如你所言,我确实有事来找您和徐副官帮忙的。” “什么事?” “青木督察,是这样。 现在,我三弟已经住进了江城医院,你看能不能让我见上他一面。 一来,作为哥哥,骨肉情深,我有些想弟弟了。 二来,接着见面的机会,我也好好劝劝他,尽早迷途知返,保下一条性命。”徐成说道。 “徐教授,关押和治疗徐咏是宪兵队的事,不在城防司令部职权范围之内,抱歉了。”徐浥尘说道。 “这……”听到徐浥尘一口回绝,徐咏一时语噻,不知说何是好。 “徐长官,我们和宪兵队那边不熟悉,你看你能不能帮帮忙,给过个话?看看宪兵队可否应允。”徐成身旁的赵晓雪,说道。 “这个……”听到赵晓雪的话,徐浥尘心里很清楚,要见徐咏一定是赵晓雪或是赵曼的主意。 至于,赵晓雪这么急着见徐咏究竟为了什么,徐浥尘一时也摸不太清。 不过,思量片刻,徐浥尘觉得暂时还是不见为好。 于是,徐浥尘说道:“赵小姐,很抱歉,宪兵队的事,我这里不好多言,这个话,不方便带的。” “他不想带话过去,那就我带。 徐教授、赵小姐,这件事交给我了,你们回去等消息吧。”徐浥尘话音刚落,一旁的青木玲子接过话来,说道。 “哦,那就太谢谢青木长官了。”赵晓雪连忙谢道。 “徐副官一天很忙,你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来找我,不要总打扰他。”青木玲子话中有话,对赵晓雪说道。 “那好啊,不知青木长官方不方便给我留个电话,以后有什么事,我直接找您。”赵晓雪道。 “电话就不知道了,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我便可。没什么事,你们就走吧,我和徐副官还有事要做。”青木玲子下了逐客令。 “那好,青木长官、徐长官我们先走了。青木长官,大概多长时间能有回信,我好来见你。”赵晓雪说道。 “你不用过来了,两天之内我会差人送信给你的,你等消息就行了。”青木玲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好,青木长官,我就静候佳音了。”说着,赵晓雪和徐成便离开了会客厅。 这一回,徐浥尘并没有相送,他在考虑青木玲子这么痛快答应赵晓雪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单单想在赵晓雪面前闪一下自己,那倒不是什么大事。如果有其他想法,就要探探底了。 想到这里,徐浥尘向青木玲子问道:“青木督察,徐咏是重犯,家属是不能随意见的,这个你不清楚吗?” “这个不用你提醒,我当然清楚。 不过‘斩草行动’的核心,就是让地下党相信徐咏准备投诚,让他们兄弟相见,不是更利于迷惑地下党吗?”青木玲子道。 “青木督察,话是这么说,不过,徐咏刚进医院,医院那边很多地方还需要磨合。这么早就让他们兄弟见面,是不是有些不妥?” “我觉得,没什么不妥的。” “好了,既然你有了决定,我就全力支持你。什么时候咱们去趟宪兵队,把这件事跟中川队长定一下。” “明天一早吧。下午,情报组的电讯设备要陆续运到特战队,我要过去看看。” “好,那咱们现在就去特战队。”徐浥尘应声道。 …… 江城,医院。 离开城防司令部后,按之前想好的,赵晓雪和徐成一起来到了江城医院。 昨天一晚,赵晓雪反复思量着到江城医院见慕岱山,到底应不应该。 假如日本人安排慕岱山为徐咏治疗,那样的话,与他接触的人,都会被日本人重点关注。 如果日本人注意到自己,将对以后的地下工作十分不利。 不过,现在赵晓雪能信得过,还能了解到徐咏第一手资料的,也只有慕岱山了。 自己起见慕岱山,理由倒是能解释的通。 很多江城人都知道,慕岱山在追求自己,自己有事找他,他自然会热情相见。自己又是带着叔叔去见他,理由倒是充分,到哪都能说出理来。 反复思量后,赵晓雪还是觉得和姑父一起去见一下慕岱山。 这次,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徐成的胃病犯了。 …… 今天上午,是慕岱山的专家门诊。 门诊室外,患者很多,赵晓雪和徐成便坐在门诊室外,一直等着。 赵晓雪倒是不着急,正好可以借着候诊的机会,在医院四处走走,观察一下医院的保卫情况。 差不多到了中午,慕岱山把挂号的病人一一看过后,兴匆匆地从门诊走了出来。 对坐在门诊室外的赵晓雪,说道:“赵姑娘,你过来了。” 赵晓雪站起身来,道:“是啊,慕大夫。我姑父的胃病犯了,就带他过来瞧瞧,没想到你的患者这么多,等了一上午。” “我哪里知道你要来啊,让你久等了。你要是提前告诉我一声,我跟别人串个班,单独给徐教授看,那多方便。” “没关系,我和姑父上午也没有什么事。门诊室没别人了吗?没有的话,我就让姑父进去。” “赵姑娘,你跟我不要这么客气,只要是你的事,我定会放在心上。 现在是中午,已经过了门诊时间,没有患者了,你让徐教授进来吧。”慕岱山说道。 “好。”赵晓雪点头道。 “对了,赵姑娘,反正也到中午了,看过赵教授的胃病,你要是有时间的话,中午一起吃顿便饭,可以吗?”慕岱山试着向赵晓雪,问道。 “不用了吧,下午你不是还要上班,我就不打扰你了。”赵晓雪拒绝道。 “不打扰的,昨天晚上我是夜班,今天上午半天门诊,下午就回家休息了。” “那,那这样。今天是我带姑父找你瞧病的,这顿饭就当我请你了。”赵晓雪想想道。 “那也好,只要能和你共进午餐,怎么样都行。我现在就去给徐教授瞧病,看完病,就出来。”慕岱山心里美滋滋地说道。 …… 江城,凯伦咖啡厅。 慕岱山为徐咏瞧过病后,赵晓雪便将姑父送回了江城大学。 之后,赵晓雪和慕岱山二人一起来到了街角处的凯伦咖啡厅就餐。 赵晓雪点好了餐点,便和慕岱山找了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了下来。 见赵晓雪一直望着窗外不语,慕岱山低声说道:“赵姑娘,我娘说,上个月去你家提亲,又被你拒绝了?” “慕大夫,我不是单单针对你,最近到我家提亲的,我都拒绝了。 我这个人从小独立惯了,现在还年轻,想继续做些事,不想这么早就嫁人。”赵晓雪喝了口果汁,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 其实,我们慕家还是很开通的,即便过了门,你想做什么还是可以做的,绝不会横加阻挠。”慕岱山连忙说道。 “说都是这么说,可做起来,就不是这样了。一入豪门深似海,我赵家什么样,别人家也不会差多少,过门前什么都好说,过门后,就不那么回事。” “赵姑娘,相信我,我是在京城读过大学的,不会像一边家庭男子,那么守旧的。”慕岱山解释说道。 “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了。”赵晓雪目光又望向了窗外,说道。 “哦,那,那你吃些东西吧。”慕岱山见眼前的赵晓雪不愿继续深谈,便说道。 “你累了一晚上,又忙了一中午,你也吃些东西吧。”听到慕岱山的话,赵晓雪转过头来,说道。 “好好,我吃着呢。”在慕岱山心里,眼前的赵晓雪就是自己的女神,女神无论让自己做什么,那都是自己的幸运。 “慕大夫,我看江城医院的患者很多,你一天很忙吧?”赵晓雪见慕岱山吃的差不多了,便问道。 “是啊,这几年一直战乱,日子不好过了,身上的毛病也是越来越多,看病的人自然越来越多,一天到晚,忙都忙不过来。” “这么说,你也够辛苦的了。” “做医生,救死扶伤是本分,辛苦也是应该的。” “没想到,你慕家少爷觉悟这么高。 对了,我看江城医院好多荷枪实弹的日本人,他们都是你们医院找的保卫吗?”赵晓雪有意问道。 “江城医院是江城政府的医院,江城政府哪里能请的动日本人。 这几天,估计住进了什么大人物,医院的安保一下升级了。对了,昨天我做手术的时候,四楼的家属区都不让留人了。” “原来是这样,也不知道是什么大人物住进了医院,弄得草木皆兵的。”赵晓雪有意无意地问道。 “晓雪,我听医院的人说,是你姑父的三弟住进去了。”慕岱山对赵晓雪低声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可要离他远点,他是地下党,可别惹上什么嫌疑了。” “不会的,徐咏受的都是外伤,我擅长的是外科,不是一个裤子,不会让我去治的。” “那就好。”嘴上这么说,可赵晓雪心里还是多少有些失望。 本以为,可以通过慕岱山了解到徐咏的真实情况,这么看来,可能性不大的。 “赵姑娘,谢谢你的关心。 其实,我就是个大夫,即便让我医治,日本人也不会怀疑我什么的。 不过,和徐咏同在五楼的佐藤树人教授的阑尾炎手术,明天我是主刀。估计这段时间,五楼也是要常去的。” “这个伊藤树人不是江城大学的教授吗?我记得他还去过我姑父家的。 听说,五楼全都是日本宪兵,你可要留心了。”听到慕岱山的话,赵晓雪心头一动说道。 “放心吧,我就是每天过去查查房,换换药,不做别的。”慕岱山道。 “那样就好。对了,我姑父的胃病没什么事吧?” “我看了,就是老毛病,不用动手术,吃些调理的中药便可。” “想想姑父也不容易,本来就是个做学问的人,没想到家中老大老三都出事,现在永同和徐家的事,都落到他的头上了。 估计是一上火,老毛病就犯了。” “是啊,家里出了这么多的事,换谁,谁都上火。” “现在,姑父最牵挂的就是他的三弟了。 慕大夫,要是医院有什么徐家三叔的消息,你就给我说一声,我也好及时告知姑父,省得他成天胡思乱想的。”赵晓雪对慕岱山说道。 “好好,医院那边一有什么消息,我马上跟你说。”慕岱山听到赵晓雪有求于他,不知道有多开心,连忙说道。 “那就谢谢你,你忙一上午了,也该回去休息了。我看吃的差不多了,咱们走吧。” “我不累,再多呆一会儿也行。”慕岱山有些依依不舍道。 “不了,我还有事,以后有机会再聚吧。”赵晓雪起身道。 “哦……那咱么走吧……”见赵晓雪起身,慕岱山无奈道。 就在这时,咖啡厅的门口,走进来几个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姑娘,见到慕岱山和赵晓雪也在这里,连忙迎了上去,说道: “哥,赵晓雪,原来你们在这约会啊?” “安安,怎么是你?”慕岱山看着眼前的姑娘,说道。 第四十九章 定计 安排包大同去情报组,徐浥尘有他的用意。 虽然在特战队,包大同无职无权,不过毕竟在此之前,他是便衣队的负责人,便衣队那些到特战队的队员还是以他马首是瞻,长此下去,并不是什么好事。 另外,这个包大同身上透着种种异样,徐浥尘还没看的太清楚。搞不好包大同就是中川礼三留在特战队中的眼线,放到青木玲子手下,比在自己手下要好。 至于安排朱大虎进情报组,徐浥尘更多的是为了赵晓雪。 特战队人员一个星期只能外出一次,就算朱大力和朱大虎在特战队扎下了根,得到了情报也传递不出去。 现在让朱大虎飘在外面,有他做联络人,赵晓雪就能收到特战队最及时的情报了。 毕竟朱大虎是赵晓雪他们自己的人,得到的消息,可信度高。 而徐浥尘却不同,毕竟他的身份就是个汉奸,说什么都会被人怀疑,传出去的消息,赵晓雪他们也并不一定会信。 要是再反复甄别,可就耽误时间了。 思来想去,徐浥尘决定还是暗中帮助他们,有意无意透露些消息给朱大虎,效果比自己跟赵晓雪去说要好。 …… 江城,宪兵队。 一大早,徐浥尘便和青木玲子一起来到宪兵队。 因为青木玲子要来的的缘故,中川礼三早早便在会议室等候。 未等徐浥尘开口,青木玲子说道: “中川队长,昨天徐咏的哥哥徐成到城防司令部求情,想要见一见他的弟弟。 我已经答应了他的请求,你看什么时间方便,能安排一下。” “青木督察,按理说徐咏并没有投降的意思,让他见他哥哥,会不会穿帮了? 要是穿帮的话,‘斩草行动’之前的努力,可就付之东流了。”中川礼三说道。 “这个问题我觉得不难解决,只要见面的时候不让徐咏开口,就不会穿帮。 让他们兄弟相见,是为了更好地迷惑地下党,让他们更加怀疑徐咏有投诚的倾向。 只要地下党有了这个质疑,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青木玲子说道。 “不过,如果他们相见,而徐咏却是一言不发,如何让地下党相信,徐咏要投诚了呢?”中川礼三不解道。 “宪兵队的摄影师照几张他们兄弟相见的照片,再写篇报道,送到《江城日报》,让报社刊登就行了。 至于他们说什么了,外人哪里清楚。到时候,咱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倒是个办法。不过,要是地下党到徐成那核实,该怎么办?”中川礼三问道。 “那样的话,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斩草行动’的最终目的,就让地下党坐卧不安,蠢蠢欲动,我们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青木玲子得意道。 “中川队长,我觉得青木督察说的很有道理。 只要将他们兄弟见面的照片登到报上,令地下党产生质疑,就可以了。”徐浥尘附和道。 “好,那就定在明天上午,在江城医院让他们兄弟见面。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会面仅限于他们兄弟,其他外人一律不得靠近。” “可以,就这么定了。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中川队长,宪兵队有没有让人神志清醒,却又无法开口的办法?”青木玲子问道。 “这个还真把我难住了。要是神志不清醒不开口的话,宪兵队有这类药物。 不过,想让他保持清醒又不开口,我还真没有什么好的主意。” “徐副官,你呢?有没有什么好主意?”青木玲子又向徐浥尘问道。 “青木督察,我和中川队长一样,没有什么好办法。” “你们要是都没有办法,那就让我来试试。” “哦?青木督察,你有什么办法?”中川礼三连忙问道。 “这是小野家族的不密之传,你不用知道那么详细的。”青木玲子冷冷说道。 “那好,这件事就由青木督察你来负责了。只要没什么副作用,犯人不出事,还能达到效果就行。” “那好,那咱们就定一下时间。 明天一早,我和耿副官直接到江城医院,我在徐咏身上施些手段后,十点钟让徐成和徐咏兄弟相见。 倒时候,让宪兵队的摄影师多留几张照片,就行了。”青木玲子道。 “青木督察,那就这么安排。明天见面的地方,就放在江城医院五楼的小会议室。” “那好,中川队长那咱们明天江城医院见,我和徐副官先走了。” “我,送送你。”中川礼三连忙起身道。 “不用了。”与以往一样,青木玲子面若寒霜,转身便走。 中川礼三见状,也只能无奈摇了摇头。 …… 出了宪兵队大楼,二人上了车,徐浥尘向青木玲子问道: “玲子小姐,我能不能问一下,你用什么办法能让徐咏神志清醒,却又无法开口?” “用什么方法,你用不用管了,我们小野家族有很多不密之传,包括帮你治头疼就是其中一个。明天对付徐咏,我还有别的办法。” “那我就不多问了,咱们先回一下黄公馆,再回特战队。我还要到木原那里,接收一部分军需物资。”徐浥尘说道。 “去木原那里,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军营那种地方,姑娘家还是不要去的好。”徐浥尘当然不能说是木原不想让她去的,故而托词道。 “有什么不好的,也不是第一次去了。 我要是不去,宪兵大队那些人克扣你军用物资,怎么办? 武器装备要是让他们克扣掉了,你还怎么打仗?青木中佐,还等着你建功立业呢。”青木玲子说道。 “不会的,宪兵大队这些人,都是青木中佐的手下,他们知道这些军用物资,对于特战队的重要性,不会乱来的。 再说,今天思齐也要来特战队报到了。 特战队情报组六个人算是齐整了,你也要布置任务,安排下分工,不方便走开的。” “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有些道理。也好,那我就不跟着了,你和曾司令一起去吧。 对了,你把西泽副队长也带着,毕竟他是帝国军官,和宪兵大队那些人好沟通。” “好,我听你的。 早上,我让思齐在黄公馆等着,我接她一起去特战队。 她一个姑娘家带着行李,一个人过去不方便,咱们顺路接她一下。”徐浥尘说道。 “徐副官,你倒是挺关心你这个妹子的,是不是,对她也有意思啊?”青木玲子冷冷地说道。 “哪能呢,她是我妹妹,我哪能动她的心思。” “黄思齐也不是你亲妹子,有什么不行的。” “玲子小姐,就算不是亲妹子,也叫了我二十来年的哥了,不能乱来的。”徐浥尘见青木玲子有些不高兴,连忙说道。 “哥?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以后变卦了,我可记着呢。”青木玲子睨了徐浥尘一眼,说道。 …… 江城东,特战队集训营。 徐浥尘送完青木玲子和黄思齐后,便和曾副司令、西泽副队长带着一个班的人,去了宪兵大队后勤部接收物资去了。 三天前的军事会议,木原泰三跟自己嘱咐了几回,不要带着青木玲子一起过来。 木原泰三心里想什么,徐浥尘当然清楚。 像他这种年龄已经没有什么追求了,有机会有条件的话,无外乎打些秋风,克扣些物资捞些好处。 只要做的不过分,徐浥尘倒不在意,反正也不是自己的东西,真要是打仗时候出问题,也能找个背锅的。 木原虽然没有明说,不过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明白,事成之后,是不会亏待徐浥尘的。 其实这一点,徐浥尘也很看重。 到了江城也有些时日了,兜里的钱还是婶婶给他的。特战队的军费迟迟没有到位,自己是囊中羞涩。 时间久了,总不是个事,想办法搞些钱也是必要的。 木原泰三一看就是老油条,得到好处自然不会独吞的。和他形成某种利益关系,对自己没什么坏处。 车刚开进宪兵队给养仓库,徐浥尘远远便看见木原泰三向他挥手。 车来到近前,徐浥尘下了车,向木原泰三敬礼道:“木原少佐,特战队队长徐浥尘向你敬礼。” “徐队长,华北陆军总部拨付到特战队的第一批物资,昨天已经到位,物资的清单你们应该已经收到。 具体物资嘛,我已经根据清单上的内容做了分类,你们拿着清单验货,就行了。”木原泰三说道。 徐浥尘见木原泰三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知道该准备的,他一定是准备妥当了。 便对身边的西泽副队长,说道:“西泽副队长,既然木原少佐已经准备好了特战队的物资,那我们就照着清单核对好物资和数目。物资和数目没问题的话,就开始装车。” “骇!徐队长,我马上安排人开始核对。”西泽佑介应声道。 徐浥尘又对跟着自己过来的曾副司令,说道:“曾副司令,麻烦你帮着西泽队长把把关,有你在,回去也好向黄司令那边交代。” “哦,徐队长,来的时候黄司令特意嘱咐了,我跟着过来的目的,就是要全力配合特战队接收好军需物资,那我现在就跟西泽队长一起过去。”曾副司令说道。 见二人离开,木原泰三将徐浥尘拉到一旁,对他说道: “徐队长,这批特战队的军需物资走的是陆运。路上颠簸,物资损耗很大。 到后勤仓库的时候,我安排人,重新清点一下,路途损耗的物资,我已经列了单据,你过目。” 说着,木原泰三掏出一个单子,递给了徐浥尘。 徐浥尘心中暗道:“这个木原泰三果然有了准备,怪不得刚才胸有成竹的。” 徐浥尘从木原泰三手中接过清单,仔细看了看。 还好,所谓损耗物资大多是给养类的,武器类准备并没有列在损耗目录里。 看来,这个木原泰三果然是老油条,知道哪些能动,哪些不能动。那些可以贪,哪些不能贪。 看完了清单,徐浥尘说道:“木原少佐,还是你细心,报损的物资都列的这么完整清楚,浥尘需要向你学习的地方太多了。 我这以后,还得多向木原少佐你请教啊。” “徐队长,客气了,你看已经损坏的物资,还用不用带你去仓库,过一下目?”木原泰三问道。 “我看了清单,都是一些均需给养,不需要上报的,就没必要费那事了。 最近太忙了,除了特战队的事,还要配合中川礼三执行‘斩草行动’,还要早些回去。” 徐浥尘故意提到中川礼三,便是想听听木原泰三的想法。 “那个中川礼三可不是什么东西,是不是时常刁难你啊?”果然,木原泰三的话匣子打开了。 “还好吧,一般都是青木督察跟他沟通,他对青木督察倒是言听计从。” “这个中川礼三估计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看上青木督察了吧。”木原泰三不屑道。 “不能吧?中川队长都三十多了,青木督察才二十出头,年龄不大相当啊。”徐浥尘故意说道。 “徐副官,你是不知道,这个中川礼三心里野着呢。 估计他也打听到了,青木督察不仅是青木处长的千金、青木中佐的侄女,还是小野家族的后人。 小野家族在本土可以说权倾朝野,军政两界没有不想巴结的,这样的条件,中川礼三还能不惦记? 不过,他也不照镜子看看,三十好几岁了,才是个少佐,想高攀小野家族,门都没有。”木原泰三不屑道。 “木原少佐,毕竟中川队长没有婚娶,有些想法也是正常。” “他不婚娶,也不耽误在外面有女人,花的很。” “哦,原来是这样啊,要不是你说,我还以为他还是个正经人呢。” “正什么经啊,告诉你一件事,这个中川礼三以前在宪兵大队做副官的时候,跟中岗少佐的夫人勾三搭四的。 中岗少佐每次下去清乡行动,这个中川礼三就往中岗家里钻。 我听说,现在两个人关系还没断呢。”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 “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处长了就知道,中川礼三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可要小心点。” “谢谢木原少佐提醒,不行今天我做东,请你出来喝上几杯。” “喝酒不急,过两天我去找你,有些事咱们心照不宣,不能让你白忙乎的。”木原泰三似笑非笑道。 “那好,那就等木原少佐有时间的时候,再一醉方休。”徐浥尘道。 第四十九章 定计 安排包大同去情报组,徐浥尘有他的用意。 虽然在特战队,包大同无职无权,不过毕竟在此之前,他是便衣队的负责人,便衣队那些到特战队的队员还是以他马首是瞻,长此下去,并不是什么好事。 另外,这个包大同身上透着种种异样,徐浥尘还没看的太清楚。搞不好包大同就是中川礼三留在特战队中的眼线,放到青木玲子手下,比在自己手下要好。 至于安排朱大虎进情报组,徐浥尘更多的是为了赵晓雪。 特战队人员一个星期只能外出一次,就算朱大力和朱大虎在特战队扎下了根,得到了情报也传递不出去。 现在让朱大虎飘在外面,有他做联络人,赵晓雪就能收到特战队最及时的情报了。 毕竟朱大虎是赵晓雪他们自己的人,得到的消息,可信度高。 而徐浥尘却不同,毕竟他的身份就是个汉奸,说什么都会被人怀疑,传出去的消息,赵晓雪他们也并不一定会信。 要是再反复甄别,可就耽误时间了。 思来想去,徐浥尘决定还是暗中帮助他们,有意无意透露些消息给朱大虎,效果比自己跟赵晓雪去说要好。 …… 江城,宪兵队。 一大早,徐浥尘便和青木玲子一起来到宪兵队。 因为青木玲子要来的的缘故,中川礼三早早便在会议室等候。 未等徐浥尘开口,青木玲子说道: “中川队长,昨天徐咏的哥哥徐成到城防司令部求情,想要见一见他的弟弟。 我已经答应了他的请求,你看什么时间方便,能安排一下。” “青木督察,按理说徐咏并没有投降的意思,让他见他哥哥,会不会穿帮了? 要是穿帮的话,‘斩草行动’之前的努力,可就付之东流了。”中川礼三说道。 “这个问题我觉得不难解决,只要见面的时候不让徐咏开口,就不会穿帮。 让他们兄弟相见,是为了更好地迷惑地下党,让他们更加怀疑徐咏有投诚的倾向。 只要地下党有了这个质疑,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青木玲子说道。 “不过,如果他们相见,而徐咏却是一言不发,如何让地下党相信,徐咏要投诚了呢?”中川礼三不解道。 “宪兵队的摄影师照几张他们兄弟相见的照片,再写篇报道,送到《江城日报》,让报社刊登就行了。 至于他们说什么了,外人哪里清楚。到时候,咱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倒是个办法。不过,要是地下党到徐成那核实,该怎么办?”中川礼三问道。 “那样的话,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斩草行动’的最终目的,就让地下党坐卧不安,蠢蠢欲动,我们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青木玲子得意道。 “中川队长,我觉得青木督察说的很有道理。 只要将他们兄弟见面的照片登到报上,令地下党产生质疑,就可以了。”徐浥尘附和道。 “好,那就定在明天上午,在江城医院让他们兄弟见面。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会面仅限于他们兄弟,其他外人一律不得靠近。” “可以,就这么定了。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中川队长,宪兵队有没有让人神志清醒,却又无法开口的办法?”青木玲子问道。 “这个还真把我难住了。要是神志不清醒不开口的话,宪兵队有这类药物。 不过,想让他保持清醒又不开口,我还真没有什么好的主意。” “徐副官,你呢?有没有什么好主意?”青木玲子又向徐浥尘问道。 “青木督察,我和中川队长一样,没有什么好办法。” “你们要是都没有办法,那就让我来试试。” “哦?青木督察,你有什么办法?”中川礼三连忙问道。 “这是小野家族的不密之传,你不用知道那么详细的。”青木玲子冷冷说道。 “那好,这件事就由青木督察你来负责了。只要没什么副作用,犯人不出事,还能达到效果就行。” “那好,那咱们就定一下时间。 明天一早,我和耿副官直接到江城医院,我在徐咏身上施些手段后,十点钟让徐成和徐咏兄弟相见。 倒时候,让宪兵队的摄影师多留几张照片,就行了。”青木玲子道。 “青木督察,那就这么安排。明天见面的地方,就放在江城医院五楼的小会议室。” “那好,中川队长那咱们明天江城医院见,我和徐副官先走了。” “我,送送你。”中川礼三连忙起身道。 “不用了。”与以往一样,青木玲子面若寒霜,转身便走。 中川礼三见状,也只能无奈摇了摇头。 …… 出了宪兵队大楼,二人上了车,徐浥尘向青木玲子问道: “玲子小姐,我能不能问一下,你用什么办法能让徐咏神志清醒,却又无法开口?” “用什么方法,你用不用管了,我们小野家族有很多不密之传,包括帮你治头疼就是其中一个。明天对付徐咏,我还有别的办法。” “那我就不多问了,咱们先回一下黄公馆,再回特战队。我还要到木原那里,接收一部分军需物资。”徐浥尘说道。 “去木原那里,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军营那种地方,姑娘家还是不要去的好。”徐浥尘当然不能说是木原不想让她去的,故而托词道。 “有什么不好的,也不是第一次去了。 我要是不去,宪兵大队那些人克扣你军用物资,怎么办? 武器装备要是让他们克扣掉了,你还怎么打仗?青木中佐,还等着你建功立业呢。”青木玲子说道。 “不会的,宪兵大队这些人,都是青木中佐的手下,他们知道这些军用物资,对于特战队的重要性,不会乱来的。 再说,今天思齐也要来特战队报到了。 特战队情报组六个人算是齐整了,你也要布置任务,安排下分工,不方便走开的。” “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有些道理。也好,那我就不跟着了,你和曾司令一起去吧。 对了,你把西泽副队长也带着,毕竟他是帝国军官,和宪兵大队那些人好沟通。” “好,我听你的。 早上,我让思齐在黄公馆等着,我接她一起去特战队。 她一个姑娘家带着行李,一个人过去不方便,咱们顺路接她一下。”徐浥尘说道。 “徐副官,你倒是挺关心你这个妹子的,是不是,对她也有意思啊?”青木玲子冷冷地说道。 “哪能呢,她是我妹妹,我哪能动她的心思。” “黄思齐也不是你亲妹子,有什么不行的。” “玲子小姐,就算不是亲妹子,也叫了我二十来年的哥了,不能乱来的。”徐浥尘见青木玲子有些不高兴,连忙说道。 “哥?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以后变卦了,我可记着呢。”青木玲子睨了徐浥尘一眼,说道。 …… 江城东,特战队集训营。 徐浥尘送完青木玲子和黄思齐后,便和曾副司令、西泽副队长带着一个班的人,去了宪兵大队后勤部接收物资去了。 三天前的军事会议,木原泰三跟自己嘱咐了几回,不要带着青木玲子一起过来。 木原泰三心里想什么,徐浥尘当然清楚。 像他这种年龄已经没有什么追求了,有机会有条件的话,无外乎打些秋风,克扣些物资捞些好处。 只要做的不过分,徐浥尘倒不在意,反正也不是自己的东西,真要是打仗时候出问题,也能找个背锅的。 木原虽然没有明说,不过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明白,事成之后,是不会亏待徐浥尘的。 其实这一点,徐浥尘也很看重。 到了江城也有些时日了,兜里的钱还是婶婶给他的。特战队的军费迟迟没有到位,自己是囊中羞涩。 时间久了,总不是个事,想办法搞些钱也是必要的。 木原泰三一看就是老油条,得到好处自然不会独吞的。和他形成某种利益关系,对自己没什么坏处。 车刚开进宪兵队给养仓库,徐浥尘远远便看见木原泰三向他挥手。 车来到近前,徐浥尘下了车,向木原泰三敬礼道:“木原少佐,特战队队长徐浥尘向你敬礼。” “徐队长,华北陆军总部拨付到特战队的第一批物资,昨天已经到位,物资的清单你们应该已经收到。 具体物资嘛,我已经根据清单上的内容做了分类,你们拿着清单验货,就行了。”木原泰三说道。 徐浥尘见木原泰三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知道该准备的,他一定是准备妥当了。 便对身边的西泽副队长,说道:“西泽副队长,既然木原少佐已经准备好了特战队的物资,那我们就照着清单核对好物资和数目。物资和数目没问题的话,就开始装车。” “骇!徐队长,我马上安排人开始核对。”西泽佑介应声道。 徐浥尘又对跟着自己过来的曾副司令,说道:“曾副司令,麻烦你帮着西泽队长把把关,有你在,回去也好向黄司令那边交代。” “哦,徐队长,来的时候黄司令特意嘱咐了,我跟着过来的目的,就是要全力配合特战队接收好军需物资,那我现在就跟西泽队长一起过去。”曾副司令说道。 见二人离开,木原泰三将徐浥尘拉到一旁,对他说道: “徐队长,这批特战队的军需物资走的是陆运。路上颠簸,物资损耗很大。 到后勤仓库的时候,我安排人,重新清点一下,路途损耗的物资,我已经列了单据,你过目。” 说着,木原泰三掏出一个单子,递给了徐浥尘。 徐浥尘心中暗道:“这个木原泰三果然有了准备,怪不得刚才胸有成竹的。” 徐浥尘从木原泰三手中接过清单,仔细看了看。 还好,所谓损耗物资大多是给养类的,武器类准备并没有列在损耗目录里。 看来,这个木原泰三果然是老油条,知道哪些能动,哪些不能动。那些可以贪,哪些不能贪。 看完了清单,徐浥尘说道:“木原少佐,还是你细心,报损的物资都列的这么完整清楚,浥尘需要向你学习的地方太多了。 我这以后,还得多向木原少佐你请教啊。” “徐队长,客气了,你看已经损坏的物资,还用不用带你去仓库,过一下目?”木原泰三问道。 “我看了清单,都是一些均需给养,不需要上报的,就没必要费那事了。 最近太忙了,除了特战队的事,还要配合中川礼三执行‘斩草行动’,还要早些回去。” 徐浥尘故意提到中川礼三,便是想听听木原泰三的想法。 “那个中川礼三可不是什么东西,是不是时常刁难你啊?”果然,木原泰三的话匣子打开了。 “还好吧,一般都是青木督察跟他沟通,他对青木督察倒是言听计从。” “这个中川礼三估计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看上青木督察了吧。”木原泰三不屑道。 “不能吧?中川队长都三十多了,青木督察才二十出头,年龄不大相当啊。”徐浥尘故意说道。 “徐副官,你是不知道,这个中川礼三心里野着呢。 估计他也打听到了,青木督察不仅是青木处长的千金、青木中佐的侄女,还是小野家族的后人。 小野家族在本土可以说权倾朝野,军政两界没有不想巴结的,这样的条件,中川礼三还能不惦记? 不过,他也不照镜子看看,三十好几岁了,才是个少佐,想高攀小野家族,门都没有。”木原泰三不屑道。 “木原少佐,毕竟中川队长没有婚娶,有些想法也是正常。” “他不婚娶,也不耽误在外面有女人,花的很。” “哦,原来是这样啊,要不是你说,我还以为他还是个正经人呢。” “正什么经啊,告诉你一件事,这个中川礼三以前在宪兵大队做副官的时候,跟中岗少佐的夫人勾三搭四的。 中岗少佐每次下去清乡行动,这个中川礼三就往中岗家里钻。 我听说,现在两个人关系还没断呢。”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 “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处长了就知道,中川礼三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可要小心点。” “谢谢木原少佐提醒,不行今天我做东,请你出来喝上几杯。” “喝酒不急,过两天我去找你,有些事咱们心照不宣,不能让你白忙乎的。”木原泰三似笑非笑道。 “那好,那就等木原少佐有时间的时候,再一醉方休。”徐浥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