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百分之百真实的游戏是有多真实？
“……百分之百真实的完全沉浸式游戏是有多真实？”
地球，某大学机房。
看着群聊消息，叶炜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的画面不是游戏，而是白花花的大腿和正义。
往细了说，就是他那打了200+mod的少女卷轴5，和100+个亲手捏的老婆从存档里活了过来。
再细一点儿就不能说了，要不号得没了。
他在群里的昵称叫少女公敌夜十次，由于太长且不文雅，群老哥们都简称他夜十。
“就是字面意义上的真实。”
“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味觉……全都和现实世界一样，游戏世界的时间流动和现实世界是1：1，时差大概12小时，并且由于技术原理是对梦境的干涉，所以游戏时相当于睡觉。”
敲出这两行字的老哥，昵称叫“光”。
这个一本正经的单字昵称，和“牛马俱乐部”这个群名显得格格不入，所以群里的沙雕群友们，偶尔也会称呼这位老哥“奥特曼”、“盖亚”、甚至是开哥或者牛逼。
八级大狂风（管理员）：“这是什么幻想系设定吗？（笑）”
来日方长（管理员）：“而且听着有些年头了，感觉像是早期网文中关于虚拟现实游戏的设定。”
白驹过隙（群主）：“哈哈，你是说头戴虚拟头盔吗？我上学那会儿还挺喜欢看的。”
少女公敌夜十次（管理员）：“讲道理这种设定就不合理吧，运营商不为了赚钱，就为了让玩家们爽？真要是百分百真实，怎么体现RMB战士的尊贵？大家都白嫖了！”
叶炜是不看这些小说的，但他觉得自己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和别人不一样，比起爽更应该追求合理性。
所以他更爱看玄幻和灵异。
来日方长：“兄嘚，你太认真了，真讲合理性的话，比起让小说中虚构的运营商赚到钱，让小说外的读者爽到才是真正的合理吧？”
八级大狂风：“禁止套娃。”
话题很快跑偏了。
虽然牛马俱乐部是游戏群，但很少像今天这样一本正经地讨论游戏。
尤其是一款根不存在、完全凭空想象出来的“游戏”。
然而，即便话题已经彻底走远了，但这个话题的发起者——也就是那位叫“光”的老哥，却仍然固执地将话题拉了回来。
光：“我是说如果。”
光：“如果真有这样的游戏，你们愿意玩吗？”
看着群聊，叶炜笑着摇头。
这还用问么？
少女公敌夜十次：“愿意啊！为啥不愿意？百分之百真实的游戏，干嘛不试试，你懂的。（滑稽）”
八级大狂风：“+1，不过关于你说的设定，我还是有点疑问，如果在游戏时间等同于睡眠时间……这种技术应用到工作上不是更合理吗？”
白驹过隙：“卧槽，你是魔鬼吗？？？”
来日方长：“那我还是老老实实睡觉吧。（苦笑）”
戒烟：“你们大晚上的不睡觉，在群里做梦呢。”
“笑死我了。”
群里冒泡的人越来越多了。
还有些人虽然没有发消息，却也在饶有兴趣的窥屏。
两百人的游戏群，活跃群员通常在十到二十个左右，偶尔也会冒出来两个“他认识你、但你不认识他”的生面孔，一问才知道窥屏两年多了。
那个叫光的老哥却是不做理会，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事实上，我最近入职的这家公司，就在研发一款完全沉浸式的虚拟现实网游。”
热闹的群聊短暂地安静了一会儿。
但很快，就像约好了似的，蹦出来一连串消息。
“卧槽？”
“真的假的？！”
“牛啊兄弟！我差点都信了。（滑稽）”
叶炜觉得这家伙的戏未免也太多了。
完全沉浸式的虚拟现实网游？
百分之百真实？
扯犊子呢。
就像狂风大哥说的，这玩意儿真要是存在的话，会拿来做游戏？？？
当然，直接用在办公领域他不太认同。在他的想象中，真有这种牛逼的技术，肯定是先用在军事领域。
拿来训练特种兵多牛逼！
那位叫“光”的老兄没再说话，只是扔过来一个网址。
叶炜随手点开，发现居然是一个游戏官网。
官网的页面做的不咋地，看着像是连请美工的钱都出不起，空荡荡的页面也没有任何内容，只有赤条条的三行字。
【百分之百真实的虚拟现实游戏——《废土OL》】
【当前预约人数：0】
【预约：yes/no】
叶炜笑了。
好家伙，铺垫了这么半天，敢情是广告啊。
也不知道是菠菜还是网堵。
不过这预约人数倒是够真实，没有虚构个八位数在线人数，再写个连渣渣辉都在玩。
“得，爷倒要看看你是什么牛马。”
握着鼠标点了下yes。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预想中的注册页面并没有弹出，除了预约人数从0变成了1之外，就没有任何变化了。
“这破游戏连账号都不用注册的？？？”
这骚操作把叶炜给整不会了，他一时间也拿捏不准，这玩意儿到底算不算广告。
难道是中毒了？
也不太可能。
这都什么年代了，杀毒软件都快退出历史舞台了，还有那种点一下网站的YES、NO就能感染的病毒？
别说是在学校的机房。
就是用自己的电脑，他也不怕这玩意儿。
……
【预约人数：11】
废土，404号避难所居民大厅。
看着电脑屏幕中网页后台的数字，坐在狭小房间内的楚光松了口气，松开了紧握的鼠标。
“这样就可以了吗？”
回答他的，是两行浮现在眼前的文字。
【任务完成。】
【奖励：一套碳纳米防弹背心，奖励点数+5。】
房间一侧的墙壁隐隐震动，随着弧形的合金门板开启，一件黑色的背心躺在门背后的平台上。
传送带将背心送了出来。
合金门重新关上，房间也重新回归了平静。
楚光立刻从电脑前起身，走上前将那件背心捡起。
它的重量很轻，质感像极了冰丝睡衣，摸上去细腻柔软，很难想象这玩意儿能抵御子弹的射击。
【
名称：碳纳米防弹背心
说明：可有效吸收子弹动能，在耐久承受范围内分散冲击力，抵御一定程度的穿刺、切割伤害。
耐久：100%
】
从避难所系统取得的奖励会登记在物品栏中，附带有产品介绍和使用说明。
楚光立刻脱掉上衣，将它贴身穿好。
一开始有些凉飕飕的，但很快他便适应了。
这时候，搁在房间角落的圆筒状金属物体，发出了没有高低起伏的电子音。
“恭喜您，主人，看来您已经完成了第一个任务。”
“你能别冷不丁地开口吗？”
“好的主人。”
那个长得像废纸篓的机器人，名字叫小柒。
作为404号避难所管理者的助理，严格意义上来说它是没有名字这种东西的，只有一个777的编号。
但楚光嫌麻烦，就给它起了个名。
至于楚光何许人也，又为什么会在这个404号避难所里，那还得从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说起……
第二章 404号避难所
楚光，男，虚岁26，年幼时父母离异，打小跟着爷爷长大。
考上大学之后的第二年，爷爷去世，他便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所幸生在和平年代，半工半读倒也把这学上完了，毕业后找了份销售的工作。由于工作表现出色，深受老板赏识，没过多久就从新人提到了主管。
最难的那段日子都挺过来了，就在楚光乐观地以为，总算能过几天安逸日子的时候，偏偏这老天就是不按套路出牌。
而且这一次，命运和他开的玩笑有点儿大了。
大概五个月前。
楚光仍然记得，那时在和客户谈一笔两千万的合同，恰逢老板尽兴，酒桌上喝的有点多，一不留神就趴了。
当他再回过神来，人已经躺在一片荒郊野岭。
而且，这还不是普通的荒郊野岭。
连着走了二里地，他愣是没看见一个人影不说，反倒差点被一头长着两个脑袋的大狗给啃了。
也多亏了那长两个脑袋的畜生。
楚光当时吓的是一身冷汗，而这汗一出，酒顿时也醒了，转身撒丫子就跑。
或许是因为两个脑袋太沉，跑起路来不协调，那狗追了他一阵子没追上，嗷嗷了两声就放弃了。
看不见那畜生，楚光也不敢往回走，更不知道该往哪走。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的钱包和手机都没了，连衣服都被换成了一身不知从哪儿捡来的蓝外套。
找到一处小水坑，借着月光低头一看，好家伙，自己这不只换了身行头，连头都换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脑子有毛病的家伙把自己迷晕了，还给换了张脸，丢到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
就在楚光在荒野上六神无主地游荡着的时候，远方飘起的炊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现在回想起来，楚光还有些后怕。
当时他一门心思想着报警，不顾一切地朝着那一缕人烟跑了过去，事后想想，得亏自己碰见的是正儿八经的幸存者聚居地。
换做是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掠夺者，或者是食人族、变种人部落什么的，只怕他人已经在锅里炖着了。
搞不好连皮鞋都熟了！
与生活在这里的幸存者接触之后，楚光才从零零碎碎的线索中了解到，这里已经不是华国，甚至已经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地球！
在这个平行世界，两百年前的战争摧毁了文明的一切成果，只留下一片满目疮痍的废土，以及在废土上苟延残喘的幸存者。
而现在，是2340年。
也是自2129年初，人类文明进入废土纪元之后的第211年！
懵逼。
震惊。
无法形容的恐惧。
好在楚光的接受能力还算强，熬过了最初的那段日子，也逐渐开始适应了这边的生活。
在废土上艰难地生活了五个月，每天吃了上顿没下顿，还得和变异生物和不怀好意的掠夺者们斗智斗勇。
就在楚光悲观的认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的时候，一切却在几个小时前发生了转机。
在一处废弃的疗养院残骸中，他发现了编号为404的避难所的入口。
准确的来说，不是楚光找到了它，而是这座名为“404号避难所”的设施找到了楚光。
自脑海响起的声音，指引着他来到了这里。
而当楚光靠近疗养院附近时才猛然发现，这里正是当初他在这个世界刚醒来时的那个地方！
自己当初要是没到处乱跑，或者天色再稍微亮一点儿，指不定都已经找到这儿了！
无论如何，迟来了五个月的“外挂”终于还是到账了。
与此同时，一份崭新的工作也摆在了他的面前。
这座避难所仿佛就是为他而准备的一样，已经等候多时。
从他踏入避难所大门的那一刻开始，他的身份便从一名拾荒者，变成了这座404号避难所唯一的居民及管理者。
而他的工作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利用地球上的互联网，引导——或者说忽悠一群名为“玩家”的生物，来这个世界给他打工。
是的，这座避难所里的黑科技，不但能够连接平行世界地球的互联网，甚至还拥有属于自己的“官网”！
预约游戏的玩家会自动获得一个编号，并且登记在管理者系统的【避难所居民目录】中。
作为管理者的楚光，可以选择特定的编号发放“游戏资格”。
系统会通过某种特殊的方式，将游戏头盔送到玩家的手中。玩家只需戴上头盔，就可以与避难所中的培养舱连接，以克隆体的身份醒来。
非常人性化。
也非常的方便！
虽然罢工也不会有任何惩罚，但完成任务获得的奖励，却是楚光无论如何也无法拒绝的。
比如那件防弹衣。
在废土上艰难挣扎求生了五个月，他太清楚这种能保命的玩意儿有多重要了。
除此之外，任务奖励的点数也是好东西，可以在【管理者津贴】页面兑换名为“盲盒”的奖励。
购买初级盲盒需要1点奖励点，中级盲盒10点，高级盲盒100点。
根据“404号避难所管理者系统”对【管理者津贴】功能的解释，盲盒抽到的东西种类、数量不定，不过多少都会有点儿，也就是说没有“谢谢惠顾”这种情况。
不同等级的盲盒，决定了保底奖励。
比如初级盲盒最次也能开出食品物资，中级盲盒保底获得药品，高级盲盒能开出武器。
至于初级盲盒能不能开出中级盲盒的奖品，系统的说明里倒是没有写，但想来就算有，概率估计也低的可以。
就在楚光琢磨着，手上这5个点数是全拿去开初级盲盒，还是攒够100点抽把武器的时候，蹲在墙角的“废纸篓”又开口讲话了。
“主人，新的任务已经更新在您的管理者日志上了喔，请注意及时查看。”
“知道了。”楚光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妈的。
到底谁是谁主人！
朝着墙角甩了个白眼，楚光将抽盲盒的事儿暂且放在了一边，心中默念管理者系统。
很快，淡蓝色的全息屏幕，投射在了他的视网膜上。
——管理者日志——
【任务:404号避难所激活条件已经满足，第一批“收容物”确认投送，要求确保至少一名玩家登陆游戏。
类型：主线。
奖励：活性物质提取器。
】
【任务：准备一台功率大于10kw的发电机。
类型：支线。
奖励：奖励点+100。
】
我去？
100奖励点？！
看完更新在管理者日志上的任务之后，楚光的眼睛都直了。
不过更让他在意的，是那个主线任务的奖励。
“活性物质提取器……这玩意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小柒回答道。
“活性物质是制作克隆体的原料，至于怎么用，应该会有说明书之类的东西吧？”
作为AI助手，事实上小柒知道的情报也不多。
目前楚光掌握的权限只能到达避难所的B1层，其他楼层的权限需要通过主线任务进行解锁。
顺便一提，如果强行破坏避难所的墙体结构，试图非法入侵其他楼层的话，会导致避难所的电力设施、空气交换设施中断。
这个在刚进入避难所的时候，载入他大脑的“避难所系统”就已经向他告知了。
不过就算没这句提醒，楚光觉得自己大概也干不出来拆家的蠢事儿。
开玩笑。
拆了这里，他以后住哪儿？
而且这种“集战前科技之大乘，被设计成能抵御战略级核打击”的避难所，想要拆了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别说核弹了，他连把枪都没有。
“行吧，我大概了解了。”
也就是说，活性物质类似于“复活币”，是玩家们重新合成克隆体需要消耗的资源。
目前B1层存放着100台培养舱，均处于可激活状态，想来里面应该是内置了1单位的活性物质，能够供应初次合成克隆体的消耗。
根据系统“一机一号”的设定，楚光现在最多能召唤100名“玩家”，以克隆体的形式降临这个世界。
当然了，楚光心里也清楚，事情并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首先目前《废土OL》的官网没有流量。
绝大多数人在听到“百分之百真实的沉浸式虚拟现实游戏”这种宣传之后，第一反应要么是骗人的，要么还是骗人的。
毕竟现实中根本不存在这种技术，哪怕是自媒体都编不出这么扯淡的鬼话。
其次，就算有11名玩家被他连哄带骗地点了预约，他也无法确定这11个人都会听自己的。
进入游戏和登出游戏的主动权，都在玩家们自己手上。
而自己的权力只能将捣乱的玩家“强制踢出”、“封禁登陆权限”、以及“没收游戏资格”，并不能强制他们戴上头盔，上线为自己干活儿。
因此，发放游戏资格的人选——尤其是第一批“封测”玩家的人选，一定得慎重。
宁可少一点，也比乱套了强。
否则完全是给自己找麻烦！
再然后，也是最关键的。
废土这边的条件也决定了，这时候不是人越多越好。
多一个人就意味着多一张嘴。
他现在穷的和鬼一样，自己都快养不活，更别说再养一百张嘴了。
就算现在他有那个条件，把这一百台培养舱全给开了，也是给异种和掠夺者们送口粮。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楚光回到电脑前重新坐下。
对着屏幕冷静地思忖了许久，他的思路逐渐清晰了。
重新登上自己的企鹅号，楚光接着打开那个叫“牛马俱乐部”的游戏群，给群主和三个管理拉了个讨论组。
接着，在群里抠字道。
【你们预约游戏时，官网页面上刷新的编号发我一下。】
【封测资格只有四个，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向公司申请，看看能不能把封测资格和游戏头盔直接发给你们。】
都是以前经常开黑吃鸡的队友，照顾一下倒也不显得突兀。
最关键的是，楚光想不到现实中能拜托哪个熟人了，能依靠的也只有这些在现实中完全没见过自己，但又有点交情的网友。
亲戚？
爷爷走了之后，好些年都没走动了，如果警察没有通知到的话，都未必知道自己人已经没了。
房东？
这会儿只怕满世界找自己要房租。
同学？
毕业之后就没联系过了。
同事？
哈哈。
估计是觉得晦气，楚光发现他们已经把自己删了。
况且就算没删，楚光也不可能给他们发消息，毕竟自己当时可是在酒桌上歇菜的。
死人给活人发消息，想想都有够惊悚的。
相比之下，这些沙雕网友们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他们和自己在现实中并不认识，自己就算五个月没有上线，他们也不会往那方面想太多。
白驹过隙：【大佬牛批！】
八级大狂风：【牛啊牛啊！】
来日方长：【666！】
少女公敌夜十次：【妥！老哥强无敌！等你的游戏头盔！（滑稽）】
楚光继续打字叮嘱。
【不过有件事儿我得声明一下，设备只能算是借给你们使用，你们别搞丢了，更别拆了，要不我没法和公司交代。】
【另外，设备会和使用者的身份信息绑定，原则上一台设备只能注册一个账号，并且只能由一个人使用。】
其实说是叮嘱，他倒也不担心玩家们不遵守。
根据系统的说法，头盔会对玩家的身份信息进行识别，非玩家本人根本用不了。
至于设备……
他才不操心这个。
既然系统能将头盔送到玩家手上，那必然有办法解决“售后服务”的问题，这不是他需要关心的。
来日方长：【收费吗？】
楚光：【封测阶段不收任何费用，不过因为经费紧张，也没有工资就是了。】
来日方长：【6666，我的编号私发你了，给我寄一份。】
白驹过隙：【牛皮牛皮，哈哈哈，给我也整一个，真要是你说的完全沉浸式虚拟现实，我直播倒立拉稀！】
八级大狂风：【哈哈，咱也支持一波。】
少女公敌夜十次：【（滑稽.jpg）】
虽然这四位老哥明显不信他说的话，更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那种完全沉浸式的虚拟现实游戏，但他们还是抱着“配合他闹着玩儿”的心态把自己的编号发了过来。
只是个官网生成的编号而已。
又不是银行卡号和密码。
况且他们也很好奇，这家伙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收到编号之后，楚光没有犹豫，立刻唤出了管理者系统，找到【避难所居民目录】，在四个编号后面勾选了“发放游戏资格”。
培养舱合成克隆体需要三天时间。
在这三天时间里，系统会通过特殊手段，将游戏头盔送到玩家手中……甚至连收货地址都不需要填。
至于具体是用什么手段，是否会引起现代社会的注意，亦或者是否涉嫌非法运营这些麻烦的问题，楚光是更懒得去操心。
他到希望注意到自家官网的人多一点儿，能引起轰动更是最好。
这样他选择的余地也多一些。
“主人，咱们的官网不是已经有11名玩家预约了吗？为什么您只发放4个名额呀。”
可能是注意到了隔壁房间被激活的培养舱，蹲在墙角的小柒表示了疑惑。
“因为暂时用不到那么多。”
关掉了【避难所居民目录】。
楚光接着打开了系统中的【管理子津贴】页面，将五个奖励点全都砸在了“初级盲盒”上。
攒着买高级盲盒没有意义。
任务2的奖励直接就是100点数，也不差这5个点。
淡蓝色的全息屏幕中荧光闪烁，房间的一侧墙壁再次轻轻震动，随着咔的一声轻响，“出货口”的合金门打开。
看着躺在平台上的东西，楚光微微愣了下。
“这……就是盲盒？”
小柒回答道。
“应该是吧。”
楚光定了定神，说道。
“我还以为奖品至少会用盒子装着。”
小柒试着给出解释。
“或许盲盒只是一种设定？”
可是不用拆包的盲盒到底有什么意义？
干嘛不直接叫抽奖？
盯着传送带钱的奖励，楚光沉默了一会儿。
“道理我都懂。”
“可为什么我明明兑换了五个，上来的只有四个？？？”
第三章 这家伙是来真的？
好吧。
事实证明，是自己误会了。
盲盒开出来的奖励，确实有“五个”。
系统并没有干“吞装备”这种缺德事儿，也的确不存在“谢谢惠顾”这种说法。
只不过，第五个盲盒开出来的奖品，被另外四个奖品给压住了……
此刻摆在楚光面前的，是一块真空包装、净含量100g的压缩饼干，和三根净含量25g的棒棒糖——分别是苹果、香蕉、芒果口味。
以及，一张纸条。
压缩饼干的包装完好，没有鼓包，虽然保质期和生产日期是个迷，但应该吃不死人。
这玩意儿是个好东西。
配料表上标注的热量有500大卡，无论是干吃还是丢锅里煮成糊糊，都能填饱肚子。
至于棒棒糖，热量虽然不低，但不能提供饱腹感。
不过，对于穷到快要啃树皮的楚光而言，已经很不错了。
话说这系统也太特么抠门儿了，是深怕他吃的太饱还是怎么滴，就拿这点东西打发他。
站在出货口旁边的楚光，将食物塞进了随身携带的背包，接着捡起了被传送带送出来的纸条，展开看了一眼。
上面写着一些字，用的是这边世界的语言。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生物比玩家更适合当韭菜？
他们不但有着旺盛的好奇心，而且永远充满热情，面对困难迎难而上，不会绝望于眼前的窘境。当然，最最最关键的是，他们甚至还能站在运营商的角度考虑问题，帮着运营商一起收割自己！
将这套装置包装成游戏的我简直是天才！
——404号避难所初代管理者；（请这张纸条放在第五个初级盲盒中，这是我留给继任者的彩蛋！）】
楚光：“……”
老实说，他非但没有感到一丁点儿收获彩蛋的惊喜，甚至有点儿无语。
不过……
装置是什么意思？
“小柒。”
“怎么了，主人。”
“你认识初代管理者吗？”
“不认识，当您进入避难所时，我的主程序才被激活。根据避难所数据库中的资料记载，上一任管理者将操作权限移交，已经是一个多世纪前的事情了。”
楚光继续问道。
“具体是哪一年？”
小柒回答。
“2157年1月1日。”
2129年战争结束，人类文明进入废土纪元，2157年也就是废土纪元的第28年。
距离现在……
183年！
楚光从小对数字就很敏感，尤其是这种关键的信息，他基本是记住了就不会轻易忘掉。
“也就是说，183年前的初代管理者，发明了这套能够将平行世界的意识体，投射到克隆人身上的装置，并将其包装成游戏，但出于某些原因一直没有使用对吗？”
也许是因为核冬天。
也或者是别的原因，导致避难所没有满足启动条件。
无论如何，一百年前的人，怎么想都应该已经去世了。
小柒说道。
“应该是吧。”
“他叫什么名字？那个初代管理者。”
楚光对他的身份忽然有些好奇。
想出那些恶趣味设定的人不一定是天才，但能够在文明衰退之后，凭一己之力发明出如此牛逼黑科技的人，天才这个词都已经不足以用来形容他了。
将平行世界的意识体投射到本位面，并且装进作为容器的克隆体。
楚光想象不到，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超出认知的技术，对于他来说和魔法没什么区别。
“我也不知道，已知的数据库中并没有关于他的详细资料，会不会是被删掉了？”
“算了……问你等于白问。”
楚光略微失望，却并没有气馁。
目前避难所只解锁到了B1层。
随着任务的不断推进，埋藏在这座避难所中的秘密，总有一天会在他面前展现出全貌。
将纸条随手塞进了电脑桌的抽屉，楚光紧了紧身上的背包。
注意到他的动作，蹲在墙角的小柒问道。
“主人，您要走了吗？”
那没有高低起伏的声音，听着怪可怜的。
“嗯，玩家三天后才会登陆，我在这里继续守着也没有任何意义，不如回去准备一下。”
这破地方说是避难所，却连吃的喝的都没有。
楚光身上现在就剩半块巴掌大的饼和半瓶水，以及刚用奖励点换到的压缩饼干和棒棒糖。
这点补给可坚持不到三天后。
他在附近的幸存者聚居地，有一个简陋的小窝，里面放着一些补给和用得上的工具。
楚光打算回去收拾一下，能带过来的都慢慢捡过来。
以后这里就是他的新根据地了。
“对了，小柒。”
“怎么了主人？”
“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顿了顿，楚光继续说道。
“我们的官网太简陋了，我需要你给它，添加一个论坛功能和资料、图鉴功能，能办到吗？”
简单来说，他想让玩家更了解这款“游戏”。
只靠一张嘴就想忽悠人入坑，难度有点儿大，至少表面功夫得做一做。
“当然可以，您有官网的编辑权限，除了游戏预约页面之外，可以额添加子页面或者对已有页面进行更改。”
“很好，那就交给你了。”
“包在我身上！”
对于主人交代给自己的任务，小柒似乎很高兴，连扬声器的音量都提高了半个分贝。
当然，这也可能是楚光自己的误会。
“主人，您什么时候回来呢？”
楚光想了想，说道。
“最晚三天。”
“如果一切顺利，也许明天晚上之前。”
……
现世，牛马俱乐部群。
那个叫“光”的群老哥，甩完网址链接人就没影了，不知道是下线了还是躲在一旁窥屏。
本来关于“完全沉浸式虚拟现实游戏”的话题都快过去了，结果几分钟前这位老哥拉小群的骚操作，又把大群里的话题给拉了回去。
戒烟：【我勒个去，这家伙是来真的？】
这戒烟也是个常冒泡的活跃群成员，虽然不是管理。
白驹过隙：【嗯，你们点完预约之后，他拉了个小群，把我们几个群管理都拉进去了。（挠头）】
白驹过隙是群主，自然也在那个小群里。
一听这话，群员们瞬间沸腾了。
【靠！黑幕啊！】
【光哥入职的那家公司叫啥你们知不知道？我要举报他PY交易！（滑稽）】
【扯犊子吧，还公司！去年癌股有个做VR的公司，赔的特么老板都被关进去了！现在的风口早就不是VR了！】
【你们小点声讨论，人家阿光指不定在窥屏呢。（滑稽）】
【你说他到底图啥？就为了开个玩笑？】
【鬼晓得，没准是把你们这些亲兄弟引流到菠菜网站，等人多了嘎嘎割韭菜！】
【我看这家伙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踢了得了。】
话题渐渐不得劲儿。
甚至上升到人生攻击。
叶炜看着直皱眉，刚想说点什么，便看见群主出来踩刹车了。
（全群禁言）
白驹过隙：【大家别这样，新来的群员可能不认识阿光，他人还是不错的，就是枪法马了点，眼睛瞎了点，人菜了点，其他都还好。】
来日方长：【确实，我相信阿光不是误入歧途搞什么菠菜。我们现在就是不确定，他是不是被盗号了。如果是，这个我们管理组会处理的。一会儿消息我都撤回了，大家换个话题哈。（笑）】
（群禁言解除）
群主和管理都出来放话了，大家也很给面子地不再聊这个话题，很快跑偏到了欧洲杯上。
叶炜不看球，至少不看足球。
看了眼屏幕右下角时间，这会儿已经18：00，正好也到了饭点。
将没做完的大作业上传到云盘，叶炜推开椅子起身，下楼去食堂点了份辣鸡炒饭，美滋滋地吃完。
当他优哉游哉回到寝室的时候，看到桌子上的纸箱子，整个人忽然愣了下。
快递？
“阿炜，你买的啥东西？这么大个玩意儿？”
同寝室哥们儿凑了过来，另外俩牲口也将注意力放到了这边。
大家都是有素质的人。
之前叶炜不在寝室，不好动他东西。现在人回来了，也就无所谓了。
他们都很好奇，这家伙买了个啥。
“我没买东西啊……这玩意儿是谁送过来的？”
三个室友相识一眼。
“我没注意……”
“我也没注意。”
“不知道，我刚去拿外卖了。”
嘿。
邪门儿了！
平时快递都是扔宿舍楼下的快递站，今天倒是送上门了。
更邪门儿的是，叶炜寻思着自己也没在网购地址里写，自己是坐哪个座位的。
现在的快递小哥都这么牛逼的吗？
拆开纸箱子，里面躺着一顶头盔。
这玩意儿的造型和摩托车头盔很像，里外都刷着黑漆，看着其貌不扬。
要说哪里特别，恐怕就是没有前脸，戴上去整个脑袋都能罩住，根本啥也看不见。
乍一看，叶炜还以为这玩意儿是一口锅。
“这啥玩意儿。”
隔壁桌的哥们儿拿起头盔摆弄了下，戴在头上，又摘了下来，一头雾水地还给了叶炜。
“你问我，我问谁。”
难道真是锅？
叶炜也一脸懵逼地试着将它扣在了脑袋上。
视域内一片漆黑。
然而就在他正要将它摘下的时候，一束淡蓝色的光亮忽然透过黑暗，映入他的视网膜。
【等待游戏激活：71小时19分】
这……
难道是那个游戏头盔？！
卧槽。
发货速度这么快的吗？
叶炜整个人都傻了。
“你们都没看见吗？”
把头盔摘了下来，叶炜看向刚才带着头盔的室友。
然而那个室友，同样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看见什么？”
叶炜急忙道：“那个倒计时啊！上面写着等待游戏激活！”
“啥？这玩意儿还能是游戏机？”
“让开让开，刘哥眼睛不好，我来瞧瞧。”
另一名室友接过头盔戴上，然而过了一会儿，却是和之前那人一样，一头雾水地将头盔摘了下来。
“没有啊。”
“我来。”
这下子三个室友都试了一遍，无一例外啥也没见着。
相视一眼，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叶炜，表情古怪。
“兄弟。”
叶炜：“……咋？”
“要不……你去医院瞧瞧？”
“滚！”
叶炜骂骂咧咧地一把抢过头盔，不信邪地再次戴上。
淡蓝色的小字如期而至。
【等待游戏激活：71小时17分】
倒计时前进了2分钟。
不只如此……
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不管自己怎么转动头盔，那行倒计时永远出现在自己视域的正中央。
哪怕他把眼睛闭上。
叶炜摘下头盔，一脸见了鬼。
卧槽？
还真见了鬼了！
第四章 楚光与棒棒糖
两百年前。
准确的说是2125年，这颗繁荣的星球上爆发了一场战争。
战争中的双方都抱着彻底毁灭对方的决心，几乎用上了所有一切能用上的手段。
战争只持续了三年。
但也只用了三年，便摧毁了地表上的一切。
漫长的核冬天几乎将文明的火种熄灭，双方都成功地将对方送进了地狱，也成功地埋葬了自己。
自此，开启了比大萧条更加萧条的废土纪元。
虽然距离那场末日之战已经过去了两个世纪，核冬天也早在一个多世纪前就已经基本结束，但人类并没有重新回到食物链的顶端。
泛滥的核武器、生物武器、乃至基因武器，导致整个星球的生态系统都朝着极端的方向演变。
而那些被称为“异种”的突变体，也是挣扎在废墟中的幸存者们，所面临的主要威胁。
比如楚光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碰到的那支长着两个脑袋的狼狗，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就算是异种，也是有强弱之分的。
像双头鬣狗这种由伽马射线导致的“畸形儿”，战斗力通常不高，除去少数幸运的例外，战斗力甚至比不上突变之前。
相比之下，啃食者、爬行者等等这些由生物武器造成、且突变到已经无法溯源先祖的异种，才是真正为杀戮而生的怪物。
它们的神经系统被变异真菌侵蚀，白天通常躲藏在废墟、下水道、或者地铁这些不见光的设施里，只要当夜幕降临才会上街上觅食。
郊区的情况会比市内好很多。
尤其是远郊。
过去的五个月里，楚光碰到的最危险的异种，也不过是一头变异棕熊。那家伙虽然力量强悍，但相对的反应很迟钝。
在被它发现之前，楚光很小心地避开了它。
晨曦的微光穿过破损的混凝土墙，和钢筋废料的影子一起，落在满是汽车残骸与碎石的街上。
现在的时间是上午八点。
这里的时间和现世那边的东八时区，大概有十二个小时的时差。
看着游荡在街上的两只变异鬣狗，楚光握紧手中那根带尖儿的水管，小心绕到了废墟背后。
虽然他有自信干掉它俩，但没必要节外生枝。
况且这些畜生很聪明，甚至知道拿同类当诱饵，谁也不知道旁边废墟的阴影里还藏着多少。
沿着小路穿过破败的街区。
当看到贝特街儿童乐园的牌子时，楚光总算是松了口气。
前面就是“贝特街”——附近这一带比较大的幸存者聚居地，里面居住着一百多户幸存者。
战争爆发之前，这里曾经是一座儿童乐园，有着大量的游乐设施和一片宽阔的草坪。
战后这里被军队划为临时避难点，收容了大量从清泉市市区内出逃的市民。
那些难民们后来怎么样了无从知晓，不过两百多年后的今天，这里已经发展成了一座“小镇”。
人们用废弃的塑料板、雨棚以及木头和金属支架，在光秃的泥巴地上混搭成了简易的窝棚。
像极了“刁民时代”里的那种。
游乐园的围墙是天然的屏障，也在经过粗糙的修缮之后，扎上铁丝和带钉子的木板。
游乐园的中央是一座五层高的古典城堡，很有童话的感觉。只是那表面的油漆早已掉光，面朝市中心的那一侧墙体更是垮了大半，只剩下北侧的半边和一座摇摇欲坠的孤塔。
就算是童话，也绝对黑暗童话。
不过即便这座建筑破成了这样，它依然是贝特街上“最豪华”的建筑。
同时，也是镇长的家。
虽然在这里生活了五个月，但楚光并没有见过镇长。那位大人很神秘，很少抛头露面。
“哟，这么早就回来了。”
看着从街道拐角处走来的楚光，吊着旱烟的老沃特眯了眯眼，从鼻孔里冒出一丝浑浊的白烟。
他的手中握着一杆双管猎枪。
虽然看着有些年头了，但没人会怀疑它的威力。
楚光曾经亲眼看见过，这老头只开了两枪，便放倒了一头发狂冲向贝特街大门的变异棕熊。
从那以后，他便一直渴望也能拥有一把。
“在外面耽搁了一夜。”
“外面？”
老头瞅了眼楚光背后背着的那根带尖儿的水管，眉毛挑起了一丝惊讶。
夜晚有多危险，没人比他更清楚。
每次值夜班，他的食指都不敢从扳机上挪开，任何一丁点儿风吹草动，都会让他全身神经绷紧。
远郊的异种虽然没城区里那么危险，但有太多的掠夺者对这里虎视眈眈。
落在他们的手上，下场不会比死在异种手上好太多。
老沃特不太相信，这家伙仅凭一根钢管，居然在废土上平安的度过了一晚。
“出了点意外。”
楚光也不解释，只给了老沃特一个疲惫的眼神让他自己去体会，接着便径直穿过聚居地的大门。
贝特街只有一家废品回收站，位置很好找，挨着聚居地正门旁。
卷帘门下摆着一台永远走不准的老式电子秤，旁边立着“价格公道、童叟无欺”的牌坊。
这家店是镇长大人的产业，也是贝特街唯一收购废旧零件和变异鼹鼠皮的地方。
为了垄断捡垃圾的生意，这位独裁者甚至专横地颁布了一项法律。
即，所有人不得将捕获的猎物和捡来的垃圾，私自卖给途经此地的商队。
而理由则是为了保证贝特街的货物能够卖出合理的价格，而不是被“狡猾的商人们”在价格上无耻的压榨。
这种蛮横无理的规矩之所以能够通过，一定程度上也和这里的幸存者们都很愚昧有关。
而一般商队也不会冒着得罪这位独裁者的风险，去拾荒者们的手上收购那点儿少的可怜的物资。
他们只做大买卖。
而且只和信得过的人做买卖。
“卖？还是买？”
店主是一位五十岁的老人，名字叫查理，据说以前是外省某个避难所的居民，后来被抓去做了奴隶，直到镇长将他从某个奴隶主手上买下来，将和拾荒者们打交道的工作交给了他。
这里大多数居民都是土生土长的“废土人”，没有受过任何教育，数学都很烂，而且是烂到一百以内的加减法都可能算错的程度。
但查理不同。
他是从避难所里出来的。
虽然这片废土上的避难所没有一座是完全相同的，但有一点却是大同小异。
能住进那里的人无一不是战前社会的精英，他们的孩子不但从父辈那里继承了聪明的头脑，更是从启蒙时代便接受了良好的教育。
如果不是这个世界糟透了，他大概会像他的父辈一样，成为一名工程师、医生或者学者。
而不是在这里记账。
“卖。”
没有废话，楚光从双肩包里掏出了6块废旧电池，和5管粘合剂扔在了电子秤的托盘上。
这是他在发现404号避难所之前，在附近的建筑残骸里搜刮到的。
老查理捡起桌上的废电池，随意地检查了一下型号和是否胀气破损，便将它随手扔在了一旁的秤上。
这玩意儿肯定是报废的不用想，但回收一下里面的材料还是可以的。
“品质还凑合，这一带的垃圾应该都被搜干净了，你从哪儿弄得好东西？”
这也能叫好东西？
“运气好。”
“呵呵，我只是随口一问。嗯，电池不错，但粘合剂的质量就一般了，封口拆过，里面的情况估计一团糟，我只能给你按五折算……所有加起来一共3点筹码。”
楚光也没有和他还价，从他手中接过了3枚白色的筹码。
这种有着金属质感的塑料硬币，是清泉市最大的幸存者聚居地巨石城发行的“货币”，并且在清泉市大多数幸存者聚居地都能换到食物和补给。
筹码的正面印着面值，背面有特殊的防伪编码和印花，在阳光照射下会呈现出特殊的光泽。
这种筹码具有耐热兼顾、易于保存、且识别度高等诸多优点。尤其最关键的一点是，以战后的技术基本没法仿造。
像贝特街这种人口不多、没有工业能力的中小型幸存者聚落，主要也是和巨石城的商队做生意，用农产品、猎物和捡来的垃圾交换必要的生活物资甚至是武器。
自然而然的，这种货币也就在贝特街流通了起来。
当然，它也不是任何时候都好使，如果哪个月商队没来，整个聚居地的物价都得乱套。
镇长也不是没有试过推行贝特街自己的货币——一种记账式的票卷，但奈何根本没人承认。
就连贝特街的幸存者都知道，那种纸片就连擦屁股都碍事儿，和废纸没什么两样。
“要买点什么吗？店里刚到了一批从巨石城来的新货。”
正打算离开的楚光停下了脚步，回头问道。
“有枪吗？”
“那倒没有，有你也买不起。”
老查理咧嘴笑了笑，看着转身要走的楚光继续说道。
“不过食物和燃料倒是有一些。如果我是你，一定会趁着涨价前多买些。”
枪这种东西，哪怕是最便宜的那种，都很难在贝特街这样的地方买到。
因为就算偶尔有贩卖军火的商队路过这里，那些武器通常也都是进了镇长自己的仓库，根本不会摆在这里的货架任人挑选。
况且就像老查理说的那样，就算真的有那种东西，他们这些拾荒者也不可能买得起。
楚光很清楚他为什么这么说。
作为接受过良好教育的避难所居民，查理一定不会看不出来，所有生活在贝特街的幸存者，不管是拾荒者还是猎人，他们的剩余价值都被镇长一家人剥削的一干二净。
即便镇长大人从未亲自伸手，从他们的兜里直接掏走哪怕一枚筹码。
“食物和燃料要涨价了？”
看着脸上写着意外的楚光，查理淡淡笑了笑说。
“你没注意到么，最近在降温，而外面的异种却开始活跃了。”
楚光皱眉思索了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
“冬天要来了？”
“我记得你是五个月前才来的这儿，可能没有经历过，往年这时候差不多就要开始慢慢降温了。今年……冬天估计会来的早一些，搞不好十月份就要下雪。”
说到这，查理停顿了片刻，意味深长地说道。
“要入冬了。”
“不管是人还是异种，都得提前做准备了。”
刚来贝特街的时候，楚光身上穿着件蓝色外套，查理下意识地就把他当成了避难所的人，所以对他还算关照。
虽然这种关照从未体现在交易价格上，但在经验方面这老头确实帮了楚光一些忙。
否则，他也不会这么快就适应了废土上的生活。
楚光认真地点了下头。
“我知道了，谢谢。”
“不客气，”查理淡淡笑了笑，“可别死了。”
现在已经是九月初，如果真的十月份就要下雪，留给楚光准备的时间只剩一个多月。
对于生活在这一带的幸存者们而言，下雪绝对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儿。这意味着除了食物之外，还得增添一笔燃料开支。
这里绝大多数人都是以捡垃圾和打猎为生，附近的农庄只有在农忙时期才需要人。
到了冬天，捡垃圾的难度会成倍上升，谁也无法预料雪里埋的是能废物利用的零件，还是变异老鼠的獠牙。
而像是野鹿、兔子这些能够提供肉食的动物，也会减少活动时间，甚至干脆躲在窝里过冬。
最要命的是，一旦入冬，商队就不会来这里了。就算捡到了好东西也只能堆在家里，等到来年开春才能卖掉。
或者，冒险前往十公里外的巨石城。
那是清泉市这一带最大的幸存者聚居地，即使是冬天那里的市场也不会关门。
然而它的位置在清泉市三环路的边上，紧挨着清泉市的北城区，一路上藏着数不清的危险。
一般人想靠两条腿走过去，而且还是在最低温能达到零下十度的冬天，无异于自杀！
……
从回收站离开之后，楚光先是回了一趟自己的住所。
其实与其说是住所，倒不如说是一座勉强能挡雨的窝棚，甚至都没有个像样的窗户和门。
直到昨天为止，他还想着攒点水泥、PVC板之类的材料，赶在冬天来临之前将这漏风的墙给封上。
但现在看来，已经没这个必要了。
从发霉的睡袋里翻出来一块生锈的铝盒，楚光费力掰开它，将藏在里面的塑料硬币哗啦地倒在了瘸腿的木桌子上。
一共47枚面值1点的白色筹码。
算上自己身上的3枚，加起来正好50点！
这钱都是他省吃俭用、一点点攒下来的，为的就是有一天能离开这个鬼地方，搬去条件更好巨石城。
不过现在嘛……
他对这笔“财产”已经有了新的规划。
能自立门户，何必寄人篱下？
“避难所上方的疗养院废墟可以利用起来，还有建筑周围的围墙，都是混凝土结构……有玩家可以使唤的话，在附近搜集些材料，修缮难度应该不会太大。”
“疗养院附近是湿地公园，搜集金属废品不太方便，但周围的植被还算茂盛，取暖的燃料应该不会太缺，除此之外木头还能作为修补建筑和制作家具的材料……斧头！对，还得买四把斧子。”
打怪练级？
不存在的！
都说了是百分百真实的硬核游戏，既然是硬核游戏，那自然得从最基础的工作开始干起！
“铁锹和锯子这些工具也不能少了！”玩家还没登陆，楚光就已经想好怎么安排他们了。
当然，除了干活儿的工具，还有最关键的口粮。
培养舱一旦激活，就会立刻消耗预储存在培养舱内的活性物质，合成供玩家使用的克隆体。
而这些克隆体都是需要吃饭的！
虽然玩家不上线的时候，克隆体可以躺在培养舱内，以较低的代谢水平休眠，但总不可能一直躺着。
人活着就要吃饭，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至少得储备足够五名成年人一周消耗的粮食……如果按一天两顿算，每顿一张麦饼，也得70张。”
麦饼是贝特街最常见的食物，1点筹码就可以换两张。
这玩意儿一般有巴掌那么大，咬起来的口感很硬，也很粗糙，像掺了沙子的土，但能填饱肚子，还能补充一点点盐分。
丢在锅里煮，还能做糊糊。
70张饼，买的话得35点筹码，就算砍价，30点筹码也是少不了的。这样一来，自己的预算就不够了，
楚光的眉头皱了起来，不过很快又舒展了开来。
刚才是他把问题给想复杂了。
其实没必要让那些玩家们吃的太好。
如果把麦饼换成制作麦饼的原材料——也就是附近的农庄生产的青麦，则只需要3点筹码就能买到足足一公斤！
囤个5公斤，够他一个人吃俩星期！
至于其他的，到时候再想办法。
“暂且就先准备这些东西好了……”
将分配好的筹码扫进背包，楚光将背包重新背在了身上。
虽然一宿没睡，但他现在精神亢奋的不行，仿佛重新找到了人生的意义，根本一点儿困意都没有。
当他推开门来到外面，见邻居家的小姑娘正猫在隔壁窝棚的门口，好奇地看着自己这边。
楚光认得她的名字，叫余小鱼，是余家的小女儿。
废土上的幸存者大多面黄肌瘦，余家的小女儿自然也不例外，那芦柴棒一样的小胳膊小腿，让人难以想象她已经是要嫁人的年龄。
见楚光注意到了自己，她也没害羞，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我听到你家里有动静，就来看看。”
每天天亮，贝特街的男人们都会外出拾荒或者打猎，老弱妇孺则一般留在家里看家，或者做些能赚钱的活儿。
虽然大家都是一穷二白，吃了上顿没下顿，存不下钱，家里也没什么可偷的，但谁也不想自己出门的时候，有人来自己家里占小便宜。
这个叫楚光的男人，是从外面来的，平时早出晚归，很少和聚居地的街坊邻居交流。
她对他了解的也不是很多，只觉得他长得不太像是能吃苦的样子。
一开始大家都很提防他，妈妈也让她多盯着点这个从外面来的异乡人。
不过，小鱼觉得他不像坏人，因为有次他在门口炖汤，分了她一碗。
“谢谢。”
“不客气，你外出的时候，我可以帮你看家。”她眨了下眼，愉快地补了一句，“反正也是闲着。”
可怜的孩子。
如果是在那个世界的话，她现在的年龄应该还在读书吧。
不想让人感觉到冒犯，楚光藏住眼中的一丝怜悯，面无表情地从兜里掏出了一根棒棒糖，塞到了小姑娘的手上。
“拿着吃吧。”
“别告诉别人我给的。”
“否则以后就没了。”
从来没见过这种食物。
余小鱼先是咬了一口包装纸，发现咬不开，这才意识到外面的包装是要撕开的。
乌溜的大眼睛盯着塑料棒上插着的红果球，她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口。
这，这是什么味道？！
好甜！
眼里闪烁着小星星，她幸福地抬起头，想说声谢谢。
然而给她糖吃的那个人，却已经走远了。
第五章 第四天灾
牛马管理讨论组。
这是一个只有四人的小群。
群主白驹过隙，群员是隔壁群的三个牛马——换而言之就是狗管理：少女公敌夜十次、八级大狂风、来日方长。
夜十：【你们都收到头盔了？？？】
老白：【收到了……挺邪乎的这玩意儿，直接扔到了我家门口。】
方长：【我是在车库门口发现的……】
狂风：【我是在办公桌上……我还以为是哪个同事的。】
夜十：【你们都没我邪乎，这包裹直接送到了我寝室！我三室友都在，没一个看见这玩意儿是怎么送进来的！而且最邪乎的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戴上头盔能看到一个倒计时，但其他人啥也看不到。】
群里诡异的安静了一会儿。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群主白驹过隙。
老白：【……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儿邪乎。】
方长：【你们说到底是啥游戏公司这么神通广大，不但知道咱地址，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包裹送到咱手上？】
狂风：【嗯，这也是最让我在意的。地址还好说，用点击链接的IP地址的话，分析出我们在现实中的位置，理论上也不是不行。但物流……我想不明白。我在金陵，夜十我记得是在江城读书，这中间差了五百公里，但我们几乎是同时发现收到了头盔。】
夜十：【是……而且就在点击链接之后不久。】
老白：【草，要报警吗？】
方长：【没有财产损失，警察估计也很难办，而且问题是你和警察说啥呢？快递送错了？头盔有问题？除了本人使用，其他人戴上什么也看不见。】
狂风：【嗯，这是最大问题，很难和其他人讲清楚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我之前还试了下，戴上头盔的同时将手机也塞了进去，但我明明能看到的东西，手机却什么也拍不到。】
狂风现实中是老师，教的大概是理科，说话比较有条理，这话也得到了方长和老白的一致认同。
夜十：【要不……咱们把头盔拆了看看？】
狂风：【这么做不是不行，但有风险。至少我没有找到可以拆卸的地方，如果暴力拆卸，很难保证还能将头盔装回去。】
方长：【确实，咱也不能坑了阿光。】
能神通广大的将这头盔放在他家车库的门口，他已经有点儿相信那个ID叫光的老哥说的话了。
说不准这家公司是某个受到国家机关支持的神秘研究机构？
不管是什么，总归就目前来看，他们并没有蒙受任何损失。而且他本人对于完全沉浸式的VR游戏，也挺感兴趣的。
那个倒计时，成功的勾起了他的兴趣。
狂风：【我在企鹅上私聊了光哥，但人还没回我消息。那个官网的网址不像是境内网站，甚至有点儿不太像是正常网站的域名，查不到它的注册信息。】
夜十：【暗网？！】
狂风：【不清楚。】
老白：【这事儿就先这样吧，讨论也没啥意义。总归等到三天后，咱就能确认这头盔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
就在玩家们讨论着的时候，身在废土的楚光还在忙碌地做着最后的准备。
5公斤的青麦和一些铁质工具。
楚光费了好些功夫才将这些东西，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从贝特街搬到了三公里外的湿地公园。
404号避难所就藏在这座公园的地下，入口在一座其貌不扬的疗养院内。
这里的植被繁多，而且还靠着湖，理论上应该有不少野生动物在这片区域活动。
靠近这里之后楚光便非常小心，提防着周围可能存在的危险。
不过所幸的是，意外并没有发生。
检查了在疗养院门口做的标记，确认没有异种或者掠夺者趁他不在的时候溜进去，楚光伸出手中带尖儿的水管顶开了门，小心地走了进去。
404号避难所的入口在疗养院大厅最内侧的那台电梯，也只有那台电梯的表盘上写着B1层的标识。
楚光先是下去了一趟，将粮食扔在了电梯底座与缓冲室外侧气闸门之间的走廊。
这里是一片空地，距离地表大概四五十米的样子。
老实说这里不是很适合存放粮食，但放在这里总好过放在疗养院，被路过的老鼠或者变异蟑螂盯上。
穿过缓冲室的两道气闸门。
走进大厅的楚光，看着蹲在墙角的小柒说道。
“官网的论坛功能开发出来了吗？”
“已经搞定了。”
“玩家们呢？他们的头盔收到了吗？”
“已经收到了喔。”
这么快？
楚光略微惊讶。
他记得自己是上午六点离开的避难所，现在也才下午一点左右，中间只隔了七个小时。
“废土这边的时间和现代社会的时间真的是1：1流动吗？”
“当然是，不过这边的时间相当于地球上的西四时区。”
现世那边的华国是东八时区，和西四时区的时差大概是十二小时，也就是说华国东部地区现在正是凌晨一点。
楚光坐在了电脑前，登陆官网后台。
小柒按照他的吩咐，为官网添加了论坛功能，不过目前没有流量，自然是一个帖子都没有。
资料库和图鉴也是一样。
“我该怎么把这边的照片上传到这里？”楚光指着屏幕中的图库说道。
“直接上传就可以了喔。”
“……我的意思就是，我该怎么拍照。或者说你又照相机之类的东西吗？”
这么大个避难所，整个B1层毛都没有就很离谱。
不说留些武器给自己，基本的求生工具总得准备一些吧？
“呃，大概没有相机，不过我的摄像头可以帮您拍照……你想拍哪种？就在这里吗？”
看着墙角废纸篓一样的机器人，楚光叹了口气说道。
“在这儿拍有个鬼用……算了，我自己想想办法。”
总不能把异种捉到这里。
不过，把小柒弄到外面去倒是可以考虑下。
大多数异种对不能吃的铁疙瘩都不咋感兴趣，稍微伪装一下当眼插在楼顶，简直是看家神器啊！
楚光越想越觉得靠谱。
通过居民大厅的电脑登上企鹅号。
楚光发现四个玩家都给自己发了私聊消息，向他打听他任职的到底是哪家公司、完全沉浸式的游戏到底是什么意思、以及游戏头盔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老实说，楚光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这些问题，也不可能将这个世界的真实情况讲给他们。
只有让他们相信这里是游戏世界。
他们才能以“第四天灾”的身份降临，无所畏惧且任劳任怨，成为他最强的工具。
“主人。”
“怎么了。”
看着关掉电脑、从椅子前站起身的楚光，蹲在墙角的小柒好奇问道。
“不用回复他们的消息吗？”
“没那个必要。”
解释越多破绽越多，不如一句企业机密、国家机密糊弄过去。
至于其他的？
让他们自己猜去好了。
要不脑袋长来是干什么用的？
不就是用来脑补的么。
第六章 第一批封测玩家
“我是NPC。”
对着镜子这么说了一句，楚光深深吸了口气，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努力让自己的形象看起来足够威严。
且面无表情。
距离那天已经过去了三天。
再过几分钟，就到玩家们登陆游戏的时间了。
至于他身上的这件蓝外套，是很久以前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时，身上穿着的那套。
贝特街的老查理曾和他说过，从避难所里出来的居民，似乎都穿这个。
“我是一名NPC。”
楚光对着从外面捡来的镜子，再次练习了一遍。
这份“新工作”的性质，和他之前从事的那份销售工作可以说是完全迥异，如沐春风的笑容和彬彬有礼的态度，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出现在一名管理者的身上。
毕竟，这里可是奉行丛林法则的废土。
能在这片废土上生存下来，他的形象不一定得是一名铁血硬汉，但至少得给人足够的信心和安全感。
摸了摸自己脸颊的线条，楚光在心中思忖，自己是不是应该在额头上弄条刀疤？
或者干脆把头发整成朋克风的莫西干头？
毕竟这里可是奉行丛林法则的废土。
太帅。
会影响代入感。
“主人。”
扔对着镜子扣造型的楚光，面无表情地抬了抬下巴。
“怎么了？”
小柒小声说道。
“根据我查阅到的资料，游戏中的NPC通常是不会称自己为NPC的。”
脸上的表情略微一滞，楚光轻咳了声说道。
“我当然知道……”
对着镜子，他重新嘀咕了一句。
“……我是404号避难所的管理者。”
话说差不多也该到约定的时间了。
三个小时前，培养舱就已经完成了克隆体的合成。
而之前他在企鹅上和四名拿到封测资格的“幸运儿”也约好了，燕京时间晚上九点之前戴上头盔，找个舒服的姿势平躺或者横卧，九点钟一到准时登陆游戏。
就在楚光思索着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在玩家们面前登场的时候，脑海中忽然响起了“叮”的一声。
紧接着，一行文字浮现在了他的面前。
【任务完成！】
楚光心中微微一紧。
来了！
……
“草草草草！绝了！”
居民大厅隔壁的生活区，一间其貌不扬的房间里，四台培养舱同时解除锁定，开启了半透明的舱门。
从敞开的培养舱中坐起，叶炜目瞪口呆，环顾四周，脸上写满了诧异，甚至于呆滞。
这——
就是游戏世界？！
直到一分钟前，他还在心里嘀咕着，这有没有可能是一个精心策划的恶作剧。
然而就在他戴着充满电的头盔，平躺在床上，就快要睡着的时候，一道光却是穿破了黑暗向他射来。
当他再次睁开眼，已经身处于一个陌生的房间。
身上湿糊糊的。
就好像刚从池子里捞出来。
头顶排风口吹出的风落在肩上，能明显的感觉到液体正在一点点被蒸干，带走了身上的热量。
这其中还隐隐伴随着一股不太好闻的气味儿。
叶炜猛然惊觉，瞪大双眼。
视觉！
嗅觉！
触觉！
味觉！
听觉！
五感俱全！
牛逼！！！
这身临其境的体感，让他的眼眶忍不住盈满了泪水。
没想到在有生之年，居然真的能见到完全沉浸式的虚拟现实技术！
这已经不能用碉堡来形容了！
不只是他一个人。
其他三名从培养舱中坐起的玩家，脸上也纷纷露出了不约而同的震撼。
“我擦，我擦我擦我擦。”
“……我特么还以为是开玩笑。”
“妈耶！还真特么是完全沉浸！”
“现在的科技已经这么发达了么？？？歪日，老子咋从来没在新闻上见过？！”
“嘶……痛觉都特么有。”一名玩家掐了一下自己。
“你丫的是谁？NPC？”
“鬼的NPC，我是老白啊！白驹过隙！你这家伙又是谁？”
“卧槽？老细？！我是狂风啊！八级大狂风！你咋长这样？哈哈哈哈，笑死爹。”
“滚！再特么叫我老细，老子就让你知道啥叫老粗……嘿，这游戏有点意思，外貌已经设定好了？不知道公测版本能不能捏人。”
老白也掐了自己一把，虽然疼的龇牙咧嘴，但脸上却写满了高兴。
激动！
兴奋！
难以置信！
梦想照进了现实！
隔壁床位的叶炜，瞪着两只眼睛，一动不动，努力消化着心中的震撼。
除了他，还有一个伙计坐着没动，应该是群里的来日方长。
只见这家伙正盯着自己的两腿之间沉思，不知道是在思考着什么。
“角色设定默认是男性角色？居然没有捏人的环节。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建个女号？”
“草，你特么好骚啊！你这家伙肯定是夜十。”
“我是方长……”
“卧槽？！方长？！好兄弟……你懂我意思吧？”
“滚，我就是随口一说。旁边这位兄弟是夜十吧……你们都来了？”
见三人看向了自己，叶炜总算是回过神来。
意识到自己还光着，他连忙拿起培养舱边挂着的制服套在头上，随口应了一句说道。
“嗯，刚到……这游戏咋玩的？没新手教程吗？”
“不知道，我们也刚来。”
话音刚落，房间的门打开了。
一位穿着蓝色外套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跟着一台废纸篓形状的机器人，筒子一样的身型看起来有些憨态可掬，但流线型的外壳和仿佛抛光过的银漆却充满了科幻感。
四名玩家的眼睛都看直了。
“NPC！”
“和真人一模一样！”
“这里真的是游戏世界吗？”
“这也太真实了叭！”
“安静，”打断了那叽叽喳喳的吵闹，楚光环视了房间内的四名玩家一眼，缓缓开口说道，“欢迎来到404号避难所。”
“我是这里的管理者。”
“代号——曙光。”
空气一瞬间的寂静。
四名玩家出乎意料的老实，屏息凝视地盯着他，深怕错漏了任何一处剧情细节。
看来自己的气势已经成功控场。
楚光心中松了口气，按照准备好的剧本，继续说道。
“首先我得告诉你们一件好消息，战争已经结束了。”
“但坏消息是，我们的世界已经面目全非，如果你们指望马上拎着行李回家找妈妈，显然不太可能。”
“现在是末日之后的第两百个年头，值得庆幸的是我们已经成功熬过了最艰难的年月。你们能站在里，已经比120亿人更幸运，而现在我需要你们尽快认清现状，然后履行自己在人联旗帜下的宣言——重建我们的家园！”
“旁边这位是我的助手，它名字叫小柒，有任何关于避难所的问题，或者不明白的地方都可以问它。”
以上是开场白。
下一批玩家来了，楚光会再说一遍。
毕竟是好不容易编出来的。
而小柒这边，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楚光已经事先知会它了，倒也不用担心说漏嘴的问题。
其实就算说漏嘴了也没事儿。
任何解释不了的地方，都能用一句“这是游戏设定”搪塞过去。这年头哪有完美无缺的设定，非要较真儿的话，新闻联播都能找出BUG。
见楚光终于说完，那个登记昵称叫夜十的玩家，连忙开口问道。
“请问光哥在哪？我的意思是，给我们头盔的那位游戏策划。”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楚光面无表情的回答。
“如何登出游戏？”老白接上话。
“回到培养舱内躺下，可以正常登出。”
其实还有一种方法，昏迷、睡眠、死亡等异常状态也会导致连接中断，但楚光并不希望他们随意尝试。
躺在培养舱里比较节能，随地躺尸处理起来会很麻烦。
“等级呢？玩家系统的界面在哪里？我怎么找不到？”
狂风刚将这句话问出口，楚光还没来得及作答，旁边的方长便紧跟着插嘴问道。
“捏人系统呢？角色设定不可更改吗？还有角色性别方面——”
“够了，这些问题你们去问策……咳，现在还没有轮到你们提问。”
满头黑线地打断了这些人没完没了的问题，楚光板着脸，用公事公办的态度，将四本小册子，不由分说地甩到了他们手中。
“我会带你们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同时告诉你们需要注意的事项。”
“尤其是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想都别想。”
-
（感谢“ε伊蕾娜з”、“来自未来的卡卡罗特”的盟主打赏~~~~~）
第七章 要想富，先撸树
无规矩不成方圆。
尤其是对于热衷搞事儿的玩家们，更不能心软了。
【避难所居民手册1.0版。】
【1.管理者的命令高于一切，避难所的全体居民需无条件服从。】
【2.对于违规居民，管理者将保留使用“强制休眠”、“禁闭”的最终手段。（备注：强制休眠等同于强制踢出游戏，禁闭即是封禁登录权限。）】
【3.管理者拥有以上全部条款的最终解释权。】
违规会被踢出游戏，这已经不是一般NPC拥有的权能了。
看到避难所居民手册第二条后面的备注，玩家们算是彻底明白了，眼前这个NPC不只是NPC，同时还有GM的部分权限，能够将影响其他玩家游戏体验的人“封号”。
现在人少，规矩暂时就这三条，如果后面还有需要补充的地方，楚光会考虑推出2.0版本，甚至20.0版。
比如规范玩家与玩家，玩家与“NPC”的接触规则，以及游戏内的禁止事项等等。
在A测之前先搞一轮封测，有一半的原因也是为了这个。
避难所里的空间不大，二十来个房间看着挺多，其实每个都很小，被四台培养舱塞的满满当当。
上一任管理者似乎深怕他不干活儿，在这里坐吃山空，于是将整个B1层搬得干干净净，愣是一点儿好东西都没给他剩下。
楚光没有在避难所内停留太久，讲完规则之后便带着四人和小柒，站上了通往外界的电梯。
这四名封测玩家还算听话，很给他这个管理者面子，就是好奇心有点儿旺盛过头了。
从双脚踏在地面上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像是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一路上左摸摸右瞧瞧，啥都想碰一下。
全身上下，就没一个细胞能闲得住的！
电梯停稳。
看着越过残缺的窗户，洒在电梯前的阳光，四名玩家又是齐齐发出了没见过世面的惊叹。
“卧槽……”
“这光！这墙！这，这这这……”
“这也太牛逼了！”
“阳光从混凝土废墟的缝隙中穿过，照在钻出地板的小草上，肉眼可见的尘糜在光束中浮动……每一帧都是艺术，每一秒都是经费的燃烧！”
“牛逼！还是咱日哥有文化！”
“滚，叫爷方哥！”
“好的来日兄。”
“……”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家伙……
楚光觉得有些好笑，但也能理解，故装作什么也没听见，履行自己身为NPC的职责，带着他们来到了疗养院外。
看着放在地上的工具，楚光转过身面向他们。
“如你们眼前所见，核战已经结束了两百年。”
“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位于清泉市北部远郊，离核弹坑很远。除非是碰上‘发光雨’或者肉眼可见的放射云，不用太担心伽马值过量的问题。”
“避难所不可能永远庇护我们，我们的文明也不可能永远躲藏在废墟之下。记住，我们是重返地表的先头部队，在我们的身后还有成千上万的人等待着我们的好消息，没有时间可以耽搁。”
“我们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修缮我们脚下的这座疗养院，在这片废墟上建立一座前哨。”
“它将成为我们重返地表的桥头堡。”
“交给你们一个任务，捡起地上的斧子，去外面砍些木头回来。”
“在冬天来临之前，我们要储备足够多的燃料，同时还要修好我们周围的这些破墙。”
“记得别走太远，遇到异种不要轻举妄动，立刻撤回。”
“行动！”
楚光原本以为自己需要费一番口舌。
结果没想到，这些玩家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听话，干脆利落地拎起斧子出去干活儿了。
那迅速的动作，简直像巴不得自己赶紧说完，生怕耽搁了自己干活儿。
“主人，这些家伙真的没问题吗？”跟在一旁的小柒表示了自己的担忧，它总觉得这些克隆人脑袋不太正常。
“所以我才让你也跟出来，”楚光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疗养院，停顿片刻，继续说道，“你去三楼正北方的窗户看着，如果他们遭遇状况，或者走得太远，你提醒我一声。”
至于他自己，得先去查看一下完成任务的奖励。
停在楚光旁边的废纸篓并没有动。
隔了一会儿，小柒小声开口。
“……主人。”
“怎么了？”
“那个，我没有jio。”
会移动的废纸篓，绕着楚光的小腿转了一圈，展示了自己的移动方式。直到这时楚光才注意到，这家伙一直都是靠四对滑轮滑行的。
“……行吧，我抱你上去。”
叹了口气。
楚光蹲下身，把它扛在了肩上。
好家伙。
还挺沉。
……
咔咔——
Duang！
大腿粗的树缓缓倒下，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觉得这里不像是废土。”
“那像什么？”
“更像是森林……我说的是《The Forest》，不知道你们玩过没，那里面是像这样砍树，然后盖房子。”
“开黑神器，当然玩过，而且不只玩过，我还把家盖到了天上。不过那里盖房子可简单多了，鼠标点一下就行，不像这里……特么的，斧头还挺沉。”
“说到设定，我到觉得这反而挺真实的。记得之前看过一部纪录片，讲的是重返切尔诺贝利，四十年的时间没有人类打扰，那里演变成了新的生态系统，大楼被蔓藤包围，树长得比房子还高……这个游戏的设定是废土两百年后吧，倒也不是没可能。我甚至感觉，城里的情况会比这里更夸张。”
看着身后的一地狼藉，老白抹了把汗，砸了砸舌头。
“这要是搁现实里，怕是得牢底坐穿。”
忙了有两小时。
虽然效率不高，留下的木墩子和狗啃过一样，但也砍倒了有十来颗大腿粗的松树，细一点儿的更是不计其数。
只不过，管理者也没说要多少，谁也拿不定主意这些够不够。
“有一说一，这游戏做的也太真实了……无论是斧头砍在树上的钝感，还是那飞舞的木屑和穿过树叶的阳光，这让我想起了——”
“行了行了，别扯犊子了。”
打断了方长的感慨，夜十胳膊杵着斧子，看着地上散落的树枝和秋叶，喘着气道。
“既然能砍树，盖房子、种地应该也不是问题吧？”
游戏中的身体运动能力，比现实中的身体强多了。
现实中的夜十属于那种被九年义务教育掏空了身体的那种，但在废土这边却能勉强挤出两坨肱二头肌。
当然，最爽的还是白驹过隙——也就是老白。
这家伙的角色虽然长得不咋地，满嘴胡子茬，但撸起袖子全是肌肉，看着就有力量。
“如果要种田，我提议咱可以放把火，烧出来的草木灰翻进土里，等冬天过去，来年开春就是一片沃土……当然，前提是这游戏真有那么真实，否则就是浪费表情。”
“说起来我一直纳闷儿，为啥你看老白这肌肉结实的就像练过，我这拿个斧头都费劲。”
狂风喘着粗气。
他的角色大概是所有人里面，体能最接近现实的了，运动了没一会儿就已经不行了。
“每个角色的属性肯定有差异……虽然我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是怎么判定的。”方丈摸着后脑勺，思索了片刻道，“但我倒是有个猜想。”
“什么猜想？”
三个玩家对他的发现都挺感兴趣。
在牛马俱乐部待了段时间的人都知道，这家伙是好几个单机游戏的攻略组成员，也是群里steam游戏库存最多的。
不管是FPS、RPG还是SLG，就没有他不玩的类型。
“你们应该也注意到了，我们是从一座银白色的罐子里醒来的。考虑到这游戏的题材，那么设定上就存在两种可能。一，我们是通过冷冻休眠技术从战前睡到了现在。二，我们都是克隆人。”
“当然，我个人觉得后者的设定会更方便一些，毕竟这样一来复活的问题也很容易解释了，直接用储存在培养舱中的DNA重新合成一具身体。”
看着面面相觑的玩家，方长继续说道。
“我估计后期还会添加属性面板和等级之类的设定，而我们在体能上的差异，很可能就是其中的伏笔！”
“我还是很期待制作组能开发出一套与众不同的游戏机制，比如……将DNA和职业系统结合起来，区分力量型玩家和敏捷型玩家，制定不同的属性成长曲线。这样既能保证自由度，又能丰富玩法。”
“可惜角色是随机的，要是能自己决定初始属性就好了。”
说的口干舌燥，方长总算是停了下来。
“不扯淡了，一会儿下线了我找光哥聊聊。”
记得光哥说了，他是这游戏的策划。直接找策划聊这个问题，肯定比他们在这儿瞎讨论要强。
这时候，望着远方发呆的夜十，忽然开口说道。
“你们说，这地图到底有多大啊。”
“不知道。”
“你说我要是一直往一个方向走……”
看着跃跃欲试的夜十，杵着斧头在一旁歇着的狂风，迟疑了下说道。
“大概率是空气墙，也可能是剧情杀……不过无论是哪种，我建议你最好都别这么做。”
“你忘了吗？管理者让咱不要离疗养院太远。”
“我靠，他就一个NPC，你听他的？”
“但他能让我们下线，甚至还能没收我们的封测资格。”狂风提醒道。
方长也在旁边提醒了一句。
“是，而且我推测，以这个游戏NPC的智能程度，没准是有好感度这种隐藏设定的。你其实可以注意到，它对每个玩家的态度并不是完全一样的，这其中一定有隐藏的算法逻辑。”
“得得得，不试了不试了。”
听到这句话，最不老实的夜十也老实了下来。
没办法。
这话杀伤力太强。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个游戏背后蕴藏的价值。
完全沉浸式的虚拟现实……
这种技术一旦问世，对于整个现代社会的娱乐方式——甚至是生活方式，都将产生颠覆性的影响！
哪怕不愿意玩游戏，谁又会介意一天比别人多12到8个小时呢？
按照群里那位光哥的说法，在游戏世界度过的时间，现实世界可是相当于在睡觉。
也就说，哪怕在这边待一整晚，也不会影响第二天的工作！
真的难以想象，这么一款注定将轰动全世界的游戏，封测居然是以如此“草率”，甚至于悄无声息的方式展开。
难道那个公司不需要赚钱的吗？
不过无论怎么说，这个机会既然已经到了他们的手上，没有一个人愿意轻易放弃。
就在夜十打消了探索地图边界的冲动，准备继续老老实实砍树的时候，一股强烈的危机预感，忽然笼罩了他的全身。
手脚冰凉。
冷汗从背后渗出。
他不知道那股危机感究竟从何而来，却仿佛预见了自己惨死的下场——
双腿一软，夜十向后一个踉跄，然而也正是这一个踉跄，让他躲过了那从天而降的黑影。
撕——！
木屑飞溅。
身旁的树干，印上了三道半尺宽的抓痕！
“呷——！”
如厉鬼嚎叫！
俯冲而下的大鸟一击不中，借着踢中松树的反推力，扑闪着翅膀重新拉升高度，消失在了树梢。
看着掉落的黑色羽毛，瘫坐在地上的夜十整个人都傻了，下意识地摸着脑袋。
卧槽？
第八章 这游戏居然还能吃饭！
【活性物质提取器使用说明书：】
【1.活性物质为合成克隆体的主要原料，包括且不限于构成人体所需的矿物质、20种常见氨基酸以及2种稀有氨基酸等等。】
【2.活性物质提取器使用原料为动物尸体，其中以脊索动物门哺乳纲灵长目最优，提取效率高达90%，非灵长目次之，无脊椎动物门提取效率最低，低于10%。】
【3.提取效率同时与腐坏程度有关。】
随着招募玩家的任务完成，奖励和说明书一起到账。
404号避难所内。
楚光一边看着系统投射在他视网膜上的说明书，一边端详着传送带旁，那台长得和棺材一样的铁疙瘩。
根据说明书上的介绍，这玩意儿是用来生产“合成克隆人的原料”——也就是“活性物质”的装置。
简单来说，功能类似于尸体回收？
不过看这说明书上的描述，异种的尸体似乎也在回收范围内。
大致了解了这玩意儿的用法，楚光用从外面捡来的板车，将它拖到了电梯上，跟着电梯一起回到了地表。
他可不想将尸体弄进避难所。
至于电力。
总会有办法。
电梯缓缓上升，停稳开门。
就在他拖着板车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小柒的声音几乎让是同一时间从楼上传来。
“主人！”
“怎么了？”
“您的玩家那边好像有情况……一只黑色的大鸟正在袭击他们！在疗养院的北侧！”
黑色的大鸟？
楚光先是一愣，脸色随即一变，立刻丢下手中的板车，朝着疗养院外的方向赶去。
……
“卧槽？夜哥牛批啊。”
“刚才那个前滚翻躲闪有点东西！”
“滚蛋，老子特么是被吓的！别傻站着了，快，快来帮我一把！”
疗养院北边的树林。
一只黑色的鸟站在十米高的树杈上，锐利的视线死死地锁定着地面上的一众玩家。
鸟腿微曲，风筝大的翅膀向后折叠，随时准备弹射起步。
听到夜十这边的动静之后，另外三个玩家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儿，拿着斧子朝这边赶了过来。
可能是见地上人多势众，那只黑鸟没有立刻展开第二轮的俯冲，而是停在众人够不着的地方伺机而动。
狂风俯下身，在地上捡起一根黑色的羽毛，盯着看了两眼。
“有点像乌鸦。”
“乌鸦有这么大？！”瞟了一眼旁边木头上的抓痕，夜十一边后退，一边心有余悸地说道。
“这玩意儿应该就是异种了……伽马射线或者别的东西产生的突变体，我在官网上看过设定。”方长谨慎地盯着他，一刻不敢放松。
夜十：“官网有设定？！不是就一个预约页面吗？”
狂风：“那是几天前了……昨天官网更新了新功能，你都没看吗？”
“先别扯淡了，咱现在该咋办？就这么干耗着？”夜十紧张地又退了一步。
现在离那鸟最近的变成狂风了。
四人一鸟陷入僵持。
就在这时，“嗖”的一道破空声划过四人头顶，朝着那只大鸟笔直地砸了过去。
“呷！”
石头虽然没有砸中，却是将那大鸟吓了一跳，扑腾着飞起，跳到了另一根树杈上。
当它扑腾着翅膀，在树枝上终于稳定身形，却是看见地上那人又是捡起一颗石头，朝着自己扔了过来。
大鸟彻底怒了。
它还是头一回见到，在这片属于它的领地里，敢对自己这么嚣张的家伙。
弯曲的双腿猛地发力，从树杈上腾空跃起的它就像一发出膛的炮弹，一头扎向了楚光。
锐利的爪子前伸，犹如张开的钩锁。
然而畜生终归是畜生，就算再长一个脑袋，它也不可能读懂那嘴角翘起的一丝嘲讽。
丢开了手上的石块，楚光熟练地一把抓住插在地上的钢管，将锋利的那头狠狠地扎了出去。
电光石火之间，根本来不及闪避。
虽然那大鸟在看到楚光捡起自己没见过的家伙的一瞬间，惊觉地扑扇翅膀想要拉开距离，然而在惯性地作用下基本不可能来得及。
那根水管犹如一杆标枪，狠狠地扎进了它的胸口。
“呷——！”
凄厉地叫声在林间回荡。
带血的羽毛四散飞舞。
看着挣扎飞走的大鸟，楚光默不作声地上前，从地上捡起了鲜血淋漓的水管。
“这可不是乌鸦。”
“它的学名叫隼……大概在两百年前。”
四名玩家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被这套行云流水地动作给怔住了。
卧槽！
好强！！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对于绝对大多数能在废土上独自行走的幸存者来说，这种程度的身手不过是基操罢了。
这五个月，楚光别的没学会，就是把扔标枪的本领给练到家了，十米之内指哪扎哪。
否则他也没机会站在这里装逼了。
“隼？！有这么大？”狂风吃惊道，这颠覆了他对鸟的认知。
方丈咽了口唾沫。
“因为伽马射线？”
“不只是伽马射线。病毒，细菌，基因武器……各种因素，共同造成了我们今天看到的一切。当然，异种只是我们面临的威胁之一。某些情况下，人会比它们更危险。”
楚光抬头看了一眼四名玩家身前的松树，接着说道。
“刚才那只隼，应该是在这树上做了窝，难怪你们这么多人它都不走。”
一般来说，飞禽是很少主动挑衅比自己庞大的地面生物，它们的食谱主要以变异蟑螂或者老鼠、松鼠为主。
那畜生虽然飞走了，但飞不远，估计就在附近哪棵树上等死。
这种带尖儿的水管，虽然穿透力不强，但里面的镂空是天然的放血槽，只要在身上扎了个洞，那几乎是必死的。
别说是鸟了，就算是人挨着了，也很难将伤口缝合好。
夜十惭愧地低下了头。
“抱歉……我光顾着砍木头了，没注意到。”
“不用抱歉，”楚光抬头看了一眼，“鸟蛋可是个好东西。”
一会儿有口福了。
……
楚光的判断很快得到了验证。
在一颗歪脖子树下，他寻到了那只断气儿的黑鸟。
用匕首给它放了血，剥干净羽毛，楚光将它丢进铁锅，搁在了砖块摆成的灶子上，往灶子下面塞进干树枝和枯叶，拿之前买来的火柴点燃。
炊烟升起。
在水煮开之前，楚光将焯了水的大鸟从锅里捞出，串上钢条，直接架在火上烤。
一起烤的还有那几个鸟蛋。
没有盐，也没有香料。
但即便如此，也比煮的半青不熟的青麦糊糊好太多了。
“这玩意儿……能吃吗？”
看着铁架上那只“突变体”，夜十本能的感到排斥，但奈何香气不断地撩拨，还是不争气地咽了口唾沫。
游戏里居然能吃饭！
这对于吃货来说，绝对是个意外惊喜。
而这也让他瞬间感觉到，这一上午的辛苦都值得了。
“熟了就能吃，哪些东西不能吃我会告诉你们的。”楚光慢悠悠地转着烤架，让食物的每一面都充分受热。
在废土上能吃到野味儿的机会不多。
哪怕偶尔能像这样逮着能吃的野味儿，也会因为缺乏保存手段很快坏掉。
在这里，盐是比电力更紧缺的物资。
尤其是对于生活在清泉市这样内陆城市的幸存者们来说，用大量的盐来腌制食物是不太现实的。
至于冰箱这种东西，听说镇长大人的城堡里有一台，但楚光也只是听说过，并没有真正见过。
当然了，幸存者们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比如隔壁幸存者据点——布朗先生的农庄，会生产一种富含焦油和醇醛酮等芳香族化合物的烟叶，即使在没有盐巴的情况下熏制，也能够延长几个月的食物保质期。
“管理者大人，请问我们到底需要多少木材。”
等待美食烹饪好是一种煎熬。
为了转移对食物注意力，方长主动打开了话匣子。
听到这个问题，楚光随口回了句。
“有多少砍多少。”
玩家们面面相觑，没多少干劲的样子。
楚光一开始也没太在意，不过就在这时，却是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他们是“玩家”，也就是“局外人”。
和已经穿越到这边来的自己不同，他们随时都可以离开这里，并不存在生存的紧迫性。
就算自己告诉他们储备木材的重要性，他们也根本不会真正地理解这句话到底意味着什么。
玩家的身份决定了，他们思考问题的角度和自己不同。就算他们不介意肝，也很难为没有回报的事情持续付出。
有任务。
自然也得有奖励才行。
“让我想想……”
摸着下巴的楚光陷入了沉思。
忽然间，他想到了一个点子。
“下午四点，我们统计一下今天的成果。”
“胳膊粗的树，每一米长，1点贡献。大腿粗的树，每一米，2点贡献——”
然而让楚光没想到的是，他的话音才刚落下，四条端着碗的咸鱼，噌地一声站了起来。
“管理者大人，我突然觉得不是很饿。”
“我也是。”
“反正开饭还有一会儿，我再去撸两棵树！”
“我突然想砍点什么！”
楚光：“……？”
他还没说这贡献点能用来干啥呢……
第九章 基因序列与玩家等级
下午完成的工作量，几乎是白天的三倍。
一共有足足五十来根粗细不一的木头，被玩家们用绳子和板车牵着，托到了疗养院的围墙边上。
老实说，这些玩家的表现出乎了楚光的意料。
每根木头长度都在10到8米之间，长的甚至能到20米，而且一多半都是大腿粗细。
楚光统计了一下，一共2000点贡献。
其中老白的成果最多，一个人就干到了800点，狂风大概是最惨的，这家伙的克隆体不擅长运动，也就是普通人的体格，忙了一整天也就赚了300点。
至于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楚光还没想好。
避难所现在穷的一批，他兜里就两块棒棒糖，之前还有个压缩饼干，但已经被他啃掉了。
思来想去，他只告诉了玩家们，复活除了需要等待三天之外，还得花费复活币。
而复活币，需要贡献点购买。
虽然贡献点的“购买力”单薄了点，但玩家们似乎也没太在意。
毕竟现在是封测阶段，游戏内容少是可以理解的。只要不删档，多囤点钱，等开服了总能找到消费的地方。
另外，贡献点没有实体，只是一个数字，暂时只能下线之后，在登陆官网查看。
虽然楚光也想学着巨石城，弄些看得见摸得着的硬币出来，但没办法，避难所的条件太艰苦，连“铸币”的材料都凑不出来。
他总不能给玩家们发筹码。
那玩意儿虽然是清泉市这一带的硬通货，但他自己也不剩几个了。
况且直接发筹码给他们也没用，玩家们也不可能自己去幸存者据点交易。
自己和幸存者们能沟通，那是因为自己是魂穿到这边，脑袋里装着这个世界的语言。
而那些玩家们使用的克隆体，完全就是一张白纸，连基本心智都不具备，更不可能存在继承记忆这一说法了。
清泉市这一带幸存者们使用的语言，是人联通用语。
这种语言和现世那边任意国家、民族的语言都完全不同，最多也只是语法和发音上和汉语存在少许相似。
以后楚光会考虑开发一套翻译工具，来解决玩家们和“NPC”沟通的问题，顺便再重新设计一下分配制度和经济系统。
但不是现在。
……
清点完今天的工作成果，天色也不早了。
楚光抬头看了一眼天边的斜阳，微微眯了下眼。
要到晚上了。
“管理者大人，我发现我们的前哨没有电，”方长走上前来，说道，“为什么我们不想办法弄一台发电机？”
这个问题问得好。
可惜等于废话。
“我们没有额外的发电机，”楚光看向了他，“你们谁懂这方面？或者有电工相关的技术？”
玩家们面面相觑。
“不能从地下牵一根线上来吗？”夜十同学问了个很弱智的问题。
“没有那么长的线路，而且避难所里的能源也不是无限的，就算短期能用，长期的问题仍然无法解决，还会埋下更大的隐患。”
说到这里，楚光停顿了下。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这里说的回去，对于玩家们而言指的自然是“下线”。
虽然天还没全黑，但现在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平行世界的华国那边马上就要天亮了。
不知不觉已经在游戏世界待了这么久，恍然间回过神来的玩家们，脸上都是意犹未尽的表情。
总感觉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值得探索的地方。
但白天还有工作要做，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
……
404号避难所内。
看着回到培养舱中躺下的玩家们，楚光寻思着，或许自己也该试着招募一些白天没有工作的闲人。
或者其他时区的玩家。
要不这一到晚上，偌大的前哨基地就只剩自己一个人，从安全的角度来讲也不太合适。
“今天继续睡避难所里好了。”
没有必要的话，他实在不想回贝特街的那个“狗窝”了。
就在楚光寻思着干点什么的时候，小柒来到了他的身旁。
“主人。”
“怎么了？”
“克隆体的体检报告更新了，请问您要看一下吗？”
楚光略微迟疑了下。
“……体检报告？”
“嗯！每次玩家正常登出之后，培养舱都会对舱内克隆体进行扫描，记录克隆体身体机能状况，并抽取一定数量的胚胎干细胞进行备份，记录基因序列开发进度——”
“等等，基因序列是啥玩意儿？”
听到这个陌生的关键词，楚光总感觉自己漏掉了什么关键信息。
面对管理者的疑问，小柒不以为然回答。
“您没有发现吗？每个玩家使用的克隆体都由不同的DNA合成的，基因序列就是不同DNA的编号。”
楚光紧接着问：“那开发进度又是什么？？”
“每一个序列的DNA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然而遗憾的是，我们并未完全掌握生命的奥秘。”
“并不是所有遗传学信息的性状，都得到了完全表达。这就好像运动员的孩子更容易成为运动员，但并不是一生下来就是运动员。”
“而所谓开发进度，就是指基因序列中特殊片段的显性表达程度，通常用百分比来表示。”
“比如开发进度达到100%，就是生命体的各项性能都已经无限接近于基因设计的极限，达到了最完美的状态……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目前我们已激活的四个基因序列，开发进度都介于0~1%之间。根据研究表明，只要不断地激发生存本能、锻炼肉体，就能够提高这一数值。”
如果把“基因序列”理解成职业，“开发进度”大概就类似于等级。
侧重力量强化的基因序列，就像是DND规则中的“野蛮人”，先天拥有更强的力量，并且倾向于提升力量属性。
比如“白驹过隙”。
别的玩家都挺正常，就他体毛浓密块头大，明显不像是正常人。
好家伙。
这些克隆体——哦不，玩家们，原来是可以升级的！
而且还有天赋这种设定！
这么牛批的事情，他居然现在才知道！
看着若无其事解释着的小柒，楚光忍不住道。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小柒委屈说道：“您不是让我不要冷不丁的开口吗？我本来一开始就打算告诉您的。”
楚光：“……”
这家伙……
绝逼是故意的！
第10章 这游戏简直碉堡了！
“兄弟萌，我即使是死了，钉在棺材里，也要用这腐朽的声音喊出，这游戏简直尼玛的碉堡了！！！”
“话不多说，这游戏特么的要是不火，我倒立拉稀！”
一大清早，群主“白驹过隙”便在牛马俱乐部冒了泡，这番毫无预兆的发言，炸出了好些潜水艇。
戒烟：“我靠？群主活了？”
爷傲奈我何：“这阳间也太作息了叭！”
刀下留人：“一整晚上都没看到你们几个狗管理，我还以为你们干坏事儿被抓了。（滑稽）”
④谁捌懂僾：“啥啥啥游戏？”
“懵逼.JPG”
隔了一会儿，狗管理“来日方长”也冒了出来。
“就是大前天，光哥在群里推的那个虚拟现实游戏。”
戒烟：“我靠，你们已经玩上了？！真的假的？！你不骗我！”
来日方长：“我骗你干啥。”
可惜设备不支持游戏中截图。
否则他就直接上图了。
戒烟：“那你快讲讲啊，完全沉浸式的虚拟现实游戏到底是个什么样？用哪款VR能玩？”
白驹过隙：“VR？呵呵，那种头戴式屏幕也配和废土OL的游戏头盔比？（笑）”
戒烟：“啥意思，难道废土OL不用VR眼镜就能玩？”
来日方长：“一看你就没见识，人家用的是游戏头盔。Emmmm……咋解释呢，你看过刀剑神域吧？差不多就是那种东西。”
戒烟：“我靠？！”
④谁捌懂僾：“头戴式微波炉？！牛逼了！”
爷傲奈我何：“忽悠谁呢，还刀剑神域那种……我咋没听说过有这么牛掰的技术！”
刀下留人：“就是！”
绝大多数人都不相信。
这听起来太匪夷所思了！
讲道理，一项前所未有的技术问世，总得有个从生疏到成熟的过程。这个铺垫的过程可以很短，但一定得有。
方长其实内心深处很理解他们的感受。
毕竟他也经历过他们现在的这个阶段——觉得所谓的沉浸式虚拟现实游戏，只是某个沙雕群友和大家开的玩笑。
然而——
这确实是真的。
来日方长：“设备不支持拍照，我确实没法证明，只能说信不信随你吧。不过体验了这么长时间，关于这个游戏我倒是总结出来了一些情报。”
戒烟：“好兄弟！快讲讲！”
来日方长：“群主开下全群禁言，我抠字慢。”
白驹过隙：“好嘞！”
作为曾经吃鸡亚服前200、上过联盟最强王者男人，【来日方长】在游戏方面的天赋是全群友们有目共睹的。
在游戏方面，也是最有发言权的。
这个男人，就好像不用上班一样，天天都在打游戏。
不只是多人联机游戏，不少单机游戏的速通攻略组名单里，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这其中不乏一些现象级大作，甚至群里不少老哥都用过他手打出来的攻略。
可以说，是废人王了。
因此不管相不相信“完全沉浸式虚拟网游”这个设定，也不管是拿到封测资格的玩家还是没拿到的，几乎所有人都好奇地等着他抠字。
“先说游戏背景吧。”
“背景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正统的后启示录设定+废土朋克风格。故事设定在一个架空的世界，两百年前的核战毁灭了一切，玩家扮演避难所的居民重返地表。”
“目前我们——也就是封测玩家，是以先头部队的身份前往地表建设前哨，还没有正式进入主线剧情，更多的线索可能得等内测甚至是公测之后才能解锁，这里就不多提了。”
“再说游戏的真实性！”
“不夸张的说，这游戏的真实性是我见过的所有游戏的天花板，而且可以预见的是，就算再过五十年这个天花板也几乎不可能被超越！至于为什么我这么说，因为这个游戏简直就是‘地球OL’的废土DLC！”
“无论是光影效果，还是五感交互，乃至触碰物体表面材质的颗粒感……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相信，这里是真实的世界。这种沉浸式的体验，毫无疑问已经达到了百分之百的水准。是的没错，就是百分之百！至少我没有找出明显的BUG或者破绽。”
“再然后是自由度。”
“作为一款沙盒游戏，在游戏中你几乎可以和触碰到的一切物体进行互动。这种互动并不仅仅只是单纯的体积碰撞，而是你可以凭借主观意志改变它们的位置，甚至是在物理规则的范围内，改变它们的形状或状态。”
“我知道你们想到了什么，Minecraft或者The Forest对吗？但完全不一样，它是真正意义上的沙盒，不是像素点和贴图拼接的积木！单就这一点，沙盒玩家入手这款游戏就绝对血赚不亏！”
“再说最关键的内容！”
“首先无论玩家还是怪物，都是没有HP条和MP条设定的，也没有可视化的属性面板，至少封测阶段没有。”
“不过在实际游戏中，不同玩家的初始属性是存在差异的。比如有的玩家拥有更强的力量，有的拥有更高的感知、敏捷或者其他还未发现的隐藏属性。我推测等到内测版本，应该会上线职业系统、武器系统，允许玩家根据自己的属性天赋，开发自己的玩法。”
“再接着是NPC，目前封测阶段，游戏内的NPC只有两个，一个是代号为‘曙光’的管理者。还有一个是他的助手，名字叫小柒，是个机器人！”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两个NPC都有很高程度的智能，能够和玩家正常交流和互动。我估计这里面应该有隐藏的好感度设定，但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想，还没有得到证实。”
“除此之外，让我比较在意的就是痛觉了，虽说是百分之百真实的游戏，但有些地方做的太真实也不好，尤其是我这人比较怕疼。不过这游戏的设计就很人性化，痛觉虽然伴随着触觉一同存在，但却存在一个保护阈值。”
“比如，我试着用石块划破了胳膊，并没有产生痛感，反倒是掐了自己一下会有点疼。我估计游戏应该是某种保护机制，让‘超限’的疼痛无法被大脑的神经中枢捕捉……当然，也可能是人体本身的自我保护机制。这就好像在梦中我们虽然会感到疼，但不会超过忍受限度。”
“其实我觉得游戏官方可以更人性化一点，比如将调节痛觉的权限开放给玩家，由玩家自己设定来。我个人是很满意现在的五感沉浸、痛觉屏蔽的，但也没准有喜欢那种感觉的玩家。（笑）”
“至于游戏的复活机制，我暂时还没有尝试，但听说每次死亡都会扣除一定贡献点，而且复活CD长达3天！贡献点其实都好说，做任务可以获得，但惩罚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反正我是不太想尝试的，哪位勇士感兴趣可以自己去试试，也许能解锁不一样的玩法。”
“最后我想吐槽一下，为什么角色都是纯爷们儿？？？谁特么想看大老爷们儿的果体！！！强烈要求游戏官方允许玩家设定自己的性别！”
“来日方长”洋洋洒洒地写了有一两千字，群里围观窥屏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这其中就包括幕后黑手——“光”。
刚才楚光在看培养舱扫描出来的体检报告，没有注意群里的消息，结果登上居民大厅的电脑一看，好家伙居然写了这么多？
不过有一说一，这个叫“来日方长”的老哥，总结的还是很到位的，基本上把他想说的都说了，甚至没考虑到的地方也给考虑到了。
群禁言解除。
群消息瞬间刷了屏。
“6666！”
“牛批，这游戏真有这么吊，我特么买十份！”
“我不信。”
“不信+1！除非给我个封测资格！”
虽然仍然有很多群友不相信，真有这么牛逼的游戏，但至少有十来个人临阵倒戈了。
至于为什么楚光知道，因为他这边能看到官网后台。
就在“来日方长”哔哔的那一会儿，预约人数已经从11人跳到了25。
光：“我刚才在工作，没注意看群里。来日方长兄弟说的基本上没什么问题，我就补充两句吧。”
戒烟：“靠！光哥！！！”
（全群禁言开启。）
（“光”被任命为本群管理。）
咦？
当上狗管理了？
楚光略微惊讶，但也没太在意，继续打字道。
“首先是关于玩家角色和属性，确实像来日方长兄弟说的那样，游戏确实有角色属性和等级设定，并且每个玩家的初始天赋都是不同的，这个可以在重生点——也就是玩家醒来的培养舱或者官网查看。”
“死亡惩罚不只是3天复活CD和扣除贡献点，还会导致存档前的部分进度丢失。存档的方法则是躺在培养舱中接受扫描和体细胞采样，大概需要1到2小时时间，这个过程会在玩家下线之后自动进行。”
“我们预计将在内测阶段之前，实装更快捷的属性查询机制，以便让玩家实时掌握角色的状况，丰富可玩性。”
“至于自定义角色外观和性别……很抱歉这个没办法做到。”
“就像投胎没法决定一样，游戏中的身体在设定上由预载入DNA决定，如果对角色外形感到不满意的话，可以考虑整容手术甚至是义体改造，后期游戏会增加该功能。”
“另外，从A轮测试阶段开始，玩家可以在预约等级页面，通过问卷调查的形式，设置自己对力量、敏捷、体质、感知、智力五项属性的倾向性。”
“如果选择力量，则有更高的概率获得力量系天赋，并且初始角色拥有更高的力量。如果没有倾向性，也可以选择均衡的类型。”
“至于性别，角色性别和玩家性别是一致的，玩家无法自由设定。这主要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生理结构的差异会导致协调性问题。与此同时，由此而产生的性别认知障碍风险和社会舆论风险，也是我们不愿意承受的。”
其实这倒不是楚光设置的。
而是系统原本的设定。
这里面似乎存在着非常复杂的技术难题，楚光也不懂其中的原理，只知道就是这样。
来日方长：“卧槽！别啊，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我可以签风险认知书啊！！！T.T”
（群管理“来日方长”被群主禁言10分钟。）
白驹过隙：“别打岔！”
八级大狂风：“就是就是。”
少女公敌夜十次：“求求你可先闭嘴吧。”
楚光心中好笑，却也没打岔，继续抠字。
“以上就是我刚才开会时讨论得到的结果。另外，下一个阶段的测试，我们会添加‘好感度’系统。”
少女公敌夜十次：“好感度？！啥意思？还能和NPC搞对象？！”
（群管理“少女公敌夜十次”被群主禁言10分钟。）
好家伙。
这老白还真是铁面无私，二话不说直接禁言啊。
倒是节省了他不少时间。
楚光厚着脸皮，一本正经地继续抠字道。
“你别整天就知道对象，好感度的意思是，NPC对玩家的评价。”
“具体表现是，玩家的行为会影响NPC对玩家的看法。尤其是部分关键NPC，当好感度足够高时，不但可以获得额外奖励，甚至有可能触发隐藏任务，解锁隐藏的职业路线！”
隐藏任务！
隐藏职业！
看到这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屏幕前的四名封测玩家们，眼珠子都瞪圆了。
心头更是燃了一把火。
好家伙，这是鼓励他们当舔狗啊！
不过——
爷喜欢！
当舔狗咋了？
又不是舔现实中的人！
舔的是NPC，舔的是人工智能，更何况舔了之后好处大大的有。
不寒碜！
楚光想了想，好像也没别的需要补充的了。
目前避难所太穷，他这个光杆司令除了一大帮子免费劳力，其他的啥也没有，只能靠线上狗策划的身份给玩家们画饼。
“你们有没有什么要问的？或者比较关心的地方？”楚光想知道，玩家们自己有没有什么更好的想法。
他是个很开明的人。
如果条件允许，他可以考虑采纳。条件不允许，他也可以先画个饼，告诉他们以后都会有的。
八级大狂风：“有！那个贡献点，到底是什么？是货币吗？还是类似于经验？积分？”
果然还是问到了这个。
楚光想了想，打字回道。
“游戏的经济系统还在设计中，我们的目标是打造一套从生产到流通环节完全真实的经济系统，让生活职业玩家和战斗职业玩家都能够完全体验游戏的乐趣。”
“至于贡献点，你可以理解为封测阶段的特殊货币，主要是用来测试现行的任务系统。”
“除了用于购买复活币之外，我们的策划团队也在考虑推出一些只能由贡献点兑换的特殊奖励，作为对封测玩家的回馈。”
反正就是画饼嘛。
至于奖励什么，楚光还没想好，这得看他从系统那儿弄到什么好东西。
然而这句话在玩家们的眼中，就完全不一样了。
只能用贡献点兑换？！
也就是说——
封测限定奖励！
四个已经拿到封测资格的玩家，乐得合不拢嘴。
那些已经在官网上预约了，但还没拿到封测资格的玩家们，也被撩拨的心里痒痒。
至于从一开始就不信什么“完全沉浸式虚拟现实游戏”的群友，自然也不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就改变想法。
不过。
这不重要。
只要有人信就足够了。
“时间不早了，加了一晚上的班，我得去睡一会儿了。对了，那个‘方长’，你的攻略写的不错，不如发到官网上？现在官网已经开放了论坛系统，注册账号就可以在上面发帖，好的帖子管理员看见了会加精。”
这个管理员，自然是楚光自己。
目前整个公司就他一个人，他既当NPC，又当狗策划，还兼职官网论坛的版主。
“OK！我这就去！”已经解除禁言的方长留下这句话，光速爬聊天记录去了。
群主解除了全群禁言。
群里的消息如决堤的山洪。
楚光看到有不少人加自己好友，其中有想和他PY封测资格的，也有想向他打听游戏情报的，甚至还有打算教他做游戏的。
实在回不过来，他干脆一个也不回，直接下了线。
看着电脑中的四份体检报告，楚光忽然突发奇想，问道。
“小柒。”
“怎么了主人。”
“你说……既然玩家能用培养舱的话，我能不能也通过培养舱里的克隆体来活动。”
“emmm……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鬼？？？”
“因为我只是您的助手呀，我知道的信息您基本上也都知道。我的数据库里并没有关于您使用的培养舱的记录，也许……代管理者并没有设计能够由您使用的培养舱也说不定？”
楚光刚想问为什么，忽然间又沉默了下来。
其实，这其中的理由并不难猜。
假设这座避难所能够抵挡战略级核打击，那么这片废土上一定不存在能够强行入侵这座避难所的手段。
即使被寄予厚望的自己遭遇了不测，对它来说也不过是再休眠一段时间，等待下一名管理者的到来而已。
看着陷入沉默的楚光，小柒关心地吱了一声。
“主人？”
“没什么。”
回过神来的楚光，继续看向了电脑屏幕中的体检报告。
也许是为了方便玩家们理解，也许是初代管理者的恶趣味，超过120个复杂的身体机能数据，全都被重新汇总并归纳成了言简意赅的五条。
即，力量、敏捷、体质、感知、智力。
力量代表的是肌肉、骨骼等身体组织的强度，表示玩家的基础负重，近战伤害，投掷武器距离等。
敏捷对应的是反射神经，关联玩家的反应速度，运动协调能力等多项身体数据，具体表现是拥有更高敏捷的玩家在战斗中更加灵巧，更容易主动闪避攻击。
体质对应的是玩家的生命力和韧性，主要体现在损失健康的恢复，以及对部分异常状态的抗性以及免疫力等等。
智力不等同于智商或逻辑思维能力，主要影响角色学习能力和精神状况恢复速度，同时影响与神经接入设备的契合度。具体体现在，智力高的角色能够同时操作更多神经接入设备。
感知表示的是直觉和洞察能力，拥有更高感知的角色对于危机的直觉越敏锐，并且更容易发现隐藏的线索和陷阱。
也是最玄乎的一项！
所有属性的基准值都是5，根据基因序列和身体状况的不同，在±2的区间内浮动。
虽然没有专属于自己的培养舱，但楚光还是在避难所的B1层找到了备用的体检设备。
和他猜测的一样。
他同样持有一条特殊的基因序列，能够被体检设备检测到。
只不过遗憾的是，数据库中并没有这条基因序列的相关信息，它就好像一个计划之外的存在。
用游戏中的术语来解释就是，这是“游戏发行商”也未曾设想过的道路。
而这也意味着，没有人知道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最后会通往哪里，又会得到怎样的结果。
意识到了这一点，楚光的心里有一丝丝不安。
但更多的，还是兴奋。
也许他骨子里就刻上了冒险这两个字。
比起沿着别人设想的道路按部就班地走下去，他更希望走自己的路。
基于体检结果和初代管理者留下的属性换算公式，楚光制作了自己的属性面板，并且以此为蓝本，给四名封测玩家也做了一份。
【
ID：楚光
基因序列：管理者
等级：LV.5
——基本属性——
力量：8
敏捷：6
体质：6
感知：7
智力：6
】
“五维数据比玩家们基本强了一个档位。”
“等级LV5的意思是，基因序列的开发进度5%么？看来过去的五个月也不是完全荒废了。”
另外四名封测玩家的开发进度都是0。
不过也不完全是0。
比如“白驹过隙”。
他的基因序列是“力量系”，通过频繁地使用蛮力，也就是砍树，他的开发进度在一天的时间里增长了0.3%，而其他三名封测玩家都只增长了0.1%左右。
如果未来的两天继续砍树，老白也许会成为第一个突破0级，晋级LV1的玩家。
想到这里，楚光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果然，自己得使唤他们多干点活儿才行。
这也是为了他们好！
第11章 每日任务
“发电机？你问那玩意儿干啥。”
现世，金陵大学食堂。
看着坐在餐桌对面真诚提问的岩风教授，汪海洋教授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对于这位岩教授，他了解并不多，只知道他是物理系，和自己年龄差不多，都是三十岁左右。
什么时候加的微信已经记不起来了，加过之后也从来没聊过天。自己是工程管理院的，和他在工作上本来也没什么交集。
但就在今天，他忽然收到了这位岩教授的邀请，在食堂约了顿午饭，说是有点事情想向他请教。
老实说，看到请教这两个字的时候，汪教授还以为是课题方面的事情，结果赴约之后，却没想到他问了这么个奇怪的问题。
话题在闲聊的氛围中继续。
岩风解释说道。
“……最近看了本小说，是末世题材。我想知道如果真的发生类似情况，幸存者该如何解决电力问题？”
“小说里的东西你较什么真，看作者怎么写不就完了，”汪海洋教授失笑着说道，“不过你这个问题到挺有意思，末世……那得具体看是哪种类型的末世，以及世界末日之后的第几天了。”
他也挺喜欢看小说的，不过看的都是修仙文，末世题材看得少。
话说他还真没想过，有一天会和大学里的同事，这么一本正经的讨论小说内容。
“设定上，是核战之后的两百年。”
“两百年？核战？”汪海洋教授愣了下，迟疑道，“那恐怕有点麻烦了。未经保护的电子设备会因核爆产生的电磁脉冲损坏，越是精密的仪器越难以幸存。”
“有办法吗？”岩风眉头紧锁道。
“有是有，比如一般小区物业或者餐馆都能找到备用的柴油发电机，这并不是什么很精密的设备，但两百年……估计早就被人搜刮过了吧。而且就算没被搜刮过，长时间没有维护，里面的零件八成也得老化了。而且燃料也是个问题，末世两百年……总不能指望加油站里还能找到汽油。”
汪海洋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继续说道。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岩风立刻问。
“一般来说，每辆汽车上都有一台可回收的发电机，只要让转子旋转起来，就能产生稳定的12V直流电，修一下应该就能用。小规模发电，比如照明什么的，12V电压也足够了。如果能找到逆变器，把直流电转化成240V交流电也不是不可以……话说这个有必要记笔记吗？”
看着拿出小本本认真做笔记的岩风，汪海洋一脸懵逼。
看小说，至于这么认真吗？
推了下眼镜，岩风若无其事道。
“不用在意，您请继续。”
汪海洋：“……”
之前总听人说，物院的都是怪胎，他还觉得是刻板印象。
现在，他倒是有点儿信了。
……
废土。
404号避难所。
楚光在居民大厅席地而睡，睡到凌晨四点起床，一睁开眼便看见了系统弹出提示的弹窗。
【恭喜宿主，解锁成就“新手引导员”（玩家登录首日连续在线时长超过8小时）】
【奖励：+10奖励点】
还有这好事儿？
一觉睡醒又能抽盲盒了。
揉了揉惺忪睡眼，楚光打开系统，选中界面中的【管理者津贴】子页面。
在价值1点奖励点的初级盲盒和10奖励点的中级盲盒之间犹豫了一下，最终楚光还是将“筹码”全部压在了中级盲盒的按钮上，同时在心中默默祈祷。
求求你了。
可千万别特么抽个止咳糖浆出来！
淡蓝色的光芒闪烁。
在楚光紧张视线的注视下，居民大厅墙壁一侧的合金门打开，一支塑料封装的注射器出现在了平台上。
【肌肉细胞强化注射剂。（小幅度永久提升肌肉强度，使用间隔24小时，多次使用效果递减）】
“永久提升肌肉强度？”
这玩意儿是好东西啊！
楚光没有犹豫，立刻撕开了外包装，将针帽摘下，然而意外的是，却没有看见针头。
话说这玩意儿怎么用？
迟疑了下，楚光将针管的头部贴在了胳膊上，按下了尾部疑似开关的按钮。胳膊就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再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这就结束了？”
楚光有点儿懵，挥了挥拳，也没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什么明显的变化。
难道是过期了？
毕竟是两百年前的东西……
出于谨慎，楚光还是给自己做了个体检。
而当他拿到检查结果之后，心中的困惑才总算是得到了回答。
【
ID：楚光
基因序列：管理者
等级：LV.5
——基本属性——
力量：9
敏捷：6
体质：7
感知：7
智力：6
】
“基因开发进度没变，力量和体质分别增加了1个点……嘶，有点东西！”
正常情况下，一名20岁的成年男性如果没有接受特殊训练，力量和体质通常是5个点，而5这个数字也是各项属性的基准值。
也就是说，这1个点的力量和体质，就相当于一名正常成年男性体能的20%。
楚光现在只差1点力量属性，就能拥有两倍于正常成年男性的力量了。
看着更新之后的属性面板，楚光心中琢磨着要不要做几个俯卧撑试一下，不过就在这时候，他忽然发现【管理者日志】中更新了新的任务。
打开一看，楚光整个人一愣。
好家伙。
昨天睡觉之前，还只剩一个未完成的支线来着，今天未完成的任务数直接变成了20+！
任务的种类也是五花八门。
从“狩猎一只异种”、“囤积5吨木材”、“囤积100L淡水”这种不太难的任务，到“修复疗养院外墙”、“修复疗养院二楼墙体”这种一看就很麻烦的任务一应俱全。
至于奖励，也是从最低1点到最高20点不等。
这些任务都有一个统一的标签——“日常”。
“日常是什么意思？每天都会刷新吗？”楚光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然而，并没有人理他。
避难所系统是不会说话的，小柒又在外面的疗养院站岗，整个避难所里就他自己。
楚光心里默默算了一下，如果能将这20个任务全部做完，一共能收获150个奖励点。
当然，这其中至少有四分之三的奖励点，不是那么好拿的，至少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搞定的。
楚光陷入了思忖。
这些任务要是都由自己来做的话，肯定得累死。但如果交给玩家来做的话，自己似乎只需要付出几个“贡献点”。
想到这，他的思路瞬间清晰了。
电脑桌的抽屉里放着记号笔。
拿着笔，楚光二话不说坐电梯来到地表，在疗养院里搜寻一番之后，找到了一块还没被拾荒者们捡去烧了的塑料板。
掸去塑料板上的灰尘，楚光拿着记号笔，在上面画了两道，接着擦掉，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
可擦可写。
就你了！
花了点时间，楚光从【管理者日志】中挑了几个玩家有希望完成的任务，写在了塑料板上。
【收集木材（要求：可充当建材）：每米1点贡献。】
【寻找储水容器（材质：塑料、金属。形状：桶状、壶状。要求：越大越好！）：1~10点贡献。】
【搜寻可回收利用废品：1~？点贡献点。】
【……】
“大功告成！”
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凌晨四点半，距离约定的上线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
楚光没有闲着，回到避难所，打开电脑，登上官网后台看了一下，发现预约人数比起昨晚居然又涨了10个。
现在是35人。
看来昨天在群里的讨论，还是起到了一定的引流效果，又有十只新鲜的小韭菜举了手。
不过，楚光寻思着，“牛马俱乐部”的用户潜力似乎也该被压榨到极限了。
毕竟这只是个百来人规模的游戏群而已，活跃用户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没准这35人就已经是全部活人了。
“该考虑换一种推广方式了么。”
投放广告不太现实，废土OL的官网在国内是没有备案的，搞不好连服务器都不在地球上。
而且这里还存在着另一个问题。
一旦从更大的流量池引流，势必会涌入一大批“低素质用户”，也就是搞事情的人。
这些人也许只是出于好玩点了下yes，或者干脆是不小心点到的。
将这样的玩家招进来只会成为麻烦。
“必须提高预约的门槛才行……”
楚光心中思忖，默默记下了这件事儿。
等回头让小柒把官网再改一下，比如将预约选项从一级页面调整到二级页面，并且需要注册账号，以及填写电话号码和收货地址才能预约。
虽然这个避难所系统似乎并不需要玩家填写收货地址这种东西，但这么做至少可以筛掉一部分意志不坚定的玩家和“无效预约”。
话说如果有人开多台设备预约怎么办？
或者干脆就是机器人+虚拟机？
不过想了想，楚光便将这个问题扔掉了。
既然系统能将头盔精准无误的送到用户手上，那肯定有办法甄别预约者的身份。
自己操这么多心，未免有些杞人忧天。
“新的主线任务还没触发，应该是条件未满足。”
“日常任务暂且先不管，关键的是剩下的那个‘支线’——需要一台10KW功率的发电机。”
电力可是个大问题。
总不能避难所里是未来时代，地表上还在过原始社会的生活。
对于来自现代社会的楚光来说，没有电，和原始社会也没啥区别了。
“还是想想发电机的事儿该怎么解决吧！”
第12章 长满草的停车场
思来想去了好久，楚光也没想出来个结果。
虽然发电机的原理很简单，初中生都知道，无非是“导体做切割磁感线运动”。但要把这句话变成10KW功率的发电机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问度娘，推给他的都是购买链接。
呵呵。
老子要是能网购，还需要你来教我买哪个？
啥也不是！
费了好些工夫，楚光总算是找到了一些靠谱的教程，但考虑到物资匮乏的现状，这些资料没一个能真正派上用场。
时间很快到了六点整。
伴随着舱门开启的声音，四名玩家醒了过来。
“一会儿再研究吧。”
楚光将翘在桌子上的腿放下，对着捡来的镜子整理了下仪容，从容地走去了隔壁的房间。
当他走进房间内的时候，四名玩家正通过培养舱的显示屏，查看各自的属性。
“果然，我的基因序列是力量系……初始值就有7个点的力量，不过智力属性只有3？但我也没感觉自己笨啊。”
“这句话听起来就不太聪明……话说你这胡子长得也太快了吧。”
老白的胡子确实有些夸张了。
昨天还是胡子茬，今天已经有指甲盖那么长了。
“我也不知道是啥情况，话说这里有没有刮胡刀？”
“显然没有，要不你用斧子试试？”
“滚蛋。”
“话说我居然是敏捷系，我还以为我是智力系的。”方长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似乎是在考虑什么。
“我是智力，”狂风苦笑着举了下手，“3个点的力量会不会太低了点？7点智力……我也没感觉自己变聪明了。”
“我是感知系，话说感知属性有啥用？能预知未来？”夜十有点儿郁闷。
比起这种模棱两可的属性，他更希望自己在力量或者敏捷方面拥有更出色的表现。
再不济体质也行，至少能当个坦克。
“应该是对危机的直觉，你忘了昨天是怎么躲掉那只异种的偷袭的吗？”方长思忖说道，“这个属性运用得好，说不定会相当BUG……在你手上可惜了。”
“滚犊子。”
“咳。”
走进房间的楚光咳嗽了一声，打断了玩家们的交谈。
或许是因为昨晚用策划的身份和他们聊了下好感度的事情，四名玩家看向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为了玩家们的代入感，楚光决定还是继续维持自己威严的形象，严肃地继续说道。
“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
“需要做的工作堆积如山，但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为了不影响后续的计划，我们要赶在冬季来临之前，完成我们在地表的前哨。”
“食物、饮用水、燃料……这些都需要储备，还有建设防御工事和地表住所。”
“需要完成的工作我都已经整理在了计划表上，你们可以在疗养院门口的告示牌上查看。”
玩家们眼睛一亮，脸上浮起跃跃欲试的表情。
任务系统完善了？
“基本情况就这些，还有什么要问的没，没有的话我们就出发。”
“等，等一下，管理者大人！”
“说。”
夜十涨红着脸，举手。
“请，请问，厕所在哪儿？”
……
厕所。
这确实是个问题。
404号避难所的B1层更像是个接待处，虽说是有放置培养舱的隔间，但里面什么生活设施都没有。
看着来到地表之后，急匆匆冲出疗养院外的玩家们，楚光忽然意识到，随着玩家的涌入，不只吃喝是个问题，拉屎很快也会成为一个大问题。
在贝特街有公用的厕所，人畜的粪便都会被收集起来，据说是卖去了附近的布朗农庄。
来到湿地公园的疗养院这里之后，楚光一直是在林子里随便找个安全的地方解决的，倒是没考虑过一百号人拉和撒的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了肚子，四名玩家回来的时候都是一瘸一拐。
“没有茅坑太特么难受了。”
“纸也没，老子还是拿叶子擦的……差点没给刮出血。”
“+1。”
“草，我怎么感觉火辣辣的……你们有没有感觉？”
“没有。”
“你是不是用荨麻叶擦屁股了……”
“啥，啥是荨麻叶？”
“没什么，忍一忍就过去了。”
“？？？”
楚光在旁边听得一脸尴尬。
他好像忘了和这些家伙说，揩屁股可以用苔丝来着，这也是他从贝特街的幸存者们那里学到的小知识。
不过，他们好像也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忍忍吧。
都是这么过来的。
“管理者大人，”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楚光面前，方长语气恭敬地说道，“我提议，我们应该盖一间厕所。”
夜十：“复议！”
老白：“我也赞成，而且有了厕所，我们还可以挖一个大坑，把粪便收集起来，在里面拌入草木灰和木屑堆肥，让好氧细菌和真菌分解有机物发热，杀死粪便中的致病微生物和病原体来制作肥料。”
方长：“没错，而且不只是生产肥料，我们还可以将一部分粪便和有机物残骸混装密封起来，让厌氧细菌将其转化成可燃的甲烷！我老家那边的沼气池就是这么弄的，生产的沼气可以照明，还可发电。”
“这个主意不错，可以采纳下。”楚光赞许地点了下头。
沼气。
之前一直都在为生存的事儿发愁，他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印象中，贝特街虽然没有沼气池，但隔壁的布朗农庄是有的。
眼见管理者大人的脸上露出赞许的表情，四个玩家精神更加振奋了，你一言我一语地集思广益了起来。
修建厕所的难度并不大，甚至沼气池的难度也不大，唯一麻烦的就是密封和储气的材料。
所幸这废土上什么都缺，唯独不缺塑料。
尤其是饮料瓶和垃圾袋。
由于燃烧会产生有毒的气体，很少有幸存者烧这玩意儿，最多是拿它当引火的。
仔细找找的话，附近城郊应该能找到不少。
于是乎，任务板上又多了一条捡垃圾的任务——搜集塑料袋和瓶瓶罐罐。
“管理者大人，关于发电机的事情，我这边有个想法。”先前一直没有说话的狂风，忽然开口说道。
楚光看向了他。
“说说看。”
狂风说道。
“一般汽车都会有车载发电机，我想知道这附近是否有公路？或者停车场也可以。如果能找到汽车的话，这个问题应该很好解决。”
楚光说道。
“汽车倒是不难找，我们所在的湿地公园附近就有停车场，但那里的汽车我都看过了，没有什么值得回收的东西。”
“我想试一试，”狂风不死心说道，“万一找到能用的发电机，我们在地表的前哨就能用上电了！”
“那你去吧，不过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楚光看了一眼身前的玩家，目光落在了夜十身上，“你和狂风一起去停车场看看吧。”
夜十干劲十足说道。
“是！”
夜十的基因序列是感知系，对于危机的直觉能派上用场。
在出发之前，楚光让他们带上了两把割草用的短刀，这玩意儿在碰到异种的时候，比笨重的斧子好使。
除此之外，楚光还再三叮嘱他们，如果碰到异种，一定要避免发生战斗，能跑就跑。
但如果对方已经发现，并且表现出了明显的敌意，无论如何也不要将后背留给敌人。
这么做等同于自杀……
拿着湿地公园地图和简易的指南正，狂风带着夜十离开了疗养院。
留下来的老白和方长看着楚光问道。
“管理者大人，我们现在是继续砍树，还是？”
楚光环视了一眼周围，数了下地上那几十根未经处理的原木。
“今天就不砍树了，得先把厕所的问题给解决了……这样，你们先去拿铲子和斧头过来，我教你们该怎么弄。”
……
停车场在疗养院的东南面。
两百年的时间无人问津。
自然已经完全吞噬了这里。
树根钻破了坚硬的混凝土地面，灌木野草丛生，已经有膝盖那么高。
锈迹斑驳的车辆爬满了蔓藤，透过破损的车窗，甚至能看见爬满座椅和空调出风口的青苔。
看到眼前这一切，狂风总算是明白了管理者大人的那句话。
这里确实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回收的东西了。
夜十同样面露难色。
都这副模样了，还能找个鬼的发电机。
“要回去吗？”
狂风沉默了一会儿，不信邪地走上前去。
“来都来了。”
夜十耸了耸肩，跟了过去。
认识这么多年，他对这位网友最大的印象就是固执，也不知道现实里是干什么的。
停车场里的不少车，引擎盖已经锈死，根本打不开。狂风在停车场里寻了一大圈，才找到了勉强能开盖的。
不过打开引擎盖之后，他整个人愣住了。
这是……
发动机？
“怎么了？”夜十凑过来问道。
“好像是电动发动机……但又好像不是，”狂风眉头紧锁，说道，“你懂车吗？”
“我连驾照都没考，哪懂这个。”夜十汗道，“你不是已经工作好多年了吗，没买车？”
“我住单位宿舍，就一辆自行车。”
狂风不死心地继续在引擎盖里一阵翻找，甚至绕到车后面，趴在车底下……能检查的地方都检查了一遍。
可忽然间，他的手停住了。
注意到他脸上表情，夜十问道。
“又咋了？”
“有点奇怪……我找不到电源。”抹了把脸上的泥水，狂风皱着眉头，苦思冥想了许久，“我大致能找到发动机，但……没找到电源。”
“会不会是被拆掉了？”夜十提出了一种可能性，“毕竟这都是废土两百年了，有幸存者光顾过这里也是很正常的吧。”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习惯性地合上了引擎盖，看着满停车场的废车，狂风心情复杂。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
游戏背景设定中，战前社会的科技水平足够发达，没准已经到了能用远程电源取代固定电源的程度。
但无论是哪种可能性，对他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儿。
指望从废车身上淘到发电机，现在来看是不太可能了……
……
另一边。
厕所的施工有了新的进展。
在楚光的指挥下，老白和方长先是在疗养院外的空地上，挖了一个两米宽、三米长、足足能埋进去一个人的大坑，然后将锯短的原木插在坑的四周作为墙壁，然后在里面垫了些碎石块和树叶。
粪坑修好了，厕所就简单多了。
楚光直接让俩人在粪坑的边上，搭了两个简易的棚子，并用从疗养院外墙上拆下来的塑料软管，连接上旁边的粪坑。
如此一来，一个简易的厕所就算完成了。
“粪便和尿液得分开储存，混在一起容易形成泥浆。而且尿液是无菌的，可以直接浇灌作物……不过今天就先这样吧，”看着两人一上午的劳动成果，楚光赞许地点了点头。
杵着铲子喘气的老白和方长相视一眼，一脸无奈。
虽说是百分之百真实的虚拟现实游戏，但真的有必要真实到这种程度吗？
“还有洗澡也是个问题……附近一公里之内有水源，但水源附近有不少异种，取水的时候得格外小心。”
到时候修个澡堂吧。
要不臭味是小事儿，生病了可就成大问题了。
“管理者大人。”方长举了下手。
楚光看向了他。
“怎么了？”
“我觉得，我们应该考虑下安全方面的问题，”方长说道，“从昨天我们碰到的那只异种来看，这片废土上并不安全。”
废话。
这还用你说。
“我知道，但卫生的问题也不容小觑。避难所里没有足够的药物储备，如果引发传染病，后果会很严重。”
安全问题反而没那么紧迫，湿地公园内的异种反而没有城区里活跃，这附近也没什么幸存者光顾，就算发生危险还能往避难所里一躲。
倒是一百多号人的卫生，可是个大问题。
贝特街家家户户都用铁桶装水，放在房顶加热消毒，两三天擦洗一次身体。倒不是因为那里的人有多讲究，而是太臭真的会被赶出去。
方长和老白相视一眼。
这位管理者大人的AI设定里该不会有洁癖这一项吧？
以后可得注意下。
“说起来……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这么大的避难所为什么一点儿物资储备都没有？”老白插了句嘴，“而且我们一直在B1层，其他楼层呢？”
“其他楼层暂时没有开放，以后会开放的。”
楚光没有解释原因，只是简单地陈述了事实。
俩玩家虽然好奇，但见问不出来，也就没在坚持，只当做设定如此了。
这时候，外出探索的夜十和狂风回来了。
看着身上沾满泥巴的狂风，楚光问道。
“怎么样？找到发电机了吗。”
“没有找到，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说着，狂风打开了不知从哪个垃圾桶里捡来的塑料袋，里面装着满满一袋蓝色的蘑菇。
这些蘑菇不大，只有食指长短，表面长着半透明的细小纤毛，顺着纹路看去能够看到五彩斑斓的光泽。
楚光看了一眼，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
“这玩意儿你是从哪儿找来的？”
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得意，狂风如实汇报道。
“停车场附近有一处混凝土结构的下水管道，大概有两个人那么高，管道里面长了不少这种蘑菇，我不确定能不能吃，就摘了一点回来。”
其实一开始他是想尝一口的，但奈何这游戏做的实在是太逼真，犹豫了很久都没下去嘴。
“它的名字叫蓝伞菇，学名‘蓝色天使’，听说吃了它的人，最多1小时就能见到真正的天使。”
“不用怀疑，除非你是百毒不侵的变种人，否则这东西肯定不能吃。”
第13章 “蓝色天使”
楚光将塑料袋的封口扎紧，继续说道。
“你们应该庆幸，没有继续往里面走，这种蘑菇通常生长在变异水蛭的巢穴附近。”
夜十愣了下。
“变异水蛭？”
楚光随口说道。
“嗯，幼年期的变异水蛭只有巴掌那么大，除了口器特殊之外，看起来和正常水蛭没什么区别。”
“然而一旦进入成年期，其尺寸会迅速增加至1米以上，最长甚至能到3米，其进食方式也会发生改变，听说甚至能一口吞下一个活人……当然，我也只是听说。”
听完管理者的叙述，夜十浑身上下一阵恶寒。
他就说当时采蘑菇的时候怎么感觉不对劲，但又说不上不对劲在哪儿。这么来看的话，自己原来是在鬼门关前溜了个弯。
“不能吃吗？”狂风脸上的表情颇为遗憾，看着被楚光收起来的蘑菇，嘀咕了一句，“我还以为可以加BUFF。”
“别想太多。”
哪有那么多BUFF。
有句话楚光没有说。
这玩意儿虽然不能吃，但却是制作消辐剂的主要原料。
具体原理楚光也不清楚，他也是从贝特街的老查理那里听说的。
蓝伞菇含有一种特殊的多肽类物质，能够有效缓解并治愈伽马射线造成的非致死性损伤。
巨石城的商队会收购这玩意儿，而且开出的价格还不低，通常是运到巨石城，卖给那里的工厂。
只不过这东西实在不好弄，很少有拾荒者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沼泽地或者地铁、下水道搜寻变异水蛭的巢穴。
不好找是一回事儿。
找到了没命带回来，又是另一回事儿。
就算是生活所迫，也没人愿意和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触.手们打交道……
没想到近在咫尺的地方，居然就有一处变异水蛭的巢穴。
楚光心情喜忧参半。
喜的是这蓝伞菇能卖不少钱，忧的是变异水蛭可不好对付。
撒盐？
上哪儿弄几百公斤的盐去，有那么多盐不如直接卖盐。
放火？
这玩意儿一般都生活在潮湿地区，还真不是那么好点着的。
“你还记得那个下水道入口的具体位置吗？”
面对管理者的询问，狂风迅速掏出地图，指着上面做了记号的位置。
“就是这里。”
楚光看了一眼地图上的位置，将它默默记了下来。
“我知道了。”
……
狂风和夜十带回来的蓝伞菇估摸着有2公斤，一般行情每50g能换到一点筹码。
2000g就是40枚筹码！
这几乎相当于楚光过去五个月攒下的全部积蓄了。
而且这还是贝特街的回收站开出的价格。
这玩意儿的实际价值，至少也在这个数字的两倍以上！
楚光打算把这些蘑菇全都卖掉，再用换来的筹码购买前哨站急需的物资。
“前哨站的物资需要补充，我出去一趟，你们留在这里，记得不要走远。”
“下午五点，小柒会准时为你们打开电梯，返回避难所。”
“我不在的时候，小柒会统计你们的工作成果，不懂的地方也可以问它。”
至于2公斤的蓝伞菇，楚光给狂风和夜十算了总共220贡献点。
其中200贡献点是因为发现了变异水蛭的巢穴，另外20贡献点是蓝伞菇的。
只给这么点真不是他抠门，而是怕给的太多，让这些玩家尝到了甜头，冒险跑去摘这玩意儿，一不小心死在了里面。
在找到能给“活性物质提取器”供电的发电机之前，他觉得自己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午饭吃的青麦煮粥。
说是粥，楚光倒觉得有点儿像没有甜味的绿豆汤。
这玩意儿没有什么味道可言，纯粹是为了填饱肚子。
不过让楚光意外的是，四名玩家却是吃的狼吞虎咽，犹如饿死鬼投胎。
有这么好吃吗？
楚光对自己的厨艺产生了怀疑。
难道我其实很擅长做饭？
不应该啊……
匆匆解决了一餐。
收起锅碗瓢盆，楚光灭了火堆，独自一人启程上路，疗养院里只剩下了四个玩家，和一个在楼上挂机的AI机器人。
方长盯着插在疗养院门口的任务板，陷入沉思。
夜十在一旁问。
“你在看什么呢。”
方长说道。
“根据管理者大人的说法，蓝伞菇可以作为制作抗辐剂的原料，但任务给你们的奖励却只有20点贡献，相当于砍两棵树……你觉得这合理吗？”
夜十愣了下。
“有什么问题吗。”
方长说道。
“当然有，正常来说，玩家从任务中得到的收益应该是与任务的难度成正相关的。你们不但解锁了新副本，还采集到了高价值物资，常理上来讲不至于只有这么点奖励。”
狂风思忖道。
“那你觉得是为什么。”
方长打了个响指。
“优先级！”
“优，优先级？”夜十愣道。
“没错。”方长点头，“你还记得之前剧情中，管理者说的话吗，当前的第一要务是生存！”
有吗？
好像有吧。
夜十没听太仔细，大多数游戏他都是不看剧情，直接Ctrl过去的。这个游戏虽然不能Ctrl，但走神个几分钟也没区别了。
方长继续说。
“……所以我猜测，任务板上的任务并不是全部任务，这个游戏给了我们很大的自主权，任务不但可以由NPC发布，还能够主动触发。”
狂风皱眉道。
“理由？”
“你们不是已经收到奖励了吗？”方长说道，“虽然没有找到发电机，但发现了异种巢穴，并且采集到了有价值的物资。”
“所以我判断，只要我们的行为满足404号避难所的当前需求，就能够获得贡献点。并且奖励的数值，是和我们行为创造的价值是成正相关的！”
“比如修建粪坑和厕所，就是管理者采纳了我们的意见之后发布的任务，我和老白都拿到了200贡献点的奖励。”
老白点头。
“好像是这样的。”
“我大概懂你意思了，”狂风摸着下巴说道，“但完成任务板上的任务，不一样可以获得贡献点吗？”
而且点数还不低。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了，”方长的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你还记得策划和我们说的好感度设定吗？”
狂风脸上浮起一丝恍然。
“原来如此……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夜十和老白仍然是一头雾水。
“你们到底明白啥了。”
“把话讲清楚啊！”
方长慢悠悠说道。
“简单来说，按部就班完成任务板上的固定任务，虽然能够获得固定的保底奖励，但无法展现我们的能力。相比之下主动触发任务，更能体现我们自己的能力！理论上来讲，应该能提升管理者对我们的评价。”
当然，这些推测都是基于废土OL是一款“完全真实”的沉浸式虚拟现实游戏，而管理者行为是由程序逻辑支配，非人为设定。
如果他的智能程度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这个推断很可能就不成立了。
不过目前来看，管理者的智能程度还是挺高的，正常交流一点问题都没有，他甚至都忍不住要怀疑，这家伙会不会是真人扮演的了。
听懂了方长的解释，老白摸着下巴的胡子茬，点头说道。
“这个思路有点意思，值得尝试一下……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
“具体该怎么做，我也还在摸索中，不过直觉告诉我，相比起贡献点，在第二轮封测之前积累更多的NPC好感度更加关键，这能保证我们在第二轮封测拥有比其他玩家更高的‘起点’。”
顿了顿，方长打了个响指。
“我提议组队！”
“组队的意思是……”夜十疑惑道。
老白点头。
“我没意见。”
狂风也点了点头。
“我也赞同。”
夜十愣道。
“我也没意见，但可以和我说明一下组队的细节吗？”
方长耐心地解释道。
“简单来说，从现在开始我们是一支队伍，大家情报共享，互相帮助。再然后，我们要做的就是发挥各自的长处。”
方长看向狂风和夜十，继续说道。
“狂风，夜十，你们沿着湿地公园的湖岸侦查，注意观察异种分布情况，活动轨迹，如果发现疑似巢穴的区域标记出来……但记住，千万不要靠的太近，尤其是避免发生战斗。我们需要一个安全的取水点。”
狂风点了点头。
“好的。”
接着，方长看向老白。
“至于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多砍点木头。”
“等一会儿下线了，我去网上查些资料，明天想办法把囤的这些木头给利用起来！”
第14章 来自巨石城的奸商
楚光很走运，这一路上并没有碰到难以应对的危险。
不止如此。
当他走到贝特街附近的时候，正好看见从巨石城来的商队在贝特街的门口卸货。
背着猎枪的沃特老头，站在一旁抽着他那杆自制的旱烟，老查理正和商队的领袖愉快交谈，旁边帮闲的拾荒者则是在枪手的监视下卸货。
商队领袖叫李总，名字不知道，楚光只知道他是从巨石城来的，手下有八个枪手，二十来头变异牦牛。
每隔段时间，他会带着人和畜生来贝特街贩卖一些物资，同时收走这里的“特产”。
在废土上，尤其是城区里，车没有畜生靠谱。
满公路都是抛锚的废车和倒塌的废墟，再加上大量的公路疏于维护，表面皲裂严重，甚至钻出了植被的根茎，大多数轮式载具根本走不动。
相比之下，驴子，牛，马都是好东西，它们虽然走不快，但几乎没有它们走不了的路。
最关键的是价格低廉，维护简单，百公里三十斤草。
科技并不是任何时候都靠谱，至少在这里。
当然，如果是跨行省的长途跋涉，那又是另一种情况了。
楚光曾经见过一种半轮半履带的货车，上面还伫立着烟囱般粗的炮管，颇有朋克艺术内味儿。
但这种体积笨重的货车一般不会开进城里，通常都是在城外卸货，与活跃在附近地区的中小型商队交易，完事儿了就走。
楚光注意到，这次运往贝特街的物资里面，居然还有一个裹着长袍的女人。
她的手脚戴着镣铐，脚踝上印着条纹码，细腻洁白的肌肤不像是废土上的幸存者，更像是从电影中走出的精灵。
或者说，由培养皿培育出来的“商品”。
“克隆人？”
之前楚光只是听说过，巨石城有奴隶贸易，但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不过这种“奢侈品”，想来也只有那位镇长大人才能消费的起了。
楚光没有立刻上前，而是在废墟的阴影下安静地等待交易完成。
“牛仔”们都很忙，没有在这儿停留。
装完货之后，那位李总将手伸进怀里，摸出几枚白色的筹码，像打发要饭的一样，扔给帮闲的拾荒者们。
然后，他便在一片感恩戴德地恭维声中，和枪手们一道，赶着满载大包小包的变异牦牛们上了路。
楚光远远地跟在后面，走过了两条街。
然而这时，跟在那个李总旁边的男人忽然停下脚步，目光笔直地看向了他这边。
被发现的楚光心中微微一惊。
这中间至少隔着百米，这家伙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不过，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在后面跟着也就没了意义。
楚光从废墟中走了出来，先是抬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接着拎着黑色塑料袋走了过去。
隔着十米的距离，他在一处斜歪着的咖啡厅招牌下，停住了脚步。
对于双方而言，这都是最安全的距离。
如果发生冲突，自己贴身穿着的那件碳纳米防弹衣，足够为自己逃跑争取至少五秒的时间。
只要不被爆头……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和你们做笔交易。”
那个叫李总的男人眯了眯眼，将手中的霰弹枪扛在肩上。
“你是贝特街的拾荒者？”
“楚光。”
“我不关心你叫什么，而且我们也不做小买卖，”男人用戏谑的眼神看着他手上的塑料袋，“这点东西，你还是扔给你们那个叫查理的老头比较好。”
楚光没有说话，拉开了塑料袋，露出了装在里面的货。
男人明显是识货的，他脸上的表情一滞，显然没想到这塑料袋里装着的居然不是废旧零件和电池，而是这种好东西。
楚光注意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你从哪儿弄来的？”男人问道。
楚光看着他，不动声色道。
“下水道，变异水蛭巢穴的旁边，但就算我告诉你在哪，你愿意去么。”
“只是随口一问，别介意。”
眼中贪婪的神色收敛了几分，男人将手中的霰弹枪递给了自己的随从，走到楚光的面前。
“你打算怎么卖？”
贝特街的回收价格是每50g一点筹码，但这玩意儿的真实价值绝对不止这么点！
楚光沉默了两秒，决定赌一把，按照贝特街回收站价格的五倍报价。
“这里有2000g，我要200点筹码！”
“成交。”
看着男人只是稍作犹豫便一口答应了下来，楚光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报价还是报便宜了。
果然，这狗曰的镇长卖给这些商人们的价格，肯定不止这么点！
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水蛭！
楚光在心里默默地把镇长和他家人们全都问候了一遍，祝他今天晚上硬不起来。
“交个朋友吧，我叫李斯特。”
男人伸出右手，一扫先前傲慢的态度，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我很少直接和拾荒者做生意，但你是个例外……我对你很感兴趣。”
楚光不卑不亢，握住他的手晃了晃。
“谢谢，我叫楚光。”
“我知道，你刚才说过。”
松开手，李斯特盯着楚光，继续说道，“那么首先，我希望今天我们交易的事情，不会被那个叫查理的老头知道。”
楚光说道。
“他当然不会知道，我也不想惹麻烦。”
“哈哈，你是个聪明人。”
很满意楚光的回答，李斯特微笑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我现在就可以支付给你200点筹码，不过……反正这些筹码你也是拿去换东西，不如直接在我这里买，还省得被中间商赚差价。这里还有些剩下的物资，我可以算你八折，如何？”
楚光没有信他的那句所谓八折的鬼话，反正他也不可能知道这些牛背上的货物在巨石城卖多少钱。
不过，只要他卖的比贝特街便宜，自己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需要武器，你有吗？”
“当然有，你要哪一种？”
“枪。”
“枪是吗？”李斯特摸了摸下巴，“9mm口径的栓动式铁管步枪如何？只需要200点筹码，我可以送你30发子弹。额外购买子弹的话，1点筹码1颗，这个价格绝对公道。”
“打八折？”
“这已经是八折了，如果你要是嫌贵，我这里当然还有便宜的，比如价值100点筹码的铁管手枪，口径5mm，对付掠夺者还是很好用的，但不是很推荐用来对付异种。”
已经是八折了还行。
我信你个鬼！
楚光盯着他，说。
“一把9mm的栓动式铁管步枪再加60发子弹。除此之外，我还要20……不，25点筹码购买食物和其他补给。”
看着一脸不以为然耸肩的李斯特，楚光用认真的语气继续说道。
“变异水蛭的巢穴里可不止2公斤蘑菇，但我只能采到巢穴附近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想让我投资你？”李斯特饶有兴趣地看着楚光，“有趣。”
楚光不为所动说道。
“为什么不呢？我敢打赌，即使是按照这个价格，你仍然能赚不少。而且如果你答应我，我下次可以带来的货，将是今天的十倍！你难道不心动么？”
李斯特心动了。
老实说，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提议。
将这两公斤的蓝伞菇驼到巨石城，别说是一把栓动式的铁管步枪，就是十把都买到了。
这些生活在远郊的乡巴佬根本不知道，抗辐剂和消辐剂对于生活在城里的人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好东西，可都藏在那些核弹坑附近！
“一般来说，很少有人能从我的手中拿走筹码。”
李斯特给自己的助手使了个眼色，让他去旁边的变异牦牛身上取下一把铁管步枪和60发子弹。
“你是个例外。”
从兜里数出了25枚白色筹码，李斯特将它和那些货，一起递到了楚光的手上。
“20公斤的蓝伞菇是么，就当是投资吧，我等你的消息。”
“月底我还会来一次这里，而且不出意外应该是今年最后一次。”
“希望那时候能见到你。”
变异水蛭。
没有人愿意招惹那东西。
只有上帝知道那玩意儿的巢穴里到底藏着多少只恶心的臭虫，而且最要命的是，寻常的贯穿式火力在他们面前根本不顶用。
恐怖的再生能力和生命力，让它们即使是被从中间切断，也能在短暂的挣扎后分裂成两个新的个体，更别说在身上开几个小孔。
至于放火……
不说能不能点着，就算点着了，也会把值钱的东西一起烧掉。
完全得不偿失。
“对了，二十公斤的蓝伞菇，我就算你2000点筹码好了，你可以在我这里订货，没必要捡别人挑剩下的。”
看着摆弄着手中武器的楚光，李斯特提醒道。
楚光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着他问。
“我如何知道你有什么货。”
李斯特打了个响指。
他身旁那人会意，递来了一张四四方方的平板电脑。
“上面有照片，左右滑动挑选……你会用我就不教你了。我保证这些货的质量都是没问题的，但不保证你实际收到的货物和照片看起来一模一样。”
接过平板的楚光粗略扫了两眼，发现这上面的好东西还真不少。
尤其是他看见了自己最需要的东西。
“选好了吗？”看着挑选中的楚光，李斯特催促道。
“选好了，”将平板还了回去，楚光看着他说道，“10KW功率的木柴发电机，以及KV-1动力外骨骼。”
“你的眼光不错，KV-1虽然是基础款，但也是最耐用的一款，不过你要发电机做什么？担心把电用完不如多买几块电池，我这里提供以旧换新服务，非常便宜。”
发电机可不便宜，一台就得1200点筹码。
相比之下，KV-1动力外骨骼只需要800点筹码就足够了，一块配套的化学能电池也就150筹码的事儿。
换一块电池再贵，也花不到一千多。
而且这玩意儿买了，他打算放哪里呢？
外骨骼还能穿在衣服里面，发电机这种东西，可不是一名普通的拾荒者能买得起的。
看穿了李斯特的顾虑，楚光说道。
“放心，我不会把它带回贝特街。”
“我只是随口一问，你怎么处理它与我无关，反正就算你说是我卖给你的，我也不会承认，最后倒霉的还是你自己。”李斯特耸了耸肩，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天色，“时间不早了，后会有期。”
楚光叫住了他。
“等等，我想问下，我刚才订购的那些东西打八折么。”
李斯特哈哈笑了笑，头也不回地挥了下手。
“你看的价格，就是打折后的。”
楚光：“……%￥#￥%”
你大爷的！
看老子以后怎么宰你们这帮奸商！
目送着商队走远，楚光黑着脸也转身离开了。
第15章 动员令
太阳已经挂在天边，时间怕是不早了，现在回去肯定来不及。
楚光宁可在贝特街呆一晚，也不愿在晚上赶夜路。
曾有过几次不愉快经验的他太清楚那又多危险，能活下来都是老天开眼。
楚光将买来的铁管步枪缠上塑料袋，和身后那根削尖的水管绑在一起，从外形上没人能看出来这是把枪。
虽然贝特街并不限制幸存者们携带武器，但楚光并不想让镇长的眼线，发现自己和外面商队私下交易的事情。
50g蓝伞菇换只换1点筹码。
真亏这帮吸血的水蛭能想得出来！
穿过贝特街的大门。
楚光看见，回收站的门口黑压压围着一圈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幼。
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背上背着编织袋或者框子，手里拎着塑料桶，或别的容器。
他们每天的日常很简单。
将捡来的垃圾换成筹码，再用筹码去换生活的必需品。
“新到货的肥皂！巨石城化工厂生产，只要3点筹码，就能洗干净你们身上那些令人作呕的臭味儿。赶紧买一颗回去给你们老婆用吧，只有30颗，先到先得。”
“食用油，别管是什么东西炼的，都是新鲜的好东西，从布朗农庄运来的，每升只要10点筹码……贵了点，但贵有贵的理由，你们最好找人拼一下。”
“让我看看，对了，还有粗盐！拇指大的一块只要5点筹码……别管是怎么来的了，你们还想吃多好的吗？都来买吧。”
“还有烟叶，不管是自己抽，还是用来熏肉都不错，也是布朗农庄……算了，你们自己挑吧，我歇会儿。”
老查理在门口懒散地吆喝，那态度一点儿也不像是做生意的人。
事实上，这确实不是做生意，更像是一种主人对仆人的施舍。
别说是贝特街。
这方圆的五里地，很多东西都只能在这儿买到，生活在这儿的人并没有选择的权力。
还有，别觉得五里地很短。
清泉市虽然坐落在南方大平原，但这里早已经变成比森林更危险的钢筋混凝土坟场……
老查理擦了擦汗，将收钱的工作交给了店里的伙计，自己则是坐在了一边，眯着眼睛休息。
这时候，一位身材干瘦、穿着灰色大衣的年轻人，挥舞着手中的木牌，走到人群前。
“动员令！镇长大人的动员令！”
“月底之前，每户需上缴100公斤木柴，2方的毛皮。”
“互相转告！”
人群一阵骚动。
抱怨声阵阵，但没有人出来反抗。
毕竟往年也是这么过的。
贝特街不收税，但不意味着生活在这里是免费的，除了在交易权上的软剥削之外，镇长总会通过这样或者那样的方式征缴一批物资。
而动员令就是其中的一种，每年八九月份都会有。
至于拒绝征收会怎么样？
惩罚也相当的直截了当。
聚居地所有年满16的男女，不管是否分家独居，只要没有婚配，都算独一户，婚配后则两人合一户。
若是没缴上物资，登记户籍的管家会将那户人的名字从名册上划去，并且没收他在贝特街的窝棚，逐出幸存者据点。
在这个命比纸还薄的世界，失去了庇护所，和死没什么区别。
尤其是在寒冷的冬天。
贝特街虽然不富裕，但比起隔壁的布朗农庄已经很好了，至少生活在这里的幸存者还能拥有一点点可怜的自由。
“看来镇长是打算赶在今年最后一批商队来之前再捞一笔，拿着换来的物资过个肥年。”
楚光心中思忖，却并没有将这所谓的动员令当一回事儿。
冬天之前他就会离开这。
到时候不用人赶，他会自己走。
绕开了回收站。
楚光径直走向自己的窝棚，然而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门口站着余小鱼和一个男的，争执着什么。
那男的约莫十七五六，个头不高，是个少年。楚光不熟他，只记得好像是王家的三儿子，名字叫王德福。
他的窝棚在聚居地最角落，斜对面是余家，再然后才是王家，一般也不会串门到那里。
也不知是什么事儿，这王家的老三居然找到自己这里。
“让开。”
王德福一脸不耐烦，伸手推搡了一把挡在前面的余小鱼，小姑娘向后一个踉跄，但仍然老鹰护小鸡似的张着胳膊，没有让。
“不让，这不是你家！”
“也不是你家。”
“但他有拜托我帮忙看家！”
“死人的家有什么好看的。”
“他没有死。”余小鱼瞪着他，眼睛像金鱼。
“少骗人了，那个外乡人已经有四五天没回来了。”
王德福不耐烦地继续说着，“你们余家不就是想分一杯羹么，我又没打算一个人独吞。这样，棚子的横梁和这门归我，其余的你们拿。”
死人的房子没人住，通常会被街坊瓜分了。
没有一个准信儿说人几天不回来算死了，但一般好几天不见有人回来，大家都默认他不是被奴隶贩子或者掠夺者抓去，就是被异种叼去喂崽了。
没有人能在外面连续熬过几个夜晚。
即使是经验丰富的猎手也很难做到。
余小鱼下嘴唇咬得发青，眼睛像小金鱼一样瞪着，怎么也不让开，却也没有别的动作。
王德福不想等了，再等下去余家的男人们该回来了，自己一个人讨不到好处，于是就准备强行推开她。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谁说我死了？”
王德福浑身汗毛一个激灵，猛地跳到一边，野兽一样的目光忌惮地看着楚光。余小鱼则是迅速溜到了楚光身后躲着，小声打报告。
“他昨天就来了，想把你家拆了。”
“谢谢。”
楚光似笑非笑地看着王德福，接着说道。
“你是自己走，还是我送你？”
王德福自知理亏，争辩不过，紧接着瞟了一眼楚光背上那根尖儿上蘸着血污的钢管，最终默不作声走了。
他并不怕余家，也不怕这个外乡人，但没有人愿意得罪一个体格健壮的男人。
尤其是这家伙孤家寡人一个，根本没有弱点。
看着这人的背影，楚光忽然觉得有些可悲。
有些人虽然活着，但和外面的鬣狗、秃鹫已经没有了区别。
他曾亲眼见过一只变异鬣狗，咬断受伤同伴的脖子，将它的肉分食。当时他并未多想，只当是自然法则，现在居然有点儿感同身受。
自己只是离开了几天，这些人就已经蠢蠢欲动了。
躲在楚光背后的余小鱼没走，她觉得再等一等的话，或许能吃到那天吃过的糖果。
她从来没吃过这么甜的东西，差点儿连塑料棍都一起嚼了。
注意到那双看着自己的大眼睛。
楚光先是一愣，随即回过神来是怎么回事儿，笑着从兜里摸出一根忘记吃的棒棒糖，塞到了小姑娘的手里。
“这几天麻烦你了。”
“不麻烦！”
小鱼开心地撕开塑料纸，将棒棒糖塞嘴里，含含糊糊地说道，“反正我也没别的事做，你出门的时候，我都可以帮你看着。”
这时候，余家的男人们，扛着战利品从回收站的方向回来了。从那鼓鼓囊囊的包裹能看出来，他们的收获不少。
看到自己的大哥、二哥和父亲，小鱼一溜烟地躲回了屋里。
赚糖吃只是副业，盯着外乡人才是长辈交代给自己的工作，小鱼可没忘记长辈对自己的叮嘱。
不过，她的动作再快，也不可能快过猎人的眼睛。
余家的家长——那个体格健朗、脸上皱纹纵横的老人看了楚光一眼，没说什么，和背着两袋青麦的大儿子一起进了屋。
余家的二儿子余虎，却在楚光面前停下脚步。
楚光认得他。
这里的人都不太搭理自己，而这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是少数几个会主动和他说话的人。
只不过，这人说话总是直来直去，和他名字一样虎头虎脑的。
“这几天你都不在，我还以为你死了。”
楚光说道。
“看来你的直觉不太准。”
余虎愣了下，咧嘴摸了摸头。
这外乡人挺有意思，讲话的方式都和别人不一样，总是喜欢拐个弯儿。
也没在意，他继续说。
“我得和你说一声，镇长刚才颁布了动员令，月底之前每户要上交100公斤木柴和2方毛皮。”
余家有三名成年男性，需要缴纳300公斤木柴，还有6平米的毛皮，在贝特街算是“纳税大户”。
前者还好说，城里到处都是植被，往北走的远郊更是能看见大片的林地，就算没有镇长的动员令，他们也要砍点回去备着过冬。
但后者就没那么好对付了，6平方的皮毛至少也得杀四头，甚至是五头变异鬣狗。
“我回来的时候听说了。”
“那就好。”
余虎也不拐弯抹角，直来直去道。
“我们刚才在和李家商量，打算去北部的林地碰碰运气，据说那里有鹿群迁徙的痕迹。如果能逮着两只，不止是皮，还能弄到肉，要一起吗？”
“还是不了吧，我自己想想办法。”
楚光委婉拒绝，不过心里却是默默记了下来。
贝特街的拾荒者打算去北边打猎，菱湖湿地公园正好也北边偏西一点，希望到时候别遇上了。
余虎自然不知道楚光在想什么，只当他是不好意思，继续劝道。
“我能看出来你是个有本事的人，但一个人再有本事也是有限的，王家的小子敢欺负你，就是仗着人多势众。”
“这样吧，我妹明年就到嫁人的年纪了，不如你把她娶了，这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如果你着急，今晚办婚礼也不碍事。”
楚光差点没被这句话给呛到，咳嗽了声说。
“不必了。”
啥玩意儿？
话题是怎么跳到这上面的。
况且这些幸存者们能接受的适婚年龄，来自文明社会的楚光可接受不了。
他还小，结婚什么的还早。
“哎，那行吧。”
余虎没再劝说，只是心中表示了惋惜。
避难所里出来的人，脑袋都挺好使的，就像那个叫查理的老头，从他记事起就在帮镇长做事儿，是街坊眼中的大人物。
查理老头说，楚光也是从避难所里出来的，那应该不会有错，想来脑袋肯定也很好使。
他要是能和妹妹生个儿子，以后余家说不定也能出个像查理老头一样的大人物。
他甚至都做好了说服自己父亲的打算。
但现在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扛着东西回了家。
余虎拉住妹妹。
“小鱼，哥问你，把你嫁给隔壁的楚光大哥，你愿意吗？”
小鱼嘴里还塞着棒棒糖，咕咕道。
“可以呀。”
反正就在家门口，也不远。
在她眼里，所谓嫁人，不过是换个地方睡觉，并没有什么差，说不准还能多得两块糖。
本来都打算放弃了的余虎，高兴说道。
“那哥再帮你劝劝他。”
“嗷。”
小鱼随口应了声，只顾吃糖，并不关心。
倒是余虎，在那兴致勃勃的合计。
“行，大哥和老爹那边我去说，但你也别光在那儿干等着，有时间去找娘学学怎么烙饼……你在吃啥，给我也尝两口。”
“不给！”
见二哥要抢自己的糖，小鱼瞬间不乐意了，猫着身子闪躲开，一溜烟跑没影了。
第16章 沙盒游戏的玩法
菱湖湿地公园内，一座荒废的疗养院外，伫立着一根根粗细大小不等的木头桩子。
“我听说刚砍完的木头如果不经过处理，会开裂变形。”看着胡乱堆放在墙边上的原木，杵着斧子的老白，皱着眉头说道。
方长问道。
“一般是怎么处理？”
老白说道。
“烤干木材里的水分，或者两头刷漆等木材自然风干。也可以丢水里泡着，但捞起来会比较难处理……希望这几天不要下雨。”
老白粗略估计了一下，算上昨天的劳动成果，将这些木头全部截成3~4米长的原木，两头削尖了扎土里，把疗养院北面和西面的墙修起来绰绰有余。
只不过这些木头都是没处理过的原木，坚固性很难保证，下几次雨没准儿就烂了。
于是他和方长商量了一下，决定换一种思路，用水泥来当建材。
废土上有大量的混凝土废料，甚至疗养院里就有不少。
经过时间的风化、热胀冷缩、风吹雨淋，这些从钢筋上剥离的混凝土块，大多已经变成碎渣。
指望这些材料有多可靠是不用指望的。
但将这些材料和水泥拌在一起，然后用一些从废墟里拆下来的钢条固定，搭建简易的混凝土工事还是没啥问题。
虽然是豆腐渣工程，但也比木头强多了。
反正也没打算盖摩天大楼。
不过，想要将这些混凝土废料利用起来，首先得有水泥才行。
而想要炼制水泥，他们首先需要足够的煤炭，和一座能够承受1450度高温的炉子。
正巧这时候，狂风和夜十回来了。
方长注意到，狂风手中拎着的塑料桶里，装着满满一桶质地均匀的泥浆。
“菱湖东面有一条河，地图上没有，应该是最近两百年间形成的。整个东面到南面的湖岸线，我们都探索了一圈，异种活跃的区域和疑似巢穴的位置，都标在地图上了。”
说着，狂风让夜十拿出了地图，地图上用木炭画着一些记号。
有了这张地图，他们去湖边取水会安全的多。
不过方长的注意力，却在他手上的那个桶。
“这桶里的是……”
“我在河边发现的，”将桶放在了地上，狂风继续说道，“我突然想到，可以用这玩意儿来当建筑材料，就带回来了。”
“这东西当不了建筑材料，水一冲就没了，”蹲在地上，老白伸手挑了点泥浆，用拇指和食指搓了搓，脸上忽然浮起了兴奋的表情，“不过这玩意儿可是个好东西，咱们的窑炉有着落了。”
“窑炉？”夜十愣了下。
“我和老白商量了下，打算炼水泥。”方长说道。
狂风诧异地看着他。
“这……能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这不是沙盒游戏么，”老白站起身来，兴奋地说道，“泥巴倒这儿就行了，你们再去弄几桶回来，方长帮我捡些树枝，动作快点。”
“好嘞。”方长干劲十足地去了。
狂风和夜十相视一眼，也一脸懵逼地去了。
……
小河不深，但旁边的淤泥倒是不少，而且距离疗养院的位置也不算远，没费多少力气就弄了一堆回来。
老白用淤泥围了个圆形，旁边挖了两个孔，作为进风口，然后在泥圈里放上先前烧火做饭留下的木炭和枯树叶，用管理者留下的火柴点燃。
火很快升起。
周围的泥浆被慢慢烘干。
老白用手挖着新泥，边烘边往炉壁上砌，直到炉子高到他的大腿，他才开始往里面继续塞入拇指粗的木棍。
“这是做什么？”方长一脸好奇，他虽然玩过生存类游戏，但从来没在游戏里干过这么细致的活儿。
“烧炭！没有煤，咱只能用碳来代替了。想要炼水泥，烧木头是不行的，咱们得先从最基础的开始做起。”
“你咋还懂这个。”
“小时候在老家玩过。”
“……”
玩过还行。
谁没事儿玩这个。
站起身来，老白拍了拍手，趁着炉子里的火还没把木柴点燃，开始给炉子封顶。
这一步很关键。
在木柴被点燃之前，他需要在顶部留一个口子，等到炉子内的温度足够高，然后再将所有的口子都用泥浆封上，让里面的木头闷上一天，等明天就能收获满满一炉子的木炭了。
“你把所有洞都给填上，里面的火不就灭了。”
“不会马上灭，而且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老白擦了把汗，拍了一把方长的肩膀。
“你也别闲着，咱再整几座窑，顺便把明天烧水泥的也给弄出来。”
“好……”
不只是方长加入到了老白的“施工队”，就连狂风和夜十俩人，在搬完了足够的泥浆之后，也被征召了进来。
四名玩家一起合力，修了四座炼炭的土窑，又用河边挖来的含铝硅酸盐质黏土，砌了一座稍大点的。
用老白的说法，明天他们就可以试着炼一些水泥了。
他打算炼的是草木灰水泥。
这种土方法炼出来的水泥没什么科技含量，也不是太牢靠，但肯定比木头要强。
而且有了草木灰水泥，他就能试着盖一座承受温度更高的水泥窑了。
老白已经打定主意，等下线了去网上查查资料。
“特么的……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为啥管理者让我们想办法弄个澡堂子了。”闻着一身的汗臭味儿，本来就有点儿洁癖的夜十，感觉自己快被臭死了。
这游戏也太特么硬核了。
“要不咱去湖边洗个澡再下线？”老白提议道。
“我赞成……不过，说起来管理者呢？马上就要到下线的时间了，他怎么还没回来。”狂风问道。
“也许是有什么事情吧。”
“那咱们该怎么让他知道咱们这一下午的劳动成果？”夜十连忙问道。
方长看了一眼身后的疗养院。
“这倒是不用担心，我已经和那个叫小柒的机器人讲过了，它表示已经统计了我们的成果，会将情况如实汇报给管理者。”
听到这句话，夜十总算是安心了。
……
就在玩家们纷纷下线，摘掉头盔起床，准备开始新的一天的时候，还在贝特街的楚光，正小心地将净水器下方的塑料桶取下。
贝特街有公共水井，每家每户还有自己的集水器，楚光也不例外。
除了裹挟着放射尘的“发光雨”，或者云层明显看起来不正常的情况，废土上的雨水平时还是很安全的，甚至比战前时代还要安全。
毕竟，这已经是文明衰退之后的两百年，像是酸雨、雾霾等等这些工业社会的特产，在这里是很难见到的。
当然，即便如此，直接喝雨水也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通过将塑料水瓶从中间剪断，楚光在瓶口的下方垫上了一层晒干的松针和苔丝，再在上面加上碾碎的木炭灰。
这样，一个简易的滤水器就完成了。
石墨能不能吸附辐射楚光不知道，但在远离核弹坑的远郊，辐射并不是生存的主要威胁，腹泻和脱水才是。
他仍然记得，自己刚在这儿住下的那个月，几乎是隔天拉一次水，没死在异种手上，倒是差点儿死在自己的肠胃上了。
“不到10L……杯水车薪啊。”
看着屋子里的瓶瓶罐罐，楚光叹了口气。
攒了好些日子的物资，这玩家才来了几天，就已经用的差不多了。
得想些办法才行。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楚光起身走上去，拔出插销，开了门。
只见小鱼站在门口，双手背在身后，乌溜溜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也不说话。
刚想打招呼的楚光，忽然就想起余家的老二，先前和自己说的那门亲事，不禁尴尬。
退一万步讲。
如果没有404号避难所，没有系统，没有玩家，孤立无援的他只能试着融入这里的社会……他也下不去那个手啊！
太瘦了。
好歹再养两年。
“有什么事儿吗？”楚光心平气和地说道。
余小鱼伸出藏在背后的胳膊。
这时楚光才看见，她手里攒着一小块黑黢黢的饼，不出意外应该是用青麦熬成的糊糊捏的。
“我二哥让我拿给你，他说让我说是我做给你的。”话是一个字一个字念得。
这你你我我的主谓关系，把楚光绕了半天，捋了好一会儿才捋清楚，是余虎让她把这饼给自己。
“谢谢？”
“不用。”
把饼塞到楚光手里，小鱼便转身一溜烟地跑了，只留下楚光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
现世。
金陵。
摘了头盔，岩风揉了揉鼻梁，伸手在床头柜上一阵摸索，找到眼镜戴上。
坐在床边酝酿了好一会儿，他才起身去了洗手间，洗漱干净后套上外套，下楼跨上自行车，慢悠悠地晃到了食堂。
现在的时间是五点半。
除了考研的学生，很少有人会在这个点来食堂，整个大厅里空荡荡的，只有靠门的几个窗口在营业。
正在窗口后面忙活着的食堂大妈，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常客，笑容满面地说道。
“岩教授，今天这么早啊。”
“嗯，昨天睡得挺早……来两个包子。”
“包子才刚蒸上，您得等一会儿。”
“不着急。”
岩风拿出饭卡，在读卡器上刷了一下。
蒸笼里飘出的雾气很香。
岩风很喜欢这味儿，让人感到很舒服，但很遗憾的是，这对戴着眼镜的他来说并不友好。
摘下眼镜擦了擦上面的雾，岩风不由想到自己在废土OL中的角色。
虚拟世界中的自己，虽然初始力量稍微逊色了点，但比起现实中的自己还是强多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虚拟世界的那个自己不是近视眼。
这时候，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
岩风戴上眼睛回过头，见是汪海洋教授。
“早上有课？”
“没课，睡不着就起来了。”
“我还以为你们搞物理的会肝到很晚。”
“那是错觉，我很少把工作带回家，”推了推眼镜，岩风忽然想到什么，看着他说道，“对了，有件事儿我想咨询一下你。”
汪海洋教授的眉毛抬了下。
“是昨天那个话题？”
岩风点了下头。
“嗯。”
“等一下，我先问一句，你说的那个小说，该不会是你自己写的吧，”汪海洋教授笑着说，“小说这种东西似是而非就好，真要和现实中一模一样了，反而不好看。”
“其实不是小说，坦白的讲，是……一款游戏。”
“游戏？”
“嗯，”从食堂大妈的手中接过包子，岩风剥开塑料袋，咬了一口，“末世题材的游戏。”
汪海洋教授来了兴趣，问道。
“具体点儿呢？”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目前游戏在封测阶段，我知道的也不多。”岩风停顿了一会儿，“你说得多发达的社会，才能做到让汽车连电源都没有。”
“没有电源？”汪海洋教授愣了下，笑着说道，“你是想说用远程供电技术来代替固定电源吗？”
“很困难吗？”岩风问道。
“困难与否我不清楚，仅从我的专业的角度来讲……无线供电技术并不难，难的是在于我们如何获取清洁且便宜的能源，以至于即使能量损耗达到90%甚至是以上，成本仍在可接受的范围。”
说到这里，汪海洋教授停顿了下，用开玩笑的语气接着说。
“除了科幻小说中描绘的那种可控核聚变，我想不到更好的解决方案。
核聚变吗？
岩风一脸若有所思。
“这样啊……”
看来《废土OL》设定中的故事背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宏大。
这里面应该还有很多值得深入挖掘的地方。
“你的小说打算什么时候发表？可以给我瞧瞧吗？”汪海洋教授开玩笑道，“说不准我还能给你参谋下。”
岩风看了他一眼。
“我说了不是小说。”
“行行行，你说不是就不是吧。”
从食堂大妈的手上接过了自己的早餐，汪海洋笑着拍了把这位同事的肩膀，“我还有课，先走一步。祝你好运了！”
第17章 为您分忧是我等荣幸！
夜深。
楚光睡得很不安稳，其间醒了好几次，手摸着藏在睡袋里的枪，才又断断续续地睡着。
避难所里太安逸了，根本不用担心任何危险，以至于突然回到这种不稳定的环境，他竟然有些无法适应。
“懈怠了。”
楚光叹了口气，手又不自觉地摸了摸藏被子里的枪，那又粗又长的枪管充满了安全感。
也不知道玩家那边怎么样了。
虽然自己和小柒交代过自己不在的时候该怎么做，但自己不在，终究还放不下心来。
睡到凌晨五点再醒，楚光怎么也睡不着了，于是就这么睁着眼睛，安静地等着。
直到窗外蒙蒙亮，他才从睡袋里钻了出来，将衣服穿好，背上钢管和刚买来的枪。
这次出门，估计又得隔很久回来。
镇长的催收，让他不得不把搬家的计划提前了，一切准备工作都得在月底之前完成。
如果无法储备足够一百人消耗的物资，就只能等到明年二三月份，再进行下一轮测试了。
整个冬天都得荒废掉。
推开门。
整理好装备的楚光准备出发，正巧碰见了王家的男人们。
昨天在他门口搞事情的王德福看了他一眼，没说一句话，不过眼神却有些挑衅。
也许是因为他老爹和大哥二哥都在旁边的缘故，再加上背着打猎的家伙，他的胆量明显比昨天大了不少，好像有点儿耀武扬威的意思。
楚光当然不会和小屁孩一般见识。
十六岁的少年在贝特街已经算是独当一面的男人，但在他眼里，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
“嘿，你可别死了。”
楚光没有理会，甚至没看他一眼。
王家的孩子怒了，咬着牙，涨红了脸，这个外乡人的无视让他感觉到了羞辱。
然而就在他正要做出不理智的行为挑衅时，他旁边的大哥忽然将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虽然仍有些不忿，但王德福很快老实了下来。
看得出来，这孩子很听他哥的话。
楚光看了王家的大儿子一眼，那个孔武有力的男人也在看着他。
从那个人的身上，楚光感知到了一丝淡淡危险，但并不明显。
有趣的是，在观察他的时候，那个男人的脸上明显也显露了一丝惊讶，虽然藏得很仔细。
猎人的直觉——
这家伙不好对付！
短暂的视线接触，双方很快各自挪开了视线。
没有必要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王家的人走远了。
楚光也准备出发。
这时候，身后传来了脆生生的声音。
“路上小心。”
楚光停住脚步回头，见小鱼正躲在门后面偷看自己。
笑了笑，楚光淡淡说道。
“嗯，谢谢。”
“不用。”
一眨眼的功夫，小丫头又溜回屋不见了。
……
早上六点钟，天已经亮的差不多了。
贝特街的大门缓缓打开，背着背篓、弓箭、短刀、弩等等器具的幸存者们，踏着皲裂的混凝土路面和从裂隙中钻出的杂草，三五成群地向着满目疮痍的废墟进发。
只不过两百年后的今天，想在废土上搜寻到好东西已经没那么容易了，偶尔捡到佣兵或者掠夺者们落下的弹壳都能被当做宝。
楚光没有立刻离开聚居地，而是在门口消磨了一会儿时间，等大家都走远了，才去了老查理的回收站。
“我需要7公斤青麦，这是21点筹码。还有腌制肉食的烟叶……4点筹码能换多少？”楚光没买过，便问道。
“1点一两。”
“那来四两！”
食物是发展的关键。
只有多准备粮食，才能招募更多的玩家来给自己干活儿。
幸存者们不可能天天喝青麦熬得稀饭，就算他们扛得住，自己也扛不住。
现在有了枪，打猎会比以前容易许多。
楚光打算买些烟叶回去，把吃不完的肉食做成腌制品，留作过冬的储备。
老查理抬了下眼皮。
“我记得你几天前才买了五公斤青麦吧。”
“有什么问题吗？”楚光随意回答。
老查理咧了下嘴。
“没什么，多存点钱挺好的。”
正计划着未来的楚光，心中忽然警觉。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自己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带回来有用的垃圾或者其他收获了，却连续两次购入了大量物资。
镇长或许未必会注意到自己这个小人物，但其他人心里难免会生出疑惑，自己从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但老查理并未说什么，或许是根本不在意，帮他秤好粮食，便笑着将他送出了门。
“大意了……”
出了贝特街的大门，拐过一处街角，楚光才松了口气，停住脚步观察了一会儿，才继续向前。
超过10枚以上的筹码，对于拾荒者们而言已经是一笔不菲的“巨款”了，因为他们通常存不下来钱。
然而自己却连续两次，拿出20枚筹码以上的巨款，购置自己短时间根本消耗不完的物资。
老查理对自己还算和善，毕竟都是避难所里出来的，但他终究是镇长的仆人。
想到这里，楚光不由皱起了眉头。
可惜那个叫李斯特的商人只收粮食，卖的都是巨石城的工业品。
或许，自己应该去布朗农庄碰碰运气。
……
七公斤的青麦和十升饮用水，再加上子弹和装备，足足有二十多公斤重，压在肩上沉甸甸的。
除了搬东西之外，楚光还得小心保存体力，提防潜藏在阴影下的危险。
即便肌肉中潜藏着异于常人的力量，他也只能走一段路停一会儿，观察一下路况再继续前进。
聚居地之外的路并不好走，有时候还得绕开塌陷的公路，穿过倒塌的高楼。
楚光忽然有些羡慕《美末》、《消逝的光芒》里的那些主角，能背着一大堆东西在废墟里跑酷，而自己只能一步一个脚印的走。
或许……
下次应该买头牛？
就是不知道李斯特那家伙卖不卖。
所幸的是，这一路上碰到的异种，都没有发现他。
穿过废墟。
沿着公路走了一段，赶在上午八点半之前，楚光总算是抵达了位于湿地公园的疗养院。
然而令楚光惊讶的是，当他抵达之后，发现四名封测玩家们居然已经全都上线了。
不止如此。
只见在那疗养院的围墙外面，还杵着四座半人高的土炉子，以及一座约莫有一人高的半球形土窑。
这……
是啥？
他不记得自己交代过建炉子的任务啊。
“管理者大人！您总算是回来了。”看着一脸吃惊的管理者，方长笑着走上前来说道。
“我在外面耽搁了一晚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几座炉子，楚光连背上扛着的东西都忘了放，“……你们这边情况如何？有遇到异种或者其他幸存者吗？”
“一切正常！没有任何意外情况！”
方长满面红光地向楚光汇报了他们的工作。
那四座半人高的炉子，是用来烧炭的，旁边带鼓风口的炉子，则是用来高温煅烧水泥的粗料。
“我们将树皮烧成草木灰，然后加入水中搅拌，过滤掉上层的钾碱水，剩下的泥浆挤干水分，得到制作水泥的氢氧化钙和碳酸钙。”
“接着，我们把这些原料加入高炉煅烧成橙红，然后和河边捡来的砂土混合，加入水拌匀，就得到了草木灰水泥！”
卧槽？
老实说，楚光被这些玩家们的动手能力给惊到了。
之前他不是没有试过用草木灰混着泥浆来做水泥，用的还是逼乎教的方法，但做出来的东西一捏就碎，根本派不上用场。
现在来看，原来是自己的方法错了。
关键是高炉和二次煅烧吗？
还有草木灰的纯度……
方长的嘴没停，继续说道。
“……我们计划用水泥来修补疗养院的围墙！对了，那些过滤掉的钾碱水，我们也用容器收集起来了，这玩意儿可以用来鞣制皮革，非常的好用！”
“你们……做得很好。”
想了半天，楚光一时间没想出来，该拿什么奖励这些玩家，也只想出来这么一句表扬的话。
不过听到这句话的方长，却是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涨了！
好感度！
肯定涨了！
没有错过这个机会，方长一脸严肃地念出了他想了一整晚的台词。
“为了文明的延续！”
“能为您分忧是我等荣幸！”
“……”
楚光忽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和自己相比，这些玩家也太高尚了。
“说得好……为了文明的延续，也为了我们所有人的未来。”
咳嗽了声，楚光维持着威严的表情，看着激动的玩家继续说道，“我去下面把物资放一下，你们的计划很不错……放心大胆的去做吧！”
方长腰板挺得老直，精神抖擞道。
“遵命，管理者大人！”
“你们也注意下劳逸结合，别太累着了。”楚光嘱咐了一句。
倒不是因为良心发现什么的，而是担心这些玩家们用力过猛，过早透支了热情。
然而，这位玩家似乎并没有体会到他的用心良苦，昂首挺胸地表示了忠诚。
“为您效劳是我等使命，这也是我在人联旗帜下的宣言！”
听到这句话楚光差点儿没憋住。
宣言还行……
你见过人联旗长啥样么？
“……好的，很有精神，去吧。”
目送着玩家小跑离开，楚光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总归，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第18章 明明是我先预约的
既然这些玩家们这么自觉，楚光觉得自己还是别太管着他们，让他们自由发挥比较好。
将物资堆在了电梯旁，楚光回到避难所，呼出管理者系统，很快任务完成的弹窗浮现在眼前。
【恭喜宿主，完成日常任务：囤积木材，奖励：奖励点+2】
【恭喜宿主，完成日常任务：烧制水泥，奖励：奖励点+5】
完成的日常任务加起来有7个奖励点，还不够一个中级盲盒。
不过楚光并不在意。
他的玩家们已经搞定了水泥，现在粮食的储备也超过了十公斤，很快他就能再招募几个玩家进来当免费劳动力。
“系统，所有奖励点，全部兑换初级盲盒！”
管理者津贴中的奖励点数瞬间清零。
墙上的合金门开启，传送带开始卷动，将盲盒开出的奖励送了出来。
五根棒棒糖，一块200g净含量的巧克力，以及一袋500g净含量的食盐。和之前的一样，全都没有保质期和商标。
这狗曰的初代管理者，到底得多喜欢吃糖？
看着那五根棒棒糖和巧克力，楚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吐槽。
不过这白花花的食盐，倒是个好东西。
楚光伸手捡起，一脸意外之喜。
贝特街能买到的盐都是从巨石城运来的粗盐，品相蜡黄，贵不说，质量还差，苦味儿甚至能盖过咸味儿。
这种白花花的精盐，通常价格不菲，一般幸存者根本消费不起。
“要是能再多来点就好了！”
这点量，做菜还凑合，做腊肉或者香肠就有点儿浪费了。
当然，拿去交易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这白花花的精盐至少能换成10倍乃至20、30倍重量的粗盐。
只不过，这里面又存在其他的风险。
河谷行省是内陆行省。
盐这种东西，是仅次于军火的暴利，没有足够的实力，想做这生意有点儿不太理智。
确认完奖励，楚光接着打开了玩家列表，确认了一下玩家们昨天的下线时间和今天上线时间。
让他意外的是，老白居然升级了？
“砍树还能升级的？”
楚光惊了。
之前这些玩家的基因序列的开发进度都是0，但老白的基因序列的开发进度已经提升到了1%。
对应的等级，也就是LV1。
不过楚光想了想，也就释然了。
砍树这种体力活儿，本身也相当于一种锻炼，再加上老白的基因序列又是力量系，开发进度上升到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
获取经验，不一定非得战斗才行。
虽然后者是相对而言的捷径……
关掉系统界面。
坐在居民大厅的电脑前，楚光登陆了废土OL官网的后台。
之前设置了预约门槛，需要填写收货地址和电话并且注册账号才能预约，楚光原本都已经做好预约人数增长放缓甚至停滞的准备，却没想到今天打开一看，预约人数已经从35涨到了45。
好家伙。
牛马俱乐部有这么多活人吗？
心中惊讶之余，楚光接着登上企鹅号，打开了那个叫牛马俱乐部的游戏群，翻了会儿聊天记录才看出来一些端倪。
原来就在昨天，群里涌进来了一大批新人，群成员数已经从一百多飙涨到了两百出头。
这些新人大多都是被群友邀请进来围观的，不少都是群串子，常年活跃在各大游戏群。
现在端游圈子里，已经开始流传起一个关于“完全沉浸式虚拟现实网游”的都市传说。
虽然大多数人听过之后都是嗤之以鼻，但总有那么一两个相信的，并且费尽心思地找到“牛马俱乐部”加了进来。
大家也不确定是不是狗管理们联合起来整活，总之这官网做的倒是有模有样的。
——历史聊天记录——
戒烟：【群里咋突然多了这么多新人？（懵.jpg）】
捡垃圾99级：【大佬们！请问那个游戏怎么预约啊？要花钱吗？】
戒烟：【卧槽？都是奔着废土OL来的？（吃惊.jpg）】
少女公敌夜十次：【群名可以改成废土OL玩家群了。（滑稽）】
爷傲奈我何：【封测阶段不用花钱，以后不知道，注册个账号填个表就能排队了。至于什么时候能排到，看脸……哎，服了，真有人信。】
戒烟：【夜十兄弟！你们昨晚上线了？？？有测试新内容吗？？？（激动）】
少女公敌夜十次：【测试了，测了一晚上，我们把水泥给整出来了，哈哈。你问方长吧，我要上课了，回聊。】
戒烟：【水泥？？？】
捡垃圾99级：【不是捡垃圾吗？？？】
群里七嘴八舌的议论了好久。
楚光直接跳过了那一长串的废话，翻到了方长的发言。
来日方长：【说实话，这游戏在真实性方面的表现出乎了我的意料！和大多数沙盒建造类游戏不同，在废土OL中原木不会自己变成木材，合成木炭也不是简单地将木头丢进炉子里就能一键合成，而是需要先修一座炭窑，烧制方法和现实里也基本一样。制作水泥也是，没有一键合成的工作台，而是需要从烧制草木灰开始。】
戒烟：【卧槽？这么真实的？！】
来日方长：【没错，就是这么真实！战斗系统暂时还没测试，但就沙盒玩法，目前我和老白他们还没发现这款游戏的上限！】
来日方长：【理论上讲，就我们目前接触到的一切材料，都能够根据现实中的物理化学规则进行改造，而且这些对地图环境的改造还是永久保留的！不会被刷新掉！这也是最让我惊喜的！】
这让他想起了满世界修路的“伪沙盒游戏”死亡搁浅。
不过这款游戏不只是修路，它的可交互内容比像素风的《minecraft》更多，画面却丝毫不含糊，甚至比摄影级画质的赛车游戏《地平线4》更加的以假乱真。
尤其是那沉浸式的体验。
是他从未见过的。
简单一句话，这游戏他吹爆！
爷傲奈我何：【呵，笑了。真有这么牛批，老子能在废土上盖一座金陵城。】
刀下留人：【我也不信！太离谱。】
白驹过隙：【少吹牛，等你进游戏就知道了，这游戏是老子见过最肝的，所有材料全靠手打，而且不支持挂机。玩别的游戏你能开着电脑挂机刷一晚上的怪，但玩这个游戏，砍几颗木头就能累的你手都抬不动！】
八级大狂风：【确实，这点我深有体会。】
戒烟：【草草草，听你们说的好想玩啊！！！呜呜呜光哥，我知道你在窥屏，给你跪了，求求给个机会吧！！！】
楚光继续往下翻了翻聊天记录。
拿到封测资格的狗管理和群主，基本上都是吹《废土OL》的彩虹屁，什么“沙盒玩法yyds”、“年度霸权预定”之类的。
还有就是些眼馋的玩家，在那儿时不时的插句嘴，“十万重金求购内测资格”、“十万太少，我出一个亿（滑稽）”什么的。
再然后，群友们就聊起了荒野求生。
可能是对【来日方长】描述的玩法产生了兴趣，不少不相信“完全沉浸式虚拟现实网游真的存在”的玩家，也七嘴八舌地参与了讨论，甚至出谋划策了起来。
其中让楚光最感兴趣的，是一个ID叫【WC真有蚊子】的群老哥。
看入群时间，这位老哥才加群不久，是个新人。
别人都在七嘴八舌地讨论游戏，他却在一本正经地讲木头的十八种用途。
什么烧炭啊、做家具啊，那都是最基本的。
除此之外，他还提到了木材的“干馏”。
具体原理就是，在密闭容器中烘烤木头制碳的过程中，会释放大量可燃气体和富含各类有机化学成分的烟气。
这些复杂的混合物统称为“焦木物”，是许多化工产品的化学前体——直到煤焦油和石油被广泛运用之前。
根据这位群老哥的描述，通过对收集到的冷凝物进行过滤，可以得到由乙酸、丙酮、甲醇构成的水样溶液，以及浓稠的焦油状残渣。
两者均属于复杂的混合物，但都可以用分馏的方法来提取其中的不同有机化学成分。
乙酸和甲醇就不用说了，丙酮这玩意儿可是个好东西，不但能作为有机溶剂，还能用来制作无烟火药！
看到这儿的时候，楚光整个人都惊了。
“这家伙是搞化工的？”
他下意识地点了下那人的头像，又点了下空间。
空间没上锁，倒是很轻松就进去了，不过里面却没有和化工有关的东西，而是些家具、建材的广告。
好吧……
看来是个卖家具的。
对木头这么了解八成是兴趣使然。
不过，他的知识说不定能在这里派上用场。
楚光思虑片刻，心中顿时有了主意，给他扔了个私聊弹窗过去。
“朋友，有兴趣加入封测吗？”
废土这边是早上九点，平行世界的华国应该是晚上九点，正是嗨的时候，必不可能睡着了。
果然，那个叫【WC真有蚊子】的老哥发来一个问号。
【？】
【您哪位？】
楚光打字道。
【我是废土OL的策划。】
WC真有蚊子：【卧槽？！你就是策划？】
WC真有蚊子：【兄嘚，怎么测？要钱吗？我没钱的。】
楚光耐心地说明。
【不用花钱，填个表就行，我把连接发你。】
虽然满肚子疑惑，但WC真有蚊子还是点开链接，在官网预约页面填写了地址和电话。
只不过在填地址的时候，他还是留了个心眼，写的是小区的驿站，没有写门牌号。
WC真有蚊子：【然后呢？还有啥程序不？】
光：【没了，预约编号发我一下，我这边在后台帮你标记上，三天后上线我会通知你。】
制作克隆体需要三天时间。
就在楚光寻思着，现在木匠有了，前哨站还缺点啥人才的时候，群消息忽然炸了。
打开群聊一看，原来是那个【WC真有蚊子】前脚刚填完表，后脚就去群里装逼了。
【哈哈哈哈，铁子们，爷拿到封测资格了！！！】
戒烟：【卧槽？卧槽卧槽！】
戒烟：【凭什么！明明我更先预约的！T.T】
群消息瞬间炸了。
一起炸的，还有楚光这边的私聊。
看着那一长串小红点，楚光头皮发麻，知道自己潜水是潜不下去了，连忙出来解释。
光：【大家稍安勿躁哈，封测也是为了大家的游戏体验，现阶段我们需要测试游戏各项系统是否完备，所以需要一些具备特殊领域知识的玩家来充当小白鼠。】
戒烟：【我也能当小白鼠啊！我七年驾龄！T.T】
刀下留人：【切，你七年驾龄算个鸟，老子还会开挖掘机呢！】
爷傲奈我何：【你们都别吵了，你没发现这个WC真有蚊子，是昨天才加的群吗？没准儿是狗管理的小号！什么完全沉浸式虚拟现实游戏，垃圾！都是假的！】
④谁捌懂僾：【看空间不像是小号啊……】
戒烟：【光哥！给您跪了！给个机会吧！】
光：【……再等几天吧，等几天会有一百个资格放出，相信我，大家都有机会的！】
群成员们又是一阵高朝。
楚光试着平息群友们的情绪，但发现一点儿用都没有，这会儿其他管理又都在游戏里，根本管不到这边。
这样下去不行啊……
要不，再放个资格？
楚光摸着下巴寻思了起来。
反正基地里的粮食也储备了有十来公斤了，有了枪马上也能打猎了，多两双筷子应该没问题……
对了，粮食！
楚光眼睛顿时一辆，在键盘上抠字。
光：【对了，我们这还缺个厨师。】
光：【测试烹饪系统。】
让楚光没想到的是，他发完这条消息后，群里争吵的反而更激励了。
木工不是所有人都会，但厨师的门槛可就太低了。
这年头谁还不会打个两菜一汤？
那不是有手就行！
甭管真会还是假会，群里的老哥们一个比一个能吹，什么“老子闭着眼睛都能炒一盘宫保鸡丁”、“辣鸡，我家狗都会”全跑出来了，就差没把自己吹成厨神转世，食神下凡。
为了封测资格，这帮网友们也是无所不用其极，倒是把楚光给整不会了。
这特么该咋选啊！
争论足足持续了有半个钟头，直到一位老哥晒出了自己的新东方证书才算平息。
这东西，确实比吹牛逼更有说服力。
楚光当即宣布了第六个封测资格的归属，私信问到预约编号之后，便光速下线了。
第19章 建筑队长的野心
“呜呜呜主人，您可算来找我了。”
前面的呜呜呜，是滑轮碾过混凝土地板的声音。
回到地表之后，楚光先去了一趟疗养院的三楼。
本打算找小柒了解下情况，结果还没走到窗边，便看见废纸篓可怜兮兮地朝自己靠了过来。
楚光一脸懵逼地看着它，不知道它又咋了。
“你什么情况？”
“小柒只剩一格电了。”
嗐。
还以为啥呢。
等等……
楚光：“我这上哪给你找充电的地方去？”
小柒：“我的身上有无线充电接口，回避难所里待一会儿就可以了！”
楚光：“……”
难怪自己在避难所里一个插座都没见着，桌上那台没主机的电脑也从来不见没电，敢情都是高科技。
虽然无线充电也算不上什么高科技就是了。
将这废纸篓形状的机器人扛起，楚光往楼下走去。
乖巧地收起了底下的滑轮，小柒忽然开口说道。
“对了主人。”
“又咋了。”
“我突然想起来，避难所的动力系统好像采用的是核聚变堆芯供电。”
“核聚变？”
“嗯，所以里面的电能用很久很久。”
“哦，那是好事儿啊。”楚光心里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把里面的电给偷出来了。
小柒继续说。
“虽然但是，这可能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思路被这句话给打断了，正在下楼梯的楚光停住了脚步。
“什么意思？”
“因为现在已经是2340年了，相对于避难所建成的年份来说，已经算是很久很久以后了……”
啥？！
楚光急忙问道。
“如果电用完会怎么办？”
然而小柒的答复，却是让他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
“不知道。”
“不知道？？？”
这么重要的问题你特喵的居然说不知道！
难道就没有一个紧急预案吗？？？
小柒小心翼翼地说道。
“因为按照计划……一百年前这座避难所就应该打开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推迟了整整一个世纪。”
楚光：“……”
见楚光不说话，小柒继续小声安慰说道。
“其实您也不用太悲观，404号避难所的动力室应该是在避难所的第三层，只要您解锁到了那一层，及时更换燃料棒就OK了。”
楚光差点儿没忍住喷了。
“我特么上哪儿去弄核聚变燃料棒去！”
这已经是废土纪元的211年了，
小柒：“呃，总会有办法的吧？”
楚光：“……”
不管怎么说，总不能将气撒在电子产品上。
那太没品了。
楚光将小柒放在了电梯旁，目送着废纸篓机器人咕噜噜地滚了回去。
心情有些烦躁。
不过楚光也清楚，这时候着急也没用，问题得一个一个解决。
短期内电量应该不存在太大的问题，就算避难所推迟了一个世纪开启，但过去的一个世纪毕竟没有工作，应该是在节能模式下运行的，搞不好剩余的电量还能用几十年都说不定。
相比之下，眼下即将到来的寒冬，更值得他紧张。
留给他准备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离开疗养院。
楚光来到了水泥窑前，发现玩家们正干劲十足地忙活着，已经开始起第二座水泥窑。
旁边焖碳的土堆，也整整齐齐地起了八座。
这是要跳过农业时代，直接跃进工业化啊！
楚光心里乐不可支。
多亏自己御人有术，治村有方！
看着迎面走来的管理者，老白抹了把脸上的泥灰，兴奋的一点儿也不像二三十岁的成年人，倒像是个孩子，站起身来说道。
“管理者大人，您来了！”
“嗯，我刚才下去了一趟……这些是你想的主意？”楚光看着他身后那座土制水泥窑问道。
“是大家的功劳！”
“不必谦让，我都看在眼里，组织会记住你们的功劳！”
老白一脸兴奋。
他等的可不就是这句话么！
尤其是后半句。
“……另外，我将代表组织，给予你们每人1000点贡献点奖励，作为解锁水泥建材的表彰。并且从现在开始，你就是404号避难所前哨站的建筑队长！”
“你可以自由发挥你的创意，在规划的范围内，设计并建造我们的前哨基地。”
如果这时候能响起“叮”的一声系统提示音就好了。
那样一定很酷。
或者，能在玩家们眼中浮现奖励提示的弹窗也不错。
但很可惜，都没有。
然而即便如此，即使是这种口头上的许诺和褒奖，也让老白激动的满面红光。
功勋！
职位！
以及，好感度！
看来这款游戏的隐藏系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丰富！
“尊敬的管理者大人！我一定竭尽全力，尽我所能建设我们的家园！”
另外三名玩家都是一脸羡慕地看着他。
虽然贡献点大家都有，但很明显拿到“建筑队长”这一职位的老白，才是真正的赚大了。
能自由发挥建设设施，这哪里是什么建筑队长，分明是废土OL的规划办主任啊！
牛逼坏了！
看着精神抖擞的老白，楚光赞许点头，说道。
“很好，现在我需要你告诉我你的计划。”
“是！”
老白腰板挺得老直，开始汇报了起来。
根据老白的说法，他昨天下线之后实地调研了现实中的水泥厂，问过厂里的师傅，得知在水泥里掺入铁粉可以得到强度更高，更耐用的水泥。
在游戏中谈论游戏外的内容似乎会被NPC自动忽略，见管理者大人没有反应，老白直接进入了正题。
考虑到废土上到处都是生锈的钢铁，于是他便将搜集到的铁锈和木炭混合，用后者充当还原剂，通过煅烧地方式来制铁，再将炼出来的铁渣与草木灰水泥一起煅烧。
这样一来虽然看似增加了水泥的生产成本，但通过这种方式烧制的水泥，可以用来制作更耐久、耐高温、且产量更大的水泥窑。
“只靠这几座土窑就想生产大批量的水泥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打算将前期生产的水泥全部投入到生产设施的建设，进一步提高水泥的产量！”
楚光赞许点头。
“这想法不错，可是……光用树皮的话，够生产多少水泥呢？”
就在刚才楚光已经注意到，不只是地上已经砍倒的那堆原木，这疗养院附近一带的树，树皮几乎都被这些幸存者们撸秃了。
连树墩子都没放过！
老白显然已经考虑到了这个问题，胸有成竹地回答道。
“正因如此，我们才需要更专业的水泥窑……能产生1450度高温的那种！这样我们就可以通过烧制石灰石和黏土来制作碳酸钙水泥，彻底替换掉草木灰原料！”
含钾和钠的草木灰水泥并不是最理想的建材，只是条件不允许时的代替品。
被任命为建筑队长之后，老白忽然有了更大的野心。
他眼中的不再只有单单的一堵墙，或者某一栋疗养院。
而是整个废土。
他要将这个世界，改造成他心目中的样子！
“你考虑的很全面，就按照你想的去做吧。”
楚光点了点头，接着看向了另外三名玩家。
“最近会有两名新人结束休眠，加入我们这支先遣队。我打算举办一场小小的宴会来欢迎他们，所以需要弄一点野味回来……总不能请他们喝粥。”
顿了顿，楚光继续说道。
“谁愿意和我一起去打猎。”
话音刚落下，唰唰唰唰地举起了四只手。
楚光愣了下。
好家伙，连他刚任命的建筑队长，都把手举起来了！
“咳咳，用不了那么多人……夜十你来吧，你是感知系的。”
“遵命！管理者大人！”
夜十激动地行了个礼，在三名玩家羡慕的白眼下，昂首阔步地站到了管理者的旁边。
楚光看向其他三名玩家，严肃说道。
“你们的任务也很关键，水泥是前哨发展的重中之重。木头暂时够用了，伐木的工作可以停一停，我需要你们全力生产水泥，可以做到吗？”
虽然很遗憾没能跟着管理者大人一起出去打猎，但三名玩家还是很听话地遵从了他的安排。
“保证完成任务！”
很好。
不愧是我钦定的玩家！
楚光满意地点了点头，带着乐得合不拢嘴的夜十，朝着疗养院南面的树林走去了……
第20章 变种人部落！
离开菱湖湿地公园之前，楚光先是带着夜十，去了一趟停车场附近的变异水蛭巢穴。
“那些蘑菇，我们就是在那里面找到的。”夜十指着前方不远处的破损水泥管道。
“幸好你们没进去。”
楚光拍了下夜十的肩膀。
“走吧。”
“咱今天的目标不是它。”
听说水蛭可以入药，但变异水蛭能不能就不知道了。
两人小心地绕开了变异水蛭的巢穴，避开茂盛的植被和混凝土废墟，尽量走在阳光下。
朝着东方向走了一段路。
看着前方的高架路桥和住宅楼，跟在楚光旁边的夜十忍不住问道。
“我们不是去打猎吗？”
“是的。”
“那为什么离森林越来越远了？”
“前面才是森林。”
“？”
楚光没有多解释，默默取下了背上的铁管步枪，将子弹推进枪膛，身上的气势也发生了变化。
不远处，是一座断裂的高架路桥。
爬满青苔的混凝土承重柱上，岁月的痕迹被绿植的阴影雪藏。
脸盆大的老鼠舔舐着阴沟石坑里的泥水，当发现两位闯入的不速之客后，飞速地窜向一边的草丛。
夜十抬了下头，瞳孔微微放大，并印上了一抹震撼的色彩。
只见在那断裂的高架桥背后，是一座座爬满藤蔓和青苔的高楼。粗壮的根须钻破了皲裂的混凝土大地，树干在路的正中央拔地而起，掀翻了早已变成铁渣的汽车和公交车站。
这绿色的地狱中，生机盎然，也暗藏吞噬一切的杀机。
眼中的世界过于震撼，每一帧都仿佛后启示录风格的艺术品，以至于夜十甚至忘记了，这边是“游戏世界”。
而这一刻，他也总算明白了楚光那句话的含义。
这里，才是真正的森林……
“从这里开始就得小心了。”
楚光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铁管步枪的保险，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探索。
虽然这里只能算是清泉市北部远郊，远远未到核心城区，但仍然得不能放松警惕。
高层住宅，下水道，立体花园，停车场，无人机蜂房，数控种植塔，磁悬浮车站以及每一扇窗户的背后……
所有一切人造奇迹，在被文明遗弃之后，都成为了天然的温室和苗床。
核战之后，这片大地上确实有过一段漫长的寒冬，但也仅仅只持续了半个世纪不到。
自然的力量扭转了一切。
最先沦陷的是高层建筑，苔藓沿着背光面开始，向上侵蚀，最终爬满了它的全身。
而那些非高层建筑也没能幸免。
人类衰退的那些年，只需要几场瓢泼大雨和一个闷热的炎夏，就能让这里变成菌类和被子植物野蛮生长的天堂。
它们为野生动物提供了丰富的食物。
而在城市排水系统瘫痪之后，城区里的淡水资源，甚至比旁边的菱湖还要丰富。
野生动物和失控的家禽开始从森林、湖边、农场向着生活环境更加舒适的城市迁徙，并在放射性物质、基因武器以及时间的三重作用下，进化成凶狠嗜血的突变体。
它们被统称为异种！
当然……
这里的危险远不止这些。
沿着76号街的街边小心前进了一段路，周围静悄悄的，就在夜十思索着异种都去哪儿了的时候，旁边传来楚光的声音。
“有情况。”
在一辆报废的汽车前，楚光忽然停下了。
夜十立刻回过神来，也刹住了脚步，紧张地四处张望，然而什么也没看见。
“发生什么事儿了？”
楚光神色凝重。
“有幸存者活动的痕迹。”
“其他幸存者？！”夜十愣了下，学着楚光压低了嗓音，却藏不住语气中的兴奋，“是废土上的原住民吗？”
终于要见到其他NPC了！
他等这一刻好久了！
楚光瞟了他一眼，知道他在想啥。
“你大可不必这么兴奋，这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为什么？”
“因为在这种地方，陌生人比异种更危险。”
没有和他多解释，楚光蹲下身来，在报废车轮的后面找到了一串被铁丝串着的易拉罐。
铝制的罐子向外破开，从断口看就像是什么东西炸了一样，隐约还能闻到残留的臭鸡蛋味儿。
“含硫过量的火药，以及图钉和铁片……”
楚光眉头皱起。
变种人？
还是掠夺者？
一般幸存者可不会在聚居地附近部署绊索地雷。
这种东西很难伤到嗅觉灵敏的异种，换句话说就是对人的。
从残留的气味儿来看，爆炸时间应该不久，最多五小时甚至更少。
楚光回过头问。
“你们从地下出来的时候，有听到爆炸声从东边传来吗？”
夜十紧张地摇头。
“没有。”
“你在这里等我。”
看着放下易拉罐起身的楚光，夜十紧张问道。
“您要干什么？”
“侦查一下前面的情况。”
“我可以和您一起——”
“你，待在这。”
夜十本想坚持，但对上楚光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噎住了，最终缓缓点了点头。
来自权限狗的威压让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没有在和他扯犊子，搞不好自己真的会被踢下线……
吩咐夜十在废旧汽车旁边藏好。
楚光将枪收起，从背上拔出了那根削尖的钢管，矮着身子快步溜进了街道一侧的大楼。
虽然出来的时候，他确实有打算让这个玩家当诱饵的，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对面是其他幸存者，而且很有可能是掠夺者或者变种人部落，诱饵已经失去了意义，反而会打草惊蛇。
楚光神色凝重，手中钢管攒紧。
这里距离菱湖湿地公园的直线距离最多1公里，离404号避难所太近了！
尤其现在玩家们正在大搞生产，产生的烟尘和声音就算被植物和混凝土障碍挡住了一部分，时间长了也迟早会被这里的人发现。
留着这些危险，始终是个隐患。
楚光已经做好了杀人的准备。
一旦他判断对方有可能构成威胁，他会毫不犹豫地先下手。
十层高的沿街楼，安全通道很窄，狭小的空间爬满了青苔。
但幸运的是，这里并没有特别危险的异种。
五层楼左右，倒是有几只肥硕的变异老鼠，可能是觉得自己“鼠多势众”，不知死活地冲着楚光龇牙咧嘴。
若是背对着逃跑，它们肯定已经一窝蜂扑上来了，但这个不速之客一点儿也不怕，让本性胆小的它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敢试探地作势欲扑，尖声龇牙。
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楚光二话不说，直接一管子向前，照着最近的那只变异鼠扎了过去，当即戳死了一只。
众鼠见这家伙这么凶，当即做鸟兽散逃窜，钻入了楼层入口，消失在阴影中。
“看来不是老鼠窝。”
“应该也就十只二十只左右……”
再多一点，这些家伙就不好对付了。
成群结队的变异鼠群，就算是全副武装的佣兵碰上了也会棘手，更不要说只有一把铁管步枪的自己。
楚光松了口气，甩了甩带尖儿的钢管，将扎死的那只肥老鼠和血迹一并甩了下来。
直接来到十楼顶层。
楚光用手中的钢管充当撬棍，撬开了锈蚀的门板，进入屋顶天台。
天台上的风很大。
他走到锈蚀的水箱旁边，朝着东面的小区望去，所见的画面果然印证了他的猜想。
只见在那混凝土建筑中间的空地上，伫立着一座木头扎成的营寨，碎布和建筑垃圾遮挡了外界的视线。
废土上的幸存者据点大致分为两类，一类是直接住在战前没塌的房子里，一类则是在废墟或者空地上另起炉灶，因周围情况而定。
生活在城区的掠夺者通常会住在楼房里，很少修建这种原始的住宅和防御工事。
只有平均身高两米，体重300斤往上的变种人，才会在明明有现成房子可以利用的情况下，修建这种木质的窝棚。
营寨门口的木桩被削尖，好似野兽的獠牙，上面胡乱地穿着几具断肢残尸，地上是干涸的血迹。
它们什么都吃。
不只是菌类，植物的果实，甚至是变异苍蝇、老鼠、蟑螂的肉。
当然，它们最爱吃的，还是曾经的同类——
两只脚的人。
视线沿着街道两侧搜寻，果然楚光在76号街尽头的沿街商铺楼顶，看见了一只背着金属长弓的变种人哨兵。
那绿油油的皮肤像极了奇幻电影中的兽人，而事实上它们也确实如兽人一样强壮、野蛮、粗鲁以及嗜杀。
两米的身高和虬结的肌肉上裹着金属垃圾拼凑成的盔甲，作为胸甲的广告牌上甚至还能看见“第二根半价”。
镶在肩头上的两根外翻的钢条，更是直接从单车上拆下来的龙头——这玩意儿在应对劈砍、钝器伤害的时候有奇效，可以将电锯或者斧头卡住。
可以说相当的赛博朋克。
如果刚才楚光和夜十继续往前走，最多走到路口，就会遭遇那名变种人哨兵的伏击！
心中隐隐后怕。
楚光喉结轻轻动了动，挪动视线，继续看向了东面小区内的变种人营寨。
由于遮挡物太多，他看不见里面有多少人，只能从这座营寨的规模根据经验大致判断，变种人的数量应该在二十到三十之间。
“小型变种人聚居地……”
楚光神色渐渐凝重。
这些家伙不好惹！
也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他的视域中浮现了淡蓝色的系统弹窗。
【任务：剿灭位于76号街的变种人部落
类型：支线
奖励：200点奖励点
】
等等——
在避难所外也能触发任务？！
楚光先是一愣，立刻试着呼出系统，但并没有任何反应。
淡蓝色的任务弹窗散去，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看来系统只能在避难所附近打开是没错，但任务却可以在避难所之外的任何地方触发？
不过……
这两百点奖励点，有点牛批啊。
没有犹豫。
楚光当即收起了武器，转身下楼，带着一脸懵逼的夜十，迅速离开了这片区域。
那可是200点奖励！
召唤一百名玩家的支线都只给到100点，这个奖励却给到了200，很明显这任务不是那么好完成的。
搞不好里面就藏着大坑！
楚光又不傻。
他可不会上这么明显的当。
“管理者大人，您到底看见了什么？”看着终于停下脚步的楚光，气喘吁吁的夜十双手撑着膝盖歇息，忍不住问道。
站定休息的楚光随口回答。
“是变种人的营地。”
“那我们……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和他们打一架？输了被扔进油锅？”楚光瞟了他一眼，“用脑子想想，我们只有一把枪。”
甚至只有一个人能打。
夜十闭上嘴不说话了。
他刚才脑袋没转过弯儿，只当变种人是这个游戏的NPC了，现在听管理者大人这么说，这变种人应该是敌对势力？
而且还吃人……
暗暗记下了这个情报，夜十打算等回去以后，和其他玩家分享。
“现在招惹那帮畜生不是个好主意，我们需要更充分的准备，集中力量把他们给车了，从此一劳永逸。”
走远了的楚光骂骂咧咧。
“真特么晦气……变种人的营地居然就在76号街，公园东门的正对面。”
“无论如何，我们都得小心了！”
……
原定狩猎路线只能偏移了！
楚光带着夜十绕开了76号街，沿着出城高架路桥向北走了大概一里地，发现了一座废弃的工地。
工地的面积很大，应该是刚动工不久的楼盘，其中一座大楼盖到了十七八层，另外几个大坑应该是正在挖的地基。
施工用的器械大多已经报废，吊塔更是砸在了未完工的大楼上，形成了一道斜坡。
看得出来，这房子的质量还是不错的。
连吊塔都被核爆的冲击波给掀倒了，而混凝土建筑却只是被砸出了一个缺口，甚至没伤到主体结构。
堆放在工地内的钢材已经锈蚀，装在袋子里的水泥也都水化变质，无法再使用。
然而让人惊喜的是，楚光在这里发现了大量未使用的青灰色石子！
楚光一眼便认了出来，这玩意儿是石灰石，主要成分没记错应该是碳酸钙，正好可以作为烧制水泥的原料。
“好东西啊！”
楚光心中暗喜，翻出地图，在上面做了个记号。
把这些石灰石全炼成水泥，盖两栋楼都不是问题。
只要老白那边解锁了烧制碳酸钙水泥的技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无需为水泥的原料发愁了！
第21章 敌对势力！新情报解锁！
中午三时左右。
楚光带着夜十，以及打猎收获的猎物，返回了404号避难所在地表的前哨。
这次外出探索的收获还算是喜人，两条变异鬣狗虽然看着瘦了点，但都有个四五十公斤重。
作为废土上幸存者们的肉食主要来源之一，变异鬣狗是性价比最高的猎物。它能提供的肉食是变异老鼠的十数倍，数量也不少，常常三五成群出现，最关键的是食物中毒的风险不太高。
只不过相对的，在没有枪的情况下，一般拾荒者很难凭借冷兵器战胜这种群体行动的异种。
“两条变异鬣狗，以及……一条好消息和一条坏消息。”将猎物丢在了疗养院门口，楚光看着迎面走来的玩家们说道。
老白率先提问。
“好消息是什么？”
楚光回答说。
“好消息是，湿地公园东北方向沿着出城高架一路向北，有一座未完成的工地，我们在那里发现了大量工程用的石灰石，应该是经过脱硫处理的那种。还有一些废弃的手推车，修一修应该能用。”
老白的脸上浮起喜悦的表情，激动地捏紧了拳头。
“太好了！”
他正愁找不到炼制碳酸钙水泥的原料，没想到这个问题这么快就解决了。
而且还是现成的材料！
然而站在他旁边的方长，却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那坏消息呢？”
楚光继续说道。
“湿地公园正东门，沿着76号街继续前进，是变种人的营地，粗略估计，数量在二十往上。”
三名玩家相视一眼，并没有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看出了同伴们的困惑，夜十赶忙在一旁补充解释道。
“变种人是敌对势力！他们战斗力强悍，最关键的是吃人，我们必须小心！”
楚光点了下头。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三名玩家听完之后倒是没有惧怕，反而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不过楚光很快给他们的兴奋劲头泼了盆冷水。
“那些变种人不是我们现在能对付得了的，等级至少在10以上，贸然接触不但会白给，还会暴露我们的位置。”
“从现在开始，所有人禁止靠近76号街，也禁止从湿地公园东门外出，直到威胁解除为止！”
……
玩家们都还算听话。
虽然很好奇变种人长什么样，但掌握着GM权限的管理者大人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敢违抗命令。
关小黑屋是小事儿。
好不容易涨的好感度掉了，那可太难受了。
玩家那边看样子无需自己多操心。
简单视察了一下上午的劳动成果之后，楚光便专心琢磨起了如何处理刚打到的猎物。
虽然以前吃过这玩意儿，但都是在贝特街的烧烤摊子上买的，他从来没自己处理过这种东西。
楚光只听说刚捕获的猎物需要马上放血，否则肉会变腥变臭，至于具体该如何放血，放了血之后又该如何处理，他就不太清楚了。
之前的五个月他主要还是靠捡垃圾赚取筹码，狩猎方面的经验并不算多。
毕竟捕猎这种事情，对于独行客来说太危险了。
总之，在击杀了猎物之后，他就割开了猎物的大动脉，但总觉得血还是没放干净。
就在楚光正琢磨着的时候，狂风朝他走了过来。
“尊敬的管理者大人。”
“有什么事吗。”
“可以给我一点猎物的血吗？”
“血？你要那东西干什么。”楚光问道。
狂风解释说道。
“我想验证一些猜想，需要用到。”
楚光也没多想，拎着短刀，从眼前的变异鬣狗身上剁下一条前腿，扔到了狂风的手上。
“拿去吧。”
“多谢！”
狂风谢过之后，便神神秘秘地走了。
楚光虽然好奇，但也没多问。
约莫傍晚时分，玩家们都一个不少地回到了疗养院内，看老白脸上的表情他便知道，今天的收获肯定不小。
楚光本想打听一下，但还没开口问，老白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道。
“尊敬的管理者大人，在您英明的指导下，前哨站的水泥窑已经基本完工，等到明天水泥风干，我们就可以开始试烧制第一批水泥！”
“很好。”
楚光赞许点头，鼓励道。
“多亏了你们，我们离复兴人联的伟大目标又前进了一步！希望你们再接再厉，组织会记住你们的功劳。”
楚光觉得自己画饼越来越熟练了。
不过玩家们似乎并不在意他是否在画饼，看样子他们已经从重建家园的劳动中探索到了新的乐趣。
说白了，沙盒游戏不就是这样的吗？
看着家园一点点变好，也是乐趣的一部分。能抢先体验这种划时代的沉浸式虚拟现实技术，本身就是一件幸运的事情了。
楚光当然是乐得这些玩家们能够乐在其中。
避难所现在实在太穷，他真拿不出什么实质性的奖励给他们，也只能先画画饼、发点空气币啥的了。
……
下线之后。
牛马俱乐部里又是一阵热闹。
最近好些夜猫子的作息都变阳间了。
以“戒烟”兄为首，原本天不亮不合眼的人，现在每天晚十点准时睡觉，早上五点准时爬起来，就为了看几个狗管理“整活”。
夜十：【变种人！新势力更新！管理者在76号街遭遇变种人聚居地！以确认变种人是敌对势力！】
最先下线的夜十，迫不及待地率先冒泡，点燃了群友们的八卦热情。
【变种人？！长啥样的？】
【官网上咋还没更新？】
【牛批！敌对势力有了，内测应该也快了吧！】
【草，好想玩！】
一连串的消息被炸了出来。
夜十接着打字道。
【具体长啥样还不知道，我也没见着！不过大家别慌，官网肯定会更新关于变种人的情报的，我这边也在等消息！】
戒烟：【其他三个人呢？今天咋就你一个人上线了？】
夜十：【不知道！老细好像研究水泥去了，狂风早上应该是有课，方长不知道，这家伙一直挺神秘的。】
（少女公敌夜十次被群主禁言1小时。）
老白：【你特么在叫我老细试试！（怒火）】
刀下留人：【哈哈哈，禁的好！】
WC真有蚊子：【激动……再等两天，爷就能参与测试了！】
西红柿炒蛋：【+1（滑稽.jpg）】
戒烟：【草！把这两个炫耀狗也给禁了吧！太可恨了！明明是我先预约的！T.T】
爷傲奈我何：【哎，没救了，真是没救了。】
即使是现在，这位叫“爷傲奈我何”的老哥，仍然不相信“完全沉浸式虚拟现实网游”这句鬼话，更不要说什么“百分之百真实”了。
他和他的拥趸们仍然坚定不移地相信，这是狗管理们联合起来搞得以讹传讹的鬼把戏。
“来日方长”今天没有在群里冒泡，而是在官网论坛上，更新起了今天的试玩体验——
或者说手写游戏实况。
【今天是封闭测试的第三天，炭窑为我们提供了大量的煤炭，并且随着草木灰水泥的烧制成功，在老细的带领下我们建造了更大的水泥窑。如果明天的试烧制成功，我们将获得更可靠的建材，来修建我们的家园。】
【不得不吹一波制作团队，这款游戏带给我的体验，是迄今为止市面上发售过的所有游戏都未曾带给我的。尤其是当水泥窑完工的那一刻，那随之而来的成就感，简直让人欲罢不能，无法自拔！】
【今天测试的内容并不多，主要都是在测试游戏的沙盒系统。】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今天管理者向我们透露，76号街尽头有变种人部落，已确定为敌对势力，所有玩家需小心规避，但管理者并未透露更多关于变种人的情报，截止目前官网上也没更新变种人照片，或许剧情还没到那里。】
【如果有新情报，我会第一时间更新在帖子里，也请诸位期待着公测的土友们持续关注这个帖子！】
“土友”是预约玩家们的自称。
虽然现在只有四十来个人，但这些人全都是活跃——甚至是狂热用户，没一会儿就把帖子又盖了几十层楼。
楚光默默窥屏，并没有参与到玩家们的讨论。
不过还是老规矩，有些好的意见他都那笔记了下来，一些特别有想法的玩家他都在后台做了记号。
如果有新的招募玩家计划，这些忠诚度高的用户都是最优先考虑的，而那些比较喜欢抬杠、起哄的则先缓一缓，比起让他们进来捣乱，还是让他们在网上当气氛组比较好。
说白了，你是来搞事情的，凭啥放你进来？
就凭你脸大小脑不发达？
目前封测阶段，废土OL其实更像是私服，而且还是权限狗管理的熟人服，根本不会给人搞事情的机会。并且通过逐渐增加预约门槛的方式，也会让那些拥有游戏资格的玩家们格外珍惜手中的机会。
至于公测阶段嘛，那就更好说了。
公测自然有公测的玩法。
到时候直接圈块地当做新手村，没有一定的等级或者荣誉头衔，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楚光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变得越来越腹黑了。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算了。
想这种事情也没有意义。
关掉电脑，楚光打开系统，确认了今天每日任务的奖励。
【任务：砍十颗树，奖励：1奖励点】
【任务：击杀一只异种，奖励：3奖励点】
“今天完成的任务有点少啊。”
加起来只有4个点。
楚光心中一番思想挣扎，最终还是没忍住，打开了管理者津贴，将4个奖励点全扔在了初级盲盒上。
合金门开启。
传送带卷动。
看着躺在传送带末端的4颗棒棒糖，楚光差点儿没忍住从嘴里飚出一句亲切的国骂。
然而就在这时，其中一只淡金色外包装的棒棒糖上方，忽然浮起了一行半透明的全息弹窗。
就像标签一样——
【强化·巧克力味棒棒糖：力量增幅+10%，持续时间10小时。】
楚光：“？”
啥？
第22章 捕获变异水蛭幼崽
力量增幅百分之十。
这又是啥黑科技。
不过话说回来，这玩意儿到底算糖还是算兴奋剂？
楚光不清楚它的成分，外包装上也没有生产日期和配料表。
“持续时间居然有10小时。”
10%的增益效果看起来还不错，关键时刻哪怕是一成力量，也足以扭转战况了。
只不过临阵的时候吃棒棒糖……
和自己铁血硬汉吴Y祖的形象有点儿不太搭啊。
而且什么时候起效果也是个未知数。
思来想去楚光决定先收着。
多一张底牌在手上，总归不是坏事。
……
翌日清晨。
玩家们如期上线。
虽然白天现实中的工作累得要死，但上线之后的他们却是一扫疲倦，各个干劲十足，生龙活虎。
老白的水泥窑已经完全干透。
他和狂风去了一趟地图上的工地，用板车拉了几十公斤的石灰石回来，接着去河边弄了几大桶黏土和沙子，哼哧哼哧地开始了硅酸盐水泥的第一轮试烧制。
事实上，普通硅酸盐水泥的配方在网上都是能公开查到的。
简单来说，就是将石灰石碾碎并与黏土、铁屑按特定比例混合，在特制的窑炉中加热到1450摄氏度煅烧而成。
通过这种方法制备的水泥熟料，只需要加入沙子和水，就能形成可以用于建筑的水泥砂浆。
借助一些专业网站，甚至能根据施工要求，查到不同水泥的具体物料配比。
只要在上游戏之前提前做过功课，难度远比穿越到古代从零开始摸索容易的多。
考虑到自己是第一次弄这玩意儿，老白选择的是最简单的配方，这玩意儿对物料的要求不算太苛刻，以避难所前哨目前的条件也能勉强完成。
凭借着自己的“天生神力”，他抡起锤子将工地上捡来的石子尽可能打的更碎，然后混着黏土、以及用木炭还原出来的铁屑，一起送进了刚刚完工的窑炉中。
木炭点燃。
青烟徐徐。
方长兴致勃勃地在一旁搭把手，搓着系在泥盘上的树枝——这是一个简易的鼓风机，由水管、树皮、棉线构成，能够将大量空气送入窑炉，让里面的炭烧的更猛。
“我们该咋确定窑炉里的温度？”
“不知道。”
“不知道？？？”
“不然呢？你有工业温度计吗？总之别废话，搓着鼓风机加大力气往里面怼就完事儿了！哎……上哪搞台发电机就好了。”
“……”
老白边摸着下巴边唉声叹气，方长在一旁好些无语。
这家伙。
自从当上了“建筑队长”，真是越来越有包工头内味儿了。
一边搓着树枝，他一边开着小差，心中寻思，也不知狂风和夜十那俩牲口跑哪去了……
事实上不只是他俩不知道，身为管理者的楚光也不知道。
他虽然能通过系统确认玩家在线或者离线，以及大致的方位和远近，但并不能完全掌握玩家的具体坐标。
至少现在不能。
不过就在楚光寻思着，那两个玩家到底干什么去了的时候，只见俩玩家提着桶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你们去哪儿了？”
面对管理者的询问，狂风如实回答。
“变异水蛭巢穴附近。”
楚光皱起眉头。
“我不是说过不要去那里么。”
“我们并没有进去，只是在巢穴的附近设置了陷阱……您看，这是变异水蛭的幼崽。”
狂风还没开口，一旁的夜十眼见管理者神色不悦，生怕慢了掉好感，赶紧将手里的塑料桶放在地上解释起来。
楚光朝桶里看了一眼，发现里面装着些玻璃瓶，瓶子里都是些巴掌大的幼虫。
它们的姿势扭曲，正伸缩着畸形的口器，和同伴们缠绕在一起乱拱，像极了本子里的触.手。
“有点意思……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他之前在贝特街的时候，从来没听说过有人抓这东西。
变异虫类虽然富含蛋白质，但相对的寄生虫含量也高，那玩意儿不是丢锅里煮一会儿就能杀死的。
再加上这东西生活环境特殊，很少单独行动，战斗力难以评估，极少有幸存者对它感兴趣。
“血！我们用动物的血，将它们引到放了诱饵的玻璃瓶内，体积大的水蛭拱不进去，小的挤进去了出不来！”
夜十兴奋地说着，狂风在旁边跟着补充了两句。
“这些变异水蛭应该是夜间觅食，一到白天就退回巢穴里，除了一些瓶子被碾碎之外，这些小家伙都还留在瓶子里。我本来只是打算试一试，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
楚光摸着下巴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难怪狂风昨天找自己要了一点儿猎物的肉，原来是打算拿去当诱饵捉变异水蛭的幼崽？
只不过……
“……捉这东西你打算用来干什么呢？”
楚光看着狂风继续问道。
“水蛭我不清楚，但变异水蛭，肯定是吃不了的。”
“我没打算研究怎么吃它，我是打算用它来钓鱼。”
“钓鱼？”
“嗯，”狂风点了下头，神色略微兴奋，“之前探索湖岸线的时候，我发现一些黑色的大鸟在湖面捕鱼！既然湖里有鱼，我们完全可以通过捕鱼来获得食物！”
这主意妙啊！
听完狂风的话之后，楚光的眼睛顿时亮了。
其实他之前倒不是没有试过钓鱼，毕竟相比起打猎而言，钓鱼的风险会小很多。
只不过，他的钓鱼技术实在是一言难尽，有专业的渔具和鱼饵都难得钓上来，更何况没有那种东西。
事实上这也不完全是他的问题，若是鱼这么好捉，幸存者干嘛不在湖边安家？
菱湖的鱼本身也都是突变体，也就是幸存者们口中的异种。
试了几次没成功，还把好不容易花时间做出来的渔具给搭进去了，楚光也就放弃了。
“你会钓鱼吗？”
面对管理者的询问，狂风愣了下，说道。
“不会……不过我在网上查了下，有那种捕鱼陷阱，我打算试着做几个出来。”
虽然不确定NPC是否能听懂在“网上查了下”是什么意思，但之前几次他们谈论起现实中的事情NPC对此也毫无反应，想来应该是程序上设定会自动忽视掉此类内容，于是狂风也就干脆直说了。
楚光心中大喜，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点头。
“行，既然你知道怎么捉鱼，那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得到命令之后，狂风和夜十两人立刻跑去做陷阱去了。
捉鱼可比搬砖砍树有意思多了！
楚光看着他们收集了一些树枝和不知从哪里捡来的塑料绳，蹲在墙角附近捣鼓了起来。
没去管他们，楚光现在要研究的是，如何用买来的烟叶熏制肉食。
昨天他按照贝特街幸存者们的方法，将烟叶揉碎了裹在肉上，然后用柴火慢慢烘烤，让叶子里的那些富含酮醇化合物的焦油渗入肉的油脂层，杀死寄生虫和微生物……
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怎么总感觉有点儿臭了？
“不应该啊……”
拿起一块后腿肉凑近了闻，楚光皱起了眉头。
正常情况下，用这种方法熏制的肉食应该是带着一股尼古丁的气味儿，表面呈现焦黄色的油脂光泽。
然而它手上这块后腿肉，明显色泽暗红色，外熟里生，并且隐隐带着一丝腐坏的臭味。
“难道是方法错了？”
第23章 又来了两个小萌新
无论如何，这肉肯定是吃不了了。
楚光叹了口气，依依不舍地将肉丢在了一旁。
“要是有冰箱就好了。”
变异水蛭巢穴里的蓝伞菇……
为了发电机，这玩意儿他无论如何也得搞到手。
不过现在才刚到九月的第二周，李斯特的商队得等到月底才会来这一带，现在就算想这些事情也没用。
总不能等到月底才开始储备食物。
更何况冰箱这种奢侈的东西，以避难所目前的经济条件，是无论如何也消费不起的……
三天时间，楚光基本上清晨外出打猎，中午或者下午回来，给玩家们煮一锅肉，然后便蹲在疗养院的角落，一个人继续琢磨熏制食物的技巧。
这固定的作息，规律的就像个NPC。
虽然研究熏肉的进展仍然不太顺利，但值得高兴的是，这几天玩家们的表现都非常出色。
楚光算了下。
这三天下来，他一共收获了7点奖励点。
虽然凑一凑马上就到10点了，但楚光一番思虑之后，最终还是将全部筹码压在了初级盲盒上。
所幸的是，这次不只是棒棒糖，倒也让他开出来一瓶酱油。
什么牌子不知道，但总归能给玩家们改善一下伙食了。
楚光如获至宝地将酱油收了起来。
不过……
话是这么说，他的厨艺实在是不敢恭维，也就是把食物弄熟的水准。
玩家们第一次吃感觉还挺新鲜，原汁原味儿，纯天然无公害，和外卖快餐相比别有一番风味儿，但顿顿都这么吃，任谁也遭不住。
“天天吃炖菜，我快要吃吐了……”端着碗坐在地上，夜十愁眉苦脸。
一开始发现这游戏能吃东西，他还挺兴奋的，但现在他渐渐开始意识到，进食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
顿顿都是炖肉，要么就是青麦煮的糊糊。
就算他的嘴受得了，屁股也快受不了了……
方长啃了一口油乎乎的前腿肉，拧着眉头思索，说道。
“大概是味觉系统还没有开发完全，否则就算盐放得少……这个味儿也不应该啊。”
不咸不淡，就是腻！
而且还带点苦味。
还不如青麦煮粥呢……
“腥味儿太重了，得用料酒葱姜蒜焯水去腥，估计会好点，”老白安慰道，“将就着吃吧，这儿可是废土，上哪儿弄那些玩意儿去？好吃的东西以后肯定会有的！”
方长白了这家伙一眼没说话。
自从被任命为“建筑队长”之后，这货越来越会站在游戏厂商的角度考虑了，甚至主动帮着画起了饼。
不过也确实……
既然以真实为卖点，将调味品作为奢侈品来定位倒也没毛病，搞不好以后还得付费享用。
夜十叹了口气，小声哔哔。
“希望下次更新能把调料给弄出来……我可以花RMB买。”
狂风细嚼慢咽地吃着肉，没有参与三人的交谈。
他倒是不太介意味道，而是在思考如何改良捕鱼的陷阱。
见忽然冷了场，夜十看向老白随口问了句。
“你们水泥烧的怎么样了？”
老白喝着汤，回答说道。
“品质还有待提高，但我感觉离成功越来越近了。”
“真的假的？”
“正儿八经，没开玩笑！而且不只是水泥，最近我和方长俩个还在研究烧砖，只不过没有模具就很烦，烧出来的形状不太好看……用应该还是能用。”
夜十迟疑问道。
“不能用木头做模具吗？”
“呵呵，你以为那么简单！”
方长摇了摇头，接着说，“这玩意儿和砍树可不一样，想做的四四方方那种，完全就是手艺活了。”
方长也没想到。
自己堂堂一名高玩，在《The Forest》里只用半小时就能盖一栋楼的硬核生存大师，在这款游戏里居然被这种低级的问题给绊住了。
当然，这也和《废土OL》过于硬核的设定有关……
夜十和狂风相视一眼，看向老白和方长，用无奈的眼神表示了爱莫能助。
他俩也是理论派，动手能力不能说是0，但也强不到哪里去。
这些天虽然抓了不少变异水蛭的幼虫，也学着短视频上的荒岛求生大师们做了N个陷阱，却是一条鱼也没捉着。
想来也是。
湖边上都是吃鱼的鸟，笨的鱼早就被叼走吃完了，能剩下来的鱼，都是鬼精的那种，根本不上当，吃完饵食就溜走了。
狂风也只能安慰自己，先把湖里的鱼喂肥点，说不定等鱼儿们放松警惕，下次就能逮着了……
就在这时，疗养院的方向传来动静。
只见管理者大人正带着两个愣头愣脑的家伙朝这边走来。
不用问。
那仿佛震撼了一整年的表情，绝逼是第一次戴上头盔进入游戏世界的新人玩家。
夜十心中再次默默叹气。
咋又来俩男的……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们的新成员……西红柿炒蛋，和WC真有蚊子。”
这都是些啥鸟名字。
楚光忍住了吐槽的冲动，毕竟游戏里他的身份是NPC。
“啪啪啪……”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
坐在大锅前的封测玩家们放下碗鼓掌，表示欢迎，只是这欢迎的态度明显称不上热情。
不过俩新人也没在意。
这会儿他们还没从眼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在楚光的指示下，他们坐在了架着大锅的火堆前，神情呆滞地看着锅上飘着的白色雾气。
这扑面而来的湿热和肉香味儿……
也太特么逼真了！
见俩新人久久未动，老白主动打开了话匣子。
“你们都啥属性？。”
那个叫【WC真有蚊子】的最先回过神来。
“我是敏捷系。”
接着【西红柿炒蛋】也回过了神来。
“我体质……你们都已经吃上了？”
“本来管理者是打算办个欢迎仪式的，但看样子是搞砸了……他就让我们先吃，”夜十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说道，“你们刚醒来吧，也来点儿？”
蚊子咽了口唾沫。
接过盛满大骨头和汤的碗，喝了一口，他的瞳孔大为震撼。
“味觉……牛批，这游戏真的能吃饭！”
卧槽！
这也太牛掰了！
“不但能吃饭，而且不吃饭还会低血糖，”方长叹了口气，“我倒是觉得大可不必这么真实，要么做的稍微好吃点也行。”
炒蛋盯着碗，没有下口，犹豫了半天问道。
“这……炖的是啥。”
老白说道。
“肉。”
“肉？啥肉。”
“变异鬣狗……其实我们也不知道那玩意儿算狼还是狗，反正都是突变体。”
一听这话，蚊子下意识挪开端着的碗，差点儿把汤给洒了。
炒蛋却是不同。
这家伙非但没有躲远，反而饶有兴趣地凑近尝了一口。只不过这一尝，他眉头锁的更紧了。
“味儿咋这腥……你们是没放血吗？”
几名玩家相视一眼。
“不知道。”
“猎物都是NPC弄来的。”
老白提议道。
“你要是会做菜，可以和管理者大人商量下，只要有一技之长都会得到重用。”
炒蛋表情跃跃欲试了起来。
“真的？那我一会儿试试。”
“木工可以么？我会做木工！”蚊子忙问道。
“木工？”老白眼睛一亮，盯着他追问，“你会木工？？”
蚊子一愣，不好意思笑了笑说。
“会……我家里是卖家具的，都是纯木手工打造的那种，你们要是感兴趣可以加我企鹅号，我便宜点算你们——”
“太好了！”老白激动地站了起来，“我这儿正好缺个人做模具，你来帮我一把！”
“？”
不止老白站了起来，方长也跟着站了起来。
【WC真有蚊子】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便被俩人架住了胳膊。
“等等，我汤还没喝呢——”
看着把自己往工地上拖的俩人，蚊子一脸懵逼，刚想抗议，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老白打断了。
“吃个锤子吃，等下午让大厨再做一锅不香吗？？”
方长也补了一句。
“就是！好兄弟，听我一句劝，那玩意儿真的不好吃！咱些带你熟悉一下这游戏的玩法。”
蚊子：“……%*&#！”
西红柿炒蛋懵逼地看着被拖进小树林的新人兄弟，咽了口唾沫。
“这游戏……正经吗？”
夜十和狂风相视一眼。
“还行。”
“大概？”
西红柿炒蛋：“……”
为什么是疑问句啊！
第24章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避难所的厨子了！
那个叫“蚊子”的新人，木工手艺确实不错。
老白和方长拿着钢筋当尺子比划了半天都没锯出来的木板，他单拎着一把锯子，三下五除二就整出来一堆。
不止如此，这些木板还都留着卡扣边，很轻松就拼在一起，拼成了四四方方的镂空砖槽。
不一会儿，做砖的模具就整出来好些个。
“你们这木料处理的不行，你瞧这……都特么快长蘑菇了。”蚊子擦了把汗，将锯子靠在了一边，看向方长和老白问，“这些够了么？”
“够了够了！谢了啊兄弟，帮上大忙了！”老白一脸喜上眉梢的表情，拍了拍蚊子的肩膀。
蚊子表情腼腆，干笑了一声。
“不客气！有什么需要的和我说一声就好。”
老白嘿嘿一笑，拍了把他肩膀。
“好！我记住了，下次肯定不客气！”
蚊子：“……”
有了模具，制作泥砖容易了许多。
老白和方长俩人将从河边收集来的黄泥合上少许的水，搓成粘稠的泥浆灌入模具中，在地上摆出方方正正的形状，然后在中间的空隙里塞上一些木炭，泥砖的表面抹上灰。
这也是老白从荒野求生视频上学来的方法。
等到第一层砖被晒干的差不多，他们换了个朝向，继续叠第二层，并且就这么一层一层叠上去，直到砖垛高过头顶。
待到大功告成，老白小心点燃了砖垛里面的碳，让火种从中间开始燃烧，然后逐渐吞没整个砖垛。
“这玩意儿，能成吗？”
看着飘起烟的“泥垛”，方长用满是泥巴的胳膊抹了把额前的汗，那样子活像是从粪坑里爬出来的。
老白的形象也谈不上多好，而且比他还多一脸的碳灰，和刚从煤窑里爬出来似的。
“鬼晓得，只能等等看了。”
他也是第一次烧这玩意儿，小时候也只是看大人们弄过，哪知道这方法管不管用。
一切都只能等明天再看。
“走吧，这边先让它烧着。”
“咱去水泥窑那边看看，我感觉咱们距离成品已经很接近了。这次鼓风的力气再用大点，争取下线之前弄一桶出来！”
另一边，在【WC真有蚊子】的帮助下，狂风和夜十总算是完成了第N代捕鱼器的改良。
他们用笼状结构代替了原先的筒状结构，并且用牢固的钢筋替换掉了孱弱的木条，对陷阱的主体结构进行了二次加固。
甭管什么鱼，进来就别想走了！
三人一起去了湖边，打算再试一次。
看起来很欢乐的样子。
至于楚光这边，仍然苦思冥想地琢磨着熏肉的技巧。
虽然依旧没有很大进展……
“尊敬的管理者大人，请问您这是在……干什么？”
听到一旁传来的声音，楚光从熏肉架前站起，拍了拍手上的碳灰向一旁看去，只见【西红柿炒蛋】，正一脸好奇地瞅着他做的熏肉架。
没记错的话，这位仁兄好像是新东方毕业的厨师？
想到这儿，楚光眼睛顿时亮了。
“我在研究如何制作熏肉……你来的正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404号前哨站的厨师了！”
说着，楚光根本不给这玩家开口说话的机会，一脸严肃地看着他继续说道。
“我们现在面临的情况很严峻，除了地表前哨的设施建设，还得赶在冬季来临之前，为后续抵达地表的一百名同胞们储备足够的食物。”
“我需要你的帮助！”
炒蛋一脸懵逼。
厨师还行……
现实中他就是厨师，上线之前还炒了两盘菜才把勺子交给同事，没想到游戏里又得干老本行。
这是相当于转职生活玩家了？
好半天，他才张开嘴。
“可……我能为您做些什么？”
“问得好。”
楚光看向了一旁的熏肉架。
“我尝试了熏制肉食，但效果并不理想，我需要你解决食物存放的问题……我看过你的资料，组织说你有处理食物的相关经验对么？”
炒蛋愣住了。
“我大概懂一点，但游戏毕竟是游戏——我的意思是，我也不确定我的经验在这里是否管用。”
想到这里是游戏世界，炒蛋兄临时改了口，不过看样子NPC似乎也没在意，大概是程序中设定了自动忽略掉与游戏无关的现实相关元素。
“无妨，我需要专业人士的意见，”说着，楚光看向了一旁的熏肉架，“你帮我看看，我做的熏肉架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看着眼前的木头架子，炒蛋陷入了沉默。
与其说是哪里出了问题……
倒不如说哪里都是问题。
“这个……首先熏肉得在密闭环境中吧，您这烤法怕是把外面烤焦了也没用。还有这肉上面，洒的是香料？”
“一种特殊的烟叶。”
“烟叶？！”
“嗯，”看着一脸诧异的炒蛋，楚光点了下头，“这里是内陆地区，盐很贵，当地的幸存者用这种富含芳香族化合物和焦油的烟叶来代替食盐，揉碎了抹在食物表面，通过加热让防腐物质和食物表面的油脂混合，达到防腐效果。”
还能这样？！
炒蛋整个人都惊了。
有些芳香族化合物确实能当食品防腐剂，但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玩意儿能拿来吃。
也许不过量就不致死？
但直觉告诉他，这种熏制工艺简直等于以毒攻毒……
“其实就算不放盐也是能熏肉的……只是风味不太好。您说的这种方法我不了解，不过这么熏出来的食物，从健康的角度来讲也不太合适吧。”
炒蛋的说法比较委婉，因为听说NPC有好感度的设定，好感度高了才能接隐藏任务。
换现实里，他直接翻白眼了。
“不用放盐也行？！”楚光愣住了。
“嗯……微生物需要水分才能生存，熏制肉食本质上就是烘干肉中的水分，达到脱水的效果。有盐的话效果会好一些，保存时间更久，而且风味更好。但没有的话，只要操作得当也是可以的。”
“当然，如果脂肪含量高的话，脱水会比较麻烦……这还是得看具体是什么肉。”
说到这里，炒蛋停顿了一下，有点儿尴尬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熏肉架，小声说道。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您这都没做密封……肯定是不大行的。”
如果不用消耗这种古怪的烟叶就能腌制食物，对于前哨站来说，无疑是一件喜事儿。
只是，楚光还是有些疑惑。
就算贝特街的幸存者们再愚昧无知，但既然能在这废土上生存到现在，总不至于连这种生存技能都搞错吧。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过，楚光暂时不打算思考这么麻烦的事情。
一来是因为他没那么闲。
再一个，什么事儿都让NPC解决了，那还要玩家干嘛？
“很好，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用力拍了拍这位小萌新的肩膀。
楚光郑重其事地将熏肉的工作交给了【西红柿炒蛋】，并嘱咐了一遍安全方面的问题，然后便心情愉悦地走掉了。
不错。
又解决了一个麻烦。
话说现在粮食问题已经有眉目了，自己是不是应该试着多招一些玩家进来，提高一下生产力了？
只靠这几双手，忙到月底都未必能把疗养院的围墙修起来。
就在楚光如此想着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激动雀跃的欢呼。
“牛批！！！”
“妈的，总算是成了！”
第25章 人手不够了
欢呼声是从水泥窑那边发出来的。
楚光走进过去一看，只见方长和老白正将一堆浅灰色的粉末堆在地上，加水和沙子搅拌成糊状的泥浆。
粗略估计一下，这批水泥也就20公斤左右。
由于是试烧制，所以这一批烧制的并不多，从水泥窑填料口的容积来看，一天加工个半吨应该没什么问题。
虽然比不上专业的生产设备，但也勉强能用了。
“尊敬的管理者大人！”
注意到了向这边走来的楚光，两名玩家丢掉手上的工具，兴奋地向他迎了上来。
“水泥！”
“我们终于把硅酸盐水泥给做出来了！”
这确实太不容易了。
为了让水泥窑内的温度达到1450度以上，俩人简直是玩了命地搓鼓风机，一铲接一铲地往里面添炭，麒麟臂都快给整出来了。
尤其是老白，本身基因序列就是力量系，这三天下来又快升级了！
“你们做的非常好。”
楚光赞许地看着他们，点头说道。
“有了这些水泥，我们距离第一阶段计划又前进了一大步。避难所会记住你们的贡献，你们每人将获得1000点贡献点奖励！”
两名玩家脸上浮起欣喜的表情。
这几天的辛苦果然没有白费！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的是，站在他们面前的NPC兼狗策划，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回收他们手中这些超发的“货币”了。
通胀太快可不行啊，影响游戏寿命。
要不……
开个扭蛋功能？
1000贡献点抽一次？
也不是不行。
就在楚光正寻思着怎么弄比较合适的时候，方长和老白相视一眼，看向他恭敬说道。
“管理者大人，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向您汇报！”
“说。”
“现在水泥已经烧制成功，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手才能开始前哨的建设！”
楚光看向了他俩。
“你们需要多少人？”
老白抢着说。
“至少十个人！当然，越多越好！水泥窑这边需要手动鼓风煅烧，两人轮班可以操作一座窑炉，很快我们会盖第二座。这就得要四个人！从工地搬运石料至少得四个，剩下的修墙修房子，怎么也得八个以上。”
楚光在心里算了下。
这不得十六个人了？
目前前哨站储备的粮食，只够算上他自己在内的七个人吃一周，人口突然翻了三倍，也不知道后勤能不能吃得消。
楚光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赌一把。
现在已经是9号了。
九月份已经过去了将近三分之一，如果再不加把劲的话，很难赶在冬天之前将前哨站完工。
“好！我知道了。”
点了点头，看着两名玩家，楚光继续说道。
“我会向上级申请支援，三天之后会有一批新成员从休眠中苏醒，来到地表加入我们的事业。”
听到这句话，老白和方长的脸上浮起了喜悦的表情。
有了新人的加入，他们的基建大计将比现在容易的多！
不止如此，方长的猜想也得到了验证。
这个NPC的权限果然不只是单纯的NPC那么简单，甚至还能够影响到游戏封测的进程。
这让方长不禁想到了早期网络小说中，网游文的幻想系设定——
【游戏运行在一座算力无限的超算上，游戏公司制定了世界观框架，而内容则完全由AI动态生成。】
搞不好废土OL就是这种！
方长越想越激动。
他觉得自己又懂了。
……
有了木工和厨师，玩家们的工作条件和生活质量得到了肉眼可见的改善。
在【WC真有蚊子】的帮助下，老白和方长的建筑队得到了制作泥砖的模具，而且还帮狂风和夜十改进了捕鱼的陷阱。
甚至还用树墩子，给厕所做了个不割屁股的木质马桶。
这下厕所总算是能坐着上了。
只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种坐便式的马桶。
比如狂风。
这家伙似乎有点儿洁癖，即便是在游戏里，也接受不了用别人用过的马桶，固执地在原来厕所旁边又挖了个坑，插上木头做遮挡。
拜此所赐，前哨站现在拥有了第二间厕所。
不过相比起这些不值一提的事情，最让人惊喜的还是这家伙和夜十的捕鱼计划。
在改良陷阱的帮助下，俩人终于赶在傍晚之前捕到了第一条鱼。
而且还是一条大鱼！
看品相，应该属于鲶鱼。
之所以说“应该”，因为那宽厚的嘴唇和脑袋实在大的离奇，深蓝色的花纹间散落着白色的斑点，触须上更是点缀着珊瑚状的红须。
显然，这也是经过变异之后的突变体。
看着在陷阱里扑腾着想要逃走的“大家伙”，狂风和夜十激动的都要哭了，一点儿也不介意这家伙的卖相有多丑。
三天了！
整整三天！
总算是让他们逮着了一条！
趁着盘旋在天上的大鸟和湖边的走兽没有发现，他俩连忙将这条大家伙连着陷阱一起从湖边拽到岸上，残忍地用钢筋乱棍打死。
直到它彻底死透，才将它的头和尾用绳子拴在钢筋上，一前一后扛着，将这条还在抽搐的死鱼带回了前哨。
“炒蛋兄，你看看，这玩意儿能吃吗？”
“卧槽？这啥东西。”
盯着狂风和夜十丢在地上的那条鲶鱼，正在做熏鱼架的【西红柿炒蛋】，眼睛都要瞪了出来。
他炒了小半辈子的菜，还是头一回亲眼看见这么大的鲶鱼。
光是鱼头就能塞满一脸盆。
话说这玩意儿丢湖里，其他鱼还能活吗？？？
鲶鱼可是吃肉的啊！
“应该是鲶鱼。”狂风说道。
“废话，我当然知道是鲶鱼，”炒蛋蹲下来翻开它鱼唇看了眼，又扯了扯，砸着舌头说道，“好家伙……怕是得上百斤了！”
夜十连忙问。
“能做熏鱼吗？”
“谁特么用鲶鱼做熏鱼……”炒蛋一脸无语地继续说道，“这玩意儿脂肪很厚，表面还有保湿的粘液，处理起来相当麻烦，不知道能不能脱水。”
“那咋整？”狂风问道。
“我也没试过，先试试吧……”看了一眼自己做了半天的熏鱼架，炒蛋陷入了沉默。
百来斤的鱼，放上去肯定得压垮了。
只能重做了……
……
黄昏时分。
炒蛋兄代替管理者掌勺，给玩家们炖了一锅鱼头汤，用实践证明了这玩意儿确实可以吃。
而且味道还意外的不错。
虽然没有豆腐做配菜，也没有葱姜蒜料酒去腥，但炒蛋兄还是凭借他精湛的厨艺，只用盐和酱油做调味，做了一锅还算鲜而不腻的鱼头汤。
玩家们吃的是泪流满面。
炒蛋兄和蚊子是因为游戏里居然有味觉而惊喜，另外四名玩家则是为终于吃上了一口正常的食物而感动的。
呜呜呜，太不容易了……
当天是晚六点下的线，现实那边正好清晨六点。
封测玩家们刚从游戏下来，还没来得及登上企鹅号，牛马俱乐部群里的消息便炸了。
戒烟：【卧槽！你们快看官网！】
爷傲奈我何：【你还没放弃啊……】
刀下留人：【官网咋了？】
戒烟：【Alpha0.2版本重大更新！官网将再次放出24个封测资格！封测玩家数量将扩大至30人！！！】
刀下留人：【我擦？】
爷傲奈我何：【呵呵，开始噶韭菜了，说吧，多少钱？我看够不够楼下派出所立个案。（抠鼻）】
戒烟：【应该不要钱吧，我看那公告没提收费的事儿！哈哈，爷就不信了，这次还排不上！！！】
捡垃圾99级：【你想多了，预约人数早就破百了。24个额外名额……概率是四分之一到五分之一吧，】
戒烟：【破百？！啥玩意儿，咱群能有这么多活人？？？】
捡垃圾99级：【呃，也不都是咱群的……我昨晚就看到不少游戏群在讨论这游戏。】
刀下留人：【居然出圈了啊。（吃惊）】
④谁捌懂僾：【嗯，我刚看了，预约人数已经111了。】
戒烟：【我屮艸芔茻！】
第26章 alpha0.2版本更新
官网：
【废土OL 封测服alpha0.2版本更新公告。】
【重大更新：
1.封测玩家数量增加至30人。
2.资料片“凛冬将至”上线：游戏将在三十日内进入冬季，六十日内气温下降至零下十度。如果成功抵御严寒侵袭，所有封测阶段满足日均在线时长4小时以上的玩家，将获得“凛冬勇士”限定称号。如果挑战失败，游戏服务器将期限内停服，难度设定调整完毕后重新上线封测。
】
【优化：
1.更真实的物理系统。
2.更丰富的变异生物。
3.自由度增强。
4.修复少量BUG。
5.……
】
【玩家手册已更新至2.0版本，请获得邀请资格的玩家及时查阅。】
【当前预约人数：113人】
好家伙。
一个刷新的功夫，居然又多了两个预约的。
此时此刻的楚光，正坐在避难所的居民大厅，盯着电脑屏幕中的官网后台，心里琢磨着。
“这些人都是从哪儿来的？”
群里也没那么多活人啊……
小号？
不可能。
没有人能在废土OL的官网开小号。
别说换IP，换头都没用，预约资格就和头盔一样，绑的是人，不是电脑。
楚光打开论坛看了眼，有不少眼熟的ID，也有一部分是头一回见到。
戒烟：【论坛咋突然多了这么多人？？？你们都从哪儿来的啊！】
来自未来的卡卡罗特：【王者开黑群？我是看别人发的链接。】
伊蕾娜：【我就不一样了，我从开车群来的。（滑稽）】
好名字都让狗取了：【兄弟，借一部说话。】
那一抹思念：【（吃瓜）】
藤藤：【这是什么游戏啊，正经吗？】
天天大魔王：【+1同问。】
戒烟：【不用问了，一看就不正经，你看上面那几个人正经吗？求求你们了，千万别预约！假的假的都是假的。（抓狂）】
藤藤：【≡ω≡】
天天大魔王：【告辞。】
楚光：……
这个戒烟有毛病吗？？？
官网论坛好不容易终于有了点儿人气，这还没捂热就给自己整跑了一个。
搞不好还不止一个……
楚光一阵无语，但也没太往心里去。
他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男人。
在论坛里逛了一圈，楚光大致算是明白了，最近为啥突然多了一大批新用户。
也不知道是哪个群串子，将牛马俱乐部的群聊截图和游戏官网连接转到了其他游戏群。
再然后，这个只有官网、设定以及“大饼”的《废土OL》，就在游戏圈子里莫名其妙地火了起来。
很多新用户都是从其他游戏群跟风过来的，大多都是在打听“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游戏”，“游戏啥时候内测”，以及“能脱裤子吗”、“有马赛克吗”这种不方便回答的奇怪问题。
正儿八经讨论游戏内容的，反而没看到几个。
楚光心中不禁寻思，自己是不是该册封几个版主，来帮忙管理一下论坛了？
切到桌面登录企鹅号，楚光打开了“牛马俱乐部”游戏群，此刻群里正热闹的不行。
封测资格的话题先前似乎讨论过了，现在群里的话题已经完全集中在了alpha0.2更新以及“凛冬将至”资料片上。
一款还在封测阶段的游戏，居然发行了资料片？
这也太特么离谱了！
捡垃圾99级：【我去，那没封测资格的人岂不是直接错过？】
④谁捌懂僾：【就很离谱！】
戒烟：【谁艾特一下狗策划，多招点人啊！我不要钱！不，我可以给钱！】
捡垃圾99级：【@光，有人喊你狗策划。】
戒烟：【靠！】
（“戒烟”撤回一条消息）
楚光：“……”
咋又是这家伙。
就在楚光寻思着自己要不要冒个泡的时候，忽然发现来日方长给自己弹了个私聊消息。
【光哥，在吗？（龇牙）】
好奇这位老哥打算说什么，楚光打字回了句。
【刚忙完，啥事儿。】
来日方长：【有件事情我一直很困惑，想向您请教一下……就是那个被称为管理者的NPC，到底是你们公司员工扮演的，还是AI？】
担心这位老哥不方便回答这个问题，在打出这句话之后，他又紧接着在后面补了一句。
【我只是随口一问哈，要是涉及到企业机密啥的，就当我没问好了。】
光：【没事，这个也谈不上什么机密，况且机密内容我一个小小的策划也接触不到。】
方长一脸欣喜，赶紧抠字。
【嗯嗯！那您请讲！】
楚光想了想，厚着脸皮敲键盘道。
【简单来说，它的存在很特殊。】
特殊！
好家伙。
这NPC果然不简单！
敏锐的捕捉到了两个关键字，来日方长整个人都兴奋了，拇指在手机屏幕上飞舞。
【可以说具体点吗！】
光：【他是我司研发的第一代完全人工智能。】
【完全人工智能？？】
方长一脸懵逼。
这已经超出了他的知识范畴。
不过——
感觉好厉害！
坐在电脑前的方长两眼放光，恨不得这位“内鬼”再多透露一点。
而这位光哥，也没有辜负他的期待，继续在屏幕上抠字。
光：【没错，就是完全接近于人类的人工智能！】
光：【他拥有自己的人格，记忆，思维模式，以及价值取向和行为动机，所以我们赋予了他约束玩家的权力与引导玩家进入游戏的职责。】
果然如此！
爷特么简直是个天才！
方长激动的手机差点儿砸脸上，颤抖的拇指继续抠字。
来日方长：【我懂了！难怪他的决策能够影响你们的测试进度！其实我已经发现了，这款游戏本身的内容已经开发的相当完善了，那身临其境的感觉简直就像一个真实的世界！不夸张的说，即使是我这样挑剔的人也找不到一处明显的BUG！】
来日方长：【要说唯一哪里美中不足的，可能也只有NPC太少了！所以，我当时就想，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们测试的其实不是游戏本身，而是在测试游戏的AI。甚至包括alpha0.2版本更新上线的资料片《凛冬将至》，也是出于这个目的……我说的对吗？】
一针见血！
直入正题！
这是来日方长对自己这番发言的评价。
综合种种线索，他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洞察了游戏开发商的意图。
群友们都在讨论《废土OL》为何在封测阶段推出《凛冬将至》的资料，那些七嘴八舌得出的零碎结论和猜测，在他看来全都是浮于表面的东西。
最多只看到了第一层，甚至连第一层都不到。
只有他，这波站在了大气层！
开发《废土OL》的神秘企业，表面上是在测试游戏，实际上真正在测试的，是基于游戏框架运行的“完全人工智能”！
而这部名为“凛冬将至”的资料片，正是这家神秘公司对“初代完全人工智能”的检验！
沉默持续了一会儿。
见这位叫“光”的老哥不说话，方长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老子果然是天才！
光：【你很聪明。】
光：【确实就像你说的那样，“凛冬将至”资料片确实是为了测试初代完全人工智能性能，而这也是开启下一轮测试的必要程序。】
敲出这几个字的同时，楚光默默删掉了自己刚刚在文档里编辑好的那套说辞。
因为他觉得这位老哥的胡扯听起来更有说服力。
不吹不黑，这家伙确实是个人才。
单就脑洞而言……
来日方长：【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所以测试的进度，确实是受到游戏剧情进展影响的对吗？】
光：【是。】
来日方长：【并且现阶段能够推动剧情的，只有404号避难所的管理者，对吗？】
光：【对。】
来日方长：【谢谢！我懂了！给您添麻烦了哈，透露了这么多内幕消息给我。不过您放心，我一定会保守秘密的！（龇牙）】
光：【其实吧，也谈不上什么内幕，你不用保守秘密也是没关系的。】
来日方长：【不不不，我一定会保守秘密，这个您放心！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这人超靠谱的！（龇牙）（龇牙）】
楚光：“……”
这就是传说中的企业级理解吗？
长见识了。
第27章 凛冬将至！
“树叶枯黄，气温下降，前所未有的危机正在逼近。”
“今年的冬天会比往年更严酷，也会来的更早……留给我们准备的时间已经不多。”
“从现在开始，我们必须抓紧每一分钟，甚至是每一秒！赶在情况彻底糟糕之前，做好应对寒潮的准备！”
“任务面板已经更新，上面罗列着必需品的清单，需要完成的设施，以及对应的奖励。”
“记住，只有团结，我们才能共渡难关！”
“凛冬将至。”
“这是命运对我们所有人的考验！”
避难所的居民大厅，振奋人心的声音回荡。
迎着玩家们斗志昂扬的目光，楚光发表了慷慨激昂的演讲，并正式拉开了游戏封测以来首个资料片——“凛冬将至”的序章。
而随着新篇章的开启，404号避难所前哨基地的气氛就和游戏官网一样，开始变得不同以往了起来。
不只是玩家们。
就连楚光自己，都能从这渐渐变冷的空气中，感受到那一丝丝紧迫感。
前哨站储备的物资原本就谈不上有多宽裕，而人口却是从6人飙升至30人，翻了足足五倍！
激增的人口虽然带来了更多的劳动力，但同时也让前哨站的补给压力成倍增长。
为了喂饱这即将到来的三十张嘴，这两天楚光也是操碎了心，几乎每天都是从早忙到晚，带着感知系基因序列的夜十在外面四处打猎，就为了多囤一点儿口粮。
一时间，整个菱湖湿地公园都被他俩弄得鸡飞狗跳。
不过相当对的，成果也是相当的喜人。
三天时间里，光是变异鬣狗楚光便打死了十来只，利用陷阱捉到的野兔、松鼠更是不计其数。
虽然都是突变体，但也是能吃的。
除此之外，负责警戒和索敌的夜十，也是顺利地从LV0晋级到了LV1，而楚光这边也隐隐感觉到，自己已经接近了突破的边缘。
只不过，管理者基因序列实在是过于特殊。
楚光暂时还没摸清楚升级的诀窍，只能借助体检设备来确认，基因序列的开发进度确实有极小幅度的增长。
另一边，其他玩家的表现也是相当出色，甚至可以用各显神通来形容。
老白和方长用木炭做还原剂，通过煅烧的方法，从生锈的钢筋、汽车零件等含铁废料中回收了少量铁渣，并将这些铁渣加入到了水泥窑中，与打碎的石灰石、黏土混合煅烧，制成了更可靠的水泥熟料。
这是一项体力活。
无论是人力操作鼓风机，还是用修好的双轮小推车运石头，都得耗费不少力气。
不过也正因此，力量系的老白再次晋级，基因序列从LV1提升到了LV2，力量属性也跟着涨了一个点。
至于和他一起轮班的方长，也终于突破了界限，从LV0晋级到了LV1。
不过他增长的属性却不是力量，而是敏捷。
看来基因序列的开发虽然契合“用进废退”的规律，但属性的增长却又是另一回事儿。
另外说到升级，最悲催的大概是狂风了。
截止到现在为止，四名封测玩家中，基因序列等级还是0的恐怕就他一个了。
这些天他利用改良过的陷阱抓了不少鱼，但距离LV1始终差那么一点点“经验值”。
通过陷阱捕杀异种获得的“经验值”，似乎并没有在正面战斗中击杀异种得到的多。
对此狂风也很纳闷儿。
但无奈的是，目前为止似乎并没有什么很好的解决方法。
除了四名最先体验游戏的狗管理，新加入的俩个萌新同样是干劲十足，这几天几乎是一刻也没闲着。
比如“WC真有蚊子”。
这家伙倒也不急着升级，依旧是做着木工的活儿，偶尔帮一下老白和方长那边，或者帮狂风修一下损坏的陷阱。
而除了这些工作之外，他便在忙自己的事情。
根据蚊子自己的说法，他似乎打算用木头盖一座简易的小木屋，用来作为当他的化学实验室和库房。
这些天他在帮忙从工地搬运的石头的路上，捡了不少瓶瓶罐罐回来，放在了小木屋的旁边。
虽然楚光很怀疑这种小木屋的安全性，但看这家伙乐在其中的样子，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过多干涉玩家们的选择比较好。
相比起蚊子兄的悠闲，“西红柿炒蛋”大概就属于肝帝中的典范了。
作为前哨站的厨师，他不仅要负责做饭，还得帮着管理者大人处理打来的猎物。
这其中包括放血、去皮、剔骨、切肉，以及最关键的熏制。
由于前哨站的食盐并没有奢侈到能够用来熏肉，所以炒蛋兄采用的是最原始的熏制方法。
即，什么也不放。
他直接将切好的肉挂在钢筋架子上，塞进黏土和土砖砌成的窑洞里，用炭火生烟，小火慢烤，烘干肉中的水分，并用松枝和树叶封住洞口。
通过这种方法制作的熏肉，其实更像是风干肉，就算不放盐也是能保存一段时间，更不需要花里胡哨地将什么烟叶裹在表面。
等到下个月的上旬或者中旬，差不多也该入冬了。
到时候将这些肉干裹上塑料袋或者树皮，直接丢在雪地里埋着，吃到明年开春应该都不会有太大问题。
只不过相对的，这种方法做出来的熏肉，无论是口感还是风味都只能说是一言难尽。
除此之外，那些从变异鬣狗身上剥下来的皮，炒蛋兄也没有浪费掉，而是将它们收集起来，制作皮革。
事实上，制革是一件相当复杂且繁琐的工艺，远比制作肉干麻烦的多。
不过，目前避难所需要的并不是那种光洁柔顺的高档皮草，要的仅仅只是能够御寒的保暖材料，对于品质可以说毫无要求。
因此，很多不必要的工序都可以省略掉。
之前老白在烧制草木灰的时候，滤掉的钾碱水都保存在了捡来的塑料桶内。
“西红柿炒蛋”将这些钾碱水全都利用了起来，作为鞣制皮革的鞣液，用来浸泡从猎物身上剥下并洗净的生皮。
等到皮质与鞣质充分结合，再将它挂在简易搭建的制革架上晒干，如此就能得到一张质量还算过关的皮革了。
“……尊敬的管理者大人，我必须向您报告，我这边真的已经要忙不过来了。我非常需要帮手，哪怕一个都好！”
从楚光的手中接过刚射杀的猎物，炒蛋的视线不自觉地就飘到了夜十的身上。
他总感觉这家伙好像很闲，除了帮管理者大人拿个猎物之外，好像也没见这家伙做别的事情。
不如……
来给自己搭把手。
夜十一眼就看出来这家伙是在打啥主意，连忙摆手说道。
“别看我，我可是很忙的。”
开玩笑。
跟着NPC练级，这种白捡经验的好事儿上哪找去？
他才不要跟这家伙一起学做菜！
看夜十这抗拒的样子，炒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吐槽了句。
你忙个锤子忙！
看着向自己抱怨的炒蛋，楚光出言安抚道。
“夜十需要帮我搜寻猎物，同时他对危险的感知也很关键，所以我没办法让他留下来帮你。不过我向你承诺，你的问题很快就会得到解决。我们的增援已经在路上，他们很快就会抵达地表。”
“好吧，谢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真是太好了。”
炒蛋叹了口气，停顿片刻，继续说道。
“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虽然我尝试了制革，但我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处理。至于如何将它们做成衣服……这个我实在没办法。”
楚光笑着说。
“这个不用担心，在即将抵达的增援中有擅长这方面的人才，我会将制革以及制作保暖衣物的工作交给那个人去做。”
不只是裁缝。
在他挑选的24名新增封测玩家中，各行各业的人才都有一点儿。
他们虽然不一定是行业内的专家，有的甚至还是学生，但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多少还是能派上一点用场的。
况且还有网络这个工具。
楚光对这些朝气蓬勃、干劲十足的玩家们充满信心。只要他们足够努力，迟早有一天自己能搬进大房子里。
稳得一批！
第28章 24名新玩家！增援抵达！
9月12。
6：00。
封测资格发放之后，经过三日煎熬般的等待，终于到了开服的那天。
按照官网上的教程，杜铭刀戴上头盔，平躺在床上，闭上双眼。
话说……
真的只用这样就可以了吗？
然而就在他心中刚刚产生这样想法的瞬间，合着双眼的他便很快看见，一束光穿过了黑暗，照在了他的面前。
明明他还没睁眼……
杜铭刀从潮湿的培养舱中坐起，环顾了一眼四周，呆滞的目光渐渐被强烈的震撼所取代。
这……
就是游戏世界？！
金属质感的墙壁和地砖，流线型的舱门充满了科幻感，丝丝渺渺的蒸汽从他的肩头蒸发，一点一点地带走着他的体温。
用力深吸了一口游戏世界的空气，他隐隐约约地闻到一丝不好闻的气味。
眼前的一切是否真实，杜铭刀并不清楚。
但这百分百的沉浸感，却已经让他震惊的说不出话。
这感觉——
简直碉堡了！！！
这时，隔壁的休眠舱忽然开了，一个长着蜥蜴嘴、浑身爬满墨绿色鳞片的家伙，从休眠舱里坐了起来。
对上视线的一瞬间，杜铭刀被吓了一跳。
“卧槽？！这啥玩意儿？”
“什么啥玩意儿……”
“你特么是谁？NPC？？？”
“什么NPC，我是玩家啊！ID：捡垃圾99级……我特么还想问你呢，你这家伙又是谁？”
“你是捡垃圾？！我是刀下留人！我靠，你是前几天进群的那个新人？你这家伙咋长这丑？！”
“你特么才丑……”
琥珀色的瞳孔瞪得老圆，那蜥蜴人一脸懵逼，显然是没太搞清楚状况。
不过很快，他的视线便落在了自己那鳞片状的墨绿色皮肤上，懵逼的瞳孔中渐渐染上了惊恐。
他慌忙低下头，左瞧右看，双爪在自己身上胡乱摸索，尾巴跟着身子一起扭动，像极了掉进泥坑里的壁虎。
而就在这时，他的视线忽然黏在了自己的双腿之间。
紧接着，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
“我靠！我怎么没有那玩意儿！”
杜铭刀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你都长这样了，关注点居然是那玩意儿！”
“那个没有，那个也没有！日！妈的，狗策划骗人！都能当蜥蜴人了，凭什么不能开女号！”
“你要不想当蜥蜴人咱俩交换一下。”
“滚蛋。”
休眠舱上连接有身体扫描设备，能够看见自己的属性和等级，这些都是官网上公开的情报。
垃圾君伸出食指在操作界面上翘了下，很快属性面板投射在了屏幕上。
【
ID：捡垃圾99级
基因序列：异种·蜥蜴人
等级：LV.0
——基本属性——
力量：8
敏捷：7
体质：8
感知：8
智力：2
】
【
天赋：
冷血（更强隐蔽性、低温环境行动迟缓）
骈足（更强耐力、难以操作复杂机械）
肉体再生（更强恢复力、基因序列等级提升困难）
】
卧槽？
这属性有点东西！
垃圾君依稀记得官网上有写，正常成年男性的属性基准值是5，在±2之间波动。
而自己显然不是以成年男性为标准，除了智力属性低了点，其余四维属性都强的离谱。
关键是他也没觉得自己不聪明。
就算智力面板数据低一点儿又如何？
一点都不影响他装逼！
意识到了这一点，垃圾君顿时乐得嘴都合不拢了，人也不闹腾了。
坐在旁边培养舱里的杜铭刀，看着在那儿傻笑的蜥蜴人，关心地问了一句。
“你……还好吗？”
“哈哈，好得不得了！走吧，咱赶紧从这房间里出去吧，先和其他玩家汇合再说！别让管理者大人等急了！”
说着，垃圾君一个翻身，从培养舱里跳了出来。
他发现蜥蜴人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用穿衣服，因为脱不脱裤子都无所谓，根本没有需要遮挡的地方！
盯着这只活蹦乱跳的蜥蜴，杜铭刀的脸上写满了古怪。
这时候，他忽然注意到这家伙的屁股上，好像黏着一张纸条。
“你的屁股上有东西。”
“哪儿？”
被这么一说，垃圾君也感觉到了屁股上的异物感，于是将爪子伸向后面。
第一次操作这身体还不太习惯，俩爪子刮了好一阵，才总算是将那张纸条刮了下来。
纸是防水材料，倒是没有被打湿。
不过上面写的文字，却不是汉语，也不是他所了解的任何一种语言。
垃圾君一头雾水，爪子在头顶挠着。
“这上面写的啥玩意儿？”
……
避难所居民大厅。
原本还算宽敞的空间里，此刻正被新加入的玩家们塞得满满当当。
形形色色的人站在这里，脸上不约而同地写满了懵逼、诧异、兴奋以及好奇。
在此之前，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所谓“完全沉浸式虚拟现实游戏”，有可能只是几个无聊的游戏迷联合起来开的玩笑。
哪怕收到了游戏公司寄来的头盔，绝大多数人也是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
然而现在，所有的怀疑都烟消云散了。
如果一定要找出一款比这更真实的游戏，恐怕也只有“地球OL”本身了！
穿过自动开合的房门，“捡垃圾99级”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一开始大家以为他是NPC，后来问过才知道，原来他也是玩家，而且很有可能还是传说中的“隐藏职业”！
沐浴着众人羡慕的眼神，垃圾君似乎已经将自己木有小弟弟这件事儿抛在了脑后，笑的还挺自豪。
有没有那东西重要吗？
并不重要。
“兄弟，以后跟我混，我罩着你。”
垃圾君牛鼻子上天地拍了拍站在旁边的刀兄的肩膀，而后者则是无语地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不过初始面板数据稍微强了一点点而已。
跟这家伙一起从房间里出来的，杜铭刀也受到了不少的关注。
不过很遗憾的是，他的基因序列只不过是普通的力量系罢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过人之处。
就在大厅内的玩家们打量着他俩的时候，他同样也在暗中观察着大厅内的其他玩家。
除了垃圾兄之外，大多数玩家似乎都比较正常，至少表面上看不出来有什么和其他人不同的地方。
从体格上看，应该也都是以力量系和体质系为主，但也有少量的感知系和敏捷系、智力系选手。
而最让杜铭刀惊讶的是，这里面居然还有两位女玩家？
其中一位身高180，身材前凸后翘，将避难所制服撑得鼓鼓囊囊，应该是力量系。
另一位就稍矮了点，估计才150出头，平平无奇，看不出来是什么系，至少不太像是力量系。
杜铭刀是土木出生，工作了好些年，目测很准，尤其对距离和大小的评估，一般不会有太大误差。
俩人是从同一间房里走出来的，似乎闹了些矛盾，气势有些争锋相对。
“这小不点是谁啊？断奶了吗。”
“你！长得高了不起啊！现实里指不定多矮！”
“呵呵，能说出这样的话，一看你现实中年龄就不大，该不会是小学生吧？”
“呵呵呵，真不巧，姐姐我可是在服装设计公司当总监，可大着呢。不像你，也就在游戏中找找存在感。”
“呵呵呵呵，区区总监，我还以为是哪个大集团的总裁呢，不知道妹妹在哪家公司高就？”
“呵呵呵呵呵，要你管！”
杜铭刀：“……”
他总感觉这俩家伙都挺小学生的……
当然，吵闹的远不只这两位。
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拿到的封测资格，刚进游戏的玩家们都很兴奋，嘴巴叭叭个不停，左摸摸右瞧瞧，根本闲不下来。
有人拿头撞墙，然后也不喊疼，反而抱着头在那儿咯咯咯傻笑。
而这还是比较正常的。
还有人一把抓住旁边的玩家，求着对方打自己一巴掌的，就想试试被揍到底是啥感觉，一会儿打怪好有个心理准备。
杜铭刀感觉头皮发麻。
自己这到底是进了游戏世界，还是被关进了疯人院。
眼看着有人脱下裤子打算拉屎，甚至干出更辣眼睛行为的时候，威严的声音穿过了居民大厅，从正门的方向传来。
“安静。”
一瞬间，万籁俱静。
那威严的声音，仿佛带着一股特殊的威压，让居民大厅内的玩家们不自觉的停止了吵闹，一双双视线也下意识地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杜铭刀也不列外。
看向站在门口的那人，他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兴奋了起来。
NPC！
开场剧情！
这位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管理者大人了！
虽然是第一次玩这游戏，但他之前一直在官网上追更“来日方长”的帖子，所以对游戏内的设定相当熟悉。
这里的其他玩家也是一样，全都屏息凝视地期待着剧情开始。
楚光在挑选玩家时，除了会参考预约页面填写的职业，还会参考论坛历史发言、在线时长以及活跃度，尽最大可能排除掉那些脑回路不正常的“小学生”，以及整天就知道抬杠的小傻瓜。
他们更适合在工地上搬砖，不适合在这里。
环视了一眼居民大厅内的玩家们，楚光用沉稳而严肃的声音，缓缓地继续开口。
“欢迎来到404号避难所。”
“我是这里的管理者。”
“代号——曙光。”
第29章 废土生活从搬砖开始
从他开口的那一刻开始，所有玩家都闭上了嘴，屏息凝视地注视着他，生怕错漏了任何一处细节。
楚光很满意玩家们的反应，抬起头环视了一眼大厅。
不过当看到站在角落的蜥蜴人时，他的表情却是停滞了两秒，手差点儿就摸到了背上的枪。
咋还有异种在这儿？？？
不过……
看这傻不拉几的表情，这身皮囊的下面应该是个玩家。
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无论是战斗经验还是面板数据，这些小萌新们都是被自己全方位碾压的，楚光也许会担心埋伏在阴影下的幸存者，但还真不是很怕这些玩家搞事儿。
踢人、封号、没收资格，一秒钟都用不到，这一秒钟够干点啥？
决定等一会儿再研究这蜥蜴人到底是什么情况，楚光将视线从那它身上挪开，平视着大厅内的玩家们，继续说道。
“首先我得告诉你们一件好消息，战争已经结束了。”
“但坏消息是，我们的世界已经面目全非，如果你们指望马上拎着行李回家找妈妈，显然不太可能。”
“现在是末日之后的第两百个年头，值得庆幸的是我们已经成功熬过了最艰难的年月。你们能站在里，已经比120亿人更幸运，而现在我需要你们尽快认清现状，然后履行自己在人联旗帜下的宣言——重建我们的家园！”
“旁边这位是我的助手，它名字叫小柒，有任何关于避难所的问题，或者不明白的地方都可以问它。”
例行的开场白他曾经说过一次，一字不差。
等下一批玩家到来，他还会再说一次，没有严重BUG或者剧情漏洞的话，他不打算改了。
毕竟是好不容易编出来的。
停顿了片刻，楚光继续说道。
“除此之外，避难所居民手册已更新至2.0版本，包含居民公约、行为准则以及对公序良俗和禁止事项的要求，请各位居民及时查看。”
“对于违反规定的居民，轻则强制休眠、禁闭，重则除以遣送回地下、永久除名的惩罚，希望大家严格遵守。”
玩家群体传开一阵骚动。
这NPC的权力是不是太大了点儿？
不过，大家对此倒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
既然选择了预约，那就表示他们已经接受了游戏的设定。
而在登录游戏之前，他们已经在官网上看过了《居民手册》，上面并没有规定很苛刻的内容。
而新增条款也仅仅是对“玩家之间PK”、“骚扰其他玩家”、“不正当交易”、“恶意破坏游戏内设施”等行为做出了约束。
这些条款都是符合绝大多数“正常”玩家的利益诉求的，甚至有些条款还是玩家们在论坛里自己讨论出来的，被狗策划采纳之后加了上去。
比如来日方长和老白提出的“恶意破坏游戏内设施”，以及某位尚未拿到预约资格的女玩家提出的“禁止强迫性行为”。
这些意见都挺好的。
毕竟这是一款搬砖游戏，而不是核弹模拟器，更不是什么小黄油。
就算是标榜自由度和沙盒概念的游戏，也不可能允许某个玩家肆无忌惮地破坏其他玩家的游戏体验。
不止采纳了这些建议，楚光还对这些规则还进行了更细致的规定。
比如恶意破坏设施会被处以“强制劳役”，强迫X行为会被“永久没收作案工具”。
非常的银杏化。
什么？
接受不了？
赶紧回去玩CF，把头盔让给需要的人。
交代完需要注意的事项，楚光便带着24名玩家离开了避难所，分两批乘坐电梯前往了地表。
那迎面而来的视觉冲击感，让这些新玩家们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甚至不只是视觉。
听觉、嗅觉、触觉乃至味觉，全身上下的每一颗细胞都在告诉他们，这是一个完全真实的世界！
“太强了……”
“这……真的是游戏世界吗？”
“喔喔我特么吹爆！”
“牛逼！！！”
看着兴奋到手舞足蹈的玩家们，楚光的嘴角也翘起了一丝笑容。
真想告诉他们，现在高兴还太早了。
……
带着这些萌新玩家们熟悉了一下前哨站设施，尤其是向他们强调禁止在前哨附近随地大小便，接着楚光便将他们全部带回了疗养院内，交给了摩拳擦掌等待已久的老白他们。
前哨站的工地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根本不用担心这些玩家们没事做，老玩家们会告诉他们该怎么做。
一部分人被喊去搬砖修墙。
还有一部分人则是由方长带着，前往湿地公园东北方向的工地搬运烧制水泥的原料。
至于报酬。
是每小时10点贡献点。
虽然并不清楚贡献点具体有什么用，但玩家们一个二个都是干劲十足，恨不得立刻马上开始干活儿。
封测阶段计较那么多干啥。
开发商都说了不删档，干就完事儿了！
这些玩家们干劲十足的气魄，让楚光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当然，并不是所有玩家都被安排在了工地，制作熏肉干、鞣制毛皮、捕鱼、捕猎、采集这些活儿，也都是需要人去做的。
比如那位身高一米八，ID叫【鸦鸦】的女玩家，就被安排了采集的工作。
她的基因序列是感知系，虽然主属性（感知）的初始值比夜十低1个点，只有6，但她的天赋栏却多了一条初始天赋——“毒素直觉”。
根据玩家列表中系统对这项天赋的解释，持有该天赋的玩家能够脱离知识和经验，单纯依靠生物本能感知到毒性。
而相对的，在获得“毒素耐性”之前，“中毒效果”本身会对她造成更多负面影响。
另外，该天赋的正面增益效果，是受感知属性影响的。
由她来担任采集者，是在合适不过了。
除此之外，还有那个蜥蜴人。
安排完采集者的工作之后，楚光便将这名玩家叫到了一边。
“你是捡垃圾99级？”
什么沙雕名字！
见管理者大人和自己搭话，垃圾君还以为触发了隐藏剧情，连忙立正站直，兴奋地点头。
“正是在下！”
楚光点了点头，正要安排他的工作，却见这垃圾君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主动递出来一张纸条。
“尊敬的管理者大人，我醒来的时候发现了这张纸条，上面的文字我看不懂。能否告诉我一下，这上面写了些啥？”
“我看看。”
楚光从他手中接过了纸条。
纸条有些湿哒哒的，像在水里泡过，不过并未浸透，看样子是防水材料。
上面的笔记很眼熟，而且是用这个世界的文字写的，楚光立刻便猜到了，这玩意儿是谁留下来的。
“你从哪弄来的？”
“屁股上。”
楚光手一抖，差点儿给掉了。
见管理者大人满头黑线，垃圾君立刻猜到了什么，连忙哭笑不得地解释。
“我的意思是它就在培养舱里，我醒来的时候，它就黏在那儿了。”
“没事，我就随口一问。”
楚光继续看向纸条上的内容。
【恭喜你，中奖了！这是我留给你的彩蛋！储存在基因库中的基因序列并不全是人类的基因，其中也有少量特殊的基因序列。坦白来讲，是我干的，虽然也有意外的成分，但我并不打算认错。咋说呢？你不觉得这也是自然选择的一部分吗？】
【说起来我们该称呼它为特异体还是异种？算了，叫什么都无所谓，你自己决定吧。】
【——初代管理者。】
这家伙肯定是疯了。
楚光一脸无语。
他懒得吐槽死人，打开了系统界面，通过玩家列表确认了眼前这个蜥蜴人的五维数据和天赋。
就如这家伙高大魁梧的体格一样，他的力量和体质都强的不像话，若不是自己打了一针，他的力量甚至都追上LV5的自己了。
而且还有肉体再生和冷血这两条天赋，简直是实战利器！
虽有着难以升级、低温不适、难以操作复杂机械的debuff，但并不是什么致命缺陷。
一句话，问题不大。
楚光已经在寻思着，是给这家伙安装个拳套还是钢爪了。
或者做成铁罐头当前排好像也不错？
被管理者大人用审视的眼神看着，【捡垃圾99级】总觉得心里有些发毛。
不过这位NPC并没有盯着他看太久，很快便交给了他一件与其他玩家不同的任务。
“从今天开始，你和我一起打猎。”
楚光决定还是不去操心武器的事情了。
这些玩家不见得比自己笨，不如让他们自己去研究玩法。
垃圾君激动地握紧了双拳，用高昂的声音兴奋说道。
“愿为您效劳！尊敬的管理者大人！”
“很好，很有气势。”
楚光赞许点头，看着他继续说道。
“你先去疗养院门口等我。”
“我还有些事情要安排，一会儿就过来。”
“遵命！”
垃圾君屁颠屁颠地走了。
楚光继续看向了惴惴不安等待在一旁的另一名女玩家。
她的ID叫藤藤，基因序列属于智力系，模样看着有些娇小，身高大约一米五。
基因的表达本来就是不稳定的，哪怕设计的再完美也难免会出现疏漏，变成这样楚光也爱莫能助。
不过，发生在她身上的也并非全是坏事。
和那个鸦鸦一样，她的天赋栏中有一条极为特殊的初始天赋“心灵手巧”。
【天赋：心灵手巧（更强的肌肉记忆，对于重复工作能够更快积累熟练度）】
没记错的话，她现实中的职业好像是服装设计师？
如果是真的，那这条天赋简直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你会做衣服吗？”
面对管理者的询问，藤藤紧张点头。
“会！有材料和工具的话……我可以试一试。”
虽然她的本职工作是设计，主要是用电脑干活儿，但动手能力也不是完全没有，比一般人还是强不少的。
“材料不是问题，工具可能得想想办法……你先跟我来吧。”
说着，楚光带着她来到疗养院的后院，指着那一排排撑在木架子上晾晒的毛皮粗料。
“这些够吗？”
看着木架子上那一排排毛皮，藤藤眼睛都看直了。
虽然不确定这些毛皮都是从什么动物身上剥下来的，但这毛发的质感和光泽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这，这些……都是我的吗？”藤藤的眼睛闪闪发亮。
楚光点了下头，说道。
“嗯，如果可以的话，你也可以从毛皮的处理开始负责。架子上的这些皮革是我们的厨师处理的，他其实并不是很懂这个。”
“嗯嗯！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好了，”用力点头，藤藤兴奋地说道，“有什么要求吗？在造型上？”
楚光：“造型倒是没什么要求，能保暖就行了……你这边有什么需要的工具没？缝纫机这种东西可能有点难搞，但针线剪刀这些基础工具还是有一些的。”
藤藤：“虽然有缝纫机更好，但要求只是保暖的话……有这些也足够了！”
不错！
他就喜欢勤勉事儿少的玩家。
楚光赞许点头。
“那就拜托你了。”
“这几天我应该还能弄到一些猎物……我打算沿着出城高架再往北边走走看，听说那里有迁徙的鹿群。”
“运气好的话，应该能有不少收获！”
第30章 这也太刑了吧
楚光是一个很讲原则的人，当然不会白嫖玩家的劳动力。
虽然现在避难所很穷，贡献点除了买“复活币”之外什么也买不了，但他还是给藤藤开了工钱。
每做一件衣服，50点贡献。
要求不高，能穿能保暖就行。
等“商店系统”上线，他打算将这些衣服根据品质，按照100到500贡献点不等进行标价，卖给其他玩家们。
这么说的话，还得找个NPC来当商人才行。
听说隔壁的布朗农庄每年冬季都会出售一些腿脚不利索的农奴，以节省粮食和燃料，等到明年开春了再从奴隶商人那里进一批便宜货。
或许自己应该去那里碰碰运气。
“尊敬的管理者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看着从疗养院里出来的楚光，垃圾君晃着蜥蜴尾巴迎上前去，急不可耐地追问。
“不急，我得给你找件趁手的武器……跟我来。”
疗养院围墙的外侧，有一间小木屋，是【WC真有蚊子】修的，目前作为木工坊在使用。
前哨站目前缺乏工具，尤其是质量可靠的钢制工具，很多东西都只能用木头来代替。
不过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
将一些从废土上淘来的工业垃圾和木头进行组合，这位精通木工的玩家还真做出来不少后启示录风格的工具。
比如靠在墙边的那柄十字弩，就是其中之一。
木质的弩床加上不锈钢零件拼凑出来的简单机械结构和铰链，弓弦则是用变异鬣狗的筋，经过特殊处理做成的。
至于箭头，则是磨尖的金属片。
自己的铁管步枪子弹不多了，还剩下二十来发，得省着点用。能用十字弩击杀的猎物，尽量还是用十字弩比较好。
看着管理者大人拿起十字弩，垃圾君以为他要将这宝贝给自己，连忙伸手去接，不过被一巴掌拍开了。
“你的武器是那个。”
楚光指了指墙角的几根用磨尖的金属片做枪头的标枪，旁边还有一个方便收纳的背带。
“你的初始力量有8个点，只要掌握投掷技巧，十米之内足以将猎物一招毙命。”
垃圾君苦着脸。
“可是管理者大人，我还是觉得……如果能有一把远程武器的话，我狩猎的效率会更高一些。”
楚光瞅了眼他这两米高的身形。
这么大个子不冲前面当T，躲在后面打狙有意思么？
还是不是个爷们儿！
“标枪是狩猎的基本功，不管近战还是中距离遭遇，都能让你不至于陷入被动。”
“我今天只教你狩猎的技巧，至于往后你选择什么样的武器来战斗，取决于你自己。”
原来是剧情。
垃圾君似懂非懂点头，闭上嘴不说话了。
正说话的时候，玩家【WC真有蚊子】推开木屋的门，拎着两支玻璃瓶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楚光，他眼睛一亮说道。
“尊敬的管理者大人，我正好要找您！这就是我说的丙酮！用它做溶剂可以制作无烟火药。”
说着的时候，他还学着炼金术师的动作晃了晃右手的瓶子，这动作把楚光和垃圾君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倒退了一步。
“没事儿的，嘿嘿，不遇到明火就还好，嘿嘿嘿嘿。”
说着的时候，蚊子一脸兴奋。
这种事情他也只敢在游戏里做做，自家的小作坊他是万万不敢的。
只是他没想到，这游戏居然真实到这种程度，还真能把这玩意儿给做出来。
这时候，他忽然注意到了管理者大人旁边的蜥蜴人，兴奋的表情明显停顿了下。
“这位是……”
楚光轻咳了声说道。
“他是新来的居民，ID：捡垃圾99级。”
“嗷嗷，是新人。”
蚊子一脸羡慕地看着他。
开局就是隐藏职业。
这也太爽了吧！
“说说你手上的东西吧，”楚光瞅了眼他手上的那个玻璃瓶，“这玩意儿……你是咋弄出来的。”
“方法很简单，其实就是木材的干馏。把木头放在密封的金属容器中烘烤，用一根导管导出，过冷水桶冷凝，收集到的冷凝物可以很容易被分成水样溶液和浓稠的焦油状残渣……简单的分馏法就可以。”
“其中水样的部分就是木醋酸，主要由乙酸、丙酮、以及甲醇构成，利用它们的沸点不同可以进一步分馏。其中乙酸可以和碱金属化合物反应生成多种用途的盐，而丙酮就是我右手这瓶……它的作用可不得了。”
说到这里，蚊子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
“啧，要是能弄到硫酸就好了。有了硫酸我们就能把双氧水弄出来，双氧水和丙酮混合可以制作三过氧化三丙酮……也就是TATP，俗称熵炸药。”
垃圾君也在一旁听的目瞪口呆，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这家伙现实中到底是干啥的？
这也太刑了吧！
楚光也被这家伙给震惊到了。
下意识地瞅了眼面前这小木屋，怎么也没办法把这玩意儿和化学实验室联想到一起。
也就玩家才能干出这么不怕死的事儿了。
定了定神，楚光看着他继续说道。
“我会留意附近这一带的化工厂，所以……你的意思是目前还搞不到炸药？”
“高性能的弄不到，黑火药倒是挺好弄。再给我点时间，我正在想别的办法，不过……有时候并不一定非得炸药才能得到杀伤的效果，”蚊子晃了晃左手的玻璃瓶，嘿嘿笑了笑继续说道，“这里面是松油和丙酮的混合物，我在里面还加入了一点植物纤维，点燃瓶口的棉条扔出去可以烧很久。”
燃烧瓶？！
这玩意儿可是个好东西啊！
楚光眼睛一亮，从他的手中接过了玻璃瓶，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重量。
“你测试过威力吗？”
“呃……附近都是树，我怕火灭不掉。”蚊子尴尬说道。
不错。
看来这家伙还是有点儿逼数的。
“我等会儿拿去外面帮你试试。”
楚光不动声色地将玻璃瓶收了起来，看着他继续说道。
“在这种环境下做化学实验还是有些危险的，而且避难所暂时也不具备储藏这种危险品的条件。我会给予你应得的奖励，但没法鼓励你扩大生产。”
停顿片刻，楚光接着又是话锋一转。
“不过……我倒是建议你，可以尝试下让这些化工品在前哨基地的生产建设中发挥用处，创造我们需要的价值。”
“创造我们需要的价值吗……”蚊子表情似懂非懂，默默咀嚼了一遍这句话，陷入了思考。
“嗯，你可以好好想想，”楚光点了下头，继续说道，“当然，我更建议你可以和避难所的其他居民聊聊，问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第31章 遭遇掠夺者！玩家的首战！
乙酸、丙酮、甲醇的用途还是相当广泛的。
如果避难所前哨想真正意义上地开启工业化，那么这些化工原料都是必不可少的。
虽然暂时派不上用场，但楚光还是给予了玩家【WC真有蚊子】1000贡献点的奖励，并且对他“利用木头作为原料成功制备乙酸、丙酮、甲醇”的卓越贡献进行了公示。
话说这算不算是网游小说中的全服公告？
看着【WC真有蚊子】一脸自豪，其他玩家满眼羡慕的表情，楚光觉得自己有必要将这个优良传统保持下去。
嗯。
不只是游戏里。
官网上也得公示一下！
以后还可以弄个名人堂，在里面记上“某年某月某日某某玩家达成了某项成就”。
这种成就可以是解决了发展问题，也可以是通关了某个高难度副本。
作为一名贫穷的统治者，廉价的荣誉感是他能够给予玩家的唯一高性价比的奖赏了。
完事儿之后，楚光带着夜十和垃圾君，沿着湿地公园外的出城高架，继续向北探索。
一边搜寻猎物的踪迹，一边寻找有价值的探索目标。
清泉市的产业集群主要集中在城市的东南角，沿三环线和二环线呈扇形分布。
而菱湖湿地公园所在的北部，则是以住宅区为主，沿着出城公路甚至还能看见不少未完工的楼盘。
这一片区域除了教育、医疗、交通等公共配套设施较为完善之外，并没有形成大规模的产业集群，只有一些轻工业小作坊零星分布在远离住宅的郊区，和垃圾焚烧站做邻居。
而现在，它们大多被森林覆盖。
核战来临之际，清泉市的北郊由于庞大的人口基数和极低的战略价值，几乎没有遭到战略武器的直接打击。
不过相对的，在秩序全面崩溃之后，数量庞大的难民却给这里带来了另一种意义上的灾难。
超市、便利店、菜场、商场很快被哄抢一空，紧接着遭殃的是医院、学校、写字楼乃至沿街的所有商铺，甚至是住宅内的每一个冰箱、储物柜。
没有任何避难所会赌上自己的安危开启闸门接纳他们，况且也办不到，而彻底瘫痪的交通，也让这些人很难离开这里。
即便是两百年后的今天，也能从墙上的弹孔和破碎的玻璃，窥见曾经发生在这里的惨剧。
有的橱窗上、货架旁、垃圾桶里，甚至至今都还挂着未完全风化的骸骨。
“嘶……这也太惨了。”
看着抱在一起的一大一小两具骸骨，垃圾君于心不忍地挪开了视线，将敞开的垃圾箱门合上。
夜十的反应到是还算淡定，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跟着楚光出远门了，对这里的情况早就习以为常，甚至还摆着老玩家的架子点评了两句。
“有一说一，这游戏的场景设计做的还是挺到位的……就好像真的在末日之后的世界一样。”
“这里本来就是末日之后的世界。”
楚光淡淡地随口回了一句，小心观察着店铺橱窗内的情况，并在纸质地图上做了个一个记号。
这里应该是一家服装店。
不过货架上没剩几件衣服，唯一挂着的两条破布也爬满了黑黢黢的霉菌。
显然很早以前，就有拾荒者光顾过这里。
而且来了不止一波。
“……我觉得我们是在白费力气，”夜十叹气说道，“很显然，这里都被搜刮干净了。”
“总能找到一点有用的东西……比如这玩意儿。”从几乎粉碎的柜子后面找到了一盒没拆封的针线包，楚光将它扔到了夜十手中。
针应该是合金材料，线的话应该是人造丝，没有拆封就不存在被氧化的问题，别说过了两百年，就算再过两百年也能用。
此刻前哨站最缺的就是这些小工具。
藤藤应该会对它感兴趣。
再没东西可搜了，一行人准备从这家店里撤出。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嚎，紧随其后地便是啪啪两声枪响。
听声音，像是5mm子弹。
楚光瞬间警觉，从背后取下铁管步枪，矮着身子躲到了墙根的阴影下，小心循着声源处望去。
不远处的街角，斜歪着的广告牌下，套着灰色外套的男人中枪倒地，面色惊恐地向后挪动着。
鲜血从他背后渗出，流了一地。
“……拾荒者？”
没等一会儿，街角又拐过来一道人影。
只见一名穿着兽皮外套的枪手，正咬着半截香烟，手中拎着一把用垃圾拼凑出来的铁管步枪，朝着躺地上求饶的那人走去。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人一狗。
只见那同伙的手中同样拎着一把造型相仿的步枪，腰上还挂着一把消防斧，另一侧拴着狗链。
楚光的瞳孔微微收缩。
只用了一秒钟不到，他便迅速判断出了两人的身份。
掠夺者！
“外面什么情况？”夜十从一旁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问道。
他以为自己已经很小声了，但隐匿的技巧终究还是弱了不止一点
“嘘！”
楚光刚来得及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便看见那条脖子上拴着铁链的变异鬣狗瞬间扭过头，冲着自己这边吠了两声。
楚光脸色瞬间变了。
卧槽！
这畜生的技能点全特么加感知上了？！
电光石火之间，两名掠夺者也瞬间看了过来，反应相当迅速，抬起手中的步枪便打。
啪啪！
连续两声枪响，楚光迅速将脑袋缩了回来，不过很快他便发现自己纯粹是多虑了。
那手工DIY的步枪八成是没有膛线。
隔着一条街的距离，也就打了个寂寞，几发子弹果不其然连自己旁边的门都没摸着，全落在了水泥路上。
“交火了？！什么情况？！我们是不是碰上变种人了？！”躲在商铺内的垃圾君，一点儿不慌，甚至兴奋地摩拳擦掌。
夜十这小子也是一样，第一时间拔出了标枪。
“你们都别慌，我先瞅一眼——”
“瞅个屁啊！”
看这俩家伙一点儿都不知道怕，楚光鼻子都要气歪了，腾出手一把按住夜十的脑袋，把他按了回去。
“是掠夺者！两个人都有枪，还跟着一条狗！你们从后门撤，我们在正南方向三百米外的公交车站前汇合——”
“尊敬的管理者大人，我们为什么要撤退？对面不过是两个人加一条畜生，我们的人并不比他们少！”垃圾君握紧着双拳，“我们也可以战斗的、！”
“没错！我们可以战斗！”
夜十也兴奋地点着头，捡起了管理者刚刚扔下的十字弩，士气高昂道，“我们虽然只有一把枪，但咱们还有燃烧瓶……和这头两米高的蜥蜴，我不信他还打不赢一条狗。”
听到这句话，正紧张着的楚光瞬间也回过了神来。
对啊。
跑个啥？
以前自己孤家寡人一个，脑袋拴裤腰带上在外面开荒，遇到这种穷凶恶极的土匪躲一躲倒也正常。
现在要枪有枪，要人有人的，还特么跑个鸡儿！
何况对面就俩人。
楚光的反应也很快，当即做出决断，同时也拉动枪栓将子弹上了膛。
干他丫的！
“你，拿着燃烧瓶去那边。”楚光将燃烧瓶和火柴一并丢到了夜十手中，随手一指，指向了街角的斜对面。
“注意听我指挥，我这边枪一响，你点火就扔！”
对方不知道自己这边有几个人，看到有人冲出去，肯定会追赶。
接过燃烧瓶的夜十愣了下。
“我，我该怎么过去。”
“跑过去，不然你还想我背你过去？放心，他们的枪没有膛线，打不中你的。”说着，楚光伸手推了他一把。
夜十一个踉跄颠到了门口。
虽然心里慌得一批，但想到这可是在管理者大人面前表现一番的机会，他咬咬牙，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妈的。
拼了！
游戏里怕个der！
果然，就如楚光所预料的那样，见到夜十从店铺里冲出去，那两名掠夺者立刻叽里呱啦地一阵怪叫，朝着他放了两枪。
“哈哈，我的小宝贝儿，你往哪儿跑啊。”
“放弃吧，你跑不掉的，现在投降还能饶你一命！”
夜十听不懂这些人在说啥，只感觉子弹嗖嗖地擦着自己头皮飞。
他的脚步一刻也不敢停，也不敢抬头，一股脑地冲进了街道另一侧的店铺。
两名掠夺者相视一眼，邪恶一笑，一前一后端着枪压了上去，并且放开了狗链。
身上没有枪。
八成是在这附近捡垃圾的拾荒者。
捏死一只拾荒者，对于他们来说和踩死一只蟑螂没什么区别。
躲在店铺内的楚光一动不动，安静地等待着时机。
听着那犬吠声越来越近，他猛地探出半个身子，瞄准了那只狂奔而来的变异鬣狗扣下扳机。
砰！
9mm子弹破膛而出，不到五米的距离根本无可闪避，一抢打穿了那畜生的侧腰——
虽然楚光瞄的是头。
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只见那条鬣狗一头栽倒在了地上，滚了两米便不再动弹。
冲到近处的掠夺者先是一愣，显然没想到对方居然也有枪。
当他回过神来，自己朝夕相处的伙伴已经惨死，脸上的表情瞬间因愤怒扭曲了。
“老子要活剥了你！”
“琼，冷静！对方不只一个人——”
那话音还未落下，一支燃烧瓶便扔了过来，啪地一声砸在了两人身后的废车残骸上。
火焰随着四散的玻璃碎片一并窜起。
见对方居然还有燃烧瓶，掠夺者慌忙躲避，心中已经萌生退意。然而被火焰封住退路的他们，一时间却也无路可退，陷入了进退两难的被动。
就在这时，其中一名掠夺者，忽然用眼角的余光，从街边商铺的屋檐下瞥见了一道恐怖的身影。
那是一只墨绿色皮肤的蜥蜴。
或者说，人形蜥蜴。
“怪物——”
嗖——！
一道破空声，扯断了那掠夺者说到半截的话，迎面扎来的标枪直接贯穿了他的胸口，将他钉死在了身后燃烧的废车上。
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也没想明白，那长的和异种似的怪物，为什么会和拾荒者混在一起。
他听说过驯化变异鬣狗作为宠物的，甚至听说过养熊、养马的，但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能驯化这玩意儿。
这也太离谱了！
第32章 刻在骨子里的天赋
疗养院旧址上的工地。
尘土滚滚，敲打声不停，卸货的声音叮叮咣咣，一片热火朝天的繁忙。
这些玩家们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和热情，推着从废弃工地上捡来的小推车，一车接着一车地运着石子，运去水泥窑前用锤子打碎，再倒进窑内煅烧成水泥的粗料。
蹲在旁边的玩家卖力地推着风箱，努力让窑内的火烧的更旺。而旁边不远处就是运转不停的炭窑，再远点还有熏肉的土窑和熏鱼架，升腾的烟尘和吵闹声，甚至赶跑了树上的鸟。
玩家们齐心协力，将烧制的水泥灌入沙子和水，拌成粘稠的水泥浆，很快便建好了第一段墙的地基。
袅袅青烟连成一片。
这里就像是一个初生的部落，年轻且充满活力。
将工地交给了土木出生的【刀下留人】，老白和方长已经开始研究起了“土法炼钢”。
而狂风那边也改进了捕鱼陷阱，用变异水蛭的幼虫当饵食，一天弄个十几条鱼一点问题都没有，吃不完的都交给炒蛋兄做成了鱼干。
这湖里的水产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丰富。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陷阱里的饵食不能放太多，部署的水位也不能太深，否则引来的大鱼很容易将陷阱弄坏。
但这些都是小问题。
只要掌握了诀窍，一切都会慢慢熟练起来，而这个过程本身就充满了乐趣。
新玩家们也是一样。
甚至不需要刻意去寻找，这里的一切对他们来说都是如此的新奇，在现代社会几乎不可能体验到。
很多人在办公室里一坐就是一整天，日复一日地重复着任何人都能替代的工作，在琐碎的事物中迷失自我。
然而这里不同。
这种不同不仅仅是源自于一时的新鲜感，更是来自于一种自我价值实现意义上的满足。
在工地上干了五六年都没混到管理层的土木狗，在这里只要喊一声“我是搞工程的”，立刻会被其他玩家捧为大佬，委以重任。
还有在工地上拌水泥、抹灰的工人。
绝大多数玩家们都是普通人，在现实中从事的工作可能并不是那么引人注目，但在这里只要有一技之长，甚至不需要太突出，都能获得集体的肯定。
而避难所的地表前哨，也因为他们每一个人的努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好。
在马斯洛需求层中，这是最高级的需求，它脱离了任何低级趣味，而带来的精神愉悦也是任何趣味都无法媲美的。
最关键的是，想要获得它并不用支付很大代价，就算累的肌肉发酸，累的也是游戏中的角色，不会影响第二天的生活。
反而会因为早早入睡，第二天更加的生龙活虎。
以上这些，都是带着战利品返回前哨的楚光，在看到玩家们忙的热火朝天时瞎猜的。
他当然不可能知道玩家们是怎么想的。
对于管理者而言，那种事情根本不重要，也不在乎。
只要保持预约人数永远大于列表中的玩家，就不用担心没有新鲜的小韭菜进来挥洒汗水。
退游？
AFK？
还是那句话，请把头盔和账号让给需要的人，以及尝试一下更原始的游戏方法。
言归正传。
这次外出的收获相当喜人。
两把5mm铁管步枪，62发5mm弹药，还有三只没来得及翻的背包。
这些都是从那两个掠夺者和被他们追杀身亡的那名倒霉蛋身上搜到的。
楚光是一个不喜欢浪费的人，包括那条被射中脖子的变异鬣狗在内，全都一并收着了。
驯化并不影响它的口感，反正对楚光来说都是异种。
将变异鬣狗丢给了担任厨师的炒蛋兄，楚光开始和夜十、垃圾君俩名玩家开始翻起了捡来的背包。
“火柴、指南针、地图和……几块肉干？还有一些塑料片？这玩意儿上面写着什么？”
听到夜十的嘀咕，爪子不太利索的垃圾兄也凑了过来，饶有兴趣地捏起一枚凑近了观察。
“有点儿像赌场的筹码。”
“塑料片给我，我有用。”
楚光不动神色地没收了这二十来个白色的“塑料片”，反正这些东西对玩家来说也没用。
接着，他看向夜十手中捏着的肉干。
“……这些肉干就算了，我不介意你吃它。”
正准备咬一口的夜十愣了下。
“为什么？”
楚光想了想，用了个委婉的说法。
“掠夺者通常不太忌口，你没办法确定这是什么肉。”
垃圾君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夜十已经扔掉肉干开始yue了。
就算是游戏里，他也接受不了某些设定。
看着夜十的反应，楚光忽然有些好奇这些玩家们都是怎么想的，于是看向了垃圾君问道。
“杀人是什么感觉。”
垃圾君愣了下，摸了摸脑袋。
“没注意……”
游戏能有啥感觉？更血腥的他又不是没玩过。
反倒是这游戏的鲜血特效做的不是很夸张，以至于当时他都没太注意。
不过……
当他冲去，将标枪刺进最后那个掠夺者的胸口，鲜血溅在他身上的时候，那一瞬间他忽然产生了一种对进食的渴望。
就像生物本能一样。
楚光有些意外地看了这只“蜥蜴人”一眼，没想到这玩家的心理素质意外的还不错。
难道是梦境淡化了对死亡的感觉？
还是说玩家们看待这个世界的视角，是存在某种自己不了解的滤镜的。
不清楚。
这套装置毕竟不是楚光设计的，他也没用过玩家们的头盔，更不知道他们眼中的世界，是否和自己眼中的世界完全一样。
看来以后得多用策划的身份和玩家们聊聊……
……
截止到下午五点钟，疗养院北面的围墙已经基本修复。
不得不说，这些玩家们简直是天才。
楚光甚至都觉得，自己这个NPC都是多余的。
有些天赋虽然没有写属性面板上，却刻在了骨子里，只要给他们一块地，明天就能变成一片田。
哪怕服务器重置，世界明天就毁灭，他们也能一砖一瓦地将这里重建。
工地上的宝贝不只是那些青灰色的石子，还有那些堆积如山的套着麻袋的水泥块。
这些东西太重，一般的幸存者拿不走，也用不上，因此直到现在仍然维持着核战爆发之初时的原貌。
这些水泥虽然早已硬化，无法和沙子拌在一起浇灌地基，但换一个思路，直接用来当做堆砌墙体的砖块却是极好的。
至少，比老白烧的那堆黄泥砖靠谱太多了！
在【刀下留人】的带领下，玩家们将锯成四五米长的松木打进土里，中间堆上从工地运来的水泥块，再插上从工地偷来的钢筋做固定，最后将拌匀的碳酸钙水泥浇上去。
等到水泥干涸，一座简单却可靠的混凝土工事便完成了。
至于墙的内侧，则用水泥块和混凝土废料堆成了斜坡。
若是遭遇袭击，墙内的玩家们只需匍匐在斜坡上，便可以借助掩体，对来犯者予以还击。
考虑到以后前哨站的规模会进一步扩大，堡垒的外侧还可以再建一道防御工事，并配合岗哨和瞭望塔进行警戒。
“……整个湿地公园的地势都相对平缓，疗养院的周围更是一片森林平原，没有陡坡可以作为掩体。我可以将这周围的树都砍掉，这样一来任何靠近前哨的目标，我们都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可以啊，兄dei，你现实中到底是干啥的？”看着旁边新来的玩家，老白一脸惊讶。
【刀下留人】这个ID他有点印象，不过也只有一点点，他只记得是挺久之前加群的。
没想到小小的游戏群里，居然卧虎藏龙地蹲着这么多大佬。
刀下留人腼腆一笑，不好意思说道。
“……我就一土木狗，单位里的边缘人，整天喝茶看报，都没几个正眼瞧我一眼的。”
“没有没有，你这水平可以的！老实说我都没想过，今天居然能干完一整面墙。”
“过奖了，真过奖了！”
时间已是傍晚，天边泛起了昏黄。
担任厨师的炒蛋兄在疗养院前的空地上支起了大锅，丢进狂风从湖边捉来的鱼，做了一锅松子鲜鱼汤。
玩家们都是席地而坐，一人一只碗，配上一块熏肉干。一口鱼汤一口肉，就这么吃着，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当然。
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种风味。
比如坐在地上的藤藤，这会儿就捏着鼻子，愁眉苦脸地看着手里的碗。
“呃，好腥啊……”
无论是游戏中还是现实中，她对气味都很敏感，实在接受不了这种重口味的烹饪方式。
旁边不远的炒蛋兄听见了，翻了个白眼。
“你以为我想……这里连料酒都没有，爷已经尽力了。”
那表情明摆着，爱吃不吃。
“将就着吃吧，这游戏不吃饭会饿着，”夜十也在旁边安慰道，“你要不捏着鼻子灌下去？我可以帮忙。”
藤藤往旁边躲了一下。
“大可不必。”
管理者大人也在旁边不远处。
不过他并没有和玩家们一起用餐，只是在这里待了一会儿，便匆匆忙忙地又走了。
而当他再次回来时，不少离得近的玩家都看见，他的脸色一片铁青，心情似乎不是很好的样子。
玩家们一阵骚动。
注意到了不远处的情况，老白心中好奇，于是放下手中的碗，从地上站起身来。
快步走上前去，他拉住了离得比较近的狂风打听。
“兄弟，发生什么事儿了？”
狂风神色凝重，沉声说道。
“听说……”
“好像死人了。”
第33章 第一滴血！
死，死人了？！
老白一脸懵逼，一时间没回过神来。
而当他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却是这游戏还能死人？
讲道理，这游戏不主动作死或者白给，想死一回还是挺难的。
不只老白理解不了，楚光也是纳闷儿的不行。
没想到第三批玩家刚上线，就遭遇了非战斗意外减员，这比他预想的要早了至少半个月……
死的那个玩家ID叫【鸦鸦】，“感知系”基因序列，天赋是毒素直觉。
楚光记得早上自己派她出去采集浆果和能吃的蘑菇，然后不知道怎么的，这人就跑到变异水蛭巢穴那边去了。
通过玩家列表，楚光能确认玩家的大致方位，当他一路探索过去，发现她最后活动的区域在变异水蛭巢穴之后，立刻放弃了回收尸体的想法。
变异水蛭的幼崽还好说，那玩意儿口器已经蜕化，吸血都困难，顶多也就吃些腐烂的食物，偶尔还会被废土上蟑螂和老鼠啃，或者被勤快的玩家捉去打窝。
然而成年的变异水蛭就不一样了。
这玩意儿碰到猎物都是一口吞的，带有麻醉效果的消化液会在一分钟内让猎物的肌肉松弛，数分钟之内失去意识。
不用怀疑，现在只怕连骨头都找不着了。
无论如何，登出时间也到了。
楚光将玩家们分批次带回避难所，安顿他们躺回休眠舱里登出，然后独自返回地表，来到了那台活性物质提取器旁边。
圆筒状的提取炉上落了一层灰，自从拿到这玩意儿之后，楚光一次也没用过，因为没有电。
比较搞人心态的是，明明培养舱都有与避难所相配适的无线充电接口，但任务奖励的这玩意儿却没有，只给留了个带正负极的插头。
很明显，这套装置的设计者并不打算让他从避难所偷电用。
“小柒。”
“怎么了主人？”
“你说……通过这玩意儿生成的合成物质，该如何注入到培养舱内？”楚光摸着下巴问道。
“很简单喔，培养舱的活性物质储存罐都是可以拆下来的，直接将活性物质灌进去应该就可以了吧？”
楚光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话锋一转忽然说道。
“也就是说……把别的培养舱上的储存罐拆下来也是可以的？”
小柒停顿了下。
“呃，不知道诶，主人您该不会是想偷……”
“是借。”
楚光打断了小柒的话，用不容置疑地说道，“发电机得等月底才能搞到手，我不可能等到月底才让死亡的玩家复活。”
“反正还有70台罐头没开，放着也是放着，不如把里面的活性物质先利用起来。”
小柒小声说道。
“可是……要是用完了怎么办。”
楚光毫不犹豫说道。
“到时候再想办法，先把眼前的问题给解决了再说。”
办法总比问题多。
提高死亡惩罚，或者连续死亡额外惩罚，总能让这些玩家收敛一点儿好奇心。
以后玩家多了干脆弄个“新手村”，不到五级不让出门，避免浪费的手段还是挺多的。
楚光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这个叫鸦鸦的玩家到底在想啥，别人就算了，她好歹也是感知系。
等一会儿回避难所，他打算用策划的身份和她聊聊。
不过，现在问题的关键还不是人是咋死的，而是死的那玩家是个萌新，根本没有贡献点可扣。
换句话说，现在的她根本付不起死亡惩罚。
这就有点儿难受了。
总不能说先欠着吧。
那让其他玩家咋想，不得都放飞自我了？
“……看来得设置强制劳动或者惩罚性任务，在无法支付的情况下代替死亡惩罚。”
“嗯，还有掉好感度，以及连续死亡复活CD延长。”
办法总比困难多。
带着小柒返回了避难所内，楚光先是将今天的工作成果统计汇总在了电脑文档上。
这是他最近养成的习惯。
随着玩家越来越多，每天库存物资的变动都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作为管理者，他必须统筹规划每一项物资。
在木材不够的时候动员玩家们砍树，在食物不够的时候发动所有人外出打猎、采集，以确保建设和生产都能顺利进行，而不至于因为某一项物资的短缺而陷入停滞。
“建材库存收入84根原木，500公斤碳，500公斤碳酸钙水泥，黄泥砖两垛，以及硬化水泥块若干。消耗的话……原木220根，当日生产水泥基本消耗完，库存额外消耗200公斤。”
“大概。”
“食物库存收入50公斤熏肉干，10公斤熏鱼……以及2公斤可食用根茎，和少量树莓浆果。消耗大概10公斤熏肉干，晚上炖的是松子鲜鱼汤，没用动用库存熏鱼。”
“或许我应该雇佣一名仓库管理员。”
还得想办法弄个准一点的秤和测量工具。
楚光花了点时间，根据小柒这边提供的统计信息，按照实际情况将贡献点分配到了每一名玩家的个人账户上。
新加入的玩家贡献点主要靠搬砖获得，按照1小时10点贡献计算，基本都分布在90和100这两个数字。
只有藤藤，目前贡献点还是0。
不过，做衣服本来就是一门技术活，尤其是用没用过的材料做衣服，肯定需要一段时间摸索。
等她完全适应了这边的工具和材料，相信她的贡献点很快就能像滚雪球一样增长。
分配完了玩家们的报酬。
楚光接着打开了系统，确认了今天每日任务的奖励。
【任务：砍十颗树，奖励：1奖励点】
【任务：击杀一只异种，奖励：3奖励点】
【任务：收集1吨石料，奖励：1奖励点】
【任务：储备10公斤食物，1奖励点】
一共6点奖励点。
其实玩家们完成的工作量已经远远超出了每日任务的需求，不过每天能够轻松获得的奖励点就这么些。
楚光算了下之前些天获得的奖励点，算上今天获得的点数，加起来已经有17点了。
“赌一把好了！”
略加思索，打开【管理者津贴】子页面的楚光，将其中10点扔在了中级盲盒上，剩下7点全都抽了初级盲盒。
很快墙壁一阵抖动。
随着合金门开启，盲盒开出的奖励顺着传送带滚了出来。
【纳米治疗针：主要用于非致命外伤，能够在短时间内强化组织修复能力，以达到加速伤口愈合的效果。】
“这玩意儿应该是中级盲盒开出来的。”
具体疗效如何没写，副作用未知，有效成分和作用机理同样没有标注，和之前的强化针一样属于三无产品。
楚光现在也没受伤，于是将治疗针暂且收进电脑桌的抽屉，接着看向了其他奖励。
不出意外，七个奖励里面五个是棒棒糖。
其中一块儿橘子味的，和之前那块巧克力味儿的一样，有10小时的属性提升buff，不过加的不是力量，而是体质。
至于其他两个，分别是一块净含量200g的巧克力，和一盒净含量230g的牛肉罐头。
Emmm……
巧克力应该能吃，但牛肉罐头真的没问题吗？
楚光没记错的话，罐头这玩意儿是1800年普法战争时期发明的。搞不好这盒上了年纪的罐头，比自己原来那个世界放博物馆里的老古董还要年长……
“算了……到时候找个玩家试试就知道能不能吃了。”
楚光犹豫了很久，最终等明天玩家们上线，决定挑一名好感度高的玩家请他吃饭。
这种好事儿应该不会有人拒绝。
确认完奖励。
楚光回到电脑前坐下，没有立刻开群，而是打开了官网论坛，寻找那个ID叫【鸦鸦】的玩家。
原本以为会费一番功夫，没想到他刚打开论坛，就看见这个ID挂在论坛的首页，而且跟帖刷了快一百多楼。
《呜呜呜呜，怪我手贱，我不应该以身犯险！跪求策划大大行行好，我真不是故意的，不要封禁我的设备啊！QAQ》
封禁设备？
不至于吧。
楚光刚读完标题，没明白是咋回事儿，直到继续往下看完整个帖子，他才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家伙……
还真不是一般的能作死啊。
第34章 我们是正经公司
帖子正文：
【我承认！我确实是手贱了！但没办法，要怪就怪那个‘毒素直觉’的天赋，只要是带毒的东西，在我眼睛里都冒绿光，简直逼死强迫症啊！】
卧槽？
楚光先是一愣，接着整个人都惊讶了。
“能直接肉眼识别？这么牛逼吗。”
不过这个“带毒”到底是个什么判定规则？有剂量限制吗？还有这个天赋的触发机制又是什么？
搞不懂……
楚光决定将想不明白的事情暂且放到一边，继续往下看去。
帖子中继续写道。
【……按照管理者交代的任务，我一开始是在森林里采摘蘑菇和树莓。靠着角色天赋的效果，有毒的浆果和蘑菇基本都能识别出来，所以效率还挺高，一会儿就摘了好几个塑料桶回去。】
【我寻思着疗养院附近都采完了，于是就想走远点看看，然后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座像是停车场一样的地方。那里的蘑菇还挺多，我摘了不少，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一座很高很大的混凝土管道，有点儿像是下水道入口，里面冒着好大一片绿光！】
【我当时也没想太多，就寻思着里面蘑菇这么多，不如进去看看，反正有毒的我都能识别出来，不碰就完事儿了。】
【再加上周围也没看到什么危险的怪物，我就走过去，把头伸进去看了一眼……我发誓，当时真的就只是看了一眼！】
【然后惊悚的事情就发生了！】
【一坨肉……不知道是什么肉，总之直接砸在了我的脸上。当时我整个人都没法呼吸了，也没法睁眼，很快连动都动不了，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吞了下去？】
【总之，虽然倒是没有痛觉，但那种感觉真是糟透了！几乎就在失去意识的一瞬间，我突然就从现实中醒了过来，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噩梦。】
【起初我以为是掉线了，赶紧戴上头盔重连，然后就看见头盔里写着“连接中断”这四个字，接着又变成了“限制登录”，不管怎么试都登不上去了呜呜呜。】
牛批！
还真就是白给啊……
看完了帖子，楚光人都看傻了。
这玩家是真的勇，正儿八经地拿脸探草丛，换他肯定是不敢干这种事儿的。
帖子下面的网友们也是相当不友好。
有的人已经拿到封测资格，完全是看热闹的态度，但更多的还是死活预约不上的网友，纷纷谴责这种可耻的浪费行为。
要知道，复活CD至少也得三天！
这么一白给，等于直接浪费了三天游戏时间！
有这时间干点啥不好？
夜十：【脑袋没了还行，无头学姐？（滑稽）】
戒烟：【卧槽？！就这？就这？实在玩不好，请把游戏资格捐给需要的人！淦！T.T】
负债大眼：【确实挺手贱的，这特么不是白给么？不如放着我来啊！】
伊蕾娜：【继续更新啊！详细说说被吃的时候是啥感觉？（滑稽）】
好名字都让狗取了：【你这么一说我可就想歪了，兄弟，借一步说话。（滑稽）】
楼大概从这里就开始歪了。
本来好好的一个求助帖，结果根本没人关心她问题解决没有。
最后可能是见官方没搭理自己，网友们的嘴又太臭，帖子慢慢就变成了楼主一个人舌战群儒，气急败坏地和网友们对线。
这小玩家的嘴也是够毒，一看就是老喷子了。
楚光看不下去了，锁了她的帖子，后台弹了个私聊过去。
“你好，我是废土OL游戏策划，你的反馈我们已经收到。根据游戏设定的死亡惩罚，需要72小时才能复活，请耐心等待复活CD结束，即可重新登录游戏上线。”
鸦鸦：“啊？得等三天啊……能不能改成一天呀？我可以充值的，你说多少钱吧。”
楚光：“这不是钱的问题。”
鸦鸦：“不能通融一下吗？求求你了，策划小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就帮帮我吧。对了，你的企鹅号是多少？我可以加一下吗？这里打字好麻烦，我们企鹅上聊吧。（可怜）”
楚光：“规则就是规则，这个我帮不了你。”
鸦鸦：“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吗？（可怜）”
楚光无动于衷，继续抠字道。
“我的话还没说完，除了复活CD之外，游戏中初次死亡还会扣除玩家500点贡献点。”
鸦鸦：“还要扣贡献点？！可，可是我没有那么多……”
楚光：“麻烦的地方就在于这里，目前你的贡献点只有30，来自于采集任务，这些贡献点根本不足以支付死亡惩罚。”
鸦鸦：“那要是不够的话会怎么样？（紧张）”
楚光：“目前的设定是会影响NPC对该玩家的评价，换句话说就是掉好感度。”
鸦鸦：“掉好感度？！别啊！QAQ”
现在知道怕了？
早干啥去了。
“显然你根本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想象一下，你所扮演的角色肩负着的可是拯救文明的使命。然而作为一名前往地表支援建设的人类精英，你非但没有创造任何价值，反而给所有人添了这么大的麻烦，你难道一点都不感觉到愧疚吗？”
连500白嫖币都没赚到，就浪费了爷一大罐活性物质。
好意思吗！
鸦鸦：“可，可这是游戏啊……”
“没错，是游戏，但它不是你一个人的游戏，”楚光义正言辞地打字道，“你应该玩过剧本杀吧。”
鸦鸦：“玩，玩过……”
楚光：“这就相当于一个30人的本，29个人都在认真玩，然而却有一个人瞎玩，拿的还是身份牌。你应该清楚，这种行为对其他玩家来说有多恶劣吧。”
其实倒也没这么夸张，一个萌新而已，死了也就死了，但楚光觉得自己要是啥反应都没有，这些玩家们是不会长记性的。
必须得教育下！
但也许是他把话说的太重了，这位小玩家的脸皮太薄，或者现实中玩剧本杀的时候真被坑过。
坐在电脑前的鸦鸦，被说的都快哭了，拼命打字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是我不好！QAQ”
一连串的消息刷在聊天窗口里，正准备继续打字的楚光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
怎么感觉自己在PUA。
算了……
不重要。
楚光：“不必和我道歉，我只是和你解释下游戏的惩罚机制，和为什么做出这样的设定。一会儿你可以你的那个帖子里，也和其他玩家说一下，我会把帖子解锁。”
楚光：“另外，我得再次强调一下，废土OL的定位就是硬核游戏，至少在游戏初期不会有太多休闲元素，而这一点也是我们在设计整个游戏框架时就决定好的。如果实在接受不了设定，这边建议您换个游戏，或者等公测版上线，内容丰富了再玩。”
鸦鸦：“别啊，我要玩的！没有头盔我要死了！QAQ”
鸦鸦：“那个，策划小哥哥，死亡惩罚我没有意见了，该怎么才能挽回掉的好感度？复活之后主动认错有用吗？QAQ”
楚光：“也许有用，但意义不大。管理者的AI性格和行为逻辑在设定上属于中立守序，他的评价主要由玩家的行为是否符合避难所整体利益来决定。所以想弥补的话，就让他看到你努力的一面，不要去做那些没头脑的事情。”
鸦鸦：“我知道了，那个……我能提一点小小的意见吗？”
楚光：“说。”
鸦鸦：“以后你们能不能出一些氪金礼物什么的？可以增加好感度的那种。我看别的游戏都有，比如大鼻子鼹鼠庄园……我可以花钱买！”
楚光满头黑线，打字道。
“这位朋友，你不要总是想着拿钱解决问题，我们是正经公司！”
人都没了，他要钱有毛用。
能烧过来花吗？
坐在电脑前的鸦鸦一愣，手停在了键盘上，一时间脑子没转过弯儿来。
正经公司……
不就是坑钱的吗？
不要钱的才不正经吧……
关了网页，楚光将这个小玩家的事儿暂且放在一边，接着登上了自己的企鹅号。
有意思的是，牛马俱乐部群里正好就在讨论官网上的那个帖子。
看来大家对游戏里的死亡惩罚还是挺关注的。
刀下留人：【玩过了，有一说一，这游戏确实牛逼，我收回之前说的话，在下服了！】
爷傲奈我何：【卧槽，你个浓眉大眼的也被狗管理收买了？？？】
（“爷傲奈我何”被管理员禁言1小时。）
夜十：【狗再叫？】
老白：【不扯犊子，你们看到官网上那帖子了么？就是今天死的那个人。】
夜十：【看到了，ID叫鸦鸦，就是那个身高180的大长腿！群主快想办法拉群里啊。（滑稽）】
老白：【滚滚滚，自己去。】
方长：【帖子看完了，我总结了三点：1.游戏中失去意识、死亡都会导致连接强制断开。2.超限度的痛觉果然被移除了，这点就和我之前测试的一样，不得不说游戏官方非常精明！一点儿感觉没有不真实，太疼了又劝退，现在这样刚刚好！但我还是那句话，要是能自己调节就好了。（龇牙）】
夜十：【还有一点呢？？】
狂风：【我来补充吧，不作死就不会死。】
方长：【正解。】
戒烟：【我吐了，我怎么就是预约不上，好特么想玩啊！T.T】
老白：【呃，你要不找光哥PY一下？】
戒烟：【我找过了，他让我等等。T.T】
夜十：【节哀。】
老白：【咦？不至于啊，你是不是偷偷黑他了？这老哥确实有点记仇，我看资料是属天蝎的。】
戒烟：【不是吧，我哪里敢黑他啊！我是光哥最忠实的舔狗好么！！！T.T】
老白：【那就奇怪了，改天帮你问问吧。】
方长：【对了，捡垃圾99级上线了吗？】
夜十：【不知道，我帮你艾特一下？】
老白：【@捡垃圾99级。】
捡垃圾99级：【咳咳，啥事儿？我在群里。】
水群哪有窥屏有意思。
何况这种熟人群，他一个刚进群没几天的萌新也难得插进去嘴。
方长：【我看你的角色是个蜥蜴人，你摘掉头盔回到现实这边有啥感觉没？比如不协调的地方？】
同样在窥屏的楚光看到这儿，也来兴趣。
他也挺好奇的，作为蜥蜴人进入游戏的玩家是个什么感觉。
尤其是少了条小尾巴，多了条大尾巴，也不知道习不习惯。
捡垃圾99级：【呃……好像没有？感觉挺好的，游戏中运动能力贼强，反应也很快，退出游戏之后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过有一点倒是不太适应，游戏中总想吃生肉，看到血就全身燥热，但头盔一摘就好了，非常神奇。】
方长：【淦！凭什么连非人类角色都选，建个女号就不行！】
狂风：【咳咳，理智一点兄弟。】
老白：【你这样让我有点害怕。】
方长：【滚蛋！我只是想试一试是什么感觉，纯好奇，你们懂的。】
夜十：【不不不，我们不懂。】
狂风：【说起来夜十还有捡垃圾，你们俩个今天和管理者出去狩猎的时候，碰上掠夺者了？】
捡垃圾99级：【对！有两个掠夺者，还有一条被驯化的变异鬣狗。当时他们正在处决一名拾荒者，我们发现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被剧情杀了！接着我们干掉了那两个掠夺者，拿走了他们的装备。】
方长：【驯化？原来异种是可以驯化的，不知道以后玩家能不能养宠物……我猜这应该是官方的伏笔。（摸下巴）】
狂风：【你把NPC杀了？】
捡垃圾99级：【嗯，是管理者下令攻击的……应该不算违反居民手册上的规定吧？我后来还特意翻了下，只规定了禁止攻击中立、友好NPC。】
夜十：【呃，我觉得那些应该是刷出来的野怪，不算是NPC吧？不过那流血效果做的……确实有点儿逼真，我都差点以为真的死人了。】
看到这里的时候，楚光陷入了沉思。
他之前就猜测，玩家们看到的世界会不会是加了滤镜的，现在看来好像还真有这个可能。
不过，这个滤镜也并不一定是美颜相机里的那种滤镜，更有可能是一种类似于概念上的模糊处理。
就像这套装置对痛觉的处理方式一样。
超出限度的痛觉会被玩家的大脑屏蔽，超出忍受范围之外的感官冲击，应该也是做了相应的“情绪钝化”处理。
否则触发了大脑的“熔断机制”，玩家直接从“噩梦”被吓醒，连接岂不是就中断了？
显然，这些细节都已经被这套装置的设计者给考虑到了。
分析到这里，楚光忽然有些羡慕了。
当初刚来废土的那会儿，他可是花了好长时间，才克服了这些心理障碍的。
狂风：【他们说的是普通话吗？】
捡垃圾99级：【他们讲的话很奇怪，发音有点儿像汉语但又不是，我反正听不懂，应该是程序随机生成的吧。】
在描绘外星球或者异世界的时候，不少影视作品或者游戏都会有类似的设定，通过将一段话的正常音序打乱，来创造一门“外语”，也有的干脆就是瞎编的。
比如模拟人生里嗯嗯哼哼的小人。
在捡垃圾99级看来，废土OL应该也是采用了类似的设计。
单就这点来说，这游戏做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方长：【嗯，这段剧情的安排其实挺有意思，我感觉是为了提醒我们这个废土上隐藏的危机。就和之前探索到的变种人部落一样，目的应该都是为了营造危机感。】
夜十：【呃，难道不是随机生成的剧情吗？】
方长：【你看到的任何东西，都是被设计好的程序，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随机。】
老白：【我觉得方长说的有点道理，偏偏在新玩家上线的当天发生这种事……多少都有点刻意安排的感觉。】
方长：【只能算是一种猜想吧！我觉得可以将这段剧情理解成，随着前哨站规模的扩大，玩家整体实力的提升，玩家们与废土上的其他势力和异种们的冲突也会逐渐加剧。而争夺生存资源和空间，或许就是游戏下一个阶段的主旋律。】
方长：【现在其实已经可以开始为战争做准备了！我估计快的话，凛冬将至资料片结束，下一个资料片就是据点冲突。】
狂风：【牛批……】
捡垃圾99级：【6666，这分析的可以。】
夜十：【牛啊牛啊，方长兄这波在大气层啊！】
戒烟：【草！好想玩！T.T】
接着群友们开始交流起了土法炼钢和制作火药的技巧，屏幕面前的楚光则是看的目瞪口呆。
好家伙，连自己这个策划都没考虑到的地方，这位老哥倒是替自己考虑周全了。
是个人才啊！
楚光心中感慨，顺手将这位老哥分析的内容，复制黏贴到了文档上保存。
你们说的都对。
都是老懂哥了。
以后要是有人问起来，楚光决定干脆就这么解释得了。
第35章 求求您了，让我上来搬砖吧！
玩家从个位数变成了两位数，提升的不只是生产力，还有一大堆接踵而至的新问题。
比如上线时间。
楚光发现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件事儿，并不是所有人白天都是需要上班或者上学的。
尤其是在单机游戏圈子里。
最不缺的，大概就是那种二十四小时都在群里冒泡，让人搞不清楚他现实中到底是靠什么吃饭的老哥了。
窥屏窥到半夜，忘了关电脑。
坐在椅子上打瞌睡的楚光，睡到半夜的时候被私聊弹窗的滴滴声给弹醒了。
妈的。
谁啊大晚上的……
揉着眼睛醒来，楚光眯着眼睛点开了私聊消息，发现是牛马俱乐部的“捡垃圾99级”发来的。
捡垃圾99级：【光哥！最早什么时候才能上线啊！】
捡垃圾99级：【我实在等不及了，求求你了，放我上线搬砖吧！】
Giao。
咋还有这种人。
楚光还没完全睡醒，酝酿了一会儿才打字回道。
光：【我刚才在补觉……你白天都不用上班的吗？？】
捡垃圾99级：【嘿嘿，工作啥啊，这游戏以后肯定能赚大钱！不如抓紧时间练级嘿嘿！】
楚光：“……”
这种话当着策划的面说真的没问题吗？
算了。
就当没听见好了。
光：【你还是悠着点吧，公测的日期还没下来呢，搞不好封测个一两年，再内测个三五年都是有可能的。】
捡垃圾99级：【不重要！你们这么大的公司都不担心破产，我担心个锤子哈哈。】
他的思路很清晰。
甚至比绝大多数拿到内测资格的玩家们还要清晰。
目前市面上的那些游戏，放在这款游戏面前可以说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全都是渣渣。
不说别的，光是能解放夜晚的时间，就已经强无敌了好吗？
谁会拒绝一天之中拥有额外八个小时的人生呢？
封测阶段累一点算个啥，又不可能一直这么累，还能一直搬砖到关服不成？只有小伞兵们才会将封测内容当成是游戏内容的全部。
垃圾君看得更远。
虽然不知道啥时候公测，但只要公测，肯定铁火没跑了！
提前玩到就是赚到，比别人早一天起步，就意味着比别人多一天的优势，更不要说游戏本身就已经足够让他沉迷的了。
光：【……随便你吧。】
捡垃圾99级：【那策划大哥您看，能放我上线吗，嘿嘿。我保证，你们让我测啥我测啥！】
光：【你干啥我管不着，遵守游戏规则就行了。不过……这么晚你上线也没事儿干吧？游戏时间和现实时间是同步的，这会儿游戏里应该还是深夜。】
这也是楚光没有让幸存者们夜间赶工的原因。
就算是他，也未必敢在野外呆一晚上。
捡垃圾99级：【正因为是深夜啊！您可能不知道，我在游戏里的基因序列是异种！严格意义上来讲，夜晚才是我的主场，白天反而才是我该睡觉的时候！嘿嘿策划老哥，您就放我上去吧。】
光：【我申请一下。】
捡垃圾99级：【谢光哥！！！】
楚光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捋了捋看着有点儿乱的衣领和扣子。
从来没见过这么积极的玩家。
不过，这家伙的说法似乎也有点道理。
严格意义上来讲，确实夜晚才是异种的主场。
对于身为蜥蜴人的“捡垃圾99级”来说，黑暗未必就意味着危险，反而可能成为掩护。
心中有了主意，楚光打开玩家列表，将垃圾兄的设备从【锁定】调成了【启用】。
几乎就在他操作的同时，隔壁房间立刻传来舱门开启的声音。
好家伙。
这么快的吗？
看着从房间内走来的蜥蜴人，楚光收敛起惊讶的表情，双手背在身后，神色严肃地面对他说道。
“醒了？来得正好。”
“我这边正好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触发任务了！？
捡垃圾99级立正站直，精神抖擞地说道。
“请吩咐，尊敬的管理者大人。”
楚光没有废话，直入正题说道。
“湿地公园东门正对的76号街有变种人部落，白天我们又在北面出城高架沿线街区发现了掠夺者活动的踪迹，我怀疑北部有掠夺者据点存在。”
“我需要你沿出城高架向北侦查，搜索直线半径3公里范围内一切幸存者活动痕迹。如果发现疑似幸存者据点，标记在地图上，并立刻回来报道。”
“记住隐藏自己，避免一切不必要的战斗。”
“另外，如果有合适的目标，你也可以顺便做做狩猎的支线，奖励任何时候都有效。”
听完楚光的命令，这个两米高的大个子立刻恭敬地低下了头。
“遵命！尊敬的管理者大人！”
好不容易拿到上线的许可。
捡垃圾99级一刻也没有耽搁，离开避难所之后便站上前往地表的电梯，很快消失在了疗养院外的夜色中。
楚光能够感应到每一名玩家的大致方位和距离。
在确认垃圾兄没有乱跑，而是遵从了自己的命令一路向北之后，楚光便返回了避难所关上门，坐在椅子上继续打瞌睡了。
……
翌日，凌晨六点不到。
除了昨天白给的鸦鸦还在重新制作克隆体，其他玩家都陆陆续续地从培养舱中爬了出来。
至于先前外出的垃圾兄，暂时还没回来。
不过楚光这边能够通过玩家列表确认到他还活着，而且距离湿地公园不算太远。
“尊敬的管理者大人，请问今天有什么安排吗？”老白最先走上前，恭敬地问道。
虽然是一句废话，但他每天都会说一遍。
万一能触发什么剧情呢？
触发不了了也没关系，就当在管理者面前刷存在感了。
楚光也是一如既往地履行了身为NPC的职责，例行公事地回答。
“和昨天一样，任务都写在了公告牌上，除此之外你们可以自由发挥，前哨现在急缺食物和建材……以及防御工事。”
前哨站的围墙已经修好了一面。
剩下的三面墙应该能在两天之内完工。
楚光现在比较担心的是，前哨站这边动静越来越大，惊动了东面76号街的变种人部落。
整个前哨站现在加起来就三把枪，其中两把还是5mm的小水管，对上那些绿皮肌肉佬不能说毫无还手之力，但肯定会被揍得很惨，估计也就自己一个人能跑掉。
若是被那群畜生给逮着了，那才是真叫一个生不如死，通常情况下精神会比肉体先坏掉……
当然了，真有玩家们被俘虏的话，估计也是强制断连，后面发生的事情就算好奇也感觉不到就是了。
一行人分批次来到地表，精神抖擞地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垃圾君呢？咋没看到他？”夜十张望了一下，发现人群之中居然没有那只大蜥蜴。
楚光看了他一眼说道。
“他已经提前出发了，我有特殊任务交给他。”
听到这句话，附近的玩家们脸上纷纷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果然特殊职业就是不一样。
他们都还在搬砖，这家伙已经触发专属任务了。
可恶的欧洲人！
“夜十，一会儿你和我出一趟远门……还有方长，你也来。”楚光思索良久最终还是决定带个有脑子的。
方长一脸受宠若惊，果断抛弃了眼神“幽怨”的老白，屁颠儿屁颠儿地小跑了过来。
虽然上线之前和老白说好了，今天一起研究土法炼钢，但炼钢哪有跟着BOSS做任务爽。
不说丰厚的奖励。
光是那热乎的第一手情报，就足以他动心了！
“好兄弟，等我回来！”
“滚蛋，别回来了。”
没有去管两名玩家的交流，楚光取下了背上背着的两杆5mm铁管步枪，分别丢到了方长和夜十的手上。
与此同时，一起发给他们的还有20发子弹。
不指望这俩菜鸟能用这种膛线都没的鸟枪打中人，关键时候能放两枪吓唬一下对面，撑撑场面也好。
万一打中了呢？
哪怕中一枪也是血赚。
当然，能不发生战斗是最好的。
“保险在扳机的右侧，你们熟悉一下位置，但别用手抠，除非我让你们打开保险。”
看着一脸兴奋地摆弄着手中家伙的俩玩家，楚光顿了顿，继续说道。
“一会儿我们要去一趟附近的幸存者据点，和当地人交换一些前哨站需要的物资。”
“无论发生什么，你们都要听我指挥，切记不可擅作主张，尤其记住不得随意开火，或者擅自做出敌意行为。”
“记住，我们代表的是404号避难所全体。”
“明白了么？”
“明白！尊敬的管理者大人，”方长兴奋地立正站直，行了个蹩脚且不标准的军礼，“您的命令，就是我等使命！”
夜十的反应稍微慢了点，但脑子转的还算快，赶忙也学着方长的动作敬了个礼。
“我，和他一样！”
楚光：“……”
这都是从哪本小说里学的。
念出来也太尬了！
不过，身为管理者，他当然不能说这种话。他对玩家们的统治力，某种意义上是和玩家们的代入感呈正相关的。
玩家们越认同自己的“避难所居民”这个身份，就越倾向于服从他的命令，而不是搞事情。
“……很好，很有精神！”
楚光轻咳了声，严肃地看向了疗养院外。
“我们需要携带50公斤熏肉干，20公斤熏鱼，10张变异鬣狗的皮毛……以及一辆托运用的板车。”
“你们两个一起去准备。”
“我们十分钟后上路！”
第36章 布朗农庄！新的NPC据点！
前哨基地的建设需要工具。
而且需要的量还不少。
比如锻造用的火钳和锤子，砍树用的斧头和分解木头需要用到的锯子，再比如螺丝刀、螺丝、钉子、扳手这些小工具等等。
若是没有工具，很多工作要么难以展开，要么即便展开了也效率极低。
比如现在前哨基地的玩家们修墙用的抹灰刀，都是【WC真有蚊子】用木头做的代替品。
其实如果是废土纪元的头几年，这些工具在五金店、百货商场、修理厂之类的地方是能很轻松找到的。
得益于战前发达的材料技术，这些东西的质量通常好的一批。
然而现在两百年的时间过去了，容易搜刮的地方早就被搜刮一空，像是百货超市、修理厂这些资源丰富的地方，早些年甚至干脆就是幸存者们的老巢，根本不可能有多少东西剩下来。
不过，凡事也不是绝对的。
就像直到211年后的今天，拾荒者们仍然能从废土上找到一点点可怜的物资一样，总会有一些好东西被粗心大意的人剩下。
这些东西通常会被拾荒者们卖到附近的幸存者聚居地，作为垃圾摆在货架上，供那些过往的商队们挑选。
楚光的想法很简单。
他打算拉着两名玩家扮成商队，前往附近的布朗农庄进行交易，换取前哨站需要的物资。
出发之前换上了捡来的便服。
楚光带着夜十和方长，从湿地公园的南门出发，避开了76号街，沿着破破烂烂的小路，向着东南方前进。
贝特街和布朗农庄距离这里的距离差不多，地图上的直线距离都是三公里左右，区别只是一个在正南方，一个在东南方向。
至于为何选择布朗农庄，理由其实也很简单。
其一是那里没人认识自己，更不知道自己的底细。再一个就是前往布朗农庄的路会稍微好走一点，穿越的废墟会相对少一些。
但即便如此，在废土上徒步，实际上要走的路程远远不只是三公里这个数字。
一行人一路上走走停停，绕开无法通行的废墟，期间不但需要提防异种，还得小心被不怀好意的幸存者盯上。
终于在上午九点之前，一行人抵达了目的地附近。
只见在那泥巴路的尽头，是一座宽敞的铁门，铁门两侧是混凝土石块堆砌的围墙。
围墙不高，也就三米不到的样子，墙上插着一排铝合金雨棚和钢筋条，看样子是用工业垃圾做了外增高。
墙上密密麻麻的弹孔，和墙外悬挂着骸骨的绞刑架，无一不彰显着这里的人不是好惹的。
从公路边的路牌能看出来，战前这里曾经是一座田园风格的农家乐。
种种迹象表明，在秩序崩溃的初期，从城区逃出来的幸存者们便占领了这里。
和贝特街不同。
布朗农庄的农场主布朗先生是一名真正意义上的地主，这里也不像贝特街那样有着大批的自由民。
生活在这里的人只有两种身份，要么是农场主的打手，要么便是农奴。
不过楚光并不太担心对方会起歹意，但凡有两块地要种的势力，都很少主动攻击外来者，毕竟穿着鞋的总得掂量下欺负光脚的是否值得。
走到距离铁门十米左右的位置停下。
楚光抬起右拳，示意身后两名玩家停下脚步。
而也就在一行人停下脚步的同时，一支黑洞洞的枪管也从那围墙上的铝合金板之间伸了出来。
亮出武器，意味着没有敌意。
看来这次接触还算成功，楚光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站在墙上的男人，气势汹汹地喊话道。
“喂喂喂，停下！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和你们换点东西。”示意身后的玩家不要紧张，楚光面不改色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说道。
“换点东西？”
男人快速瞅了一眼三人身后的板车，并没有将食指从扳机上挪开，仍然用充满怀疑的眼神盯着楚光。
“我没见过你，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楚光搬出了提前准备好的说辞。
“来自荒野，我们是最近迁徙到这一带的。”
男人迟疑问道。
“游牧民？”
楚光耸了耸肩，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看你怎么理解了。”
游牧民在废土上并不罕见，尤其是在郊区一带，甚至可以说是比较常见的存在。
这些人通常不会进入城区，主要游走在城市之间的荒野。
他们不事耕种，以放牧和打猎为生，追赶异种、兽群的足迹，从一个地区迁徙到另一个地区，偶尔也会像商人们一样做做买卖，用打来的猎物和捡来的垃圾换取生活用品。
当然，打家劫舍的买卖他们偶尔也干。
废土上并不存在绝对意义上的好人或者坏人，在特定的环境和条件下，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掠夺者。
男人并没有立刻信任门前的三人，但三人手中握着的枪，却也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尤其是不知道他们的“部族”有多少人。
“你们的货都有些什么？又打算换些什么？”
“50公斤熏肉干，20公斤熏鱼，以及10张变异鬣狗的皮毛……我们需要五金工具和地里种出来的粮食。我保证，交易完成我们就走，绝不在这里多停留一秒。”
总算是相信这伙人是来交易的，男人缓缓抽回了伸出掩体的枪口，用警告的语气说道。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回去请示一下。”
“请便。”
说完之后，楚光便安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
而他身后的两名玩家，则是小声窃窃私语。
“这幸存者就据点有点牛批啊……我说的是这里的建筑风格，有那种后启示录的味道了。”
“确实，看来这次更新的内容不少。”
“话说那个就是新NPC吗？”
“应该是，就是不知道他在叽里呱啦地说些啥。”
“鬼晓得，我只知道那表情看起来挺欠揍……”
“我也觉得。”
没人喜欢被枪指着。
楚光也不喜欢。
但毕竟自己不能复活，在外面浪的时候还是得克制一点。
没有等待太久，前方的铁门很快打开了。
一辆木质的拖车被一名戴着脚铐的农奴拉着，在两名枪手的监视下，从围墙里走了出来。
拖车上堆着装满粮食的麻袋，和塞满木框子的工具。
先前在围墙上向楚光喊话的男人，也从门里走了出来，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刘正月。”
“楚光。”
两人简单地握了下手，很快松开。
看着楚光，刘正月继续说道。
“我要知道你们车上驮着的是什么肉。”
“熏肉干都是变异鬣狗的肉，熏鱼是鲶鱼和鲫鱼，你可以随便检查。”楚光淡定地说道。
他知道这人在担心什么。
刘正月没有废话，走上前去，伸手掀开板车上的塑料布，凑近仔细检查了一遍。
尤其是那些熏肉，更是重点检查的对象。
他从腰间取出一把小刀，随便挑了一块成色还行的肉干，切下拇指大小的一段，丢给了拉车的农奴。
“吃了。”
农奴不敢反抗，连忙将肉干塞进嘴里，生怕慢了半拍挨打，嚼了一会儿连忙说道。
“是变异鬣狗的肉，没有盐，纯风干。”
没有盐味很正常，这里毕竟是内陆，刘正月也没多说什么，微闭着眼睛安静地等待着。
差不多过了有十分钟。
见农奴没有任何异常反应，他的眉毛微微舒展，回头看向了楚光，用双手比划着数字说道。
“1公斤熏肉、熏鱼，换2公斤青麦，或者2公斤羊角薯。毛皮换工具，一张换一件。”
羊角薯是一种根茎作物，口感有点儿像土豆，形状像山羊的角。
由于富含大量的碳水化合物，且储存和种植都很方便，因此这玩意儿和青麦一样，是附近一带幸存者们主要的口粮。
之前在贝特街的时候，楚光曾经看见有幸存者在自家门口种过这东西，比如对门的余家就有。
楚光之前也曾经尝试种过，不过很快便放弃了。
倒不是种不出来，而是他每天都要外出拾荒，家里没人看着，第一茬刚刚长出来一点，就不知道被哪家人给顺走了……
买点羊角薯回前哨站种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1公斤熏肉至少换五公斤粮食，青麦和羊角薯各一半。另外，这些毛皮都是上好的毛皮，一张至少也得换三件工具，”楚光摇摇头，说道，“我去过贝特街，别以为我不知道行情。”
报这个价格只是为了讨价还价。
然而让楚光没想到的是，在听完了他的报价之后，这个刘正月却并没有还价，而是一脸错愕地看着他。
难道是自己报的太高了？
就在楚光寻思着要不要主动让一步的时候，眼前这个男人总算是回过了神来，一脸古怪的看着楚光，慢慢地点了点头。
“……成交。”
这些人做买卖都不讨价还价的吗？
楚光先是一愣，然而以前做销售的经验，让他立刻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心中顿时破口大骂。
草！
那狗曰的镇长！
连粮食价格都特么敢瞎搞！
旁边俩玩家则是全程懵逼，毕竟语言不通，他们也听不懂管理者和眼前这个“土著”的交流。
不过看那人点头……
应该是交易达成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管理者大人的脸色不太好看。
50公斤熏肉干和20公斤熏鱼，一共换到了350公斤青麦和羊角薯，塞满了足足十几个麻袋。
剩下的十件皮毛，换到了三十件工具。
楚光在挑选工具的时候，挑的都是那些质量较好的，最好是战前生产的合金产品。
别看这都是两百年前的老古董了。
论起质量，比废土上的原住民们用铁或者纯钢打造的仿制品，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刘正月也没说什么，根本没在意楚光的挑挑拣拣。
很显然，这些工具在农庄里还有一堆，八成都是附近捡垃圾的拾荒者们卖过来，路过的商人挑剩下的。
粮食过完秤，全部装上了板车。
刘正月和楚光握了下手，那因为不信任而绷紧的脸上，总算挤出来一丝僵硬的笑容。
“欢迎再来。”
“我会的。”
“我们这里还有种一些变种的烟叶，你们需要吗？”刘正月从兜里取出了一小撮晒干的烟叶，向楚光推销道，“可以缓解疲劳，裹在食物上还能增加风味，非常好用。”
“下次吧，我们没有东西可以交易了。”
如果可以的话，楚光本来还想买一两个奴隶回去使唤，但就像他说的那样，他已经没有东西可以交易了。
也许下次？
“不不不，我的朋友，这包不收钱，是送给你的礼物。”
刘正月面带笑容地将它塞到了楚光手上，这次他的笑容比之前娴熟了许多。
听说是送的，楚光便不再推辞，果断收下。
虽然他不抽这玩意儿，但拿去卖应该还是能换一两枚筹码的。
自己抽？
不可能的。
交易总算完成。
楚光吩咐方长拖着板车上路，最后和这位刘正月握了握手，然后便带着夜十转身跟了上去。
返程的路上，楚光心情非常好。
这次交易简直可以用丰收来形容。
跟他一起来的俩玩家，心情同样不错，这会儿正兴奋地讨论着。
“这里是叫布朗农庄？”
方长：“嗯，我记得也是这个名字……不出意外，今天测试的应该是交易系统，和新的中立势力据点！只是我的猜想，接下来应该会更新全新的跑商玩法，你还记得狗策划之前和我们说的吗？废土OL的经济系统将按照完全真实的需求供应体系来设计，和其他幸存者聚集地的物资交换是必不可少的！我估计这部分内容会在两个版本之内更新出来！”
夜十：“妈耶，你这么一说我好期待公测！”
方长：“公测估计还早，这游戏公司的野心不小，要测试的内容估计还有很多。不过我感觉，都不用等到公测，到内测阶段，游戏内容应该就已经很丰富了！”
夜十：“不过话说回来……你确定你在这里说狗策划，光哥他听不见吗？”
方长倒吸一口凉气。
“嘶……草，你这么一说我好慌。光哥我错了，宁是我爹！”
楚光：“……”
算了。
就当没听见。
作为一名尽职尽责的NPC，楚光并没有参与俩玩家的讨论，视线自然地散布在周围，看似漫不经心地游移，事实上却在观察每一处可能藏着危险的阴影。
现在是上午十点左右，算是比较安全的时间。
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在废土上，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正和方长扯犊子的夜十忽然停下脚步，皱着眉头四处张望了一下。
“声音？”
方长微微一愣，虽然什么也没听到，但脚步还是跟着停了下来。
楚光的眉头皱起，警觉地看了一眼周围，食指不自觉地推开了枪上的保险。
声音他也听见了……
是异种的鼻息！
楚光猛地抬起头，朝着右前方爬满蔓藤的沿街楼房上看去，只见一只面目可憎的怪物正匍匐在墙上，灰黑的肤色与墙壁几乎融为一体，猩红色的眸子一动不动地锁定着众人。
它没有腿，取而代之的是四只修长而充满爆发力的手臂，干枯的手指就像钩子，牢牢地将身体固定在混凝土结构的墙上。
胸口的肌肉轻轻起伏着，鲜血淋漓的嘴角衔着一根人类的腿骨，那嘶嘶鼻息中散发着对血肉的渴望。
楚光的瞳孔骤然收缩，几乎缩成了一个点。
爬行者！
第37章 爬行者！
可为什么会在白天？！
背脊一阵冰凉。
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楚光猛地抬起枪口，扣动扳机的同时，厉声喝道。
“散开！”
砰——！
枪口喷射火焰。
然而距离太远，子弹并没有命中目标，只在爬行者身后的墙壁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弹孔。
被那溅射的石子和弹片激怒了，爬行者一口咬断了衔在嘴上的腿骨，鲜血淋漓的嘴中发出凄厉地咆哮。
“嗷！”
玩家们都被这气势给吓傻了，站在板车的旁边一动不动，双脚就像被黏在了地上一样。
卧槽！
这特么可比掠夺者震撼多了！
“要我说几遍！从板车旁边散开！”楚光一边吼着，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快速拉动枪栓继续射击，又是连续打出几发子弹。
多亏这些天来打猎积攒的经验，虽然没有让他变成指哪打哪的神枪手，但至少让他换弹的动作比刚摸到枪时流畅了许多。
爬行者的四只手臂快速舞动，很快身形一闪，钻入了一旁的窗户。
这时候，两玩家总算反应了过来，慌忙抬起枪口，紧张地瞄准。
“管理者大人，我们哪也不去！”
“没，没错！誓死捍卫——”
“我特么让你们从粮食旁边滚开！”
看着这俩个还在那儿结结巴巴念台词的蠢货，楚光恨不得给他们屁股上来一脚。
然而现在显然不是这么做的时候。
他能感觉到，危险在快速的接近。
爬行者和啃食者不同。
虽然两者都是变种真菌侵蚀之下的产物，但后者明显更像是没有自主意识的丧尸，仅保留了进食的本能，畏惧阳光，战斗力甚至不如变异鬣狗。
但前者就不一样了，这家伙和“活着”的生物几乎没有区别，它们不是依靠本能在狩猎，而是会依靠头脑。
它们不但会思考战术，甚至还会追击已经从视野中丢失的目标，阳光会令它们感到畏惧，但并不能限制它们的行动。
到底是哪个蠢货将这玩意儿招惹出来的！
一滴冷汗从楚光的额前滑过，他的视线飞快地在沿街的混凝土建筑商游动，神经绷紧到了极点。
左边？
还是右边——
眼角余光瞥见一道残影，楚光猛地调转枪口，指向了右侧的沿街商铺的二楼。
也几乎是同一时间，那只面目可憎的爬行者挥舞着四只手臂，凶猛地朝着他冲了过来。
砰——！
扣在扳机上的食指自己就动了。
电光石火之间，这一发子弹幸运地打在了那啃食者的肩膀上。
黑血四溅。
爬行者发出吃痛的惨叫，翻滚着摔在地上。
虽然慢了半拍，但两名玩家终究还是反应了过来，连忙抬起手中的5mm铁管步枪开火。
然而由于两把枪都是没有膛线的劣质品，再加上俩人都没有任何的射击经验，砰砰两声枪响也就打了个寂寞。
毛都没摸着。
肩膀上的枪伤并没有令爬行者停下，反而激起了它的血性，只见它一个翻滚调整了身形，不顾一切地冲向了它认为威胁最大的目标。
死亡如风而至。
刚刚完成换弹的楚光，几乎是本能地松开了手中的铁管步枪，拔出被他插在背后当标枪用的钢管，横在身前，架住了咬向自己的血盆大口。
钢管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楚光死死咬紧牙关，全身的每一寸肌肉都绷紧到了极限。
然而，9个点力量或许异于常人，但在爬行者这样的异种的面前终究还是稍逊一筹。
即便楚光拼尽全身的力气，仍然感觉双脚渐渐失去对地面的掌控，被贴地爬行的异种用蛮力推着倒退出去，狠狠地撞在了路中央抛锚的公交车上。
咚——！
完全锈蚀的车壳被撞的开裂凹陷，楚光感觉背后一瞬间失去了知觉。
然而也正因此，死亡的威胁点燃了他求生的本能。
“草！”
双目渐渐爬上了血丝，死死瞪着逐渐逼近的尖牙。
楚光忽然感觉到，一股力量正从自己偾张的血管中不断涌出，竟然硬生生逼停了靠向自己的大嘴，甚至隐隐将它逼退。
或许是从眼前猎物身上嗅到了一丝危险，爬行者猛地扬起了两只前臂，打算扯住猎物的肩膀，将他彻底撕碎！
然而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砰砰两声枪响接着响起。一枪打在了公交车上，另一枪打在了爬行者的肩胛骨。
“嗷——！”
背部中枪的爬行者，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
咬住钢管的尖牙下意识松开，头颅猛地向后扬起，一时间失去了平衡，也失去了对猎物的控制。
“啊啊啊！去死吧！”
丢掉手中的枪，方长一把捡起先前被楚光扔下的9mm铁管步枪，嗷嗷叫着发起了冲锋。
枪法马？
那就贴着打！
砰——！
扳机扣动，火光喷射，黑色的血液在爬行者的背上爆开。
这一枪依然不足以致命，但已经足够了。
楚光抓住机会，扬起手中彻底弯成V字型的钢管，将带尖儿的那头猛地扎进了爬行者的脖子。
一下。
两下。
三下！
接着他使出全身的力气一搅。
黑色的血液狂涌喷出，仿佛拧开的水龙头，冲天而起，淋了楚光一身。
爬行者发出干瘪的惨嚎，胡乱挥动着胳膊，挣扎着向后倒退，最终姿势扭曲地重重摔在地上，抽搐几下，不再动弹。
靠在公交车上的楚光喘息着，抬起胳膊蹭掉了脸上黑血，呸了一口唾沫在地上。
“谢了。”
看着浑身浴血的管理者，俩玩家心中大为震撼。
好强！
换他们上，别说是和这爬行者打个有来有回了，怕是连一回合都撑不住，人就已经没了。
“不客气……我扶您起来。”
方长最先回过神来。
见剧情应该是走完了，他立刻走上前想将管理者扶起，却见管理者抬了下手，阻止了他。
“不用，我歇会儿……”
喘息着的楚光看了一眼自己青筋暴起的胳膊，仿佛看见了肌肉下血管的跳动。
这就是藏在基因序列中的潜能么……
先前被逼到绝境时，他感觉到一股无穷的力量从双臂涌出，竟然与爬行者拼了个不相上下。
很难形容刚才的那种感觉。
轻轻握了握酸软的双拳，楚光决定回去之后做个体检。
他想知道刚才自己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时候，扛着枪的夜十也走了过来。
“管理者大人，我们要不去旁边的商铺里休息一会儿？街上太空旷，我担心会有危险……”
“确实，刚才那么多声枪响，附近有人的话肯定听见了。”方长也在一旁附和道。
其实楚光想说，任何幸存者听见了爬行者的嚎叫，都会躲得远远的，看都不敢往这边看一眼。
但这会儿他全身肌肉酸的就像坏掉了一样，确实需要休整一下。
“也好……方长，你扶我去街对面的餐厅里。夜十，你把我们的板车拖到门口。”
夜十用力点头。
“好嘞！对了，那个爬行者的尸体需要回收吗？”
楚光摇了摇头。
“不用。”
“它的肉不能吃。”
爬行者的神经系统已经完全被变种真菌侵蚀，每一寸细胞都蕴含着足以致命的神经毒素。
严格意义上来讲，淋在他身上的黑血也是带毒的，不过抛开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只要不作死地嘬两口基本上也不会有事儿。
况且他可是有7个点的体质，恢复能力、异常状态抗性以及免疫力基本上是正常成年男性的140%，本身也没那么容易中毒。
说起来，也不知道这爬行者到底算不算哺乳动物，能不能扔进活性物质提取器里回炉。
如果能搞定发电机，倒是可以试一试。
只是……
看了一眼被粮食堆得满满当当的板车，楚光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可惜。
已经没负重了。
总不能把那家伙的尸体堆在要吃的粮食上……
……
夜十朝着板车的方向小跑过去。
楚光一只手搭在方长的肩膀上，一瘸一拐地向着街角对面的餐厅走去。
然而当两人穿过敞开的店门口，正准备找个地方坐着休息一会儿的时候，忽然注意到餐厅的吧台前靠坐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红头发的女人。
英气十足的脸因为失血而苍白，细长的眉毛紧锁着，额头上能看见豆大的汗珠。
要命的是下面——她整个右腿膝盖下面的部分已经不见了，伤口只用撕下的半边袖子和绷带做了简易的包扎。
好家伙。
原来是你拉的仇恨啊。
不过这都没昏死过去，倒也是个狼灭。
楚光现在总算是弄明白了，刚才那只爬行者嘴里叼着的人腿，究竟是从哪儿来的了。
“新的NPC！”
方长还在那儿惊喜，楚光已经从他手上夺过自己的步枪，毫不犹豫地瞄准了躺在地上的那个女人。
“你最好还是老实点……我那点伤怎么也比你的轻。”
女人的手已经摸到了地上的手枪。
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自己，她任命地撇了撇嘴，将手枪推到了楚光脚下，干脆闭上了眼睛。
“她是敌人？”
注意到管理者的动作，方长紧张地向他确认起了对方的身份，然而在后者看来，在废土上问这个问题本身就很蠢。
“不知道。”
也不重要。
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地回答，楚光示意他将自己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接着“咔”的一声拉栓上膛，将步枪拍在了桌子上。
听到子弹上膛的声音，女人的眉毛顿时一阵抽搐，紧闭着的眼中写满了懊悔。
这特么谁能想到。
这家伙手里的枪居然是没上膛的……
虽然身上疼得厉害，但楚光仍然从脸上挤出了愉快的表情。
“我们可以聊聊了。”
女人强作镇定，表情平静地说道。
“你想知道什么？”
楚光也没绕圈子，先自报家门，然后直入正题。
“楚光，你的名字？”
“夏盐。”
“你是什么人？”
“巨石城的佣兵。”
“队友呢，就你一个？”
“死了。”
“哦……死了几个？”
夏盐的嘴角抽搐了下，咬着牙说道。
“三个……除了我，全死了。”
楚光点了点头，看向了正拖着板车从门外走来的夜十，用普通话说道。
“东西就放门口，别拖进来了，你去这附近找找，看有没有穿着打扮和地上这位女士一样的……尸体。”
“找到的话，把他们身上的装备带回来。”
夜十懵逼地看着瘫坐在吧台前的那个女人，不知道这NPC从哪儿冒出来的。
淦！
又错过剧情了？
盯着转身离开的那个男人，夏盐的眼神略微闪烁，她既听不懂楚光说的鸟语，也不清楚这个人去干什么了。
“对了，差点忘了问你，那个爬行者是怎么回事儿？”楚光看着睁开眼的夏盐，接着问道，“你们是怎么惹上它的。”
“是它盯上了我们，”夏盐也没隐瞒，坦白说道，“我们当时在搜寻117号避难所的入口，结果遇上了它……它从地铁里一路追了出来，我们几乎团灭。”
爬行者确实挺难缠的，尤其是在狭窄地形，就算是经验丰富的老兵也会感到棘手。
楚光也是第一次碰上这玩意儿，以前只听贝特街的老查理说过，碰到四只手的怪物赶紧跑，有多远跑多远。
现在想想，得亏没听那老头的。
这特么哪可能跑得掉！
“117避难所入口？那是什么？”楚光好奇问道。
“不知道，我们只知道它的大概位置在清泉市北郊7号线新世界百货站附近，里面有我们雇主要的东西。”
楚光点了点头。
他并不是很在意这家伙说的是真是假，也根本不关心。117号避难所里或许会有些好东西，但并不值得他冒险。
瞧瞧这家伙的这幅惨样。
连专业人士都被揍成这样，指不定那儿还有什么危险等着。
现在当务之急是将前哨站发展壮大，楚光并不打算节外生枝。等以后实力壮大了，直接当副本扔给玩家去研究不香吗？
何必自己去冒那个险。
见楚光似乎不是很感兴趣，夏盐试探着问道。
“你不感兴趣？”
“我为什么要感兴趣。”
“我听说里面有一台动力装甲。”
“哦，你们看见了？照片我瞧瞧。”
“……没有。”
楚光淡淡地笑了笑。
“那就等你有了在和我讲这种话吧。”
对他来说，和这家伙聊天也就打发个时间，等一会儿夜十舔完包回来，他估计也休息的差不多了。
地上的那把手枪他会给她留着。
至于能不能活下去，就和他没关系了。
“顺便问下，你头发是染的还是天生的？”
夏盐愣了下。
这话题太跳跃，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天，天生的。”
“哦，颜色挺好看的，不过该洗头了。”
夏盐恼怒地瞪着他。
“你在戏弄我吗？”
楚光笑了笑，觉得挺好玩。
然而就在他正打算再调侃两句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厉喝。
“放了她！”
第38章 向我开枪啊！
楚光扭过头去。
只见一壮汉站在门口，左胳膊牢牢锁住夜十的脖子和被捆住的双手，右手握着手枪，枪口抵在他的太阳穴上。
然而就在他刚把那句“放了她”说出口的瞬间，两把枪已经迅速对准了他。
那壮汉见状，下意识地就往夜十身后躲，急忙嚷嚷道。
“都别特么动！你们的同伙儿在我手上！我知道你很强，但你还能快过子弹么？”
端着枪的楚光愣了下，嘴角不自然地上翘。
我很强？
嘿，这多不好意思。
来废土混了五个多月，还是第一次有人夸他强。
“陈扬？你没死？！”夏盐瞪大双眼，看着门口那人。
那壮汉表情明显有些尴尬，但还是勉强从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呵呵，老子可没那么容易交代在这儿，你等着，我先把你救出去！”
夏盐的眼中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
如果可以，她当然不希望落在这帮“原始人”的手上。用仅剩的五个脚趾她都能想到，被俘虏的自己会遭到怎样的对待。
偶尔会有被俘虏的佣兵，被队友或者保险公司的人从奴隶贩子手中赎回来，如果他们恰好被卖到巨石城的话。
但就算还活着，他们也和死掉没什么区别了。
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
总算从那壮汉的胳膊底下挣脱了一丝空隙，差点儿没被憋死的夜十连气都不带喘一口。
只见他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嘴里嚷嚷着。
“开枪啊！向我开火！！你们还在等什么！”
“草……这煞笔还有狐臭，熏死老子了！”
如果知道这家伙嘴里在嚷嚷着些什么，没准那壮汉真会忍不住一个走火把他给崩了。
但很可惜。
那人听不懂，只觉得这人质怪吵闹。
扬起枪柄狠狠砸了下人质的后脑勺，陈扬厉声呵斥。
“老实点！”
夜十哪里会老实。
超限的痛觉他根本感觉不到，反而因为给砸了这么一下，气得他嚷嚷更用力了。
“向我开火啊！管理者大人，请不用担心我，我死不了！”
废话。
老子当然知道你死不了。
你以为是谁在给你们买活！
楚光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显露，不动声色地看着门口那个叫陈扬的壮汉，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不喜欢被人威胁，你最好把枪放下，双手举过头顶靠墙，我可以饶你一命。”
陈扬激动地说道。
“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我真会开枪！”
“我也一样，”楚光平静地看着他，“你要试试吗？我们数到三一起动手。”
靠在吧台下的夏盐看不下去了，她不想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队友，因为自己交代在这里。
“够了，陈扬，你一个人走就可以了……不用管我。”
楚光没理她，轻声说了第一个数字。
“3。”
看着已经开始倒数的楚光，陈扬的额前滑过一滴冷汗。
这个疯子！
难道就一点儿也不顾及同伴的生死吗！
还有他手中的人质，一脸慷慨赴死的表情，根本不像是人质该有的样子。
“2。”
疯了。
全都疯了！
“等一下，停，我无意威胁你！人都给你没问题，我只要一样东西！”
陈扬承认自己怂了。
匆匆看了坐地上的夏盐一眼，他语速飞快地继续说道，“把她身上的钥匙给我，拿到钥匙我立刻放人！”
楚光抬了下眉毛，有些好奇。
“钥匙？”
“一张磁卡！她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楚光看向躺地上的夏盐，然而这女人并未看他，只是一脸茫然地看着昔日队友。
“原来你是为了钥匙……”
“随你怎么说，与其平白无故的死在这里，倒不如让我完成一部分委托。”
队友？
这里可是废土。
原本他就是打算等爬行者走了，再去摸队友们尸体的，否则也不会装死逃命，一直冷眼旁观看着，等现在才来帮她了。
陈扬无视了满眼失望的前队友，用枪抵着人质的太阳穴缓缓后退，目光死死地盯着楚光脸上的表情。
“怎么样？一个女人，还有你的同伴，我只要她身上的一张卡！反正你拿着它也没用。”
楚光点了点头。
“有道理。”
这么说来我还赚了？
不过……
没有必要。
楚光看向夏盐。
“给他。”
见管理者半天不开枪，反而和绑匪谈起判来了，夜十挣扎的更激烈了，生怕这NPC为了自己向绑匪妥协。
“不用管我啊！方长，你丫的傻了吗，开枪啊！”
老子是玩家。
怕个屁啊！
在这儿死了那也是壮烈牺牲，好感度不得噌噌的涨！
“我特么……你别乱动，让我瞄一下。”
方长紧张地一批。
他哪里敢乱动？
倒不是下不去手，补队友这种事儿他玩吃鸡的时候又不是没干过，但这游戏毕竟不是吃鸡，管理者没动手，他哪里敢乱动？
万一错过了关键剧情咋整！
夏盐默不作声地从兜里摸出沾血的磁卡，那是队长临死前交给她的。
按理来说陈扬不可能知道这张卡在自己身上。
除非他已经摸过了队长的尸体。
一瞬间全明白了。
夏盐面无表情地看着昔日的队友，比起悲伤或者恐惧，心中更多的是麻木。
或许自己今后的下场会很惨吧。
就像用脏的抹布一样被扔在墙角等待发霉，或者被这些野蛮人转手卖给其他奴隶贩子，直到她无法继续劳动。
但她忽然间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
“拿去。”
两根指头夹着，她将卡片扔了出去。
看着落在脚边的卡片，陈扬眼中闪过一瞬间的狂喜和藏不住的贪婪，伸出脚踩住，想将它踢到门外。
然而就在这时，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几乎就在他伸出右脚的同时，怀中激烈挣扎着的人质忽然身子一软，从他胳膊肘里滑了下去，一膝盖直接跪在了地上。
还没等陈扬反应过来是咋回事儿，旁边便砰砰传来两声枪响，其中一枪更是直接将他的脑门射了个对穿。
额前爆开一串血雾。
瞪大着双眼的陈扬，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到死也没想明白，刚才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草！中了！”
一枪爆头！
挪开手中的枪管，方长激动地喊了出来。
“那是我打中的，你的子弹都飞外面的路灯上了……再好好练练吧。”楚光一脸无语地将步枪重新上膛。
他对这些玩家的枪法已经不抱指望了。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动用“GM”的权限，将玩家从游戏中强制踢下线。
没想到这功能意外的好用。
当然，玩家问起来的话，他也不会承认就是了，顶多用策划的身份解释一句网络波动。
“你，把他杀了……”
夏盐一脸木然地看着楚光，显然也没料想到他会突然开枪。
楚光不耐烦地说道。
“我说了，我讨厌别人威胁我，何况我给过他机会。”
更何况那家伙拿枪指着他的人。
正说话间，滑跪在地板上的夜十忽然一阵抽搐，一脸懵逼地醒了过来。
“我刚才怎么掉线了？”
视线茫然的移动，落在身后的死人身上，夜十顿时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从地上跳了起来。
“卧槽，这家伙咋死的？”
又跳剧情了？！
方长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能是网络波动吧，能登回来就好……一枪爆头，嘿嘿，兄弟牛批吧？”
“牛批牛批，牛的一批！”
好吧。
看来自己连解释这一步都能省掉了。
从俩玩家身上收回了视线，楚光感觉自己恢复的也差不多了，于是便从餐厅的椅子上起身。
走到陈扬的尸体旁边，楚光伸手从他脚边捡起了那张沾满血的卡片和掉落的手枪。
前者暂时用不上，后者倒是个好东西。
楚光拿着手枪把玩了一阵，看样子这玩意儿应该是半自动，威力如何暂且不知，但应该不小。
“我打算走了，你自求多福。”
见楚光在和自己说话，夏盐茫然抬起头。
“你们不带上我吗？”
楚光反问了一句。
“我有说要带你走么。”
夏盐愣住了。
这和她预想中的完全不同，也彻底出乎了她的预料。
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留给她思考了。
眼看着那个叫楚光的男人确实不是在开玩笑，带着他俩个忠心耿耿的手下向着门外走去。
一想到自己要被一个人留在这里，她顿时慌了。
“你们……真的不是掠夺者？”
楚光停住脚步，看着她调侃了句。
“你很失望？”
“我，”夏盐张了张嘴，尴尬了好一会儿，干咳了声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你们是附近的幸存者？可以带我去你们的聚居地吗？”
反正她也无处可去了。
想凭一条腿走回巨石城，简直比单挑干翻爬行者还离谱，更何况她也回不去了。
眼前这伙人既然不是掠夺者或者奴隶贩子，跟他们走到也不坏。
然而楚光并不想带着这个拖油瓶。
避难所目前的医疗条件肯定没法给她安机械义体，最多让木工给她做个拐杖用着。
缺了条腿肯定干不了重活儿，还凭空多一张吃饭的嘴，有这粮食还不如多招个玩家进来。
不过就在这时，他听见了俩玩家的小声交谈。
“这女的是新NPC？”
“有可能，但说不好……看样子管理者好像不打算带上她。”
“可我觉得她还能抢救下。”
“确实，看样子她应该是佣兵之类的身份，就算断了条腿，制作枪械、武器啥的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吧？”
Emmm……
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
楚光略加思索，看向了夏盐。
“话我就直说了，现在的你就是个累赘，就算把你放在附近的幸存者聚居地，你的下场也不会比死好多少。”
夏盐咬了咬嘴唇，低下了头。
这是实话。
不用说她都能想象到，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看着这个一言不发的女人，楚光继续说道。
“当然，如果你有一技之长，我也不是不可以带上你……”
“只要你愿意为我工作。”
第39章 终于有新NPC了？
其实根本也没得选。
夏盐很清楚，只剩一条腿的自己，连走出这条街都困难，更不要说回巨石城了。
何况回去又能怎样呢？
她虽然干佣兵这行也挺久了，但基本没攒下什么钱，好一点儿的神经元链接式仿生义体动辄上万点筹码，次一点儿的机械传动式义体也得上千点。
这价钱都赶上一套化学动力的外骨骼了。
就算把她卖了也买不起。
要么跟这些人走，要么在这里等死。
选择其实并没有那么难。
坐在摇晃的木制板车边缘，和堆得满满当当的麻袋一起上下颠簸着，夏盐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或许这段路程就是自己最后一点自由的时光了。
除了把自己抓回去生孩子之外，她实在想不出来自己对眼前这个男人来说还有什么用处。
一技之长？
工作？
哈哈。
思来想去，自己也只剩下这具身体，还稍微有点儿价值。
听说会很疼，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们到了。”
前面传来的声音，打断了至少二十万字不存在的脑补。
从白日梦中回过神来，夏盐猛地抬起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被这伙人带到了一片小树林。
丛林环抱的中央，是一片错落着木头桩子的空地，空地上伫立着一座尚未完工的混凝土墙。
在混凝土墙的旁边，是一座座飘着青烟的窑炉，再往后是熏肉的土坑和熏鱼架。
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味道，耳边是叮叮咣咣的敲打声。
有人拿着锤子捶打着石料，有人操作着风箱向炉子鼓风，还有人搬运石头、砌墙或者砍树。
这里就像是一座大型的工地。
原始而忙碌。
这些人……都是他的手下？
看着眼前这一切，夏盐苍白的脸上写满了吃惊。她粗略数了下，发现这里人还不少，光是能看见的就有十几二十个，身上套着统一的蓝色制服。
而在看清楚这身衣服的一瞬间，她只用了不到一秒钟，便猜到了这些人的身份。
避难所居民！？
没听说这附近有避难所啊。
不过……
他们这是在干啥？
夏盐有些迷惑了。
避难所在清泉市倒是不算罕见，有的好些年前就已经开启了，也有不少到现在为止都还在封锁中，等待着解锁年限的到来。
那些混的好的避难所偶尔也能算是一方势力，混得不好的基本上都成了变种人或者异种的口粮。
夏盐记得，距离巨石城不远的地方好像就有一座避难所，但住在里面的幸存者都比较排外，不愿和外面的人接触，而且相当的苟，别说是在地表上大兴土木了，都很少从避难所里出来。
话说这种围墙有意义吗？
结实确实挺结识的，子弹应该是打不穿，但再结实的围墙，还能比避难所的大门更结实？
那玩意儿可是连伽马射线都透不过。
“……你们是避难所的人？”
“是，”楚光看了一眼她腿上的伤，说道，“我还以为你昏过去了。”
这一路上她都老实的很，没什么动静。
而楚光这边注意力基本都分散在周围，没太注意她这边，还以为这人是失血过多昏过去了。
没想到居然还醒着。
“我可没那么脆弱。”
夏盐抬了抬下巴，眉毛和表情一样僵硬的像灌了铅，她觉得这样可能会让自己看起来稍微有骨气点。
至少不显得胆怯。
然而遗憾的是，并没有人在意她故作强硬的姿态，甚至根本都没注意到。
“看出来了，”从那条血肉模糊的断腿上收回视线，楚光随口说道，“你的伤口愈合速度，确实比寻常人快那么一点点。”
套用404号避难所的属性模板，这家伙的体质至少8个点，误差大概在±1这个区间。
换作一般人，就算没有失血过多，这会儿也得高烧的昏死过去了。
然而这家伙居然还能撑住，仅仅只是额前冒虚汗，脸色苍白，以及意识不太清醒。
当然，也没准是“天赋”所致。
废土上的幸存者们多多少少都和变异这两个字沾一点儿，身体上存在一些异于常人的特质不足为奇。
楚光看向两名玩家，吩咐道。
“你们把粮食送到‘西红柿炒蛋’那里，让他妥善保存。”
前些日子楚光便叮嘱过炒蛋兄，让他筹建一座能够保存谷物和肉食的粮仓。
不出意外，现在应该已经建好了。
具体是烘干了入库，还是直接整袋子堆进去，相信这位厨子比自己更专业，也更靠谱。
既然有玩家在，楚光也懒得操心这些细枝末节的琐事儿了。
上次光是弄个熏肉就给他折腾的够呛，让自己来规划粮仓只怕吃不到冬天就得发霉或者被老鼠啃了。
听到管理者的吩咐，方长和夜十齐齐点头，接下了任务。
“是！”
“遵命！”
楚光没说什么。
只见他伸手将瘫在板车上的女佣兵拎起，不顾后者的惊呼，像扛麻袋一样将她扛在肩上。
接着，另一只手伸出，抓起夜十从其他三名佣兵身上舔来的背包，大步流星地朝着疗养院的方向走去。
夜十和方长在旁边看的一阵佩服。
这一大包装备加个活人，加起来少说也得百来公斤吧。
两只手拎起来就走，这也太强了！
看着向疗养院走去的管理者，注意到这边情况的老白，悄悄靠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儿了？咱BOSS拎着的那个人是谁？”
“你问方长，就他把剧情看完了，我就看了个寂寞。”不是在舔包就是在当人质，夜十感觉自己活像个工具人，一脸郁闷。
方长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别看我，这游戏也没个字幕，过剧情的时候根本听不懂NPC互相之间在说啥……你就把她理解成新加入的NPC得了。”
猜是能猜到个大概，但完整地讲出来有点困难，还是等官网上更新吧。
老白愣道。
“好吧……不过话说回来，她咋伤这么重的？”
“嗐，别说伤的重了，人都差点没了，”夜十叹了口气说道，“你是不知道我们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什么。”
“遇到了啥啊？”
“爬行者！”
“卧槽？”老白一脸惊讶地看着夜十，连忙追问道，“你们遇到爬行者了？那玩意儿长啥样？”
官网上有爬行者的资料，但除了几句抽象的文字描述之外，并没有关于它战斗力的描述。
更没有图鉴可以参考。
老白只记得，这玩意儿好像和啃食者属于同一类，都是真菌感染下诞生的共生体异种，似乎还和生物武器有关，已经无法溯源其先祖。
本来他还想着，这玩意儿估计是设定中的怪物，游戏公司指不定都还没把模型给做出来。
没想到这俩居然遇上了！
“长得怪丑的，有四条老长的胳膊，趴着大概半人高，站起来估计得两米。这玩意儿不但力气大的离谱，关键是动作还贼特么快！我们三条枪射了一轮，一枪都没打中，后来还是管理者牛逼，抡起钢管，几下子给它戳死了。”
夜十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当时的情况，虽然这抽象的叙事风格，基本上啥也没说清楚。
老白求助地看向了方长，后者叹了口气。
“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清楚，但基本上就像夜十说的那样，那个啃食者强的有点离谱。”
“我估计新资料片不只更新了游戏内活动，还添加了更多的异种、新的NPC阵营、以及与之相关的任务，一会儿下线了再聊这个……管理者让我把板车送去炒蛋兄那里，我先去交个任务。”
虽然很想和方长老兄交流一下他的新发现，但现在距离天黑只剩下三个小时，确实没时间可以摸鱼。
老白叹了口气，点头道。
“行吧，你先去吧……我再去琢磨一下炼钢的高炉，你丫的搞完了赶紧来帮我！”
“嗯，回见。”
……
另一边，疗养院内。
正在脚手架上施工的玩家们，纷纷注意到了从外面返回的管理者。
当然也注意到了被他扛在肩上的那个女人。
“我靠，快看快看，管理者肩上扛着个人！”
“那人是谁？？？”
“新NPC？”
“还是个妹纸！”
“终于有新NPC了！兄弟萌，咱们离内测又近了一步！”
“噢噢噢！”
一想到离内测又近了一步，玩家们一个二个就像是打了鸡血，搬砖抹灰更用力了。
被楚光扛在肩上的夏盐，脸颊像是烧了一团火，不只是姿势的原因，更是因为那一道道视线让她感觉到如芒在背。
她听不懂那些人在说什么，但根本不用听懂。
猜都能猜到，无非是和这些男人们下蓅的眼神一样下蓅的垃圾话。
她能想象到，他们就像废土上的鬣狗，用这种方式向作为首领的那只雄性送上谄媚与恭维，以期在他享用完猎物之后，分到一块骨头或者一口肉汤。
很显然，自己就是那头鲜嫩可口的羔羊。
夏盐越想越恐惧，紧咬的牙齿忍不住打架，眼眶更是有些湿，甚至滴了下来。
她忽然后悔了，与其被羞辱之后扔给狼群分食，还不如做过自我了断，死的有骨气一点儿。
但身体不听她的。
电梯往下。
到达。
楚光大步流星地穿过避难所的大门，通过缓冲室，走进居民大厅，将塞满装备的包裹扔在一边，接着将扛在肩上的夏盐扔在了椅子上。
“嘶，你轻点……你要干什么？”
吃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夏盐紧张地盯着靠近的楚光。
“老实点。”
懒得理她，楚光随手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根银白色的金属圆管，拇指弹掉了塑料盖，食指习惯性地弹了弹。
“应该不疼，你忍一下。”
第40章 升级与新的天赋
【纳米治疗针：主要用于非致命外伤，能够在短时间内强化组织修复能力，以达到加速伤口愈合的效果。】
这玩意儿是楚光从盲盒里开出来的。
之前看到这家伙恢复能力这么强，楚光原本是打算省掉这一针的，但当他发现她的伤口已经开始发炎化脓之后，一番权衡利弊，最终还是打消了节省成本的念头。
任由伤口恶化下去，搞不好得截肢。
避难所现在可没有会做外科手术的医生，甚至连麻药和消毒的酒精都没有，更别说能做大手术的无菌环境了。
想到这里，楚光在心中默默下定了决心。
麻药暂且不管，至少得让蚊子兄把酒精给弄出来才行！
看着一步步逼近的楚光，夏盐本能地想要后退，然而只剩一条腿和半条命的她整个人软在椅子上，根本退无可退。
“你，你别过来。”
楚光懒得废话解释，一针扎在了她的右腿。
“呀——”
咦？
不疼？
叫到一半的夏盐停了下来，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收回了扎在她腿上的针管。
发生了什么？
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夏盐刚想小声这么问一句，然而话还没说出口，意识便忽然一阵恍惚。
“你……对我做了什么？”
“救了你一命，不用谢我。”
想谢其实也可以，努力工作就行了。
不过，楚光并不指望这个世界的土著们，能和来自那个世界的玩家们一样勤勉。
夏盐还想说些什么，然而舌头已经动不了了，意识很快坠入一片黑暗，紊乱的呼吸也渐渐均匀了起来。
“没想到这玩意儿还有催眠的效果。”
“得亏没在战斗中用……”
安静地观察着她的反应，楚光从抽屉里拿了支笔，默默地在小本本上记下了她的临床反应。
纳米治疗针存在嗜睡、麻醉、意识恍惚等副作用，不宜在战斗状态下使用。
做完了这些之后，楚光便扛着她去了隔壁，找了间四个培养舱都没激活的房间，把她放在了地上。
纳米治疗针的药效已经开始显现。
红肿发脓的伤口正在缓慢地消肿化脓，她那苍白的脸颊也渐渐恢复了一些血色。
虽然指望丢掉的那条小腿长回来是不太可能了，但至少是不用截肢。
避难所的温度和空气水平基本稳定在最适宜人类居住的区间内，地板虽然凉了点，但怎么也比外面好得多。
剩下的就是静养了。
这家伙的体质还不错，楚光觉得她应该能挺住。
在地上留了块巧克力和一瓶前哨站自产的纯净水，楚光用管理者的权限将房间的门锁上，防止这家伙醒来之后在避难所里乱窜。
接着，楚光便回到居民大厅，迫不及待地给自己做了个体检。
【
ID：楚光
基因序列：管理者
等级：LV.5→LV.7
——基本属性——
力量：9→10
敏捷：6
体质：7→8
感知：7
智力：6
】
“居然连升了两级？”
虽然之前就隐隐感觉到接近了突破的边缘，但没想到这一次危机居然让自己从LV5直接跳到了LV7。
楚光的脸上写满了意外与惊喜。
不过话说回来，这“管理者”基因序列开发进度提高导致的属性变动，似乎还真没什么规律可循。
其他玩家都有主属性，然而自己却没有，增长的点数好像都是随机分配上去的。
不过，1点力量和1点体质的加点倒也不坏。
这俩基本上都是前期最有用，且性价比最高的属性了。
现在楚光已经拥有10点力量值，所拥有的力量几乎相当于普通成年男性力量的两倍，具体到体检表格中关于耐力、爆发力等相关条目上也是如此。
而体质的提升，则意味着他将拥有更强健的体魄，以及对负面状态拥有更强的抗性。
当然，最让楚光在意的，还是属性面板下方的天赋栏。
相比起上一次体检，这次天赋栏里多了一行字——
【天赋：野性本能（在极限状态下可唤醒野性本能，持续时间内全属性提升10~15%，疲劳值积累速度增加20~30%。）】
“野性本能还行……”
楚光总感觉这个词念起来怪怪的。
不过，他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设计这套属性面板和换算公式的初代管理者，本身就是个充满恶趣味的家伙。
对照着先前检测的体检数据，楚光大致做了个推测。
简单来说，这项天赋的意义应该就是能在一定时间内提升全身体细胞的工作、代谢效率，或者刺激肾上腺素分泌啥的。
效果有点儿类似于兴奋剂。
不过，也仅仅只是类似而已。
这其中涉及到的生理化学反应，应该会相当的复杂。
而且，通过体检测定的面板数据，终归只是个参考。
比如今天碰到的啃食者，单就面板数据而言，这畜生肯定是毫无悬念地碾压身为人类的自己。
但即便如此，这畜生想要将自己干掉，依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将体检数据输入进电脑存档，楚光继续看向了先前被他扔在地上的背包，伸手捡了起来。
里面放着夜十从那三名佣兵的尸体上搜刮到的装备。
拉开拉链的一瞬间，楚光的脸上立刻浮现了欣喜的表情。
四把手枪，还有两把无枪托冲锋枪，一把泵动式霰弹枪，以及一把从中间断成两截的突击步枪。
不管那把突击步枪能否修好，这次外出的收获都可以用丰收来形容了！
“发财了！”
简直是一波肥！
除了枪械之外，子弹加起来大概也有一两百发的样子。有的装在弹夹里，有的就这么散着，将半人高的背包塞得满满当当。
看得出来夜十舔包相当仔细，一点儿都没剩下，甚至连空弹夹都塞进包里了。
不过，这些子弹的用料很一般，大多数都是全钢锻造，只有少数散装的子弹是钢芯被铜或者铅芯被铜，
楚光还注意到，有几颗子弹的弹头涂着红色颜料，材料也不太一般的样子，想来应该是特种弹。
这些佣兵虽然并不富裕，但却火力相当充足。
“看来这巨石城的实力不容小觑……”掂量了一下那枚弹头涂成红色的子弹，楚光将它轻轻丢回了包里。
一个地区的整体实力，通常都是和它的生产力挂钩的。
比如郊区的掠夺者，用的都是自制的铁管步枪或者捡来的武器，有的甚至干脆用的是冷兵器。
能将“散兵游勇”都武装到这种程度，这巨石城的工业能力恐怕比他道听途说来的传闻还要惊人。
楚光心中下定决心。
等这个冬天过去，一定要去那里看看！
最好能组织一支商队一起过去。
前哨站的规模会越来越大，与其他幸存者据点展开贸易是必然的。
不能总指望那些无良奸商们把东西送到门口，不想被宰终究还是得亲自走一趟。
第41章 游戏官方也太良心了叭！
傍晚。
玩家们陆续返回了疗养院内，掌勺的炒蛋兄在空地上支起了大锅，开始做今天的最后一顿饭。
今晚的食谱是盐煮羊角薯配熏肉干。
多亏了新NPC据点的发现，避难所的玩家们总算是吃上了一顿鱼汤以外的食物。
这种羊角薯的味道还算不错，盐水煮一遍之后淋点酱油上去，吃起来有点儿KFC土豆泥的那种感觉。
只不过，就是有点费酱油。
光是做这28份土豆泥，就用了差不多五分之一瓶酱油，而且还是在省着用的情况下。
另一方面，避难所的盐似乎也不太够用了，只剩下了小半袋。
照这个速度消耗下去，用不了几天大家又得清汤白水的过日子了。
“呜呜呜！这土豆泥也太赞了吧！炒蛋叔，我能再添一碗吗？”手中捧着碗，蹲在地上的藤藤一脸的满足。
“没了，一人就一碗。”对叔这个字并不满意，炒蛋翻了个白眼，没好气说道。
“那咱明天还吃土豆泥吗？”藤藤可怜兮兮道。
“吃不起了，酱油不多了，得省着点用，想吃土豆泥自己起床叫个外卖吃去。”说着的时候，炒蛋兄在心中叹了口气。
每天给这帮家伙做菜真是操碎了心。
干了这么多年的厨师，他从来没替老板这么省过，简直恨不得把一粒盐当两粒洒。
另一边，坐在玩家中央的夜十端着碗，绘（tian）声（you）绘（jia）色（cu）地讲着白天发生的事情，甚至都忘了吃饭。
尤其讲到回来路上遭遇爬行者的那一段时，他激动地放下手中的碗，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划了起来。
“当时我走在街上，只感觉背脊一凉，浑身警兆骤起！说时迟那时快，我抄起步枪就是一梭子过去——”
坐旁边的方长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拆了句台。
“还一梭子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手里拿着把加特林。”
夜十干咳了一声。
“这不重要！”
“然后呢？然后呢？继续讲啊，你们咋把那玩意儿操翻的？”
“就是就是，别打岔！”
旁边的玩家们倒是不甚在意这些细节，正听到下饭处，哪里管他是不是吹牛，纷纷起哄嚷嚷着继续。
“大家别慌，听我继续讲，说时迟那时快，爬行者扑来的瞬间我一个滑铲……”
夜十见大家如此感兴趣，很快调整了状态重新开讲，继续描述起了他是如何支援被异种缠住的管理者，如何在战场上舔包，包括后来失手被贱人偷袭，又是如何战术性掉线，配合队友们极限反杀……
方长听着一阵白眼，实在听不下去，干脆端着碗换了个地方吃，眼不见心不烦。
吃完了饭。
太阳也快下山了。
将小柒从楼上抱了下来，楚光带着玩家们分批返回到了避难所中，看着他们躺会培养舱中安全下线。
除了垃圾君还在外面打野，所有人都回来了。
不过，楚光并不是很担心它。
通过玩家列表，楚光能确认这家伙还活着，只不过本人在俩个小时之前已经下线。
就算再肝，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挂在游戏上，总要起来吃个饭，活动活动四肢啥的。
况且，游戏中的克隆体也是需要休息的，没有人能二十四小时醒着，就算是蜥蜴人也不可能。
根据官网上公开的资料。
下线的方法并不只有躺回培养舱主动休眠这一种，任何失去意识的行为都可以断开连接。
包括不限于给自己后脑勺一记闷棍，或者找个地方躺着睡一觉。
只不过，这种登出方式并不是很靠谱。
一来是无法“存档”，二来不安全。
由培养舱快速合成的克隆体，是不具备任何心智的。
换而言之，在没有意识体连接的情况下，这些克隆体对外界的刺激，几乎不会做出除了条件反射之外的任何反应。
这时候，旁边要是恰好路过一只变异老鼠或蟑螂，都能一口一口地把人给啃没了。
不过垃圾君应该是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藏着，至少目前还挺安全。
将垃圾君的事儿暂且放到一边。
楚光在居民大厅的电脑前坐下，按照惯例先是统计汇总了一下今天的工作成果。
“东面围墙完成施工。”
“资源方面，建材库存收入110根原木，一吨木炭，一吨硅酸盐水泥，黄泥砖两垛，以及硬化水泥块若干。消耗的话，原木240根，水泥800公斤……木材库存已经连续两天下降了，不过水泥居然开始结余了。”
看来得安排几个伐木工才行。
或者，上调玩家每日任务的伐木需求。
“食物库存收入350公斤青麦和羊角薯，5斤熏肉，以及少量浆果和蘑菇。消耗大概5公斤熏肉干，10公斤羊角薯，以及用于交易的50公斤熏肉和20公斤熏鱼……明天得继续开始打猎了。”
“然后是皮毛库存……除了交易消耗之外，原材料消费5件皮毛，今天藤藤居然做出来5件衣服？可以啊……我想想，应该是250贡献点。”
“对了，还有武器库存的增加……以后还得规划一座军火库才行。”
最后，今天每日任务收入7个奖励点。
又可以愉快地开盲盒了。
将数据汇总完毕，楚光靠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
就在他做完这些工作的同时，隔壁房间的三十台已启用培养舱，也完成了对舱内克隆体的扫描以及体细胞采样存档，并将玩家们的基因序列开发进度以及面板数据，汇总在了一张表格上。
楚光简单地看了一眼。
或许是因为当前阶段前哨站的工作岗位以体力劳动为主，力量系的玩家明显普遍升级速度要快一些。
比如老白，现在已经LV3。
除此之外，一直跟着自己外出的夜十，基因序列也从LV1提升到了LV2，主属性感知达到了9，成为了整个前哨站感知属性最高的玩家。
“主人！”
看着呜噜噜滚到桌子旁边的小柒，楚光从电脑上挪开了视线。
“怎么了？”
“您怎么从外面捡了个陌生的女人回来。”
楚光差点儿没被这句话给呛到。
虽然这么说也没毛病，但总觉得这么说不太对劲。
“你在说什么东西。”
“小柒在屋顶都看见了喔，是扛着回来的。”
楚光不耐烦道。
“所以呢？”
操着没有波澜起伏的电子音，小柒委屈说道。
“没什么呀，我只是想提醒一下您，相比起可以随时限制行动的克隆体，废土上的原住民更加难以控制，您还是不要太轻易相信他们比较好。”
“你想多了，我从来没彻底相信过任何人，不管是玩家还是这里的土著。”楚光淡淡说道。
“嗯嗯，那我就放心了！”
小柒头顶的摄像头上下晃了晃，表示点头。
“顺便一提，您可以永远相信小柒。无论发生什么，小柒都是您最忠实的助手！”
“好的，知道了。”
“好敷衍！”
这家伙充电的时候就不能消停会儿吗？
楚光克制住了吐槽的冲动，继续盯着电脑屏幕。
距离玩家们下线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不出意外现在正是官网论坛最热闹的时候。
又到了愉快的窥屏时间。
自娱自乐的哼着小曲，楚光打开了官网后台，先是确认了一眼预约人数。
摆着碗的小韭菜们，已经从原先的刚刚破百翻了一倍，现在还差一点就能破300了。
如今预约游戏的门槛，已经从原先的填表变成了填表+答题。
虽然都是些常识性的问题，但能耐着性子把题看完，把空填满，至少能筛选出认真玩的玩家。
能通过的人，可以说相当优质了。
与此同时，官网的访问量也比之前增长了一大截，日均访问量达到了1000人次。
虽然不是所有人都注册了账号，更不是所有人都点击了预约，但至少说明废土OL在游戏圈子里的知名度正在越来越高。
明明只是一个连备案信息都没有的三无网站，除了一大堆文字设定之外就几张工地照片，没想到居然还能聚集这么多人。
楚光心中也是不禁感慨。
“无聊的人还是多啊。”
正好。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游戏”里给他干活儿。
关掉后台页面，进入论坛。
正如楚光所预料的那样，下线的玩家们都跑这儿来报道了，这会儿论坛里正热闹的不行。
包括两个小时前就下线的垃圾君，也泡在论坛上。
捡垃圾99级：【妈的，今天真是累死老子了，不过幸好还算有些收获！废弃工地北方大概2公里左右有一座轮胎加工厂，附近有人牵着狗巡逻，疑似掠夺者营地，不过我还不确定是不是！我打算一会儿天黑了靠近点瞧瞧，等我确认了再来论坛上装逼。】
{狂风：666！}
{老白：我靠，我就说下线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你！还有，为啥你能白天上线？？？}
{捡垃圾99级：你要是异种你也可以！不扯犊子了，我休息会儿就上线了。（龇牙）}
{夜十：你这家伙就是来凡尔赛的吧！}
{戒烟：别说能白天上线了，能让我上线看一眼我都死而无憾了！T.T}
{鸦鸦：我还在复活CD，哭了鸭。}
{捡垃圾99级：（龇牙）}
除了垃圾君一个人在那装逼之外，论坛上的绝大多数玩家，都在热烈地讨论管理者带回来的新NPC，以及新发现的幸存者聚居地。
尤其是后者。
玩家们尤为感兴趣。
在一长串帖子顶部，楚光很快发现了“来日方长”撰写的分析帖。
这家伙一如既往的擅长总结，论坛里也就属他的帖子人气最高，要不是条件不允许，楚光都忍不住想请他来担任这游戏的策划了。
【……不得不吹一波这次Alpha0.2版本更新！看得出来游戏官方还是相当有诚意的，简直大大的良心！】
【这次更新的内容远远不只官网上列出的几个优化项目那么简单，包括新的阵营，新的怪物模型，更大的地图等等，内容远比我之前想象的还要丰富！】
【比如这次与我们交易的布朗农庄，刚走到那混凝土结构的围墙下，我就被游戏官方的美术设计给震撼到了。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是很难用语言描述的，无论是后启示录的建筑风格，还是不同NPC身上服装的细节纹理，处处都能看见用心雕琢过的痕迹！而不是用原有的素材进行套皮！】
【除此之外，还有战斗系统的测试。在返程途中，我们遭遇了爬行者的袭击，发生了一场有惊无险的战斗。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这种战斗力离谱的异种只存在于设定中，没想到在当前版本居然已经实装！】
【这里不得不说一句，咱们的管理者不愧是新手引导员，战斗力简直强的离谱！爬行者扑过来的瞬间，我和夜十都没反应过来，几乎都在OB，全靠他一个人在输出，愣是靠着一根小水管把两米高的啃食者给操翻了！看得我热血沸腾！】
【另外，对于我个人而言，最惊喜的还是有新NPC加入了我们的前哨！她的特殊身份，或许将给我们带来更多新的玩法，比如武器改装，甚至是更多支线剧情等等……我觉得完全可以期待一下！】
【关于Alpha0.2版本更新的更多情报，我会在帖子里持续更新，感兴趣的土友们可以点一波关注！】
良心还行。
啊这多不好意思。
将帖子从头看到了尾，楚光乐得嘴没合拢。
不过有一说一，楚光觉得自己确实已经够良心的了，至少他没坑玩家们的钱包。
这种能解放梦境与睡眠的次时代游戏，换鹅厂、猪厂来代言，不收你个千八百块你还想玩？
别说玩了，想搬砖怕是都得先充会员！
什么？
没钱？
那好说啊，拿手抹灰您应该没意见吧？
毕竟不这样，如何体现出拿着抹灰刀砌墙的RMB战士的尊贵？当然，您也可以选择看俩小时广告解锁会员折扣券。
至少这种缺德事儿，楚光是做不出来的。
看在夸自己有良心的份上，楚光给方长老兄的帖子加了个精。
随手关掉帖子，就在楚光正寻思着干点啥来打发这漫漫长夜的时候，旁边传来小柒幽怨的声音。
“主人。”
“您捡回来的那个女人醒了。”
第42章 请自重一点！
“渴……水……”
不知昏迷了多久，逐渐醒来的夏盐，只感觉肚子饿的厉害，喉咙干的像插了一块烙铁。
胳膊沉的像灌了铅。
朦胧的视线仿佛隔着一层雾，她努力想从地上爬起来，但试了一下之后便放弃了。
直到她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塑料瓶和包装袋上。
猛地扑了过去，夏盐一把抓住塑料瓶，也不管里面装的是什么液体，仰起头便吨吨吨地灌进了嘴里。
口渴瞬间缓解。
将最后一滴水倒进嘴里，夏盐扔掉瓶子，紧接像饿死鬼一样，从地上捡起塑料包装撕开。
直觉告诉她，这里面装着食物！
然而，当她看见里面黑黢黢的东西时，饥不可耐的表情明显愣了一下。
这啥啊……
凑近过去闻了闻，倒是不臭。
一番犹豫之后，夏盐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小心翼翼尝了一口。
而就在唇齿相触的一瞬间，她的表情猛地一顿，接着瞳孔剧烈震动了。
这！
这是什么味道！
一股脑地将那黑黢黢的东西塞进了嘴里，彻底吃完的夏盐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甚至就连塑料包装都没放过，也被她翻过来滋溜了一圈。
这时候，面前的合金门开了。
夏盐抬起头，看见那个男人正站在门口。
“醒了？”
本能畏惧地向后缩了缩，夏盐匆匆扫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硬着头皮点了下头。
“嗯。”
“好吃么？”
虽然想表现的有骨气一点，但嘴不听她的。
“好吃……”
楚光淡淡笑了笑。
“还想要吗？”
“想。”夏盐猛地点头。
很满意她的回答，楚光点了点头。
“你刚才吃的东西叫巧克力。”
“从今天开始，你为我工作，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作为交换，我可以给你提供安全的住所以及食物。另外，如果你的表现让我满意，我会再给你一块刚才那个东西。”
夏盐从来没吃过巧克力这种东西，只听说这是一种在战前很受欢迎的食品，同时也是巨石城上流社会的享乐品。
“……这就是巧克力的味道？”
食指下意识地摸了摸嘴唇，一脸懵逼的夏盐，眼中渐渐印上了懊悔。
淦！
早知道吃慢点了！
楚光当然不可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如果知道，肯定会忍不住翻个白眼。
一块巧克力而已……
至于么？
“是的，”看着坐在地上的夏盐，楚光继续说道，“所以你的回答是？”
“我愿意。”
夏盐毫不犹豫地回答，甚至都没问题楚光打算让自己干什么。
毕竟，本来也没得选。
失去半条腿的自己，就算回到了巨石城，最后的结局也无非是在贫民窟的小巷里发臭腐烂。
就像一块腐烂的橘子皮。
根本没有人会在意。
能活着，自然没人愿意去死。
至少自己还没有这个思想觉悟。
夏盐扭过头，任命地闭上眼睛，低声说道。
“虽，虽然我也没试过，但应该没问题的。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轻一点。”
“啥？”
楚光下意识一愣，但毕竟也是飙了那么多年车的老司机，看她表情一瞬间便猜到她想歪了，立刻摆正脸严肃说道。
“这位女士，请你自重，我现在可是很正经地在和你讨论工作上的问题。”
如果你再这样。
那我可就没法正经了。
听到楚光的话，夏盐也愣住了。
啥玩意儿？
这家伙难道不是想让自己生孩子才把自己虏回来的吗？？？
瞳孔剧烈震动，似乎终于分辨清楚了脑补和现实，夏盐的脸渐渐涨成了猪肝色。
耻辱地扭过头，她盯着墙角的地缝，狠狠说道。
“杀了我吧……”
楚光：“？？？”
啥玩意儿？
……
花了点时间，楚光和躺地上的夏盐，简单地说明了下这里的情况。
游戏这东西在废土上并不流行，用玩家这个概念来解释只会把对方绕晕，楚光也懒得对牛弹琴，干脆用她能听懂的话来讲了。
“简单来说，我和我的手下们打算在地表建立一座幸存者聚居地，驱逐异种，收容难民，恢复这一带的秩序。”
听完楚光的这句话，夏盐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
得多自信才能说出这么不切实际的话。
恢复秩序？
这两百年来无数人都曾这么试过，但没有一个人成功，反而是盘踞在城里的异种越来越多，变种人越来越多，幸存者的生存空间被不断挤压，情况一年不如一年。
“你以为恢复秩序就是盖一面围墙这么简单的吗？”
心灵受到伤害的夏盐，语气略微讽刺，“你真该去巨石城瞧瞧，那里比你们强大的人数不胜数，连他们都只能徘徊在三环线边缘，你觉得你又能做到什么？”
“我自然有我的计划，”并没有想过这种事情的楚光，平静地看着她，继续说道，“我没打算用几个月来实现这个目标，我深知这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役，我也做好了付出几代人的牺牲来完成它的决心。”
烦不烦。
就是个设定而已，能不能让爷把话说完？
楚光当然知道恢复秩序不是简单一句话就能搞定的，也从来没有因为干掉几个住在远郊的掠夺者穷鬼，就自大地认为自己已经天下无敌。
但这是他的人设。
或者说游戏设定。
至少得让玩家们感觉这个NPC像那么回事儿。
然而，眼前这家伙显然只听见了后半句。
几代人？
夏盐整个人紧张地往后缩了缩。
果，果然还是要生孩子吗。
“回到正题，”楚光轻轻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你会组装枪械吧？以及给零件做保养什么的。”
夏盐点了点头。
“会，这是基本功。”
“很好，”楚光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武器店的老板娘。”
“啥？”夏盐一脸懵逼，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因为楚光在说某个词时，用的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语言，而是平行世界的普通话。
“武器店的老板娘，”楚光盯着她，一字一顿地又重复了一遍，接着继续说道，“这是你的工作岗位，简单来说，就是贩卖枪械以及给枪做保养的。有人问你是干什么的，你就这么回答。”
“卖枪？”夏盐懵逼问道，“卖给谁？”
“避难所的居民。”
“啊？？？”夏盐更懵逼了，“那些人不是你的手下吗？”
“是，但和你理解的手下又有点儿不太一样，”楚光顿了顿，继续说道，“简单来说，我们现在刚从地底下钻出来，需要集中力量办大事儿，而且物资匮乏，所以暂时实行计划经济，大家一起干活儿，一起围着大锅吃饭。”
“等生存危机解决，各项资源开始盈余，就需要他们主动发挥生产积极性，自觉走出舒适圈开拓进取了，那时候我们的聚居地会换一套规则。像是食物、药品、武器、其他资源，都不再是免费的了。”
“你既然说到巨石城，那你应该知道筹码这种东西吧？其实是一个意思。”
显然这个女人并没有听懂自己在说什么。
废土上的幸存者，但凡受过点教育，再次也能混一个土财主的狗腿子当，就像在贝特街混吃等死的老查理。若是会一门技术，还能在工厂里谋个职位，帮大人物们烧烧锅炉，配配药，修修动力装甲。
只有穷人，才会干拿命换钱的买卖。
就像眼前这位夏女士。
在废土上，佣兵从来都不是什么光鲜亮丽的职业，只不过是一群没有低保和津贴的便宜炮灰。
不过楚光也不在意。
他需要的仅仅只是一名能够执行自己命令的工具人而已。
知识？经验？素质？
都是可以学的。
顿了顿，楚光看着她说道。
“我们的人使用的语言，和地表上的人们有点儿不太一样。不过问题不大，我会教你几句简单的日常交流用的台词。”
“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做就好。”
第43章 优秀的玩家已经开始给NPC找事儿做了
语言不通？
无法沟通？
对楚光来说这根本不是问题。
身为一名工具人，只需要掌握几个简单的基本话术，来满足玩家们对游戏功能的需求就足够了。
比如最简单的买和卖，不需要很复杂的词汇就能学会。
至于玩家们说骚话听不懂怎么办？
凉拌。
毕竟就算是完全真实的沉浸式虚拟现实网游，也不可能每一个NPC都具备完全真实的智能。
这很合理。
因此，楚光并没有要求夏盐学会汉语，只要求她掌握几个基本的单词和固定句式。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要求已经放得足够低了，这家伙的表现仍然不尽如人意。
“……对于到店的顾客要说‘您好，我是武器店的老板娘夏盐，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听到‘我想买东西’的时候指着菜单回答‘自己看’，听到‘我要保养枪械’的时候伸手并回答‘拿来’？”
这都是啥玩意儿啊。
捏着手中的纸条，夏盐一脸愁眉苦脸的表情，求助地看向了坐在椅子上的楚光。
虽然每一个字都标注了读音，但她仍然适应不了这奇怪的发音。
即便它和人联语确实很像。
注意到夏盐正在看着自己，楚光从电脑屏幕上挪开视线，扭头看向了她。
“学会了？”
夏盐：“还没有……”
楚光：“那你看着我干啥，继续背啊。”
夏盐：“……”
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觉得，生孩子的工作可能会更容易一点，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对她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我很丑吗？
不至于啊。
郁闷地捏了捏自己红色的发梢，夏盐对自己的颜值还是很自信的，比如队长就曾经追求过她一段时间。
不过她并没有看上罢了。
炮灰的生活太苦了，每天都得面临死亡的威胁，她的梦想是能够嫁到巨石城的内城，从此过上富太太的生活。
其实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
万一哪天接到了护送大人物的任务，说不准就发生了小说中的美女救英雄的剧情呢？
只不过可惜的是，别说护送大人物了，他们这样的边缘小队连二环线边上的任务都做不来，只能被派到这种荒郊野岭去开“盲盒”。
至于现在……
梦想中的生活更没戏了。
谁会要一个瘸子呢？
而且还是被野蛮人俘虏过的瘸子……
就在夏盐为自己的命途多舛感到悲凉的时候，旁边传来了一声轻咳。
“你的表情稍微收敛下。”
“啊？”
夏盐一脸茫然。
果然在开小差啊。
看着她下意识的反应，坐在椅子上的楚光一脸无语。
叹了口气，他停顿片刻，面无表情地说道。
“从现在开始计时，两小时后我会考你一次。”
“如果还是没有什么进展，或许隔壁的布朗农庄会更适合你，那里正好需要农奴。”
“正好，我也能赚一笔。”
……
现在是冬季，布朗农庄并不需要农奴，反而会在月底处理掉一批干不了活儿的老东西、或者断胳膊断腿的残次品。
瘸腿的佣兵，白给也不会有人要。
至于觊觎美貌，那就更扯淡了，连贝特街地土财主都能买得起面容精致到连明星都会嫉妒的克隆人小改改，而一个外强中干、粗俗野蛮的灵魂又能值几个钱呢？
这里可是废土。
把这家伙卖了，楚光也就是随口说说。
吓唬一下，给她一点动力。
就算这家伙真笨到连这几页台词都背不下来，他也不至于把她当奴隶卖了。
顶多从这儿扔出去。
其实接触的这段时间，楚光发现这人也是挺有意思的，好好说话没什么用，随便威胁两句瞬间认怂，乖乖地在那儿背了起来。
真是何苦呢？
楚光摇了摇头，继续上他的网。刚才他发现，自己的steam账号居然还能用，正好打发下时间……
翌日清晨。
一觉睡醒的楚光打开玩家列表，批量解锁玩家们的登录权限，带着上线的玩家们前往了地表。
“尊敬的管理者大人，请问昨天那名女士呢？”站在管理者的旁边，方长恭敬问道。
“你是说夏盐吗？她的伤势有点重，需要静养几天。昨天晚上我和她沟通过，她已经答应加入我们的事业，等她的伤养好了，将负责前哨站武器整备工作。”
楚光当然没说这家伙背书背到了两三点，最后还是自己给抬去隔壁房间里。不出意外，她应该睡得正香。
听完管理者的回答之后，方长的眼睛瞬间亮了。
新情报！
新NPC的名字叫夏盐！
身份应该是武器店老板或者类似职业！
默默记下了这两件事儿，方长打算等今天下线了，将这些情报统统更新到自己的帖子里。
楚光当然能猜到他在想什么，否则也不会和他说这么详细了。
继续履行身为NPC的工作，楚光将玩家们带到疗养院的空地上进行了简单地动员讲话，然后便宣布了解散。
经过两天的磨合，新加入的玩家们基本上已经适应了这款游戏的节奏，根本不需要他来指挥。
看着工地外渐渐升腾的炉火与黑烟，还有那些围着脚手架爬上爬下、哼哧哼哧干着活儿的玩家们，楚光忽然觉得自己像极了养鸭子的老农。
每天的工作就是把鸭子们赶到笼子外面，让他们在外面自己溜自己，等到天黑了再把他们集中起来赶回笼子里，然后统计今天的收获和鸭子们肥了多少斤，顺便再有计划地从他们身上薅一点鸭毛。
当然，这么说也不完全对。
毕竟干活儿的工具大多都是自己提供给他们的，还有他们吃的那些肉干大多也是自己打猎弄来的。
这么一想，自己还是出了不少力的。
大概？
站在工地前看了一会儿，就在楚光寻思着今天干些啥的时候，夜十已经主动地找了过来。
“尊敬的管理者大人！”神态恭敬地行了个礼，夜十一脸跃跃欲试，非常娴熟地主动开口，“我们今天还去打猎吗？什么时候出发？”
楚光微微一愣，点头。
“……现在。”
好家伙。
现在这些玩家们倒是怪主动，都已经学会给自己安排工作了？
不过楚光也没说什么。
毕竟他刚才确实打算出去溜达一下，打点野味回来熏着。
带着夜十回了一趟避难所，楚光穿上了从佣兵身上扒下来的战术腰带，将捡来的手枪插在上面，接着塞入两个5mm手枪弹夹作为备弹。
主武器仍然是他的那把9mm铁管步枪，以及物理学圣剑——能撬门也能锤人的钢管。
虽然现在也有冲锋枪和霰弹枪这两件“近战神器”可以选择，但这两件装备对于打猎来讲意义却不是很大。
喷子的备弹里没有鹿弹，用霰弹会破坏皮毛。
相比起利用近战火力压制猎物，楚光更倾向于用有膛线的优质9mm铁管步枪，在中距离将猎物一枪毙命。
或者至少让其失去行动能力，再走近过去用钢管补刀。
这样不能仅节省宝贵的弹药，而且能让猎物的毛皮保存更加完整。
要知道，每多一个弹孔或者割痕，都会让毛皮的品质下降一成。
“你把这个带着。”
楚光将一把手枪和一柄十字弩递给了夜十，除此之外还有装着十五支弩矢的兽皮箭袋。
“我可以用那把喷子吗？”
夜十看了看手枪，又看了看靠在墙角放着的那把霰弹枪，可怜兮兮地看向楚光。
然而楚光并没有任何让步的打算，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们是去打猎，不是去打变种人。”
“你先熟悉好这两样武器再谈别的。”
……
楚光带着夜十出发打猎。
前哨站的玩家们和昨天一样勤勤恳恳地干活儿，搬砖的搬砖，拌水泥的拌水泥，抹灰的抹灰，没一个闲着。
由于管理者大人从布朗农庄换回的三十件工具，玩家们的工作效率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尤其是砌墙的玩家们。
前哨站的围墙工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推进。
不只是工地。
琢磨着土法炼钢的方长和老白，在得到了火钳和打铁的锤子之后，工作也有了新的进展。
他们从停车场的那些汽车上，拆下来已经锈成铁渣的车架、引擎盖、悬挂、甚至是里面的发动机壳……这些经过两百年的风吹雨淋，已经找不到完整结构的废品，对于他们来说却是天然的露天矿床。
将脆化的铁锈砸碎扔进炉子，依旧是用木炭作还原剂，人力风箱鼓风，这一次他们终于成功地将这些垃圾炼成了炙热的铁水。
“牛逼！！！”
“成了！”
老白和方长激动地捏紧了拳头。
这一刻他们已经等待了足足三天！
通过这种方法烧制的铁水，冷却之后就是高含碳量的生铁，通过反复加热冷却，将含碳量降低到2%~1.5%之间，就能得到最基础的钢材。
至于添加铬镍等金属制造合金，对他们来说还太难了点。正儿八经的炼钢还是得专业的设备，至少得上个电炉。
其实别说是炼钢了，光是能用工业垃圾熬出铁水，对于生产设施简陋的他们来说都已经是一件相当了不得的事情了！
“咱们锻造点什么好？”老白兴奋地看着方长问道，“斧头？刀具？还是别的啥。”
方长同样一脸喜悦，思虑几秒后说道。
“先造口大锅吧！”
“天天吃炖菜，老子特么都要吃吐了！”
虽然昨天的土豆泥还不错，但听炒蛋兄说，酱油已经不多了，不出意外今天又是松子鲜鱼汤。
那玩意儿真的一点也不鲜，一口下去满嘴都是鲶鱼的味道。
“哈哈，好主意！有了铁锅就能炒菜了！”
两人一拍即合，迅速达成了共识，开始用烧砖剩下的一点黄泥，琢磨起如何制作烧制铁锅的磨具。
另一边，木工小屋前。
搬着小板凳坐在门口的蚊子兄，正专心致志地捣鼓着手上的手工活儿。
只见他抱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垃圾桶，用木板给垃圾桶做了封口，接着将一根不锈钢管凿进去，做成了一个结构简单的喷壶。
这还没完。
他显然并不满足于倾斜式的洒水器。
蚊子兄接着用松脂给连接处做了密封，垃圾桶的外壳安装了可以手提的木柄，用塑料瓶做了类似于喷壶的增压器，用软管折成S型连接在垃圾桶的后部。
“完美！”
大功告成的蚊子兄看着手中的家伙，脸上浮起欣喜的表情。
手动增压式喷火器！
只要向桶内注入木焦油，再在前面的水管上插一根引火的棉条，五米的杀伤半径之内，这玩意儿理论上能成为任何人或者异种的噩梦——
当然，前提是不把自己也给点了。
高情商的来讲，这玩意儿的设计理念有些赛博朋克，但蚊子兄觉得问题不大，以后改进改进就好。
姑且称之为“地狱火0.1”好了！
正寻思着要不要去哪里试试，抬起头的蚊子兄忽然瞧见，拎着塑料桶的狂风正朝他这边走来。
这家伙一大清早就去捞鱼了，往常都是下午才能在疗养院附近看到他人，没想到今天倒是稀奇，不到十点就回来了。
“哟，今天这么早？”蚊子看着走来的狂风，笑着调侃了句，“不会是陷阱又给整坏了吧。”
“和陷阱没关系，”狂风将手中的塑料桶扔在了地上，“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什——”看到桶里的东西，蚊子愣住了。
那是一些白色的石头。
里面混杂着一些黄色、淡棕色的杂质。
他脸上的僵硬，瞬间化作狂喜。
“鸟粪石！？”
第44章 来自邻市的商人
“我早该想到！”
“菱湖最丰富的资源不只是湖里的鱼，而是湖岸线上丰富的氮磷钾！我们快到了，就在前面！”
带着蚊子向湖边走去，一路上狂风兴奋地说着。
俩人在湖边一处浅滩停下。
这里植被繁茂，易于隐蔽，无论对于人还是动物而言，都是一处绝佳的取水点。
狂风刚伸出手刚准备指，蚊子便先他一步上前，走到一块相对平整的岩石前蹲下。
只见他伸出食指，在石壁上轻轻一抹，接着凑近闻了闻，试着舔了一口。
狂风顾不上辣眼睛，连忙问。
“咋样？”
吐了口唾沫在地上，蚊子脸上半喜半愁。
“呸，咋特么还有新鲜的……”
狂风：“……”
虽然不小心尝了一口新鲜的鸟粪，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里确实存在着大量的鸟粪石。
这种矿石主要成分是Mg(NH4)[PO4]·6H2O，斜方晶系结构，光看化学成分就不难看出来，这玩意儿的用途有多广。
不止如此，当鸟粪石形成了一定的数量，其中的氨成分便会在硝化细菌的作用下逐渐氧化为硝酸，最终以硝酸钾、硝酸钠、硝酸钙、硝酸镁等形式积累在土壤的下方，形成所谓的硝土。
这种作为“伴生矿”的硝土，只需要通过简单的方法，比如与没有滤掉钾碱水的草木灰混合熬煮，析出里面的钙离子和镁离子，就能制取含有少量杂质的硝石！
简单来讲，找到了鸟粪，基本上就掌握了硝石。
而拥有了硝石，基本上就等于拥有了火药！
其实不只是鸟粪，菱湖湖岸上分布着大量的异种排泄物，这些排泄物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风化沉积板结，最后形成了粪石矿。
至于湖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粪石，其实也很好想明白。
这颗星球刚进入废土纪元的早些年，曾经历过一段长达近半个世纪的严寒期。
而在那段时期里，菱湖湿地公园作为这一带水资源最丰富的区域，曾有大量的野生动物和逃离牧场的家畜在这里生活。
这些粪便应该就是当时留下来的。
直到严寒期结束，无人的城区形成了更加繁茂的生态系统，这里才渐渐冷清了下来。
“有了这些硝土，把黑火药弄出来问题不大！”从地上站了起来，蚊子兴奋地看向狂风，“你帮我一把，咱们多弄点回去。”
狂风疑惑问道。
“硝土有了，木炭也有，但我记得黑火药的配方里还有硫磺？你打算上哪找硫磺去？”
他没记错的话，硫磺这种东西，一般都是出现在火山口或者温泉附近。
然而这一带，明显不像是有这两样东西的样子。
蚊子愣了一下。
显然他还没来得及考虑这个问题。
“呃，没有硫磺的话，硫酸盐其实也可以，就是流程稍微麻烦点……应该还是挺好找的吧？”
狂风四处看了一眼，无奈地耸耸肩。
“总之，先找找看吧。”
……
然而不幸的是，森林里并没有硫磺，湖边也并没有看见疑似硫磺的东西。
想想也是。
这东西怎么可能出现在湿地公园里？
不过幸运的是，就在两人快要放弃的时候，他们却在菱湖向外延伸出的一条小河旁，找到了一些石膏矿。
这玩意儿的成分是硫酸钙，高温下和碳一起断烧可以生成硫化钙和二氧化碳，正是他们要找的硫酸盐矿物！
“我咋把这茬给忘了！”蚊子懊恼地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后脑勺上，“前两天看老白他们烧水泥，好像就掺了这种石膏粉进去！这玩意儿不他妈就是硫酸钙吗？”
狂风苦笑说道。
“这就是所谓的灯下黑么。”
“总之结果是好的，”捡了些石膏矿装进塑料桶里，蚊子洗了洗手，站起来看向狂风说道，“走吧，材料搞定，咱也回去吧。”
狂风点了点头，跟在了他身后。
两人一起回到了幸存者聚居地，正要往小木屋走去，却发现聚居地的门前正是一阵骚动。
只见在工地上施工的玩家们，不知何时已经从脚手架上下来了，而且手里都拎着家伙，将一头长着两个脑袋的牛团团围住。
双头牛的旁边站着一个陌生男人。
他穿着件皮夹克，一脸讨好的笑容，比划着奇怪的手势，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蚊子一脸好奇，停住脚步。
“那个人是谁？新NPC？”
没听说今天要更新啊。
“不知道，我去问问……”
狂风是个行动派，放下手中的塑料桶，大步流星地走向站在熏肉架前看热闹的炒蛋兄，拉了他一把好奇问。
“那里发生什么事了？那个人是谁？”
炒蛋兄抱着双臂，摇摇头说。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听其他人说，好像是咱们的人从工地运石头回来的路上碰到了这家伙，然后这家伙啥也不说，就在后面跟着，一路跟着咱们的人到了这儿。”
狂风走近过去，听见玩家们的议论声。
“这牛咋长了两个脑袋？”
“驯化的异种？”
“这人跟了我们一路！我敢打赌，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搞不好是掠夺者的细作！”
“不一定，万一是NPC呢？”
“道理说不通，要真是NPC的话，不至于连交流都交流不了吧？”
“会不会是条件没触发？”
“要不咱先把他关起来，等管理者回来了再说？”
感受着周围人愈发不善的眼神，被人群围住的孙世奇感觉压力山大。
虽然他的皮夹克下面藏着把左轮手枪，并且已经打开了保险，但就算他打空了弹夹也就6颗子弹。
而周围这些越靠越近的避难所居民们，根本不会给他连开6枪的机会。
一人一榔头，他就得躺地上了。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恶意，我是一名商人，商人你们懂吗？该死的，200年前就算再糟糕，也不至于连行商这个职业都没有吧？还是你们睡太久给忘了？”
“好吧，冷静，换一种说法，我想用牛背上的这些东西，和你们换一点你们不缺而我正好需要的东西……随便什么都可以！当然，如果你们不想换也没关系，我这就离开，保证不会再打扰你们！”
见到根本没法沟通，孙世奇已经萌生了退意。
然而这些避难所居民们根本没有让开的意思，反而越靠越近了，甚至还拿出了绳子。
孙世奇心中绝望。
就在他正想着要不要拼死一搏的时候，围住他的蓝外套们忽然让开了一条路。
只见一个男人，肩上扛着一头变异驯鹿的尸体，朝这边走了过来。
那头变异驯鹿少说也有一百多公斤重，体积快赶上一匹马了，然而那个男人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扛着能盖住自己的猎物步履如常。
虽然他的身上套着件人畜无害的蓝外套，但孙世奇仍然从他的身上嗅到了一丝极度危险的气息。
这家伙……
绝对不是一般的避难所居民！
男人将猎物重重丢在地上，和他的同伴们说了几句，然后这些人便听话地乖乖散开了。
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男人，孙世奇心中紧张，神经绷紧。
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能挟持眼前这人，自己或许能顺利从这里离开。
然而他的直觉却告诉他，如果自己真这么做了，在动手的一瞬间就会死……
“你是什么人？”楚光看着他问。
听到男人向自己搭话，孙世奇微微一愣，脸上瞬间浮起惊喜的表情。
“你会说话？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您会这里的语言？”
这里的语言，指的自然是人联语。
战前这一带区域都属于人联的疆域，使用的自然是统一的语言。按理来说避难所的居民们用的也是人联语，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有点儿不太一样。
楚光微微皱眉，看着他继续说道。
“现在是我问你话。”
“回答我，你是什么人？”
听出了那语气中的不善，孙世奇连忙解释说道。
“我姓孙，叫孙世奇，来自隔壁的红河镇！是一名商人！”
红河镇？
听到这个陌生的地名，楚光的眉毛轻轻抬了抬。
他只知道这里是清泉市，位于人联腹地的河谷行省。至于河谷行省还有哪些其他城市，他就不是很清楚了。
“你来清泉市做什么？”
孙世奇小心翼翼说道。
“我是一名商人……当然是来这里做生意的。”
楚光表情并无所动。
“商人？那为何我听我的同伴们说，你跟踪了他们？”
“误会，这绝对是个误会！”
孙世奇摆着手，哭笑不得地解释说道。
“我本来是打算前往巨石城的，在路上恰好看见他们穿着蓝外套，以为附近有避难所之类的地方，于是就想着和你们换点东西……我只是个商人而已，真的没有冒犯的意思！”
他也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这么敏感。
换做是一般的幸存者聚居地，他断然不敢一个人贸然靠过去，但换做是避难所就不一样了。
这些穿着蓝外套的小可爱们，是废土上出了名的傻白甜，既好欺负又好骗。
他们通常大多是战前社会的精英，或者精英们的后人，常常自诩文明的后裔，骄傲自大且目中无人。
他当时想着跟过去也就跟过去了，大不了被当成乞丐轰走，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哪里想到这些人把他引进来之后，二话不说直接把他给围住了，也不听他说话，更没打算走。
简直不讲武德！
并没有因为这家伙的解释而放松脸上的表情，楚光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继续说道。
“不管有没有冒犯的意思，你确实已经做了冒犯我们的事。我相信在这片废土上的任何角落，跟踪都称不上是友善的行为，你说对吗？”
孙世奇满头大汗，硬着头皮点头。
“……您说的对。”
“很好，看来你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楚光点了点头，“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是讲道理的人，刚才我已经说服了我的同伴，告诉他们你愿意为自己冒犯的行为赔礼道歉。”
孙世奇连忙点头。
“没错没错，我愿意！”
听到这句话，楚光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那行。对了，你应该不建议我们自己挑吧？”
孙世奇愣了下，一脸懵逼看着眼前男人。
“等等，自己挑是什么意思？”
楚光理所当然说道。
“赔礼道歉总不能空着手道歉吧？要不赔礼是怎么来的。我们也不讹你，顶多就是从你这牛背上挑一件东西。”
说到这里，先前浮现在楚光脸上的笑容，渐渐垮了下来。
“你该不会……舍不得吧？”
孙世奇一脸比哭还难看的表情，但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脑袋。
“不会！东西都在这车上……您挑吧。”
这帮土匪！
身为文明人的矜持和骄傲呢？
居然打劫一位衣衫褴褛的废土客！
这就好像一个腰缠万贯的富人，去抢劫路边行乞的乞丐一样，这些人难道就不会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脸红吗？
气抖冷！
孙世奇心中麻麻批的骂着，脸上却依旧是笑脸相迎，不敢有任何负面情绪表露出来。
他已经逐渐开始意识到，这座避难所和自己曾经遇见过的避难所，似乎存在着本质上的不同。
至于楚光，他并没有在意这位商人心中想着些什么。
因为那不重要。
见这家伙如此懂事儿，他的脸上重新浮起了愉快的笑容。
“那我就不客气了。”
-
（两章加起来快八千字了，讲道理，虽然我还是那个我，但比起曾经的二更兽已经很强了好嘛，理直气壮地求一下推荐票和月票不过分吧~
不出意外，咱们应该是下周五上架！
目前收藏是七万八，大佬们牛逼！爱你们！木马。）
第45章 不产粮的红河镇
令楚光没想到的是，这牛背上驮着的好东西居然还不少。
比如，放在最上面的5杆“骑手”转轮式步枪。
这玩意儿有着7mm的口径，枪管内带有两条简易的膛线，能够让射出的子弹在五十米内的弹道散布基本保持稳定。
尤其是这玩儿简易的弹簧片式机匣结构，不但保养十分方便，战斗中也相当可靠，就算发生卡壳、哑弹等意外事故也无需担心，只需要将转轮轻轻一拨就能继续射击。
拆下枪管还能当手枪用，不过准确度就随缘了。
当然，最让楚光满意的还是这玩意儿的射速。
虽然是半自动设计，但只要扣扳机的速度够快，短时间内打出六发子弹形成压制效果完全不是问题！
可以说相当的人性化。
就在楚光寻思着要不要挑一把步枪作为“补偿”的时候，他目光忽然落在了拴在双头牛两侧的麻袋上。
打开一看，里面塞着满满当当的硬币。
这些硬币有黄铜色，也有银白色，不知用的什么材料，居然没有生锈。黄铜色的硬币看着稍小一点，银白色的稍大一点，面值分别写着1和10，对应着币值。
“战前货币？不对……”
挑起一枚硬币，楚光将它翻到背面，很快认出了印在上面的一行人联语小字——
【银河电玩城】
好家伙。
居然是游戏币。
“你是从哪儿弄到这玩意儿的？”
将硬币丢回了麻袋里，楚光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位姓孙的商人，瞅着他脸上紧张的表情问道。
听到楚光的询问，孙世奇很老实地回答道。
“这些硬币是我在一家游戏机厅的地下室发现的，感觉应该能炼些铜和钢铁出来，我就顺手装着了。”
一般商队很少停下搜刮，通常都是和当地的拾荒者做交易，这样对双方都有好处，还能避免潜在的冲突。
但任何事情都不是觉得，就像穷鬼佣兵偶尔也会客串掠夺者打家劫舍一样，囊中羞涩的商人当然也会冒险自己捡垃圾。
比如眼前这位商人，明显干这行不太久，搞不好身后这头双头牛都是他前不久才凑钱买的。
“那里还有吗？”楚光问道。
孙世奇愣了下，下意识地点点头。
“好像还有两柜子……这样的麻袋大概还能装四到五个。”
“很好，我全都要了。”
楚光将两只麻袋从牛背上卸了下来，看着孙世奇说道。
“这两只麻袋和里面的硬币，就算是你对我们的补偿好了。下次来这里，记得把剩下的那些硬币都带上，我想想……每一百公斤硬币，我给你四公斤风干肉如何？”
一百公斤，差不多也就是一只麻袋的量，能有个三万到四万枚硬币左右。
做生意讲究细水长流，楚光也不想敲竹杠敲的太狠，所以就挑了这两只麻袋，正好他拿这东西也有用处。
而且……
既然打算放这人走，楚光不想把对武器的需求表现的太明显。
显然是没想到眼前这人居然对这些废品感兴趣，孙世奇脸上写满了惊喜，但也不敢表露的太明显，连忙点头说道。
“没问题！只要您需要，我下次一定全都戴上！”
他才不关心眼前这个男人，拿这些硬币有什么用。或许是为了情怀？或许是别的理由？这些老冰棍们本来就不好琢磨。
这些硬币他原本就是打算拖到巨石城去当铜和钢卖了的，其实也卖不了多少筹码。
如果能用它们打开一座避难所的市场，这笔买卖怎么想也不亏！
而且提前减轻一些负重，对他来说接下来的路也会好走一些。
除了那两麻袋硬币之外，之前看中的五把转轮步枪楚光也留了下来，并且还买下了他携带的200发7mm子弹。
作为交换，他向这位远道而来的商人，提供了总共50公斤熏肉和10公斤熏鱼。
虽然双方的初次接触发生了许多误会，但总的来说，结果还是令双方各自都很满意的。
楚光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而这位姓孙的商人也得到了他所需要的交易权和粮食。
生活在清泉市的幸存者，很难想象都红河镇那边的情况，虽然两地相隔不到一百公里，但那里的生态环境却完全是另一副面貌。
根据这位孙姓商人自己的说法，当地有一家规模很大的化工业基地和一座垃圾填埋场。
由于战后这些设施都无人维护，库存发生了泄露，以至于当地土壤污染严重，重金属含量尤其超标，大面积的沙化和板结，即使现在仍没有被自然完全修复。
不止如此，由于生态系统的脆弱，当地的异种也主要以食腐生物和节肢动物为主。
而这种极端的情况，导致当地的幸存者们几乎没有可以利用的耕地，也很难通过打猎维持生活。
不过很有意思的是，那座在战前曾不止一次遭到当地人抗议的垃圾填埋场，在核战结束之后的两个世纪里，却成了当地幸存者们最大的一笔财富。
那里埋着将近半个世纪的垃圾，并且很大一部分都没能来得及降解处理。
在如今的废土纪元，埋在那里的垃圾已经形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非天然矿床”，并且促成了当地矿业、考古业以及贸易的繁荣。
“可是你们吃什么呢？”听完孙世奇的描述之后，楚光忍不住问道，“难道全靠进口？”
那粮价不得涨到天上去！
“当然不可能全靠进口，虽然没有驯鹿和鬣狗，但很多变异鼹鼠和老鼠也是能吃的。除此之外，我们还会捕捉一些不太危险的昆虫，用它们制作蛋白提取物，喂牲畜，或者做成营养膏一样的东西……就像这玩意儿。”
说着的同时，孙世奇从挎在双头牛背上的包裹里，取出来一只封口的玻璃罐，里面装着黑黢黢的胶装物质。
看起来有点儿像龟苓膏。
之前翻包裹的时候，楚光倒是看见过这玩意儿，只是没看懂是用来干啥的，就没管它。
没想到居然是食物。
“这是什么东西做的？”
孙世奇嘿嘿一笑，说道。
“变异蟑螂。”
楚光：“……”
日！
他感觉自己再也无法直视龟苓膏了。
“虽然是变异蟑螂身上提取的蛋白质和油脂，但经过熬煮、过滤、晾晒、研磨、浸泡、收汁等反复几道工序之后，这玩意儿其实已经和蟑螂没什么关系了，满满的都是蛋白质……要来一点吗？”
楚光板着脸说道。
“不必了。”
宁可饿死，他也绝不会接受吃这玩意儿。
不过……
听这家伙的说法，这种食物的成本似乎很低？
变异蟑螂这种生物不管在哪都很常见，而且清泉市这边的蟑螂，重金属含量肯定会比红河镇少的多。
必要时刻，用这种营养膏来给玩家们当应急口粮，似乎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关于是否做个人这件事，楚光陷入了良久的思考。
不过就在这时，他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儿。
“听起来你很懂昆虫？”
孙世奇立刻点头。
“当然，我们天天都要和那些东西打交道。”
楚光接着追问。
“那你们有办法对付水蛭吗？”
“水蛭？”孙世奇愣了下，“你是说……那种变异水蛭吗？”
“嗯。”
见楚光点头，孙世奇思忖片刻后，表情有些为难。
“那种东西……在红河镇还挺少见的，可能是因为我们那儿的蚂蚁比较多吧。”
楚光皱眉问道。
“蚂蚁？”
孙世奇点了点头，接着说。
“嗯，我们那儿有一种叫铁背蚁的异种，个头大概有拇指那么大，最大能长到拳头大小。这玩意儿甲壳很硬，耐腐蚀，几乎什么都吃，大多数软体动物都不是它们的对手。”
楚光问道。
“下次能带几只给我瞧瞧吗？”
孙世奇笑着说道。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好了！”
交易完成之后，这位姓孙的商人没有在这里停留太久，而是选择继续上路。
楚光没有挽留他，只是提醒他76号街附近有变种人的营地，湿地公园北部方向有掠夺者活动痕迹，然后便祝他一路顺风了。
双头牛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树林里。
目送着他离去的玩家们，都在议论纷纷着。
“刚才那家伙果然是商人！”
“淦，还好没捶了他。”
“捶了应该也没事儿吧，还能把他的东西都留下来。”
“话是这么讲没错，但万一商人死了就不刷了咋办？”
“死了就不刷了不太可能，但没准凛冬将至的资料片，还真有可能只有这么一个商人。而且你没听策划说么，废土OL号称要打造能完全真实地反应供需关系的经济系统。如果这不是画的大饼，放长线钓大鱼才是正解！”
“……好像也有点道理。”
没去管玩家们的议论，楚光此时此刻的心思，完全在那两麻袋游戏币上。
他有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塑料筹码都能当一般等价物，金属货币又有何不可？
这两麻袋硬币少说也有个六七万枚，用不了太久那个姓孙的商人又能给他弄来一大堆。
五百人以下的规模，这些硬币完全够用！
黄铜色的硬币就当是铜币，银白色的硬币就当是银币，币值10比1。
而原先的贡献点，则并入新的荣誉体系，可以用来购买身份、头衔、甚至是私人土地。
与此同时，未来将推出的佣兵、商队、公会、军团系统，也将与贡献点挂钩。只有贡献足够的玩家，才有资格去领导其他玩家。
这样不但能强化管理，还能极大限制那些搞事情的玩家。
毕竟玩家的账号价值越高，就越懂得珍惜自己来之不易的游戏资格，并且越是倾向于投入更多的肝，以及自发地维护游戏内秩序。
搞事情是乐趣。
而这是人性。
独自一人拖着两只近百公斤重的麻袋返回了避难所，楚光接着找了个没有培养舱激活的空房间，将麻袋靠在了墙壁的角落。
然后，他转身回到了居民大厅，打开电脑，登录了官网后台，开始编辑标题。
【废土OL 封测服alpha0.3版本更新公告：经济系统重大调整！】
敲下这行字的同时，楚光打开了他的文档。
之前在论坛里抄了不少绝妙的点子。
现在正好可以用上了……
第46章 开发者日志：alpha0.3版本
官网：
【废土OL 封测服alpha0.3版本更新公告。】
【重大更新：
1.封测玩家数量增加至50人。
2.全新的经济系统
3.全新的荣誉系统
】
【优化：
1.新增异种模型若干。
2.更丰富的可交易资源。
3.修复少量bug。
……
】
公告发出之后，楚光没有闲着，继续在官网的论坛置顶了自己预先编辑好的帖子。
这种关乎所有玩家利益的重大更新，自己当然得用策划的身份和玩家们好好聊聊的。
《开发者日志：alpha0.3版本》
“哈喽大家好，我是你们最亲爱的策划，多亏了我们夜以继日的加班，还有每天按时打卡的封测玩家，废土OL的开发进度又前进了一大步！”
“不是我自夸，这次alpha0.3版本的更新，将会成为游戏封测开启以来，意义最重大的一次更新！”
“之前一直有小伙伴抱怨，贡献点的结算流程太麻烦，必须下线之后才能查询，无法在游戏中感受数钱的快乐，而且总担心NPC克扣工钱……其实这个担心是完全多余的，兼任新手引导员的404号避难所管理者在设定上绝对正义，绝对不会少发一分工钱，这一点我可以用我的人品担保！”
“不过虽然没有克扣工钱的问题，但贡献点结算流程过于繁琐的问题确实存在。得到反馈之后，我们策划部门连续开了三天三夜的会，最终得出结论——不能为了真实性而牺牲游戏性。”
“因此，我们决定设计一套全新的货币，来取代原有的贡献点作为玩家们从任务中获得的主要奖励！”
“这种货币非常方便，面值主要分为1和10两种，成色为黄铜和银白，可以用来购买食物、装备以及其他需要付费服务和商品。”
“是的，这次更新之后，食物将不再免费供应了，而是需要玩家花费游戏内的铜币或者银币来购买。与此同时，玩家们也会从任务中获得金钱作为报酬……这听起来不是很有趣吗？玩法一瞬间丰富了！”
“另一方面，Alpha0.3更新之后，避难所将允许它的居民们，拥有自己的私人财产！玩家们从废土上捡来的垃圾或者装备都将属于自己，可以和其他玩家交易，也可以卖给避难所换取奖励。”
“为此我们特别推出了额外的仓库系统，位于避难所出入口的缓冲室！”
“那里有一排可以设置密码的储物柜，你们之前应该已经注意到了，现在它们已经被开放使用，不管是钱还是武器都可以存在那里，除了被禁止带入避难所的危险品！”
“什么？你问我它是不是免费的？当然是收费的！不过请不用担心，它们的租金很便宜，所有人都能负担的起！”
“另外，持有大量贡献点的玩家也不必灰心！虽然贡献点不再作为货币使用，但你们对避难所乃至整个文明的贡献，NPC全都看在眼里。”
“经过我们策划部门研究，我们决定将贡献点并入全新的‘荣誉’体系中！”
“这套体系与经济体系相互独立，主要关系到玩家在避难所中享有的‘特权’……简单来说，就是能用来兑换身份和头衔！”
“所有玩家的初始身份，默认是避难所居民，花费2000贡献可以从居民升级为公民。”
“在404号避难所，居民只享有基本人权，只有公民才能拥有私人土地。”
“目前仅开放‘公民’身份兑换。最初级的公民身份，仅支持购买5平米私人土地，而随着身份的晋升，这一数字也将继续扩大。”
“更多身份与头衔将根据测试的进度，在后续更新中陆续放出。”
“与此同时，正在设计中的佣兵、商队、公会、军团等系统，也对身份和贡献点有着一定的需求。”
“Alpha0.3版本之后，日常任务的奖励主要以金钱为主，只有对前哨站整体利益产生贡献的行为，才能获得贡献点的奖励。包括不限于担任公共职位，解决突发事件，伟大的创造和发明等等。”
“这些请务必牢记！”
帖子发出之后，并没有立刻引起很大的动静。
不过这也在楚光的意料之中。
废土这边正是下午三点，现实那边正是凌晨，对于没拿到预约资格的网友们来说太阴间，对正在游戏中的玩家们来说又太早。
等他们下线了，自然会看到。
伸了个懒腰，楚光正准备关掉电脑，忽然发现帖子居然多了条回复。
【鸦鸦：什么情况，这就更新了！？我我我我错过了整个0.2版本？！QAQ】
看到这帖子，楚光惊了。
这家伙还真就说到做到，没头盔就不睡觉啊。
不过，他也没办法。
如果可以的话，楚光比任何人都希望玩家们的复活CD能短一点，但遗憾的是，从胚胎发育成成熟个体总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再忍忍吧，等明天差不多就能上来了。
没去管这位倒霉的小玩家，楚光关掉电脑之后，便起身去了避难所外面。
自从上次他从布朗农庄买回来一批工具之后，玩家们干活儿的效率比起之前确实提升了不少。
第三批玩家进入游戏到现在也才两天而已，疗养院周围的混凝土围墙，居然已经快修好了。
不止如此，楚光还发现一部分玩家正在“刀下留人”的带领下，在疗养院前的空地上挖起了地基，往里面铺上黄泥砖，抹上水泥。
看起来像是在盖房子。
楚光走上前去，拉住一名正在搬砖的玩家问道。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那玩家到也耿直，嘿嘿笑着解释道。
“听说新NPC是武器商人，我们正在给她武器商店！”
卧槽？
听到这话，楚光惊了。
这么自觉的吗？
虽然他确实有和方长透露过NPC的情报，但修武器商店这种事儿他可从来没暗示过。
这波预判简直在大气层了！
脸上并没有任何表示，楚光接着看向了旁边那座地基，继续问道。
“那另一个呢？”
玩家笑着回答说。
“那个啊，应该是澡堂！”
“之前我们不是一直去湖边洗漱吗，但后来发现老这么搞不太安全。尤其是昨天老白兄弟刚下水，就差点被鲶鱼咬掉了小蚯蚓。于是我们一商量，打算弄个公共澡堂出来。”
噗。
不行，不能笑。
楚光憋住了，绷着僵硬的表情点了点头。
“咳，你们加油。”
“注意卫生是好事儿……”
玩家嘿嘿笑着说道。
“好嘞！那我就先去忙咯。”
“去吧。”
时间很快到了傍晚。
炒蛋兄在空地上支起了一口铁锅，先是扔进去一块鬣狗的肥膘炼油，接着将切好的鹿肉和不知从哪儿捡来的菜叶子丢进锅里大火翻炒，并撒上盐作调味。
今晚的食谱是蕨菜炒鹿肉，配淡煮青麦粥。
多亏了管理者打来的那头驯鹿，玩家们终于可以改善下伙食了。
“那口铁锅是从哪儿捡来的？”见炒蛋兄的手上捏着自己没见过的厨具，楚光心中好奇，于是看向离自己最近的老白问道。
“您说那个啊，是我和方长弄出来的。”面对管理者的询问，老白嘿嘿一笑说道。
“你们做的？”楚光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接着问道，“你们的那个高炉……能用了？”
“已经能用了！虽然炼出来的钢铁质量只能算一般，但做一些工具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老白自豪地笑了笑，接着说道，
“刚才我就想向您汇报来着，但没找到您在哪，嘿嘿。”
没想到连土法炼钢的技术都被这些玩家们给掌握了。
虽然通过这种方法炼出来的钢铁，质量可能不太尽如人意，但任何技术不都是一步一步走向成熟的么？
有了铁。
不说战斗力，至少生产力又能上一个台阶了！
楚光心中感慨，脸上写满着佩服。
“你们做的很不错，我会向组织报告你们的功劳。”
“你和来日方长将获得1000点贡献点的奖励……作为对解决前哨站钢铁需求的表彰。”
老白大喜，连忙说道。
“能为您分忧是我的荣幸！”
楚光摇摇头。
“客气了。”
这些玩家们简直各个都是人才，而且说话又好听，自己这个管理者当的未免也太轻松了点。
记得之前在贝特街的时候，楚光曾听杂货铺的老查理说，大多数避难所的管理者，下场都不是很好。
避难所的居民远比废土上的幸存者们难伺候的多，即便吃饱穿暖，他们仍然会无视糟糕的现状，提出一些不切实际的主张。
很少有掠夺者能正面攻破避难所的铜墙铁壁，那些挠痒痒似的武器都不配给避难所的大门留下一丁点儿划痕，绝大多数非自然因素荒废的避难所，都是因为内部的矛盾和分歧，自我瓦解的。
当时从老查理的嘴里听到这番话时，楚光总感觉他的语气有点儿惆怅。
就好像是他的亲生经历。
刚刚接过404号避难所的管理权限时，楚光心中其实也是有些忐忑的，担心自己干不好这份工作，因此一直在贝特街给自己留了条退路，收买小鱼帮自己看家。
不过现在，他已经不会这么想了。
类似的事情可能会发生在任何避难所，但绝对不会发生在自己这里。
走到炒菜的灶台前。
楚光拿着一只碗，看着刚刚炒完一锅菜的炒蛋兄说道。
“给我也盛一碗。”
炒蛋一脸惊讶。
在他印象中，这位NPC好像从来没有和他们一起用餐过。以至于他一度怀疑，这位大人在设定上是不需要吃饭的。
难道人工智能升级了？
“我来！”
等在灶台旁的藤藤，勤快地接过碗，盛了满满一大碗青麦粥，递到了管理者的手上。
“小心烫喔。”
“嗯。”
楚光点头谢过，又让炒蛋兄给自己盛了一勺炒鹿肉，直接浇在了浓稠的青麦粥上，然后便转身朝着避难所电梯的方向走去了。
第47章 身为一名精通人性的策划
“吃吧。”
404号避难所内，居民大厅隔壁的房间，楚光将碗和勺子递给了靠墙坐着的夏盐。
看着青麦粥上飘着的鹿肉和蕨菜叶，夏盐不争气地咽了口唾沫，也顾不上里面有没有毒了，埋着头大口吞咽了起来。
能吃的下去，说明恢复的差不多了。
看着狼吞虎咽地女佣兵，楚光简单地瞅了一眼她的右腿。虽然断肢无法重生，但伤口基本已经愈合，结痂的部分甚至开始脱落，长出新肉。
看来这治疗针确实有点东西。
要是能再抽一管就好了。
等夏盐吃的差不多了，楚光开口说道。
“背的怎么样了？”
夏盐放下碗，紧张地点了点头。
老实说，她没什么自信。
但她又生怕自己说不，被卖到隔壁的农场当农奴。
这个狠人，可是手撕过爬行者，并且朝自己人开枪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更鬼.畜的事情来。
“很好，”楚光点了点头，看着她继续说道，“明天你还能休息一天，后天正式上工。”
夏盐紧张地问道。
“说起来武器店老板娘到底是干什么的？”
楚光看着她说道。
“是你的人设。台词都背完了，你还不清楚吗？”
夏盐一脸茫然，很明显并不理解这份工作的含义。
楚光叹了口气。
“算了，不理解也没关系，我的助手小柒会给你做上岗培训，你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完成我吩咐的事情就好。”
“另外，别的地方我不管，至少在其他人面前，你要称呼我为管理者，明白了么？”
夏盐点了点头。
“明白了……”
楚光说道。
“现在叫一遍。”
“管理者大人。”夏盐低着头，屈服说道。
嘿？
学的还挺快。
楚光满意她的态度，点了点头，递给了她一根巧克力味的棒棒糖。
“很好。”
“这是饭后甜点，收着吧。”
夏盐一脸茫然的从他手中接过了棒棒糖，盯着这东西发呆，脑袋里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
楚光并不想听她的脑补，也不好奇她在想什么。
没有在房间里停留，他关上了门，转身返回了地表，先是将小柒从楼上抱了下来，接着又像老农民一样把放养的玩家们赶回了避难所，安顿他们回到培养舱中躺好。
登录权限锁定，防止有人半夜不老实睡觉。
除了在外面打野的垃圾君，29名玩家全部归巢。
回到居民大厅的电脑前坐下，楚光打开了论坛。
不出他所料，摘下头盔的小玩家们，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儿不是洗脸刷牙，而是不约而同地拿起手机或电脑，登录废土OL的官网。
玩家们刚刚下线的这会儿，正是一天之中官网论坛最热闹的时候。
尤其是就在三小时前，废土OL的官网放出了如此大一个猛料！
Alpha0.2版本上线不到三天，就更新了0.3版本。而且看这次更新的内容，居然比起上一个版本一点不少！
根本都无需置顶的。
楚光以策划身份在论坛上发的那个帖子，毫无悬念地取代了“来日方长”的分析贴，成了当前整个论坛的第一热贴！
老白：【？？？史上最勤奋官方！三天一次大更新，一天一次小更新，爱了爱了！】
刀下留人：【感动的泪流满面，以后做任务终于给工钱了！T.T】
夜十：【怎么讲话的？以前就没给工钱吗？贡献点和好感度不算工钱吗？（滑稽）】
方长：【等一下，我有个问题！这是不是意味着，以后日常任务就不给贡献点了？】
狂风：【卧槽！】
刀下留人：【卧槽卧槽！】
夜十：【别啊，老兄！不能这样啊！（惊恐）】
来自未来的卡卡罗特：【其实还有一个小细节，2000贡献点可以升级成公民，会不会有些任务只有公民能接，居民接不了？】
峡谷在逃鼹鼠：【呜呜呜，我想盖房子！不要拦着我盖房子！话说不买土地盖房子会怎么样？】
伊蕾娜：【应该算违建。（滑稽）】
玛卡巴子：【盖房子有个毛意思，我要种地！日了，5平米才够种啥！（愤怒）】
这些玩家们的关注点永远在奇怪的地方
楚光明明只是想表达，以后做任务、干活儿都有钱拿了。然而玩家们关注的点却是，以后贡献点更难获取了！
而且，关于这次更新的身份系统、以及私人土地系统，他们似乎误会了一些东西。
不过这也怪自己，确实没把这部分内容给解释清楚。
光：“大家稍安勿躁哈，本策划刚刚加完班，还没来得及合眼就听论坛的版主说，大家对新版本有很多疑问！所以在这里，我详细说明一下，这个私人土地到底是怎么回事！”
“首先，已经拿到封测资格的玩家们应该已经感受到了，废土OL的游戏地图属于开放世界，实际游戏地图的面积相当广阔，几乎等于无限。然而与此相对的，避难所的地表前哨基地，所能够提供的安全区却是有限的！”
“这5平方米的私人土地，可以理解为前哨基地提供给玩家的位于围墙内的私人空间。玩家可以在属于自己的土地上盖房子，只要高度不得超过位于基地中心的疗养院遗址就OK！”
“如果想提升私人领地的面积，除了努力获取贡献点提升身份等级之外，还可以与好友合作，共同开发，共享使用！”
“当然，肯定有小玩家想问，如果我没有自己的土地，但又想盖房子，能不能在前哨基地的围墙外面盖房子呢？”
“答案是肯定的，我们承诺过，玩家可以自由发挥创意，改造这个世界，服务器会保留这些改造，而这也是这款游戏的核心玩法之一！”
“但需要注意的是，自由建造只是服务器支持的功能！玩家们可以行使这一功能，但也需注意遵守游戏内NPC制定的规矩。毕竟在设定上，玩家们的身份是404号避难所的居民。”
“前哨站的领地不仅仅是围墙，同样包括墙外的防御缓冲区、农业区等等。只要不占用这些土地，并且不对前哨站的公共安全以及设施构成威胁，玩家可以发挥创意自由建造。”
“但需要注意的是，这些领地外的设施，是不受到避难所保护的。”
“另外，由于前哨站的规模会随着发展不断变化，临近的土地随时有可能被纳入新的领土范围，因此为了您的游戏体验，一定要施展创意，请最好选择离前哨站稍微远一点的地方。”
“如果您的建筑不小心被纳入前哨站的领土范围，也无需太过担心。仁慈的管理者大人不会立刻拆除领地内的违章建筑，而是会给它的所有者30天的时间。”
“在这30天的期限内，您将享有该土地的优先购买权，不管是提升身份等级，还是与其他玩家合作，只要将建筑下方的土地变成您的私人土地，都可以将该违章建筑保留下来，非常的人性化。”
“当然，如果该玩家30天内未行使优先购买权，管理者也只能按照避难所的管理条例，对土地进行收回，并没收土地上的违章建筑，进入资产处分流程。”
“在资产处分流程中，管理者会根据建筑用途以及质量，决定是将其拆除，还是列为公共设施，亦或者进行拍卖。而根据建筑的处置方式，管理者会酌情给予失地玩家一定的补偿。”
“另外，得顺嘴提一句的是，当前货币只是封测阶段乃至内测阶段的暂行货币！这一行必须划重点！”
“等到游戏测试末期，我们会考虑采用数字货币与电子记账的方式，将货币系统与属性面板整合起来，以可视化的界面直接呈现在玩家面前，就像你们在传统PC上玩的那些游戏一样！属性、财产、都将可以随时查阅！”
“不过，实现这一功能并不容易，这涉及到许多复杂的技术问题，请大家耐心等待，给我们制作团队一点时间！”
“对了，这次更新新增了20个封测资格，相信幸运的小伙伴们应该已经收到了后台邮件，请及时查阅哦。”
“加了一晚上的班，我得睡一会儿了，还有什么问题可以在这条帖子下面留言，等我醒了之后会集中回复的！”
楚光当然没睡。
废土这边天才刚黑，还不到晚六点半，睡这么早半夜醒了咋整，他又没得游戏头盔助眠。
不如在论坛里窥屏，看这群沙雕们聊天。
不出楚光所料，就在他的帖子刚刚更新完不到两分钟，帖子下面的回复再一次爆了。
战地气氛组：【牛逼！策划出来回复了！】
人体描边菜师傅：【光哥！！！似你！】
汗滴禾下土：【跪求封测资格呜呜呜，求求您了，就给个机会吧！】
爷傲奈我何：【继续扯犊子吧，我偏不信了。我再说一遍，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完全沉浸式虚拟现实游戏，楼上的那些账号都是机器人！论坛里的活人们，你们可千万别被牛马群的狗管理给骗了！他们不是好东西！】
伊蕾娜：【这论坛里还有活人？难道不都是我的小号吗？（滑稽）】
戒烟：【我靠？50个名额已经发完了？！我邮箱里咋没有收到？！】
负债大眼：【哈哈哈哈哈，我收到了！】
那一抹思念：【+1，哈哈！】
咦？
爷傲奈我何这个ID，看着有点儿眼熟啊。
好像是牛马群里的！
只不过，让楚光没想到的是，这位爷傲小朋友居然追到论坛上来了。
这家伙之前不是一直说这官网是挂了马的黑网站吗？
咋这会儿向生活低头了？
楚光点开账号一看，更乐了。
好家伙，居然还是个预约玩家，而且还是在自己提高了预约门槛之后，答完了十道题。
楚光心中笑笑，并没有将这家伙的沙雕言论当一回事儿。
论坛里不信这游戏真的存在的，又不只他一个人。
楚光这边要做的，仅仅是从那三百多个“预备役”里面，再筛20名靠谱的玩家进来就好。
手段包括且不限于通过论坛历史发言、答题分数、活跃情况以及上线时间来分析用户画像，曾经做过销售的他对此简直不要太擅长。
那些这也不河里、那也不河里、就你最河里的巨婴就别来了，工地上的钢筋那么多不扛，非要跑游戏里来当大聪明，人生经营的得有多失败。
不开心？
气急败坏？
哈哈。
才懒得管你。
身为一名精通人性的狗策划，楚光需要做的仅仅是用三句话，让玩家们搬一晚上的砖。
第48章 Alpha0.3版本上线！新玩法解锁！
翌日清晨。
疗养院的围墙外，人声鼎沸，吆喝声一片。
“废弃工地运石头，四人组三等一，两只小推车租金已付，要上车的速D。”
“有没有力量系的小伙伴？等一个队友一起，砍树打钱刷级！”
“敏捷系求组！感知系优先，智力系靠边，刷北部联排楼的拾荒任务！GKD！”
“妈的，智力系是没人权了吗？？？”
“前哨站招募仓库管理员兼职，每日固定薪酬9银币和100贡献点，工作时间上午六点至晚上六点，中间有3小时轮休。工作内容包括核对账本、清点库存、物资采购与销售，智力系优先，只招两人。注意，管理者永远注视着你，如有发现徇私舞弊严惩不贷……卧槽！我报名了！”
“木工小屋也在招人！每日保底薪酬10银币和200贡献点，接到工具制作订单额外提成。呃，要求木工经验，会处理原木，能制作良好以上品质家具、弓箭、长矛……溜了溜了。”
版本更新之后，每名玩家都从慷慨的管理者大人手中，领到了5枚铜币的新手礼包。
5枚铜币能干啥？
能干的事情其实还挺多的。
比如，能在伐木小屋租5个小时的斧子，或者在仓库租5个小时的板车、推车其他工具。
除了租之外，还能在仓库买到一斤羊角薯、青麦或者100g的肉干，购买力还是杠杠的。
不得不说，玩家们永远是最容易适应的生物。
如果是贝特街的拾荒者们，听到有人要用金属片代替他们用了近一个世纪的筹码，估计会立刻站出来和那个人拼命。
但玩家不同。
他们是一群在瓶子里做着布朗运动的粒子，混乱和有序在他们身上存在着二象性。只要他们仍然需要重复戴上头盔和摘下头盔这两个动作，那么就永远不可能跳出这个瓶子。
游戏有游戏的规则，更新和调整才是常态。
对玩家们来说，这才是常识。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这些无师自通的小天才们就已经熟悉了新版本的规则，并且开始在规则之内琢磨起了适应这个版本的玩法。
围墙前的空地。
方长没有立刻动身，而是将老白、夜十、狂风三个人找了过来，围坐在一起开起了作战会议。
方长：“Alpha0.3版本最大的改动，就是经济系统和身份系统的改动了。”
方长：“我刚才咨询了一下管理者的助手，想获得贡献点，除了取得重大贡献之外，只能通过就职来获取。以门槛最低的仓库管理员为例，工作一天能够获得100贡献点，如果0基础开始，正常情况下20天才能达到公民。”
狂风摸了摸鼻梁，举手说道。
“我补充一下，并不是只能通过就职系统，日活任务有保底。比如砍20颗树并拖到木工小屋，除了砍树本身的报酬，还能获得80贡献点……不过每天日活任务获得贡献点的上限只有160点，差不多两个任务就打满了。”
方长：“嗯……利用职业任务的轮休时间做日活，理论单日可获取最大贡献点是260，累计到2000点需要8天。不过一般人，估计很难。”
夜十小声说道。
“我靠，这么说……我这3000点贡献点，岂不是有点牛批？！”
老白摸了摸后脑勺，嘿嘿笑道。
“我5000。”
夜十：“淦！”
第一次进入游戏的时候，砍树的贡献点是根据木头的长度和粗细来结算的。胳膊粗的树，每一米1点贡献。大腿粗的树，每一米2点贡献。
可能游戏的数值策划没设计好，结果导致力量系的老白愣是靠着砍树直接干到了800点，就连体力最差的方长单日收入也达到了300点。
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果然从Alpha0.2版本开始，砍树的收入就被大砍一刀，到现在Alpha0.3版本，砍一棵树的收入，根据粗细长度只有2、4枚铜币这两档。而且如果没有自己的斧子，还得支付每小时1铜币的租金，接受赊账。
一天就算砍20颗大腿粗的松树，也不过是收入80枚铜币而已，换算下来也就8枚银币。
再加上满20棵树结算的80贡献点，伐木工这个职业比起刚开服的那会儿，简直是史诗级大削！
不过，前哨也确实不太缺木头了，砍树估计也是为了来年开春好种田。
“得益于游戏初期贡献点数据溢出的原因，咱们四个现在是游戏里贡献点最高的，我已经兑换了公民身份，一会儿你们也去把身份升级了。这样我们加起来就有20平米，可以在靠近疗养院的地方圈块地。”
“圈块地干啥。”
“笨啊！盖房子啊！20平米的小户型盖个三层楼没毛病吧？高度只要不超过中间的疗养院。一楼做门面，二楼三楼做隔断，一人一间房，摆张床和放个箱子啥的不香吗？”
方长白了夜十一眼，这家伙怎么会问这么蠢的问题。
“有道理啊……”老白眼睛亮了，“可以经商！”
门面正对着疗养院的大门，玩家们的复活点，简直是黄金地段中的黄金地段，随便卖点东西都发财了！
“没错！我就是考虑到了这个！”
方长打了个响指，脸上露出笑容，自信地说道。
“新版本很明显在鼓励玩家们发挥创意，自发组织生产和交易！你还记得狗——咳，策划一开始就强调过的么，废土OL的目标是打造一个能真实反应供需关系的经济体系，而这也决定了日后玩家们的装备和补给，很大一部分可能都得通过玩家之间的交易来获取！”
现在不圈地，还等到什么时候！
可惜身份系统限制了每个玩家能购买的土地上限，否则方长真想攒钱把疗养院周围的土地全买下来，直接开发废土房地产。
这不比在北上广买房有性价比？
这游戏公测还有不火的可能性？
“牛逼！”这次连狂风也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这分析太到位了！
夜十和老白相视一眼，脸上写满了激动。
“买地要多少钱？”
方长微笑着说道。
“我查过了，1平米只需要10银币，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抢在所有玩家之前，凑够200枚银币！买下距离疗养院最近的20平米！”
老白迟疑道：“如果有人比我们快怎么办？”
方长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如果真有，那就拉他入伙呗。”
现在本来也没几个人升到公民等级，就算有人比他们更快，又能有几个呢？多俩个又不碍事。
三人点点头，对于拉其他人入伙这件事儿没有异议。
“我还有个问题，”夜十举起手，说道，“咱们干点啥来攒钱呢？我查了，烧水泥的工作是无经验门槛的职业里收入最高的，但一天收入也才10银币。算上20%生产奖励，最多也才12枚……况且只要两个人。”
狂风指了指那边的方向，提醒说道。
“而且现在已经没位置了，你看水泥窑那边……烟已经飘起来了，估计人早满了。”
虽然水泥窑是老白他们盖的，但Alpha0.3版本更新土地系统之后，围墙内的设施都被列入公共设施了。
作为设施的建造者，老白和方长都享有30天的优先购买权。
但那个水泥窑的位置实在太偏了，几乎挨着墙根，说不准哪天外敌入侵，一梭子子弹过来就打废了。
俩人都不打算浪费宝贵的“购地额度”，毕竟这东西的技术含量本来也不高，不如等到30天后资产处分，土地上方固定资产正式充公，管理者还会补偿他们一笔钱和贡献。
他们甚至巴不得现在就充公，拿拆迁补偿款去买地。
方长摸着下巴说道。
“就算没有招满人，我也不推荐去应聘那些固定职位，想跑赢其他玩家，必须另辟蹊径。”
夜十看向他问。
“比如？”
“比如打猎！”
“打，打猎？”
方长点了下头。
“嗯，我刚才在仓库门口看到，一头变异鬣狗的尸体就能换5银币，猎物重量超过三十公斤的，每超出一公斤能额外得2铜币。”
夜十瞪大了眼睛。
“5银币？这么多？！”
这还是按最低标准算！
虽然变异鬣狗的体重基本都在三十公斤左右，但现在可是秋季，大多数猎物都在囤积脂肪，体重普遍会比平时重一些。
这一点，这个游戏做的非常细节。
“……嗯，除了变异鬣狗之外，还有变异驯鹿也在收购清单上，而且每只猎物的价格至少也是12银币！基本上我们四个人组队，只要一天能打到8头变异鬣狗，就能稳定超越四个人一起炼水泥的收入！多一头，那都是赚的！”
这是方长能想到的，最快赚到200枚银币的方法。
“可是……我们上哪儿找那么多猎物去？”老白迟疑说道，“湿地公园里面好像都是些禽类和小型动物。得出了湿地公园去城区里，才能找到大一点儿的猎物吧？”
方长还没有回答，坐旁边的夜十便举起了手。
“这个不用担心！我这些天一直在跟着管理者大人打猎，这一带那些地方危险，哪些地方猎物多，我都记着呢。而且昨天我和管理者大人还发现了迁徙的鹿群，只要跟着鹿群的足迹，找到猎物还是很容易的！”
狂风点了点头。
“嗯，我们的夜十是感知系，9个点的感知目前是所有玩家里最高的，搜索猎物应该不会很难。现在问题是，如何捕猎？武器商人都还没上班。”
方长自信一笑，说道。
“没必要用枪，投矛、弹弓、弓箭、十字弩……只要使用得当，这些武器在中近距离的表现并不比枪差。”
狂风皱眉问道。
“你用过弓吗？那玩意儿可不好射中人。”
之前大学组织去射箭俱乐部团建的时候，他曾经试过一次射箭这种运动，用的还是那种有专业瞄具的弓。
不说射中20米外的靶子，一袋10只箭，射完能摸到自己的靶子都算是有点天赋了。
很多人明明瞄着自己的靶子，射到别人的靶子或者铺在地板、天花板上的防护棉都是比比皆是。。
若是没有瞄具的弓箭……
狂风无法想象，命中率会感人到什么程度。
然而方长似乎并不担心这个问题，脸上仍旧带着自信的笑容。
“这个你放心好了，射箭就交给我，我算是稍微有点基础。你负责制作陷阱和补刀，老白担任前排，夜十负责侦查和警戒。”
“相信我，这阵容稳得一批！”
第49章 楚光在下一盘大棋
其实不只是方长注意到了，不少玩家也都已经注意到了。
这次更新的意义远不只是完善了经济体系，以及将贡献点并入荣誉体系那么简单。
其最大的意义，是强调了玩家与玩家之间的合作！
随着玩家数量的增加，这一步其实也是必然的。
良好的社交系统不但能增加玩家们的游戏体验，还能增加用户黏性和日活。
虽然后者对于技术过硬的《废土OL》来说显得有些多余。
到目前为止，被楚光筛选进来的玩家都硬核的一批，简直恨不得一天24小时全都待在线上，不是到了强制下线的时间根本舍不得下游戏。
自律的仿佛没有性生活。
无论怎么说，在绝大多数玩家看来，这次更新对玩家之间合作的影响都是意义深远的。
虽然官方没有更新社交系统，但很多设定上其实已经在为组队、公会系统做铺垫了。
比如最典型的，玩家可以与好友共享土地使用权。
5平米的土地可能啥也干不了，但四个玩家拼在一起，凑个20平米出来，就能盖一栋小户型了。
这不是公会的雏形是什么？
“小柒，你知道一款游戏的灵魂是什么吗？”
“是什么？”
站在疗养院的3楼，看着前哨战基地里外忙前忙后的玩家们，楚光的嘴角轻轻翘起一丝笑容。
“是数学。”
“数学？”
“嗯，更准确一点儿，应该说是数值的设计。这是一门艺术，优秀的数值设计甚至本身便足以成为一种玩法。相比之下，剧情、画面、设定才是艺术赋予游戏的附加值。”
度娘也不是完全没用。
偶尔也能搜到一些胡扯的废话。
停顿了片刻，楚光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
“通过对数值的设计，我们能让绝大多数按部就班的玩家，一天之中能获得的贡献点和金钱，维持在一个合理的区间。”
“比如正常情况下，想从居民升到公民需要两到三周。这个时间不能太长，会让玩家丧失信心，也不能太短，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毫无意义。而等玩家升到公民，成为了我们的核心用户，我们会立刻给他们设置新的目标，比如买地。”
小柒歪了下摄像头。
“买地？但您设置的地价好像不贵吧。”
“没错，”楚光点头，“对于已经拿到公民身份的玩家们而言，买地本身用不了多久，甚至也就是掏一下钱包的事儿。但买了地之后，总得在上面盖点什么吧？”
“盖房子需要水泥，砖头，牢固一点儿的小洋楼还需要钢铁。多盖几栋房子，水泥、砖头、钢铁这些建材的产能不就上去了？我不信这些玩家乐意看见自己在游戏里的小窝丑的像窝棚。为什么公民身份只给他们5平米？如果我给他们10平米，20平米，很快我们的安全区就会被无用地窝棚和垃圾填满。”
小柒：“啊，这。”
对于AI来说，想要感同身受地理解这些东西似乎会有些困难。
不过楚光并不在意。
淡淡笑了笑，他继续说道。
“等房子盖好了，总不能住毛坯吧？床也好，桌子柜子也好，还有地毯和窗帘，以后通电了还能弄个灯泡，多少也得置办一点家具。原木、毛皮、手工业……这么一来一回，产能和消费不就左脚踩着右脚一起上来了？”
不管是卖地盖房子还是置办家具，这些都需要花钱吧？
而钱从哪里来？
抱歉，本游戏还在封测，暂时不支持氪金，想赚钱就老老实实地做任务、肝副本或者下地打工干活儿。
通过任务系统这根杠杆，楚光可以很轻松地调控钱的流向，从而间接支配玩家们的行为。
比如避难所缺粮食，那就提高采集任务、狩猎任务的报酬。需要盖房子，那就提高搬砖、抹灰、烧水泥的收益。
如果变种人或者掠夺者杀上门来了？
那就不是钱的问题了。
楚光会以“游戏内活动”的形式，发布“永不撤退”的战争动员，并且临时免除玩家们在活动中的死亡惩罚，发给他们武器。
面对一群悍不畏死的天灾。
就算是不知何为恐惧的变种人也会胆寒。
“……等他们玩的差不多了，我会再开放新的身份等级给他们玩。公民的后面还有中级公民，可购买的土地也会提升到25平米。到时候第二圈围墙也盖出来了，水泥、砖头、木材、钢材也不缺了，不出意外他们会再盖一栋大点儿的房子，并且把以上事情再做一遍。”
“哪天在家门口盖房子盖腻了，我会扔个贵族头衔给这些老玩家们，再安排个稍微远点的封地，让他们自己去折腾。武器、弹药、粮食、燃料、建材……总有他们能生产，生产不了就从老家这儿进口好了，正好给新玩家们找点事情做。”
“至于再以后？等以后再说吧。妈的，我自己都才解锁到避难所的B1层，倒是替他们操心的有够远……”
404号避难所到底存着多少台培养舱都还是个未知数，搞不好以后还得他自己想办法造这玩意儿。
他确信那位神通广大的初代管理者，是在这座避难所里完成了某项“前所未有”的伟大技术。
并且一定会在他揭开所有秘密之后，将一切的真相告知他。
不过，虽然未来的路无法预期，但对于这次Alpha0.3版本的大更新，楚光的心中还是充满了信心的。
他在下一盘大棋。
在他的第一阶段计划中，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玩家们，全都是优质的生产力，直接跳过农业社会跃进工业化没有一点问题。
而完成了最基础的工业化，在废土上就具备了生存的前提。
到了第二阶段，随着玩家数量的扩大，楚光会试着吸纳一批废土上的原住民加入到前哨基地，从事种地、砍树、烧水泥这些基础生产岗位。如果这些原住民里有特殊人才，他也会安排特殊的岗位给他们。
而那些已经升级成公民的玩家们，则可以从基础的体力劳动岗位中解放，更多的投入到创意、战斗、探索等富有挑战性和“乐趣”的工作中，充分发挥他们能不断复活、反复试错的优势。
到了第三阶段，也就是最后阶段。
理想情况下，作为NPC的废土原住民和身为克隆体的玩家们，应该已经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共生社会关系。
彼此优势互补，又互相约束。
一切顺利的话，在这里拥有房产、财产、装备、友情、甚至爱情的玩家们，会将废土OL当成他们的“第二人生”，成为秩序的拥护者而不是挑战者，形成一个良性的游戏生态。
这种游戏在现实中其实也是存在的。
俗称“服务器环境”。
当然，楚光也知道，计划是永远赶不上变化的，所以他也准备了许多的Plan B，以应对突然发生的状况。
但至少目前来看，第一阶段计划的实施还是相当不错的。
这些楚光精挑细选出来的封测玩家们，显然都被他画的大饼给馋到了，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配合。
小柒抬着摄像头，望着站在旁边的主人，小声提醒他。
“主人，您知道吗，您现在笑的就像个反派诶。”
“反派？你见过像我这么善良的反派吗？”
楚光瞪了这个不会说话的家伙一眼。
“我将他们从无聊的日常中解放，给予了他们人生中不平凡且额外的12个小时。而他们所需要付出的仅仅是一点点汗水和做梦的时间，除此之外他们没有任何损失，甚至都没有花一分钱！”
妈的。
这么一说好亏啊。
这头盔就该收费的！
不过思来想去，楚光也不知道自己要钱有啥用，网购的东西又送不过来，服务器的电费和头盔的成本又不需要他来付。
至少现在，收钱反而会很麻烦。
摇了摇头，楚光从窗外收回视线，转身背对着小柒打了个哈欠。
“天台上的风有点大。”
“我先回避难所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他最看好的一只“牛马小分队”，已经带着集资买来的弓箭、标枪和干粮出发，应该是打猎去了。
之前楚光一直有在刻意培养那个叫夜十的玩家，不但教会了他废土上生存的经验，以及如何运用“感知”去追踪猎物、洞察危险，并且还带着他成功寻找到了鹿群的足迹。
如果这都打不到猎物回来，简直愧对自己的栽培。
正好9mm子弹也不多了，楚光决定今天就给自己放个假。
小柒动了动摄像头，乖巧领命。
“遵命，主人。”
……
时间到了中午。
避难所居民大厅的隔壁，半敞开的培养舱里，钻出来一道嘶哑地呜咽声。
“呜呜呜，姐姐我终于活了！”
先前起来的太激动，脑门磕在了还没完全打开的舱盖上，鸦鸦揉着发红的额头从培养舱里坐起。
看着正对面镜子中娇嫩的肌肤和傲人的胴体，她的瞳孔中盈满了泪水。
一半是疼，一半是兴奋。
上线之前，她已经在论坛OB了整整三天！
三天啊！
天晓得这三个难眠的夜晚，没有头盔的自己是如何熬过来的。
擦干挤出来的眼泪，鸦鸦迅速套上放在舱头储物格的衣服，用力一提，拉紧拉链，小跑步地朝房间外走去。
居民大厅里的灯亮着。
刚从外面回来的楚光，正坐在大厅的电脑前上网。
听到从隔壁传来的脚步声，他随手关掉了正在浏览的网页，松开鼠标，向走进大厅的那名玩家看了过去。
只见这位小韭菜低着头，用忏悔的语气说道。
“尊敬的管理者大人，请允许我为自己草率、无谋的行为向您道歉！”
虽然策划和她说，道歉并没有什么意义，但奈何这个NPC做的也太逼真了。
尤其是当他看过来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要是不说一句对不起，自己都没法原谅自己。
“不必向我道歉，你辜负的是组织的信任，以及那些还在地下长眠等待的人们。”
楚光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
没记错的话，这种蓝外套制服，每台培养舱只配了两套。这家伙要是再死一次，怕是只能果奔了。
藤藤那边虽然做了些保暖的兽皮外套，但只适合穿在外面，里面要是什么也不穿，多少会有点少儿不宜。
尤其是这家伙的身材有点儿特殊……
楚光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
“……按照规则，我应该扣除你500点贡献，但遗憾的是你并没有贡献点可以扣。”
鸦鸦低着头，惭愧说道。
“真的非常抱歉，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惩罚是为了让你吸取教训，想要在这片废土上生存下去，需要的不只是勇敢，还有头脑。我希望你能珍惜自己的生命，也更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前往地表的机会。”
楚光顿了顿，继续说道。
“交给你一个任务，去外面采集100公斤的食物回来，包括不限于野菜、浆果、蘑菇。直到惩罚任务被完成之前，你的身份将从‘居民’下降至‘罪民’，该身份无法正常领取任务，也无法获得任何奖励。”
“记住，你的余额已经不足以支付死亡惩罚。如果再次死亡，我会将你永久遣返回地下。”
“好自为之。”
永久遣返，意味着剥夺游戏资格。
在虚构的游戏设定中，所有玩家都来自避难所的最深处——一座冷冻着成千上万人的休眠中心，作为重返地表的先遣部队在活动。
听到永久遣返这四个字，鸦鸦身子一颤，连忙说道。
“是！我保证再也不会了！”
对她反省的态度还算满意，楚光轻轻点了点头。
“去吧。”
鸦鸦垂头丧气，正准备朝着门口走去，不过就在这时，坐在办公桌前的管理者忽然叫住了她。
“等一下。”
鸦鸦停住脚步回头。
“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嗯，你稍微等一下，我给你看个东西。”
说着，楚光从抽屉里，取出了一盒金属包装的罐头，扯开拉环，将罐头的盖子撕下。
香气从罐头内飘出。
楚光看到之后愣了下。
没想到这上了年纪的罐头，非但没有油脂分层，品相看着更是和刚生产出来的一样。
该不会就是刚刚加工出来的吧……
楚光表情有些古怪。
还需要试毒吗？
总觉得没必要。
刚复活的鸦鸦倒是没想那么多。
她这会儿肚子正空着，本来是不饿，但看到那美味可口的罐头，顿时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抬头看向了管理者大人，她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感动。
“这，这是给我的吗？”
楚光也不答，只是问道。
“想吃吗？”
鸦鸦迅速点头。
“想。”
楚光接续问道。
“那颜色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比如……绿色的光？”
鸦鸦使劲摇头。
“没有！”
饿的时候看啥都香，她注意力已经完全被食物给勾住，忍不住再次咽了口唾沫。
这管理者也太良心了吧！
虽然刚刚惩罚了自己，但但但——
“好的，我知道了。”
楚光将罐头收了回来。
“我就给你看看，别想太多。”
鸦鸦：“？？？”
最后，这位小玩家是眼中咀着泪花跑出去的。
坐在椅子上吃着罐头的楚光也觉得，自己这次可能也许确实稍微有一点点过分了……
第50章 勤劳的玩家们
100公斤的蘑菇要采多久？
楚光心里其实也没个准儿，他一般是不会碰那些东西的。
他的食物，从来都是自己弄，不是万不得已，绝对不会选择真菌做食物。
且说鸦鸦那边，一脸垂头丧气的走出了避难所，前脚刚踏上疗养院前的空地，整个人就被眼前看到的景象给震惊到了。
“这，这是地图更新了？！”
完全没见过的场景！
只见疗养院的周围，围着一圈三米高的混凝土墙。水泥块儿和碎石渣在混凝土墙的内侧形成了斜坡。
墙的顶部用从废车上拆下来的引擎盖和废土上捡来的铝合金条，做了简易的掩体。
看着相当赛博朋克。
不只是围墙，疗养院的正前方还伫立着一大一小、砖木结构的两栋小房子。
房子的门口挂着木牌，其中一个写着武器店，另一个写着澡堂。
三天没上线，简直像隔了一个世纪。
这版本更新的变化也太大了吧。
鸦鸦一脸懵逼。
好一会儿找到了围墙的门，当她走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旁边站着两个玩家，正在用锤子和钉子，将削尖了的木桩固定成一排。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走近过去的鸦鸦，好奇地问道。
两个玩家头也不抬，忙得哼哧哼哧，不亦乐乎。
亚儿我要上厕所：“制作栅栏和掩体，任务是在木工小屋领的！就要两个人，你来晚了！”
沃德脚气谁莱文：“没错！加固一道掩体，能拿5银币50贡！如果有人进攻，我们就把栅栏推到门口，就算他们攻破了木门，我们也可以用掩体围住他们，然后再远处射击！非常的好用！”
“话说咱们有没有必要搞得这么麻烦？看任务板上写的，不是弄两个木桩子横着就行了么。”
“你懂个屁！老子这可是仿二战时期的木质反坦克拒马！等以后有条件的给它缠上铁丝网，别说几个收破烂的掠夺者，就是绿皮肌肉佬来了，也得被堵在这门里当鸡杀。”
“吹吧你，不就是个破比栅栏吗，老子差一点就信了。”
说着说着，两玩家似乎为这防御工事的实用性争吵了起来。
鸦鸦看得一脸懵逼，也听得一脸问号。
银币？
是最近更新的那个货币吗？
伐木小屋接任务又是什么？以前不都是在塑料牌上看任务么。
鸦鸦在心中思忖。
看来这次更新改动还挺大的……
无论如何，自己得先赶紧把惩罚任务做完，恢复公民身份，别到最后这个版本又没体验到，新版本又来了。
想到这里，鸦鸦决定先去找个装蘑菇的容器。
然而就在她想去捡个塑料桶的时候，却发现堆在疗养院内的那些垃圾，已经被收集起来集中储存在一个木棚子里了。
当她走近过去，发现一玩家正坐在木桌子前翘着二郎腿，桌子上放着个记事本，旁边还挂着只油性笔。
看见走来的鸦鸦，那玩家抬了下眼睛，惊讶说道。
“咦？你活了？”
鸦鸦愣了下。
“你认识我？”
那玩家嬉皮笑脸地说。
“废话啊，这能不认识吗？开服到现在，就你一个人白给过。”
鸦鸦气的想打人，但感觉自己可能打不赢，遂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让开，我拿个桶。”
“小桶1铜币，大桶2铜币。”
“啥？”鸦鸦瞪大了眼睛，“这些垃圾还要钱？”
你咋不去抢！
“姐姐，这规矩又不是我定的，我就在这儿打个工，”那玩家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转着手中的油性笔，“你要有意见，找NPC去啊。”
“可是我刚复活哪来的钱啊，”鸦鸦哭笑不得的说，“这位小哥哥，你能不能通融一下，等用完了我就还回来。”
“不行不行，不按规矩办事会被罚的。能做的都是那些钢制工具，这些垃圾只卖不租，”那玩家也是够直男，头摇得像波浪鼓，“版本更新不是每人发了5铜币吗？又不贵，你直接买一个不就得了。”
鸦鸦愣住了。
“啊？！发钱了？我怎么没收到？”
那玩家明显也不清楚，挠了挠后脑勺。
“呃……会不会是好感度的问题？”
“你得罪NPC了？”
听的好感度掉了，鸦鸦难过的都要哭了。
淦！
自己都已经受到惩罚了，还要掉好感度的吗？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了宛如天籁的声音。
“我替她付吧。”
鸦鸦猛地回过头去，只见一位一米五的小矮个，正抱着一摞厚厚的兽皮大衣，走到了仓库的桌子前，将货重重的放在了木桌上。
“嘿咻，一共2件，你记一下！”
“你等哈。”
玩家翻开手中的本子，拿着油性笔在上面写下一行字。
【……日……时，“裁缝”藤藤完成鬣狗皮大衣2件。】
就职裁缝之后，每天只要完成一定数量的订单，除了保底的基本工资之外，每完成一件品质过关的成品大衣都能够获得2银币的奖励。
当然，玩家也可以通过从仓库购买兽皮、纤维等材料，自己制作大衣，然后再卖给其他玩家或者仓库。
相当于个体户。
通过这种方式制成的大衣，一件利润大概在1~5银币左右不等。而如果制作特别精良，等大家都有钱了，也许会有玩家花大价钱买下来也说不定。
藤藤打算等自己的技术再熟练一点，攒点钱买块地，在疗养院的正门口开个服装店。
自己开店，不比给NPC打工更赚钱？
“藤藤……”
回过神来的鸦鸦抓住了藤藤的胳膊，眼眶中泛着感动的泪花。
没想到自己出来之后，唯一一个向自己伸出援手的，居然是曾经和自己发生过口角的藤藤。
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藤藤红着脸抽了抽手。
“……别这么看我，就一个铜币了啦，又没多少钱。大，大不了你以后还我！”
“对不起，之前是我不对，你人真好！”
“……嘛，我也没和你计较，总之你好好加油吧，我还要做衣服，先走咯。”
在桌子上留下一枚铜币，藤藤捧着堆满木筐子的兽皮，转身准备要走，然而鸦鸦一把把它接了过来，殷勤地说道。
“我来帮你吧！”
“不用不用，你去忙你的，放我一个人就好。”
藤藤一脸头大，伸手想要将东西拿回来，但由于身高问题够不着，被鸦鸦一个闪身灵巧躲开了。
将手中的木筐子举高，热心肠的鸦鸦嘻嘻笑着说。
“那怎么行！你这么小一只，我怎么能让你拿这么多东西。你的工位在哪？我帮你送过去。”
“……”
这家伙说话怎么这么欠揍？
藤藤额头冒起黑线，肩膀轻颤。
拳头，硬了！
……
木工小屋。
坐在凳子上的蚊子兄，嘴里叼着根草，双手熟练地将两条木片用工具固定住，中间夹上了从废土上捡来的铝合金薄片。
再串上变异鬣狗的兽筋鞣制成的弓弦，一把简易的木弓就算是完成了。
“搞定。”
又完成了一个订单，2银币到手。
蚊子将做好的木弓挂在了一旁的货架上，等着其他玩家来挑选。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讲，想要制作一把真正意义上的猎弓，仅依靠这些简单的工序是远远不够的。
蚊子也只是听说，一把好的猎弓，甚至就连弓柄所用木材的湿度都有着相当的讲究。
不过话是这么说，对于没有火枪的玩家们来说，这玩意儿已经相当不错了。三十步之内，射杀一只变异鬣狗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当然，前提是射中。
反正他自己是没这本事的。
“20把木弓，要求20米内能射穿变异猎狗的颅骨……这订单怕是得做到后天去。”
蚊子嘀咕了一声，看了一眼他放在桌角的瓶瓶罐罐。
里面装着他从硝土中提炼出来的硝石，旁边那个瓶子则是含硫酸钙的石膏粉，而架子下面那一桶黑黢黢的硬块则是木炭。
本来他是打算今天先把黑火药给弄出来的，不过管理者订单给的奖励实在是太香了。
每天只要做出5把木弓就能拿到保底工资，而且每把木弓还能拿到2银的提成。
“算了，先赚钱再说吧……”
老在木工小屋里做化学实验也不好。
他打算攒点钱，买块地，再买些水泥和砖头，盖个小房子，专门卖他设计的那些武器。
这不比做木工有意思多了！
这时候，木工小屋的门被推开了，先前在他这儿买了弓的方长，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再给我来20支箭！”
“你这么快就用完了？”看着浑身是血的方长，蚊子愣了下说，“你该不是忘了那玩意儿是可以回收的吧。”
“我知道，但你确定这玩意儿还能用？”方长一脸郁闷地将箭袋摆在了桌子上。
只见里面装着满满一摞折断的箭，以及从箭杆上脱落的箭头。
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他叹了口气接着抱怨说道，“这玩意儿的质量也太感人了！”
蚊子将箭袋捡起来，抽出一支箭看了一眼，摸了摸下巴说道。
“嗯……理性分析一波，能把箭头留在猎物的体内，我觉得应该算是个优点。不过确实像你说的这样，打猎的话……损耗有点高，我想想怎么改良好了。”
这些箭头都是用磨尖的金属片做的，用松脂固定在了木质的箭杆上，质量确实不太行。
“拜托了！”
“客气了，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蚊子从一旁的架子上数出20支箭，递到了方长的手上。
1只箭的价格2铜币，20支箭也就是4银。方长毫不犹豫的从兜里摸出4枚银币，阔气地排在了桌子上。
这是他用刚打来的猎物换到的。
“谢了兄弟。”
“不客气，祝你打猎愉快，”蚊子嘿嘿笑了笑，冲着走出门外的方长摆了下手，“对了，你要不要试下我的新武器，我保证非常好用。”
听到这句话，刚走到门口的方长，差点被门框绊的摔了一跤。
“咳咳，下次一定！”
那真是拿命去测试！
想到之前这家伙设计的那个“地狱花洒”，扶着门框站稳的方长连头也不敢回，拎着箭袋逃也似的走了。
蚊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脸纳闷儿。
“有这么夸张吗？”
他原本还打算给他的“地狱火0.1”，安个近战用的刺刀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