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给她收尸的男人 苏映雪死了。 被亲生父亲和继妹灭了她的手足之情,成了孤魂野鬼。 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曝尸荒野,被野兽啃噬,面目全非。 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日夜,一个穿着紫金袍的男人出现,他瞥着满地残尸,桀骜的语气之中带着无情的嘲讽。 “苏映雪,你堂堂侯府嫡女,居然也会死的这么凄惨?” 她飘在空中,看着男人将她的脑袋和四肢,一一捡了回来,拼凑在了一起。 然后小心翼翼的给她换上了一套嫁衣,戴上了凤冠。 他说话的语气变得柔和了不少,还带着一股酸涩,“这般,倒是好看的多了。” 好看?苏映雪摇头,她只觉得不可思议,一股疑惑要冲破胸腔,叫嚣着问问他,为何这么做! “苏映雪,即刻,你便是本王的王妃了。”男人低哑的嗓音里,揉进了积攒多年深情。 他来是为了,娶她? 苏映雪的鬼心肝颤了颤,怎么会呢……她声名狼藉,无人疼爱,怎会有人对她情深入骨,愿意娶她的尸体? “本王带你回家。”男人将她的尸体抱了起来,明明残破不堪,恶臭熏天,他却小心翼翼,视若珍宝。 苏映雪很想流几滴鬼眼泪给他,她拼命的靠近,想看清男人的脸,视线却太过模糊,连他的眉眼都未看清。 —— 疼! 苏映雪意识混沌的脑子仿佛被人打了一闷棍,疼的她眼泪直流。 不对! 她已经死了?哪来的眼泪? “老爷,别打了!小姐不是故意的!” 伴随着沙哑的嗓音,一道熟悉的身形飞速扑来。 苏映雪睁开眼,便看到早已死去多年的小丫鬟芷兰,挡在在她跟前。 她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她们这是在地府团聚了? “大小姐你没事吧?您要是没有推雨柔小姐下水,就赶紧跟老爷解释清楚,别再受罪了!”芷兰眼里满是担忧,哪怕自己身上挨了好几棍,也要护住苏映雪。 推苏雨柔下水,挨打,芷兰…… 苏映雪猛地瞪大眼,她重生了? “逆女,你还不肯认错!”苏定恒吼着,又是一棍子打了下来。 “我没错!” 苏映雪猛地起身,握住即将挥下来的棍子,心潮澎湃无比! 她真的重生了! 回到了五年前苏雨柔故意落水的那一年,所有人都认为是她推的,父亲苏定恒更是将她一顿好打,她皮开肉绽,芷兰为了护她也满身是伤,苏定恒却偏心的将家里皇上赏的千年人参给了苏雨柔补身子,爷爷回朝后得知此事,气的吐了一大口血! 都是因为她蠢!中了苏雨柔的诡计! 苏映雪恨恨咬牙,前世她被苏雨柔哄的晕头转向,只听她的话,自己死的凄惨,还害了身边所有人,她悔恨不甘! 苏映雪眼眶红了一会儿,抬头看向苏定恒的时候,眼神锋利如刀,“我没有推苏雨柔,是她故意来拉扯我,自己掉下去的!” “胡说!你妹妹这么温柔善良,怎么会拉扯你!苏映雪,你真是蛇蝎心肠,往日你欺负妹妹也就罢了,现在她高烧不退,你还想诬蔑她!”苏定恒激动的要继续打苏映雪。 苏雨柔披头散发的出来,拦在苏映雪面前,小脸惨白,“爹爹, 你要打我就打我吧!姐姐她不是有意的,是我自己没站稳。” “雨柔,你还发着烧,还不快回去躺着!” 苏定恒连忙扔了棍子,拿了披风来给苏雨柔系上,看到她这么怜弱,仿佛自己的心肝被人蹂躏了一样难受。 苏映雪看着假惺惺的苏雨柔,嘴角微勾,直接拽过她,一把推进了湖里。 “雨柔!”苏定恒惊呼。 他跳下水将人救了起来,转身便冲到苏映雪面前高高扬起巴掌,“你这个逆女,竟然如此狠毒,当着我的面就这么害你妹妹!” 苏映雪闪身躲开,根本没让他碰到自己,反而面无表情的道:“她不是说我推了她吗?我既受了这冤枉,何不坐实了它!” 她自小习武,性子强势,外人眼里,总是她强苏雨柔弱,每每苏雨柔有个三病两痛,便全是她这个做姐姐的糟践她。 苏定恒更是一见苏雨柔皱眉,便对她非打即骂。 以前她因为被父亲怀疑身世而自卑,为了得到他的信任和疼宠,巴结苏雨柔,被栽赃辱骂的不少,现在……她就让苏雨柔将她诬蔑她的那些事,全都偿一遍! 芷兰看到不再卑微乞求,英姿飒飒的苏映雪,内心震撼无比,小姐仿佛换了个人一般! 第二章 药王谷 “姐姐,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姐姐留我一命吧!我以后一定会小心伺候你的!” 苏雨柔被丫鬟婆子簇拥着保护的好好的,脸上却挂着两行清泪,仿佛苏映雪对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可她内心早已咬牙切齿,平素对她言听计从,就算被她冤枉了,都不敢吭一声的苏映雪,今日这是怎么了? 竟敢当着父亲的面推她下水! 她想想便生气,愈发柔弱的在苏定恒面前哭道:“爹爹,你可千万别错怪姐姐,她也是想你能多看看她,陪陪她,阻碍了爹爹和姐姐的父女之情,是女儿的错,姐姐消气之前,我再也不见爹爹了!” “雨柔,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爹爹心疼你都来不及……”苏定恒握着苏雨柔的手,对苏映雪大吼,“你还不快给你妹妹道歉!自己滚到湖里去泡上一个时辰,不许上来!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苏映雪自幼丧母,虽有爷爷疼,却极为渴望父爱,从不敢违背苏定恒的命令,他下雪天罚她跪上半天她都不敢动。 此刻,苏映雪却冷笑,“爹,你是非不分,尊卑不明,为了一个没名没分的野种罚我这个嫡出大小姐,也不怪爷爷不肯重用你。” “你说什么?”苏定恒气的脸都绿了,往日里对他低眉顺眼的女儿违逆了他不说,还当着这么多人揭穿他不被父亲看中的事实,无异于狠狠的扇了他两巴掌。 他抄起棍子就想再打苏映雪一顿。 苏映雪站的笔直,“爹是耳朵不好吗?你若是为了一个私生女再打我,传出去,外人说的可会比我说的难听百倍!” “你……”苏定恒握着棍子的手颤了两颤。 苏映雪转头对上苏雨柔的眼神,那张绝美的脸上带着高贵冷然的气质,“苏雨柔,记得,下次再冤枉我推你下水,我就直接让你淹死在里面。” 苏雨柔含着泪,表情又委屈了一些。 “你这臭丫头胡说什么呢!雨柔她是你妹妹!” 苏定恒心疼的挡在苏雨柔面前,看向苏映雪的眼神里满是厌恶和怒火。 苏映雪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伸手拽过苏雨柔便又将她扔进了湖里。 一阵慌乱,所有人都忙着救苏雨柔。 直至她离开,众人的脑子里才敲响了警钟,大小姐跟往日不同了! 苏映雪带着芷兰回院子。 芷兰咬牙撑着虚弱的身板,“小姐,你回房躺着,奴婢去给你请大夫。” 苏映雪抚了抚她的手,“好丫头,你回去等我,我自己去拿药就行。” 她母亲淑离郡主是大晟朝第一女医,虽然一生下她就撒手人寰,但她继承了母亲的天赋,从小便懂药理,随便翻翻医书都比勤学多年的大夫学得快,配点治疗外伤的药不在话下。 可她这次要拿的,不止普通伤药,还有爷爷珍藏的那株千年人参。 爷爷将人参存放在药房的暗格里,原本只告诉了她,可她前世为了讨好父亲,用这个消息向他献了殷勤,导致苏雨柔随便落个水,便通过父亲拿走了这株千年人参。 这次,她要先下手为强,绝不给他们占便宜的机会! 可她刚一打开盒子,眼前金光一闪,她便进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绿草如茵,药香阵阵,不远处还能听到瀑布的响声。 “别吃我别吃我!药王谷都给你,你别吃我呜呜呜……” “你是谁?” 脑子里响起小孩儿的哭声,苏映雪被吵的脑仁疼。 “我是活了几千几万年的灵参,一时不慎被人类采了……可我不想死,只要你不吃我!这药王谷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小人参的声音像个三岁的孩子,让人听了就心疼。 苏映雪奇怪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是她见过的任何场景,药田里面种植的珍稀药草,却百年难觅。 她见到药田里的凝血草,立刻眼前一亮,“这里竟然有这么多!” 前世她被打的时候,她大哥苏灏送了一株凝血草来,她拿到的时候还嫌他小气,只送了一颗给她,后来她才知道凝血草能快速愈合伤口,强健筋骨,极为难得,外面几千两银子才得一株! 他大哥那一株,是他受了严重的外伤,军营中拨给他的,让他复原之后能参加日后军中比武。 可他自己不舍得用给了她,还被她耍脾气给扔了。 现在想想她是有多蠢! 她继续看,发现其他珍贵的药材,例如藏红花,石斛这类也遍地都是,简直是医者的天堂。 “药房里还有各种兽角和灵草哦,你阔以去看看!”小人参的声音引诱着苏映雪往前。 山谷中有一间精致的药房,珍稀药材连同器具都一应俱全,最重要的是这里的水都是含有药气的。 苏映雪接了树叶上的几滴露水喝,不仅解渴,她明显感觉到浑身血脉通畅,被苏定恒打了几棍子的疼痛,瞬间消失不见了。 “人参,这是你的地盘?” “唔……算是吧!咱说好,只要你不把我蒸炒煮炸炖了,这里就全都是你的!”小人参十分大方。 虽然只能听到它的声音,但苏映雪觉得这个买卖很划算。 她眨了眨眼,瞬间回到了药房,盒子里空空如也,小人参的声音却一直在她脑海里回荡,“放心,我进了你体内,就跑不了了,你有需要随时叫我嗷,本宝宝先睡个美容觉……” 苏映雪长舒了一口气,怪道前世苏雨柔自从吃了人参之后,成了神医,被众人追捧,越来越厉害! 原来如此! 这辈子,她要将这机遇,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她将药王谷的凝血草采了几株出来,制成凝血膏,涂抹在自己的伤口上,很快见效,她又叫来了芷兰,给她涂抹在伤口上,芷兰觉得身上伤口顿时没那么疼了。 她眼神里含着惊喜,“小姐,这是你自己配的药吗?药材是不是很贵?不要给奴婢用了,小姐存起来,以后再用吧!” 她顿时有些心疼药膏了,都想把自己身上的刮一些下来,存回瓶子里。 第三章 不一样的大小姐 苏映雪虽然是侯府嫡女,可她平时过的拮据的很,她的衣裳首饰,但凡贵重的能让人看得上眼的,都被苏雨柔拿走了,而一向靠着苏雨柔才能被父亲看在眼里的她,也从不在乎。 而苏雨柔又常常陷害她被老爷打,这些药留着,以后都不知道够不够用。 芷兰的话,越发让苏映雪感觉到自己的愚蠢,她把整瓶药给芷兰,语气沉稳:“这一瓶你留着擦,以后我们不会缺药的。” “小姐,您……”芷兰兴奋又激动,苏映雪今日所作所为,跟以前的她完全不一样了。 可她又担心,只要苏雨柔来哄骗她,她会不会又中了苏雨柔的计? 苏映雪看出了这丫头担心她,却不便告诉她太多,她问了她一件要紧的事,“大哥的伤势如何了?院子里可有消息传出来?” 芷兰秀气的眉微微蹙起,“大少爷防着老爷和二小姐,院里的人嘴巴一向很严实,但是昨日我见大少爷身边书言送军医出去的时候,面色凝重,想来大少爷伤的不轻。” 说来,苏灏这受伤,也跟苏映雪脱不了干系。 原本再过些时候,就是苏灏比试的日子,骁卫将军一职,非他莫属,可她被苏雨柔诓骗,将苏雨柔做好的一碗羹汤送给了苏灏。 苏雨柔说那是人参补药,却不想里面下了毒。 苏灏为人谨慎,爹和苏雨柔送的东西,他向来不会入口,唯独对她这个妹妹不设防备。 可正是她送的这碗羹汤,差点要了苏灏的命! 苏映雪想想就觉得心痛,苏灏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哥哥,从小就疼她,她怎么蠢到让苏雨柔害了他! 就为了那可怜的根本不可能得到的父爱和姐妹亲情? 可笑至极! “砰砰!” 一阵敲门声响起,苏映雪忙收敛了神色。 芷兰开门之后,发现是书言,正要开口说,小姐在关心大少爷的伤势,书言却直接丢给她一棵草,冷冷道:“大少爷给的,给那个蠢货治外伤用!” 这是苏映雪的地方,除了芷兰就只有苏映雪,芷兰顿时皱起一张小脸,“你说谁蠢货呢!” “谁蠢说谁!” “你!” 芷兰气的小脸通红,可她不想破坏苏映雪和苏灏的关系,便回头堆着笑脸道:“小姐,你快看看这是什么好东西!大少爷让书言送来给您疗伤,定然是好药材!” 苏映雪捏着这株凝血草,眼中泛出泪痕,前世大哥因为没用凝血草疗伤,在比武中被苏瑾轩暗害,活生生被打断好几根肋骨,还失去了骁卫将军一职。 他总是将最好的给她,可她却总是害她受伤,辜负了他的疼爱。 苏映雪擦了擦眼角,闭眼进入了药王谷,采了好几株凝血草,还加了一些珍稀药材,做成了两瓶疗伤膏药,打算给苏灏送过去。 苏灏的院子靠近爷爷,一块烫金匾额上的凌霄苑,还是皇上亲笔题的,少年将军,威名赫赫,本该英姿勃发,却因为她躺在这里养伤。 苏映雪心里已经愧疚了千万遍了。 她拿着药进院门,看守的小厮个个都跟见了鬼似的,甚至还有人拿着棍棒戒备,怕她又来害苏灏了。 苏映雪没理会他们的动作,朝苏灏卧室走去。 书言收到了消息,早就提着剑拦在苏灏门口了。 见苏映雪来,书言板着一张冷脸,满眼厌恶的道:“大少爷睡了,不见人,赶紧滚!” 苏映雪眉目低垂,书言是对她哥哥忠心才会这样厌烦她,她语气中含着愧疚,“我只是来看看哥哥,劳烦你,去问一问哥哥,愿不愿意见我吧。” 书言冷哼。 他平日里是最讨厌苏映雪的,身为苏灏的妹妹,她却从小就没脑子,但凡苏灏不看着她,她就让苏雨柔给挑唆了,可苏灏长大之后,有更多的事情要做,要习文练武,征战沙场,哪儿能日日看着她。 苏灏不过几年没回来,苏映雪就被苏雨柔变成了奴役的小傻子,事事听那边院里的,不但不亲近苏灏,还帮着苏雨柔姐弟明里暗里害了他好几次。 书言都想扒开苏映雪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什么颜色的浆糊。 此刻,即便苏映雪说是来看苏灏的,书言也不信。 他翻着白眼,“你的好意我们大少爷消受不起,谁知道又想害大少爷中什么毒呢!” 苏映雪握紧了拳头,嗓音低沉,“我不会害哥哥的,若是他有丝毫损伤,随你怎么处置我。” 她眸光中的坚定,让人震撼。 书言心头大为震惊,苏映雪平日里嚣张跋扈,这会子是想玩什么阴招呢? 他正思虑之时,屋里传出一道虚弱的声音,“书言,让她进来。” “哥……” 这温润醇厚的嗓音,让苏映雪湿了眼眶。 她迫不及待的推开了门,屋里弥漫着药气,空气中还流动着血腥味。 苏灏定然伤的不轻,出了不少血! 苏映雪连忙奔到床前,苏灏坐起来都有些费力,但是看到苏映雪,却勉强的撑开一丝笑容,“妹妹,你来了。” “哥……”苏映雪含着泪靠近,握住苏灏的手的那一刻,她才觉得自己重生的如此真实。 她的目光划过他英挺的眉,好看的眼,他眼里疼爱,仿佛丝丝缕缕交织的光芒,笼罩着她。 苏映雪拿出药膏,眼神里含着歉意,“哥,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把凝血草给我了,这是我用凝血草制成的膏药,你拿着用吧,伤会好的快些。” “可你身上的伤怎么办?”苏灏眉头紧皱,俊朗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担忧,“若不是我听到的晚了,必定不会让父亲再打你,这株凝血草治疗外伤极好,妹妹,你自己回去疗伤吧,哥不碍事。” 苏灏又是心疼又是难过,气血上涌,顿时就重重的咳了起来。 “哥,你这么重的伤还说不碍事?我并没受什么伤,何况我已经上过药了,你看。”苏映雪撩开袖子,她白嫩纤细的手臂上,淤青已经消散了大半,凝血草的效果是极好的。 苏灏捧着她的手臂,心头却涌上一股怒意,“父亲不辨是非,实在过分!” 第四章 哥哥信她 “大哥,别动怒了,快上药吧!”苏映雪怕再刺激他,连忙催促着。 苏灏看着她手里的药,再看了看她的眼神,却有些迟疑了。 书言瞬间抢走了苏灏手中的药,一脸戒备的瞪着苏映雪,“大少爷别用!这药里指不定下了什么毒,万一让您伤口溃烂,落下残疾怎么办!” “书言,闭嘴!”苏灏冷着脸训斥了他一句。 书言委屈的道:“少爷,我又没有说错!这几年你被这妹妹害的还少吗!要不是她干的好事,你会受这么重的伤?您倒是大方,王爷赐您的凝血草,你随手就送给她了,也不知道您这没心没肺的妹妹,往里面掺了什么来害您呢!” “我没有!” 苏映雪动手将药膏涂抹在自己手臂上,再转而看向苏灏,“哥哥可以放心,若是我下再对你下药,不得好死!” “别这么说,我用。” 苏灏让她在屏风外等候,在书言的服侍下涂了药。 苏映雪再进去的时候,书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浑身上下每根汗毛都叫嚣着对她的不满。 苏映雪只当没看见,也不放在心上,她将两瓶新药放在苏灏床边,“哥哥是少年将军,这些药要常备着,若是不够用了,再派人来跟我说一声,我定为哥哥好好疗伤,当然,我更希望哥哥永远不要受伤。” 她灵动的双眼里溢出光芒,苏灏心中格外的暖。 很多时候,他并不是被苏映雪骗,或是看不出她的意图。 而是只要看到她高兴,哪怕是要他伤筋动骨,皮开肉绽,他也愿意。 他没有办法时时刻刻守着妹妹不让她受伤,便只想尽他所能的让她开心。 苏映雪不再打扰苏灏养伤,见他上了药便回去了,书言一直在她背后翻白眼,“假好心,害人精!” 苏映雪回头看他,眼神中带着锋芒,犹如出鞘的利剑! 书言瞬间屏住呼吸。 可也只是一瞬,苏映雪的眸光恢复了沉静,她微微福身,“从前我多有造次,害哥哥受伤,你对我态度不好,也无可厚非,但我苏映雪发誓,今后定然好好保护哥哥,不让他受丝毫伤害!” 书言瞪大了眼睛,“什么?” 他没听错吧? 苏映雪说要保护大少爷? 她抽疯了? 他连忙跑回去,要让苏灏看看他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可苏灏靠在床头,眉心紧拧。 “这两瓶药里,绝不止一颗凝血草,还有其他名贵的药材。” 他面色沉重,苏映雪虽有些医学天赋,可她手里的钱,通常被苏雨柔搜刮走,或是拿去买礼物哄父亲高兴了,她不可能买到多的凝血草,更买不起这些药材。 这药,她如何得来的? 苏映雪刚回到自己的院子,苏定恒便绑了芷兰,逼她交出千年人参。 “苏映雪,为父对你真是太失望了!雨柔待你多好,哪怕被你害的高烧不退,还在替你求情!你居然去药房,偷偷将千年人参拿走,你是要故意害死她吗!” 苏定恒指着苏映雪骂,仿佛眼前的不是亲生女儿,而是仇人。 苏映雪面容平淡,语气波澜不惊,“千年人参是皇上赏赐爷爷的,父亲这是要拿千年人参去给苏雨柔?” “怎么?你还想独占吗?雨柔也是我的女儿,你的亲妹妹,侯府的血脉,她难道用不得?你快把人参交出来!”仿佛是害怕苏映雪独吞了人参,苏定恒一来就派人搜查苏映雪的房间,却并未搜到! 苏定恒的目光,便落在了她身上。 苏映雪望着苏定恒,眼神格外讽刺,这就是她崇敬了多年的父亲,她自幼丧母,把父母的爱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她渴望苏定恒爱她,护她,见她宠苏雨柔,便拼命的对她好,想让他看在苏雨柔的份儿上,施舍她一点可怜的父爱。 可他是怎么对她的? 先背弃与她母亲的夫妻之情,然后联合苏雨柔害死爷爷,给大哥按上叛国的罪名,将他们全都推向地狱。 然后他坐拥侯府,搂着他的女人和子女逍遥快活! “人参我和哥哥用了,父亲另寻去吧!” 苏映雪嘲讽勾唇,不出意外的看着苏定恒暴跳如雷,“你说什么?你们……你们两个用什么人参!你们让雨柔怎么办!” “笑话!我和哥哥为何用不得?我们才是这侯府的嫡子女,她苏雨柔是什么东西?一个没名没分的外室子女,也配用御赐的人参?”苏映雪语气霸气,气势凌厉,锋利如刀。 苏定恒眼神阴狠,他竟不知如何回击苏映雪这番话! 因为老爷子不许,他到现在都没能娶淑兰过门,连带着雨柔他们姐弟俩在侯府也没名分。 可从前苏映雪对他说的话无有不从,他但凡想要什么,就算是她拼了命也会送到他跟前,现在竟然直接将人参给用了,还这般强硬。 他心中起疑,但想起雨柔还躺在床上,他少不得放柔了语气,“爹知道今日你不服气,可你害雨柔在先,爹怎能不罚你?你便是气也气过了,赶紧把人参拿出来吧!你和你哥哥哪里吃的完!” “我说吃完了,就是吃完了!” 苏映雪丝毫没在意苏定恒哄她,拉起芷兰进房间便关上了门。 苏定恒在院子里发了一通脾气,便转身冲出府找人参去了。 苏映雪听说,苏定恒在外面跑遍了所有大医馆,都只找到一支百年小人参。 芷兰听见了,气的小脸鼓鼓的,为苏映雪抱不平,“侯爷也太偏心了!不关心小姐你一句,却为雨柔小姐那么费心,不知道的还以为雨柔小姐才是侯府嫡女呢!” “苏雨柔不是一向自诩侯府千金,仪态教养样样胜过我妈?”苏映雪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将腕带绑进了些。 “小姐,这么晚了,你还要出门吗?是不是为芷兰拿那瓶药?被抢去就抢去了,芷兰不要了,芷兰不想小姐受伤!”芷兰连忙拦住苏映雪,心道都怪她多嘴,白日里跟苏映雪说,侯爷来搜房间的时候,把苏映雪给她的那瓶药搜走了。 苏映雪现在去讨要,怕是会吃亏! 第五章 父亲发难 “傻丫头,讨要不如再制,更何况哥哥那边也需要用药,我得再去采些药来。”苏映雪拍了拍她的头安慰她,实则另有打算。 她身手敏捷,悄悄出府也不会被人发觉,但她故意从大门走,让看门的人看到她,好去禀告给苏定恒和苏雨柔。 她平白无故从药王谷拿出这么多凝血草制药,定会引起怀疑,她这趟出门,是故意做出采药的样子给他们看。 苏映雪刻意放慢了脚步,让侯府的人跟上来之后,跑去了城外山上,转了两圈,就让他们跟丢了。 两个小厮面面相觑,“人呢?大小姐怎么不见了?” “问你呢!让你看着点,还把人给跟丢了,看你回去怎么跟侯爷交待!” 苏映雪见这两个没头没脑的离开,嘴角微扬,她正要进药王谷,却闻得一阵劲风袭来。 “嗖——” 一声箭响,苏映雪立刻翻身躲过,身后有头野狼倒下,还没来得及嗷呜两声,就断气了。 苏映雪从箭射过来的方向看去,有个高大的男人站在不远处。 苏映雪疑惑出声,“你救了我?” 对方尚未出声,苏映雪便察觉了另外一人的身影。 她向来是不怕黑不怕鬼的,可这人的出现,让她浑身泛起一股森寒冷意,无形的压力朝她逼近。 男人薄唇微启,低哑的嗓音带有磁性,“苏映雪。” 肯定又准确的叫出了她的名字。 苏映雪瞬间开始在脑袋里划拉,这又是她得罪过的哪号大人物? 从前被苏雨柔摆弄,她得罪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这也为她上辈子惨死做了铺垫。 苏映雪借着月光打量了几分,虽看不清他的真容,但他的脸部轮廓,棱角分明,格外完美,定是个俊俏美男子! 江都城中,最为俊美的男人当属七皇子楚城烨。 他又认识她,难道是…… “七皇子?” 男人顿时被激起了怒气,冷沉的嗓音里带着嗜血的怒意,“你再说一遍!” “不说了。”苏映雪缩了缩脖子,这男人太可怕,是不是七皇子她都不想再招惹,转身就要跑。 男人却早已掌握了她的动作,追上的轻而易举,还搂了她一把,苏映雪觉得有什么东西被他抽走了。 等她跑到亮处,那莫名其妙发脾气的男人不见了,她腰带里的一块玉佩,也不翼而飞。 “采花盗?” 苏映雪咬了咬牙,这人以后最好别再让她撞见,否则扒了他的皮! 九王府。 若非亲眼所见,墨七怎么都不会相信,他家三十年不近女色的王爷,亲手顺走了一个姑娘的贴身玉佩。 说好听点是顺,说难听点是…… “主子,王府里成千上万玉佩您都不稀罕看一眼,为什么就看上苏映雪这块玉佩了?”墨七实在不能将这疑惑忍过今晚。 太震撼了! 楚奕寒一袭紫袍无风自扬,眼神近乎妖冶,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捏着玉佩,嗓音低哑,“因为它是苏映雪的,她主动招惹了本王。” 墨七:??? 主子,您确定不是您厚着脸皮主动惹人家? 武南侯府。 两个小厮来回禀苏定恒,说他们将苏映雪跟丢了。 苏定恒大怒斥责,“两个废物!连她都看不住,留着你们有什么用!” “爹。” 床上,苏雨柔嗓音娇弱,娇嫩柔媚的小脸上满是苍白脆弱,“姐姐许是为我采药去了,爹爹别错怪了她,待姐姐回来,爹还是好好安慰安慰姐姐吧。” “你烧糊涂了吗!我的傻女儿,她都把千年人参全吃光了,害得你躺在床上,难以痊愈,你还替她说好话!”苏定恒看着自己当心肝儿似的疼的女儿,心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刺。 他怎么就没打死苏映雪呢! 早早打死她,她还有命去吃人参? 还全吃光了一点不给雨柔留? 想想就可恶! 苏雨柔眼底划过一丝阴狠,苏映雪向来听她的话,偶尔发脾气,她也全都借着爹的势,将她驯服了,可如今她三次推她下水,竟还将家里最贵重的千年人参拿走了,可恶至极! 她一定要她吐出来,还给她! 她才是苏定恒捧在心尖上的女儿,这侯府,无人不说她才堪称尊贵的嫡女,苏映雪粗鄙无礼,根本不配与她相提并论! “爹,女儿不相信姐姐会这样,即便她真的把人参都吃了,女儿也……绝无怨言。”苏雨柔翘长的眼睫沁出两滴泪来,粉白的小脸越发惹人怜惜。 苏定恒心头的怒火更盛了,如今老爷子在边关打仗,他掌握了侯府大权,如果连苏映雪都管不了,那他便成了笑话,待老爷子回来之后,再重视苏映雪,只怕是会威胁到他手中的权力,他决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苏映雪带着一身晨露回到府中,早知道苏定恒不会有什么好事等着她,却不想,他弄了这么大的阵仗。 侯府上下,全都在大厅外站着。 苏雨柔拖着病体也来了。 只不过她的待遇是极好的,椅子上铺着鹅羽软垫,身上披的是纯白狐裘,连云鬓中插着的金簪,都是嵌了红宝石的,这款摆的阵仗,仿佛是这侯府的女主人一般。 苏定恒顾忌着她的身子,说话的声音都没敢太大。 “站在门口干什么?逆女,还不快滚进来跪下!” 逆女。 苏映雪勾了勾唇,笔直的站在苏定恒面前,神色淡漠,“爹有何事?” “苏映雪,你身为侯府嫡女,不但不爱护姊妹,团结家族,还监守自盗,偷走药房的人参和凝血草,为父真是为你感到痛心!”苏定恒捂着心口,看着还真像心绞痛犯了似的。 他顺手将一本册子和半瓶药丢到苏映雪面前,“这侯府上下无有不知,侯府的药房有许多药材是军需,任何人取用都必须登记在册,你随意挪用,无异于偷!你将侯府置于何地,将对侯府死心塌地的将士置于何地!” 苏定恒当众斥责,侯府原就鄙夷苏映雪的人,越发厌恶她了。 “还大小姐呢!连自家药材都偷!” “侯爷这次定要严惩她!” “就是!看看雨柔小姐,这才是嫡女风范呢!” 第六章 她成长了 苏雨柔听到这样的议论,满意的扬了扬嘴角,她要的就是这样! 当嫡女,苏映雪不配! 苏映雪捡起药瓶和册子看了两眼,又瞥了一下被绑在一旁的芷兰,便知道苏定恒这是借药向她发难。 她不屑冷笑,“爹,您可知何为偷盗?” 她傲骨不桀,苏定恒气恼的很,“你擅自取用药材不曾记录,就是偷盗!更何况你盗的是人参和凝血草,何等的珍贵!” “第一,我没有偷盗凝血草,第二,人参不是侯府药房的,是爷爷给我的,根本不在这册子上,只是存放于药房,我拿自己的东西,父亲何以训斥我?” 苏映雪从怀中取出几株凝血草,“父亲搜出了芷兰用的药,里面确有凝血草,可这凝血草是我亲自上山采摘的,凝血草生于悬崖边十分难以采摘,故而名贵,我冒着生命危险采药,却要被爹误认为是偷盗?我不服!” 铿锵有力的一句不服,如同警钟敲在人心头。 苏定恒额头渐渐冒出了冷汗。 凌霄苑。 苏灏用了苏映雪的药,一日之间便恢复了不少,他尝试着下床走动。 院内空无一人,只有书言端了药过来,见他已经能行走,大为惊喜,“少爷,您好的这么快!” 苏灏也十分欣慰,“妹妹的药是极好的,今日我想去看看她。” 苏灏始终心存疑惑,他担心苏映雪那些药得来不易,若是招惹了麻烦,他早些知道,也好早些替她处理。 书言拦住他,眼神闪躲,“少爷您还是多休养休养吧,别去淌那浑水了。” “什么意思?妹妹她怎么了!”苏灏用力按住书言的胳膊,神情紧张,“她在哪儿?” “在大厅,老爷正教训她呢,她盗了药房的药材……” 书言心中哀叹,只道苏映雪蠢笨,给苏灏送药又怎么样,还不是又惹事了! “我去看她!” 苏灏撑着病体冲出去,书言连忙追上,“少爷您慢点,您内伤外伤都还没好,别去管她了!谁让她自己蠢呢……哎,少爷!” 苏灏心中紧张万分,他以为苏映雪又会被苏定恒惩罚,或打或骂,可他到的时候,苏映雪纤瘦的身姿如常青松一样挺拔的立于厅堂。 她嗓音清亮,足够在场的每个人都听清,“侯府确实规矩森严,我乃侯府嫡女,必须为侯府表率,所以我从不动用药房里的珍贵药材,哪怕被爹打骂的浑身是伤,也是自己拼了命去采药疗伤,可爹您身为武南侯,爷爷不在您就是一家之主,竟然要将千年人参拿给外室子女,还看守不严,让凝血草失窃!” 苏映雪雪白的手臂上,伤痕格外明显,而她所说,字字句句皆无错漏。 倒是逼的苏定恒脸色铁青,握拳的双手指节泛白。 他犹如被人当众打了巴掌,只得厚着脸强硬,“本侯心疼雨柔有何不对?她是你的亲妹妹!你枉为长姐,竟对妹妹如此小气!” 苏映雪没有立刻反驳,让苏定恒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他心道,这个理由,总是能压迫苏映雪几分的! 可苏映雪挑眉冷笑,那双眼里散发着森寒的杀意,“爹心疼女儿没有不对,可爹你忘了,你的嫡出子女,只有我和大哥!至于爹的其他子女……连名分都不配有,怎配为我的妹妹?又凭什么让我给她人参?” 苏映雪的话,像锋利的刀刃,扎进苏雨柔的身体里,捅的她血肉模糊。 这是她最痛的地方! 从小饱受庶出的折磨,她隐忍多年,琴棋书画,礼仪规矩,她没有一样不学的比苏映雪出众,可她还是不如苏映雪嫡女的身份。 为了不让苏定恒难堪,她立刻脱下狐裘和金簪,一袭素白衣裙缓缓在苏映雪面前福身,声音细弱:“姐姐教训的是,妹妹确实不配,让姐姐和爹为了我一个庶出之女大动干戈,是雨柔的错。” 她说罢,便起身往柱子上撞去,幸好有丫鬟婆子拦着,她不过是额头磕破了点皮。 苏定恒却心疼的要命,扶着她怒斥苏映雪,“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当着我的面就欺负你妹妹,还不快拿凝血草制药给她治伤。” 苏定恒指挥人去夺她手中的凝血草。 苏映雪却一眼瞪过去,“我看谁敢!” 她的眼神锐利,浑身散发着一股高贵不可侵犯的凛然气息,瞬间让人不敢靠近。 她淡淡瞥向苏雨柔,“爹想给她凝血草,从药房里取就可以了,不过咱们侯府规矩,取用贵重药材,需按同等价位补上,而且爹方才说了,凝血草失窃,既不是我盗的,那就是爹你管理不严,失窃的凝血草,爹也要记得补上,否则这事让爷爷知道,他老人家定会怪你治家不严,连几株凝血草都看不住!” 苏定恒听了这话差点吐血,凝血草在外的价格至少三千两一株,他之前拿了诬陷苏映雪的,早就给苏雨柔姐弟用掉了,现在要补上,还要继续拿给苏雨柔用,他得花一万多两! 这死丫头是存心让他花冤枉钱! “等等!你手里不是有现成的,就不能给你妹妹用吗?”苏定恒肉疼的叫住苏映雪。 苏映雪刚牵起受了伤的芷兰,她不在,芷兰便成了被人欺负的对象。 她将凝血草交给芷兰,冷冷道:“我采的凝血草大有用处,分不出多的来。” “姐姐,雨柔只求一株,若是姐姐能赐雨柔一些,雨柔感激不尽!”苏雨柔抹着泪道。 她自然也替爹爹心疼钱,爹爹的钱都是她和母亲还有弟弟的,白花的冤枉钱,也是他们的损失! 何况苏映雪采了那么多,她怎能不眼馋这好药材! 苏映雪叹气,“我采的这些,芷兰都不够用,哪儿有多的给你!” 她说罢,带着芷兰离开。 院子里,被苏定恒号召来的侯府上下,全都听清了苏映雪话里的意思。 在她眼里,苏雨柔这个二小姐,还不如她的一个丫鬟呢! 苏雨柔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差点憋死! “少爷?”书言叫了叫,“您不是要替苏映雪做主吗?” 怎么一直站在这儿不动? 第七章 阴狠的苏雨柔 苏灏回过神,眼神黯了黯,“她不需要了。” 他原本想去苏映雪的院子里看一看她,可她说要与丫鬟疗伤,他现在过去只怕是不方便的,所以他回了自己的院子。 但是书言觉得可惜,“少爷不顾重伤来保护她,这苏映雪还不顾及您,真是不识好歹!” 苏映雪打小就不讨喜,若不是他家少爷护着宠着,日子过的不知道多凄惨! “书言。”苏灏嗓音冷冽,带着军人的威势。 书言立刻在他面前站的笔挺,“少爷,您有何吩咐?” “她是我的妹妹,侯府尊贵的大小姐,你不该直呼其名!”苏灏沉声训斥。 书言愣住了,他可是为了少爷! “自己去领罚,三十军棍!” “是!” 书言看不惯苏映雪,却从不违背苏灏的任何命令。 苏灏独自一人走回院子,他伤的不轻,走的也不快,可这暮色沉沉的天,却让他心头萦绕着无数惭愧。 若他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妹妹,能及时出现在任何她需要的时候,她就不会被欺负的性格懦弱,喜怒无常,更不会像现在这样,逼着自己坚强来应对这侯府的一切。 她越是坚强,他便越是愧疚。 苏映雪院中,芷兰捧着她采回来的凝血草,包了一小泡眼泪,马上就要落下来了。 “都是为了奴婢,小姐才会被侯爷斥骂,小姐,奴婢真该去死!” 苏映雪提着芷兰的领子把她拎起来,“你这样只会责怪自己,于我没有任何益处,芷兰,你想要做我的丫鬟,就得收起这性子,想想如何保护自己,如何保护我。” 苏映雪心中不免叹息,芷兰这性子,还不是遗传她的,她之前懦弱胆小,旁人说她一句不是,她能在心里翻来覆去思考上三天,她委曲求全,别人却只当她是傻瓜,将她越踩越低,她要立起嫡女风范,就必得自己强大。 人的强大是由内而外的,要有强大的内心,更要有强大的本领。 她重活一世,多少玻璃心都在上辈子被揉碎踩烂变成渣了,这一世,她要为自己打造一颗金刚不坏的心脏,让她强大到足够保护自己,保护上一世亏欠的人。 至于强大的本事……她既得了药王谷,就得好生利用起来! 侯府被她爹掌控着,她处处受限,首当其冲便是要先赚够银子,有钱在手,才能与她爹和苏雨柔抗衡。 苏映雪和芷兰一起在她房间里翻了翻,果然是没剩下什么值钱的东西,让她好一阵懊恼。 芷兰悄悄打量着苏映雪,小心翼翼的问,“小姐,您要是有了银子,不会再拿去讨好侯爷和雨柔小姐了吧?” 这两日发生的事,让芷兰十分欣慰,苏映雪变化的太大了。 可她始终担心,不过片刻,苏映雪便又会被苏雨柔哄骗了。 苏映雪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我方才是怎么教你的?现在我自己都没有银子用,怎还会给别人?” “若是小姐有了呢?” “那我只会想着如何赚更多的银子。” 芷兰鼓了鼓脸,咚咚咚跑去翻出一个木盒,又咚咚咚跑回来。 苏映雪从这盒子里拿出一张契约,“这家医馆……是娘留给我的?” 芷兰红着眼点头,“这是夫人留下的最后一间铺子了,夫人嘱咐,不危及性命不可拿出来。” 苏映雪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上辈子她和芷兰都死的猝不及防,原来她还有‘遗产’。 落霞苑。 苏定恒为了治苏雨柔头上的伤,不得已又从药房取凝血草出来,可苏映雪却当众指出,他必须将银子填给药房,否则就是监守自盗! 这是他原本下给苏映雪的套,却被苏映雪拽住了绳子,勒到自己脖子上了,他为了堵侯府悠悠之口,硬生生给了药房一万两! 他恨不得将苏映雪打的筋断骨折! “爹爹,都是女儿不好,害您白花了这么多冤枉钱,若是娘知道了,也会怪女儿不体恤爹爹。”苏雨柔跪在床上向苏定恒认错,泪眼凄楚,我见犹怜。 苏定恒的心当即就柔化了,连忙扶着她躺下,“我的乖女儿,这分明是苏映雪的错!她还不肯给你凝血草,非要我花这几千两银子,找机会我定要好好教训她!” 苏定恒现在恼火的,是一向任由他拿捏的苏映雪变了个人似的,不但拿捏不住了,还反过来掐他的咽喉,这令他有了极大的危机感和恐惧感,他决不能让苏映雪这般成长下去! “爹爹,女儿明日原本有个诗会要赴,可如今伤了脸,也不方便去了,烦请爹爹派人,去跟七皇子道声歉,说女儿辜负他的一番好意了。” 苏雨柔一提醒,苏定恒瞬间想起来,苏映雪仰慕七皇子,还特意让老爷子跟皇上求了婚约。 皇上已经许诺了,只是还未下圣旨! 他拿捏不了苏映雪,可若是用七皇子压迫她,她断然不会再敢跟他这个父亲作对! 他忙拍着苏雨柔的肩膀安慰她,“乖女儿,这事交给爹爹去办,你好生歇息,爹不会再让苏映雪伤你分毫。” 苏雨柔怯弱的点头,眼底却划过一抹阴狠。 第二天,苏映雪准备去看看她的‘遗产’,药王谷里药材不少,若是手里有家医馆,经营起来,腰包里的银子便不会少,她届时便能一步步从苏定恒手中夺回侯府的权力,将威胁她和哥哥安全的人,一一铲除! 可她还未走出侯府,就有两名凶巴巴的侍卫拦住她,“殿下要见你!” “殿下?”苏映雪挑了挑眉,这两个人的穿着像是皇家府兵,侯府不参与皇位之争,并未跟哪位皇子王爷来往密切,但他们带她去的方向,是苏雨柔的落霞苑。 院中,楚城烨一袭月白长袍,领口袖边都绣着象征身份的腾龙云纹,君子如玉,令人思之如狂。 一见到他,苏映雪的心便狠狠跳动了一下。 是了,上辈子她最喜欢的就是楚城烨,哪怕楚城烨对她从没好脸色,她也满眼都是他。 少女的思慕,就是这么没头脑且没道理。 第八章 九皇叔驾到 可楚城烨看她的眼神,却是鄙夷中带着厌恶。 苏映雪嘲讽的勾了勾唇,“不知殿下召见,有何要事?” 楚城烨琥珀色的眸中闪过一丝诧异,苏映雪思慕他是全江都城都知道的事情,她在他面前一贯伏低做小,生怕惹他生气,都不敢抬头看他,现在却这般昂首挺胸,还有几分不把他放在眼里,这令他十分不快。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轻蔑,“苏映雪,几日不见,你倒是长本事了,在家忤逆父亲,欺负妹妹,你可还有将这国法家规放在眼里?” 苏映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殿下说笑了,国法我自然是放在心上的,至于家规……要论起来,你是不是走错门了?” 苏映雪眼中的嘲讽,在提醒楚城烨,这是侯府,不是他的皇子府,他跑到这里来教她家规? 诞生了一个年度笑话。 “苏映雪!”楚城烨低声冷吼,“你这是不将本殿放在眼里?雨柔是本殿好友,本殿极为敬重武南侯,而今你却如此对他们,本殿定不会放过你!” “哦?”苏映雪挑了挑眉,她想知道,这位殿下怎么不放过她呢? “你现在立刻跪下跟侯爷谢罪,跟雨柔道歉,本殿便饶了你,以后给你几个好脸子,如若不然,休怪本殿翻脸无情!”楚城烨言之凿凿,大义凛然。 她若不曾死过一次,楚城烨的话,她每一个字都会听,会字字照做,但…… 现在他在放什么屁? 上一世他跟苏雨柔同流合污,哄的她团团转,她咽气之前他便当着她的面跟苏雨柔洞房,这一世,她凭什么听他的? “殿下所说,臣女都不会做,而且臣女还有要事,就不奉陪殿下了。” 苏映雪冷着脸,在楚城烨面前多待一刻,都是浪费时间! 她重生之后的时间很宝贵,没必要浪费在垃圾身上。 “苏映雪,你给本殿站住!”楚城烨大怒,他被苏映雪追捧惯了,还从没受过她的冷脸。 他威胁她,“今日不给雨柔道歉,你休想离开此处!” 他的侍卫一左一后拦在苏映雪面前,苏映雪冷冷勾唇,这是得了她爹的允许,还想在她家里教训她了? “殿下不要!” 苏雨柔一袭水绿色的裙子,从房间里奔了出来,弱风扶柳般的身体,只是走了两步,便朝楚城烨那边倒去。 楚城烨连忙将她扶了起来,眼神里含着心疼,“雨柔,你病着还出来干什么?快回房躺下!” “殿下,都是雨柔的错,你今日若责罚了姐姐,雨柔会自责的!还请殿下不要怪姐姐!”苏雨柔娇弱的面上两行清泪,眉心一点朱砂带着几分轻盈媚态。 楚城烨搂着她的娇躯,格外心动,心中对苏映雪却更加厌恶了。 “苏映雪,看看雨柔对你多好,病成这样还为你求情!你将她推下水,还抢她的人参,简直可恶!快给雨柔道歉!”楚城烨说着,便要指挥两个侍卫对苏映雪动手。 苏映雪面容清冷,眼神里是一片漠视,“不可能。” “动手!让她跪在雨柔面前给她道歉!”楚城烨气极,命令手下。 两名侍卫立刻对苏映雪出手,苏映雪原本力气不大,可她被人抓住反抗的时候,手臂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将一人扔出十米远,她一拳砸到另外一人胸口,直接将他打的吐血。 楚城烨和苏雨柔怔住了。 苏映雪自己也有些纳闷,她前世没认真学武功,爷爷逼着她,她也只是练出了点三脚猫功夫,根本不可能打得过皇家侍卫,如今却…… “打!把这俩丫的给揍趴下!” 脑子里冒出三岁小孩儿的声音,苏映雪眉心微动,“小人参,是你?” “本宝宝都几千岁了,你才小呢!你窝融为一体,他们欺负你,就是欺负窝!给窝往死里揍他们!不用客气!”小人参奶声奶气的发脾气,声音清脆可爱。 苏映雪笑了笑,“好。” 小人参这么给面子,她断不能令它失望! 两个侍卫爬起来之后又对她动手,她一个扫堂腿将两人放倒,分别赏了他们几拳几脚,整个落霞苑便都充斥着他们的惨叫声了。 “苏映雪,大胆!竟敢动本殿身边的人!”楚城烨脸色发青,他还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朝着倒下的侍卫冷吼,“废物!连她都收拾不了!” “殿下饶命……” 两个侍卫躺在地上嗷嗷哭,苏映雪太可怕了! 力气比他们两个男人还大! “姐姐,你……千万不可伤了殿下!否则皇上怪罪下来,咱们侯府都会遭殃的!”苏雨柔柔柔弱弱的靠着楚城烨,内心早已咬牙切齿。 她故意激她,若是她敢动楚城烨一根汗毛,必定会被皇上降罪! “要遭殃的不是她。” 一道冷沉的声音飘进来,还未见其人,这声音便已经似一座山压在了几人的心口上。 楚城烨屏息看向来人,“九皇叔?您怎么来了!” 侯府吹了什么大风,把这尊大佛给吹来了! 苏雨柔浑身轻颤,不敢置信,她竟然见到了大晟朝最尊贵的九王爷! 楚奕寒一袭紫金蟒袍,浑身散发着森森寒气,明明艳阳高照,他一进来,这院子里便仿佛进入了冬日般寒冷。 苏映雪皱眉疑惑,这人来干什么? 传闻九皇叔楚奕寒,权倾朝野,冰冷嗜血,还阴晴不定,朝野上下都怕他跟怕阎王似的,楚城烨在他面前也变成了鹌鹑。 而且他…… 苏映雪猛地瞪大眼睛,这人腰间挂着那块明晃晃的玉佩,不是她的吗? 靠! 那天晚上的男人是他? 苏映雪咬牙。 楚奕寒忽略了苏映雪盯着他的眼神,走到楚城烨面前,唇角微扬,“谁给你的胆子,到苏老将军府上撒野?” 楚城烨顿时低下头,心中暗暗不服,“皇叔,我未曾撒野,是这苏映雪欺人太甚,她欺负雨柔,还忤逆父亲,着实可恶!” “是吗?”楚奕寒语调上扬,嘴角明明含着笑意,浑身却散发着刺骨的寒冷。 楚城烨被他的气势逼迫的心跳加速,浑身像是被冰冻了一样难受。 第九章 楚奕寒‘病’的不轻 “王爷大驾光临,本侯未曾远迎,王爷恕罪!” 苏定恒听闻楚奕寒来了,匆匆赶到。 楚奕寒的脾性无人知晓,平日里就连皇上都忌惮他几分,整个大晟朝没有谁活的不痛快会招惹他。 他今日不知为何来了侯府,苏定恒想也不想,便要将这件事栽到苏映雪身上,“逆女,定是你招惹了王爷不快,还不快跪下给王爷道歉!” 苏映雪的眼神冷了几分,“我未曾招惹王爷,无需道歉。” 倒是这九王爷楚奕寒,偷她玉佩!还敢明晃晃的佩戴到她面前来,着实可恶! “别招惹他,他身上有好多我人参子孙的气息!” 小人参哭嚎着,楚奕寒浑身人参味儿,身上灵气充足的让人嫉妒。 若不是玉佩被他拿了,苏映雪一点儿也不想招惹上他。 “你……若非你惹怒了王爷,王爷怎会到侯府来!你给我跪下道歉!”苏定恒铁青着脸,打定主意要将楚奕寒的怪罪落在苏映雪头上。 苏雨柔心中暗喜,苏映雪今日不在乎楚城烨的态度,可她若是得罪了楚奕寒,一定会不得好死! 楚城烨也不知楚奕寒为何而来,可他不想惹上这位皇叔,便道:“方才是我唐突,可皇叔若是被苏映雪得罪了,侄儿定为您好好教训苏映雪!” 说罢,他不屑的瞥了苏映雪一眼。 苏映雪暗自挑眉,这群人还真是整齐的想陷害她! 可这位九皇叔是什么反应? 阳光下,男人修长的身影被镀上了一层金芒,如同神祇降世,他睥睨的目光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嗓音冷沉,“本王受苏老将军之托,今日来探望他的孙女。” 他身后,墨七抱着一堆补品,小叶紫檀的木盒包装,就透露了里面东西的昂贵程度。 苏定恒稍稍松了一口气,所幸不是来找麻烦的,可他两个女儿,他爹只心疼苏映雪,难道楚奕寒是来看她的? 苏定恒心头颤了颤,“王爷这些东西,是要送给本侯大女儿映雪的?” 苏雨柔的心也紧张起来,凭什么好东西又是给苏映雪的! 楚奕寒懒懒的答了句,“不是。” 苏映雪:??? 她满脑子问号,爷爷怎么可能拜托他照顾苏雨柔? 难道他也是苏雨柔的裙下之臣? 这么没品? 苏映雪看楚奕寒的眼神,顿时被刷了一层冷厌。 苏雨柔却异常欣喜,她心道那个老不死的,总算是将她看在眼里了一回,有楚奕寒来看她,她在江都城千金闺秀之中的地位,便更高了一层。 她忙福身感谢楚奕寒,“王爷盛情,雨柔感激不尽,多谢王爷!” 她忙唤身后丫鬟元若,“快将王爷的东西仔细收下。” 元若走到墨七面前,还没靠近,楚奕寒的嗓音便冷冷传来,“本王何时说过是给你的?” 他的嗓音震慑人心,苏雨柔身体不自觉的颤了颤,脑中疑惑不已。 她爹只有她和苏映雪两个女儿,不是给苏映雪的,怎会又不是给她的? 楚城烨瞧着苏雨柔眼中流露出柔弱,心生怜惜,“皇叔,既不是给苏映雪的,怎么不是给雨柔的?雨柔端庄得体,胜过苏映雪百倍,苏老将军定然会更疼爱她一些。” 苏定恒也一头雾水,不知道楚奕寒究竟为何。 众人的心都被楚奕寒吊起来了,他才施施然望着苏定恒道:“本王的东西,是送给侯爷唯一的嫡女的,侯爷明媒正娶的妻子只有一位,膝下儿女,也都有正室嫡出的名分,至于一些无名无分的,不配为苏老将军的孙女!” “噗!哈哈哈!”小人参笑的打滚,“好贱!” 苏映雪点头,确实挺贱的! 苏雨柔一张小脸烧的通红,楚奕寒的东西非但不是给她的,还骂她是野种,不配当爷爷的孙女! 她差点哭了出来! 楚城烨想替她说话,一触及楚奕寒的眼神,便被他眼中的嗜血的气息震慑。 墨七将东西递到苏映雪面前,“苏小姐,这是上好的人参,红参,紫参,您若是还缺,到王府知会一声即可。” 墨七有意看了苏定恒一眼,苏定恒心虚的低下了头。 他一张老脸烧的通红! 这分明是在讽刺他之前抢夺苏映雪人参之事! 苏映雪将东西接了,淡淡的说了句,“多谢王爷。” 所有人都对楚奕寒怀着敬畏,唯独她看楚奕寒的眼神是冷淡的。 楚奕寒微微挑眉,眼里含着一丝兴味。 苏定恒将楚奕寒这尊大佛送走了,楚城烨也沉着脸离开,苏雨柔自觉被羞辱,在屋子里哭了起来。 苏映雪将东西飞快扔回了院子,爬上了楚奕寒的马车。 楚奕寒在车内闭目养神,苏映雪跳进车里,一手冲他腰间掏去的时候,他出手迅如闪电。 “嘶……” 苏映雪疼的皱眉,“王爷,玉佩还我!” “本王的玉佩的,为何要还你?”楚奕寒懒懒的掀开眼皮,眼神中泛出一丝妖冶。 他嘴角微扬,与方才字侯府内威严谨肃的样子完全不同,仿佛故意诱惑。 苏映雪咬牙,她真想脱口而出一句,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她指着楚奕寒腰间的玉佩,“这玉佩是我娘亲留下的,上面还刻着我的名字,是王爷从我这儿拿走的,还请王爷归还。” 楚奕寒捏着玉佩,上面确实有一个‘雪’字,但这丝毫不妨碍他说,“玉佩是本王的。” “你……” 苏映雪明说不成,只能明抢! 奈何她即便有了力气,动作够快,在楚奕寒面前,也不够看的。 楚奕寒将她双手反剪在身后,往自己怀里一拉,苏映雪便撞到了他胸前。 好硬! 苏映雪撞的后脑勺疼! 可靠的近了,她就能闻到男人身上清淡的香味。 小人参也闻到了楚奕寒身上陈年旧伤的味道。 苏映雪冷笑,“王爷陈年旧伤严重,需用黄柏,琥珀, 穿山甲制成汤药服用。” 楚奕寒微微抬眉,“你懂医术?” 苏映雪眼神不屑,“王爷不信?” “信。”楚奕寒的笑容中溢出一抹邪肆。 苏映雪的心突然漏了一拍,她跳下车,脸色冷沉,“真是有病!” 她说什么都敢信,就别怪她不仁慈了! 谁让他抢她玉佩! 第十章 同昌医馆 摸不清楚奕寒拿她玉佩的意图,苏映雪只得作罢。 女孩儿家的玉佩落在陌生男人手里,一不小心就会坏了名声,不过那个人是楚奕寒,全大晟朝女人都想嫁的男人,苏映雪倒是不怕他坏自己清白。 只当存了个定时炸弹,容她日后再去解决,现下她要先赶去医馆查探一番。 医馆位于荣正大街街尾,铜色的匾额上书同昌医馆,古朴老旧的门,内堂有两位老大夫坐诊,药柜里一个小伙计撑在台面上打哈欠。 苏映雪走进去,见这里着实有够破败的。 跟娘亲之前留给她的铺子不一样,想来这医馆也没什么收入。 她轻咳了一声,两位坐诊的老大夫抬眼看了看她,有一人说,“没病,无须看大夫。” 苏映雪淡淡道:“我确实不是来看病的,请问哪位是老板?” 药柜上的小伙计懒懒答道:“老板不在。” 苏映雪将契书拿给伙计看,问他,“老板什么时候回来?” 小伙计顿时收敛了懒洋洋的气息,将苏映雪带去了后堂。 简单古朴的茶桌茶几,苏映雪掸了掸灰,发现木头都陈旧了。 她等了一盏茶的时间,进来了一个穿墨绿色袍子的中年男人,他毕恭毕敬的对苏映雪拱手,“不知小姐驾到,是我怠慢了。” 苏映雪琉璃般的眼睛望向他,眼里的波光带着疑惑。 这人又连忙道:“小的姓祁,一直打理着医馆,是这里的管事。” “祁管事,我替我娘亲接手医馆,以后,就是这里的主人了。”苏映雪掂了掂茶盖,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张扬霸气。 祁管事低笑,“小姐肯接手医馆是再好不过的,可咱们医馆收入微薄,怕是满足不了小姐的需求,还望小姐莫要生气。” 祁管事打理医馆多年,自然是知道苏映雪是侯府嫡女的身份,她来要医馆,无非是要钱,可他们赚的并不是很多,所以他才须将这话言明在前。 “医馆治病救人,除了赚钱,还要赚名声,这些慢慢经营起来都不难,但我要你们,全都按照我的方法来经营,收入或损失,都由我来承担。”苏映雪十分霸气。 “小姐有信心固然是好的。”祁管事表面笑着,可内心是不相信苏映雪这话的。 苏映雪胆小怯懦,草包之名传遍江都城,懂医术吗?能把医馆经营的有多好? 说不定最后连地和铺子都要赔出去! 苏映雪嗯了一声便出去了,祁管事身后的小伙计不屑道:“不就是个草包大小姐,还来要医馆,切!” “随她吧,反正老主子去了,这医馆也没剩下什么了。”祁管事唉声叹气,二十年多年前,他们的同昌医馆开遍大晟朝大江南北,何等有名气,如今没落成这样,无人重振,也是气数尽了。 “祁管事。” 苏映雪又突然返回,将祁管事和小伙计吓了一跳,祁管事想起刚才苏映雪没找他们拿钱,连忙将柜台上仅剩的几十两银子摸出来,“小姐,这是店里所有的银两了,您都拿去吧。” 苏映雪看着他手里几锭银子,摇了摇头,将几副药放在柜台上,“你脾虚内亏,双腿风湿多年,这药能助你调理,你拿着服用吧。” 她说完就离开了,祁管事愣愣的看着那背影。 又打开药闻了闻,转头错愕的问小伙计,“我没听错吧?刚才她把我的病症全说中了?还开了药给我?” “没……可是她连把脉都没有,怎么知道的?这医术也太神了!”小伙计也惊呆了。 祁管事莫名想起了从前的老主子。 苏映雪脑子里,小人参又开始窜来窜去,“人家那么嫌弃你,你还给他治病!” 苏映雪不这么认为,“别人便罢,我既需要他为我打理医馆,便需要让他知道我的本事。” “嗷嗷嗷,人类真麻烦,直接告诉他你懂医术,还有这么大一片药王谷的药材不就好啦?”小人参脆脆的声音里满是嫌弃。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没有强大的实力之前,不宜暴露太多。”苏映雪心态沉稳了许多。 上一世太多教训,让她总结了无数经验,要计划的长远些。 她刚回到院子,脑子里还在思考如何将医馆开好的事情,院子里站了一片人,一见到她,个个恭敬的行礼,齐齐叫道:“大小姐好。” 苏映雪皱了眉,芷兰跑了出来,在她耳边低声道:“小姐,这都是侯爷送来,说是给咱们院里添的下人。” 苏映雪放眼望去,院子里站了三个丫鬟三个婆子四个小厮,倒是周正齐整,可她一张面孔也不熟悉,都是苏定恒的人。 她爹表面上派人给她用,实际上是为了监视她吧? 苏映雪没好气的冷斥,“都走吧,我不需要。” 她往屋里走去,这十来个人便齐刷刷的跪在了院子里,为首的小丫鬟元香道:“侯爷送我们来的时候嘱咐了,若是小姐不肯收下我们,便是嫌弃我们不会伺候,请小姐责罚!” 苏映雪没搭理她们,就让他们跪着。 进了屋,芷兰咬着唇道:“小姐,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万一传出去坏了你的名声怎么办?” “我的名声什么样儿还用坏吗?”苏映雪满不在乎,她只是思考着,“不过这些人留下倒也不是不行,就看看他们的主子想跟我玩什么花招了,一个时辰之后你再去叫他们起来,说我同意他们留下,但要忠心事主,不许进我的卧室。” 芷兰觉得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她按照苏映雪说的做了。 先让这群人跪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之后,元香等人被唤起来,芷兰简单训了话,便让他们各司其职去了,他们双膝盖又肿又痛,只能勉强干完活,便回到床上躺着。 落霞苑,苏雨柔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元若说,“苏映雪真够狠的,让人跪了一个时辰再去干活,他们全都累趴下了,连来见小姐的力气都没有,咱们今儿什么都打探不到。” 第十一章 苏映雪反击计 苏雨柔喝着治伤寒的药,白皙的小脸上拧着一股狠辣,“苏映雪,她斗不过我的!你告诉元香,一定要找到王爷送的补品,那么好的东西,苏映雪不配用!” 元若应了,立刻就去传了话。 苏映雪晨起,听见院中窸窸窣窣的动静,昨日进来的人,倒是勤快的很,一大早就开始扫洒了。 芷兰做了早饭给她端过来,一脸怨气,“元香也太不像话了,什么都想碰,哪儿都想去,竟然还想进咱们的库房。” 苏映雪喝着粥淡淡笑道:“咱们的库房里空空如也,她要去就随她去。” “可里面有九王爷送给您的三支上好人参啊!”芷兰十分警惕。 这是苏映雪手里仅有的珍品,她必须替苏映雪看好了,不叫别人得了去。 “你把库房钥匙交给元香,让她好好看着库房。”苏映雪吩咐道。 “小姐,那元香不安好心,怎能给她钥匙?”芷兰紧张的不行。 “她真正的主子派她过来,总归是有目的的,你不给她机会,她怎么露出狐狸尾巴?”苏映雪面无表情,这张绝美的脸,却越发让人觉得她运筹帷幄,心思巧妙。 芷兰立刻照做,可她记着苏映雪教她的话,找到元香的时候,故意板着一张脸,不情不愿的样子,“喏,小姐信任你,叫你看好库房,若是东西少了丢了,小姐定不会饶了你!” 元香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知道了,芷兰姐姐,我会好好看着库房的。” 她得了钥匙,立刻通知了落霞苑,苏雨柔让她将人参全都拿来,用其他东西代替塞回盒子里。 看着桌上三支光泽细腻的参,苏雨柔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就算王爷送她的又如何?还不是落到了我手里?” 元若立刻讨好奉承,“是啊,那个草包大小姐哪儿配用这么精贵的东西!而且就算她发现东西丢了,也不敢来找小姐您闹!您是侯爷的心头肉!元香又是侯爷派给她的人,她若是拿元香出气,便是跟侯爷作对,她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苏雨柔玉葱般的手指轻抚过人参,满意点头,“若不是那个老不死的偏爱她,这些东西,王爷定会送给我!” 她自小便比苏映雪优秀出众的多,苏映雪的一切,都合该是她的才对! 晚间,芷兰悄悄来告诉苏映雪,她已跟着元香,见她悄悄偷了人参,全都送给了苏雨柔。 苏映雪拍了拍手,“好,那咱们去给爹送人参。” 芷兰立刻捧着三个盒子,笑眯眯的跟着苏映雪去了前厅。 苏定恒跟苏雨柔刚用完晚膳,苏映雪便派人来说,要送东西给全家,苏定恒还十分惊讶,专程在大厅里等着她。 苏映雪和芷兰到的时候,见苏灏也在,他一袭紧身黑色云纹衫,长发高束,眉宇之间充斥着英气,气度逼人,他眼中深冷的寒芒在见到苏映雪之后,变得温暖。 “妹妹。”苏灏轻声唤她。 苏映雪走到苏灏身边,搭了他的脉搏,他内伤痊愈的差不多了,看他的脸色,外伤大概也快好了。 苏映雪格外欣慰。 “映雪,你兴师动众,到底要干什么?”苏定恒轻抚胡须,眉目间含着不悦。 苏灏从小被老爷子抚养,果断的行事作风都跟老爷子学了个十成十,他心里只有苏映雪这个妹妹,对他这个父亲压根没什么感情,进来绷着一张脸唤了一声父亲,一句话都不跟他说,倒是对苏映雪这般疼爱,根本不将他这个父亲放在眼中。 因此他十分看不惯他们兄妹俩亲热。 苏映雪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样,“自然是要将好东西送给父兄了。” “姐姐可真是有心了。”苏雨柔嗓音娇柔道。 苏灏捏了捏苏映雪的手腕,“你的好东西,何不自己留着?” 苏灏心知,苏映雪所有的好东西,都是被搜刮干净了的,她自己从没用过好的。 如今见她又将好东西拿出来,他便更心疼了。 “哥哥坐下吧。”苏映雪眉眼弯弯的笑,露出让人安心的神色。 苏雨柔原本想着,她的好东西,不就那三支人参,全都被她拿走了,她还能有什么算得上好的? 可当苏映雪把装人参的盒子拿出来,她脸色骤变。 苏映雪分别将三个装人参的盒子,分给了苏定恒,苏灏和苏雨柔,大方道:“这是昨日九王爷送我的人参,红参,紫参,九王爷何等尊贵,所赠之物,应该称得上好了吧?我送给父亲,大哥,还有雨柔。” 苏定恒双眼放光,“这自然是好的!” 他原来只惦记老爷子那支人参,可楚奕寒可比老爷子身份尊贵的多,他所用之物,只有比侯府里珍贵百倍的! 他迫不及待便将盒子打开,随后瞪眼,“这……这是怎么回事?!” 苏灏也在他之后打开了盒子,可看着里面的东西,他英挺的眉深深的皱了起来。 苏雨柔抱着盒子的手在发抖,狠狠剜了苏映雪一眼。 这贱人! 苏映雪一脸茫然,“爹,怎么了?王爷的东西不好吗?” “这是什么东西!这绝不是王爷送的!”苏定恒将盒子里一株普通药材扔在地上,指着苏映雪怒骂,“你就拿这东西来糊弄你爹!” “爹,我没有糊弄你,我原本是好心想送人参给大家,哪里知道……肯定是王爷送错了,不若女儿现在就去王府问问王爷。”苏映雪绝美的小脸上满是无辜,她气愤的要冲出去。 苏灏将她拦住,“妹妹,应是侯府的人动了手脚。” 苏灏护着她,将盒子放到苏定恒身边,“爹,王爷所赠之物断然不会送错,妹妹若无心献礼,大可不必这般诚心,以我所见,必然是她府里的人动了手脚,替换了人参,东西放在妹妹院中,就应该是她院子里的人,手脚不干净。” 苏定恒恼怒拍桌,“大胆!竟然连王爷送的东西都敢偷,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来人!将大小姐院子里所有的下人都带来!” 苏雨柔的心颤了颤,“爹,这样查案未免太过声张,不如……女儿和姐姐回她的院子,再细细查问吧!” 第十二章 苏雨柔偷人参败露 她表面为苏映雪好,实则内心慌张。 人参全都在她那儿,若是被查出来…… “下人手脚不干净,不可小觑,理应当众审问,让侯府众人引以为戒。”苏灏沉声。 他挥手下令,“书言,去将妹妹院子里的人悉数带来,一人都不可少。” 书言立刻拱手,“是,少爷。” 苏映雪十分气愤,“可恶,我好不容易有东西给送给父亲,竟然被人偷换了!” 她这话,让苏定恒又气又恼,心中还觉得有些亏欠。 身为父亲,他没有多疼苏映雪,倒是拿了她不少好东西,难为她现在有好人参,还想着送给他这个父亲。 可一想到这上好的人参失窃,他更咬牙切齿,“这群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查出来是谁偷拿,本侯一定扒了他的皮!” 苏雨柔听了浑身轻颤,她想悄悄离开,苏映雪却大声喊道:“雨柔,你要去哪儿?别着急,爹一定会帮我找回人参的。” 苏雨柔被注意到,只得收回脚步。 她眼底划过一丝怨毒,面上却乖巧的回应,“是啊,爹英明神武,一定能找到人参的。” 书言很快带了元香过来,元香被扔到堂中,瑟瑟发抖。 书言道:“禀侯爷,少爷,属下查明,大小姐院中负责管理库房的便是这个丫鬟,人参失窃,应该与她脱不了干系。” 苏定恒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怒火,“混账东西!竟连王爷赐的人参都敢偷,本侯看你是活腻了!说,人参被你藏到哪儿去了!” 元香眼神中露出恐惧,连忙摇头,“侯爷饶命,我没有偷人参,没有偷人参啊!” “元香,你最好说实话,否则爹一定不会饶了你!”苏映雪用力拍了元香一下。 “我没有!”元香抵死不认。 “那你身上,为何有这么浓重的参味?”苏灏嗅觉灵敏,立刻察觉到。 苏定恒也靠近元香,闻到她身上有人参的味道,他大怒,“说,把人参偷哪儿去了!” 元香拼命的闻着自己身上的参味,十分不解,她明明换过衣服,仔细处理过,明明没有参味了,怎么会…… 她立刻回头看向苏映雪,刚才她碰过她! 苏映雪一脸的无辜,她只不过是拍她的时候,在她身上撒了一点人参粉末而已。 元香心中暗恨。 苏定恒在意人参,见元香不说话,便立刻着人动了家法。 元香被打的痛哭,“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啊!” “说,人参在哪儿!” 元香咬着唇,心中委屈万分,她虽拿了人参,可早给苏雨柔了,偏偏她不能当众说实话,否则苏雨柔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她求救般看向苏雨柔,苏雨柔狠毒的瞪了她一眼,却嗓音柔柔的道:“元香,这人参多珍贵啊,你要是偷着拿出去卖了,立刻说出来,看在你在侯府多年的份儿上,我还能跟爹爹求情,让他从轻发落,否则爹爹要是气极了打死你……” 苏雨柔捂着心口,不忍再说下去。 元香却被吓的浑身发抖,苏雨柔在警告她,要是敢出卖她,就打死她! 她瑟瑟发抖的跪着,只能承认,“老爷饶命,是我偷了人参出去卖了。” “来人啊,给我打死这个吃里扒外的死丫头!”苏定恒气的脸色通红。 “爹,且慢,王爷所赐之物珍贵无比,她就算卖了也一时无法出手,现在去追查还来得及,不如请大哥去查查吧。”苏映雪提议。 苏定恒点头,“查!一定要把人参找回来!” 他想想就肉疼! 那可是三支上好的人参! 苏灏命令书言,“立刻去查。” 书言跟着苏灏多年,办事也是雷厉风行,很快查了回来,“禀侯爷,元香并没有将人参卖出去,人参应该还在府中。” 苏映雪嘴角勾了勾,“爹,看来这丫鬟是打定主意要糊弄您了,人参应该还在侯府里。” 苏定恒怒而拍桌,“你这个死丫头,胆敢欺瞒本侯,给本侯打死她!” 元香被打的皮开肉绽,不停的哭喊求饶,“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啊!” “人参在哪儿!”苏定恒气的上前踹了她一脚。 “人参在……”元香看着苏雨柔,眼神怯懦,她实在挨不住这样的打了! 苏映雪提醒她道:“你若是不说,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苏雨柔紧张的绞着手帕,望向苏定恒的眼神柔弱,“爹,夜深了,不如先把元香关起来,明日再审问吧。” “爹,不妥!这人监守自盗,府中定有同谋,尽快审问,能尽快寻回人参!”苏灏沉声道。 苏雨柔白皙的脸上满是痛心,“大哥这么说,难道怀疑我是元香的同谋吗?” 苏灏冷着一张脸,并未看她,“我只是想尽快寻回人参。” 苏定恒心疼的拍了拍苏雨柔安慰她,“柔儿你想多了,灏儿没有这个意思,这人参可不是寻常之物,一定要尽快找回来!” “是啊,若是王爷知道他赐的东西,我们不小心收藏,一定会怪罪的。”苏映雪低叹。 一提到楚奕寒,苏定恒的心便紧张了起来,“来人,继续打,打到这死丫头肯说为止!” 一阵噼里啪啦的鞭子声响起,元香叫的凄惨无比,她最终承受不住的大喊,“是二小姐……是她让我偷的人参!人参在她那儿!” 厅中众人顿时齐齐看向苏雨柔,苏雨柔的心狠狠跳了一下,眼角立刻沁出泪来,“爹爹,我冤枉啊!我怎么会拿姐姐的人参呢!” 苏定恒也是不信的,“你胡说什么!雨柔怎么会让你做这种事!” “元香,你可想清楚了再说,若是你冤枉了雨柔,我先替她打死你!”苏映雪话中含着浓浓的威胁。 她说话越狠,元香便越是感觉到,自己只有说实话,才有一线生机。 她拼命爬到苏定恒脚下,“侯爷,是二小姐……真的是二小姐,人参还在她院子里呢!侯爷不信可以去搜!二小姐肯定还没来得及处理。” 苏雨柔恨不得杀了元香! 这贱人! “爹,事不宜迟,去搜院便知。”苏灏决不允许苏映雪的东西被人偷走。 第十三章 凄惨下场 “爹,若是搜院能证明清白,女儿愿意!只是这深更半夜搜女儿的院子,传出去后女儿的名声……”苏雨柔哭的怜弱。 苏定恒心中也有所顾忌,搜院的事儿传出去,对苏雨柔的名声会有影响。 “爹,定是这丫鬟撒谎,我都说了要送给雨柔了,她怎么会派人偷?而且她这不是诬蔑雨柔,在我院子里埋伏人监视我吗?这可太冤枉雨柔了! 依我看,还是通知王爷一声,请王爷帮忙查找吧。”苏映雪维护苏雨柔道。 她一提及楚奕寒,苏定恒就慌了,“此事决不能惊动王爷!搜院就搜院,来人,去落霞苑!” 他带着人急匆匆往落霞苑去了,还拍着苏雨柔的手安慰,“柔儿放心,爹定要为你证明清白。” 苏雨柔感动点头,心中却万分焦急,她狠狠剜了苏映雪一眼。 苏映雪一脸的无辜,仿佛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苏灏走在苏映雪身边陪着,“放心,哥一定把人参找回来。” “嗯,谢谢哥!”苏映雪心头浮出一丝暖意。 苏雨柔暗想,决不能让他们搜院,于是还没到院门口的时候,她便假装晕倒。 “柔儿,你怎么了!”苏定恒心疼的扶着她。 见她晕倒,苏定恒立刻要着人请大夫来医治。 苏映雪走上前,“爹,让我看看。” “你?”苏定恒诧异,“你懂什么!” 他见到苏映雪拿出三根银针要扎苏雨柔,立刻阻止,“住手!不许伤害柔儿!” “爹,我粗通医术,只要扎几针,雨柔就醒了。”苏映雪神色淡漠。 “这……为父怎么不知道你懂医术!” 苏定恒担心的颤了颤。 “爹,多亏妹妹为我配药,我的伤才好的这么快,你放心吧。” 见苏灏这么说,苏定恒才稍稍放心。 苏映雪暗暗勾唇,分别扎了苏雨柔的人中,合谷穴和天宗穴,苏雨柔本是装晕,这三大穴位一扎,她顿时弹起来尖叫,“啊!好痛!” 她大叫的声音,将苏定恒吓了一跳,“柔儿,你……” “爹,雨柔没事了。”苏映雪拍了拍苏雨柔。 苏雨柔死死咬着牙,瞪了她一眼。 她故意扎她! 还让她疼成这样! 苏映雪一脸淡漠,收了针,仿佛什么都不在乎。 她和苏雨柔站在一边,苏雨柔急的满头大汗,她眼看着苏灏的人搜出了三支人参,立刻就要再晕过去。 可苏映雪淡笑道:“你别怕,姐姐的医术,不会让你醒不过来的。” “你……” 苏雨柔双眼通红,想起刚才被针扎的剧痛,顿时心生恐惧。 苏定恒不可置信的看着搜出来的参,“这……柔儿,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你指使元香?” “爹,我没有!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会这么做啊!”苏雨柔噗通一声跪在地板上,双膝上隐隐有血迹渗出。 苏定恒也是不相信的,他瞪着元香,“你好大的胆子,偷大小姐的人参,还敢诬蔑二小姐!” 元香满身是血,虚弱着挣扎道:“侯爷,我没有说谎,真的是二小姐啊!” 她怨恨的看向苏雨柔,她明明替她办事,她却眼睁睁看着她被打死,太狠心了! “爹,若是你不相信我,柔儿随您处置,哪怕是要将柔儿赶出侯府,柔儿也不敢多言!”苏雨柔娇弱的淌着眼泪,像一朵被风雨摧残的莲花。 苏定恒向来心疼她,此刻怎么舍得怪她! 可今日之事兴师动众,他偏袒难免落人口舌,只能找人为苏雨柔垫背。 他挥手下令,“来人,元香偷盗人参,还冤枉二小姐,拖下去打死!” 元香重重跌倒在地上,她知道苏定恒偏心,拼命朝苏映雪爬过去,抱着她求饶,“大小姐,求求你救我一命,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苏映雪拂开她,眼神冷淡,“你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死路,是你自己选的。” 苏映雪的话醍醐灌顶,让元香顿悟,若是她安心做苏映雪院子里的丫鬟,怎会有性命之忧? 她替苏雨柔办事,她却用她来抵命! 元香眼神里满是绝望,被当众活活打死。 苏雨柔为了挽回在苏定恒心中的印象,哭着道:“爹爹,虽然是元香污蔑我,可人参是在我院中搜出,我有责任,还请爹爹重重责罚女儿!” 苏定恒紧抿着唇,“这事不能怪你,都是元香那个死丫头!” 怕苏映雪跟她计较,苏定恒还特意嘱咐苏映雪,“映雪,这件事你妹妹是冤枉的,人参是元香偷的,你不许迁怒她!” 苏映雪心中冷笑,如此明显的结果,竟还是她冤枉了苏雨柔? 也罢。 她这爹一向是非不分,她也不指望他惩罚苏雨柔。 她说,“我当然不会责怪妹妹,但是妹妹今日受惊又晕倒,怕是要好好休养,爹不如让妹妹在院中休养一个月不要出门,这样今晚的事,也不会传出去,有损她的名声。” 苏定恒抚须点头,“这样也好。” 他转身叮嘱苏雨柔,“柔儿,这一个月你就在院中好好待着,别出来走动了。” “是,柔儿谨记爹爹和姐姐的话。”她表面应下,心中却恨不得将苏映雪揉碎撕裂! 这就让她被关一个月! 她的眼神落在那三支人参上,心疼这些人参要被苏映雪拿回去,她本想开口要一支。 苏映雪却抢先说道,“爹,人参虽然找回来了,但侯府内家贼难防,未免再次遗失,劳师动众,不如先让哥哥收着。” “这……我收着就行了,谁敢动本侯的东西!”苏定恒立刻阻拦,这人参他十分垂涎,怎么舍得让别人拿走。 “哥哥治军严谨,院中的下人也都是军中之人,定不会监守自盗,王爷知道人参存放在哥哥那儿,肯定也放心,可若是让王爷知道今天晚上的事……” 苏映雪小脸上满是担忧。 苏定恒已经能想象出楚奕寒大怒的样子了。 他抖了抖,十分烦躁的挥手,“罢了!就让灏儿收着吧!” 今晚闹了一出,他什么都没捞到,揣着一肚子气回了房间。 第十四章 收服人心,第一桶金 苏灏将人参带走之后,送苏映雪回房。 月色影影绰绰,给苏灏的眼神渡上一层银白的温柔,“妹妹你放心,人参在哥哥这里,你随时可以来拿,哥会替你看好,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拿走。” 苏映雪语气平淡,“这些人参本就是想送给大哥的,哥留着用吧。” “这么贵重,你不在乎?” “只是几支人参,跟哥哥对我的疼爱比起来,微不足道。” 苏映雪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上一世苏灏惨死的样子在她脑海中浮现,她今晚本无意将他卷入这件事情里来,可重生后跟苏灏相处的每一刻,她都很珍惜。 苏灏从未在一个人脸上看到过这样深重的愧疚,仿佛她做了什么罪孽深重的事情,在为之忏悔,赎罪。 可他的妹妹何时罪孽深重过? 苏灏的手轻轻落在苏映雪肩头,语气揉着月色般的温柔,“妹妹,哥会疼你一辈子的,对我不用拘谨,受了任何委屈,都来告诉我,哥一定替你出气!” “好。”苏映雪笑了,这是她重生后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苏灏看着她回了院子,书言站在他身旁,眼神中含着不可思议,“苏映雪还真的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有脑子了。” 苏灏一记严肃的眼神看过去,书言立刻捂着嘴,“是大小姐!” 苏灏俊脸英气勃发,他今生,必定护妹妹周全。 苏映雪回来后,如她所想,院子里又跪了乌压压一片。 几个小丫头和婆子小厮都用恐惧的眼神看着她,欲言又止。 见她要回房休息,张婆子立刻出声,“求大小姐相信我们,我们对大小姐都是忠心耿耿的!” 苏映雪冷冷勾唇,“不见得吧?是你们忠心,还是你们见了元香的尸体,不敢对你们的主子继续忠心了?” 一群人脸上的表情如同开了染坊般,惊愕,羞愧,又害怕。 张婆子双腿发软,跪求她,“小姐,不论我们从前是谁派来的,今后一定好好为小姐做事,还请小姐给我们一个机会,千万别让我们像元香一样!” 世人都贪生怕死! 元香的死,是一把刀悬在他们头顶! 芷兰搬了把椅子让苏映雪坐下,苏映雪冷着一张脸道:“你们看没看到元香尸体的,都给我去看一眼!背弃主子,吃里扒外,那就是下场!我苏映雪眼里揉不得沙子!愿意在我院里留下的,忠心事主,不愿意的,现在就可以滚!” 苏映雪给了他们机会考虑,有两个小厮知道苏映雪名声不好,今有机会离开,他们便立刻起身走出了院子。 张婆子等一干人跪着不动。 苏映雪问芷兰,“他们这些人的在侯府的月俸是多少?” 芷兰一一道来,“两个小丫鬟每月一两,婆子妈妈每月二两,小厮每月一两。” 苏映雪点头,“从今天开始,留下忠心事主的,每人月银五两。” 张婆子等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五……五两?” 这多少人一年都赚不到的钱! 侯府从未有过这么高的俸禄! “留下伺候我苏映雪的,我必厚待,还心存恶念的,我必严惩,懂了吗?”苏映雪冷绝的一张脸散发着极强的气场。 张婆子等人异常感动信服,纷纷跪地磕头,“奴婢一定好好伺候小姐!” “奴才(奴婢)也是!” 苏映雪让他们都散了,她转身回到房间,芷兰皱着一张小脸提醒,“小姐啊,你的月例银子都不多,哪里来的钱,给他们那么高的月俸?” 苏映雪喝了杯茶,口感干涩,她吐了出来,“陈茶都快喝完了吧?” “是啊小姐!屋里连陈茶都快没了,你许诺的每月五两银子万一兑现不了……” “会兑现的。明早会有人来找我,芷兰你明日去门口候着。” “是什么人啊?” 芷兰想问清楚些,苏映雪便倒在床上睡了。 她胸有成竹的样子,突然就打消了芷兰心中的疑虑。 次日天明,芷兰站在门口还疑惑,会有什么人来找苏映雪? 给她送银子吗? 祁管事早早的来了侯府求见苏映雪,芷兰看他衣着朴素,不像是能给苏映雪送钱来的人。 她把祁管事领到了苏映雪面前,果不其然祁管事开口第一句便是,“小姐,您这么有本事,救救医馆吧!” “小姐,咱们可没有银子再给医馆了啊!”芷兰顿时急的快哭了。 祁管事也一脸为难,“虽说经营医馆,钱财很重要,但小姐的医术必定大有作为!小姐给小人送的药,小人用了两日,双腿的疼痛感便减轻了许多。” 祁管事看着苏映雪,双眼放光。 苏映雪点头,“腿脚好了,就方便做事了,这个你先拿回医馆,想必很快能出手。” 苏映雪拿出两颗凝血草放在桌上。 祁管事打理医馆多年,对药草格外熟悉,一闻这凝血草的味道,便大为吃惊,“这凝血草是刚采摘的,十分新鲜,用以入药,药效格外的好,一颗至少能卖三千五百两。” 两颗凝血草,便是七千两! 芷兰又惊又喜,“小姐,这可太好了!” 芷兰客客气气的送走了祁管事,祁管事经营医馆,到底有些门路,不过一日便将两株凝血草卖了出去,他拿着七千两的银票来给苏映雪。 苏映雪数了数银票,自己留了三千两,又递给他四千两。 祁管事连连摆手,“小姐,钱您还是自己留着吧,您在侯府,一定需要用钱。” 祁管事两次来苏映雪的院子,悄悄打量了一番,苏映雪应该是这江都城中,过的最拮据的千金贵女了。 他替老主子心疼她。 “这些钱是给医馆的,其一,给两位老大夫一千两,他们两人医术不错,这些年跟着医馆吃了不少苦,这钱聊以慰劳,其二,你将医馆翻修扩建,规模做大,再多招些人手。” 祁管事点头,“小人记下了,一定按照小姐说的做,咱们医馆再经营起来指日可待。” 他看着苏映雪,眼里充满了希望的光芒。 第十五章 望江楼风波 芷兰将祁管事送了出去,蹦跳着回来的时候高高兴兴,“小姐,咱们的医馆一定会大有起色,以后你就有钱了!” 苏映雪点头,“这只是第一步,医馆的经营,远不止这些。” 药王谷除了药材,还种植了很多食物,她取出了一些青菜萝卜,让芷兰做成菜吃了两日,她们两个明显觉得身体强健了不少。 她还让芷兰给苏灏送了一些去。 芷兰回来的时候,书言也来了,他递了一块牌子给苏映雪,“五日后便是武将考核的日子,少爷请小姐一同去看看。” 武将考核,是朝廷对武将的严格要求。 大晟朝以武定天下,始祖皇帝武艺超群,广招武功高强之人入朝为将,加以训练,练出百万雄师,九州闻名。 可大晟朝的武将不是轻易能当的,即便有显赫的家世,也必须通过严格的考核,才能胜任,每年都会举行的考核,提醒武将时刻不得松懈,若有退步,便会立刻丢掉官职和权力,要等到下一年才有重新考核的机会。 上一世的考核,苏灏被她连累,强撑着比武,在最后一场比试中,被苏瑾轩打败,丢了将军之位。 这一世…… 苏映雪绝美的眸中带着某种坚定,“我一定亲自去给大哥助威。” 书言见她答应的这么轻松,一时愣住,“你一定会去?不会是要拖累少爷吧?”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小姐对大少爷关怀备至,连吃食都不忘给大少爷送!”芷兰气的踩了书言一脚。 书言嗷了一声,鼓着一张脸瞪芷兰,“臭丫头,你学点什么不好!” 跟苏映雪学的这么暴力,动手动脚的! 他这脸上摔的印儿可还没好呢! “芷兰,送他出去。” 苏映雪淡淡吩咐,芷兰直接拿扫帚将书言给扫了出去。 书言几乎是落荒而逃,他跑回凌霄苑,连连摇头,“惹不起惹不起!” 他再也不敢招惹这位大小姐了! 九王府。 一身华服的楚锦凌蹦跶到楚奕寒面前,狡黠的眨眼,“九皇叔,五日后便是武将考核,赌局上最大的热门便是苏老将军的两个孙子,苏灏和苏瑾轩,你赌谁赢?” 楚奕寒骨节分明的手敲了敲桌面,冷淡至极,“苏灏。” “那我就赌苏瑾轩!苏灏前些日子还受了伤,好的没这么快,而且他还有个毒害他的拖油瓶妹妹,肯定赢不了苏瑾轩。”楚锦凌捏了捏腰间的翡翠貔貅,一脸志在必得! “拖油瓶妹妹?”楚奕寒嘴角微勾,“不见得。” 楚锦凌看到他嘴角的笑容,狠狠颤了颤,“皇叔,你该不会笑了吧?” 他的神啊! 他感觉到了一股十分可怕的气息。 他是顽劣不堪的八皇子,从小就连父皇都不怎么管他,可他只怕一个人,那就是他这位九皇叔楚奕寒! 尤其怕他笑! 因为他一笑,就肯定有人要倒霉了! 还是八辈子血霉的那种。 楚奕寒就比他年长十岁,俨然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诗词文墨,骑射武艺,样样都是大晟朝第一,秀到没朋友! 而且性格还极其古怪,小时候他们这群皇子念书学武,最怕的不是太傅和师傅,而是九皇叔! 他们偷懒的时候,有人喊一声九皇叔来了,绝对比师傅来了要让人颤抖! 楚奕寒凉凉的掀开眼皮瞭了他一眼,“本王笑不得?” 他周身自带阎罗殿气息,楚锦凌颤抖的连忙后退了好几步,小鸡啄米式点头,“笑……笑得!皇叔笑的可好看了,全大晟朝你笑的最好看!” “嗯,有眼光。”楚奕寒心情颇好的点头,手里把玩着苏映雪的玉佩。 “诶,不光皇叔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老将军那草包孙女儿,可不是只会拖苏灏的后腿儿吗?”楚锦凌没一会儿又蹭回了楚奕寒身边。 楚奕寒看都没看楚锦凌一眼,“本王前些日子送了三支人参给她,苏灏的伤应该已经痊愈,至于说她是个草包的人,本王觉得需要被送到军营里去锤炼一番。” “皇叔再见,拜拜了您!” 楚锦凌一阵风似的逃出王府。 他逃回自己府中拍了拍胸口,“我的妈,去军营,这是要老子的命!” 他母亲贵妃娘娘从小娇惯他,他骑射武功样样倒数第一,去军营是找死! 不过,皇叔因为他一句苏映雪是草包,就要他的命? 太偏心了吧! “皇叔有问题!”身为江都城的八卦龙头,楚锦凌瞬间将他察觉到楚奕寒对苏映雪的不寻常,写进了他的话本子里! 五日后,望江楼。 苏映雪穿着一袭红色绣金线莲长裙下车,与一群千金闺女一同上了观景台。 她的位置是三排一号,除了公主郡主,就属她的位置视野最好,能看清所有景色和比武台。 不少人朝她投来嫉妒的神色,吏部尚书家的女儿吴若菲更是开口嘲笑,“仗着家世,这年头草包都能上望江楼了。” 苏映雪坐在席位上,不咸不淡的道:“是啊,你不说话,别人都不知道,你是个仗着家世的草包呢!” 吴若菲脸色通红,“我明明说的是你!” 苏映雪无辜的看了她一眼,“我说的也是你啊!难道有什么不对吗?吴大小姐就这么迫不及待为自己冠上草包的名号吗?” 周围传出嘲讽的笑声,吴若菲气的直跺脚,“你……你就是缺你妹妹管教!苏雨柔呢,等我找到她,让她好好教训你!” 苏映雪冷笑了一声,眼中寒芒锋利,“原来尚书府的家教,竟是庶女管嫡女,妹妹教姐姐?还真是闻所未闻,怪不得吴大小姐这么蠢。” “苏映雪,你敢说我蠢?苏雨柔呢?她要是不打你,我就……” “砰!” 吴若菲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映雪一脚踹了出去。 苏映雪弯腰擦了擦鞋,冷酷的像一个冰美人,“想讨打不必叫人,说一声就行了。” 吴若菲在两个丫鬟搀扶下站起来,满脸娇气的发脾气,“苏映雪,你敢踢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苏映雪原本要说,随她。 男人的声音却突兀响起,“你要如何不放过她?” 吴若菲的身体像是被一根冰棱刺中,定在了原地。 她身边看热闹的小姐妹也纷纷噤声。 楚奕寒出现,他一袭紫金长袍无风自扬,令无数女人倾倒的脸上,散发着桀骜张扬,以及令人胆寒的嗜血气息。 第十六章 她比你美 “王爷……”吴若菲被吓傻了。 望江楼上的座位,男女是不同席的,她没想到楚奕寒会过来,一时惊恐交加。 但她身边有小姐妹提醒,“王爷肯定不会帮这个草包的,说不定是想看你教训她呢!” “是啊,若菲你别怕!” 吴若菲被娇宠惯了,向来没什么脑子,听人这么一说,顿时有了底气。 她拎着自己的裙子,指着苏映雪道:“我要她赔我这身裙子,还要给我跪下磕头!王爷,这是我娘在天香阁为我定制的,极为珍贵,江都城只此一件呢!苏映雪刚才还踹我,理应给我磕头道歉!” “哦?”楚奕寒挑眉看向苏映雪,“你赔吗?跪吗?” 苏映雪翻了个白眼,“不!” 吴若菲见楚奕寒责问苏映雪,以为他会帮自己撑腰,连忙借势打压,“你若不跪,王爷一定会罚你的!” 苏映雪双眼微眯,目光落在楚奕寒腰间的玉佩上。 他还真是戴的够勤的! 衣服的都换了,玉佩不考虑换一换,还给她吗? “苏映雪,你快给我跪下道歉!”吴若菲仗着楚奕寒撑腰,颐指气使。 苏映雪淡淡望向她,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做梦。” “你……王爷,你定要好好惩罚她!”被她打过,吴若菲不敢再轻易靠近,便向楚奕寒求助。 楚奕寒点头,“确实要好好惩罚。” 苏映雪眉心微蹙,听楚奕寒道:“惊了本王的驾,令本王不快,便罚你跪着观赏。” “王爷,我家小姐无意冒犯,还请王爷饶恕!”芷兰立刻跪下替苏映雪求情。 她拉了拉苏映雪的裙角,“小姐,您快跟王爷道个歉。” 得罪了楚奕寒,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若是被侯爷知道,定会狠狠责罚小姐的! 苏映雪身姿微动,看楚奕寒的眼神之中盈着一抹厌恶。 吴若菲乐不可支,叉着腰指挥苏映雪,“敢违抗王爷,死路一条,你还不快跪!” “就是就是!” “苏映雪,你得罪若菲,活该被罚!” “王爷可真是明事理,这种草包就活该被罚!” 楚锦凌早早的在看台上等着了,可这剧情走向却出乎他的意料,他摸着自己白皙俊朗的脸,“皇叔不是对苏映雪另眼相看吗?怎么来这一出?” 这老光棍,莫不是想引起苏映雪的注意? 苏映雪脑子飞快转动,想着怎么避开这该死的九王爷,却感觉他已经走到了自己身后,灼热的呼吸在她耳边撩着她。 男人冷沉的嗓音里带着万年不化的冰,“本王说的,是你。” 他眼中的冷芒,准确无误的射向了吴若菲。 吴若菲小脸一白,“王爷……您不是要罚苏映雪吗?” 她身边的小姐妹也呆住了,被罚的对象,怎么变成了吴若菲? “本王素来讨厌说第二遍!” 楚奕寒一声低斥,吴若菲吓的立刻朝他跪下。 噗通一声。 正好跪在了苏映雪面前。 苏映雪挑了挑眉,这转变,来的真快。 “呵。” 楚奕寒沉沉的呼吸落在她颈脖后的肌肤上,带起一阵颤栗。 苏映雪再回头,他却已经施施然到了位置上坐下了。 就那么巧,他的位置,正好在她上面。 苏映雪小脸微红,楚奕寒的呼吸,好像还留在她脖子上,可她心中却越发复杂了。 这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夺她玉佩,今日又故意逗她! 还这般…… 她重生以来,还是第一次有看不清的人! 众人纷纷落座,只有吴若菲还被罚跪在地上。 她娇生惯养,在家连父母都没跪过,此刻屈辱的跪在苏映雪面前也就罢了,还要跪着看比武。 她委屈的直哭,“呜呜,王爷为何罚我!分明是这苏映雪欺负我!” 她身后有一女子好心劝她,“别说了,若是再惹恼王爷,会连累父亲的!” “要你管!”吴若菲脾气大,甩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吴谨言被打了,低头不再劝说。 倒是楚奕寒听见了这话,当众回答了一句,“因为本王看不惯你。” 看不惯? 这更让吴若菲不服了,她娇花似的小脸通红,满脸泪珠子,“王爷为何看不惯我?那苏映雪?” “她比你美。” 楚奕寒撑着脑袋,眼神从苏映雪身上掠过。 苏映雪的手轻缠了一下,忍住了想回头看楚奕寒一眼的冲动。 这男人是故意用她羞辱吴若菲? 吴若菲像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 她从比武开始跪到快结束,整整两个时辰。 这两个时辰里,楚锦凌奋笔疾书,已经写完了一章精彩的故事,落笔的最后一句是:女子并未有所动,男人却早已心向往之。 他合上书,打量着楚奕寒,觉得写的太真实了! 他皇叔就是看上苏映雪了! 明目张胆的说人家美! 哪怕人家小姑娘不搭理他,还时不时的看人家两眼,啧啧! “第二十五场,苏灏胜!” 场中的敲锣声响起,苏灏颀长的身影稳稳落在比武台上,长发飘飘,英姿飒飒。 “哇,苏将军好帅啊!” “苏将军武功高强,这次肯定要晋升了!” “呜呜呜,人家好想嫁给他啊!苏哥哥最厉害了!” 苏映雪也为苏灏感到高兴,站在观景台上,大喊了一声,“大哥加油!” 苏灏回头,对她扬起一抹笑容,引得观景台上无数女子疯狂尖叫。 “啊!苏将军笑了!好帅啊!” “苏哥哥肯定是对我笑!肯定是!” “切,自作多情!大少爷是对小姐你笑!哪里是对她们!”芷兰轻嗤。 苏映雪勾了勾唇,同样对苏灏回以一笑,可她察觉到苏灏的眼神,看向了另外一边,她还没看到他在看谁,他便立刻专心回到了比武之中。 “第二十六场,苏灏对战苏瑾轩!” 比试官嘹亮的嗓音,连报了三遍,“苏灏对战苏瑾轩!苏瑾轩!”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苏灏的对面空空荡荡,不见苏瑾轩的人影。 苏映雪微微蹙眉,想到上一世,苏瑾轩与苏灏的对战,结局是苏灏重伤惨败给了苏瑾轩,如今苏灏伤好了,连胜十场,苏瑾轩约莫是不敢上场与他对战了。 第十七章 她配不上你 按照规定,不上场比试即为认输,比试官正要宣布苏灏赢,苏灏却抬手制止,“我愿再等一炷香,哪怕是认输,也需当面承认。” 苏灏铁骨铮铮,一身正气,对考核比试极为看重尊重。 他要赢,必须赢的堂堂正正。 比试官眼中露出钦佩的眼神,当即便立刻派人去找苏瑾轩。 楚锦凌双手撑着脸叹气,“唉,这苏瑾轩也太没种了,皇叔,我输了!” 亏他还在赌局上,押了不少银子呢! 楚奕寒眼神平静,一点儿没有高兴的喜悦。 倒是墨七回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来了精神,“如何?” 墨七想起自己看到的,就嘴角直抽,“苏小姐绑了苏瑾轩。” 楚奕寒嘴角上扬,眼中笑意妖冶,“漂亮!” 不愧是她苏映雪! “什么?绑了苏瑾轩?喂,皇叔,她这是作弊啊!我输的不服!”楚锦凌立刻就要去解救自己的赌注。 墨七凉凉道:“苏小姐是在苏瑾轩逃跑的时候绑的。” “什么?那孙子这么没种!连场都不上,还逃跑?” 楚锦凌懊恼的捂着脸,后悔自己怎么看上了这种没用的废物! 嗷! 他白花花的银子啊! 不一会儿,苏映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场中,有人小跑到比试官面前呈上了苏瑾轩的认输的书信,比试官极为不屑。 他再次看向苏灏,眼中神色更为欣赏,“最后一局,苏灏胜!” 望江楼里响起一片欢呼之声,跪了两个时辰的吴若菲也禁不住跳起来,“苏哥哥最厉害了……啊!” 她双腿发麻,整个人朝一旁跌去。 吴谨言扶住她,却又被她不识好人心的捶了两下,“走开!你这个贱婢!别碰我!” “好。” 吴谨言退下,清秀的脸上,无喜无怒。 苏映雪原本还没有注意到她,可苏灏一走上看台,目光便先落到了她身上,让苏映雪不由得惊讶。 带着一种刻意的疏离,吴谨言退到了人群里,让苏灏很快看不到。 苏映雪站在不远处,他便率先走到了她面前。 苏灏额头还浮着一层薄汗,有人殷勤的为他献上手帕,娇羞道:“苏将军,擦擦汗吧。” “多谢。”苏灏礼貌回应,却并未伸手接。 他走到苏映雪面前,问她,“妹妹带汗巾了吗?” “带了,大哥,辛苦了!” 苏映雪拿出汗巾亲自替苏灏擦汗,两人兄妹情深,看的在场不少人羡慕嫉妒。 楚锦凌的狗鼻子,立刻闻到了一股酸味。 他看向楚奕寒,只见他面容冷峻,眼底有一滩化不开的冰冷,他试探着作死,“皇叔,你该不会吃醋了吧?那是人家亲哥哥!” 这醋吃的也忒歪了点! 楚奕寒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手里捏着那块玉佩恨不得捏碎,没走出两步,手里动作又轻柔了不少。 苏灏擦完了汗,跟苏映雪说了两句话,原本是要上来感谢楚奕寒的。 可他和楚锦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苏灏不由得皱眉,“九王爷走的这么快。” 提起楚奕寒,苏映雪就想翻白眼,“哥找他干什么?” “王爷此前赏赐凝血草助我疗伤,又赠你三支人参,待我们极为宽厚,理应叩谢王爷。”苏灏沉稳道。 “那株凝血草是他给你的?”苏映雪眉心微拧,心中的疑惑越发深了。 她上辈子跟楚奕寒根本没什么交集,这辈子遇上他,却像是被魔咒缠上了似的,他还招摇的戴着她的玉佩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罢了,以后有机会再谢,哥哥快去更衣吧!” 苏映雪见苏灏一身汗,立刻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苏灏点了点头,便在众人倾慕的目光中离开。 苏映雪注意到,他走之后,吴谨言也不见了。 她悄悄绕道武将歇息的地方,在门口与芷兰汇合,芷兰低声道:“二少爷还没有醒过来,小姐放心。” 苏映雪问,“府中安排了吗?” 芷兰点头,“张妈妈是侯府的老人了,小姐厚待她,她定会好好为小姐做事的。” 事情安排妥当了,苏映雪便准备进去等苏灏。 下台阶的时候,脚下踩到了软软的东西,她捡起来一看,是一只绣工精致香囊,还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苏映雪走得近了,便能听到里面男女说话的声音。 “言儿,你还是来了,你明知我的心意,为何这般回避我?” “将军,请自重,谨言自知卑微,从不敢妄想,将军今日取胜,往后必定前途无量,谨言祝将军早日实现报国之志,长乐安康。” “言儿!” 苏灏追着吴谨言抓住了她的手,却看到苏映雪主仆在门口。 苏映雪轻咳了一声。 吴谨言趁机挣开苏灏,脚步匆匆的离开。 苏映雪站在入口处,隐约还能听到外面丫鬟的叫声,“吴谨言,你死哪儿去了!不想回府就永远别回去了!” 吴谨言加快了脚步。 苏灏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眼中神色沉痛。 苏映雪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哥,别难过了,喏,那位吴小姐给你的。” “这是……”苏灏接过一看,香囊上绣着一个苏字,可他认得出,这是吴谨言的手艺! “言儿,她心里有我,我要去找她!” 一向沉稳的苏灏,露出了一丝急切。 “哥,别追了,吴小姐不想跟你当众有牵扯,才出此下策,你贸然追上去,会害了她的。”苏映雪劝道。 “你怎么知道?”苏灏不懂内宅之事,可他不信,吴谨言心里,是完全没有他的。 “是啊小姐,这香囊是你刚捡的,你怎么知道是吴小姐送给大少爷的?又怎么知道,吴小姐不希望大少爷去找她呢?”芷兰鼓着脸颊,水汪汪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苏映雪淡笑,“吴小姐心性坚韧,不卑不亢,她知道我会来找哥哥,所以把香囊故意扔在地上,等我捡了来给哥哥,至于她为什么不想哥去找她……” 苏映雪看向苏灏的眼神里带着遗憾,“哥,你是侯府嫡子,身份尊贵,前途无量,吴小姐她的身份,与你不相配的。” 第十八章 神秘医师 “我从不在乎身份,言儿心地善良,品行高尚,哪怕是公主也比不上。”苏灏眼神坚定。 苏映雪眼中含着丝打趣,“看来大哥很喜欢吴小姐。” “我……” 苏灏的俊脸上浮现一抹红晕,低头看着香囊,神色凝重了几分。 他第一眼见到谨言,便觉得她与众不同,他见惯了王宫侯府矫揉做作的女子,从未有过她这样心地纯良,怜贫惜弱却没有丝毫娇气的女孩子。 “她沉稳踏实,与世无争,跟她在一起,总让人心神宁静,心生美好。”苏灏提起吴谨言,眼神里的眷恋,如天边的云霞一样璀璨夺目。 苏映雪听了,却微微摇头,“沉稳踏实是好,可她若与世无争,便不能跟哥哥在一起了。” “为什么?”苏灏微微怔住。 他发现苏映雪变得格外深沉,连他都有些看不懂她了。 苏映雪望向苏灏,“因为哥哥是将军,未来是肱股之臣,还要承袭爵位,你的妻子若是不争不抢,怎么跟你共同进退?” “妹妹,你是说……” “哥,若是吴小姐倾心于你,她一定会为之努力,能够算到我来捡香囊,再交托与你的,证明她也是个聪慧的女子。” 苏灏捏着香囊,笑容极为温柔,“她是聪慧的,可也时常让我觉得她难以接近。” “会有机会的,哥哥,你今天累了,早些回府休息吧。” 苏映雪安慰了他一番。 苏灏点了点头,要跟她一道回去。 苏映雪却推说,她还想跟芷兰去逛逛街,苏灏便没强求。 苏映雪带着芷兰上了马车,却并未跟她一起回去。 芷兰知道苏映雪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也不多嘴去问,可她只是好奇,“小姐,你觉得吴小姐会跟大少爷在一起吗?” 苏映雪绝美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哥哥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当然好。” “我觉得有小姐你帮忙,大少爷一定能心想事成!” 芷兰顽皮的炸了眨眼。 苏映雪弹了下她的脑袋,“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小姐肯定会帮大少爷!” “嗯,变聪明了!”苏映雪摸了摸芷兰的小脑袋。 芷兰笑着,“不是我变聪明了,是小姐你!小姐以前只顾着讨好,现在却是在用自己的能力保护别人,我是被小姐保护的,大少爷也是!” 苏映雪心中有片刻的柔软,是,她要用自己的能力,保护至亲至爱! 但她现在的能力,还不够强大! 她要更强! 芷兰回府封锁消息,苏映雪独自去了医馆。 祁管事是个办事利索的,没几天就已经盘下了周围的铺子,在进行装修了。 一见到她来,祁管事笑脸迎了出去,“小姐,您来看看,这进度您还满意吗?” 苏映雪四处转了转,祁管事扩建了医馆,招了新人,医馆的规模看着比之前大了三倍。 她满意点头,“祁管事,辛苦你了。”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祁管事眼神里满是欣慰,见到苏映雪,总觉得充满了希望。 苏映雪带他去了后堂,又拿出了一些珍稀药材,叮嘱他,“你放出消息,医馆会不停有好药供应,且疑难杂症都可治愈,但药的数量有限,主治大夫的时间也有限,需要提前预约。” 祁管事顿时懂了,“这样能迅速提升医馆的名气,可这位治疑难杂症的大夫,就是小姐你?” 苏映雪那天给他露了一手,他便知道苏映雪医术不凡,想来也是跟老主子一样,有着行医救人的心肠。 苏映雪点头,“病我可以治,但我的身份不可透露,所以有病人来了,你先来侯府通知我一声。” 祁管事明白苏映雪的顾虑,“小姐放心,只是小姐的药材,是从何处来的?” 祁管事心有疑惑很正常,毕竟苏映雪随随便便拿出的药材,便是价值昂贵的,祁管事怕她为了医馆行事,会受责罚。 “你放心,都是正当途径,而且会一直供应,你只管看好医馆。” 苏映雪没有向他解释太多。 祁管事觉得她神秘,但不是多话的人,会安心经营医馆。 他们两个出来的时候,苏映雪见到柜台前,有女子在跟伙计询问,“小哥,这风寒药里,麻黄、防风、苍术,都是便宜的药材,为何要一两银子这么多?” 伙计耐心答道:“这三样倒是只要一两百钱,可还要配上桂枝,牵牛子,一同熬药煎服,才能治好风寒,所以这药一共才是一两银子。” 吴谨言想了想,抿唇道:“我只要这三样药,烦请你算这个药钱吧。” “可是姑娘,只这三样,药效会大减,治不好病的。” “没关系,我摘了芫花泡水,再加上菊花瓣,用来煮药,再用艾叶沐浴,也能驱寒。” “这……”伙计有些为难,可他见吴谨言经常来买药,又知道一些她家里的情况,便按照她说的,重新给她配了药。 苏映雪抬了抬眉,问祁管事,“认得这位姑娘吗?她似乎懂的不少。” “是吴尚书家的小姐,她经常来咱们店买药,还跟老大夫学习识药辩药,她还会用香料,很多药材她买不起,就自己去摘花采草,治好了不少扶风院里不少老人孩童。” 祁管事对吴谨言印象很好,只是说起来便觉得惋惜,“同样都是千金小姐,别人攀比脂粉钗环,谨言小姐却想尽办法怜贫惜弱,可惜了她这样仁慈的心肠,却因生母出身低贱,又是庶出子女,唉……” “若想逆天改命,又何须看出身?”苏映雪眼神锐利。 她指着吴谨言,“让她看到医馆招人的告示。” “小姐要招她来医馆?”祁管事略微惊讶。 “看她意愿。” 苏映雪说完便离开,她见到吴谨言拿着药走向另一个方向,没有车马也没有轿子,衣着简朴,却昂首阔步,浑身带着一股常人没有的气度,倒不禁多看了她两眼。 上一世苏灏因她而死,并未成家,想来他心中是一直有吴谨言的,只是到死都没能在一起。 这辈子,她不会再让这悲剧重演。 第十九章 败露 侯府。 苏映雪迷晕了苏瑾轩,让他身边的人认输后,无法回侯府报信。 所以苏雨柔和苏定恒都还不知道望江楼发生的事情。 她见到苏雨柔施施然走在侯府里,不由得冷笑,“妹妹一向柔顺,也会不听爹的话?” 苏雨柔冷不丁吓了一跳,“姐姐……说什么呢!我只是出来散散心!” 她柔弱的眼睛里充满了警惕,见到苏映雪,还有些紧张。 苏映雪冰冷的眼神之中带着一丝倨傲,“爹前几天才罚你禁足一个月,你现在是在打爹的脸!” “姐姐就这么想让我禁足吗?难道那件事,是姐姐指使的……姐姐,妹妹知错了,求求你,别针对我的好不好?”苏雨柔小脸一白,眼泪说来就来,两串泪珠子挂在脸颊上,端的是惹人怜惜。 “你们两个又在干什么?” 苏定恒板着一张脸走过来,见到苏雨柔满脸是泪,他下意识便觉得她又被苏映雪欺负了,想教训苏映雪。 “爹,是我不好,只是问了妹妹一句,担心她这么贸然出来会坏了身体,却惹哭她了,请您责罚。”苏映雪态度一转,对苏定恒恭敬,倒是让他一愣。 她姿态这么低,他还要罚她,他这个当爹的便太过分了。 苏定恒摆了摆手,“罢了,今日是你弟弟大喜的日子,他应该快回来了,你待会儿多说两句祝贺他的话吧。” “哦。” 苏映雪冷哼,面露不服,还含着暗恨。 见她这副模样,苏雨柔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 她被禁足不能去看苏瑾轩比武,不知道他的计划是否成功,有没有打败苏灏,但苏映雪去了。 她这般不高兴,定然是苏灏败了! 苏雨柔心中冷笑,纵然他们兄妹都有嫡出的身份又如何? 还不是双双败给她和弟弟! “爹,弟弟为了今日的比武,苦练许久,身子都累坏了,爹不如找大哥拿一支人参,给他补一补吧。”苏雨柔挽着苏定恒的胳膊,柔柔的央求。 “等你大哥回来爹就跟他要!”苏定恒拍了拍苏雨柔的手,格外慈祥。 苏映雪配合的露出厌恶和不服。 直到苏定恒大摆筵席,要庆祝苏瑾轩大胜,到了晚间,却一直不见苏瑾轩回来。 厅堂上,苏雨柔搅着帕子走来走去,不停的差人出去,“快去找弟弟,他怎么还不回来?爹都等了他这么久了!” 苏定恒面上也是一副不耐烦的神色,若不是心里看在苏瑾轩赢了比武的份儿上,他早就发脾气了。 倒是苏映雪,从先前的不服气不乐意,到现在气定神闲,看的苏雨柔心头没来由一阵慌乱。 她试探着问苏映雪,“姐姐,弟弟没有回来,大哥怎么也没有回来?是不是他们两个比武的时候……受了伤?” 她在试探,自己原来的计划,是否出了纰漏。 苏映雪喝了口茶,“大哥确实受了伤。” 苏雨柔顿时安心了,苏灏受了伤就好,那苏瑾轩一定按照原计划害了他,赢了比赛! 可是她刚派出去的那一波人回来,又说,“二小姐,没找到二少爷,而且……” “而且什么而且!考核过了不回来庆祝,还在外面浪什么呢!传本侯的话,让他赶紧滚回来!” 饶是疼爱苏瑾轩,苏定恒此刻也来了脾气。 想起苏灏的省心,他心头又不禁觉得有些愧疚,“大少爷受了伤,着人送些金疮药过去。” “不用了。”苏灏的声音淡淡传来。 他一身黑色紧身长袍,清风霁月,气度非凡。 苏定恒微微皱眉,“你不是受伤了吗?怎么不在屋里好好休息?” “只是一些皮外伤,并不碍事。”苏灏对苏定恒的态度淡淡的,自然的走到苏映雪身边坐下。 “哥,休息好了?”苏映雪俏皮的冲他眨了眨眼。 苏灏摸了摸她的头,温柔一笑,“嗯,所以想来问问二弟,为何今日投降,连面都不露。” 苏映雪笑了笑,果然是他大哥的风格。 “什么?投降?” 苏雨柔的脸色骤然惨白,“怎么可能?弟弟他怎么会投降,他明明准备的……”万全啊! 苏灏的伤没有这么快好,他还备了药,一定会打败苏灏的,怎么会投降? “他投降了?这……这个逆子!” 苏定恒气的捶了好几下桌子,“他之前还在我面前大言不惭,说他有信心有把握一定会赢,会被授予官职,还让我给他大摆筵席庆祝,他竟然……” 苏定恒一张老脸羞的通红,自己从小疼爱的儿子,竟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情来! 他恨不得好好打他一顿! “爹,您难道不知道苏瑾轩投降的事情吗?”苏映雪格外好奇的看着苏定恒,眼神里还带着对他的一丝怜惜。 苏定恒更气了,脸黑的跟锅底灰一样,“本侯哪里知道!” 他的怒气,顿时转向了苏雨柔,“你不是说,你弟弟今日取胜了吗?你也来诓骗为父!你们两个是要气死我!” “爹,女儿不敢啊。”苏雨柔当即跪下,哭的梨花带雨,“弟弟信心满满,我这个做姐姐的,哪里会怀疑他?况且弟弟素来勤学苦练,我以为大哥会在场中提携他几分,哪里知道他会吓的投降!呜呜……” 苏雨柔的哭声里带着对苏灏的指责。 苏灏脸色严肃,嗓音铿锵,“武将考核,极为严谨,我绝不会退让,更不会替他作弊!无用之人,怎配为将?若是他日战场上,他也是这般,置军民性命于何地?置我朝颜面于何地?” 苏雨柔从未被这般疾言厉色过,一时吓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苏定恒也臊的老脸通红,“灏儿说得对!瑾轩实在太不像话!柔儿,你也连同他来诓骗为父!” 苏定恒气极怒极,他精心栽培的两个孩子,最近表现的一个比一个差,真让他失望! “爹,是女儿的错,女儿愿意……” 苏雨柔还没说完,一口气便没提上来,晕了过去。 苏定恒怒气还未消,便又心疼上了,连忙让丫鬟扶着苏雨柔回去。 元若还替苏雨柔惦记着人参,“侯爷,若是有人参煎服,小姐的身体一定会好的快些!” 第二十章 她娘的死因 苏定恒的一颗心总是偏向苏雨柔的,见她晕倒,少不得看向苏灏,“灏儿,你去取一支人参来给补补身子吧。” 苏灏神色淡漠,“人参是妹妹的。” “柔儿也是你妹妹!” 在苏灏脱口而出不是之前,苏映雪抢先道:“爹,哥不给人参,是为了妹妹好,她急怒攻心才会晕倒,此刻服下人参,内火旺盛,会直接要了她的命!” “这……”苏定恒被吓了一跳,“当真这么严重?” “既然爹不信,便试试吧,府里丧礼等物准备起来也不难。” 苏映雪柔柔的看向苏灏,“哥,去拿一支人参给妹妹吧,至于她能不能消受……” “不必了!” 苏定恒抖了抖,“你妹妹身子弱,经不起这么补!” 他转头又看向元若,“你这个死丫鬟,想补死柔儿是不是?还不快扶她回去休息!” 元若人参没要到,还被苏定恒一顿呵斥,缩着脖子走了。 还有下人来禀告苏定恒,“侯爷,几位大人前来贺喜,庆功宴什么时候开始?” 苏定恒的脸顿时五颜六色,这场庆功宴原本是为苏瑾轩准备的,哪里想到这个狗崽子做出那么丢人的事情不说,现在面都不露。 苏定恒无奈,只得求助般看向苏灏,“灏儿啊,今日你取胜,为父给你准备了庆功宴,还邀请了你几位叔伯,你看……” 他心虚的都不敢一直看苏灏。 苏灏性子耿直,“爹是为二弟准备的,我不便出现,先送妹妹回去了。” 苏灏说完,便带着苏映雪离开,兄妹二人身姿挺拔,气度卓越,令人仰慕。 苏定恒在厅中气的直跺脚。 走回院子的路上,苏映雪还有几分讶异,“大哥原先从不会跟爹发脾气,也不会不给爹面子,今晚他注定要丢脸了。” 苏灏绷着一张脸,温柔的眼眸被一层冰霜覆盖,“那是他咎由自取,与我无关。” “大哥恨爹?” 苏映雪敏感的察觉到,苏灏眼中闪过一丝血光,记忆中苏灏对苏定恒从来都是不咸不淡的。 她以为是苏灏从小被爷爷教养的缘故。 可看起来,还有她不知道的事。 “若是有个好父亲,娘不会死,你也是侯府的掌上明珠,这些年不会过的这么艰难。” 苏灏闭上眼,掩盖了眼神中的沉痛。 苏映雪心中一惊,娘生下她便撒手人寰了,她连娘的面都没有见过,上一世她从未追究过娘的死因,可现在不行! “哥,娘被何人所害?”苏映雪强烈的想要知道。 苏灏的眼神突然变得明朗,拍了拍苏映雪的肩,“怪哥不好,提这些做什么,娘在天有灵,只会希望你我过的好,妹妹,早些歇息吧。” 苏灏将苏映雪推入了院子,转身走了。 他知道妹妹跟以前不同了,从前他护着她都还来不及,哪里会跟她提起娘? 现在知道她不同了,他也只想让她过的好。 苏映雪回到院中,心中许久不能平静,娘的死因在她脑海里徘徊。 她唤来了张婆子询问。 张婆子面露难色,支支吾吾的,“夫人的事情,小姐还是不知道为好。” “说!”苏映雪眼中浮现出一抹血色。 “小姐恕罪!老奴当时并未在院内服侍,只听说夫人与人有奸情被老爷发现了,而当时又怀着小姐难产,所以才……” 苏映雪咬牙,“这不可能!” 她虽然没有见过娘亲,但绝不相信这话。 张婆子被她吓的瑟瑟发抖,小姐绝世容貌像极了夫人,那双更是漂亮的像琉璃,可她眼神中含有戾气的时候,让人害怕。 “罢了。”苏映雪闭了闭眼,收敛了戾气。 她要查娘的死因,来日方长,现下重要的,是将侯府的大权掌握在手中! 她拿出几十两银子给张婆子,“这是你们这个月的月俸,你待会儿与芷兰一起分发下去,另外五两,是我赏你今日办事利索,没让苏雨柔得到消息。” “这……谢小姐恩典!” 张婆子喜的给苏映雪磕头,她原本还怀疑,苏映雪根本拿不出银子厚待她们,可如今白花花的银子在手上,这沉甸甸的感觉,让她更加坚定了要对苏映雪忠心的决心。 苏映雪收到祁管事的消息,已经有病人来预约了。 她叮嘱张婆子看好院子,便带着芷兰去了医馆。 祁管事在内堂等她,还妥帖的为她准备了一顶黑斗笠,“小姐,这位病人出手阔绰,定金便付了一千两,说若是小姐能治愈病人,还会给更为丰厚的答谢。” 苏映雪的眼神从那一盘银锭子上掠过,“我知道了。” “马车在后院等候,接小姐过去。” 苏映雪点了点头,临走之前,还特意问她,“吴小姐看到招工告示了吗?可有来应征?” 祁管事摇头,“我特意让人到尚书府去发了几张广告,可没见着吴小姐来,想必吴小姐身为尚书府小姐,即便是想来医馆工作,也不被允许吧。” 原本女子出来做工就不易,更何况是尚书府的千金。 苏映雪眼神中带着惋惜,若是吴谨言连这点事情都无法解决,那么她的能力,确实配不上苏灏。 苏映雪穿着一身黑色劲装,戴上黑色斗笠,上了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 车里有上好的羊绒毯,还放了一个熏香炉,袅袅香烟升起,格外让人放松。 可苏映雪却盘算起这病人的身份来。 马车驶离医馆两炷香的时间了,车外从热闹到鸦雀无声,换乘轿子将她抬进了府门,连一声咳嗽都不闻。 好规矩严谨的地方! “大夫,到了。” 苏映雪在一间院门口下轿,院中透着一股威严清冷的气息,紫檀木金漆的梁柱,昭示着主人雄厚的财力。 柱子上的盘龙纹,更预示了身份。 皇室中人,人中之龙。 这是哪位皇子王爷的府邸? 苏映雪边走边疑惑,她思慕楚城烨的时候,倒是去过他的府邸,很有气势,可远不及这里庄严威武。 苏映雪猜不出这病人的身份,眉眼中染上了一丝疑虑。 第二十一章 她被关在楚奕寒房中 苏映雪揣着疑虑走进了房间,奢华又雅致的屋内,有着淡竹叶的清香。 她绕过屏风,见床头伸出来一只手,便坐下想替人把脉。 可她两指刚刚按到那只手腕上,便被它拽进了帷幔之中。 一翻搏斗,苏映雪被人压住,她极力撑着男人的胸口,眼神厌恶,“滚开!” “在本王的床上,让本王滚?” 男人磁性的嗓音,像一条柔软的蛇缠上苏映雪的身体。 “九王爷?!” 苏映雪大脑炸了! 这是什么神仙剧情? 她竟然被骗到了这个男人床上? 哦不,是他硬拽她上床的,她还没有蠢到被骗上床。 可这是重点吗? 重点是,这个男人恬不知耻的戏谑,“你这反应有些可爱。” “可爱你大爷!” 饶是顾念着身份和教养,苏映雪还是忍不住爆了粗口。 “骂了本王,就要做好被惩罚的准备。” 一层黑纱之隔,苏映雪看到了男人眼中浓重的颜色,是一种她不懂,但是本能害怕的……颜色。 傻子才会等着被他惩罚。 聪明如苏映雪,当然会直接跟他谈判,“王爷旧伤未愈,我上次说的药,王爷服了吗?” 楚奕寒双手撑在她脑袋两边,身体一半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 苏映雪咬牙,很好,这男人很沉。 “所以王爷又重金请我过来,可是身体出现了异样?” 楚奕寒点头,“嗯。” 他每说一个字,呼出的气息,便吐一次在苏映雪脸上。 “所以还是让我替王爷诊治吧。” 迟了万一你死了呢! 楚奕寒轻笑一声,“好。” “王爷先让我起来,这样没办法诊治。”苏映雪挣扎着推他,不意外的发现推不动。 楚奕寒又刻意压了她几分,低哑的笑声中带着一丝不屑,“医馆将你吹的神乎其神,这样你便无法诊治病人了?趁早拆了招牌吧。” 楚奕寒前一刻眼中还带着笑意,下一瞬却突然起身呕吐。 苏映雪趁机跳下床,嘴角扬起挑衅的弧度,“王爷还要砸医馆的招牌吗?” 楚奕寒手指放在鼻尖,剑眉微微蹙起,“甜的?” 苏映雪点头微笑,“王爷服了我的药,身上有麻黄的味道,甜瓜蒂跟麻黄,催吐效果极好,王爷试过了,感觉如何?” “不错。”楚奕寒掀袍坐下,没有一点被苏映雪捉弄后的恼怒。 可苏映雪怒啊! 这一通诓骗和占便宜也就算了。 “王爷打算何时将玉佩还给我?” 苏映雪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楚奕寒腰间。 楚奕寒捏着玉佩,手指轻轻拂过,那样细腻的动作,就像是抚摸女人的肌肤一般。 他神仙般的面庞上带着一丝慵懒,“本王暂时没打算。” 苏映雪微笑,很好! “那王爷的旧疾,还是另请高明吧。” 去死吧!臭王爷! 苏映雪忍着怒气,转身就要走。 楚奕寒却抽出一块帕子,悠悠的道:“侯府嫡女谋害本王,若是本王追究起来,应该会很有趣。” 苏映雪眼中浮现一片冷意,“王爷这是栽赃。” “你给本王开的药,虽有治愈之效,却也能令本王身体虚弱,让你找到机会来盗回玉佩。”楚奕寒轻描淡写,就戳破了苏映雪的心思。 苏映雪眉心微拧,“是又如何?堂堂九王爷,偷人玉佩,难道不无……” ‘耻’字还在嘴边,苏映雪就瞪大了眼睛。 混蛋! 他什么时候又偷了她的手帕! 楚奕寒将苏映雪的手帕也收进怀里,“本王无不无耻另当别论,你的手帕,算是对本王的赔罪了。” “楚奕寒,还给我!” 苏映雪再也忍不住的朝他扑了上去! 两个人一番纠缠,以苏映雪处于下风败落。 楚奕寒将她锁在自己房中,任由她大声叫喊。 苏映雪隐忍了许久的脾气,全都在楚奕寒这儿爆发了,“你到底想关我到何时?” 这个混蛋王爷! 楚奕寒听着她的嗓音,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墨七在院外听的嘴角直抽抽,“主子,你要关苏小姐到何时?” “明日放她走。” “属下能问您一句吗?” 楚奕寒诓骗到了苏映雪,心情颇好,“说。” “您……真的不怕苏小姐恨死您吗?” 哪有人这样追女孩子的? 第一次偷玉佩,第二次关卧室,第三次…… 他家主子的脑回路,他实在不能理解。 弯弯绕太多了吧? 楚奕寒十分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你又没有喜欢的女子,怎么会懂?” 让女人在充满他味道的房间里呆上一晚,必然能在她心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墨七低头。 如果可以,他这辈子都不想懂。 怕光棍一辈子。 苏映雪咬牙切齿,想遍了所有办法,房顶都拆了,都没能跑出楚奕寒的房间。 她折腾累了,索性倒在楚奕寒床上睡了过去。 侯府,落霞苑。 苏雨柔被罚禁足,翻来覆去好几夜不曾休息好,眼肿的像两个核桃。 元若端来早膳,苏雨柔看不顺眼便嫌弃,“什么东西,连点荤腥都没有,我不吃!” “小姐,这是侯爷吩咐的,说您身子没好,饮食要清淡一些。” “爹是不宠我了吗?苏映雪吃香喝辣,我却要吃这些!” 望着这些清粥小菜,苏雨柔越发的气了。 可她脑中突然闪过什么,突然邪恶的扬了扬唇角,“是啊,我那好姐姐现在不用吃清粥小菜,我去蹭一蹭她的岂不好?” 她让元若去厨房取了点东西过来,带着便去了苏映雪的院子。 原本想借早膳折腾她一番,走到门口却发现,院门紧闭,里面静悄悄的。 她指使元若前去敲门,张婆子来开门,警惕的看着她,说小姐还未起身。 苏雨柔在一旁观察,又在侯府里打听了一番,得出一个结论:苏映雪昨夜没回府! 元若得知这个消息,连忙笑着说,“小姐,夜不归宿,她定是在外面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咱们赶紧去告诉侯爷!这次侯爷一定会重重罚她的!” 苏雨柔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也急匆匆朝苏定恒的院子走去。 但还未跨进去,她便立刻冷了脸,“不,我要的,不止是爹来罚她!” 第二十二章 冤枉她与人私通 苏映雪一觉到天亮,不费什么力气就逃了出去,也没遇上守卫。 她走出了王府,还不由得暗骂楚奕寒,“神经病!” 祁管事收诊金之前,怎么也不打听清楚病人是谁! 她回到医馆,严肃的训了祁管事,“以后想要看病的病人,不论是谁,必须交代清楚身份,否则多少钱我也不会去!” 祁管事见苏映雪满脸怒气,心中自责不已,“都怪小人没有查清楚!小姐,您昨夜被困在王府,没发生什么事儿吧?” 要是小姐出事了,他就算是以死谢罪都没脸见老主子啊! 苏映雪心头怒火难平,却并未在祁管事面前发作,“没事。” 祁管事拍了拍胸口,总算是放心一些了,可他突然又皱起了眉头,“九王爷这么针对小姐,该不会给小姐惹来麻烦吧?他已然知道了小姐的身份,那医馆……” 想到这位九皇叔的行事风格,祁管事便浑身哆嗦。 苏映雪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楚奕寒或许针对她,会想对付她,但他不会对医馆出手的。 “以他的身份和手段,若是想对医馆出手,医馆昨晚就该被夷为平地了,现在我们还站在这儿,就说明他不会盯着医馆。” 将门出身,苏映雪格外清楚,一个战场上杀伐果断的人,不会对任何他看不惯的手下留情。 医馆没事,有事的是她。 “罢了,我先回府,下次注意些。” 苏映雪沉着脸叮嘱了一番,便立刻要赶回侯府。 她一夜未归,若是被人发现了,不知道要惹多少麻烦。 但她出去的时候,又遇到了吴谨言,她是来应征的。 堂内的小伙计不知道苏映雪的吩咐,便说,“姑娘,真不好意思,咱们人手已经够了,你还是去别家医馆看看吧!” “可这广告是昨日才发的。”吴谨言将东西递给小伙计看。 小伙计一头雾水,苏映雪掀开帘子走了出来,“还招人,但不知道你会做什么。” 吴谨言水润的杏眸中闪过一丝惊讶,“苏小姐?这医馆是……” “是我开的。”苏映雪坦诚直言。 吴谨言失笑,“苏小姐果然有能力,是我唐突了,告辞。” 吴谨言转身要走,她穿着朴素,苏映雪却能透过她薄薄的衣料,看到她手臂上的伤痕。 似乎不浅。 “等等,吴小姐不是来应征,怎的见了我就要走,以为我会看在哥哥的面子上,给你开后门吗?”苏映雪声音里带着一丝轻嘲。 吴谨言停住脚步,她神色淡然,却不亢不卑,“苏小姐,我知道你不会,也并非是躲你,而是我确实需要一份活计,但这与灏哥……与苏将军无关,所以我不会麻烦你。” “你会做什么?”苏映雪上下打量着她,似乎并不在意她刚刚的辩解。 吴谨言面容清秀,站在苏映雪面前,沉稳道:“我擅长针黹,调香,药材也略认得一些,力气活儿也能做。” 苏映雪摸着下巴,“可你乃尚书府千金,出来干活儿,尚书大人知道了怪罪,医馆该怎么办?” 吴谨言面带微笑,“苏小姐将门虎女,怎会惧怕尚书大人?更何况,我虽为女儿家,堂堂正正出来干活儿,又与旁人何干?何须怪罪?” 端庄秀雅,清丽脱俗。 吴谨言身份不高,气质却让人欣赏。 苏映雪点头,“吴小姐既然需要一份活计,我这医馆正好缺人,吴小姐若是愿意,就早日上工吧,可你的待遇,跟旁人无异。” “那是自然,我会为医馆做更多的事情。”吴谨言没有扭扭捏捏,苏映雪给了她这个机会,她便承了她这情。 小伙计将吴谨言带去后院,给她分配衣裳和活计了。 祁管事一直旁听着,他细心道:“小姐,我会照顾好吴小姐的。” 苏映雪点头,“凝血草制成的膏药,你赠她一些,对了,你说她经常去扶风院,那是什么地方?” 祁管事答道:“那里是专门收留老弱幼童的地方,朝廷虽然拨了银子,可贪官污吏不会怜贫惜弱,这吴小姐的母亲,便是扶风院里长大的,吴小姐对扶风院的老弱妇孺格外照顾,原本自己就不怎么富裕,现在出来找活儿做,估摸着也是为了那些人。” 苏映雪心中对吴谨言的印象更好了,善良的人,才会用心去爱她哥哥。 她赶回侯府的时候,听见了不少闲言碎语。 她一夜未归,众人都在传她与人私通,说的有板有眼的。 直到她走到院门口,张婆子一直在侯府里溜达着等她回来,一见到她,张婆子就将她拉到了一遍,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了。 苏映雪不可思议的勾了勾唇,“还真是难为了她这心思。” 她在楚奕寒府里睡了一晚,都不知道苏雨柔什么时候变成说书的了,这么会写故事。 “你这个逆女,还不快滚进来!” 苏定恒暴躁的怒吼,带着杯盏摔碎的声音传来。 苏映雪慢悠悠的走了进去,“爹,您身子不好,别老发脾气。” “你做出这么不知廉耻的事情,还顾念我的身子?你简直是气死我了!” 苏定恒抡起家法就要往她身上抽。 家法是一条藤鞭,布满了刺,一鞭子打在人身上,必定皮开肉绽。 元香便是被这藤鞭活活打死的。 苏定恒第一下没打到,再扬起鞭子的时候,苏灏浑厚的嗓音响起,“爹,住手!” 苏定恒放下鞭子,冷哼一声,“你倒是来得及时,知道你妹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你就算是护着她也没用!” 苏灏挡在苏映雪身前,正气坦然,“妹妹听话懂事,不会轻易犯错,就算有,也是被人诬陷。” 他带着锋芒的眼神看向苏雨柔,苏雨柔的心肝颤了一下。 她连忙移动到苏定恒身边,用手帕擦着并不存在的泪,“爹,我知道大哥不喜欢我,可我一心为姐姐着想,怎么可能会害她呢?” “就是!何况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要不是你来找她吃早膳碰上了那个贼人!我这个当爹的还不知道,女儿竟然跟府中侍卫苟且!简直是有辱家风!” 苏定恒骂苏映雪骂的理所当然,护苏雨柔也护的理所当然。 第二十三章 不能她一个人背锅 一旁,被捆绑着的男人出声求饶,“侯爷,小姐和属下情不自禁,我们是真心相爱的,还请您不要怪罪小姐,要怪就怪属下吧!” “你给我闭嘴!混账!”苏定恒没打到苏映雪的鞭子,抽到了刘力身上。 原就只是府中侍卫,他当然不敢躲,原本就松松垮垮的衣裳,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更露出了身上那些暧昧的痕迹。 他时不时还偷看苏映雪两眼,眼神中含着情愫,仿佛两人早有私情。 苏映雪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妹妹果真用心,偏偏今日来找我吃早膳,偏偏就撞上了我的‘奸夫’?” “姐姐,你何苦如此呢?若是真心相爱,爹爹未必不成全你,你却与人私通……”苏雨柔不敢再说下去,却给她坐实了私通的罪名。 “我没有需要爹成全的感情,再说,这个私通对象,我连见都没有见过。”苏映雪语气懒懒的。 苏灏却话语铿锵,“爹听到了吗?妹妹没有见过这个人,怎么可能与他私通?” “小姐,你不愿意承认跟我的感情,我不怪你,我自知身份卑微配不上你,可我对你是真心的啊!昨晚你躺在我怀里,还说会跟我一生一世……”刘力眼眶通红,仿佛对苏映雪情深一片。 “不好意思,我今天是头一次见你,躺在你怀里这种事情,你怕是记错人了吧?”苏映雪走到刘力身边,抽出他怀里一个劣质香囊吊在空中,“这种针法粗劣的,大多是秦楼楚馆的女人送给恩客的。” 她又单手抬起刘力的下巴,“你眼窝凹陷,面色虚浮,一看便是常年纵yu过、度,疾病缠身的人,本小姐就算是个智障,也不会选你这样的人来私通吧?” 刘力立刻心虚的低下头。 苏映雪施施然走到苏定恒面前,长叹了一声,“爹,这样普通的骗局,您竟然信以为真?” 苏定恒面部肌肉抖了抖,苏映雪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他清楚,这就是个骗局! 可他的老脸往哪里搁啊? 为这事动了怒,又大动干戈的跑来她的院子。 难不成还要他这个当爹的跟女儿道歉? 苏定恒选择不相信苏映雪,他头铁到底,“即便如此,你也证明不了你的清白!你昨晚一夜未归是事实!即便不是刘力,也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否则你倒是说说,你昨晚去哪儿了?” “你……” 苏映雪很想让她爹尝尝社会的毒打。 要是能说,昨晚在楚奕寒床上睡了一觉的事情她不早说了? “是啊姐姐,你昨晚若是没有跟刘力在一起,又跟什么人在一起呢?长夜漫漫,妹妹好生担心你会出事。”苏雨柔抽泣着,一双通红的眼里,娇弱连同泪水一起溢了出来。 “这不属于妹妹能管的范围。”苏映雪冷着一张脸,眼中三分嘲讽,七分桀骜。 “那我这个当爹的管不管得了!苏映雪,你今天要是不说!我就当你跟这个人私通,把你们一起赶出侯府去!”苏定恒拍桌大吼。 “爹,不可行事草率!” 苏灏护着苏映雪,“妹妹放心,有哥在,绝对不会让人伤害你。” 他正要唤书言,“来人,将此人带下去审问,看看究竟是何人指使他!” 苏雨柔猛的咬唇,万一被苏灏审出来什么…… 她立刻挽着苏定恒的胳膊,状似求情,“爹,求你饶了姐姐这一回吧!就算她与人私通破了身子,也不能将她赶出侯府啊!” 她看似柔弱,哭泣的声音却不小,院里院外都能听见。 苏映雪本不打算说出来,但是苏雨柔演的这么认真,她便坦然道:“妹妹叫的这么大声,是想让九王爷也听到,你冤枉我?” “九王爷!?” “九王爷?!” 苏雨柔和苏定恒都愣住了。 就连苏灏也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妹妹,跟九王爷有何关系?难道昨晚……” “没错,九王爷能替我作证,昨晚我没跟人私通。” 苏映雪目光坦然,眼中如有万千星辰。 苏灏抿着唇,“那哥哥现在便替你去请王爷,一定会证明你的清白。” “等等!你……你竟然这么不知廉耻,去高攀九王爷!你还要不要脸!” 苏定恒一张老脸烧的通红,想起楚奕寒,又敬又怕,尤其是他那寒芒乍现的眼神,他连根他对视都不敢! “姐姐,你可别瞎说,你私通事小,惊动九王爷可是会连累整个侯府的!”苏雨柔表面害怕,心中却早已咬牙切齿! 她不信,死活都不信! 苏映雪怎么可能跟九王爷扯上关系呢? 就算看在老东西的份儿上,九王爷送过她人参,可九王爷仙人之姿,何等尊贵的身份,怎么会看得上她这个向来名声不好的草包! “会不会连累侯府我不知道,但想要冤枉我的人,必定不会有好下场!”苏映雪眼神凌厉似刀。 这些人想要污她清白,也得看看她有没有软柿子的属性! 她看穿了苏雨柔的嫉妒和苏定恒的恐惧,威胁道:“爹若是不信,现在便可让哥哥替我去请九王爷,您当面问问九王爷,看看昨晚我是否与人私通了?” “站住!站住!你这个逆女……你你去九王爷府中干什么了!”苏定恒连忙拦住她。 这尊大佛可不是轻易能请的,有灰飞烟灭的危险! “当然是去诊病,王爷征战多年,旧病缠身,我替王爷诊脉开药。”苏映雪陈述了一番事实。 虽然隐去了一部分,楚奕寒无耻的行径。 “姐姐何时学的医术,又何时入了九王爷的眼?”苏雨柔嘴唇都咬破了,心里的嫉妒叫嚣着要冲出来。 “妹妹这么多问题,我还是去请一趟九王爷吧。” 苏映雪一脸淡然。 苏定恒吓的说话都不利索了,“回来!请什么王爷!去诊病就诊病吧,你说一声不就行了!” 到底是惧怕天威,苏定恒不得不咬牙相信苏映雪。 “爹这是相信我了?那这个刘力怎么解决?”苏映雪挑了挑眉,有些想看好戏。 第二十四章 苏雨柔出丑 刘力感觉一阵冷风袭来,他一口咬定,“侯爷,我是真心喜欢小姐的……” “你给本侯闭嘴!现在还敢说这种话,来人,给我把他赶出侯府!”苏定恒又羞又恼,只得将怒气全都发泄到他的身上。 “侯爷!侯爷我是真心喜欢……” “且慢。” 刘力被人拉出去之前,苏映雪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你说你真心喜欢我,你可知本小姐小名叫什么?” 刘力眼珠子一转,“雪儿!属下与小姐在一起的时候,小姐说喜欢属下这么唤你!” “妹妹没有小名。”苏灏冷着脸,清朗的眼中释放出一股冷冽的杀意,“你根本没见过妹妹,是谁指使你污蔑她的?” “我……”刘力心头狠狠一颤,下意识看向苏雨柔。 苏雨柔连忙躲到苏定恒身后,弱弱的抽噎着。 苏灏当即就要着人审问刘力,苏定恒却阻拦,“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赶紧把他给我赶出侯府去!” “爹,妹妹遭人陷害,必须为她证明清白,揪出幕后之人!” 苏灏眼里揉不得沙子。 苏雨柔怯怯的望着苏灏,眼神里泛着柔光,“爹,我好羡慕姐姐,大哥这么维护她,一点委屈也舍不得她受,这件事要是发生在我身上,不知道大哥会不会这么保护我。” “柔儿,有爹爹在,不会让人这么欺负你的!”苏定恒一见她落泪,就心疼这个宝贝女儿。 他不是个傻的,猜到今天发生的是怎么回事了。 可他哪里舍得说穿,让苏雨柔受惩罚呢? 他严肃的板着一张脸,“灏儿,够了!就算你妹妹是被人冤枉的,她若是乖乖待在府里,不出去抛头露面,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说来说去还不是都怪她不自爱!” “爹!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饶是苏灏脾气好,此时也气的脸色铁青。 未免他和苏定恒发生冲突,苏映雪握住他的胳膊,“哥,爹说的没错,是我没有提前告诉爹,等下次九王爷再请我诊病的时候,我一定让爹知道。” “你……”苏定恒心头憋了一口气。 她还敢去九王爷那儿! 存心气死他! “爹,动气伤肝,不如爹在女儿这里用完早膳再离开吧,反正妹妹也是为了吃早膳才来找我的。” 苏映雪冲苏雨柔斜挑了挑眉。 苏雨柔乖巧的应了,苏映雪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她丝毫未曾发觉,苏映雪却早闻到了味道,顺手将她腰间的泻药给抽了出来。 早膳摆上桌,苏雨柔怎么也没想到,苏映雪吃的这么好! 燕窝银耳粥,八宝糖稣鸭,银丝炖鳕鱼,比侯府待客的酒席还要丰盛! 想起自己早上那几碟清粥小菜,苏雨柔心头的嫉妒如同爆发的火山一样冲了出来。 可当着众人的面,她还要极力忍耐着。 苏定恒眉头也皱的紧紧的,“谁给你的钱,买这些东西!” 这些山珍海味,他这个侯爷顿顿吃都吃不起,苏映雪却一脸平常的样子。 苏映雪语气平淡,“我不偷不抢得来的,爹不用担心。” “混账!你既有这么多银两,为什么不交给为父替你保管!”苏定恒心头怒火大盛,他这些年管着侯府的账,往自己的私库里挪了不少,却不成想,苏映雪还有钱财捏在手里,未曾孝敬给他! “难道我手里的每一分钱都要给爹?况且之前娘亲给我的十个铺子,我献给爹九个,倒闭了六个,爹的能力有限,还是不劳烦爹的好。”苏映雪淡然的吃着燕窝,完全不顾自己扇肿了苏定恒的脸。 苏定恒吃了一肚子的气,甩袖离开,打定主意,等苏映雪不在的时候,他一定要好好查查。 她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苏雨柔也跟着离开。 苏灏眉头皱的很深,一拳砸在桌子上,“爹实在过分!” 连妹妹手里的钱财都要算计! “嘘,哥,你听。” 苏映雪伸出食指放在唇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苏灏敛声屏气,突然就听到院中传来‘噗噗’的声音。 苏雨柔随即大叫,“啊!怎么会这样!我的裙子……” 又是一阵‘噗噗’的声音,苏雨柔尖叫了起来,捂着脸跑掉了。 芷兰笑着冲进来,“小姐,雨柔小姐她……哈哈哈!” 苏映雪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笑意直达眼底。 苏灏猜到发生了什么,原本还有些尴尬,可看见苏映雪笑了,他内心也十分安慰。 九王府。 墨七将刘力抓回王府,顺便将他在屋檐上窥见的,侯府内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楚奕寒。 楚奕寒用苏映雪的手帕包着玉佩,眼中寒芒冷冽,如万年不化的冰雪。 他薄唇轻启,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杀。” 刘力还没来得及求饶一声,便翻着白眼倒在了地上。 —— 苏灏在家歇了几日,到了授封的日子,随后便要去军营里。 他放心不下苏映雪,苏映雪为了让他放心,便带他去了一趟医馆。 医馆后堂中,苏灏神色中带着惊讶,“这是娘留给你的铺子?” “没错,哥看我经营的怎么样?” 苏映雪隐隐有些骄傲自豪,苏灏十分欣慰,“经营的很好。” 他的妹妹,又让他惊讶了。 更让他惊讶的,是香料药草柜台前忙碌的身影。 吴谨言一袭天青色的襦裙,正笑着跟一个妇人讲解着药的用法。 苏灏忙奔到他面前,像个青涩的少年,满眼喜色,“言儿,你怎么在这儿?” “小姑娘,这是你的郎君吧!可真俊俏,你们两个啊,真般配!” 妇人捂着嘴笑了笑,便拿药离开了。 吴谨言含笑看了苏灏一眼,声音柔婉的道:“我在这里做工,苏小姐她……对我很好。” “做工?你爹知道吗?家里有没有为难你?”苏灏一颗心紧张的七上八下。 他素知吴谨言在家过的艰难,如今出来抛头露面的做工,只怕是日子更不好过了,才会如此。 “没有,我很好。”吴谨言脸上的笑似暖风般和煦。 第二十五章 医馆被砸 吴谨言知道苏灏担心自己在家的遭遇,悉心安慰,“爹从不在意我做什么,只要我不给尚书府丢脸,没有人会阻拦我的。” “可是你白天在这里做工,晚上还要去扶风院,不是太辛苦了吗?”苏灏头一次觉得自己很无能,他心疼吴谨言,却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帮到她。 “言儿,如果你愿意,我……” “哥。” 苏映雪打断了苏灏的话,将他拉到一边,吴谨言也正好要给病人配药了。 苏灏准备了许久的心里话被打断,他眉宇间带着一丝沉重,“妹妹,为什么不让我说?我想娶她,让她过安稳的日子。” “哥,你若是现在跟她求亲,怕是她以后都不会再有安稳日子过了,而且她也不会再见你了。” 苏映雪摇头,以她哥的情商,要跟吴谨言在一起,还得她来帮忙。 “为何?她现在过的太辛苦了。” “难道你觉得,当侯府少夫人就不辛苦吗?她一无家世倚仗,二无本钱傍身,在侯府的日子难道会好过?而且你觉得,爹会同意你娶她吗?” 苏映雪想,她哥听得明白她的意思。 苏灏心头越发沉重,“若我能另立别府,她便不会这么难过了。” “哥在军营里长大,还是不懂女人生存的难,吴小姐从小艰辛,凭着自己的智慧走到如今,已经很是不易,与其娶她,给她安逸的生活,倒不如让她自己练出一身本领,有足够强大的能力,正大光明的嫁给你。” 苏映雪眼神明媚,像春日里的阳光。 苏灏不是没有思虑过她的话,“这条路太难,我不想让她这么辛苦。” “可是哥哥你常年征战,又怎么能时时刻刻陪伴在她身边呢?” 苏映雪眉心动了动,苏灏瞬间语塞,有些沮丧,“我确实做不到。” “但我觉得,吴小姐能做到。”苏映雪坚定道。 苏灏再从后堂出来的时候,面容轻松了许多,他清俊的面容上带着朗朗笑意,“言儿,我会再来看你的,你……好生照顾自己。” 吴谨言羞赧的低下头,嗓音温柔至极,“嗯,上次那个香囊……” “我日日都带着。”苏灏连忙从怀中拿出香囊给她看,又宝贝似的收入怀中。 吴谨言内心涌出一阵暖流,分外感动。 她害怕的不是自己与苏灏之间的身份之隔,她在意的是,他对她的情意。 她知道,他很珍视。 这足够支撑着她,渡过每一天疲累又艰难的生活了。 —— 侯府。 苏雨柔因为屁崩出了shi尿,形象大毁不说,人还极为难受。 她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腰间的泻药不见了,拉到虚弱无力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恨恨的叫唤,“苏映雪……害我……” 她吩咐元若去找苏瑾轩,让她打探苏映雪,务必根据她的行踪,查出她最近在干什么。 苏瑾轩将消息传回来的时候,苏雨柔还虚弱的连床都不能下。 得知苏映雪开了同昌医馆,她眼神中闪过狠辣,“元若,传我的话给瑾轩。” 她一定要苏映雪的医馆,关门大吉! 苏映雪连着出诊了几日,治好了几位富贵人家的长年旧疾,得了不少酬金谢礼。 祁管事翻看着账本,眼神喜滋滋的,“半月不到,便已有数万两银子入账,小姐可真厉害啊!” 苏映雪点头,“有了本钱,便可以做更多的事情了。” “小姐还想做什么?”祁管事很兴奋,总觉得苏映雪能带来更多的惊喜,和不可思议。 苏映雪打开窗户,指着街对面那栋楼道:“你把那栋楼盘下来,然后去问问吴小姐,她愿不愿意……” 她话还没说完,楼下便响起一阵吵闹声。 一群身强力壮的男人冲进了医馆,为首的一个人,将一包药拍在桌上,霸道大喊,“你们这是什么医馆,老子吃了你们的药,病情更严重了!你们想治死人是不是!” 祁管事连忙下楼,走到他面前,“这位先生,有话好说,您若是觉得用药不好,可以请医师再为您诊脉,重新开药。” “嘭!” 男人直接给了祁管事一拳,将他打倒在地上,然后挥手吩咐身后兄弟,“给我打,给我砸!砸了它这间黑心的医馆,别让他继续祸害人!” 医馆里都是病人,见到这场景便全都跑出了医馆。 为首那个男人将祁管事拎起来,还未出手,便被一个茶壶砸中,整个人飞了出去,陷进了墙里面。 他身后的兄弟们吓了一跳,沿着茶壶飞来的痕迹,看向楼梯上。 苏映雪一身红色劲装,长发飘飘,英姿飒飒,绝美的面容上,是让人高不可攀的清冷。 她看着自己的手,眼神中有一丝嫌弃,“这力道……” 太变态了点吧? 小人参懒洋洋,清脆脆的声音响起,“不要还给我?还不快去收拾了那群人!” 苏映雪缓步下楼,“你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平常不见它出个事。 “废话,你不打架谁出来看啊!睡觉它不香吗?” “看打架香不香?” “香,快打!嗷吼!” 墙里的男人被抠下来,捂着剧痛的胸口重重咳嗽了一声,“你……你这个女人,老子要……打死你。” 苏映雪面容清冷,红唇微扬,吐出嚣张又冰冷的两个字,“过来。” “啊……” “砰砰砰!” “疼!” 惨叫声此起彼伏,一炷香之内,闹事的人便全都趴下了,苏映雪将为首的男人踩在脚下,指挥祁管事,“通知衙门,有人寻衅生事。” “是,小姐!” 祁管事撑着老腰吩咐人,可衙门的人还没到,这群人就先跑了。 苏映雪没有刻意阻拦,在衙门的人到了之后,配合的录了口供存档,又将医馆收拾了一番。 祁管事揉着自己摔疼的老腰,十分不解,“这是什么人要针对医馆?” 苏映雪眉头轻拧,“那几个人身材魁梧,武功不弱,是士兵出身。” “兵?咱们医馆怎么会招上他们?”祁管事不解,可令他更为惊讶的是,“小姐,您果然是将门虎女,身手不凡啊!” 苏映雪扯了扯唇角,并没说这是托了小人参的福。 第二十六章 解封医馆 至于今天来砸医馆的人,她倒是要好好调查一番。 她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苏灏。 苏雨柔收到苏瑾轩的消息,得知他们的人没有砸掉医馆不说,还被苏映雪教训了,气的咬牙切齿,随手就砸了件贵重的玉器。 元若有些替她着急,“小姐,咱们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万一苏映雪有了钱又得势之后来对付咱们,你的日子可就更不好过了!” 身为苏雨柔的丫鬟,她也在为自己着想,苏雨柔在侯府的地位下降,她也没好日子过! 苏雨柔面容阴沉,“我当然知道!” 只是,她不能亲自出面去砸苏映雪的场子。 这个恶人,只能由她们的父亲,苏定恒去做。 苏定恒很快就听到了苏映雪当街打人的消息,尤其是知道那家医馆有多大之后,苏定恒气的脸色铁青,“这个逆女,手里还有这么大一家医馆不交给为父!她眼里还有我这个爹吗!” “爹,莫要为这样的小事气坏了身子,姐姐赚的钱,肯定也是拿来孝敬您的!” 苏雨柔像一朵解语花,用温柔的声音安慰苏定恒。 苏定恒感到欣慰,“还是柔儿你孝顺!不像你姐姐那个逆女,背着本侯行事,她赚的银子,若是不交给我这个父亲,她便是大逆不道!” 苏定恒等到晚间,苏映雪回来,跟她提了将医馆收入全都交给他,让他来管理的事情。 苏映雪一脸的嘲讽,“爹要是能经营好之前我给您的铺子,也不必惦记医馆的营收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是本侯的女儿,你赚的钱,难道不是本侯的吗?”苏定恒理直气壮,想通过掌控苏映雪,来满足自己的贪得无厌。 “那爹以前打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是你的女儿?你有好东西给过我?还是你疼过我?”苏映雪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 苏定恒顿时老脸通红,他抬起手想打苏映雪一巴掌。 苏映雪扬起绝美的脸蛋,眼中流转着一股冷芒,竟然让苏定恒的手停在半空中。 她可怕的眼神,让苏定恒犹豫了。 只不过是犹豫了一瞬,苏映雪就离开了。 她明日还有病人要看诊,不想跟苏定恒浪费时间。 苏定恒对着她的背影痛斥,“混账东西!逆女!你这个忤逆不孝的!” “爹爹别生气了,柔儿心疼。”苏雨柔恰到好处展现自己的孝顺。 这么一对比,苏定恒更对苏映雪恨的咬牙切齿了,“这个混账!本侯明日一定要收了她的医馆!” 这么赚钱的营生,怎么能让苏映雪拿在手里! “爹,只怕没这么容易呢,今日街上传言,都说姐姐武功高强,徒手打倒了不少无辜的人呢。”苏雨柔水润的眸中沁出几分怯弱。 苏定恒也眉头一皱,“这个逆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了武功!可本侯难道就这么怕她了吗!” “柔儿是不想爹爹气坏了身子,爹若是想拿回医馆,不如先派人去看着医馆,暂时别让它经营,等到跟姐姐商量妥当了,再由爹亲自派人去接管,岂不是更方便吗?”苏雨柔纯洁无瑕的眸中闪着水光,温柔又贴心。 苏定恒笑着点了点头,“这是个好办法!” 次日天明,他便派了侯府的府兵去围了医馆,不许人进出,不许他们经营。 许多病人被拦在门外,唉声叹气。 祁管事想跟这队人沟通,他们却根本不说话,只要他们敢迈出去一步,便动辄打骂。 吴谨言一大早来,见医馆被包围,祁管事等人被困在里面,十分担心。 祁管事在人群里看到了她,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先不要靠近,免得被抓。 他又指了指后院,吴谨言绕到后院去,祁管事从门缝里扔出来一张纸条。 吴谨言看到上面写着——京兆尹梁大人府,找小姐。 吴谨言匆匆赶去梁府,她无法进去,只能在门外等候。 一个时辰后戴着黑纱斗笠的苏映雪出来,吴谨言连忙将事情告诉了她。 苏映雪皱着眉便要冲回医馆,吴谨言拦住她,“那些是侯府的人,你可想好要如何应对了吗?” “你怎么知道是侯府的人?”苏映雪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们的打扮是侯府的府兵,可江都城中有资格养府兵的侯府,只有两个,另外一位老侯爷,总不会无缘无故针对咱们医馆吧?”吴谨言眉心微拧,她观察入微,又心思细腻。 苏映雪徘徊了两步,回头看着梁府的匾额,她到一处僻静地方,进药王谷取了些药出来,又返回了梁府。 她为梁夫人治隐疾,效果极好,见到她去而复返,梁夫人笑脸相迎,“神医可是落下了什么东西?” 苏映雪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惋惜,“我是来给夫人留药的。” “您之前不是已经开过七日的药了吗?”梁夫人好奇道。 “我把带来的药都给您留下吧,以免日后不能再为您看诊,耽误您的病情。”苏映雪低低叹道。 “为什么?难道神医您遇到了什么麻烦?还是您要去云游四方?”梁夫人紧张起来,她这隐疾多年未愈,经过苏映雪的治疗好了不少,若是她再不能为她诊治了,她又要受痛苦的折磨了。 苏映雪语气中带着遗憾和无奈,“我原本是同昌医馆的医师,现如今医馆不知何故被人封了,我便只能离开江都城了。” “什么人这么大胆,无缘无故敢查封医馆!”梁夫人身份高贵,一听就生气了,“神医别怕,我立刻请夫君去解决这件事。” 苏映雪带着吴谨言回到侯府,亲眼看到梁晋进了侯府。 苏定恒听到下人来报,还极为不解,“他怎么来了?” 他跟梁晋一向没什么交情,且梁晋刚正不阿,素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怎会突然来侯府? 苏定恒没有武职,在文官里摸爬滚打多年,为人处世还是十分圆滑的。 他将梁晋请到上厅,用了最名贵的日铸雪芽来招待他。 第二十七章 砸了苏定恒的院子 厅堂中茶香四溢,梁晋的脸色却没有因此转好,他冷冷开口,“侯爷是当本官不存在吗?” 苏定恒一愣,心道自己并未得罪过梁晋。 “梁大人,您这是说什么话?咱们同朝为官,本侯向来是敬重梁大人的。” “侯爷是一边敬重本官,一边知法犯法吗?同昌医馆志诚经营,你却派府兵把守,不许医馆开门,你可知你这一日,耽误了多少病人的病情?”梁晋板着脸,重重责问。 “这……这是从何说起?梁大人你有所不知,这同昌医馆是我膝下逆女苏映雪开的,她不肯将医馆交给本侯,本侯才出此下策,她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女孩儿家,如何能经营好医馆?”苏定恒心头窝了一团火。 他没想到梁晋会因为这事儿来找他麻烦,同时心里也将苏映雪狠狠骂了好几遍。、 “苏小姐经营医馆,不见得比侯爷差吧?”梁晋眼中带着浓浓的嘲讽。 他拿出一沓状子来,“这是此前侯爷倒闭的店铺拖欠的债款,百姓上告的状子!侯爷经营不善,导致亏损,还拖欠款项未还,还好意思去伸手跟女儿要医馆?” 梁晋疾言厉色,几句话活生生刮下苏定恒的一层脸皮。 苏定恒又羞又恼,“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这些钱本侯会还的!” “侯爷什么时候还?倒是给本官一个话,下次开堂审案,本官也好对百姓有个交代。”梁晋冷哼。 “这……本侯说了会还就是会还!梁大人,你何必这么咄咄逼人!” 好几万两银子,他揣在身上不香吗? 凭什么要给那些给低贱的平民! 梁晋素来看不起苏定恒,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嘲讽,“本官劝侯爷,最好尽早把人撤回来,否则本官随时会请侯爷到京兆尹府去一趟,好好算一算给百姓的赔偿!” “梁晋,你欺人太甚了!”苏定恒摔了茶盏,脸色铁青。 “苏侯爷!本官只是就事论事,侯府的府兵,你撤还是不撤?”梁晋怒目圆睁,对苏定恒丝毫不让步。 “哼!” 苏定恒像一只斗气的公鸡,不肯在梁晋面前认输。 梁晋却挥手,“来人!把枷锁拿来,请苏侯爷跟本官回一趟京兆尹府!” “你你你……” 苏定恒被梁晋的气势给吓到了,他若真是戴着枷锁被梁晋带到京兆尹府,他的脸面可就丢光了。 恼怒,羞愤,痛恨,无数种情绪涌了上来,苏定恒死咬着牙道:“本侯这就让人撤回来!” 说罢,他立刻吩咐人,去将围着医馆的府兵撤了回来。 梁晋将状子收了起来,招呼都不跟苏定恒打一声,便离开了侯府。 侯府门口,他看到了戴着黑纱斗笠的苏映雪,上前道:“神医尽管放心,同昌医馆的府兵已经撤了回来,您可以安心看诊了。” 他看苏映雪的眼神带着欣赏。 苏映雪微笑,“多谢梁大人为医馆解围。” “不必言谢,这江都城的大小事,都是本官分内之事,况且神医您治好了夫人,本官感激您还来不及呢。”提起夫人,铁血的梁晋眼中闪过一丝柔情。 苏映雪看着他的模样,突然就想起了楚奕寒。 那个偷他玉佩和手帕的臭王爷,看别人的时候总是冷冰冰的,对她却…… “呀,你思春啦!” 小人参脆脆嫩嫩的声音里飘着八卦的味儿。 苏映雪立刻摇了摇头,“你才思春!一个小屁孩,成天想什么不正经的事!” “哼!我比你祖宗活的都长,见过的事儿多了!你啊,迟早被人骗到手!”小人参略略略的朝苏映雪吐舌头。 苏映雪眼中腾起一簇怒火,她会被楚奕寒骗到手? 不!可!能! 医馆被封了一天之后正常经营,祁管事和吴谨言也忙坏了。 苏映雪帮着他们,忙到很晚才回府。 而不待她有一刻休息的,芷兰便悄悄告诉她,“小姐,侯爷刚刚来过,把院子砸了,特别生气。” 苏映雪回了院子,看到里面还没收拾完的一片狼藉,气的扬起唇角,“好,好得很!” 叫他一声爹,还给他脸面了是不是? 苏映雪撸起袖子,冲到了苏定恒的院子里,将正要歇息的苏定恒吓了一跳。 他满脸惊恐,“你这个逆女,不想活了是不是!竟敢闯为父的院子!” “爹能闯我的院子,我为何不能闯爹的院子?” 苏定恒动了动嘴,还未开口,苏映雪便抢先吼道:“就因为你是我爹?所以你连我的医馆都不放过?今日被人下了脸面,就将账算到我头上?” “你……你这个逆女!本侯就知道,是你撺掇的梁晋!” 否则梁晋怎么会突然来找他翻旧账,还这么狠狠打他的脸! 就是苏映雪这个忤逆的东西闹的! “可你是怎么认识梁晋的?”他又想不通了,苏映雪的医馆是她娘留给她的倒也罢了,梁晋的官位和脾气,连他都不敢得罪,苏映雪怎么能指使他办事? “爹想知道?”苏映雪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苏定恒冷哼了一声。 苏映雪眼中的笑意瞬间化作冷芒,“我不告诉你,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你!你这个逆女!”苏定恒抄起一个花瓶朝苏映雪砸过去。 苏映雪没被砸到,花瓶倒是砸了个粉碎,苏定恒心疼了一把。 “爹砸了我的院子,不如我也孝敬一下爹吧?” 苏映雪阴冷一笑,然后三拳两脚,把苏定恒屋子里的贵重物品,全都砸碎,他院中的奇花异草,更是全都被她给拔了。 苏定恒气的跳了起来,疯狂大叫,“苏映雪,你疯了是不是!本侯要打死你!” “是吗?爹,你这盆兰花好像挺名贵的,宫里培植的吧?” 苏映雪话一说完,花盆就‘砰’的一声摔碎了。 她还狠狠踩了几脚,苏定恒用力捂着心口,“那盆兰花价值千金,苏映雪!!!本侯……” 第二十八章 苏定恒被气吐血 “爹,你砸了我的院子,我也砸了你的,这笔账就算扯平了。” 苏映雪满意的看着这一片狼藉,拍了拍手。 她的眼神映着月光,寒凉的让人心慌,“至于爹派人围我医馆的事情,我也会好好跟爹算清楚的!” “你这个畜生!畜生!” 苏定恒捧着被苏映雪摔碎的宝贝大叫,凄惨的声音整个侯府都听见了。 芷兰在门外看着,连忙给苏映雪递上手帕,眼神里带着崇敬,“小姐辛苦了,快擦擦汗。” 苏映雪捏了捏她软软的脸蛋,夸她,“贴心!” 芷兰记着以前苏映雪被苏定恒嫌弃,还一力讨好的样子,现在看到她如此,格外的解气。 苏映雪摸了摸她的脑袋,“今天活动了筋骨好好睡一觉,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好哒!”芷兰也随苏映雪一样振奋了起来。 第二天清晨,苏映雪便带着芷兰一起出门,去了一家粮油铺子。 这家铺子也是苏映雪娘亲留下的,之前被她犯傻献给了苏定恒,是苏定恒手里唯三不亏本,唯一最赚钱的铺子。 苏定恒封她的医馆,她便收他的铺子! 她记得前世打理这铺子的,是苏定恒的心腹张齐,他老来得子,小儿子却先天不足,常年吃药吊着命,却还是没能撑过八岁,算时间,他今年年底就会不治而亡。 苏映雪在粮油铺子里找到张齐,直接言明来意,“这铺子是我娘亲留下的,现在理应把账本交给我,由我来打理。” 张齐倒是听说最近苏映雪与以往不同了,可对她,还是下意识流露出鄙夷的眼神,“小姐看得懂账目,知道如何做生意,管理铺子吗?” “小姐做事,不用你来教!你只要知道,你的老板,是小姐而不是别人!”芷兰气势十足的道。 张齐翻了个白眼,小人只听侯爷的差遣,小姐若无事还是请回吧。” “我倒是没什么事儿做,就是不知道,你那重病的儿子,若是不好好治疗,还能不能活过今年了。”苏映雪眼中闪过一丝遗憾,说完便起身要走。 张齐却突然紧张起来,“等等!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您有办法治好小儿的病?” “小姐开的同昌医馆最近请来了一位神医,张管事没听说吗?”芷兰俏皮的眨了眨眼。 张齐仔细想了想,倒是想起了同昌医馆,十几年前颇具名气,但已经沉寂许久,据说今日又扩大规模,重新开了起来,若是他们真的有神医,能够治好他的儿子…… 张齐跪在苏映雪面前,眼神里带着乞求,“小姐医馆里的神医若是能治好小儿,小人愿意为小姐鞠躬尽瘁。” “带着你儿子跟我去医馆。” “好好好!” 张齐激动的立刻回家抱了他儿子,带到了医馆。 他想跟儿子一起去见神医,祁管事笑着拦住他,“抱歉,神医看诊,外人不得靠近。” 张齐无奈,只得在外等候。 一个时辰之后,苏映雪将他儿子带出来,他原本缠绵病榻,枯瘦如柴的儿子,现在竟然能被苏映雪牵着手走下楼。 张齐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儿子……你……你能走路了!” “是啊,爹,我觉得好多了,而且我好饿……”孩子脸上扬起一抹笑容。 张齐激动的连连点头,“爹带你回家吃饭!” 张齐抱起儿子,给苏映雪磕头,“谢谢小姐救了小儿,铺子是小姐的,小人一定还给小姐!” “张管事若是愿意,铺子仍然交给你打理,但是这铺子,从此以后便是我的铺子。” 苏映雪面容清冷,语气强势凌厉。 张齐心有顾虑,可他看得出,跟坐享其成的苏定恒比起来,苏映雪的狠厉果决,更能当好老板。 他咬牙低头,“只要小儿无恙,小人一定好好为小姐打理铺子。” “这是第一副药,按照上面的方子给你儿子服用,我保证他能跟正常小孩子一样长大,但你若是背叛了我……”苏映雪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凌厉。 张齐吓的连连颤抖,“小人不敢!” 对苏定恒的忠心和儿子的命比起来,张齐当然会选择后者! 毕竟没有人会舍弃自己的亲生血脉! 苏映雪收了粮油铺子的事很快传入苏定恒耳中,苏定恒这个月还没收铺子的账,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几万两银子又进了苏映雪的荷包,他差点气的吐血。 他想去苏映雪的院子里打砸一番出去,又想起自己的院子被苏映雪砸了。 她睚眦必报,若是又砸了他的院子,他不是更亏了? 苏定恒气的走来走去,本想等着苏映雪回来大骂她一顿,可她根本不在乎他怎么骂她,反倒当做耳旁风一般。 苏映雪知道苏定恒丢了银子,心里憋着一口气,她很开心,便给院子里的下人发了奖赏,还给她们提高了伙食待遇。 苏雨柔从苏映雪的院子门口过,里面正在烹饪大餐的味道,连她都忍不住闻了一会儿。 芷兰和张婆子正买了新鲜燕窝要回来炖,见苏雨柔在门口,芷兰便大声笑道:“张妈,这燕窝可真贵啊,肯定特别滋补养颜!” “是啊,咱们小姐厉害,就连我们这些下人,都能长脸跟着小姐一起吃燕窝。” “小姐赏给我们一人三两燕窝呢!咱们可得好好补一补。” 芷兰和张婆子说说笑笑的进了院子。 苏雨柔听了她们的话,脸都气变形了,“两个贱婢,也配吃三两燕窝!她们凭什么!” “小姐,这大小姐欺人太甚了!您每日的燕窝,也只有一两呢!她这不是明摆着炫耀吗!”元若眼里在冒酸泡泡。 同样都是伺候小姐的,芷兰和张婆子每个人有三两燕窝吃,而她却连燕窝的味儿都没闻过! 苏雨柔用力绞着手里的帕子,“她这不是炫耀,这是故意打我的脸! 她气愤不过,跑去跟苏定恒要哭诉,说自己也想要每日三两燕窝。 第二十九章 圣旨到医馆 九王府。 墨七将侯府的事儿禀告给楚奕寒,“王爷,苏小姐把苏侯爷给气吐血了。” 手中的兵书看的正乏味,楚奕寒闻言,嘴角扬起一抹妖冶的弧度,“苏映雪,你还有多少惊喜?” 墨七嘴角狠抽,“惊喜?全江都城能把父亲气吐血的,怕是只有苏小姐了吧?” “她自然与众不同。” 楚奕寒一脸骄傲,仿佛在夸自己的女人。 墨七好奇,“这就是主子喜欢她的理由?” 她与众不同的狠? 楚奕寒眼中射出一道寒芒,冷斥,“肤浅!” 他看上的,只是她的与众不同吗? 苏定恒气晕吐血,看在是亲生父亲的份儿上,苏映雪给他开了一剂药,让他调理身体。 苏定恒原本喝了药好多了,一听说这药是苏映雪给他送来的,顿时又晕了过去。 药效起了作用,他倒是不会再吐血了。 但是他心头的一口气,像一块石头一样堵在那里,痛的他连下床都困难。 苏雨柔伺候苏定恒喝了药,自己一肚子气也无处排遣,“若是让她再这么得意下去,我和弟弟的家产,便全都要被她拿走了!” “是啊小姐,您若是再不想想办法,这侯爷手里,可就没多少钱了!”元若也十分着急。 苏雨柔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她要应对苏映雪,必须了解她! 苏瑾轩派去打探的人来向她回禀,她这才知道,梁晋之所以来找爹爹,威胁他撤回守着医馆的府兵,是因为苏映雪的医馆里有一位神医,治好了他夫人多年的隐疾。 梁晋素来疼爱夫人,才会如此。 还有爹爹的心腹张齐,会突然变成苏映雪的人,也是因为那位神医治好了他先天不足的儿子。 说来,苏映雪能得到这一切,都是靠她那位神医! 若是她那位神医死了…… 她还能蹦跶几时? 苏雨柔眼底划过一丝阴狠,立刻换了衣裳,进宫了一趟。 医馆。 苏映雪刚刚出诊回来,便看到医馆外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里面的人跪了一地。 一个太监嗓音尖细的道:“神医接旨。” 苏映雪眉心微拧,缓缓跪下。 那太监打开圣旨,朗声宣读:“神医医术高明,特召你进宫,为襄妃娘娘医治,钦此。” 苏映雪心头一沉,皇上为何会让她去给襄妃治病? 她接了圣旨,太监告诉她,明日寅时会有车来接她进宫,让她务必好生准备着,一定要治好襄妃娘娘。 传旨的太监以为她是一介平民,还特意提醒她,“襄妃娘娘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你若是能治好襄妃娘娘,皇上一定重重有赏,你的后半辈子,可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苏映雪掀了掀唇,“多谢公公了。” 太监带着人离开,祁管事立刻走到苏映雪面前,“小姐,这可怎么办?皇上召您入宫……” 若是能治好那位襄妃娘娘倒也罢了,可这若是治不好,会出大事的! 苏映雪的性命都难保! 吴谨言却细心的想到,“你虽然治好了几个病人,可皇上怎么会知道?又怎么会突然召你入宫,要你治襄妃娘娘?” 第30章 把她们全毒翻 “自然是有心人推波助澜了。”苏映雪弯了弯唇。 她跟祁管事说了句放心,便让他在医馆里忙着了。 只有吴谨言不放心,悄悄跟着她上楼去了她单独看诊的房间。 苏映雪知她是担心自己,对她态度很是亲和,“不嫌弃的话,谨言姐姐坐吧。” 吴谨言见她愿意亲近她,很是欣慰,“你肯叫我一声姐姐是抬举我,我便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苏映雪点头。 吴谨言说,襄妃娘娘是西域公主,被送来大晟朝和亲,因太过貌美,一直深得圣宠,但是圣宠之后,她便疾病缠身,这么多年虽然荣宠不衰,可从来没有一位太医能将她治好过。 这一点,是苏映雪不知道的。 她只记得上一世,她都还没粉身碎骨,襄妃便先香消玉殒了。 当时她为了追求楚城烨,亲近皇后娘娘,襄妃死的时候,她正好在宫里,皇后知道襄妃死了,兴高采烈仿佛除去了一大敌人一般。 襄妃的病,应该跟皇后脱不了干系。 她此去进宫,治不好襄妃是死罪,治好了襄妃,怕是也树下了皇后这个敌人。 “怕什么?就算你被砍头了,本人参也可以给你续命,让你继续斗那群坏女人。” 小人参又开始咋咋呼呼。 苏映雪低斥了一句,“闭嘴!” “哼!”小人参气鼓鼓的。 “映雪,你……”吴谨言以为苏映雪太过紧张,有些脾气了。 苏映雪却道:“没事,姐姐,你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真的没事吗?映雪,如果可以推辞,不如亮出你的身份,让你哥哥去跟皇上求个情,把这件事作罢?”这是吴谨言能想到,保全苏映雪的办法了。 “姐姐希望我给大哥增添负担吗?”苏映雪笑了笑。 吴谨言咬唇,她自然是不想的。 “可姐姐也怕我出事,心疼我大哥,不想让他难过,是不是?”苏映雪黑纱下的一双眼,流转着狡黠的光芒。 吴谨言顿时红了脸,“想来你有应对之策,我还是先去做事了。” 苏映雪望着她的背影笑了笑,把门关上之后,便进了药王谷。 她在药王谷里采了一些解毒的草药,小人参蹦跶到她面前,几根须嚣张的飘着,“喂,你采这么多解毒药草干什么?都还没给人家诊病呢!” 苏映雪手下动作没停,“已经猜到了。” “皇宫女人很多,治好了一个,还有好多个呢!不如全把她们毒翻算了!”小人参简单粗暴。 苏映雪扯着它的一根须教训,“小小年纪,心思怎么这么毒!” “哎呀呀!疼!我才不毒呢!我是为你着想,把她们全都毒死了,你就没事了啊!” 它黄黄的本体上,两颗白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满脸写着‘为她着想还被嫌弃’的委屈。 而且,它还十分严肃的重申,“本人参可以做你祖宗了!不是小小年纪!” “好好好,小祖宗。”苏映雪摸了摸它,将它哄好。 采完了药,她舒舒服服的回侯府睡了一觉,第二天一大早便在医馆里候着了。 昨日她还在想,是谁举荐她给襄妃治病来着。 第31章 你还能嚣张多久? 今日马车一进皇宫,她就有了答案。 苏雨柔的马车早已停在了宫门口。 她今日本是不必来的,但她要了解苏映雪,便一定要见见她这位镇宅神医。 她看到接神医的马车停稳,下来一个穿着黑色劲装,从头到脚一身黑,连容貌都看不清的人,顿时眉头倒蹙,“怎么这般奇怪,是男是女都看不清。” 她身旁,元若眼神里也带着嫌弃,“奴婢听说,江湖上好些怪人便是这般打扮,像是见不得人一样,瞧这身量是个女人,可说不定是个人妖!” 苏雨柔轻哼,无论是人还是妖,今日进了宫,她就别想活着走出去! 苏映雪和苏雨柔在秦公公的带领下朝云蔚宫走去,秦公公是襄妃宫里的首领太监,他年迈一些,较那个尖着嗓子传旨的太监,说话声音便亲和一些,“神医若是能治好娘娘,以后是前途无量的,皇上会有重赏不说,还会给您进太医院的机会,皇上是极为珍稀人才的。” 苏雨柔笑着附和,“是啊,神医医术高明,一定能治好娘娘的。” 她替苏映雪夸下这海口,若是治不好,这句话便是她的催命符。 苏映雪目不斜视,凉凉的问道:“我来给娘娘治病,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把她当空气,还是呼吸都碍事的那种。 苏雨柔眼中闪过一丝怒意,高高抬起下巴,高傲道:“本小姐是武南侯之女。” 苏映雪语气淡淡,“哦,跟给娘娘治病还是没关系。” “你!”苏雨柔突然被她弄的难堪。 秦公公连忙出生,缓和她们之间的气氛,“神医不知道,您能进宫为襄妃娘娘治病,是苏小姐举荐的,按道理说,您还得谢谢她呢!” 苏雨柔听了这话,轻哼了一声,等着她开口说感谢的话。 苏映雪却压根没正眼看她,“哦,我不想谢。” 秦公公一时间有些尴尬。 苏雨柔咬着唇,念及在皇宫里,她不能随便发脾气,便硬生生忍了下来。 苏映雪跟秦公公走在前面,她在后面恶毒的诅咒,“谁让你是苏映雪的人,活该要死!” 她一定会死在宫里! 襄妃的病,不可能会被治好的! 苏雨柔和苏映雪在外殿拜见了襄妃,苏映雪听到帷幔后,传来一道弱弱的声音,“起来吧。” 苏雨柔不是第一次进宫,便自来熟的跟襄妃打招呼,“娘娘,这位神医治好了京兆尹秦大人的夫人,医术高明,也一定能治好您的。” 襄妃似乎有气无力,“嗯。” 苏映雪想起前世,苏雨柔八面玲珑,踩低了她这个嫡女,自己倒巴结了不少达官贵人,现在见她跟襄妃这么熟,苏映雪倒不由得敬佩,她有几分本事! 可巧了,重生的她,本事也不小。 苏映雪告诉秦公公,“我只给人单独诊病,无关紧要的人,就全都退出去。” 她气势强劲,犹如高岭之花,说的话让人不敢违抗。 秦公公请示了襄妃之后,便带着苏雨柔出去了。 苏雨柔眼神阴冷,“看你能嚣张多久!” 第32章 ‘楚’神医 苏映雪掀开襄妃的帷幔,看到了卧在贵妃榻上的她。 不得不说,她有得宠的资本,哪怕缠绵病榻,也是病弱西子般的美丽,鎏金的长裙覆盖着纤弱的身体,无不是让人怜惜的美态。 襄妃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凝视着苏映雪,“我久病多年,劳烦神医了。” 苏映雪嗯了一声,两指搭上了她的脉搏。 单凭襄妃这谦卑又温顺的姿态,她便不忍这美人陨落。 可这么一诊脉,就印证了她心中的猜想! ——果然是中毒了! “神医,如何?” 襄妃眼神中含着一丝希望。 她虽病了这么多年,可她依旧想好好活着,活的长久一些。 苏映雪只淡淡说了三个字,“可治愈。” “真的吗?”襄妃眼中散发出闪耀的光芒。 苏映雪点头,给她施针放了小半碗血,又将早已准备好的解毒药丸取出来,给襄妃服下。 襄妃躺了一会儿便睡过去了,她睡的时候头晕目眩,感觉极为不好。 可当她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却是一双双喜极而泣的眼睛。 贴身宫女香菱激动道:“娘娘,您睡了四个时辰了!” “什么?我竟然睡了这么久?”襄妃觉得不可思议,她说话的时候,气力也恢复了不少。 香菱眼含热泪,“神医果然医术高明!娘娘睡眠不好,从来没睡超过两个时辰,如今睡了四个时辰,奴婢瞧着,娘娘的脸色也好了不少呢!” 襄妃连忙挥手,“快,拿镜子来给本宫看看。” 香菱捧了镜子来,襄妃看到镜中的自己,虽然依旧脸色苍白,唇却微微润红,不再是之前灰败的颜色。 襄妃满脸惊喜,“去请神医来!本宫要亲自道谢!” “娘娘莫急,神医正在偏殿为您熬药呢,药熬好了便会端来。” 苏映雪将熬好的药端到了襄妃面前,香菱想要接过药来喂襄妃,苏映雪却阻止了她,“我来。” 香菱有些疑惑,可襄妃摆摆手说,“让神医来吧。” 她和秦公公便只能退下。 苏映雪看着襄妃喝了药。 襄妃闭眼歇了一会儿,不仅觉得浑身没那么难受了,还有了力气,想要下床走动走动。 “上一次,本宫去逛御花园,还是到这里来的第二年……” 襄妃眼中溢出一丝热泪,她感谢苏映雪治好了她,更觉得幸运。 苏映雪打量着襄妃,她的异域风情,是这皇宫里一抹格外亮丽的颜色。 所以才会有人给她下毒,想要迫害她。 “神医如何称呼?”襄妃那双眼中盈满了喜色,漂亮的像举世无双的宝石。 看着她的眼睛,苏映雪突然想起了楚奕寒。 那个臭王爷的眼睛也很漂亮。 绝无仅有的漂亮。 于是她随口答道:“我姓楚。” “楚神医,你治好了本宫,本宫该怎么谢你呢?”襄妃穿鞋打算起身。 苏映雪出言阻止,“娘娘还是不要轻易动作,我还没有完全将娘娘治愈。” “可是我觉得浑身都舒畅多了,楚神医你再给我开些药,我是不是就能痊愈了?” 第33章 治好襄妃的条件 襄妃看起来心思不复杂。 “娘娘要痊愈不难,难的是娘娘以后也能保证自己,不再遇害。”苏映雪淡淡道。 “遇害?” 襄妃的眼神里揉进了一丝复杂,表情很是凝重,随后嘴角扯出一抹无奈,“这确实是一件难事。” 苏映雪深吸了一口气,看来襄妃心里有数,她知道自己不会无缘无故的病。 而且她中的毒,跟她娘有关。 “我可以保证治愈娘娘,也可以保证娘娘今后的安全,但娘娘要允诺我一个条件。” 襄妃眼中充满了好奇,“什么条件?” “我现在还没想到,等我想到了再告诉娘娘。” 苏映雪拟了一张药方递给襄妃,“娘娘把药方交给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从抓药到煎药到端给您,都只能由那个人亲自来完成,这样,可保娘娘此病痊愈。” 襄妃点头,“香菱是跟我一起来朝的,交给她没有问题,只是楚神医,真的没什么其他想要的了吗?哪怕是跟皇上求些赏赐,本宫也是可以答应你的。” 苏映雪摇头,“没兴趣。” 她无意宫中斗争,治好襄妃,是不想落入旁人圈套。 要襄妃一个许诺,是为了日后她查娘亲的事情。 其他的,不必多想,也不会惹祸。 苏映雪收拾了东西,拎着药箱走出了帷幔,见苏雨柔还在外等候。 苏雨柔得知襄妃有救,内心早已翻起了惊涛骇浪! 襄妃久病多年,这么多年啊! 怎么能被治好!? 这怎么可能呢! “苏小姐,这次襄妃娘娘有救,您举荐楚神医,可是立了大功啊!” 偏偏,秦公公来跟苏雨柔说这话的时候,苏雨柔还得笑脸应着,“这是臣女分内之事,娘娘玉体康健,臣女也替娘娘高兴!” 她内心嫉恨的要命,却依旧巧舌如簧。 她很会说话,秦公公也打算去替她讨要一些赏赐。 苏映雪却没打算让苏雨柔捞这个便宜,“公公,治好娘娘的是我,跟她有什么关系?” 秦公公一下子愣了,“这……是苏小姐举荐您的呀!” 按道理,举荐的人有赏,也是正常的啊。 “不如下次你让她来治?我就不来了。”苏映雪语气漠然。 “别别别!苏小姐不会治病,当然还是要神医您来了!楚神医别生气,奴才就不去给苏小姐讨赏了!”瞅着苏映雪对苏雨柔敌意深厚,秦公公连忙退出了她们二人之间的战场。 “你不过是个江湖术士!凭什么不让我得赏赐!”苏雨柔气的直跺脚。 若是得了赏,她能回去炫耀好久! 可这贱人,竟然坏她的好事! “江湖术士能治好襄妃娘娘,你能吗?你行你去吧。”苏映雪翻了个白眼,苏雨柔想害她,她治好了人,苏雨柔还想讨赏? 做梦! “楚神医,您还有什么事吗?” 襄妃关心的声音传来。 苏映雪正好还有一事不明,便出声道:“娘娘,不知这位苏小姐跟您是什么交情?” 襄妃的嗓音里带着一丝疑惑,“苏小姐?哪个苏小姐?” 苏雨柔一惊,连忙拿出一块手帕来, 第34章 被皇后拦住 苏雨柔一惊,连忙拿出一块手帕来,“去年春日宴,娘娘的手帕掉了,臣女替娘娘捡了起来,娘娘夸臣女蕙质兰心,便把手帕赏给臣女了,臣女一直惦记着娘娘的身体,闻见神医医术高明,才立刻向娘娘举荐神医。” 苏雨柔将前因后果叙述了,还拐弯抹角的往自己身上揽功劳。 本以为襄妃会立刻重赏她,却没想到襄妃说,“春日宴……本宫没有掉过手帕,只丢过一条不喜欢的帕子。” “噗!” “哈哈哈!” “原来是厚着脸皮贴娘娘啊!” 殿中传来宫女太监嗤笑的声音。 苏雨柔顿觉难堪,脸上像有一股火在烧一样。 苏映雪轻嘲,“看来苏小姐擅长捡别人扔掉的东西。” “我……就算是捡娘娘扔掉的帕子,也是我的荣幸!”苏雨柔受了侮辱,却依旧要讨好襄妃。 她知道,襄妃一旦痊愈,必然宠冠六宫! 襄妃却不将这奉承放在心上,她原本对苏雨柔就没什么印象,单纯的以为她喜欢帕子,便挥手道:“去将本宫的手帕拿一些来,全都送给苏小姐吧。” 苏雨柔愣了,送她帕子? 这就完了? 没有任何金银珠宝的赏赐,就给她一堆不值钱的破手帕? 苏映雪见苏雨柔愣神,提醒她,“苏小姐还不快收下娘娘的帕子?这可是你天大的荣幸!” 她所说的荣幸,仿佛一盆滚烫的水,将她伤的体无完肤。 苏雨柔用力忍着,才能忍住没在襄妃宫里丢掉颜面。 出了云蔚宫,她眼神毒辣的盯着苏映雪的背影,“一个贱民!敢捉弄我!我饶不了你!” 她立刻绕道去了皇后宫中。 苏映雪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天黑了,原本宫门还没到下钥的时辰,却已经关了。 侍卫告诉她,过了出宫门的时间,她不能离开了。 苏映雪皱眉,这是不让她走了? “楚神医,皇后娘娘有请。” 背后响起太监尖细的嗓音,苏映雪察觉出一阵不妙。 方才苏雨柔没跟她一同出来,这会儿皇后就派人来找她了。 苏映雪暗想,她还是低估了苏雨柔的胆子。 皇后的凤藻宫,奢华靡丽,庄重威严,每一处都透露着中宫皇后的超凡地位。 正殿中,苏雨柔俨然坐在了上宾席位上。 她冲苏映雪扬了扬下巴,得意的示威。 苏映雪缓缓跪下,“参见皇后。” 皇后未曾出声,却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压力,空气中的几分压抑,昭示着她的不悦。 苏映雪跪到腿有些发麻的时候,皇后才冷淡开口,“一介草民,面见本宫,竟不露真容,你,放肆!” 一句放肆,带着沉沉的怒意。 苏映雪微微颔首,“我虽为一介草民,可大晟朝没有一条律例表明,面见皇后娘娘必须露真容。” “放肆!” 皇后出声冷吼,多年养尊处优,从未有人敢这般顶撞过她。 苏雨柔眼角含笑,连忙跪下劝慰,“娘娘保重凤体,别为这个不识抬举的江湖术士动怒,她方才诊治襄妃娘娘,便多有冒犯,亲自熬药煎药,亲自喂襄妃娘娘,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觉得宫里的人会害襄妃娘娘呢! 第35章 这个人,本王要了 可这宫中之人皆由娘娘管理,她这样,不是让人怀疑娘娘您吗?” 她这一番话,将苏映雪往鬼门关狠狠的踹了一脚。 皇后本就不满她能治愈襄妃,如今苏雨柔这一番挑拨,皇后更加想杀了眼前这个人了。 “传本宫命令,此人对本宫不敬,立刻杖杀!” 皇后杀伐果断,没有一丝犹豫。 “慢着!” 苏映雪抬起头,目光平视着皇后,“娘娘若是杀了我,便无人能治愈襄妃娘娘了。” “哼,难道我大晟朝只有你会医术,你能救人吗?”皇后丝毫不将这话放在心上。 “娘娘以为如此,不知皇上听到娘娘这话,会作何感想?” 苏映雪一句话,便犹如一根针扎在了皇后的心上。 她记得上一世,皇上和皇后的关系并不好,皇后娘家强盛,人也强势,膝下还有两个皇子,在宫中朝中的地位都非常高,因此她肆意残害皇上的宠妃,皇上素来对她不满。 襄妃中毒也跟她脱不了干系。 若是皇上知道了是她耽误襄妃的病情,那么他们两个之间,必有一番大的争执! 皇后到底是个要依靠皇上的女人,将皇上得罪的太深,她便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 她那双凌厉的眸死死盯着苏映雪,“你这是在威胁本宫?” 苏映雪淡淡道:“娘娘自行想象。” 皇后大怒,“你敢!” 苏映雪依旧老实跪着,皇后对她的杀心,却越发重了,“今日无论如何,本宫都要你的命!” 苏雨柔心中窃喜,却还一副白莲的样子,柔柔怯怯的道:“娘娘息怒,切莫为这等贱民,伤了身子。” 苏映雪测算着时间,皇上应该去襄妃那里看过,知道她被困在皇后宫中,也不会让她这个唯一能治好襄妃的人,死在这儿。 “你在等什么?等着皇上来救你是不是?”皇后笑容中带着一抹阴狠,“本宫告诉你,今日就算是皇上来了,本宫也照样不会让你活着走出去!来人,先扒开她的帽子,让本宫看看她究竟是何方神圣,再拖下去杖毙!” 苏映雪被宫人包围,她正打算出手跟他们周旋,拖延一段时间的时候,突然一阵更重的压迫力朝她这个方向压了过来。 这股压力将包围她的人吓退,她骤然感觉轻松了不少。 “这个人,本王要了。” 冷沉又张扬的声音,还带着几丝诱人的邪魅。 苏映雪微微侧目,一袭黑色蟒袍的楚奕寒缓缓走来。 他身披月光,倾倒众生的容颜好看的令人心惊,嘴角挑着一抹邪笑,邪肆又迷人。 哪怕是隔着一层黑纱,他也能准确对上她的眼神,对她露出挑逗的神情。 “流mang!” 苏映雪想起这人对自己做的事,不禁开始暗暗骂他。 楚奕寒面对苏映雪的时候不那么正经,面对其他人,却正经的让人无法抗拒。 皇后正在气头上,听了楚奕寒这话,没来由的更气了,“不行!此人冲撞本宫,本宫定要狠狠罚她!” 第36章 楚奕寒,你别过来 “她是本王的人,皇嫂怕是罚不了她。” 楚奕寒拽着苏映雪的胳膊,将她提溜了起来。 “嘶……” 苏映雪跪的腿麻,猛的被拎起来,一个站不稳便朝楚奕寒身上跌去。 楚奕寒钢铁般的手臂,稳稳的接住了她。 两个人亲昵的举动落入苏雨柔眼中,在她眼里点了两团火! “贱人!竟然敢靠近王爷!” 她嫉妒的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楚奕寒天人之姿,是多少江都城少女做梦都想嫁的男人,多少女人为了见他一面宁愿去死都没做到! 这个人妖,却抱了楚奕寒! 苏雨柔哪里能忍的下去这口气,立刻要向楚奕寒拆穿她的真面目,“王爷,皇后娘娘礼待神医,神医非但不感激,还拒绝皇后娘娘的好意,羞辱皇后娘娘,娘娘这才动了怒,还望王爷明察,不要与娘娘置气。” 皇后听了这话,脸色缓和了不少,“九弟听到了?并非本宫刻意为难,而是她一介草民,仗着自己会些岐黄之术,便蔑视本宫,蔑视宫规!本宫身为皇后,不得不杀了她,以正宫闱!” 楚奕寒挑了挑眉,“是吗?” 他低头看着苏映雪,“你藐视皇后,藐视宫规?” 苏映雪舔了舔唇,她要怎么解释,她确实这么做了,但她是为了保命,等到皇上来为了襄妃救下她? 楚奕寒还在等着苏映雪回答她,苏映雪面对他懒得解释,便嗯了一声。 楚奕寒扬了扬眉,她果然是与众不同的。 “皇嫂,若无事,本王带她先走了。” 苏映雪:??? 王爷您这是跟我一起藐视宫规,藐视皇后? 她这样做有问题,楚奕寒这样做,好像问题不大。 皇后怒喝,“站住!九弟,本宫不许!” 苏雨柔也连忙劝道:“王爷,切莫为了一介草民,跟皇后娘娘置气啊!” 楚奕寒压根没将苏雨柔放在眼里,回头看着皇后,他只说了一句,“人,本王带走了。” 他带走苏映雪,不带走凤藻宫的一片云彩。 皇后气的掀了桌子,苏雨柔更是当场愣住,她咬着唇,将粉嫩的唇瓣磨出了血泡,“凭什么!凭什么一个贱民都能得到王爷的青睐!” 而她却不能? 苏映雪被带出了凤藻宫,楚奕寒见她走得慢,专门放慢了他大长腿迈动的速度,“腿疼?” 苏映雪点头,“嗯,跪久了。” “本王抱你。”楚奕寒停下来,朝她伸出双手。 苏映雪满脸惊恐的后退,“王爷……说笑了!” 皇宫大内,让他抱? 苏映雪快速迈动步子,没给楚奕寒再调戏她的机会。 楚奕寒看着她露出些惊慌的步子,嘴角勾起耀眼的弧度。 宫门口,墨七守在王府的马车前,看着他家主子和苏映雪一前一后的出来。 他家主子如沐春风,苏映雪却走的歪歪倒倒,一副双腿发软的样子。 墨七心道:主子也禽兽了吧!在宫里就把苏小姐折腾成这样了? 在墨七怀疑的目光中,楚奕寒将苏映雪丢进了车里。 “楚奕寒,你别过来啊!” “啊,疼……” 第37章 本王保护你 楚奕寒的手放在苏映雪的膝盖上,挑了挑眉,“本王还没用力。” 她叫喊的太早了些。 苏映雪窝了一肚子的火,“王爷,男女授受不亲,这点常识您不会不知道吧?” 楚奕寒闻言,手轻轻的动起来,给她揉了揉膝盖,“本王知道,但是不做。” 苏映雪:“……” 她总能被这个男人的无耻堵的无话可说。 可他手下轻柔的动作,却让她渐渐觉得膝盖没那么痛了,人也轻松起来。 她进宫折腾了一日,楚奕寒给她揉着膝盖,她便靠在车里歇了歇,想了想脑中这些千头万绪的事情。 襄妃中的是她娘亲研制的毒,而忌惮她,给她下毒的人,必然跟皇后有关系,她娘的死因不明,查出下毒害襄妃的人,也能找到跟她娘有关系的线索。 “想帮襄妃?”楚奕寒低沉磁性的嗓音,让苏映雪睁开了眼。 她眼里还有没来得及揉散的慵懒,像一只缱绻的猫儿,十分柔顺乖巧。 楚奕寒心头微动,下意识的就想靠近她一些。 苏映雪连忙躲开,跟他隔开一段距离之后,正襟危坐的回答她的问题,“我只是想治好她。” “呵。” 楚奕寒冷笑一声,一双深邃锐利的眸中,仿佛写着看穿她心思的明了。 “你不相信本王,觉得本王会对你如何?” 苏映雪也学着他的样子哼了一声,“呵!我为什么要相信王爷?王爷行事有值得我相信的地方吗?” “本王做的什么事不值得你相信了?本王送人参入侯府,没有帮你?本王请你入府诊病,没有让你名声大噪?本王今日救你,没有让你安然无恙?”楚奕寒端端正正,语气里若有似无的露出一丝委屈。 仿佛是苏映雪辜负了他! 苏映雪本来还觉得自己被他占了便宜,理直气壮的讨厌他,可现下…… 她怎么觉得自己有点理亏? 好像真的是楚奕寒说的这样,他一直在帮她? “咳咳!” 苏映雪扭了过来,面对楚奕寒,认真的低头道了个谢,“多谢王爷出手相助,我感激不尽,但是今日医治襄妃,如王爷所说,是一趟浑水,还是不连累王爷的好。” “本王无所畏惧。”楚奕寒的俊脸上写着随意。 苏映雪觉得心脏微热,这个男人高贵霸道,她在他面前,本来是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的。 但他所作所为,都让她情不自禁的想信任他,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告诉他。 “我想查出下毒害襄妃的凶手,因为襄妃中的毒,跟我娘有关。” 鬼使神差的,她就将这话说了出来。 楚奕寒听后,眉微微动了动,“好,你放心去做吧,本王保护你。” 苏映雪一愣,“王爷……” “有本王在,你还不放心?”楚奕寒挑眉,是他还不够让她感觉到,他的强大? “不!”苏映雪摇头,冲他今日敢在凤藻宫直接带走她,把皇后气翻过去,这实力就强的让人心生敬佩。 他敢这么做,想来也不怕什么后果。 可是,他为什么要帮她? 第38章 抢手札 楚奕寒能看穿人心思的本事,对苏映雪格外有效。 他摸了摸苏映雪的脑袋,“放心去做吧,有本王在,无人敢动你。” 苏映雪的脸红了红,她连忙把兜帽重新戴上,十分不自在的说了句,“多谢王爷!” “你的谢本王记下了,会跟你讨要谢礼的。” 楚奕寒十分自得。 他把苏映雪送到了医馆,知道她不方便这样回侯府,她下车之后,他便立刻离开了。 苏映雪站在医馆门口,还愣了好一会儿,心口的温度不断攀升,她的脸都红了大片。 脑袋里,还留着楚奕寒刚才说的那句话,“你不喜欢的人,本王也不喜欢。” 那他这是,喜欢她? “不可能!” 苏映雪甩了甩脑袋,连忙将这个想法甩了出去。 有点可怕。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您没事吧?”祁管事还在医馆里巴巴守候着,见苏映雪满脸通红,连忙关心。 苏映雪摇了摇头,“我没事,我先去换衣服。” 她去了楼上,原本想换了衣服会侯府歇息,但把宫中之事又捋了一遍,她决定再去翻一翻她娘亲的手札。 她娘亲留下的医书典籍,都存放在医馆后面的一座小院子里,这么多年医馆收入再微薄,祁管事都将这里保护的好好的,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苏映雪从一个隐秘角落里拿出匣子,打开锁,取出了里面的手札,已经有些卷边了,但里面记载的,全是她娘亲的心血。 苏映雪翻到写‘红颜醉’的这一页,看到制成红颜醉所需药物之中,有一种罕见的毒物,名叫西焦。 她正看得入神,小人参突然大喊,“快躲开!” 苏映雪身形快如闪电的躲开,可头发还是被人削掉了一缕。 一把薄削的利剑再次指向她,在离她鼻尖只有分毫的距离停下,剑锋将她身后的一扇门给劈开了。 “轰——” 一声巨响。 昏暗的灯光下,苏映雪看到了一双异于常人的眼睛,犹如吞噬了整个夜空的猛兽,眼尾带着一抹深紫,杀意乍现,幽深暗沉。 苏映雪心头有一种准确的感觉,被他看过一眼的人,一定会死! 死在他疾如闪电的剑下。 可是他没有杀了她,苏映雪按下心头的恐惧,尽量让自己冷静的开口,“阁下是谁?想要什么?” 男人的嗓音带着天生的沙哑,“银月阁,要你手里的东西。” “银月阁?”苏映雪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她跟着这个男人来到了一处殿宇,她没有记住来的路,因为她是被蒙着眼带过来的。 大殿之内带着一股冷沉压抑,偏暗的色调,大多用红色来装饰。 苏映雪面前,是一层又一层红色的纱帘,她透过这些纱帘,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轮廓。 她身姿窈窕,端坐在上方,曳地的黑色纱裙裙尾,绣着一大朵红莲。 她礼待苏映雪,柔声道:“抱歉了苏小姐,这么晚还请你来银月阁一趟,是这次派的杀手不懂事。” 她说罢,动了动手指,苏映雪身后,带她来的那个男人,便被狠狠抽了一鞭。 第39章 银月阁的第一杀手 苏映雪回头看了一眼,那男人被打的皮开肉绽,背后深深的一道血痕,肉都被翻搅了出来。 但他稳稳的站着,目不斜视的抱着剑,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 好狠的主人,好狠的杀手。 苏映雪不禁想起上一世,自己还未死前,银月阁壮大的让四国九州都深为害怕的样子。 是谁创建的银月阁,银月阁的根基在哪,无人知晓。 可银月阁涉猎天下所有生意,情报消息,军事兵器,样样做到极致,还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四国九州曾今一起出兵剿灭银月阁,却是两败俱伤,双方最后各自让步,四国九州与银月阁共存,银月阁不与朝廷作对。 如今,她被带到银月阁,银月阁要她手里娘亲的手札,她想要带着手札全身而退,怕是难了。 苏映雪目光带着打量看向纱帘后的女人,“你们准备怎样要我娘的手札,要了做什么?” 红莲轻笑,“银月阁是正经做生意的地方,绝不会巧取豪夺,我们想要苏小姐的手札,自然是要出相同价位的银钱来买的,至于用途……这个不在我们与苏小姐的交易范围之内,就不便相告知了。” 苏映雪微微眯眼,“银月阁果然规矩森严。” 红莲红唇微扬,“这是自然,譬如我银月阁养的第一杀手,他在银月阁已经地位超然,可他没有办好事,照样是要罚的。” 苏映雪又回头看了男人一眼,他出手的时候快如闪电,其他时候,却站在一旁像个透明人,连他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可苏映雪能想得到,他要是想杀自己,她挣扎不过三秒。 所以,她的注意力回到了跟红莲的交易上,“你应该知道,我有医馆和粮油铺,日进斗金,暂时不会缺钱。” “可若是我给苏小姐,侯府也比不上的富贵呢?苏小姐可愿意考虑一下吗?”红莲笑着问。 苏映雪也勾了勾唇,她捏着手札,淡笑道:“没想到我娘亲的手札,竟然比一座侯府还要值钱,可你们还有其他交易方式吗?我娘这么珍贵的手札,用钱来换,可惜了。” “哈哈哈,苏小姐可真是聪慧啊!”红莲显然是没料到,苏映雪的变化有这么大的。 她的情报记录中,苏映雪突然从一个草包变得聪慧大胆,行事果断。 可她如今这模样,身在银月阁,还如此沉稳安静的气度,可不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该有的。 苏映雪也不跟她废话,“你就说,换不换吧?” “看来苏小姐有看上的东西了,想跟银月阁里的什么交换?情报,药材,皇妃之位,还是你妹妹的性命?” 苏映雪摇头,“都不是。” 她转身,纤长的手指指向那个连呼吸都让人无法察觉的男人,“我要他。” 男人抬眼看了她一眼,随即立刻恢复了空气人的状态。 红莲轻笑了两声,“苏小姐的眼神可真尖,他确然是我银月阁,价值排行前十的交易品。” 第40章 套路到杀手一个 “既然是交易品,就是可以交易的了!银月阁应该也是遵守规矩的,只要你把他给我,我就把娘亲的手札跟你们交易。” 苏映雪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男人。 她丝毫不能引起男人的注意,可是她闻到了男人身上的血腥味之中,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小人参提醒她,“这个人活不长啦!你跟她换会亏的!” 苏映雪扬唇,“治好他不就行了。” 小人参表示十分怀疑,“你行吗?” “我不行你行!” 小人参:“……” 这坑爹队友! 红莲是舍不得跟苏映雪换的,但想到跟银月阁要这本手札买家的身份,她叹了口气,“哎,好吧,这个人从即刻起,就归苏小姐了。” “他叫什么名字?”苏映雪问。 红莲说,“他既不再是银月阁的人,便不能再用银月阁的名字,他是苏小姐的人,苏小姐想叫他什么,就叫他什么吧。” 苏映雪走近他,搭着他的手,好奇问道:“你想叫什么名字?” 男人纹丝不动,木头一样吐出一个,“无。” 苏映雪已经搭过了他的脉搏,他武功高强,但身中剧毒,确实活不长了。 她取出一枚药丸塞进他嘴里,“你以后就叫紫尾吧,你的眼睛很好看。” 苏映雪说罢,男人有了反应,他眼中的阴沉仿佛跌进了一抹光亮,“紫尾?” “你不喜欢吗?” 紫尾摇头,“无。” 苏映雪给他喂药,他问也不问,就乖乖吃了。 苏映雪戳了戳他,“你就不怕是毒药吗?” “主人,我的命是你的。” 紫尾言简意赅,不多说一个字,但他的眼神,让苏映雪越发确定了,他一定会用命来对他忠心。 “紫尾,既然你叫我一声主人,那么我说什么你都要听我的,我吩咐的任何事情,你都要为我办到。”苏映雪郑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紫尾睁开眼,眼尾的紫色扬起一抹嗜杀,“主人之命,必从!” 红莲见他们磨蹭,忍不住提醒,“苏小姐,人给你了,手札该给我了吧。” “嗯,给你。” 苏映雪将手札交给红莲的人,由他呈上去给红莲。 红莲拿到手札,确定真实之后,满意的笑了笑,“苏小姐,合作愉快。” 苏映雪的笑意里带着几分阴沉,“紫尾,帮我把手札抢回来,然后带我离开这儿。” 紫尾,“是,主人!” 他没有丝毫犹豫,出手快如闪电,从红莲手中夺过手札,飞快的回到苏映雪身边,搂住她的腰,带她杀出了银月阁。 红莲反应过来,气的咬牙,“苏映雪,你竟敢耍银月阁!” 要了她的杀手,还抢走了手札! 紫尾带着苏映雪回了侯府,苏映雪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干得漂亮,紫尾!” 紫尾对她的夸奖视若无睹,“主人之命,必从。” “你在银月阁也是这样吗?”苏映雪摸了摸下巴,思考起来。 紫尾点头,“是。” “好,那你以后负责保护好我就行。” 紫尾的眼神里微微有了一丝变化,他从未见过,敢以一人之力,跟银月阁作对的。 第41章 治好他,长久的保护她 尤其是,她今天狠狠的耍了银月阁。 难道不害怕? “别这样看着我,我当然怕银月阁,可我不是把你给要来了吗?你现在是我的人了,按照银月阁的规矩,归我了,就一辈子归我了。”苏映雪眨了眨绝美的眼睛。 紫尾阴沉的一张脸上,没有表情,“嗯。” “既然是我的人,那我就有义务治好你,你先在房中歇息两个时辰,我去给你配药。” “为何配药?”紫尾不解。 “你身中剧毒,命不久矣,我要治好你啊!”苏映雪清脆回答。 “不必费力。” 紫尾眸中划过一抹暗色。 死了,比活着轻松。 “不行!我的人,我留着你有很大的用处,不能让你死的太早,听话,去那边休息,我配好药了叫你。” 苏映雪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转身去了屏风后面。 紫尾看不到她了,可他耳力绝好,能听到她在翻药捯药,心头划过一抹异样。 苏映雪配好了药出来,紫尾原本还在桌边坐着,可她轻微的脚步声响起的那一刻,他便睁开了眼,杀意四现。 苏映雪将药递给他,“喝了能缓解你的痛苦。” 紫尾接过药,喝下,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停顿,也没有一丝怀疑。 苏映雪不禁好笑,“不怕我给你喝的毒药吗?” “不怕。” “你只会这么说话?” “是。” 苏映雪心中叹道,果然不会多说一个字。 她临睡前嘱咐,“你这几天就在我院子里歇息吧,你随便挑一间房。” 紫尾没有点头。 有他守着,苏映雪哪怕是不安心,怕银月阁报复,也安心的去睡了。 毕竟这个人的武功,确实天下无敌。 在不远的将来,如果他没有被她要过来,他会被派去杀掉东周国的皇帝,并且取下他的首级。 虽然不知道这件事是谁命令他做的,但是苏映雪前世的记忆,足够让她知道,这个人能保护好她了。 有紫尾的守护,银月阁派了三批杀手过来,都铩羽而归。 红莲在银月阁气的发抖,亲自动手杀了苏映雪的心都有了,但是她突然收到了楚奕寒的邀请。 九王府。 楚奕寒原本摆着奏折和兵书的桌上,现在变成了几本杂书的摆放地。 说是杂书,楚奕寒却偏还看的认真。 墨七站在楚奕寒身旁,偶尔瞥上一两眼,见楚奕寒看到不甚明白的地方,墨七便道:“主子,您先放着等等,红莲马上就来了,问问她便知。” 楚奕寒眉目中拧着一丝不耐,“你去接她。” 墨七哎了一声,连忙要赶去银月阁,所幸在路上就碰到红莲了。 红莲眉头紧皱,“王爷传召,有何要事?” 墨七见她着急,故意逗弄她道:“当然是大事了!不然王爷能这么急找你过来吗?” 红莲闻言,心中更加紧张了几分,她快速赶到了王府,进了楚奕寒书房,拱手的动作里,都带着几分急切,“王爷,银月阁有事耽搁来晚了,还望王爷莫怪。” 楚奕寒正看到不懂的地方,把书递给红莲,“这书上讲的,本王不懂,你解释一番。” 第42章 楚奕寒要娶谁? 红莲以为是什么绝世难题,可她放眼望去,这书上的内容让她大吃一惊。 她翻了一下封皮,上面赫然写着,《哄好女人的一百种办法》。 “王爷,这……”红莲心中惊愕与不可置信纠缠,她险些以为是自己没睡醒。 “第四十二页,女人来月信的时候不可与之亲近,争执,必须温柔抚慰,是何缘故?”楚奕寒骨节分明的手,非常有节奏感的敲着桌面,眼神里的求知欲,一点儿也不像是假的。 红莲心情很复杂。 她回头看了一下墨七,墨七也一脸不解的望着她,“对啊,女人来月信的时候为什么不能争执得哄着?月信是什么?月月都来吗?” 红莲:“……” 她想打爆墨七的狗头! “王爷,恕红莲不懂,王爷您为何突然看这些书,您尚未婚配,这些书,仿佛不需要您过目?”红莲心头一惊,她将眼里的敬爱和仰慕,很好的掩藏着。 可心痛,却是难掩的。 她知道,能够让楚奕寒看这些书的女人,并不是自己。 可她究竟是谁…… “本王打算迎娶王妃,这些书是墨七找来的,说是婚前需看。”楚奕寒拧着眉,他是大晟朝人人称颂的天才,从小到大没有遇到过任何解决不了的难题。 但这书上的一些内容,他竟还真的不懂,且不知道如何去实施。 就譬如方才不许亲近那一条,但凡他在苏映雪身边的时候,都忍不住想与她亲近,若是以后娶了她,好些天不能亲近,他是做不到的。 “王爷要迎娶何人?什么女人入了王爷的眼?”红莲的心如遭重击,掩饰不住的心痛冲破的胸腔,让她忘了自己与楚奕寒之间的身份差距。 “红莲,这不是你能问的!”墨七连忙将她拽的退后了一些,挤眉弄眼的提醒她。 空气突然变得沉重逼仄,红莲忙低头认错,“王爷,是我僭越了,王爷恕罪。” 楚奕寒沉沉的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悦。 他让她把书拿过来,“你知不知道为何?” 红莲苦笑着,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是苦涩的,“月信是女子身体的正常反应,每月三到七天不等,来月信时,女子身体较为虚弱,脾气急躁易怒,所以不可亲近,还需脾气耐心些与之相处。” “她来月信时,本王能为她做些什么?”楚奕寒眼神里的认真,又是一刀,狠狠刺在了红莲心头。 红莲咬着唇,低头道:“为她保暖,不得沾染寒凉之物,还可为其暖腹……减轻痛楚。” “她会很痛?”楚奕寒突然站起来,满身戾气。 红莲看到他眼中的认真,就知道他对那个女子有多在乎。 可他是楚奕寒啊……天之骄子! 全天下最尊贵的九王爷!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他这么动心,这么魂牵梦萦的?! 红莲迟迟未回应,墨七用胳膊肘捅了她一下,“王爷问你话呢!你今天怎么回事?在银月阁待傻了?” 红莲强忍着内心的痛苦,点头,“会……很痛!” 第43章 紫尾的性格 楚奕寒捏着书的手紧了几分,一想到她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疼痛难忍,而他能为她做的这么少,他心中就格外难受。 红莲失魂的从楚奕寒书房中走出来,墨七好心送她,“喂,你这是怎么了?银月阁最近很累吗?” 红莲摇头,“不累。你知道,王爷心仪的女子是谁吗?” 墨七呵呵笑了两声,“王爷的脾气你不知道?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告诉你!”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你说啊!”红莲拽住墨七的领口吗,情绪激动,一双风情万种的眼微微泛红,格外的妖冶美丽。 起码在墨七眼里,她是美的。 但身为楚奕寒的心腹,他无奈的看着红莲,“你也是有主子的人,你敢告诉我,你主子的事情吗?” 红莲听后,深深吸了几口气,她放开墨七,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失望,“是我失了分寸。” 看着她红色裙尾上那朵盛开的莲花,墨七脸上露出一丝遗憾,“你失了分寸,我又何尝不是呢?” 从他见到这女人的第一眼,他就失了分寸了。 —— 苏映雪将紫尾放在侯府里将养了几日,他的脸色比初见时好看多了。 能看得出,他瘦削的一张脸,虽然冰冷又木然,却还是有着出色的五官。 打扮一番,丢在富家公子堆里,一定是个佼佼者。 芷兰就觉得他很好看,苏映雪吩咐她将药端给紫尾,她笑嘻嘻的走过去,“紫尾,小姐吩咐的药,赶紧趁热喝吧。” 紫尾抱着剑,冷着脸,把她当做空气一样,并不理她。 芷兰有些难过的撅起嘴,“这是小姐让我端给你的,小姐说你中了剧毒,一定要解毒啊。” 她又往前送了些,快要靠近紫尾面前,突然一阵疾风闪过。 “啊!”芷兰尖叫一声。 苏映雪将她往后一拽,才免了她死于紫尾剑下。 芷兰惊魂未定,等她回过神来,气呼呼的瞪着紫尾,“你这人怎么这样!小姐好心给你熬药,我好心端给你,你还要杀我!你看,药都洒了!” 芷兰心疼的看着摔碎的碗,更心疼苏映雪辛辛苦苦熬的这药。 紫尾表情木然,眼神冷如冰霜,“你不是她。” “我……我不是小姐,可我是小姐的贴身丫鬟,难道还会害你吗?”芷兰感觉到自己不被信任,难过的跺了跺脚。 “是。”紫尾毫不留情的加深了她的难过。 芷兰鼓着小脸,满眼委屈,苏映雪却揉了揉她的脸安慰道:“他就是这样的性格,药还有,你再重新倒一碗过来。” “好的小姐。”苏映雪发话,芷兰立刻去重新端药了,只不过她再也不敢靠近紫尾,只把药递给苏映雪之后,就立刻出去了。 房间里就只有苏映雪和紫尾两个人,苏映雪把药放在他手里,“喝了。” 紫尾一饮而尽,碗里一滴也没剩下,跟刚才芷兰给他端药完全不同,他对苏映雪没有丝毫防备。 苏映雪觉得好笑,“你怕芷兰害你,倒是不怕我害你。” 第44章 楚城烨奉旨办事 “无妨。” 紫尾眼神阴沉,冰冷的没有任何感情的语句,却让苏映雪听出一丝悲凉。 “我记得你说,只要是主人,哪怕是要你的命也无妨。” 紫尾点头。 “所以你身中剧毒,是银月阁对你的控制?”她问。 “不是,办事后,寻仇。” “你被人寻仇下毒,银月阁没有帮你解毒吗?”苏映雪还记得红莲说,紫尾是银月阁价值前十的人。 “物品,不必。” 紫尾语气冰冷,没有丝毫变化。 苏映雪听了他这话,脸上却划过一丝悲凉。 上一世她何曾不是一件物品,在她重视的人眼中,她只有利用价值,被利用完了,也就被人杀掉了。 紫尾也是,对于银月阁来说,他只是一件物品,一把锋利的兵器,银月阁不在乎他中不中毒,什么时候死,只看他能为银月阁办多少事,杀多少人,他从没有为自己活着过。 苏映雪的眼神黯淡了一瞬,又猛地明亮,像深渊里的一束强光。 她说,“只要你好好保护我,我也一定会保护你的,为你解毒,让你过正常人的生活。” 死过一次,让她开朗许多,众生平等,每个人都是为自己而活的。 紫尾却不甚在意,冰冰的回答,“不必。” 苏映雪汗颜,“你多说一个字会怎么样啊!” 能不能好好交流? “无。”紫尾道。 苏映雪扶额,“果然是多说了一个字。” 罢了罢了,她还是把长远目标改成短期,让他先活着吧。 银月阁这边,有紫尾保护她,苏映雪倒是不甚担心,但是她既然答应了治好襄妃,宫里怕是会源源不断的出现麻烦。 今早她还在思忖对策,就已经有人找上门来。 一袭月白锦袍,金线细纹,勾勒出天家皇子的气度,隽秀如玉的面庞,更是让楚城烨一出现,就成了众人的焦点。 医馆里,好几个成了婚的妇人,都害羞的将脸扭到一边去了。 楚城烨身后站了两排侍卫,抬着一个箱子,他傲视前方,“老板在何处,速速出来。” 祁管事看了一眼正在药柜上的苏映雪,恭敬上前,“请问这位公子,是看诊还是买药啊?” “本殿乃当朝七皇子,让你们老板出来见我。” 楚城烨有着迷人的俊颜,从小讨好他的人不计其数,浑身上下充斥着优越感,觉得自己走哪儿都应该被崇敬。 可他不知道,他走进的,是苏映雪的地方。 祁管事嘿嘿笑了笑,“公子,老板不轻易见人,您若无事的话……” “敢违背殿下,找死!” 楚城烨的侍卫长拔刀出鞘,想吓唬吓唬祁管事,却被一阵强劲的力道将刀按了回去。 苏映雪还顺带着给了他两巴掌。 那侍卫被打的猝不及防,想要还手的时候,楚城烨瞪了他一眼,“退下!” 他面露不悦的看着苏映雪,“你在这儿干什么?本殿劝你少管闲事!” 前些日子她令他在九皇叔面前丢脸,那账他还没找她算呢! 今日她最好不要再惹怒他! 苏映雪笑道:“七皇子找我,是来劝我少管闲事的?” 第45章 苏映雪,别得寸进尺 “你是这医馆的老板?”楚城烨的眼神里,震惊和不可置信并存。 看到祁管事对苏映雪恭敬的态度,他才不得不信,这家医馆竟然是苏映雪开的。 苏映雪捋了捋额边的碎发,“殿下跟我那妹妹关系非同寻常,这点事情她都没告诉你吗?” “苏映雪,你别给本殿得寸进尺!过来!” 楚城烨不由分说的将苏映雪拽到了后堂,他拧着眉,厌恶的眼神里,还满是探究,“你哪里来的钱开医馆,还有那个神医,你从何处请来的?” “跟殿下有什么关系?”苏映雪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 “怎么没关系?苏映雪你还与本殿有婚约,这般的抛头露面,简直丢尽了本殿的颜面,立刻把你医馆里的神医叫出来,本殿要带她走!”楚城烨心中不服。 原来苏映雪追着他的时候,明明是个草包,他不过几天没给她好脸色,她竟开起了这么大的医馆,还有那样的神医供她差遣,简直是对他蓄意欺瞒! “殿下,没睡醒就赶紧再回去睡一觉吧,我这儿忙着呢,没空。” 苏映雪冷笑一声,甩开了楚城烨的手,转身就要走。 “苏映雪!你别怪本殿不给你颜面了!”楚城烨高扬着下巴,命人打开了箱子。 里面黄澄澄,亮闪闪的光芒,闪瞎了不少人的眼。 楚城烨高傲的道:“这足够买下你十个医馆了,你的医馆和人,本殿都要了!” “这么多金子啊!”苏映雪眼中闪过不可思议。 她这副模样落在楚城烨眼里,让他冷哼一声,心中对苏映雪更加的鄙视了。 苏映雪啧啧叹道,“殿下这金子,我的医馆太小,容不下。” 她挥了挥手,“祁管事,丢出去!” “是,小姐!”祁管事招呼来了几个伙计,将箱子抬出去。 按照苏映雪的吩咐,他们是丢出去的,所以楚城烨那一箱子黄金滚出来的时候,引得街上的人一阵哄抢。 “你们是废物吗!还不赶紧去追!”楚城烨气急败坏的指挥着属下,转身瞪着苏映雪,“你竟敢跟本殿作对!” 苏映雪往嘴里丢了一颗丸子,眼神很是无辜,“也不是第一次了,殿下何故如此惊讶?” “噗嗤!”祁管事在一旁笑出了声。 就连吴谨言也捂着半张脸,闷闷的笑了起来。 “苏映雪,你到底要怎样才能交出那个神医!”楚城烨挺白皙的一张脸,就这么给气红了。 苏映雪玩味儿的打量着他,她给的这番气他都能受着,想来是被皇后下了任务,过来她这里找人,可碍于她有梁晋的关系,他不敢轻易下黑手,所以才用金子。 可是他那箱金子,着实不够看。 “我要的价钱,殿下给不起,殿下,门在那儿,慢走不送。”苏映雪还算客气的对他笑了笑。 “冥顽不灵!” 楚城烨冷吼一声,转身冲了出去。 他没办好母后交待的事情,但又不得在医馆动武,而方才苏映雪的态度,更是激起了他前所未有的怒气! 第46章 爷爷让她救苏雨柔 一向对他伏低做小,心里眼里都只有他的女人,何时眼里的光彩,容不下他了? 楚城烨在门外驻足了一会儿,他看着苏映雪那一袭红衣,利落潇洒,那一张艳绝的脸,更是美的倾倒众生。 何时……她忽视了他的存在,他却紧张了起来呢? 苏映雪在药柜边上看着吴谨言,她发现吴谨言不仅细心聪明,对药的气息格外敏感,辨识度非常高,尤其是用药制香料,格外受女人的喜爱。 吴谨言手里的活儿没停下,还不忘给苏映雪一个笑容,“你瞧着我,比瞧七皇子有趣么?” 苏映雪挑了挑眉,“那是自然,我瞧着未来大嫂,自然比瞧一个不相干的人有趣的多。” 这一句未来大嫂让吴谨言红了脸,她嗔了苏映雪一眼,试探着打趣,“七皇子,对你来说竟是无趣的了?” 苏映雪点了点头。 吴谨言便又笑,“那谁才是有趣的。” 楚奕寒。 苏映雪心里,立刻浮现出这个答案。 她没有说出来,但吴谨言还是从她眼神中看出了些什么,只是暗含深意的笑了笑,没有再追问下去了。 苏映雪揉着脑袋,她又想起楚奕寒了。 这几日,他总是不自觉的从她的脑子里蹦出来。 他说会护着她,还有那句,她不喜欢的人,他也不喜欢…… 一想起来,心里总是痒痒的,像是被什么撩拨了一样。 苏映雪白日打发楚城烨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回到家里也不会安生。 但看到堵在她院门口的苏定恒,她还是率先开口,“爹,若是想管我医馆或者神医的事情,您还是免开尊口,早点回去歇着吧。” 毕竟前段时间才被她气吐血了呢。 再吐一次,浪费她的药。 苏定恒的头发白了几根,脸色也不怎么好,就连责怪她的力气都小了不少,“你还说!若不是你那医馆的神医,柔儿怎么会现在还被困在宫中!” 苏映雪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真的?” 苏定恒满脸苦涩的点头,“这好些天了,为父入宫也没见到她,更是连她一点儿消息都没有!若是你那个神医不进宫找她,柔儿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了!” “哦。”苏映雪满脸淡漠,捏了捏眉心,“爹,我累了,就先歇息了。” “苏映雪!你还有没有点良心!那是你亲妹妹,你怎么能看着她深陷宫中,生死未卜而不救她呢?”苏定恒红着一双眼斥责,仿佛苏映雪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苏映雪很想无辜的告诉他,是苏雨柔自己作的,可想了想她爹这颗偏出了大晟朝的心,她严肃道:“苏雨柔她是罪有应得,想借皇后娘娘之手除掉我的人,我若是脑子还没坏,就不可能拿我的金字招牌去换她出来,爹,洗洗睡吧。” “站住!你这个逆女,为父的话已经奈何不了你了,可你连你爷爷的话都不听吗?”苏定恒揣着怒气,将一封手书塞给了苏映雪,“你爷爷的家书,你自己看着办吧!” 第47章 楚奕寒,骗子 苏定恒气的垂头走了。 苏映雪打开一看,竟真的是爷爷的字迹,他听说了苏雨柔的事情,让她派神医去将苏雨柔解救出来。 爷爷人在边关,但是他说的话,她是一定会听,一定会做的! 这一晚,苏映雪梦见了金戈铁马中,爷爷魁梧的身躯倒下,而她无能为力,连拉他一把都没能做到。 “呼!” 苏映雪猛地坐起来,手心里的汗将被褥都打湿了。 她对面,端坐睡了一整夜的紫尾睁开了眼。 他是坐着睡觉的,就在苏映雪的对面,苏映雪只要一睁眼就能看到他。 紫尾一言不发,那带着紫尾的眼尾甚至还有幽暗嗜血的冷光,可苏映雪却莫名觉得安心。 是梦。 爷爷现在还没有出事,她要按照爷爷的吩咐,去把苏雨柔捞出来。 但是进宫须谨慎,她让芷兰先去了一趟九王府替她传话,看能否见到楚奕寒。 芷兰战战兢兢的去,却是欢欢喜喜的回来的。 她跳到苏映雪耳边,鬼灵精的道:“王爷说,让神医明日去王爷,王爷亲自带她进宫,还让小姐莫要担心,看在小姐的份儿上,王爷一定会护神医周全。” 苏映雪的心突然漏了一拍,粉白的脸晕了一抹红,“他……真的这么说的?” “是啊是啊!小姐,王爷对你可真好!奴婢都没有想到,这辈子能这么轻易的入王府,见到王爷呢!这都是王爷在乎小姐!”芷兰沾了苏映雪的光,眼神里全是激动的小星星。 “咳,神医和王爷是单纯的医师和病患关系,我更是跟王爷没关系。”苏映雪严肃的盯着芷兰。 芷兰收敛神色,立刻点头,“是,小姐,奴婢多嘴了。” 可她明明感觉到,小姐今天很开心,是她的脑子还不够灵光吗? 苏映雪第二日换好了便装,戴上黑纱斗笠,先去了九王府。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听楚奕寒的话,可就觉得靠近他的时候,格外安心。 诚然,她就是单枪匹马闯进皇宫,有紫尾在侧,她也不怕自己出不来。 她一路顺利的进了王府,却在楚奕寒的院子里,碰到了红莲。 红莲妖娆妩媚,美的是风情万种,眼神微微一动,便是销魂的魅惑,“你是谁?来找王爷有何事?” 像是女主人般的语气,让苏映雪心里卡了块石头。 她沉着声,“与你无关,我找王爷。” “王爷?”红莲敏感的察觉到,这个女人对楚奕寒没有丝毫惧怕,很是坦然。 然而除了她,能够自由出入王府的女人,难不成就是楚奕寒的心上人? 红莲立刻换了一副姿态,“我还未曾伺候王爷起身,姑娘不如稍候片刻。” 伺候……起身。 这些字眼像几根绵密的刺,扎在苏映雪心头,她咬着唇,“不必了。” 她奔出王府,上了马车,心口堵着一股气,怎么也出不来。 楚奕寒! 他身边既有人伺候,又何必来招惹她? 护她? 骗子。 苏映雪独自乘车去皇宫,紫尾进了她车里,她未曾发觉。 第48章 楚奕寒错过了她 马车快停的时候,紫尾才出声,“到了。” 苏映雪蓦地一惊,“你什么时候来的!” 紫尾的声音依旧沙哑,“王府。” 苏映雪听到他这简短的回答,没来由的生气,“行了,我先进去,你跟在我身后看着,若有不对便带我离开!” 紫尾点头,“好。” 对旁人来说,皇宫大内是一辈子进不得,也闯不得的地方,但对紫尾来说,带苏映雪离开,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他看出,她今日很不开心。 楚奕寒在府中等了半日,都没有见到苏映雪,派墨七去医馆打听,才知道神医早就进宫了。 墨七回来禀告,“主子,难道神医没有收到您的消息?可是您明明吩咐过了。” 那天他还亲自把苏映雪的丫鬟,送回了侯府,以保证苏映雪能够得到消息呢。 为何苏映雪没有等王爷? 楚奕寒看着书桌上的书,他不懂的地方,红莲都用红笔给他批注了,他翻到女人为何不如约的那一页,匆匆看了两眼,便立刻进宫了。 苏映雪在皇宫里,又是虚耗的一整天。 皇后让她从午时等到酉时,都没有召见,更别说苏雨柔的消息。 苏映雪不想让上次关宫门的事情重演,自己又被关门打狗,便不顾宫人的阻拦,朝凤藻宫门外走去。 “站住!皇后娘娘没有旨意,谁让你走的!”嗓音尖细的太监翘着兰花指斥道。 “烦请公公问问,娘娘何时能有旨意?”苏映雪冷冷开口。 “哼,让你等娘娘是你的荣幸,还敢问娘娘?你就别找死了,乖乖等着吧!” 这太监翘着屁股和兰花指,迈着狗腿的步伐走进了殿中。 但苏映雪感觉出了不妙,她现在不走,就又成了被关在宫里的狗了! “来人,抓住这个行刺娘娘的刺客!” 大内禁军一声喊,苏映雪便暗暗咬牙,果然如此! 紫尾出现的及时,带着她满皇宫乱窜,禁军在后面紧追不舍。 苏映雪有些担心,“能跑出去吗?你知不知道皇宫的地形?” 紫尾挨个回答,“能,不知。” 苏映雪听了这回答很是无力,“你带着我跑不方便,不如先放下我,你去勘察皇宫的布局,然后再带我出去。” “好。” 紫尾轻盈的带她落地,将她藏到假山石后面,叮嘱她,“等我。” 他飞快的速度,让禁军根本追不上,但凡有追上了跟他动手的,也都死的非常快。 苏映雪倒是不担心他会有事,但事实证明,最快有事的是她! 她被禁军发现了! “快跑,跳湖!”小人参紧张的在她脑海里大喊。 苏映雪看着一池深深的湖水,“我不会水!而且这湖……”通向哪儿啊? “我说你会你就会,快点,追来了!”小人参打了个响指,苏映雪便‘咚’的掉进了水里。 她以为自己会呛水的时候,发现呼吸很顺畅,根本没有水没入口鼻,而她试着划开手脚,还当真在水中游动了起来。 “本人参什么时候骗过你,快,游过去,那座宫殿没人!”小人参得意洋洋的指挥着。 第49章 被误导 苏映雪在小人参的指挥下,游过了湖,爬上岸就发现了一座僻静的宫殿,许久没有人来过的样子,但殿宇巍峨壮观,想来主人也是身份尊贵的。 苏映雪管不了这么多,没人她就冲了进去,殿内常亮,桌上摆放着整齐的衣襟,苏映雪看都不看便拿来换上了。 她倒是没在湖里淹死,可大半夜湖水的温度,足以冻死一个人了。 苏映雪笨手笨脚的换好衣服才想起来问人参,“闻到这里的药气了吗?” 小人参没有回答她,睡着了一般。 苏映雪晃了晃脑袋,这不着调的小东西! 她的黑纱斗笠脱下,此刻那张绝美的小脸没有遮掩的暴露在空气中,借着明亮的灯光,越发艳丽的诱人了。 楚奕寒从屏风后走出来,没有收敛自己的气息,苏映雪一回头就愣住了,“你……” 楚奕寒以为她要问,他怎么在这儿,便回道:“这是本王的宫殿。” 苏映雪的脸红的像熟透的虾,她捂着眼睛,羞愤大喊,“你怎么没穿衣服啊!” 靠! 饱满的胸肌,流畅的身形,完美的线条没入裤头之内,偏那里还鼓起一团,引人想入非非。 楚奕寒看了一眼苏映雪身上的衣裳,解释道:“本王在更衣,打算去凤藻宫。” “哼!”苏映雪内心冷笑,还好没有信了他。 如果没有紫尾,等他现在慢慢更衣,然后去凤藻宫,只怕就是去看她凄惨的死状。 “本王的衣裳被你穿了。”楚奕寒颇为无奈。 “什……什么?”苏映雪懵了,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色的里衣长出好大一截,外面这件紫金袍,看起来像是朝服。 “你没等本王,本王便服入宫,要去凤藻宫,总要换身朝服再去,方显得本王的意图是你,而非皇后。” 楚奕寒又是耐心解释,但他一直观察着苏映雪的神色,她除了有些惊讶,脸色并未好转,甚至还想将衣裳丢下来还给他。 看到她刚刚换下来的衣裳,苏映雪冷着一张脸,“借王爷衣裳穿一会儿,我的衣裳干了就还给王爷。” 她脸色清冷,楚奕寒回想起那书上批注的内容,直接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放在床上。 苏映雪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心中被激起一阵厌恶,她激烈的反抗着,“楚奕寒,你放开我!” 楚奕寒凝视着她,眼中有一刻犹豫,她眼里的厌恶很真实,可书上批注的内容,是要在这时与她亲近,越亲近越好,难道写的不对? 可他现在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她嫣红的唇,如熟透的樱桃般诱人。 “楚奕寒,你听见没有,放开我……唔。” 猝不及防的亲吻,让苏映雪大脑一片空白,前世今生,她都从未与男人这般亲近过。 可她知道,亲吻是要跟自己心爱的男子做的,她现在很讨厌楚奕寒! 她疯狂的捶打着他,阻止他更加亲密的动作。 楚奕寒却越发欲罢不能的深吻着她,哪怕她一力躲避,甚至咬破了他的唇舌,让他满嘴血腥味,他都舍不得放开她。 第50章 护她 两个人纠缠到身热情动,楚奕寒的手深入她的衣襟,捏住了那一处柔软,苏映雪眼角溢出羞愤的泪水,“不要——!” 她带着恨意的泪眼,让楚奕寒停下了动作。 他的心像是被滚烫的岩浆泼了一样,他立刻放开了她。 苏映雪恨恨的咬牙,瞪着他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无耻!” 这话她不是第一次骂他了,可楚奕寒看得出,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 他的心,第一次有些慌乱,伸手想替她擦去嘴角的血迹,苏映雪却冷冷的拍开他的手,“走开!以后都别碰我!我恶心!” “苏映雪,本王就这么让你恶心?”楚奕寒心中酸胀发疼,漆黑如墨的眸中,神色暗的让人不敢直视。 “是,我恶心你,所以请王爷您自重!”苏映雪忍住想要对他动手的冲动。 楚奕寒转身离开了寝殿。 他才离开没多久,苏映雪就听到寝殿外来了很多禁军,在搜查宫殿,她连忙卷起自己衣服打算要逃,门外却传来男人的一声吼,“滚!” “王爷,皇后娘娘遇刺,属下奉命搜查!” “轰!” 回应他们的,不再是楚奕寒的声音,而是霸道凌厉的一掌,一排禁军直接被打飞,一群训练有素武功高强的禁军,在楚奕寒面前像逃兵一样离开。 苏映雪隔着门,再次感受到了这个男人的强大,若是他刚才想对自己用强,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不怕不用多说了。 楚奕寒走回殿中,嗓音清寒,还带着一股动手之后嗜杀的气息,“待在殿中,不会有人扰你,明日本王带你离开。” 苏映雪冷哼一声,没给任何回应。 楚奕寒看到她纤细的身影入了殿中歇息,眼神里的疑惑越发的多了,他坐在殿中,思考了整整一夜,到底什么地方出错了。 苏映雪第二日起身,自己的衣裳也干了,便将衣服脱下来还给楚奕寒了。 楚奕寒昨日只穿了件单薄的里衣,如今披上朝服,尊贵尽显,浑身散发出的霸道凌厉,是让人无法仰望的高峰。 楚奕寒下意识拉她的手,“本王送你出宫。” 苏映雪冷淡避开,“我去找襄妃娘娘,替她诊治完,她会送我出宫,不必劳烦王爷了。” “本王陪你。”楚奕寒面容虽冷,嗓音里却带着一丝温暖守护之意。 有楚奕寒在一旁陪着,苏映雪大大方方的走进了襄妃宫里。 一段时日不见,襄妃的脸色好看了不少,她的异域风情更加动人了,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闪烁着光芒。 她将苏映雪请入帷幔之后,让她诊脉,一边关心道:“本宫听说昨日凤藻宫闹了刺客,楚神医,是不是你……” “是皇后娘娘逼我入宫,想要将我当刺客处理。”苏映雪语气淡淡,丝毫没有被当刺客抓过的心惊害怕。 襄妃却十分自责,“抱歉,是我考虑的不周全,让你惹怒了皇后。” “若是皇后不存害人的心思,又何必对我出手,娘娘,害人的是皇后,您应该理直气壮一些。”苏映雪这话一说,襄妃的眼神中,便浮出了一丝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