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离婚 120急促的鸣笛声,在市中心道路上呼啸而过。 温言躺在救护车里,意识渐渐开始模糊,耳边,传来医生和护士交谈的声音。 她的手机被护士拿走了,跟着,她便听到护士打电话的声音—— “是温言女士的丈夫吗?你的太太出了车祸,现在正在去医院的路上,请你……” “死了吗?” 护士的声音,被电话那头男人绝情冰冷的嗓音给打断了。 护士一愣,下意识地回答道:“还没。” “我很忙,等死了再通知我去收尸。” “喂……” 嘟—— 护士的话还没有说完,电话那头已经挂断了,阵阵传来的忙音,像是在360度无死角地讽刺着温言的自作多情。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意识在一点点消逝,她还是能把时慕白的这番话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 她苦笑了一声,缓缓闭上了眼。 罢了,有些人的心,大概是天生就捂不热的,她怎么能痴心妄想得觉得自己有一天能打动他呢。 手,最终无力地垂落下去。 “伤者的心脏停止跳动了……” * 温言坐在床上,茫然地看着自己白嫩完好的双手,白皙的皮肤没有半点伤痕。 怎么回事? 她不是出了车祸被送去医院了吗? 为什么一醒来却在自己的卧室里,身上什么伤都没有? 此时,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闯入她的脑海里。 她猛然抬眼,看向墙上的时钟,显示的时间是—— 2020年1月1日。 她……重生了? 尽管这个是只可能在小说里才会发生的桥段,但却是唯一能解释她为什么会完好无损地躺在自己的卧室里,而墙上的时间,显示的会是一年前。 老天爷这是打算让她重来一次,再做一次选择吗? 想到自己临死前听到的时慕白那番决绝到没有半点感情的话,自嘲地笑了笑。 忽地,她想到了什么,转身拉开床头柜。 “果然……” 温言冷笑了一声,“离婚协议书”这五个大字赫然入目。 这是昨天时慕白让他的律师送过来给她的,即便是谈离婚,他都没有亲自跟她谈的耐性。 上辈子,她坚决不同意离婚,跟时慕白之间的关系也闹得越来越僵,整整一年的时间,时慕白都不怎么回家,即便是回家了,也不会跟她多说半个字。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执着些什么,非要维持住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 她一心只想留在时慕白身边,原以为能保住时慕白老婆这个身份,就迟早有一天能打动他。 事实上呢,即便是她出了车祸快死了,时慕白都不会紧张地多问一句,甚至还……盼着她死呢。 想到这,温言的心脏,还能传来熟悉的钝痛。 时慕白就如同一个持刀的刽子手,非常擅长和熟练地将她的心脏狠狠地凌迟了无数遍。 她即便疼得要死,却还是不甘心放手啊。 她越想就越觉得可笑。 伸手将离婚协议书从抽屉中取出,她逐字逐句地看下去。 虽然时慕白这个人对她没有感情,但大方也是真大方。 光是分给她的离婚财产,都能让她坐吃山空几辈子怕都是吃不完。 将离婚协议书看完之后,她去了书房。 当她再一次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跟着,给时慕白的律师打去了电话。 “李律师,离婚协议书我签好了,做了一些修改,劳烦你拿去给时慕白看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就让他签了。” 第2章 嫌他给的钱太少吗 时氏集团。 总裁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 时氏集团首席法律顾问李逸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朝时慕白走了过去,脸上的神色隐隐带了几分复杂。 时慕白从文件中抬起头,见是李逸,随口问了一句,“她还不肯签字?” 他的嗓音,似乎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凉薄, 哪怕是在说离婚的事,他的脸上都找不到一丝半点异样的情绪。 “不,夫人她已经签字了,只是……” 李逸停顿了一下。 “只是什么?” “夫人在财产分割这一块做了一些修改。” 李逸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了时慕白。 “呵!她这是嫌我给她的还太少了吗?” 时慕白冷笑了一声。 果然,也是个贪得无厌的女人,表现得再爱他,那份爱也抵不上金钱的诱惑。 李逸抿了一下唇,没说话。 时慕白也不等他开口,当他拿出那一份签了温言名字的离婚协议书时,表情却怔了一下。 这份协议书,比起之前他分割给她财产时一叠的纸张,这份离婚协议书只有一张纸。 上面写明了温言净身出户,什么都不要。 除此之外,还有一份《股权转让书》,转让书上写明了,将她手上5%的时氏集团股份无偿转让给时慕白,还附带着一份公证处的公证。 所以,昨天还坚决不同意跟他离婚的温言,今天却这么爽快地签了字,还一分钱都不要? 还附带着把本该属于她的东西也无偿给了他。 时慕白的表情有那么一瞬的愣神,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温言她到底又在玩什么把戏? “她还说了什么?” 时慕白不相信温言会这么轻易地就答应离婚了。 一个当初靠着讨好爷爷来逼着他结婚的女人,好不容易坐上了时氏集团总裁夫人的位子,她会这么轻易让出来? 时慕白的眉头越拢越紧,抓着那份离婚协议书的手,因为下意识的用力而出现了几道折痕。 一旁,他的特助范鸣见时慕白的脸色有些难看,还以为温言修改的这份协议书要的东西太过分,太得寸进尺,心里还将温言暗暗鄙视了一番。 总裁之前让李律师拟定离婚协议书的时候,他就在一旁,也知道总裁分给温言的财产是真的没有亏待她。 可要是这样都还不满足,他就真怀疑,温言是真的爱总裁,还是爱总裁身后那雄厚的资产。 出于好奇,他的目光,偷偷往那份新的离婚协议书上看了过去,当看清上面的内容时,同时慕白一样,愣住了。 什么都没要,还把老爷子给她的股权无偿让给了总裁? 范鸣怎么算都没算到,温言新改的协议书内容竟然会是净身出户,还连带着送了总裁一份离婚礼物。 要知道,5%的股份虽然不多,但那可是时氏的股权,拿一年的分红,就能够她吃一辈子了。 “没有了,夫人……温小姐让您尽快抽个时间跟她去把离婚证领了。” 李逸的回答,非但没有让时慕白出现任何终于摆脱温言后的畅快心情,反而心头在此刻涌上了一股陌生的烦躁。 第3章 离开 “你们出去吧。” 时慕白对面前的李逸二人开口道。 待他们出去之后,时慕白的脸色,比刚才又沉了几分。 背靠着身后的真皮靠背,凉薄的目光一点一点冷凝了下来。 他不相信温言是真答应离婚,昨天还坚决不愿意离的人,一天之内就能想通? 时慕白讽刺地嗤笑了一声,没去理会这一份李逸带回来的离婚协议书。 伸手按了按心头那股生出的莫名的烦躁,他拿过手边的文件继续看了起来,却不知道为什么,一向高效率的他此刻竟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 “太太,您这是要出门吗?” 佣人看到温言提着行李箱下楼,便问了一句。 整个时家上下都知道温言跟时慕白的关系不好,别说是这里,就是时家祖宅那边的几房也知道大少爷娶少夫人是被老爷子给逼的。 如今,老爷子一过世,先生就跟太太提出离婚,换谁心里能高兴呢? 尤其还是一个爱先生爱得能把命送上的女人。 想起昨天律师上门,丝毫不回避他们这些佣人在场直接跟太太提离婚,王妈就禁不住有些同情地看了温言一眼。 外人都传太太只是先生白月光的替身,看来是真的。 “不是,我要搬出这里了。” 温言对王妈笑了笑,道:“这一年来,谢谢王妈你的照顾。” 温言不是个难伺候的女主人,唯一能让她计较的,也就是跟时慕白有关的事情。 “您真的跟先生……” 温言微笑着点了点头,压着心头一瞬间闪过的刺痛,提步往外走。 走了两步,她又似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回头看向王妈,道: “对了,院子里的那片海棠花,你找些人过来拔了吧。” “啊?这……” 王妈拧了一下眉,“可是太太,那些是您亲手种下的呀……” “砍了吧,时慕白不喜欢。” 既然都离婚了,当然要走得干干净净,何必再留一些东西下来惹时慕白厌烦。 落下这话,温言没有再回头,走得不带半点留恋。 * 时慕白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院子里一台挖掘机正在把院子里海棠花连根拔起,他的脸,瞬间冷到了极点。 “这是做什么?!” “先生,您回来了。” 王妈见时慕白脸色不好看,赶紧过来解释,“是太太吩咐的,她说……” “她说什么?” “太太说,您不喜欢这些。” 王妈说得很小心,说完以后,还小心翼翼地看了时慕白一眼,见他脸色稍缓,便又道: “太太她……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 时慕白听到“离开”这两个字的时候,莫名的,那股在公司里困扰了他一天的陌生慌乱再一次划过他的心头。 但面上却也没半点表现出来,只是沉沉地“嗯”了一声,便提步往里走。 进门之前,他又加了一句,“让他们停下,把所有东西恢复原状。” “……是。” 王妈也不明白先生到底什么心思,明眼人都看出来他不喜欢太太,如今既然要离婚了,为什么还要留着太太种的花。 第4章 去领离婚证 自从两人结婚至今, 先生要么十天半个月不回家,要么就是三更半夜才回来。 像今天这么早的,倒是第一次。 上位者的心思都这么捉摸不定的吗? 王妈心里虽然疑惑,却也没多问,赶紧让工作人员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时慕白沉着脸上楼,推开主卧的门,里面空荡荡的,一点人气都没有。 他极少会在这个点回家,但平时再晚回来,温言都会坐着等他,哪怕是她睡着了,也会因为他回来而惊醒,然后一脸欣喜地围在他身边嘘寒问暖。 像今天这样,他推开门,里头空荡荡的气息让他一时间竟有些不习惯。 心里陡然生出几分莫名的焦躁来,他伸手,扯下领带扔到边上,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 没什么大的变化,却又觉得哪里变了。 书架上的书,少了大半。 他又打开了衣柜,衣柜里还是满满的,但找不到一件属于温言的衣物。 时慕白拧起了眉,却始终不肯去相信,温言是真的答应离婚并且搬走了。 欲擒故纵的把戏,她也想到他面前来玩吗? 想到这,时慕白脸上的讽刺意味更浓了。 可尽管他坚信温言不会轻易跟他离婚,可心头那股升起的焦躁和慌乱,却始终没能减弱下来。 * 温言离开她跟时慕白住了一年的家之后,哪都没去,而是去了市中心的一套她自己的公寓里头。 虽然她不常住这里,但每天都会有专人过来打扫。 放下行李,她拿出手机,给一人打去电话。 电话很快便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显然是刚刚睡醒的状态—— “言姐,我刚梦到你,你就打电话过来了,我们可真是心有灵犀。” 温言直接略过了男人这话,开口道:“有件事你去调查一下,查清楚了,把证据整理好发给我。” 她将自己需要调查的事,跟对方说清楚。 挂断电话之后,温言敛下眼眸,一缕寒气涌上她的眸底。 * 翌日。 温言起了个大早,梳洗完毕之后,便拿着一些必要的证件,驱车前往民政局。 这个点,民政局已经上班了,陆陆续续地有人来办理结婚离婚手续。 温言站在民政局门口,耐着性子等了一个小时,也不见时慕白出现。 渐渐的,她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她给时慕白打去电话,始终没人接,又给范鸣打了过去,同样处于关机状态。 温言抬手看了看时间,再过一个小时,民政局就要下班了。 干脆,她开了车,直接去了时氏大楼。 时氏集团。 温言停好车,便径直往大楼内走去,迎面便遇见了一个前凸后翘,身材火辣的女人。 女人一头栗色的大波浪垂在肩膀一侧,明显开过的眼角,割开的欧式平行大双眼皮,嘴巴丰满,下巴尖锐,一张典型的网红脸。 身上的职业装明显是做过了精心的修改,更是将她身上性感的地方全部彰显无余。 温言认得她,之前她来时氏给时慕白送午餐的时候,也碰到过她几次。 第5章 我给你脸了? 是时慕白手底下秘书办的秘书,时慕白有时候参加商业晚会会带着她。 一来二去几次之后,也就把这个女秘书的心养大了,看人的时候,总有一股说不出的傲慢和优越。 就好像她很快就要取代她,成为时家的少夫人似的。 “夫人,您又来了。” 女人微微抬起尖锐的下巴,看温言的眼神,甚至带了几分不屑。 尤其是“又”这个字,她在跟温言说话的时候,刻意加重了语气强调了一遍。 温言看着她,得体地笑了笑,打招呼道:“汪秘书。” 汪菱美的目光,落在温言空荡荡的手上,眼底闪过一丝轻蔑。 “夫人今天怎么没给总裁送您亲手做的午餐呢?是知道总裁把您做的吃的都扔了吗?” 汪菱美丝毫不掩饰自己在温言面前的优越感,说话也极尽嘲讽和刻薄。 往常,温言碍于时慕白的面子,对这种跳梁小丑般的小秘也不跟她计较,但现在,她连时慕白都不要了,区区一个小秘…… 呵呵。 汪菱美说话的时候,双眼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温言。 一身裁剪得体的裙装,看上去简单干练。 至于她这张脸,更是精致出挑,作为一个女人,汪菱美哪怕嫉妒得要死,也没办法否认温言长了一张绝世倾城的脸这个事实。 而更有一点是汪菱美不去承认的是,眼前这个女人身上,带着一股她下意识要躲避着的威压和锋芒。 明明只是总裁娶回家应付老爷子的花瓶而已,一个只会给丈夫做饭煲汤还不得丈夫喜欢的女人,哪里能跟她这种名校毕业,在大集团身居要职的优秀女人相提并论。 可饶是如此,她还是忍不住嫉妒面前这个一无是处的女人。 正是因为嫉妒以及那种无形的自卑,才会让她控制不住地在温言面前彰显自己无处安放的优越感。 看着温言嘴角隐隐勾着的笑意,汪菱美还想刺她几句,下一秒,下颌却被人用力扣住了。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明明带着微笑,眼神却冷得仿佛能刺透她骨髓的女人,心脏不由得抖了两下。 “我给你脸了?,嗯?” 温言微笑着开口,扣着汪菱美下颌的力道越来越紧。 明明只是一个看着纤瘦柔弱的女子,此刻汪菱美的下颌却被她扣着动弹不得。 “你……你放开……” 汪菱美嘴巴被捏着,说得有些含糊不清。 一向自以为眉眼精致的脸,此刻看上去狼狈又好笑。 “我这个人脾气不太好,你再动两下,我可能就把你下巴给卸下来了。” 温言说话的样子有些漫不经心,可那双凝聚着冰寒的双眸,伴随着她这话落下,成功地让汪菱美闭上了嘴巴。 “我说时慕白怎么成天不回家呢,原来公司里养了这么个骚狐狸。” “你……” 汪菱美刚开口,在看到温言身后的人时,眼珠子不动声色地亮了亮,随后,满脸委屈地解释道: “夫人,您误会了,我跟总裁没什么关系,我只是他的秘书,陪他出去参加晚宴也只是工作的一部分而已,您真的误会了……” 第6章 我有洁癖,沾不得骚味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都红了,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下颌被温言给真捏痛了,另一部分,自然是因为她拙劣的演技。 温言突地笑了一笑,松开了扣着汪菱美下颌的手,道: “想什么呢,我开玩笑而已。” 她漫不经心地从包里拿出一张湿巾,将刚才碰过汪菱美的地方都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像是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汪菱美看着温言的举动,气得肺都炸了。 什么意思? 这个黄脸婆是在嫌她脏吗? 此刻的汪菱美,恨不得上去撕了她。 可碍于此刻温言身后站着的那个人,汪菱美愣是生生地将这股怒火给压了回去。 贱人,你就闹吧,我看你到时候怎么收场。 温言看着她眼中的怒火,也不介意,甚至还很配合地解释了一句,“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有洁癖,沾不得半点骚味。” 说着,把纸巾扔到了边上的垃圾桶中。 汪菱美气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地交替着,面上却眼底更无辜了,“夫人,您真的误会了,我跟总裁不是你想的那样。” 却见温言一脸迷惑地看着她,道: “我不是说了我在开玩笑吗?你这个人真小气,玩笑都开不起。” 汪菱美:“……” 温言,我敲里妈! 她在心里狠狠咬了咬牙,以为这一次不能让温言栽跟头了,却又听温言继续道: “时慕白那个人虽然眼瞎,但也不至于什么货色都看得上。” “你……” 汪菱美气得表情又是一阵扭曲,可一想到这句话被她身后那人听去了,心里却又是畅快得不行。 温言,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可别怪我给你上眼药。 “夫人,您……您怎么能说总裁眼瞎呢?” “高度近视跟眼瞎也没什么区别,虽然他不眼瞎,不过你这样的货色能被他带出去参加晚宴,他这是看不起谁呢?” 温言瘪瘪嘴,下一秒,却又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来,道: “我知道了,听说他只带你去一些普通的宴会,那些更高端的场合,从来只带范特助?” 汪菱美心下一沉,本能地觉得温言接下去要说的话,并不好听。 “也是,他眼瞎但又不傻,知道你蠢笨如猪又不会说话,万一带去高端的宴会,说了一些不该说的,得罪了那些身份不凡的人,还会给他惹来一身骚。” 汪菱美面色一沉,“你……” “至于一些普通的宴会,他懒得应付,带上你就正好了,毕竟废物利用嘛,骚气在该用的场合用得好,也不是一件坏事。”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是不带半点怒气的,只是用十分平直的语气在陈述一个事实。 而越是这样平直的语气,就越是让人听着冲击力更大。 “毕竟汪秘书在秘书办存在的价值也就只有这个了,你说呢?” 说到最后,她的脸上还挂着一个非常优雅的笑。 完全没有半点因为正室被小狐狸精挑衅后流露出的狰狞,看上去有风度极了。 第7章 丑人多作怪 倒是一旁悄悄过来八卦的几个人,在听到温言这番话的时候,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虽然他们已经在竭力放低了笑声,但汪菱美还是听到了。 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温言刚走进公司大楼的时候,她就有意提高声音将这些人吸引过来,目的就是想让温言当众难堪,结果,反而她自己在这些人面前丢了脸。 她在秘书办确实只是一个秘书,平常接触不到重要的工作。 只有在总裁出席晚宴需要女伴的时候,她会被带上。 毕竟,秘书办长相身材能带出去的人,谁也比不上她。 可这个她原以为可以碾压众人的优势,被温言用这样平直的语气说出来,却成了一个笑话。 一个只能带去普通晚宴,散发骚气,应付一些总裁懒得应付的人…… 汪菱美越想心里就越憋火,对比起来,温言那云淡风轻的浅笑,就越发变得碍眼了起来。 即便这些话让温言身后那个人听到,汪菱美此刻都不开心了。 “所以呢,与其不自量力来管我的事,不如回家花点时间多照照镜子,了解了解什么叫丑人多作怪!” 温言训完汪菱美之后,提步欲走,就听到汪菱美突然惊呼了一声,“总……总裁。” 她装出一副刚刚才看到时慕白的样子,开始散发她那点拙劣的演技,将刚刚被温言嘲讽训斥的委屈直接表现了出来。 她眼眶红红地看着时慕白,咬了咬娇艳欲滴的红唇,哽咽道: “夫人她……她好像误会了我跟您的关系。” 这句话她说的很有技巧,这样当众说出来,如果时慕白否认她跟他的关系,那么当众训斥温言一顿,温言照样没脸。 如果时慕白默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那就更好了,以后她在公司里,看谁敢招惹她。 汪菱美想得很美好,可偏偏,时慕白直接无视了她这句话,没有温度的双眼,落在温言带着些许轻慢的脸蛋上。 刚才听到汪菱美喊的这一声,温言就已经回过头来了,看到时慕白跟范鸣一副刚谈完生意回来的样子,也没多寒暄,上前直接开门见山道: “离婚协议已经签好了,不是说好了今天去离婚吗?我在民政局等了你一个小时,你在浪费我的时间。” 温言冷淡的语气,带着一丝控诉。 这是时慕白跟温言结婚以来,第一次见到她用这样的态度跟自己说话。 他虽然对温言了解不多,但也知道温言不是个好脾气,她仅有的那点温柔也就给了他而已。 正是因为这样,此刻看着温言这般冷淡的态度,时慕白一时间有些不太习惯。 甚至就连刚才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讽刺他眼瞎,他都忘了计较了。 目光,落在温言的双眼上,这双往日看他的时候,总是布满了爱意的双眼,这会儿只有疏冷和陌生。 而这样子的冷漠态度,无端地让时慕白的心头涌上几分怒气来。 他朝温言走近了两步,突然逼近的威压,让温言脸上淡漠的态度下意识地收了几分,脚下的步伐也跟着往后退了两步。 第8章 没办法,以前眼瞎 跟着,便听时慕白轻笑道: “这就叫浪费时间了?我以为你的时间全用来黏在我身上了。” 一想到这个女人竟然真的一大早就跑去领离婚证,时慕白心头那股无名的怒火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上窜,说话也就越发得不中听了。 温言倒也不生气,脸上甚至没有出现任何因为时慕白这番充满讽刺的话而受伤的情绪,而是耸了耸肩,默认了时慕白的话,道: “没办法,以前眼瞎,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在你身上,现在可不就得珍惜剩下的时间,一分钟掰开两分钟来花么?” 一旁的范鸣:“……” 女人的感情真的能瞬息万变的吗? 昨天总裁还是她的心肝小甜甜,今天就说自己眼瞎了? 不仅仅是范鸣,边上偷偷围观的时氏员工,也被温言扔下来的“炸‘’弹”给惊吓到了。 夫人要跟总裁离婚了? 看这样子,为什么还是夫人主动要离婚的? 总裁这样的金龟婿,夫人还不满意吗? 难道是总裁跟汪秘书的关系,让夫人误会了? 可夫人不是自己都说了,总裁看不上汪秘书这样的货色吗? 他们想不明白温言此刻的想法,站在他们自己的角度,甚至觉得温言的行为有些无理取闹。 能嫁给时慕白这样的老公,谁不得日夜烧高香。 男人嘛,在外面有些花边新闻怎么了,哪个男人在外面没有几个逢场作戏的。 更何况是时慕白这种京门顶级权贵出身的贵公子,又是集团大总裁,有几个女人太正常了。 这样都忍不了要离婚,以后还能嫁个更好的吗? 在场的人,除了温言之外,大部分的人都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听到温言提离婚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温言见时慕白只沉着脸不说话,阴冷的眸子凝聚着随时爆发的风暴,她也再没有从前那般小心翼翼解读的兴趣,只抬手看了一下表,道: “距离民政局下班还有一个小时,我们现在过去还来得及,走吧。” 落下这话,温言率先往时氏大楼外走去,也不去看时慕白此刻的脸色。 等她走出了时氏大门,也不见时慕白跟上来,她停下脚步回头看去,正好对上了他冷厉的目光。 以前,她看到时慕白这样的眼神,还会害怕和忐忑,生怕是自己惹恼了他,让他不高兴了。 可现在,当她下定决心从时慕白这个泥潭里跳出去的时候,她还怕什么呢。 时慕白能伤她的,无非就是仗着她深爱着他罢了。 不爱了,也就伤不着了。 温言表情冷静地看着时慕白,开口道: “不去吗?别告诉我,这会儿你又后悔不想离婚了?” 她双手交叠着放置胸前,模样依然是漫不经心的样子,唇角勾了勾。 “为了跟我离婚,你可是愿意分我一半的身家,都急成这样了,现在我答应离了,你却不动了,这是干嘛呢?” 话落,她低眉笑了一下,精致的眉眼间,尽是冰冷的讽刺。 第9章 你不用在我面前装大方 “这临门一脚了,突然发现我这个老婆还不错,舍不得离了?” 温言出言激他。 她知道时慕白不是那种轻易被激将法激到的人,却也是个极尽傲慢和要面子的人,这是某些出身豪门的贵公子的通病。 时慕白被她这么一激,尤其还是当着他那么多员工的面,他还能忍吗? 答案自然是不能的。 果然,温言这话落下,时慕白阴沉的脸色,比起刚才又难看了几分。 他提起脚步,朝她走过来。 温言见他动了,也就没有站在原地等他,转身兀自往停车场走去。 可刚打开门,车门就被人给扣住了。 她抬眼,对上了时慕白冰冷中带着审视的目光。 “还有话要说?” 她挑眉笑问道。 “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时慕白沉着声音开口。 他的声音很好听,磁性,浑厚,又带着来自上位者天然的威压。 以前,温言很喜欢听他说话,仿佛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一个跳动的音符,无比吸引着她。 但时慕白在这一方面是小气的,他基本上不怎么跟她说话,即便说了,也都是惜字如金。 能用一个字的,绝不多加半个字。 “爷爷给你的5%的股份,我愿意用如今时氏的股票市价跟你买,不需要你转赠给我。” 时慕白边说话,边盯着温言云淡风轻的脸色,试图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丝半点言不由衷的痕迹。 但也不知道是她掩盖得太好,还是她真的对这段婚姻死心了,在他跟她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神,她的表情,几乎没有半点波动。 时慕白忍了忍,继续道:“我既然跟你离婚,就不会亏待你,该属于你的,我不会少你,你不用在我面前装大方。” 温言直接被时慕白这自以为是的想法给气笑了。 “时慕白,我连离婚协议书都签好了,都等在民政局跟你离婚了,要不是你放了我鸽子,我们婚都离了,你觉得我装什么大方?装给谁看?你吗?” 她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时慕白阴鸷的双眸,笑道: “我在你身边一年的时间,都不能让你改变主意,你觉得我这样大方一下,就能让你改变心意吗?你是对你自己太没信心了吗?” 一时间,时慕白被她这个问题堵得竟然反驳不出一个字。 确实,他存了心要跟温言离婚的话,温言即便把全部的身家都让出来给他,也改变不了他要离婚的心思。 所以…… 她是真的要离婚 ? 甚至比他还迫切? 一大早就去民政局等着了? 甚至在他没有去之后,还催到公司里来了? 有那么一瞬,时慕白的心底有一个声音试图去否认,可终究还是被他给生生压了下去。 “所以……你真打算跟我离婚了 ?什么都不要?” 他没注意到,自己冷硬的嗓音里,不经意间掺杂的那一丝沙哑。 由始至终,他都不相信,这个女人嫁给他的时候,是什么都不图的。 可现在,她却把本该属于她的东西都还给他了,这让他心底坚信的一个想法开始隐隐地出现了一丝崩裂的痕迹。 第10章 什么都不要,只想跟你离婚 “对,什么都不要,只想跟你离婚。” 上辈子临死前时慕白那决绝的话,还是不停地刺激着她的耳膜神经,每一次回想,都会将她的心脏狠狠凌迟一遍。 她不知道,如果自己再不果断地跟时慕白离婚的话,这颗心脏还会经历怎么样的支离破碎。 有些情,斩断的时候,或许会鲜血淋漓,但最起码,还有愈合的机会。 总比旧伤还没好,又被他添了新伤,那么,那个伤口一辈子都别想愈合了。 温言把离婚这两个字说得太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样子,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 看着她这个模样,时慕白不敢去正视心底深处不停滋长出来的一种从昨天她签了离婚协议书开始就一直存在的莫名的慌乱。 他的面上依然没有过多的情绪,只是眸底的颜色越来越深,如同一个席卷着风暴的漩涡,要将此刻不起波澜的温言给卷进其中彻底粉碎。 “那些股份本来就是当初我嫁给你之后,时爷爷给我安身立命的资本,无非就是怕你把我欺负了,我还有点权利在手上……” 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斟酌了一番言辞后,又继续道: “你这个人吧,虽然对我没什么感情,倒也不至于不厚道到让我吃不好穿不暖,如今既然要离婚了,我只想跟你分得彻底,这些股份就没有必要留在我手上了。” 即便这5%的股份,代表着几十亿的资产,从温言口中说出来,都仿佛没有半点吸引力。 甚至,还让时慕白解读出一种她恨不得跟他断得干干净净的意味。 “至于你分给我的那些离婚财产,我更不需要,那是你的东西,既然离婚了,就离得干净一些,你说呢,时总?”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用平直的没有半点波澜的语气说出来的。 就连对他的称呼,也从慕白变成了时总? 陌生得让他觉得无比排斥。 越是这样,时慕白强压在心里头的那股心慌就开始不停地往上窜。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绪,但却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来了。 温言说完,见时慕白一直沉着脸没吭声,脸上便隐隐出现了些许不耐烦。 她抬手看了一下表,眉头轻轻蹙起,“不到一个小时了,走吧, 别耽搁时间了。” 说完,她率先进了驾驶室,伸手将门给甩上了。 此时,时氏集团都炸锅了。 总裁竟然真的要离婚了吗? 夫人亲口说的,应该假不了吧? 没看到总裁都跟出去了吗? 看来是真的了。 此时此刻,不管时慕白他怎么想,一些有野心的女员工,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了。 放在这么一个长相俊美,家世优越,还有着雄厚资产的钻石王老五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谁能不动心? 一旦成功了,她们就是坐拥千亿身价的豪门贵太太了呢。 尤其是此刻的汪菱美,激动得已经忘了刚才被温言教训过的事情了。 放眼整个时氏,总裁也就带她出去过,她的机会是最大的。 只要她当上了时氏的总裁夫人,温言又算个屁! 第11章 你对总裁来说并不特殊 她总有一天会把今天她对她的羞辱还给她。 这样一想,汪菱美内心的欲望变得越发强烈了起来,眼中那股子恨不得立刻上位的光芒也越来越甚。 正当她抬眼之际,却看到时慕白并不如她想的那样随温言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而是沉着脸走回来。 汪凌美的眸色,微不可查地暗了暗,在时慕白走近的时候,她露出了一抹自以为能打动时慕白的委屈表情,迎了上去。 “总裁……” 时慕白敛下眸子,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看得汪凌美心中一阵狂喜,心跳也跟着加速了起来。 她两颊泛红,眼神带着羞涩地看着时慕白,激动得拳头都攥紧了。 她就知道总裁是喜欢她的,不然的话,他听到温言误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时,为什么也不解释一句? 那不就是等于默认么? 这样一想,汪菱美几乎已经看到自己即将成为总裁夫人以后的日子了。 可下一秒,她听到男人没有一丝温度的嗓音,在她面前响起—— “温言来的时候,你跟她说了什么?” 汪菱美闻言,瞳仁猛地一缩,低敛着的眸底,闪过一丝惊慌。 “我……我没说什么,就是夫人一来就说我是狐狸精,说总裁您是因为……因为我才成天不回家的。” 她这话虽然说得战战兢兢,但还是让人不难听出,她这后半句里隐藏着的沾沾自喜。 时慕白没有追问,只是绕过她往前走,就在汪菱美以为时慕白信了她的话时,却听到时慕白道: “让她去财务部把工资结了,马上离开时氏。” 汪菱美一听,脸色一阵煞白。 她猛地抬头朝时慕白看去,男人却只给了她一个决绝得不近人情的背影。 “总……总裁……” 汪菱美还试图追上去,却被落后时慕白几步的范鸣给拦了下来。 “范……范特助……” “总裁最讨厌的就是没有自知之明还喜欢搞事的人,公司最不缺的就是陪总裁参加晚宴的秘书,我能安排你,自然也能安排别人,你对总裁来说,并不特殊。” 范鸣这话,说得十分不留情面,让汪菱美原本被养出来的野心,瞬间打得七零八落。 这些话,就是明晃晃地告诉她,总裁参加晚宴的女伴,是他这个特助挑的,并不是总裁有多看重她。 “夫人说得对,你就是蠢笨如猪上不了大场合,而你最蠢的地方,就是自以为能骗过总裁,你刚刚失去了一个跟总裁坦白的机会。” 这一下,汪菱美是彻底慌了,往常目中无人的模样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恐惧和惊慌。 离开时氏不可怕,可怕的是,她是被时慕白亲口开除掉的,那以后还有别的大企业愿意用她吗? 她不甘心,也想不明白,明明总裁那么讨厌他老婆,为什么却什么都不问,就认定她得罪了温言,甚至还为了温言开除她。 刚刚温言说的那些贬低总裁的话,总裁难道都听不见吗? “范……范特助,我……知道错了,你帮帮我,我下次不敢了……” 第12章 这个该死的女人 范鸣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无脑的蠢货去招惹明显心情不虞的大老板。 本以为能进秘书办的,最起码有点头脑,可没想到…… 到底还是那不自量力的野心把这些女人的胃口给养大了。 范鸣丝毫不同情地看了汪菱美一眼,落下一句,“你主动离职吧,强留下来被保安赶出去你就连最后的那点颜面都没了。” “范特助!范特助!” 汪菱美再也顾不得形象地在时氏大厅哭出声来。 一旁看笑话的员工们,谁也没有上前去安慰。 一个仗着被总裁带出去两次就鼻孔朝上看的蠢货,现在被总裁厌弃了,谁会上去给自己惹一身骚。 范鸣处理好汪菱美之后,便急匆匆地上了电梯。 想到大老板上楼前那阴沉可怖的脸色,他心里就犯难了。 他也想不明白,夫人怎么突然就这么积极要离婚了,他更不知道的是,主动提离婚的这个人,今天被催着离婚反而不高兴了。 范鸣刚一上楼,手机便响起来了。 拿出来一看,竟是温言打来的。 以往,温言也会因为找时慕白找不到而打他的电话,但这一刻,直觉告诉他,这个电话会是个烫手山芋。 范鸣正在犹豫着接不接,一名秘书急匆匆地朝他走来,“范特助,总裁找你呢。” “……哦。” 范鸣一直没敢接温言的电话,进办公室的时候,手机还在响着。 时慕白的目光,落到他的手机上,眼中的冷意,能冻死个人。 范鸣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赶紧上前,将手机递到时慕白面前,低声道: “是……是夫人打来的。” 时慕白沉着脸没出声,一向觉得自己对“君心”了如指掌的“范公公”此刻却犯了难。 “总裁,夫人的电话,我要接吗?” 这一刻,范鸣清楚地明白了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时慕白抬眸看他,眼中席卷着的风暴,随着铃声不断响起而愈演愈烈,“接!” “是。” 范鸣按下接听键,顺便开了免提功能。 温言带着明显不耐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范特助,替我跟时慕白说一声,我的时间不是专门用来给他浪费的,如果他今天没时间去领证,那请他给我一个明确的时间。” “这……夫人……” 范鸣往时慕白看了一眼,见他不说话,便只好斟酌着道: “夫人,总裁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要不您再等等,等总裁忙完了,我再请示一下总裁,您看……” “行。让他快点!离个婚都磨磨唧唧的,还是不是个男人!” 范鸣:“……” 他看到时慕白的脸色,明显黑了几分。 下一秒,手中的手机被时慕白夺了过去,“温……” 嘟—— 时慕白才刚出声,电话那头的温言已经挂断了电话。 范鸣:“……” 看着时慕白越来越黑的脸色,范鸣瞬间有一种自己的脑袋系在裤腰带上摇晃的感觉。 时慕白第一次尝到了被温言挂断电话的滋味,心中的积压着的怒火开始蹭蹭蹭地往上窜。 那个该死的女人,还真是反了天了。 第13章 离个婚还磨磨唧唧 温言被时慕白放了两次鸽子,有些气不顺,也没跟范鸣多说,就把电话给挂了,自然也不知道,她挂断电话的前一秒,某个准前夫刚接起她的电话。 坐在车里,温言拧起眉,别说范鸣想不明白,她也想不明白,前天还喊律师来提离婚的男人,真到了离婚的关头,却磨磨唧唧起来。 她当然不会傻到认为时慕白舍不得她了。 想不明白原因,她也就不想了。 总归时慕白想离婚,总是会离的,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调转车头,她往家里驶去, 半路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 “言姐,你让我查的事已经查清楚了,现在给你发过去吗?” “嗯,发我邮箱,我马上就到家了。” 挂断电话,温言的眸底,涌上一丝冷意,握着方向盘的手,缓缓加重了力道。 回到市中心的公寓,她快速打开邮箱,一封邮件便弹了出来。 将手下的人发过来的文件打开看完之后,温言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冷厉的弧度来。 “果然……” 这是一份关于她继妹庄柔的真正身世。 温言的父亲庄文成是温家的上门女婿,所以,温言随母亲温仪姓。 母亲温仪在她两岁的时候就因为神经方面的疾病过世了。 庄文成一直一个人养她到四岁,也没跟任何女性绯闻,外公最后也被他感动,主动提出他再娶。 最后。庄文成娶了庄柔的母亲许淑兰进门,而庄柔作为她带回来的“拖油瓶”也自然而然地跟她爸爸这个继父姓庄。 上辈子,因为庄文成表现得太好,谁都没有怀疑这三人之间的真正关系。 她也因为从小就失去了母亲,许淑兰嫁进来之后,,一直对她视如己出,她也一直很相信她。 直到上辈子临死前,她无意间在庄文成的书房里看到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就是庄文成和许淑兰。 而看照片上的年龄,分明还是庄文成年轻的时候。 这不得不让她怀疑庄文成早在跟她妈妈结婚之前就已经认识,并搞在一起了。 庄柔这个所谓的“继女”也未必就是真正的继女,很可能就是两人婚内出轨的私生女。 只不过,这一切都还没来得及等她去查证,她就出了车祸死了。 温言看着手上查到的这份资料,眼中的冷意伴着嘲讽逐渐加深。 漂亮白皙的指尖,轻轻拂过资料上庄柔的名字,唇角勾起了一抹残忍的弧度来。 “这么喜欢当拖油瓶,那就让你当过瘾。” * 崇仁医院。 “温小姐,您来了。” “嗯,我舅舅今天怎么样了?” “温先生还是老样子,您可以过去看看,多陪他说说话。” “好,我先过去。” 温言来到ICU病房内,病床上躺着的是她的亲舅舅温修远。 两年前,舅舅从部队退下之后,就开始突然间昏迷,现在两年过去了,还一直是植物人的状态。 听外公说,跟当年她妈妈去世前的情况一模一样。 第14章 还需要提前通知你一声吗 医生查不出病因,只能归结为温家带着一种不知名的隐性基因遗传病,她的妈妈和舅舅都不幸中招了。 而这种基因导致了大脑皮层功能丧失,变成了植物人。 这两年,她一直在研发一种能修复大脑皮层神经细胞的药物,如果成功的话,舅舅就有希望能醒过来。 同样也能造福那些因为各种原因变成植物人的病患。 她像往常一样,跟温修远说了一会儿话。 实验室那边这段时间不需要她亲自过去,正好让她抽点时间回庄家好好算下账。 走出住院大楼正前往停车场,却在门口遇上了一个人。 “嫂子?” 听到声音,温言抬起头,见面前眉目俊美的少年正朝着她走来。 温言认得他,时慕白的小弟之一,京圈四大豪门之一,秦家的大少爷秦书祁。 “祁少。” “嫂子,你别这么客气,叫我阿祁就行了。” 秦书祁显得格外热情,见她从住院部那边出来,也知道她是来做什么,便问了一句,“来看你舅舅吗?” “嗯。” 温言点点头,随后又想到了什么,道: “祁少,我跟时慕白离婚了,以后你可以喊我温小姐,或者直接喊我名字都行。” 嫂子这个称呼还是别喊了。 时慕白听了不高兴,她听着也膈应。 秦书祁初初听到温言这话,愣了一下,随后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什么!小白哥真打算跟你离婚啊?” 上星期他听霍宁说薛妍要回国了,小白哥要跟温言离婚,他还不相信。 这……为了个抛弃他的前女友跟真爱他的老婆离婚? 小白哥也太不是东西了! 秦书祁看着温言淡然的脸, 不生气,不抱怨,这么好的老婆哪里找? 换成他,可不得好好宠着这姑娘,没事跟前女友纠缠不清做什么? “嗯,已经离了,以后记得改称呼。” 温言并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提醒了秦书祁一句,便出声道别了。 等到温言走远,秦书祁才想起了什么,对着温言的背影,拍了好几张照片。 * 庄家。 温言回到庄家别墅的时候,正值晚饭时间。 “大小姐,您回来了。” 客厅里,正准备吃晚饭的庄家人,看到温言回来,只愣怔了一瞬,便纷纷热情地站起来迎接她。 “言言回来了?回来前怎么不提前告诉妈妈一声?” 许淑兰亲昵地抓着温言的手,寒暄道,演足了一副好妈妈的样子。 如果温言没查到那些事,这会儿倒真是很高兴呢。 她目光淡淡地落在许淑兰假惺惺的笑脸上,手,不动声色地从许淑兰的手中抽了出来,笑道: “这是我家,我想回就回,怎么?难道还需要提前通知你一声吗?” 许淑兰被温言这话堵得哽了一下,心底瞬间涌上一丝不悦。 只是,这些年,她在温言面前装慈母装惯了,加上现在他们还需要用到她,一时间不好跟这个小贱人翻脸,所以,许淑兰生生地将这股子怒火给压了下去。 第13章 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 “言言你误会了,妈妈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太开心了你能回来,你要是提前说一声,妈妈还能让佣人给你准备一些你喜欢吃的菜。” 温言听着她一口一声“妈妈”的自称,心里就膈应得慌。 她没理会许淑兰,提步往厅里走去。 目光,落在沙发上坐着的女生脸上。 女生的脸上,透着一丝病态的白,双颊消瘦,唇上也因为长期的病态而没有半点血色。 这位,就是庄文成跟许淑兰背着她妈妈出轨而生下的私生女,庄柔。 亏她小时候还心疼庄柔这个继妹没了爸爸,从小又身体不好,还真把她当亲妹妹疼过。 现实却是,这私生女可没她想得这么可怜。 说是妹妹,其实也就比她小了几个月而已。 庄柔穿着一件雪白的羊绒毛衣,下身配着一条浅咖色的针织长裙,黑色的长发披在肩上,配上她这副病容,还真是一副我见犹怜的姿态。 庄柔见温言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对比温言这张明艳动人,明眸皓齿的脸,再对比自己这苍白又消瘦的病容,庄柔心里早就嫉妒死了温言。 嫉妒她出身名门,嫉妒她名正言顺,嫉妒她长得倾国倾城,而她呢。 同样是庄文成的女儿,却不能名正言顺地当庄家的二小姐,只能是以一个拖油瓶的身份示人。 凭什么呢? 就凭温言她妈是原配吗? 现在,看着温言用这样平淡的眼神看着自己,庄柔觉得自己就如同一件不被看好的物品,被温言打量着。 内心的自卑,伴随着积压在心头的嫉恨,此刻一并涌了上来。 也顾不上继续装什么姐妹情深,庄柔冷着脸,道:“姐姐这样看我做什么?” 温言勾了勾唇,“没什么,就是发现你好像比我上次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又丑了一些。” 闻言,庄柔的脸,狠狠扭曲了一瞬。 听着温言用这样平直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比起她冷嘲热讽的语气更加有杀伤力。 仿佛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在告诉她一个事实。 庄柔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此刻气得更加白得可怕。 庄文成和许淑兰也在听到温言这话的时候,表情变了。 两人的眸底,都染上了一丝淡淡的火气。 “言言,你怎么说话呢,柔柔都这样了,你作为姐姐,怎么能这样对她冷嘲热讽的?” 庄文成板起脸,作为一个父亲,他显然比许淑兰更有资格去指责温言。 倒是温言一听庄文成的指责,脸上非但没有半点歉意,甚至还一脸无辜地看着庄文成,道: “爸爸,我只是在说实话而已,您听着怎么就像冷嘲热讽了呢?都说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我以前不觉得,现在看来别人说的是对的。” 她的目光,转向一旁同样沉着脸面露不虞的许淑兰,嗤了一声,道: “这个后妈进来之后,我连说实话都要受批评了呢。” “言言,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许淑兰委屈得红了眼,“从小到大,我对你还不好吗?我是短你吃穿了,还是打骂你了呢?” 第16章 难道温言知道了? 温言睨了她一眼,“你心里倒是想,你敢吗?” 许淑兰:“……” 她被温言这话狠狠噎了一下。 她确实想! 从温言这小贱人出生开始,她就盼着她赶紧死掉。 可那个时候,文成还靠着温家,即便温仪那个贱人已经死了,温家那老不死的也一直保护着这小贱人,她即便当了温言的继母,也不敢动她分毫。 温言被庄文成和温家那老不死的捧在手心里宠着,脾气一直都有些骄纵。 但对她这个继母还算是接受的,也一直很听她的话,有时候看她的眼神还带着孺慕。 她猜测应该是这小贱人从小死了妈,想从她身上得到母爱。 对柔柔这个“继妹”也是跟亲妹妹似的,什么好东西都会让着柔柔。 可也不知道这小贱人今天是怎么了,一回家就跟吃了火药似的,每一话都带刺。 难道她知道了…… 想到这个可能,许淑兰的心里,狠狠咯噔了一下,目光朝庄文成投了过去。 见庄文成同样一脸疑色,只是这会儿温言在,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庄文成看着温言,试探着开口道: “言言,你今天是怎么了?可是你妈妈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情了,怎么这一回家说话就这么冲呢?” 庄文成倒是不担心温言是知道了庄柔是他出轨的产物这件事。 不然,以温言的脾气,可不会只是回家刺他们几句这么简单。 “是啊,言言,要是妈妈做了什么事让你不高兴了,你直接跟妈妈说,别说这些话惹我们伤心了好吗?” 许淑兰趁机道,她看了脸色惨白,眼底透着恨意的庄柔一眼,继续道: “你妹妹从小身体不好,你也是知道的,你刚才说的那话……确实太伤人了。” 看着这夫妻俩假模假样地在她面前演戏,温言一点看戏的兴致都没有,便随口道: “没什么,心情不好!” 她走到沙发前坐下,“心情不好,就得找个人发泄,你们母女俩吃我家的,用我家的,也没做出什么贡献,现在正好我心情不好,你们让我出出气就当是抵了这十几年的饭钱了,也算是有点用处了。” “言言!!” 庄文成再也听不下去温言这番刻薄的言论,厉声呵斥道。 “是我从小太惯着你了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尖酸刻薄,眼前这个人是你继母,你连什么叫尊重长辈都不知道了吗?你从小学的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看着庄文成脸上的怒容,许淑兰和庄柔母女的心里才舒坦了一些。 温言这贱人嘴巴这么臭,是该好好教训一顿了。 许淑兰心里冷笑着,面上却还是装出一副慈爱的样子,扮演和事佬的角色,道: “算了,文成,言言不是说了吗,她心情不好,别怪她了,吃饭吧。” 话虽这么说,可眼睛却非常恰到好处地红了起来,那满眼无处申诉的委屈,看得庄文成心疼极了。 看看自己温柔体贴的爱妻,再看看自己刻薄刁蛮的女儿,庄文成气不打一处来,骂温言也骂得更凶了一些。 第17章 你让我报答,不怕她折寿吗 “你自己看看,你妈这样帮着你,你是怎么报答她的!” 庄文成指着温言,看着她漫不经心,毫无悔意的样子,怒气更盛。 温言懒懒地掀起眼皮看了庄文成一眼,笑道: “让她跟庄柔这个拖油瓶白吃白喝几十年了,我都没让她们母女俩报答我,爸你怎么好意思开口让我报答?” 她脸上依然挂着“欠揍”的笑容,看向许淑兰庄柔母女,道: “庄柔都成这副样子了,你让我报答,不怕她折寿吗?” “温言!” 庄文成气得脸都黑了,尤其是她刻薄地诅咒庄柔,气得扬起手就要往温言的脸上扇去。 “这是怎么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低沉又不乏威严的嗓音,从门口响起。 语气不重,却生生地让庄文成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几人一并往门口看去,见一身烟灰色西装的时慕白,正被佣人引进门来。 漫不经心的模样,却散发着无形的压迫感。 饶是庄文成如今已经是温氏的一把手,又是岳父之尊,在时慕白这后生小辈面前,也摆不出半点架子来。 硬生生地将怒气收起,庄文成朗笑着将时慕白引进门来,“慕白,你怎么过来了?” 时慕白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款步朝厅中走来,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温言慵懒的脸上,微微蹙了一下眉头。 两日不见,这个女人变得让他有些不认识了。 刚才那番算得上刻薄的言辞,他也尽数听得清清楚楚。 他对庄家的情况不是很了解,只知道现在庄文成的老婆是温言的后妈,后妈带了一个继妹嫁进来,又跟庄文成生了一个儿子。 而温言跟后妈这对母女的关系还挺好,可眼下的情况…… 跟他了解的有些不太一样。 “听说言言回了娘家,我就来了。” 时慕白没去深想这一家子的关系,目光落在温言的脸上,款步走到她身边。 温言怎么都没有想到时慕白会来庄家,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从他们结婚至今,时慕白除了回门那边被老爷子逼着来过庄家一次之外,就没有踏过庄家的门。 现在离婚了,反而这位大爷的金大腿舍得迈进来了。 温言讽刺地勾了一下唇。 时慕白假装没看到温言眼底的嘲讽,看了她一眼之后,又转而看向庄文成,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刚才看到岳父要动手打言言,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能让你气到动手打她?” 时慕白不问还好,他也问,庄文成就想到温言刚才那番刻薄的言论,气不打一处来。 许淑兰见状,眼珠子转动了两下,在庄文成开口对时慕白说明之前,快步上前拦下了他,打圆场道: “算了,文成,都是小事,别说了,言言小两口难得过来,别为了这点小事伤了一家人的和气。” 她越是这样识大体,庄文成就越是心疼她,眼中的愤怒就更是压制不住。 而同样的,她越拦,就越能激起时慕白想要 知道真相的心思。 第18章 得寸进尺 等时慕白知道温言这个小贱人有多刻薄没教养的时候,再对比起她这个温柔善良不计较的继母,就越会厌恶温言这个小贱人。 再对比她的柔柔,本就长得娇弱惹人疼,又有她这个善良识大体的母亲,放时慕白面前让他选,他都会选她的柔柔啊。 许淑兰这一做法,算得上是一举多得了。 心里打定主意,她便拦得更加起劲了,演足了一个为了维护继女形象不惜让自己和亲女受尽委屈的好后母的形象。 “兰兰,你别再惯着她了,你越是这样,她就越得寸进尺,在我们自己家里就算了,她现在都已经是时家的少夫人了,代表的就是时家的脸面,要是她以后出去还这样,丢的就是时家的脸了。” 呦呵! 温言挑了一下眉,朝庄文成看去。 这么大一顶帽子往她头上扣下来,她可受不起。 要是他知道她已经准备跟时慕白离婚了,他还装得下去吗? 这么多年了,她愣是没看出来她这个爸爸的演技竟然到了影帝级别了,娱乐圈没有他的一席之地还真是可惜了。 她伸手端起面前佣人给她煮好的咖啡,一边欣赏着庄影帝的演技,一边慢条斯理地品着手中浓郁醇香的咖啡。 时慕白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再看面前演技爆棚的夫妻二人,勾了勾唇,也没打断他们。 “文成,算了吧,都是一家人,言言还小呢,跟她计较干什么。” 许淑兰故作为难地看了温言一眼。 见她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心里暗暗冷笑。 时慕白都在这,她也不装一下,真以为当了时家少夫人就高枕无忧了? 时家那老头子都死了,谁还能压着时慕白。 她故意说温言小,可她的柔柔比温言还小几个月呢,不照样温柔懂事? 许淑兰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替温言挖了坑。 如果温言还是那个非时慕白不可的人,那这会儿还真就担心他们会在时慕白面前给她上眼药。 可现在…… 看他们继续演吧,还真别说,这对夫妻真是演戏的好手呢。 果然,许淑兰那话才说完,庄文成便一脸愠色道: “她小,20岁了还小?柔柔比她还小呢。你看看柔柔,再看看她……” 许淑兰一脸“苦涩”地笑了一笑,还面露歉意地看向温言,像是在跟她说,她这个后妈已经尽力了,她爸爸不听,也没办法。 毕竟,庄文成是温言的亲生父亲,他教训温言是天经地义的。 温言根本不看她这副膈应人的嘴脸,拿着手中的小勺子一下一下漫不经心地搅拌着手里的咖啡。 庄文成不管许淑兰的阻拦,将整件事对时慕白尽数说完。 “她说了这些?” 时慕白缓缓开口,听不出任何的喜怒,但微微蹙起的眉头,还是证明了他不高兴了。 除了温言之外,庄文成三人心中皆是一喜。 尤其是许淑兰母女,成功地让时慕白知道了温言尖酸刻薄的嘴脸,并被他厌恶,她们心里便万分痛快了起来。 第19章 这个男人是她的,该多好 “你自己问问她,看我有没有冤枉她!” 庄文成像是气急了。 毕竟,这个往常都是慈父形象,从未对温言发过火的人都生气了,可见温言今晚这番话说得有多过分。 时慕白侧目,朝温言看了一眼。 见她由始至终都是那样淡定从容的姿态,也丝毫没有因为被他知道了她这些刻薄的言辞而露出半点紧张不安的模样。 似乎一点都不在乎他的看法了似的。 他的心里,不由自主地想到一句话—— 当一个人不在乎你的时候,那么你的任何想法,任何看法,她也都会不在乎。 所以,温言现在就是这个状态吗? 想到这,时慕白的心,微微往下一沉,有一股隐隐的不悦涌上心头,眉头也跟着拧紧了。 而看到时慕白皱眉的母女俩,心里却是高兴坏了,以为时慕白是因为知道了温言这般刻薄的言辞才不高兴皱眉。 温言刚抿了一口咖啡,就听到时慕白问她,“你真是这样说的?” “是这样的。” 温言完全没有否认的意思,脸上那漫不经心的表情也没半点改变。 也不担心自己这样承认后,会让时慕白的印象变得更差。 见状,时慕白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 许淑兰母女俩以为温言会矢口否认,没想到她竟然会承认得这么痛快,倒是愣了一下,随后,又暗自高兴了起来。 尤其是庄柔。 从小到大,她就嫉妒死了温言这小贱人。 不能成为庄家名正言顺的千金小姐,在外人眼中,她永远是个被亲妈带进豪门的拖油瓶。 身世身世比不上,长相长相差她一截,更让她嫉妒得五脏六腑都要扭曲的是,她还能嫁给时慕白,嫁进时家这个京圈真正的顶级豪门成为少奶奶。 这怎么能让她不嫉妒。 她的目光,落在时慕白的脸上。 相貌英俊,身形高大挺拔,即便放眼美男如云的娱乐圈,他的颜值都是站在顶端的那一挂。 更遑论他的身后,还堆着万亿身家,对着别人无法碰触的顶级权门的人脉。 庄柔痴痴地看着时慕白,抓心挠肝地想着,如果这个男人是她的,该多好。 如果温言这个小贱人死了,她是不是就能取代她嫁给时慕白了。 庄柔看时慕白的眼神变得越发灼热了起来。 正巧这个时候,时慕白抬眼朝她看了过来,她吓到心脏一抖,差点忘了收起自己刚才的表情。 但很快,她便换了一个表情,委屈中带着羞涩的喊了一声,“姐夫。” 那柔柔弱弱的样子,好像对着她吹一口气,她都能散架似的。 时慕白没理会她,而是将目光投向盛怒下的庄文成,笑了一声,道: “没想到岳父的家教这么严。” 庄文成还没理解时慕白这话,就听到时慕白继续道: “言言只不过是在说实话,也能惹你发这么大的火。” 噗—— “咳咳咳!” 温言刚刚喝进嘴里还没有来得及咽下去的咖啡,因为时慕白这话,差点呛伤了气管。 第20章 帮着老婆欺负小姨子? 她原以为,时慕白也会像庄文成一样,指着她鼻尖教训她,说她没家教,说她尖酸刻薄。 毕竟,这一年来,时慕白厌恶透了她,偏偏还被时老爷子压着不能对她怎么样,如今好不容易逮着了机会,可不得使劲损她。 她怎么都没想到,时慕白竟然会站在她这边,为她说话。 别说她傻了,她对面的一家三口更是傻了。 原以为有个无耻的就足够了,没有想到还来了个更无耻的。 “姐……姐夫,你……你也觉得我……我是拖油瓶吗?” 庄柔的眼眶这一下真红了。 她不介意温言这么说她,毕竟,在她眼中,温言就是个死了妈的小贱人而已。 等爸爸以后正式掌控住温氏,就会把这贱人赶出去。 可她很在乎时慕白的看法。 她不想自己在时慕白的眼中,她也只是个让人笑话的拖油瓶。 时慕白的目光并没有在庄柔的脸上多逗留,就收了回去。 庄文成看到自己最宝贝的女儿这副模样,心疼得要命,自然也气急了时慕白这般不顾场合得让自己的宝贝女儿难堪。 庄柔因为早产,身体一直不好,加上心脏发育不良,出生就有先天性心脏病。 而这么些年,为了维护他这个爸爸的名声,愣是当了十几年的拖油瓶,而不能名正言顺当她女儿,庄文成一直都很心疼她。 看到庄柔受委屈,他比自己挨打了还难受。 “慕白,不管怎么说,柔柔也算是你的小姨子,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时慕白嘴角本就淡的笑容,此刻完完全全收了起来,落在庄文成脸上的双眼微微眯起,让庄文成瞬间觉得一种无形却强势的威压扑面而来。 让他身上的气势瞬间被逼得弱了几分。 “岳父这是在怪我帮着自己的老婆欺负小姨子?” 庄文成被问得一愣。 目光对上时慕白眸底笼罩着的墨色时,心头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惧色。 只见时慕白换了个坐姿,高大的身躯懒懒地往背后的沙发上一靠,手臂绕过温言身后搭在沙发上,乍看上去,就像是他的手此刻搭在温言肩上一般,看上去有些亲密。 “如果我帮着小姨子欺负自己的老婆,岳父大人是不是该担心了?” 时慕白的声音,好听却气势逼人,即便他此刻嘴角带笑,可对面看着他的人,却丝毫笑不出来。 “又或者……岳父是希望我帮着小姨子欺负自己的老婆?” 时慕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听不出半点怒气的,可庄家这一家三口却愣是被时慕白的话给吓到了。 庄文成听得眉心一跳。 即便他心里真的希望时慕白帮柔柔教训温言,他也不好明目张胆承认。 “慕白……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不觉得言言她的话太过分了吗?” 庄文成僵着嘴角,心里不爽极了,可面上却不敢有丝毫的表露。 时慕白闻言,再度侧目看向身旁一脸事不关己模样的女人,眸色微沉。 “过分吗?” 第21章 不讲道理的维护 他不以为意地嗤笑了一声,“作为我时慕白的老婆,时家的少奶奶,如果连随心所欲说话的权利都没有,那这个时家少夫人是不是就白当了?” 坐在一旁一直没再吭声的温言,听到他这话,脸上明显愣怔了几秒,随后,忍不住往他看去一眼,唇角讽刺地勾起。 从时慕白踏进庄家的大门开始,她就没想明白时慕白的用意。 而此时此刻,他当着庄家三口的面,毫无底线地站在她这边帮着她,护着她,她同样想不明白。 如果不是经历了上一世的形同陌路,她或许还会傻乎乎地认为,时慕白心里是爱着她的。 因为爱着,所以才会不由分说,不讲道理地护着。 可眼下,时慕白对她的维护,却半点没有让她觉得高兴,更多的,只是疑惑罢了。 倒是时慕白这番话,让坐在他对面沙发上的许淑兰母女顿时变了脸色。 原以为让时慕白知道了温言的尖酸刻薄,只会让他更加厌恶温言,可怎么都没有想到,时慕白会这么不讲道理地维护她。 庄柔心中暗恨,手指用力地掐进身侧的沙发之中,只有这样,才能掩盖住她心头汹涌的妒意。 她嫉妒死了她放在心尖上的男人,这般维护温言这个贱人! “更何况,这位庄小姐……又不是我的正经小姨子。” 时慕白的话,字字诛心,而一句,让庄柔的脸,彻底没了血色。 很显然,时慕白这话,根本不想收敛地提醒着她不过就是一个被带进庄家的拖油瓶而已。 她再也控制不住地捂着嘴,哭出声来。 “姐夫……姐夫是不是很讨厌我?” 庄柔红着眼,咬着下唇,满脸委屈地看着时慕白,轻声问道。 那幽怨的模样,就像是时慕白是个负了她的渣男一般。 一旁的温言,静静地看着,心里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抱歉,我们不是很熟。” 言下之意,便是告诉庄柔,她连让他讨厌的资格都没有。 像庄柔这样从小就心思敏感的人,怎么能听不出时慕白话里的意思,当即身子便摇摇欲坠。 她想着,时慕白到底是庄家的姑爷,是她爸爸的女婿,再怎么样,也不会把话说得太难听。 她可真是高估了时慕白的情商了! 她紧咬着牙关,才生生忍住了心底深处恨不得将温言碎尸万段的恨意。 如果不是因为温言,时慕白怎么会这样对待她。 她攥紧拳头,尖锐的指尖,深深地掐进了掌心的肉里,直到掌心传来痛意,她才回过神来,脸上早已经被泪水爬满。 许淑兰是个非常善于见风使舵的人,知道眼下他们一家三口占不到任何便宜,甚至还可能惹了时慕白不高兴,所以当即便悄悄握住庄柔的手,当是安抚。 嘴上却温柔地打圆场道: “好了,文成,都是孩子们的小打小闹,柔柔都不计较,你还非要揪着不放干什么?” 听她这么说,温言掀起眼皮,似笑非笑地朝她看了一眼。 第22章 被警告 这许淑兰确实有本事,母女俩被羞辱成这样了,她都还能忍得住。 当小三的是不是都这么能忍。 庄文成心里气坏了,可做了十几年的上门女婿,他太擅长审时度势,察言观色了。 有时慕白在,他根本动不得温言半点,只能见好就收。 但却还是忍不住摆出父亲的架子,教训温言道: “今天的事,柔柔不跟你计较,是她大方,你作为姐姐,最好别得寸进尺,都是嫁出去的人了,总不能让人笑话我们庄家的教养。” 温言扫了他一眼,对于他这刻意摆架子教训她的姿态根本不放在眼中,只嗤笑了一声,没接他的话,而是侧目看向坐在她身旁,一直维护她的时慕白,道: “你会笑话我们家的教养吗?” 这是时慕白自踏进庄家的门开始,温言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 莫名的,就是这么一句话,就让时慕白这连日来心头的沉闷,瞬间消散了许多。 “不会。” 温言满意地收回视线,朝庄文成看了过去,道: “听到了吗?他说不会。” 庄文成:“……” 许淑兰母女:“……” 这个贱人存心来气他们的吗? 时慕白是瞎了眼吗? 就温言这样的贱人,他还这么蛮不讲理地维护她。 温言可没兴趣去猜这一家三口心里怎么想,虽然不明白时慕白今晚到底脑子抽了什么风突然这样帮她。 但这样的工具人,不用白不用。 时慕白这把刀,确实是锋利又好用,能杀人还能诛心。 说完,她便从沙发上起身,“我饿了,张姐,开饭吧。” 此时此刻,仿佛她才是这座房子里当家做主的人,其他人都得看她的脸色行事。 庄文成的脸,已经气成了猪肝色,偏偏却不能拿温言如何。 不仅仅是因为她有时慕白在这里护着,还因为她手上那百分之四十的温氏股份。 他想彻底掌控温氏,就必须得拿到温言手上的这些股份,在拿到这些股份之前,他还是不能跟温言把关系闹太僵了。 想明白这一点,庄文成才深吸了一口气,招呼道: “吃饭吧,吃饭吧。” 原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一家人正准备去吃饭,却听时慕白那漫不经心的嗓音再度响起—— “岳父大人。” 庄文成听到时慕白喊他,心头莫名地咯噔了一下,直觉告诉他,时慕白即将要说的不会是什么好话。 果然,时慕白从沙发上站起后,嘴角勾着的那一抹不走心的笑,此刻更是敛了几分。 “虽然您是言言的父亲,但她到底是我时慕白的老婆,时氏集团的总裁夫人,时家的少奶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不希望再有岳父大人动手打她这种事情发生。” 庄文成面上一僵,很显然,时慕白还没忽视掉他进门时看到他要动手打温言这件事。 他倒不是存心打温言,只是当时听她那么尖酸刻薄地讽刺柔柔,才气得他失去了理智。 但眼下,作为一个父亲,被女婿这样明着提出来警告,庄文成的面上到底还是有些过不去。 第23章 鸠占鹊巢 可偏偏,时慕白这个女婿他不是普通的女婿,不是他摆一摆岳父的架子就能拿捏得住的。 光是时氏集团,时家,这两个背景,就足以压着庄文成这个只能靠岳父上位的上门女婿抬不起头来。 庄文成嘴角僵着,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就连温言也没想到时慕白会特地提起这件事。 看着他脸上肃然的表情,温言的心情,一时间有些说不出的复杂。 “老爷,夫人,大小姐,姑爷,开饭了。” 佣人张姐的声音,适时地打破了眼下庄文成尴尬的处境。 该警告的警告过了,时慕白没有再揪着不放。 他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刚才警告庄文成时心头压着的那股子怒火。 从他进门时,看到庄文成扬手甩温言巴掌时,心头窜出的那团压不住的怒火。 他不能保证,如果庄文成的巴掌真的落下来的话,他会不会把庄家的房子给掀了。 “我先去洗个手。” 落下这话,温言快步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以此来掩饰时慕白此刻带给她的扰乱了她心情的那一抹复杂。 她站在镜子前,茫然地看着镜中眉眼精致的自己。 就在刚才,她看着时慕白那样无底线地在庄家人面前维护她的样子时,她平静的面容下,被掀起的惊涛骇浪。 她来庄家,故意刁难许淑兰母女的时候,就做好了单枪匹马应对他们的准备。 没有想过会有一个人,在她独自作战的时候,会站在她这边当她的靠山。 更没想过,这个人会是时慕白,这个跟她结婚一年都没看她几眼,甚至上辈子盼着她死的男人。 而这个男人,几天前才丢给她一封离婚协议书。 她站在镜子前许久,久到脚都站麻了才回过神来,从洗手间走了出去。 回到餐桌旁,就看到庄家一家三口和时慕白都已经坐在了餐桌前。 庄柔此刻坐的位子,正是她结婚以前在庄家坐的位子,这个固定的位子,从来都只属于她的。 即便是她结婚了,也没人可以取代她的位子。 她走到庄柔面前,视线落在庄柔的身上。 庄柔察觉到她在看自己,委屈地抬起眼看她,轻声问道: “姐姐,怎么了?” 即便她恨不得将温言碎尸万段,她在时慕白面前,也不敢表露分毫。 她唯一能盼着的,便是让时慕白多多看清温言的嘴脸,彻底厌恶了她。 “起来,我坐这。” 温言的话,掷地有声。 庄柔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看着温言这傲慢又不讲理的样子,庄柔终究还是忍不住,道: “姐姐,我习惯坐爸爸身边,这里还有空位,你坐这边吧。” 庄柔坐的位子,是庄文成的左下方。 虽然现在不像古代那样,餐桌上有固定的排位,不同的餐位,代表着不同的身份地位。 但庄柔却还是觉得,她坐在这个位子,就比温言高人一等。 她输给温言太多次了,不想连这个都输给她。 只见温言双手抱胸地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 “这个一直都是我的位子,我出嫁了,不代表我愿意把位子让给你,怎么?吃我家的喝我家的还嫌不够,现在还打算鸠占鹊巢了?” 第24章 认清楚自己的位子 温言的唇角,讽刺地一勾,“看来你当拖油瓶的这些年,真是把你胃口养大了,真把自己当成庄家千金大小姐了?” 庄柔被温言刺激得近乎失去了理智,一直积压在心口的话,瞬间脱口而出,“我本来就是庄家的大小姐!” 庄柔这话落下,餐厅里,有过一瞬的寂静。 刚刚还因为温言那刻薄难听的言辞而黑了脸的夫妻二人,在庄柔吼出这句话之后,脸上的表情,瞬间被心虚和慌乱所取代。 两人不约而同地朝温言投去视线,见她挑了一下眉,嘴角勾着玩味的笑,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眯起眼凝视着庄柔,道: “你刚刚……说什么?” 庄柔被温言气昏头了的脑子,这会儿也缓过来了。 对上温言戏谑的眉眼,她的心脏,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眼神闪烁,不敢与她对视。 温言也不等她开口,目光,落在庄文成的脸上,轻笑出声——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她说她本来就是庄家大小姐?” “不……不是,柔柔不是这个意思。” 庄文成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上去怪罪温言刚才的那一番难听至极的言论,赶忙跟温言解释道: “柔柔的意思是,她现在也算是我的继女,也是半个庄家大小姐。” 一旁的许淑兰也赶紧插嘴道:“是啊,柔柔她就是这个意思。” “是吗?” 温言嗤笑了一声,目光回到庄柔的脸上,无视掉她眼中的愤恨和不甘,开口道: “我还以为爸爸你背着我妈妈当年出轨了呢。” 庄文成嘴角的笑容,猛地一僵,干笑道:“胡说什么呢。” 坐在位子上的时慕白,不动声色地朝庄文成僵硬的脸上看了一眼,就这么一眼,他似乎就明白了什么。 幽深的瞳仁里,染上了一片冷色,唇角,不动声色地勾了勾。 看来温言是查到了什么,所以,今天的表现才会跟传闻中的有所不同。 他的目光,回到温言身上。 见温言出人意料地没有追究这个问题,而是伸手拉过刚刚庄柔坐过的那张椅子,拿过纸巾仔细擦了一遍之后,才坐了下去。 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庄柔,并不掩饰眼中的轻视和嘲讽,道: “继女就是继女,跟亲生的还是有区别的,人在屋檐下,就得老老实实低着头走,千万别忘了自己真正的位子在哪里,明白吗?” 温言说话的时候,嘴角还带着玩味的笑,这平直的语气,每一个字都狠狠地敲在庄柔的心上,气得她的心脏都开始疼了起来。 为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得隐瞒自己的身份委屈求全。 同样是庄文成的女儿,凭什么温言就可以这样随心所欲地欺负人,而她却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庄柔恨恨地瞪着温言嘴角那讥诮的笑,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 她不甘心!她咽不下这口气啊! 她愤怒又痛苦地捂着心脏,脸色越来越难看,身子摇摇欲坠,几乎已经站不稳了。 第25章 一个下贱的小三 庄文成夫妇俩也意识到了庄柔的不对劲,赶紧从位子上起身,走到庄柔身边,“柔……柔柔,你怎么样了?” 庄柔这会儿脸上已经没有了半点血色,嘴唇青紫,是心脏病发作的症状。 许淑兰慌了,对着佣人吼道:“快去把洪医生喊过来,快!” 洪医生原本是温家的家庭医生,老爷子过世之后,洪医生并没有离开温家,而是被老爷子派来庄家照顾温言。 温言跟时慕白结婚了之后,洪医生也一直留在庄家,当了庄家的家庭医生。 此时,因为庄柔的突然发病,整个庄家的大厅乱成一团,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唯二两个没有多余表情的人,便是温言跟时慕白夫妇二人。 温言坐在餐桌前,冷眼看着围在庄柔身边的众人,面无表情道: “洪医生是我的私人医生,他的薪水也是我私人发的,怎么什么阿猫阿狗也能使唤他了?” 许淑兰已经被庄柔这模样给吓坏了,在温言面前再也装不出那种假惺惺的慈母姿态,她红着脸,扭头看向餐桌旁面冷心也冷的温言,吼道: “温言,你到底什么意思?我从小照顾你到大,为你做牛做马,你还觉得不够吗?” 温言看着许淑兰眼底愤怒的控诉,眸底的神色,更是冷了几分。 一个下贱的小三,哪里来的资格来批判她? “我的日常是佣人照顾的,你来到我们家,穿金戴银,吃香喝辣,跟做牛做马可搭不上边呢。” 她的目光,落在许淑兰的脸上,如同一把锋利的刀,要将她这伪善的嘴脸一片一片割下来。 “牛能耕地,马能拉车,做牛做马可不是你这样做的。” 许淑兰咬牙愤恨地看着温言嘴角漫不经心的笑,看着她拿出手机,点了几下,翻出两段视频后,对着她,笑道: “看到了吗?这才叫做牛做马?你多学着点,要是学不会,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看着恶心 。” 温言给许淑兰看的视频,一段是一匹老黄牛在田里艰难地拉着犁耕地的视频,另一段,是一匹黑色的马拉着一辆板车的视频。 在许淑兰看来,温言这一举动,就是明摆着羞辱她,拿她跟低贱的牛马相提并论。 她气红了眼,咬牙切齿地瞪着温言,那眼神,恨不得将温言给撕碎了吞下去。 庄文成听着温言越发不收敛的言辞,抬起眼,压着怒火朝她看了过去,大怒道: “温言,你别越说越过分!若是柔柔出了什么事,我要你好看!” 话音落下,温言一脸不以为意地笑了,挑眉看向庄文成,问道:“你想让我怎么好看?” “你……” 庄文成放完狠话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暂时真的不能拿温言怎么办。 只要温氏不完全受他控制,他就永远得看温言的脸色。 想到这,庄文成的心里又是一阵恼恨。 以为温仪死了,温修远成了植物人,老东西也死了,他就可以高枕无忧地掌握温氏,温言一个才20岁,从小在蜜罐里长大,满脑子情爱的小丫头,最好对付。 第26章 你这么狠心会有报应的 可没想到,今天温言会突然来这么一出,打得他有些措手不及。 “洪医生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庄文成愤怒的视线,从温言脸上收回。 “洪医生,快来看看柔柔怎么样了?” 许淑兰吓得眼泪直掉,庄柔出生的时候,就心脏发育不良,随着年龄渐长,各种补药良药吃下去,才能维持日常的生活。 但她经不起半点激烈的情绪波动,以前,家里人都让着她,倒也没出什么事,可今天,温言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刺激着她,恨不得将她送命。 想到这,许淑兰恶狠狠地朝温言的方向瞪了一眼,眸底闪过一丝阴冷恶毒的眸色。 她绝不会放过这个小贱人。 她能让温仪悄无声息地死掉,就照样能弄死这个小畜生。 “先把庄小姐送回房间,让她平躺着。” 洪医生吩咐了一声,很快,佣人便上前来帮着将庄柔抬回房。 “张姐,盛饭。” 就在这个时候,温言漫不经心的声音,缓缓响起,同时打破了大厅里剑拔弩张的气氛。 庄文成许淑兰二人见温言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吃饭,心头的怒火便开始控制不住地往上窜。 临上楼前,庄文成还忍不住撂下话,道:“温言,你这么狠心会有报应的。” 但见温言不以为然地嗤笑了一声,道:“爸爸这话说的,要不是我们温家给你大笔钱买药,就庄柔这病,怕是都投胎轮回好几次了,是因为我们温家,她才能活到这么大, 算起来,我可算是庄柔的救命恩人呢。” “这么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在我身上,我怎么可能会有报应,就算有,那也是福报,您说呢。” 温言嘴角的笑,始终没有收敛。 她嘴里每一次提到“我们温家”,都是狠狠地往庄文成脸上扇巴掌。 庄文成作为温家的上门女婿,最不愿意被人提起的,便是这样一段吃软饭的往事。 即便如今他成为集团掌门人,可也是温氏的,而不是他庄氏。 换句话说,他不过就是给温家打工的罢了。 庄文成看着温言脸上的笑,想到她姓温,他眼中甚至迸射出一丝杀意来。 温言的存在,就等于提醒着他当上门女婿的耻辱,仿佛只有她死了,他吃软饭的过去才能从他的命中消失一般。 整个庄家上下的人,都去了庄柔的房间,只有两三个佣人留下伺候温言用餐。 但这些佣人看温言的眼神,也充满了不赞同。 大小姐也太狠心太恶毒了。 就算柔柔小姐不是她的亲妹妹,他们到底做了十几年的姐妹了,她还生了重病,她怎么能对她这么刻薄。 现在,柔柔小姐生死不明,她竟然还有心情吃饭。 佣人们虽然不敢明说,可却把这一份不满明显表现出来了。 将饭碗放到温言面前的时候,还发出了不太和谐的声响。 温言看了一眼面前的米饭,眯了眯眼,抬眼看向给她盛饭的佣人,直言道: “要是觉得伺候我委屈了,你现在可以滚出去。” 第27章 你的血是冷的吗 她的模样,依然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拨了拨额前散乱的刘海,道:“你不会以为我爸还会为了你一个佣人跟我难看吧?” 温言这话,吓得佣人面色一白。 大小姐把柔柔小姐都气出病了,老爷都不能拿她怎么样,她要是真赶她出去,老爷怎么可能会为了她跟大小姐吵架。 她好不容易能有一份轻松又收入不菲的工作,她不想就这样没了。 当下,她便红了眼,急急忙忙开口道歉:“对不起,大小姐,我……我刚刚不是有意的。” 温言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计较,而是拿起筷子,兀自吃饭,也不管周围的人是怎么看她的。 甚至,她都没有往时慕白的脸上看一眼。 没有人知道,当她知道,庄柔是庄文成的私生女时,她看起来平静的内心掩盖着的多大的伤心。 那是她爸爸,从小疼爱她的爸爸,却让她发现,他连同一个小三骗了她十几年。 也许,在他心里,庄柔跟庄铭才是他的孩子,而她,只是一个提醒他吃温家软饭的耻辱而已。 谁都觉得她尖酸刻薄,却不知道,她此刻狠毒刻薄的下面,到底藏了多大的难过。 强忍着心头的伤心和愤怒,掩盖着眸底的红色,生生将冰冷的泪水给逼退了回去。 她一口一口闷声吃着饭,却没注意到一旁一直未作声的男人,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脸上。 从她跟庄柔争执起来开始,时慕白就一直没说话。 看着她单枪匹马,舌战群雄,即便她无坚不摧,似乎占尽了上风,可时慕白的心口,却有些隐隐作疼。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陌生得很,但确实是堵得心里很不舒服。 温言脸上无坚不摧的冷漠,似乎完美地将她内心的脆弱给掩盖了起来,看上去谁都打不倒。 偏偏越是这样,时慕白的心里就越是堵得发疼。 “你不上去看看?”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时慕白问出了这句话。 温言吃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没有波澜的眸子,缓缓抬起朝时慕白看去,讽刺地笑了一声—— “时总若是担心,大可以上去看看,又没人会拦着你。” 精致的眉眼,尽显冷淡和讽刺,“你要是上去了,他们全家都会很开心。” 甚至,他们一家子大概巴不得让庄柔取代她嫁进时家。 时慕白哪里听不出温言话里的意思,尤其是看到她眼中淌出的那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眼眸因为愤怒而加深了。 他不明白这种愤怒的缘由是什么,只是听着她毫不在意地把他跟别的女人扯在一块,他心里头就万分不痛快,连带着说话都变得口不择言了起来。 “人是被你气病的,你还能吃得下饭,我挺好奇,你的血都是冷的吗?” 那个庄柔的死活,他并不在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但他却十分在意这个女人此刻待他的态度。 他几次三番试图从她这双漠然平静的眼底找到曾经看他时的钦慕,却发现,连一丝半点都找不到了。 第28章 欲擒故纵 这样的认知,让他愤怒的同时,更多的是这连日来已经在他心头光临数次的心慌和不安。 即便眼前的温言就在他面前,他都仿佛觉得她开始真正地在一点一点远离他。 温言听着时慕白对她的这番指责,眼中的冷笑更深了几许。 她慢条斯理地嚼着嘴里的饭,一口一口的,喉咙哽着难受,似乎只有这样嚼得粉碎,她才能咽下去。 手中的筷子,缓缓放下,她的目光,再度落在时慕白的脸上,道: “也有热的,只不过,被消耗光了,没有了。” 时慕白放在碗边的手,不动声色地颤了颤,随后,下意识地握紧。 尽管温言没有明说,可他却读懂了她这话里的意思。 她的血,也热过,对着他,热情过。 或许,那是她仅有的那点 热情,全给了他,却在他的一次一次冷待中,消耗光了。 时慕白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一贯冷清的心,此刻却因为温言这话而涌上一股热意。 他张了张嘴,似乎要说点什么回应她才对,可温言已经完全不在乎他的回应了,落下这话之后,眼神已经收回去了。 她从餐椅上起身,款步往餐厅外走,对于庄柔的死活,她确实是一点都不在意的。 她的心,热起来的时候,能温暖一个人,冷起来的时候,也能冻伤一个人。 很显然,现在她的身边,已经找不到一个值得她义无反顾去奉献自己热情的人了。 “你来得正好,也省得我再抽时间去找你。” 温言冷淡的声音,从客厅中传来。 她转头看向时慕白,道: “离婚证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办?” 再次听到“离婚”两个字从温言的口中说出来,时慕白刚刚缓和下来的脸色,重新沉了下来。 深邃的瞳仁,染了几分墨色,提步朝温言走了过去。 之前心头因为温言那一句“也有热的,只不过被消耗光了”而产生的那一缕暖色也被温言催促他离婚这件事引起的冷意给驱散了。 他站到温言面前,幽深的瞳孔,锁住温言冷淡的眉眼,朝她跨了一步,两人的距离更近了,那种居高临下的逼视也变得更加强烈了起来。 温言被他看得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却忘了身后是茶几,她这一退,脚下被茶几一绊,身子便往后倒去。 她伸出手,下意识地抓住了时慕白的手臂站定。 还没等她松口气,头顶上方便传来时慕白讽刺的笑声—— “一边催我离婚,一边又对我投怀送抱,温言,你这出把戏倒是玩得让我搞不懂了。”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落在温言始终没有变化的脸上,一点一点变得灼热和深邃。 让他恼火的是,以前最在乎他看法的温言,现在无论他说什么,她都是那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哪怕他此刻……在讽刺她。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拂过温言的下巴,带着薄茧的指腹,划过温言柔软滑嫩的肌肤,那一瞬传来的酥麻,让温言的身子下意识地紧绷了起来。 第29章 举止暧昧 “知道吗?你这一出戏,有个非常合适的名字,叫做……欲擒故纵。” 凉薄深邃的五官,处处透着讽刺,扎得温言的心头那熟悉的痛,重新密密麻麻得爬了上来。 听着时慕白话语里不加掩饰的讥讽,她的面上却始终没有半点波动,甚至……连一丝半点的恼羞成怒都没有。 时慕白的眸色,越来越冷,越来越黑。 见温言漫不经心地拨弄了一下她额前散落的碎发,忽地,勾了一下唇,在时慕白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抬起脚,踹上他膝盖最柔软的地方。 时慕白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伸手拉住了温言的手臂,随后站定,目光落在温言含着笑意的眼角时,眼底流转着翻涌的冷光。 “看到了吗?人在遇到到危险的时候,会本能地抓住离自己身边最近的人或物,时总……不也一样么?” 她的目光,似笑非笑地落在时慕白抓着她手臂的那只手上,加深了眸底的讽刺,继续道: “时总这……也是对我投怀送抱吗?” 跟温言结婚一年了,他认识的温言,对他总是温柔小意的,他还是头一次见这个女人会这么难对付。 刚才踹他的那一脚,一点都不犹豫,就像是……哪怕他的腿被她踹断了,她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他看着温言眼角的浅笑,眸底,一丝危险的幽光在淡淡流转。 就在温言以为时慕白会被她这激将的言辞给气得松手的时候,却没想到手臂上力道一重,身子被时慕白往前一拽,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 温言的脸,顿时黑了下来,这也是时慕白今晚看到她唯一变过的脸色。 宽大的手,霸道地扣在她的后脑勺上,不让她从怀里褪开,气得温言愤怒地抬起眼瞪他。 “我这个不叫投怀送抱,叫妇唱夫随。” 温言在他怀里,挣扎了好几下,都没能成功从时慕白的怀中挣脱出来,眼底的怒气,便更浓了几分。 “时慕白,放手!” 她沉着脸,咬牙道。 “急什么?在老丈人家里,抱着自己的老婆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男人低沉清冽的嗓音,慢条斯理地响起。 温言黑着脸看他,咬着牙槽低声提醒道:“前妻而已。” “手续办了吗?” 时慕白眯起眼,眸底流转着异彩。 结婚一年多了,他怎么不知道,这个女人气人的本事这么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温言被时慕白这话狠狠噎了一下,心头的气越发不顺。 她也没再挣扎,被时慕白扣在怀中,一言不发。 突然的沉默和乖顺,让抱着她的时慕白眼底染了几分诧异,低眉往她脸上投去视线。 下一秒,就听到温言嗤了一声,笑了。 见她抬眼看向他,嘴角勾着嘲讽的笑,挑眉道: “我刚才那出戏是不是欲擒故纵我心里清楚,倒是时总的做法让我想不明白了。” 时慕白听着她这话,眸色微微加深。 “几天前让律师过来跟我提离婚的人是你,我老老实实签字离婚了,你非但拖着不离,还跟一个准前妻在这里做一些暧昧举止的行为……” 第30章 时总这个行为叫犯贱 她停顿了一下,轻笑了一声,言语间,尽显轻蔑之色,“时总这个行为,又是什么意思呢?” 她感觉到缠绕在自己腰间的手,力道加重了几分。 大概是被温言这话给说得恼羞成怒了似的。 温言也不怕,反而加深了嘴角的笑意,继续道: “时总的这个行为,也让我想到了一个非常合适的名词,叫做……犯贱!” 时慕白终究还是被温言这番油盐不进的态度给惹怒了,低沉的两个字,仿佛被风暴裹住,仿佛随时都能把温言给碾碎了。 甚至,也没有去承认的是,温言说的这番话,仿佛准确地说中了他心里不愿去正视的一个问题。 就如同几天前一样,温言如他所愿离婚了,他反而……不愿了。 为什么? 时慕白在这几天来,连续问过自己多遍,却始终没能找到答案。 当初,爷爷拿时氏的继承权逼他娶温言的时候,他就厌恶极了这个女人。 他不明白,不过就是一个温家被宠坏了的女儿罢了,凭什么能让爷爷拿整个时氏去威胁他。 他不怕离了时氏东山再起,但他不甘心将自己一手壮大的时氏,拱手让给时家那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说好听点是他的叔叔,说白了,不就是老爷子年轻时候在外搞回来的私生子么? 名不正,言不顺的东西,也配拿他的东西么? 最后,他还是如了爷爷的愿,娶了这个女人。 反正娶谁都一样,娶了个爷爷满意的,他也省心。 这一年来,他确实省心了,温言的纠缠,他不搭理便是。 如今,老爷子去世了,他从结婚开始便打定主意的离婚计划,也终于被提上了日程。 但他没想到,一直纠缠的温言,不再纠缠他了,离婚的事,答应得那么果断。 更没想到的时候,温言不纠缠了,他的心,却乱了。 温言见他只是沉着脸不说话,也不管他心里想什么,趁他失神的当口,从他怀里快速退了出来。 整了整被他抱得有些褶皱的上衣,平复了因为时慕白的怀抱而引起的那一丝不规律的心跳,她状似平静地开口道: “离婚的手续,希望时总能尽快配合我完成,我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在你身上,不想连离个婚都要磨磨唧唧。” 说完,她没有再看时慕白一眼,提步往外走。 这个家,看似温馨,实则让她膈应极了。 再多的温馨,也不是属于她的。 时慕白听着她冷静自持地说完每一个字,她的眉眼都没有任何的波动。 这番话,没有任何赌气的成分,仿佛只是一个理性通知。 通知下了之后,就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 那一刻,熟悉的慌乱再度袭来,时慕白下意识地伸手,拉住了温言的手腕,力道紧得有些吓人。 温言疼得皱了一下眉,回头看向时慕白,正好对上他冰冷又复杂的目光。 “还有事?” 温言蹙着眉问了一句,又道:“如果对离婚的事还有别的意见,你可以找李律师跟我谈,至于庄家,时总以后还是别来了,这么多乌烟瘴气的事,可别污了时总你的眼。” 第31章 除了离婚,无话可说 听着她一口一个“离婚”,一口一个“时总”,时慕白心头就堵得慌,也不知道是被她气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更让他气恼的是,即便是离婚,她都不想跟他直接谈,反而还要通过律师。 显然,他已经忘了,就在几天前,是他不耐心跟她谈离婚,而是派了律师过去的。 时慕白看着温言这漫不经心的嘴脸,直接就被她给气笑了。 “温言,现在除了离婚,你就没别的话要说了吗?” 温言敛了敛眸,不假思索道:“没了。” 结婚一年都没话说,现在都要离婚了,还说个屁! 落下这话,温言再度提步往外走,却发现时慕白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她不耐烦地蹙起眉,双眼看向时慕白,从刚刚的轻慢变成了冷厉,“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 时慕白自己也不清楚,总之,面对温言那双落到他脸上不再有感情的双眼,时慕白就放不下手。 总觉得,只要他一松手,温言就会彻底离开他了,越来越远,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厌恶这种感觉,可内心的自傲却让他此刻不肯承认,也说不出半个字。 温言见他又愣住了,眼底的不耐更甚。 用力将他的手甩开,她往门外走去,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 此时,庄柔的房间内,洪医生给庄柔检查完,面上凝重的神色又添了几分。 “洪医生,柔柔的情况怎么样?” 庄文成面露紧张地问道。 想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温言,他心中的恼恨伴随着杀气控制不住地涌上来。 温仪那个女人死了都让他不好过,留下这么一个祸害,差点害死他的柔柔。 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他要让温言那个死丫头下去陪她妈。 庄文成的眼底,不加掩饰地流露出一丝杀意来,仿佛他口中的小贱人温言,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他的仇人一般。 “柔小姐的情况并不乐观,除了药物维持之外,就只能等到合适的心脏做换心手术……” 洪医生的声音,缓缓响起,“而即便做了换心手术,还得常年服抗排异的药物。” 许淑兰一直站在边上轻声啜泣着,对女儿的病,她没有半点主意。 如果不是庄文成成了温家的女婿,如今又掌管温氏,就凭她,哪来的钱能给柔柔治病买药。 至于洪医生说的心脏,心脏能这么好找吗? 柔柔排队排了这么久,也一直等不到合适的心脏。 “如果没有心脏的话,柔柔就只能等死吗?” 许淑兰哭着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见洪医生沉吟了几秒后,道: “也不一定,前阵子,Doctor Yan发了一篇关于心脏外科手术的论文,理论上可以通过手术的方式代替心脏移植来解决像柔小姐这样的心脏病。” “这样的方式,既能解决先天性心脏病的问题,还能避免了因移植他人的心脏而出现的排异现象。” 听洪医生这么说,庄文成跟许淑兰的眼睛同时亮了起来。 第32章 小三还想搞事情? 虽说他们不懂医,也知道,手术一旦成功,又避免了排异反应,那对庄柔来说就是一种新生。 “真的有这样的手术吗?” “目前还没有,但既然Doctor Yan已经发表了这样的论文,相信这样的手术方式很快就能问世,到时候,对柔小姐来说,就是一个机会。” 洪医生看着庄文成夫妇俩眼中的希望,没忍心告诉他们,没几个人知道Doctor Yan是谁,更别说见过面了。 即便他发表的论文,也都是通过助手的名义发出去的。 哪怕Doctor Yan真成功完成这样的手术,他们也未必能请的动他出面给庄柔做手术。 “文成,到时候,你可一定要为柔柔请到Doctor Yan啊。” “放心,不管花多少钱,我都会让Doctor Yan给柔柔治好病的。” 洪医生表情复杂地看了夫妇俩一眼,也没说什么。 如果Doctor Yan这么容易找到,那这些年,他就不用四处去打听了。 ** 送走了洪医生之后,庄文成夫妇俩回到客厅坐下,回想起今晚温言的异常行为,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文成,你说温言她是不是知道了……” 知道了当年温仪怀孕后不久,他们俩就搞在一起的事。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许淑兰也没直接说,但庄文成知道许淑兰话里的未尽之意。 庄文成的面色沉了一下,却是摇了摇头,道: “不会,她要是知道了,以她的脾气,不会只是说几句话这么简单。” 温言那死丫头从小就是个骄纵的脾气,也就在时慕白面前会好好做人。 这样一个被宠坏了的死丫头,要是知道他当年在温仪孕期就背着她出轨,还生了个女儿,欺骗了她十几年,她能把屋顶给掀翻了,怎么可能只是今晚说几句难听的话这么简单。 许淑兰想想也对,温言那贱丫头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如果知道她是小三转正,绝对饶不了她的。 “那她怎么回事,平时对我也好好的,今天这一回来就跟刺头似的,话怎么难听她怎么说。” 说起这个,许淑兰就气得牙痒痒,“要不是她的嘴巴这么臭,柔柔会被她气晕过去吗?” “柔柔也太委屈了,明明也是你的女儿,却总是要看她的脸色,凭什么呀。” 许淑兰眼眶一红,委屈得声音都哽咽了。 庄文成就吃许淑兰这一套。 作为一个上门女婿,温仪是温家长女,天生性格就强势,庄文成在温仪面前,总觉得自己矮她一截。 自从遇上许淑兰,他才觉得自己是个男人,一个能保护女人的男人。 许淑兰在他面前总是温柔小意,遇上困难都会来求助他,在许淑兰身上,他找到了作为一个男人该有的尊严和价值。 这也是十几年过去了,他整颗心还在许淑兰身上,对庄柔跟庄铭两个孩子也是疼爱得紧。 而每次看到温言,都会让他想起那些不堪的日子,如果不是为了她手上40%的股份,他早就翻脸了。 “兰兰,你放心吧,我会给柔柔一个交代的,以后我的东西都是柔柔和小铭的,不会让他们受委屈的。” 第33章 一根手指都能捏死她 庄文成握紧许淑兰的手,承诺道。 许淑兰要的就是庄文成这话,但这并不满足。 庄文成手上的这点东西算什么,她要的是整个温家留给温言的财产,才是几辈子都花不完的。 但此刻,她不会让庄文成知道她内心的野心和贪婪。 “柔柔要的是你这个爸爸的疼爱,又不是要你什么的财产。” “我知道,我知道,柔柔是个乖孩子,就是因为她这么乖,我就想要把自己有的东西都给她啊。” 夫妻俩坐在沙发上,你侬我侬了一会儿,又说起了温言今晚的异常。 “可温言今晚确实不大对劲啊,她之前对柔柔也挺好的,不应该啊。” “难道……真的像她说的,心情不好?” 虽然庄文成心里一直厌恶温言这个女人,可也是了解她的。 脾气不太好,但不会随便迁怒别人,仅仅只是因为心情不好,就对着一直疼爱她的继母和跟她交好的“继妹”说那么难听的话,不太像是她会做的事。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张姐突然出声道: “老爷,太太,之前你们送柔柔小姐上楼的时候,我听到大小姐跟姑爷在谈离婚的事。” 张姐是许淑兰嫁给庄文成之后,一起带进庄家的。 在庄文成包养许淑兰的那些年,张姐就一直伺候她们母女俩的饮食起居。 自然也知道许淑兰跟庄文成之间的那档子事,也知道庄柔其实是庄文成跟许淑兰的私生女。 “离婚?” 许淑兰惊得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你说时慕白要跟温言离婚?” 细看之下,许淑兰的眼睛里还绽放出兴奋的光芒来。 如果时慕白跟温言离婚了,那她的柔柔机会就更大了。 更重要的是,如今温家那老东西死了,时家老爷子也死了,如果温言跟时慕白离婚,没了时家撑腰,温言那小贱蹄子又算个什么东西。 她一根手指都能捏死她! “是,他们说话的时候,并没有避开我们,我听得清清楚楚,姑爷派了律师跟大小姐谈离婚的事,大小姐都签字了。” 庄文成夫妇俩当然知道张姐不会拿这种事信口开河,当即脸上的喜色完全掩饰不住了。 没了时慕白的温言,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从她手中拿到温氏40%的股份太简单了。 “看来她说的是真的,真的心情不好。” 庄文成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她好不容易嫁给了时慕白,如今被他离婚了,心情能好才怪。” 也就是时慕白,才会让她心情不好到说出那些难听恶毒的话来。 在确定温言并不知道他俩当年的丑事,又得知时慕白要跟温言离婚,夫妇俩的心情,简直高兴得要上天。 随后,许淑兰想到今晚时慕白那样护着温言的时,就有些气不顺,不屑地瘪了瘪嘴,冷笑道: “他都要跟温言离婚了,今晚又何必摆出一副维护温言的样子,柔柔那么喜欢他,他那样护着温言,柔柔可不得气坏了吗?” 第34章 什么玩意儿 许淑兰说着,又是忍不住一阵委屈。 仿佛全天下的人,都应该顺着她们母女俩才好。 就像时慕白,庄柔爱慕他,他就不能惹庄柔生气,更不能为了护着温言而惹庄柔生气。 根本不去想,时慕白即便是要跟温言离婚,能有她庄柔什么事。 庄文成竟也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他图什么,为了护着温言,竟然还说那些话警告我。”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时慕白的岳父,是他长辈,他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离开庄家的温言,并不知道这对奇葩心里的想法,刚将车开出去不远,放在边上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她也没看是谁,便按下了蓝牙耳机接听:“喂?” “言言,听阿祁说你要跟时慕白那狗玩意儿离婚?” 一听这声音,温言就忍不住笑了。 有胆子把时慕白喊成狗玩意儿的,也就只有她了。 时慕白的姐姐,时慕澜。 是时家除了已故老爷子之外,唯一对温言好,把温言当自己人的人。 “嗯,离了。” 温言并没有隐瞒时慕澜的意思。 “那还等什么,赶紧过来庆祝!” 时慕澜的语气里,隐隐地还带着一丝压不住的兴奋。 “好啊,这就去,等我。” 挂断电话,时慕澜给温言说了个地方,温言便直接驱车过去了。 悦澜会所。 悦澜,顾名思义,心悦慕澜的意思。 这个会所,是时慕澜的丈夫秦书烨在结婚周年纪念日的时候送给她的礼物。 温言进去的时候,就看到时慕澜坐在包间内,她的丈夫秦书烨正陪着她。 两辈子了,温言每次看到时慕澜,心里都羡慕得很。 在家有弟弟护着,出嫁了有老公宠着爱着。 有这么两个坚强的后盾,时慕澜无时无刻都过得随心所欲,不用为任何事烦恼。 反观她自己,表面上看上去风光无限,温家大小姐,时家少奶奶,这个在外人眼中高不可攀的身份,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年的婚姻,过得有多憋屈和心累。 思及此,温言的眸色暗了暗。 “言言,你来啦,快过来。” 时慕澜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回过神,勉强从嘴角扯开一抹笑,提步走了过去,“姐姐,姐夫。” 虽然已经跟时慕白处于准备离婚的状态,但对二人习惯性的称呼却还是唤出了口。 “快来,快来,我一听阿祁那小子说你要跟时慕白那狗东西离婚,我就控制不住想要出来庆祝。” 时慕澜给温言倒了一杯酒递给她,道: “你是怎么想通从那狗玩意儿的火坑里跳出来的?” 作为时慕白的亲姐姐,时慕澜真心一点都看不上时慕白那玩意儿对老婆的态度。 不喜欢当初就不要娶,娶了还不当回事,成天跟个祖宗似的要人供着他,什么玩意儿! 作为大姑子,时慕澜实在看不上自家弟弟被惯坏了的蠢样儿。 她也劝了弟弟几次,可那东西对她的话,根本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没把她的话当回事。 第35章 他那种人,只配孤独终老 即便那人是她弟弟,她都忍不住好几次劝温言跟时慕白那狗玩意儿离婚。 呸!什么东西! 时慕澜一提起自家那不成器的弟弟,就气得忍不住在心里骂娘。 温言淡笑着接过时慕澜递过来的酒,毫不犹豫地饮了一口,辛辣刺激的烈酒,盈满了她的口腔,呛得她禁不住咳嗽了起来。 一股猛烈的冲击,刺激着她的大脑,喉咙处,好似有一团火,沿着喉管往下,直奔她的胃部。 “哎呀,言言,这个90度的白酒,你怎么能这样一口闷下去!” 时慕澜都被温言这模样给吓坏了,看到她通红的两颊,赶紧伸手拍着她的背。 “怎么样,还好吗?” 好一会儿,温言才从这惊人的刺激中缓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事,刚过来的时候有点渴,喝太急了。” 她敛下眼,掩盖住眸底因为时慕澜提起时慕白时染上的那许异色。 她端起手边放着的那瓶伏特加,又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杯,这才缓缓开口回答时慕澜的问题—— “其实早就想明白了,时慕白不爱我,甚至是厌恶我,只是吧……” 她停顿了一下,脸上染上了几分自嘲,“就那样放弃了,多少有些不甘心吧。” 这倒是事实,因为这一份不甘心,她愣是生生地撑着这段名不副实的婚姻一年之久。 如果不是上一世亲耳听到了时慕白是多么盼着她去死的,恐怕这一辈子,即便时慕白给她丢了离婚协议下来,她依然不肯离婚的。 时慕澜看着她脸上自嘲的笑,眉头微微蹙起,又忍不住在心里骂了时慕白一句—— 狗东西! 温言将杯中的伏特加递到嘴边,没有像一开始喝得那么着急。 对着时慕澜,她像是找到了一个发泄的缺口一般,道: “时慕白给了我最后一击,也彻底让我死心了,再拖下去,也没什么好结局。” 上辈子,她就坚决不肯离婚,生生又拖了一年,愣是把跟时慕白之间少得可怜的那点情分都弄没了。 这大概也是上辈子她临死前,护士给他打电话,他会不耐烦地盼着她去死吧。 时慕澜不知道还有上辈子这回事,听温言说的“最后一击”,以为她说的是几天前时慕白让李律师过去谈离婚的事。 她伸出手,安慰一般地拍了拍温言的背,道: “早就该离了,你这么好的姑娘,干嘛浪费时间在时慕白那种狗玩意儿身上,他那种人,只配孤独终老。” 一旁的秦书烨:“……” 他的表情,有些复杂地看着自家老婆,听着她一口一个狗玩意儿地骂时慕白,他的心情,颇有些微妙。 果然是亲姐姐,这一句一句骂下去,真是一点不嘴软。 “要是换成你姐夫敢这样对我,我一定打断他的腿,再毒死他,带着他的财产一天包养一个小奶狗。” 温言:“……” 秦书烨:“……” 他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坐在一边都不敢吭一声,这也能中枪? 第36章 我这么喜欢他,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他很听话,很爱老婆的好吗? 拿他跟时慕白那狗玩意儿比? 此刻的秦大少爷,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对小舅子的称呼,已经开始妇唱夫随了。 就在这个时候,秦书烨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一眼,表情变得微妙了起来。 目光,偷偷往时慕澜的脸上看了一眼,起身走到角落里,把电话接起—— “慕白?” “姐夫,你在哪?” “在悦澜,跟你姐一块。” “我去找你,陪我喝两杯。” 秦书烨:“……”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时慕澜,心想着你现在过来,绝对不是喝两杯那么简单,你姐姐能打死你你信不信。 但这话,秦书烨很没义气地没说出口,只是道:“你来吧。” 挂断电话之后,秦书烨回到位子上坐下,就见时慕澜朝他投来审视的目光,“谁打来的?” 秦书烨挥了挥手里的手机,道:“你弟弟。” 时慕澜皱起眉,脸上丝毫不掩饰对时慕白的嫌弃,“他找你干嘛?” 她眯起眼,警告地看着秦书烨,“你别跟他走太近,被他带坏了我要你好看。” 秦书烨:“……” 时慕澜警告完秦书烨之后,又看了一眼边上安安静静喝着酒的温言,对于他们提起时慕白,她的脸上没有半点反应。 只是这安静的样子,有些古怪。 “言言?” 没得到回应。 “言言?” 时慕澜又喊了一声,温言才看向她,被酒精迷惑的双眼,带着几分诱人的茫然。 眼角,眉梢,都被酒精熏红。 “什么事啊,姐姐?” 温言的语气听上去没什么醉意,可那迷茫的双眼却告诉时慕澜,她醉了,醉得还不轻。 时慕澜看向她手中已经空掉的伏特加酒瓶,尖叫出声—— “言言!你把这酒全喝光了!” 96%的精馏伏特加,她就在这么几分钟的时间内,全给喝光了! 她还要不要命了! 温言被时慕澜的惊叫声给吓了一跳,嘴巴轻轻瘪起,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眼底泪光盈盈。 “姐姐,连你也不喜欢我了吗?” 时慕澜:“……” 好吧,她真醉了。 清醒中的温言,可不是这个样子。 “不会,言言这么好,姐姐最喜欢你了。” “我……我这么好,那……那为什么时慕白不喜欢我?我这么喜欢他,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她低低的嗓音里,满是委屈。 “他怎么能盼着我死呢,我那么喜欢他,我那么喜欢他……” 她说着说着,竟低低地抽泣起来。 温言喜欢时慕白,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但她几乎从未口头上说过,如果不是因为醉成这样,她大概永远不会把这个问题问出口。 她是喜欢时慕白,但她也有自己的尊严。 时慕澜表情复杂地看着温言这一声声的低喃,心里又控制不住地将时慕白骂了一遍。 “姐姐,我那么好,他为什么不喜欢啊?” “因为他是狗啊。” 温言听了,表情微微一顿,随后,歪着脑袋,像是在思考时慕澜这话,随后,捂着嘴,像个孩童般,朗声笑了起来。 第37章 我才不会喜欢时慕白那只狗呢 “嘻嘻,难怪他不喜欢我,他是狗,我是人,我们不是同类当然不能在一起啦。嘻嘻嘻~~” 看着温言笑得天真地跟个孩子似的,时慕澜的心情却有些沉重。 忽得,她的手,被温言给抓住了,见温言表情严肃地看着她,不似刚才那般天真纯良,道: “姐姐,我决定了,我不喜欢他了,我才不会喜欢狗呢!” 她后半句的声音,突然提高,又重复了一遍,“我才不会喜欢时慕白那只狗呢!!” 话落,她忽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另一只脚踩在茶几上,手里拿着那个空掉的伏特加酒瓶,叫嚣道: “下次再让我看到时慕白,我锤爆他的狗头!” 砰—— 手中的瓶子,重重地敲在茶几上,变得粉碎。 时慕澜秦书烨夫妇:“……” 刚刚推门进来的时慕白:“……” 温言将手中的酒瓶往边上一扔, 原本踩在茶几上的脚落到地上。 时慕澜眼底一惊,惊呼出声:“言言!” 已经来不及了,温言的脚,踩在了地上的玻璃碎片上。 即便时慕白已经快步冲过来伸手去护住她的脚,也同样来不及了。 悦澜的包间都是配有专门的酒店式拖鞋,柔软却不抗造,温言这么一脚踩下去,瞬间脚掌上便涌上一片鲜红。 温言愣了几秒,才呜咽着哭出声:“呜~~疼。” 包间内的三人:“……” 这酒后劲真大。 时慕白铁青着脸,将醉得一大糊涂的温言从碎片中抱起,坐到沙发上,冲着已经傻眼了的时慕澜,吼道: “愣着干什么,把医生喊过来。” 时慕澜:“……哦。” 这会儿,她也被温言给吓懵了,对自己这狗比弟弟敢吼她的事也没计较,赶紧打电话把医生给喊过来了。 悦澜配有专业的全科医生,时慕澜一个电话打出去,很快,就有医生和医助提着药箱赶过来了。 看到眼前一幕,医生也愣了一下。 “快过来给言言看看。” 时慕澜焦急道。 医生不敢怠慢,带着医助走到温言面前,半蹲了下来。 地上的玻璃碎片已经被保洁收拾干净了,但留在地毯上还没来得及清洗的鲜红,看上去却有些触目惊心。 时慕白的脸,沉得可怕。 温言被他抱着坐在他的腿上,大概是醉得太厉害了,在一开始的叫嚣过后,便又十分老实地沉寂下来。 就连脚上的疼,似乎都感觉不到了。 “你把温小姐脚上的玻璃碎片清理出来。” 医生开口吩咐身旁的医助,道。 “好。” 医助拿着镊子,刚准备动手,就听头顶上方传来时慕白冷沉的嗓音,“动作轻点。” 无意识释放的低压,将医助吓得不由得手上一抖,“是。” 医生来了,时慕澜总算是放下心来,这会儿,她才回过味来了,目光朝脸色阴沉的时慕白脸上看了过去,回头对自己老公道: “这狗玩意儿刚刚吼我?” 秦书烨:“……” 你的脑回路是不是太长了一点? 距离他吼你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分钟了,你才想起来? 第38章 老婆说的都是对的 当然,秦.老婆奴.书烨的这一番吐槽,是不敢当着老婆大人的面说出来的。 见他表情冷肃地对时慕澜点了点头,“对。” “很好,他死了。” 时慕澜落下这话,再度朝时慕白看了过去。 此刻,时慕白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温言的脚上,对于自家姐姐单方面宣布“他死了”的通告并没有听进去。 倒是时慕澜,看到时慕白此刻眉头紧锁,满眼紧张的模样,若有所思地挑了一下眉,对自家老公道: “他这是干嘛呢?不是不喜欢言言吗?瞧他紧张的样儿,装给谁看?” 时慕澜颇为看不上自家弟弟自以为是的油腻样儿,每次看到他,总想扇他几个耳刮子。 当然,整个京圈甚至全国,敢扇她弟弟的,也就只有她一个了。 秦书烨默默地看了自己老婆大人一眼,随后,同样若有所思地看着时慕白。 他这个小舅子此刻的表现,可一点都不像是不喜欢弟妹的样子。 “这是……当局者迷?” 秦书烨给出如下结论。 时慕澜却不以为然地瘪瘪嘴,“迷个屁!我看他八成就是犯贱了,言言不像以前那样捧着他了,他慌了。” “老婆你说的都对。” 秦书烨没反驳,心里却叹了口气。 他比时慕白大五岁,从小就是一个院里长大的,如今又是姐夫小舅子的关系,他对时慕白的了解,不会比他老婆少。 若不是在意,看到温言这模样,他紧张个什么劲儿。 等到医助将温言脚掌上的碎片清理干净,温言已经在时慕白的怀里哼哼唧唧了好一会儿了,每一次都紧张得时慕白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是让你轻点吗?” 时慕白沉着脸,看向已经被他的威压弄得一脸冷汗的小医助。 “行了,时慕白,至于吗?你自己干的蠢事,你迁怒人家一个小姑娘干什么?” 时慕澜开口给医助解围道:“就你这蠢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言言不是脚被割破了,是整只脚断了。” 时慕白:“……” 什么叫他自己干的蠢事?他干什么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被时慕白抱在怀里的哼哼唧唧的温言,突然抬起头来,迷离的双眼,染上几分恼意,“时慕白来了?那狗玩意儿在哪呢?” 时慕白:“……” 温言在他的腿上挣扎着要站起来,双手卷起袖子,嘴里嚷嚷道: “让他过来,老娘要锤爆他的狗头!” 时慕白:“……” 时慕澜and秦书烨:“……” 医生and医助:“……” 见温言挣扎个不停,时慕白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沉声道:“坐好,别动。” 出人意料的是,温言果然安安静静不动了。 医生将温言的脚包扎完之后,又配了一些药膏,叮嘱道: “这药能帮助温小姐脚上伤口愈合,这些伤口都在脚底,这几天不能碰水,也不能走动,海鲜类的食物不要吃,避免伤口发炎……” 时慕白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将医生的所有叮嘱都记了下来。 第39章 良心发现打算做人了 等到医生离开之后,时慕白的脸色都还不好看。 温言醉得一塌糊涂,这会儿没了声响,安安静静地靠在时慕白的怀中,嘴巴时而动几下,像是在呢喃着什么。 时慕白抱着温言从沙发上站起,“我先带她回去。” “你不是来找我喝酒的吗?” 秦书烨挑眉,看着他,问了一句。 时慕白脚下微微一顿,抱着温言的手,下意识地收紧,“改天吧。” 说完,提步欲走。 “你把言言抱哪里去?” 时慕澜没好气地开口道,“名不正言不顺的,你这是骚扰, 知道吗?” 时慕白:“……” 深吸了好几口气,他才压下心头那股杀人的冲动,冷静道: “姐,温言是我老婆。” 什么叫名不正言不顺? 如果眼前这个人不是他亲姐,她已经死了一百次了。 “呦!这会儿承认是你老婆了?” 时慕澜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听言言说,她要跟你离婚了,她连字都签好了呢。” 看着自家弟弟越来越沉的脸色,时慕澜心情大好,继续刺激他道: “知道言言为什么会喝醉吗?因为她要摆脱你,太高兴了,特地过来跟我庆祝的,一高兴就喝多了。你说说你,被前妻嫌弃成这样,是不是不要做人了比较好?我看你做狗挺合适,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做狗了。” “不是前妻。” 时慕白表情冷肃地开口纠正。 时慕澜被他这言简意赅的话,狠狠噎了一下,表情有些愕然。 她刚刚说了这么多,他就只关注了“前妻”两个字吗? 竟然还特地纠正? “只要我一天不签字,温言就一直是我时慕白的老婆。” 前妻?呵呵!等他同意了再说。 “呵呵!你这是做狗做久了,突然良心发现打算做人了?” 时慕白冷冷地看着她,许久,将目光转向一旁安安静静,不参与姐弟战争的秦书烨,道: “姐夫,如果哪一天你想离婚的话,我一定鼎力相助。” 说完,抱着温言往房间外走去。 一个抱枕,直接扔到了他的后脑勺,“时慕白,你自己婚姻不幸,还敢撺掇你姐夫跟我离婚?我看你是皮痒了吧?” 砰—— 房门被关上了,时慕白连个眼神都没再搭理过她。 被无辜牵扯进来的秦书烨赶紧上前表态,“老婆,你放心,我最爱你了,怎么可能听一只狗子的话跟你离婚。” “就是,他就是嫉妒我们,见不得我们比他好。” 时慕澜瘪瘪嘴,没好气道。 秦书烨温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突然问道: “你这样刺激他,不怕他真的跟言言离婚吗?” “怕什么?他要真跟言言离婚了,他才会知道后悔,好好的老婆在身边不好好对待,非要作妖,那就作好了,作死了他才知道难受。” 时慕澜虽然嘴上口口声声看不上自己这个弟弟,但到底是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当然是想他能幸福。 她这个弟弟,就是太理智,也太冷情了。 好似对谁都没有感情,像个无情的机器,谁跟他在一块都只有受伤的份。 第40章 时慕白就是被人给捧惯了 他什么都有了,作为他的姐姐,只希望他能幸福,能有个女孩,不在乎他的身外物而只是一心爱着他。 温言,就是那个女孩。 但时慕白就是被人给捧惯了,在高位上久了,习惯了睥睨一切,就不知道跌下来的时候有多痛。 想到今晚时慕白对温言的紧张,时慕澜在心里叹了口气。 作为旁观者,她看得出来,可时慕白那个当局木头,未必就能意识到自己的感情。 不刺激他一把,他一辈子都看不清自己。 “离了才好,或许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呢。” 时慕澜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轻叹道:“得让他追言言一次,他才会明白当初言言被他忽视的感受。” 秦书烨没说话,对于时慕澜这番想法,他也不做任何表态,只是在沉默片刻后,慢悠悠地道: “听说……林家的人要回国了。” 林家? 时慕澜听到这两个字,首先想到的,便是林家的那位大小姐,林妍。 对于林妍,时慕澜说不出什么感觉,就是对她的观感不是很好。 当年她搞的那一出,现在回想起来,都让她心里不是很舒服。 只是…… 林妍毕竟跟慕白有过一段,这一次她回来,不会是…… 想到这,时慕澜眉头一蹙,厌恶直接表现在了脸上,冷嗤了一声,道: “林家这是在国外混不下去了,又打算回来了?” 时慕澜往身后的沙发上一靠,没了在自家人面前的恣意和随性,时慕澜真正冷下脸来的时候,跟她的弟弟还是有几分相像的。 那种从小培养出来的王者气场,在这一瞬表露无余。 “当年他们争夺家产输了,现在林氏集团掌控在二房手里,他们回来也得不到多少好处。” 当年,林妍能厚颜无耻到开口让时慕白帮忙将林氏从她二叔手中夺过来,这一次回来,绝不会老老实实。 别的她倒是不担心,就怕林妍跑到言言面前作妖。 她认的弟媳妇就言言一个,时家少奶奶的位子,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肖想的。 “林家的事,我倒是没什么兴趣知道,倒是那个林妍,敢打我弟弟的主意,我会让她好看。” 时慕澜的眸底,闪过一丝冷色。 她的弟弟,她可以欺负,但别人想打她弟弟的主意,那就是等着找死。 秦书烨想起最近自己弟弟说的话,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 “听阿祁说,慕白是因为林妍要回来了,才跟言言离婚的。” 时慕澜喝酒的动作一顿,漂亮的眉毛不悦地拧起:“谁告诉他的?” “你没觉得……言言长得跟林妍很像吗?” 秦书烨的话,让时慕澜面色一沉,半晌没有再作声。 她老公要是不提这个,她倒是没想到林妍那边去,这么一提,她才意识到,言言跟林妍真的长得很像。 恰巧慕白又是在林妍回国之际跟言言提离婚,这个时间太凑巧了,巧到让她不得不去想,她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不会真是因为林妍才跟言言闹离婚吧。 作者有话说:言言不是替身哦,小姐姐们不要被吓到了。 第41章 头顶绿油油 时慕澜的脸色沉了又沉,半晌,她气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如果那混球真是因为林妍要跟言言离婚,那就必须离!言言那么好,凭什么给一个歪瓜裂枣当替身!” 就算离了,林妍也休想嫁进时家来。 ** 慕言园。 “先生,您回来了。太太?……先生,太太她怎么了?” 王妈看着面色阴沉的时慕白抱着昏昏欲睡的温言从外头进来,看到包裹着温言脚掌上的白色纱布全被鲜血浸染,狠狠吓了一跳。 “她喝醉了,给她煮碗解酒茶过来。” 时慕白沉着脸吩咐了一句,便抱着温言快步上楼。 刚将温言放到床上,她又突地坐了起来,一手抓住了时慕白的手臂,被酒精麻痹的双眼,此刻却是亮晶晶地看着他。 “姐姐,我想到了一个超级棒的主意,一定能让时狗气得升天。” 时狗? 时慕白缓缓眯起脸,凝聚着危险的气息落在了温言满眼兴奋的脸蛋上。 见温言突然凑到他耳边,女人特有的香气和温度,伴随着一缕淡淡的酒香,划过他耳边,刻意压低的声音,仿佛一根细细的羽毛,撩得时慕白浑身僵硬,心脏处却隐隐有些发痒。 “我有好多钱,超级多超级多的钱,我可以去包养好多好多的男明星,每天睡一个,给时狗戴绿帽,他看到自己头顶绿油油的,一定会气升天的,嘻嘻嘻~~” 她捂着嘴,得意地笑了起来,“姐姐,你说我的主意棒不棒?” 她像个讨表扬的孩子,目光亮晶晶地看着时慕白。 时慕白跟时慕澜的五官长得很像,只是比时慕澜多了几分男人的硬朗。 此刻已经醉得一塌糊涂的温言,根本分不清楚这两人是谁,记忆,还停留在悦澜会所的包间里。 时慕白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脸上得意的笑,对于“时狗”这个突然扣上的新称呼,他已经不在意了。 “每天睡一个?给我戴绿帽?嗯?”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捏住温言的下巴,将她拉近。 漆黑深沉的瞳仁,锁住温言因酒精而迷离的双眼,“我倒是不知道,你心里打着这样的主意。” 温言的眼睛很漂亮,清醒的时候,清澈干净,这会儿因为喝了酒,眼角眉梢都被酒精染红,无意间,带了几分轻佻和诱;惑。 时慕白看着温言,眸底的颜色越来越深,如同一团黑墨,在眼底凝聚,看她的眼神,也渐渐变得灼热了起来。 他下意识地动了动喉结,忍住某处突然生出的热意,握着温言下巴的指尖,却不经意间收紧了。 “姐姐,你快说,我的主意棒不棒!” 温言见得不到“时慕澜”的回应,不满地瘪起嘴,气呼呼地瞪着他。 “快说,我棒不棒!” 她伸出手,勾住时慕白的脖子,往自己面前一压,两人的脸,靠得更近了一些。 时慕白万万没料到温言会突然来这么一出,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即便跟温言结婚一年了,他们之间都没有过这样亲密的距离。 第43章 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他的喉咙,不停地翻滚着,似乎只有这样,才会将腹部不断加剧的热意给压下去。 “快说,我棒不棒,你快说!” 她像个执拗的孩子,非要得到一句夸奖才甘心。 时慕白从来不知道,温言喝醉酒是这样一个状态,倒也不撒酒疯,可偏偏比撒酒疯还让他难以招架。 他觉得自己被折腾得要疯了,偏偏还得配合哄着她。 “棒,很棒。” 他无奈地捏了捏眉心,开口。 温言果然满意了,漂亮的嘴角,漾开一抹极好看的弧度。 也就在这个时候,王妈端着解酒汤推门进来了,看到眼前这一幕,她脚步停在了原地,傻眼地看着面前夫妻二人暧昧亲昵的姿势。 她……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此刻的王妈,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直到时慕白一脸镇定地将温言的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拿下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对王妈道: “端进来吧。” “……哦。” 王妈走近了,才发现温言醉得不轻,刚才抱着先生的举动,八成也是醉糊涂了才做出来的。 不知道怎么的,王妈心里有些遗憾。 “先生,太太这样子也没办法洗澡,需要我帮忙吗?” 王妈低声问了一句。 太太这是跟谁去喝酒了,喝成这样。 更让她难以置信的是,竟然还是先生给抱回来的。 这阵仗…… 她在这里当了一年多的佣人,还是头一次见。 时慕白看了一眼温言,沉默了片刻后,出人意料地拒绝了,“你出去吧,这里有我。” “诶……诶,好。” 王妈高兴坏了,一秒钟都不想逗留,加快了脚步就出去了,还顺带非常贴心地关上了门。 时慕白坐在温言身边,见刚刚还闹脾气的女人,此刻又突然安安静静地抱着双腿坐在床上,谁也不搭理。 时慕白看着温言这模样,突然就被气笑了。 他是太不关注温言了吗? 以至于这短短一晚上的时间,从庄家见识到的温言,到此刻醉得一塌糊涂的温言,都是出乎他认知以外的形象。 他所认识的温言,除了总是用爱慕眷恋的眼神看他以外,并没有别的特殊的地方足以让他将目光放到她身上来。 可今晚,她在庄家大杀四方的样子,包括现在醉了以后跟个孩童一般的样子,倒是让时慕白看她的模样,在不经意间变得不同起来。 时慕白的目光,没有在她脸上停留太久,便收了回来。 端起手边的解酒茶,试了一下温度,才递到她面前,出声道: “把解酒茶喝了。” 听到声音,温言缓缓抬起头来,目光落在时慕白的脸上,一会儿陌生,一会儿又熟悉。 跟着,又听话地接过时慕白手上的解酒茶,“谢谢姐姐。” 时慕白:“……” 他也说不好温言的酒品算不算的上好。 之前虽然有些闹,但也没闹得鸡飞狗跳,只不过不太像往常的温言。 而现在,看她端着解酒茶,一口一口安静喝着的模样,又简直乖极了。 第44章 不安分的燥热 等她喝完解酒茶,将碗递给时慕白,就又乖乖在床上躺下。 时慕白将碗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转头重新去看温言的时候,她已经闭上眼睡着了。 她似乎睡得很不舒服,眉头紧锁着,那张漂亮精致的脸上,似乎还有着浓浓的不开心。 “温言?” 时慕白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却被她不耐烦地甩开了。 “温言,先别睡,把澡洗了先。” 温言没什么反应,只是翻过身去,没再理他。 时慕白最终也没再去叫醒她,而是自己去了浴室接了一盆热水来,帮她将身上的衣物脱干净……不,还剩了一点布料。 跟着,用毛巾仔仔细细地将她身上擦了一遍。 随后,又走到衣柜,准备给温言拿替换的衣服穿上,打开柜门的瞬间,手上的动作便停滞了下来。 衣柜里,找不到一件跟温言相关的衣服。 他这才缓缓想起来,这个女人几天前给他甩了一份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后,就收拾了全部的东西走了。 “呵!收拾得可真干净!” 时慕白冷着脸,嗤笑了一声,回头朝床上的温言看了过去,这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 此时的温言,身上只剩了内’衣裤,内衣的肩带还因为她无意识的辗转而落到了手臂上,若隐若现的样子,比直接光着还有撩人。 一开始,时慕白给她擦身子的时候,擦得太认真,他心无旁骛,脑子里没半点邪念,禁欲得如同一个万年吃素的和尚。 可眼下的一幕,却让时慕白差点失控。 视线越来越深邃,越来越灼热,喉咙处,好似有一股热流在疯狂地往外窜,逼得他的喉结滚动得越发频繁起来。 偏偏就在下一秒,温言翻了个身,将被子踹开,修长白皙的长腿,压在被子上,又是另一幅勾人的风景。 温言的腿又长又细又白,即便她穿的是再寻常不过的纯棉黑色内裤,没有半点勾人的元素,却看得时慕白浑身燥热起来。 压下身上不断翻涌的燥热,他将一件自己的衬衫拿过来,气得将柜门用力一关,咬牙切齿地上前,将温言一把从床上拽起。 动作有些粗鲁,疼得温言禁不住皱起眉,轻声呢喃道:“唔……你干嘛?” “把衣服穿上。” 时慕白咬着牙,沉声命令道。 可手中的女人并没有任何反应,闭着双眼,完全没有要配合他的意思。 “该死。” 时慕白低声咒骂了一声,这边还是强忍着那股子不安分的燥热,快速将衬衫给温言套上了。 如此简单的动作,等他给温言穿完的时候,却已经满头大汗了。 他怒瞪着温言熟睡的睡眼,忍不住伸出手,故意用力地捏了一下她的脸,“温言,你故意的?” 声音在不经意间,已经变得沙哑。 他开始后悔为什么一开始要接下王妈的工作,现在自己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时慕白气得再度低骂了一声,才沉着脸,走向浴室。 一个小时后,才沉着脸出来,目光往床上那罪魁祸首狠狠瞪了一眼,才甩门离去。 第45章 穿着时慕白的衣服 翌日。 温言顶着发胀的脑袋从床上醒来。 落地窗外,刺眼的阳光,打在她的眼睛上,让她没法睁眼。 撑着有些酸痛的身体坐起,一手挡着阳光,一手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大脑里,如同装进了千斤重的石头,又沉又胀,好一会儿,她才从茫然中回过神来。 刚准备下床,脚掌掌心传来锥心的痛,疼得她不得不停下动作。 目光,落在自己被纱布裹着,上面还沾着血的脚掌上,眉头一蹙,眼中的茫然更重了一些。 她的脚怎么回事? 什么时候受的伤? 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温言怔怔地坐在床上,努力回想着自己断片之前发生的事。 唯一能记起的,便是自己从庄家出来之后,接到时慕澜约她去悦澜庆祝的事。 她去了悦澜之后,喝了一杯时慕澜递给她的酒,然后…… 然后? 温言面色一怔,竟然完全想不起在那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衣服,表情又是一变。 跟时慕白做了一年的夫妻,就这么一眼,她就认出了这是时慕白的衬衫。 时慕白的衬衫为什么会在她身上? 温言脑子都炸了,那种又沉又胀的感觉,因为身上穿了时慕白的衣服,似乎更加难受了。 紧跟着,她便意识到了自己眼下所在的地方。 “我在慕言园?” 这个房间,她从跟时慕白结婚后就住着了,虽说是两人的婚房,但也就只有她住过的痕迹。 慕言园,这个名字听上去很浪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像悦澜一样,是“钦慕言言”的意思。 但实际上,却是老爷子强行给这套几百平的别墅取的,用了她跟时慕白两人名字中的一个字而已。 没有任何称得上可以纪念的意义。 只是…… 她怎么会跑慕言园来了? 还是拖着一只受伤的脚? 思来想去,温言也就只能想到是她喝醉断片了后,时慕澜送她来的。 身上的衣服,应该是王妈给她换的。 毕竟,这里除了时慕白的衣服之外,也没有别人的了。 就时慕白厌恶她的那股劲,也不可能主动拿他的衣服给她穿。 理清眼下的情况之后,温言也没再纠结,拖着一只脚下了床,去了浴室随意洗漱了一番之后,便准备下楼。 刚走到楼梯口,遇上了正准备上楼的王妈。 “太太,您怎么自己出来了?您的脚还伤着呢。” 王妈急忙上去扶着温言。 “不碍事,我没用这只脚。” 在王妈的帮助下,温言来到餐厅坐下。 “太太,先用早餐吧。” “嗯。” 温言拿起餐具,刚准备吃早餐,随后又想到了什么,对王妈道: “王妈,昨晚麻烦你了,等会儿把我昨天穿的衣服给我。” “好的,太太,衣服已经洗干净了,您吃完早餐我给您拿过来。” “嗯。” 温言点了点头,又道: “下次不要拿时慕白的衣服给我穿,要是被他知道了,你就麻烦了。” 那狗逼虽然没有严重的洁癖,但她猜都猜得到要是让他知道她穿了他的衣服,他能弄死她。 第46章 这个女人放飞自我了 温言心里想着,面上也禁不住流露出了几分不屑,舀了一小勺粥放到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就听王妈道: “不是的,太太,您的衣服不是我换的,是先生给您换的……” “噗……咳咳咳……” 温言感觉到有几粒粥呛到她鼻腔里去了,这没什么,王妈的话,已经足够吓得她没精力顾及其他了。 一想到自己这身衣服是时慕白给她换的,她感觉自己的脑子,涨得更大了。 “咳咳……咳咳咳……” 就连咳嗽都开始控制不住,一次比一次剧烈。 “给你换个衣服而已,就激动成这样?” 冰冷低沉的嗓音,夹带着不容忽视的讥诮,从她的头顶上方响起。 温言下意识地抬起头朝对方看去,见时慕白一身运动装,身上散发着刚刚跑完步后残留的汗味。 见他嘴角微微勾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见她咳得绯红的双颊,嗤笑了一声—— “激动得脸都红了,至于么?” 温言抿了抿唇,握着勺子的力道,微微加重了几分。 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忍下了将面前的粥往时慕白脸上泼的冲动。 姐姐说的对,这逼就是个狗玩意儿,还是个总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自恋狗玩意儿。 突然间,她意识到了什么,眼珠子猛然瞪大,“你给我换的衣服?” 那她不是被他看光了? 时慕白似乎是猜中了她眼中的震惊,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王妈不是告诉你了?你是想感谢我吗?” 我去你大爷的感谢! 温言在心里低骂了一句,目光狠狠瞪着时慕白,眼底迸射出恨不得将时慕白染成灰烬的火焰。 一想到昨晚时慕白可能会看到些什么,温言整个脑子都炸了,两颊如同被放置在火炉上烘烤,越来越烫。 时慕白看着她的脸肉眼可见得变红, 连日来沉闷的心情突然间转好了几分。 “脸这么红,你不会是在想……” “闭嘴!” 温言黑着脸,咬牙打断了时慕白的话。 客厅里还有佣人在,这狗玩意儿想说什么? 时慕白被她这么一打断,少见的没有黑脸,甚至还走到她面前,俯身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温言道: “想知道我昨晚看到了什么,你回房间,我慢慢告诉你。” 男人温热的气息,在温言的耳边流转,又痒又麻。 而他说的这充满暧昧气息的话语,让温言感觉到自己脸上燃烧的火焰,似乎更旺了一些。 她想不明白,这才几天没见,眼前这个一直厌恶她,恨不得早点让她成为弃妇的男人,这两天都骚出天际来了。 抬眸对上时慕白噙着玩味笑意的眉眼,温言的脸色,沉了沉。 随后,冷笑了一声,看着时慕白,挑衅道: “回房间干什么,在这里说啊。” 时慕白:“……” “最好让大家听听,昨晚时总是怎么趁人之危的。” 时慕白:“……” 自从这个女人签了离婚协议之后,就开始放飞自我了? 第46章 非要犯贱撩她 他以为她会脸红,还知道害羞,没想到她比他想象得猛多了。 他眯起眼,看着温言微微扬起的下颌带着的那一抹细微的挑衅,冷笑道: “都是老夫老妻了,就算我真对你做了什么,那也是正常的夫妻交流,哪来的乘人之危。” 王妈and其他佣人:“……” 你们两夫妻之间的这种私密话,能不能不要当着我们的面说? 这样让我们很尴尬知道吗? 温言对着他,直接翻了个白眼,“时总这是不行了一年,突然又行了?” 时慕白:“……” 王妈and其他佣人:“……” 他们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先生他……不行?!!! 这就是先生打算跟太太离婚的原因吗? 想到这种可能,佣人们看时慕白的眼神,隐约有些变了。 察觉到佣人们看向他那充满审视和同情的目光,时慕白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温言,你在找死?” 温言却不惧他,只不以为意地轻嗤了一声,“时总这话说的,跟时总结婚了一年,都没跟时总同房过,我有这种疑问不是很正常吗?” 她换了个坐姿,一手撑着下颌,双眼轻慢地看着时慕白阴沉的脸色,唇角勾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眼中的挑衅更明显了。 “正常夫妻哪有像时总这样的,结婚了还跟老婆分房睡呢。” 事实上,他们两人结婚后,时慕白来慕言园的次数本就少得可怜,就算来了,也看她不顺眼,哪有那种心情跟她进行夫妻交流。 她之所以说这些话,无非就是看时慕白这狗哔非要犯贱撩她,撩就撩呗,谁怕谁啊。 看到时慕白脸色沉得滴水,温言刚刚的怒气总算是顺畅了许多。 下一秒,就见时慕白突然笑了,但这笑意,却不达眼底,甚至让温言隐隐察觉出了几分危险。 温言不觉头皮一麻,眼底本能地生出了几分防备来。 紧跟着,就见时慕白走到她身边,强劲有力的手臂,一把将温言从餐椅上拽了起来,惊得温言下意识地出声喊道: “时慕白,你要干什么?!” “看样子是我这一年没让夫人满意,夫人对我产生怨言了,正好趁今天我们都有空,我好好补偿夫人。” 时慕白每说一个“夫人”,那咬牙切齿的的味道就烈几分。 温言可不会傻到认为时慕白口中的“补偿”,真的只是纯粹的补偿,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温言的心,就沉下来了。 而时慕白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那,就已经俯下身去,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温言打横抱起。 “吃饭就免了,吃太饱不方便运动。” 说完,唇角冷厉地勾起,便往楼梯口走去。 温言心下一慌,赶紧抓住桌子一脚,双眼怒瞪着时慕白阴沉的脸色,咬牙切齿道: “时慕白,你还要不要脸?” 时慕白低眉,目光落在温言气急败坏的脸上,道: “夫人刚刚让我当那么多人的面说昨晚的事情,我以为夫人是个不拘小节的性格,怎么现在跟我谈脸了?” 第47章 你是不是玩不起 他眯起眼,往温言的脸靠近了几分,眸中凝聚着危险的风暴,薄唇轻轻一动,“晚了。” 说完,抱着温言往楼梯口走去,任凭温言在他手中如何挣扎,也都无济于事。 “时慕白,你放我下来,时慕白!” 她越是用力在时慕白怀里挣扎,时慕白手上的力道就越重,温言被他抱在怀里根本动弹不得。 客厅里,佣人们都被时慕白这一举动给吓傻了,这会儿倒也分不清这两人到底是在吵架还是在打情骂俏了。 眼睁睁地看着温言被时慕白抱上楼,她们都没有任何动作。 砰—— 房间的门被时慕白一脚踢开,挣扎中的温言,被时慕白粗暴地扔到床上,在她起身坐起的瞬间,俯身压了上去。 整个过程,没有半点犹豫。 他似乎是真的被温言给气坏了,这辈子,都没有人像她这样,敢挑战他的脾气。 “时慕……唔……” 嘴边的声音,被突然附上来的吻给堵住了。 没有做任何心理准备的温言,也被吓傻了,原本愤怒的双眼,此刻因惊恐而瞪大。 即便跟时慕白做了两辈子的夫妻,她都没跟时慕白这般亲热过。 别说接吻了,上辈子的时慕白,连手指头都没有碰过她。 她傻眼地忘了挣扎,任由时慕白长驱直入,开始无情地掠夺…… 等到紧闭的牙关被撬开,温言才缓过神来,牙齿用力往时慕白的舌尖上咬了上去,不带半点犹豫,眨眼间,交缠的口腔里,爬满了浓重的血腥味。 耳边,传来时慕白吃痛的闷疼声,在他松手的瞬间,温言快速从他的禁锢中退了出来。 鲜红的血液,沾着两人的唇角。 时慕白阴鸷的黑眸,狠厉地落在温言的脸上,嘴角的那抹猩红,让此刻的时慕白看上去妖孽又恐怖。 他如同一个高贵嗜血的吸血鬼王子,阴柔,妖孽,又让人生出无端的恐惧。 再看温言,拖着一条残腿往后靠在床角,跟时慕白拉开了自认为安全的距离。 因为脚掌不能踩平,她只能将整条腿放平了,另一只脚因需要支撑着身子而垂直踩在床上,跟另一条腿成了直角状。 这样的坐姿,配上她身上那件松垮的白色衬衫,嘴角那还未来得及抹去的鲜红,竟多了几分妖孽和痞气。 此刻的温言,像极了一个刚刚快活完的风流公子,满身都是风情和妖艳,跟眼前满脸盛怒的时慕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见她抬起大拇指,轻轻抹去嘴角从时慕白的舌尖上沾染过来的血渍,嗤笑了一声,看上去更妖孽了。 “你是不是玩不起?” 她抬着下巴,神情带着几分倨傲。 白色的衬衫因之前的挣扎而松垮地垂在她身上,衣领子懒散地搭在她的肩上,看得人不禁满身燥热。 时慕白眯起眼,落在她身上的瞳仁染了墨色,声音低沉又沙哑:“温言,你在找死!” 她根本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有过勾人,有过引人犯罪。 而温言,却理解错了他的意思,听他这么问,便不以为意地嗤笑了起来。 第48章 自作多情的样子这么逗 “还是说……你被我说中了,所以……恼羞成怒了?” 说话间,她眯起的双眼,落在时慕白的胯间,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眼神带着灼热的审视。 时慕白看着她视线落下的地方,本就阴沉的脸色,此刻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最后,他终究是被气笑了。 凝聚着危险的黑眸,蓄着轻慢的笑脸上,忽地俯下身去,抓着她一只脚的手腕,往自己面前一拉,拉近了他跟温言之间原本就算不上多少安全的距离。 手指因为愤怒而用力地捏住她的下巴,压低的嗓音里,似愠怒,似撩拨。 “有句话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都还没有实践过,就给你老公扣这么大一顶帽子,是不是不太合适?” 话落,他的脸,凑得温言更近了一些。 看着这张突然放大在自己面前的俊脸,鼻尖对着鼻尖,彼此的气息在此刻交融,显得灼热又暧昧。 只听时慕白带着魅惑的嗓音,继续道: “要不我们检验一下?” 说话间,他的手,落在了温言的腰际,惩罚般地捏了一下。 温言最是怕痒,时慕白这一动作,吓得她直接抖了一下,身子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时慕白,你别乱来。” “乱来?” 时慕白冷嗤了一声,染了墨色的瞳仁,讽刺地看着满眼紧张的温言,道: “你这一大早用了这么多激将法,不就是想要跟我进行进一步深刻的‘夫妻交流’吗?很不巧,我这个人最经不起激,尤其是关于男人尊严方面的问题,我必须得好好澄清一下。” 他缠绕在温言腰间的手,微微使了使力。 温言:“……” 不,她真没有想要邀请他的意思,她就纯粹是看这狗东西不爽,想要骂他一顿而已。 时慕白这人,没什么好的优点,倒是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本事是真一流。 “不用澄清。” 眼看着时慕白真要动真格了,温言的心里隐隐有些后悔。 她就应该安安静静吃完早餐走人,没事跟着狗东西浪费这么多口水干什么。 现在让自己置身在这样危险尴尬的处境,总有一种自讨苦吃的感觉。 “我没有要征求你意见的意思。” 时慕白脸色依然阴沉,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拂过温言柔软的唇,这动作,既暧昧又挑逗。 “短短两天,让我突然发现我家夫人这般有意思,我真想跟夫人深入交流一下,让我好好体会一把夫人这般有趣的灵魂……” 话落,猩红的薄唇漾开一抹邪肆的弧度,被温言咬破的舌尖,沿着温言颤动的唇瓣舔了一下。 温言:“……” 你这么骚,不怕把腰骚断吗? 眼看着时慕白的唇,一点一点贴近自己,温言赶紧伸手撑住:“时慕白,玩够了吗?” “玩?” 时慕白抬起眼看她,眼底噙着讥诮的笑,“谁跟你说我在玩?” “不是玩?” 温言反问,“难不成时总是真爱上我了?” 时慕白的眸色,往下一沉,“你果然很有趣,自作多情的样子也这么逗。” 第49章 林妍的短信 “如果时总不是爱上我了,怎么就非要跟我……嗯,进行夫妻交流?这不是动情?” 温言的眼中,淌出讽刺的笑。 “动情?温言,你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幽默,倒是像个跳梁小丑一样,用来逗趣挺好。” 时慕白被温言几次三番的刺激,终于恼羞成怒了。 更气人的是,他该死的,竟然因为温言这明知道是激将法的言辞而扰得心里头发虚。 跳梁小丑?逗趣? 温言凛了凛眸,心里淌过一丝自嘲。 这一年多的婚姻,她在时慕白心里头存在的意义,大多也就是这样了。 一个用来逗趣的小丑而已,才会在上辈子她出了车祸后,他会无所谓到连问都不问一句,只“好心”地愿意抽出时间等着给她收尸就好。 时慕白没有注意到温言此刻内心思绪的变化,见她突然沉默,以为她在动别的歪心思。 正要开口,却听温言嗤笑了一声,道: “哦,不是动情啊……那就是……发’情咯?” 说着,她意味不明地啧了一声,“这春天不还没到吗?倒是没想到时总你发-情也不挑时间,随时随地都能来。” 时慕白气结。 这个女人在一天之内,让他见识到了什么叫牙尖嘴利。 “温言,你……” 就在这个时候,掉落在两人身边的时慕白的手机响起几条信息传入的提示音。 大概是为了平缓被温言惹出来的怒火,时慕白撇头扫了一眼,随后眸色沉了一沉,脸色却没有半点变化。 只是将手机拿起,随手塞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知道跟温言吵下去也未必吵得过他,况且,他也不至于恶劣到真趁人之危,把温言在这里给办了。 为了避免自己会拔掉温言舌头的可能性,时慕白黑着脸从温言身上起身,目光危险地落在温言的脚上,道: “好好躺着别再乱动,这么漂亮的脚若是变残废了就可惜了。” “那时总可得赶紧跟我离婚,不然我残废了,下半辈子就得靠时总你来养了。” 温言唇角勾着玩味的笑,挑衅回道。 时慕白没再理她,从衣柜里拿了浴袍,进了浴室。 看着浴室的门被关上,温言脸上的笑意,缓缓收了起来。 刚才时慕白手机上跳出的那几条信息,她不小心看到了。 发信人备注的是“林妍”。 林妍,这个名字,她可一点都不陌生。 上辈子,因为这个人,在时慕白跟她提出离婚之后,她没少跟时慕白争吵。 每一次只要提起林妍,时慕白看她的眼神,就充满了不耐和烦躁。 一个明明拿她当前女友替身的人,有什么资格对她摆出那副不耐烦的样子来? 竟然还觉得她在无理取闹? 呵呵! 算了一下时间,林妍确实是在时慕白跟她提离婚后没多久就回国了。 时慕白不愿意娶她,她一直都知道,但却自欺欺人佯装不知,总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打动时慕白的心。 哪怕后来,时慕白跟她提出离婚,她也只是以为时老爷子去世了,时慕白终于不用再忍耐着娶她,并不知道林妍这个人的存在。 第50章 原来她是前女友的替身 也是等到林妍回国,时慕白的堂妹时慕雪在一次跟她的争吵中,说了出来,她才知道—— 哦,原来她只是他前女友的替身啊。 也难怪一开始时慕白不愿意娶她,却在见了她一面之后,又答应了呢。 敢情是因为她像林妍,才答应下来了。 姐姐骂的一点都没错,时慕白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狗玩意儿。 拿她当替身娶了她,又觉得自己对不起前女友,把她当个吉祥物供在家里就相安无事,自欺欺人地觉得自己还在为前女友守身如玉呢? 瞧!多洁身自好的一个人啊,为了前女友守了一年的身,现在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呢。 此刻的温言,无比庆幸林妍这个时候来了短信,不至于她被时慕白这条发-情的狗给玷污了。 这会儿,时慕白大概是急着去见前女友了吧。 温言的目光,落在浴室的门上,眼底不动声色地暗了暗。 她以为,当自己面不改色地签下离婚协议书的时候,就已经把时慕白放下了,以后任何关于时慕白的一切,她都可以不在意的。 没想到,林妍的出现,时慕白的着急抽身,还是扯痛了她的心脏。 时慕白洗完澡出来,见温言还安安静静坐在床上发呆。 她的身上,似乎有什么气息变了,细看之下,又好似什么都没变。 他没再管她,他现在知道了,跟这个女人多说一句话,他的肝都能气疼起来。 换好衣服,他准备出门。 开门出去的瞬间,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温言一眼,想到昨晚医生的叮嘱,对温言道: “脚别沾水,别随便走动,有什么事喊王妈过来。” “知道了。” 温言面色如常地应了一声,却没有再看时慕白一眼。 时慕白离开后,温言收拾好心情,打电话让王妈给她把衣服送上来。 “太太,您的脚伤得挺厉害,还是躺床上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您喊我就行了。” 王妈见温言穿着外出服,像是要离开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道。 “嗯,我会好好休息的。” 温言将衣服的扣子扣好,对王妈道: “帮我叫辆车,我要回去了。” “太太,您这是……还在生先生的气吗?” 王妈以为,这一次温言被时慕白带回慕言园,就不会再走了的。 毕竟,太太这么喜欢先生,这一次有个台阶下了,怎么会舍得走呢。 温言抬头,朝王妈看了过去,笑道: “生什么气啊,我跟他离婚了啊,这里又没我的东西,我留在这里也不好养伤。” 她要是不识相点马上离开这里,等到时慕白带着林妍回来,她的处境才更尴尬了。 王妈不理解温言心中的想法,还以为她是在赌气,这执拗的脾气,反倒是让王妈一时间有些无可奈何。 “太太,您需要什么跟我说,我让人去安排,您还是留在慕言园养伤吧,不然,等先生回来问起来,我也好有个交代。” 温言手上动作未停,只是在听到王妈这句话的时候,觉得有些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