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澜儿,你是我的了 “姐姐,卫国公谋反叛逆,已被满门抄斩。” “你那苟延残喘的母亲,也被我姨娘割断腿筋,丢进破庙中到死都没让乞丐尽兴呢。” “至于你与摄政王所生的那个孽障,也并非失水溺死,而是被我亲手掐死的啊!” 苏澜鲜血淋漓趴在地上,耳畔漫天的嗜血声冲刺她的神经。 那满地鲜血淋漓的尸身被摆放在她眼前! 痛得她心如刀割,锥心刺骨! “月儿与这贱人废什么话。” 赵晟目光狰狞,一脚将她踹飞出去,“来人,将这贱人破腹取胎,剁碎丢去乱葬岗喂狗!” 她来不及尖叫,大片的鲜血染红了衣裙,魂魄瞬间被抽离漂浮上空。 弥留之际,她似乎又看见苏顷月那张蛇蝎心肠的面容,在她耳畔气吐幽兰。 “可怜摄政王对你情深义重,却甘愿被你设计惨死在万箭穿心之下。” “苏澜,你爱了晟哥哥一辈子,不惜利用摄政王的权势,拉上卫国公满门,助他登临帝位,终究是为我做了嫁衣。” “如今能让你死在挚爱之人手中,本宫对你仁至义尽!” 不,不—— 苏澜迷茫的双眼,瞬间荡出滔天恨意,苏顷月,赵晟! 那眼底弥漫出的嗜血之色,犹如地狱修罗! 她头痛欲裂,画面陡然一转。 一个身披白狐大氅的男子出现在她面前。 他面如璞玉,身姿修长,宛若谪仙不然尘世。 他蹲身取下披风,伸手扒开遍地尸骨,在那满地腐烂的残骸中翻找她残破的身躯。 那骨节分明的十指,顷刻间血痕交加。 他却恍若未觉,如获至宝将她的尸身抱在怀中,“澜儿别怕,朕带你回家。” …… “不!” 苏澜猛然睁开双眼,脑海中弥留那人痛苦绝望的目光。 还没反应过来,一阵撕裂的剧痛席卷全身。 “澜儿,你是我的了。” 楚煜双眼迷离,眼底缱绻餍足后的爱恋,霸道将她禁锢在怀中,“你终于彻底是我了的。” 她心中一惊,映入眼帘便是男人张狂邪魅的面容! 摄政王,楚煜! 他不是被她设计,死在那场浩劫中了吗? 身体撕心裂肺的疼痛,提醒着她发生了什么。 苏澜脸色骤变,立时扯过被子裹住自己朝他看去。 只见他衣裳半敞,斜躺而坐将她抱在怀中。 那健硕分明的肌理,妖孽又魅惑勾人,遍布缠绵后的吻痕。 不必多想,方才两人就发生了多激情似火的一幕! 苏澜脸颊爆红,还没从距大的反差中反应过来。 猛然打量自己的小手,骤然间哭笑出声! 老天待她不薄,竟让她重活一世! 这一世,她定要亲手送那对渣男贱女下地狱,血洗前世的血海深仇! 关于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苏澜忍不住追溯到六年前。 她刚与摄政王定婚,就受了苏顷月的蛊惑,作天作地与三皇子赵晟私定终身。 谁知却被人设计毁了清白。 事发之后,赵晟非但不嫌弃她,还对她百般疼爱。 就这样,苏澜陷入那编织的陷阱中,不能自拔。 直到她怀有身孕,嫁给了摄政王。 在嫁入王府后,她却身在曹营心在汉。 为助赵晟登临帝位,她偷夫君兵符,窃夫君情报,为替赵晟铺路无所不尽其用。 直到作到最后,连摄政王都放弃了她,将她休弃出府! 捕捉到她眼底仇恨交织,楚煜眸光微冷。 难道她为了赵晟那小儿就这么恨他? 甚至不惜几次逃离他身边! 他双眸猩红,眼底寒光乍现,一把将她死死摁在床上,“怎么?难道你又妄想离开?!” “我……” 往事如烟,刺痛得苏澜眼眶一红。 她猛然一把扎入他怀中,“煜哥哥,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这个傻子,上一世明知她以身设计。 却为救她,不惜以身涉险,依旧赴约前来。 也是在死后,她才知道,明白他的好! 轰隆! 楚煜身躯一震,被她一声煜哥哥叫得瞳孔骤缩。 “你又想耍什么把戏?” 似反应过来,他面色阴沉,收敛起了眼底波澜。 寒眸微冷看向她,仿佛要从她眼中看出什么来。 苏澜被他冷漠的目光刺得胸口发痛。 也是,以往她受苏倾月蛊惑,为了逃离他,无所不尽其用,害得他声名尽毁! 他是大宁王朝,先帝钦封的摄政王! 年少狠辣,风姿卓越的他,成就一生威名! 是她将这个权顷朝野,风光霁月,宛若谪仙的少年拉入了凡尘! “煜哥哥,我知道错了。” 苏澜鼻尖一酸,满眼赤城抱住他,哽咽开口,“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逃离你身边。” “苏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男人脸上浮现短暂的错愕,一把掐住她娇俏的下巴,胸口似有滔天巨浪肆意翻滚。 “我知道。” 她破涕为笑,眨巴着湿润的美眸,“之前是我有眼无珠,被赵晟蒙蔽了双眼,从今往后,澜儿绝不背弃煜哥哥,若违此誓天打雷……” “住口!” 楚煜心中一紧,眼底迅速划过抹涟漪,“别试着挑战本王的底线,若来日你敢背叛今日诺言,本王定不会轻饶你!” 第二章 给我打烂她的嘴! 话音刚落,房门“嘭!”的被人一脚踹开! “你这个逆女!” 丞相苏文涛怒不可遏率领众人破门进来,眸光阴鸷盯着面前那张大床上。 床榻之间,帷幔垂地,透过帷幔隐约可见一道雄伟的身影。 众人脸色大变,相府大小姐的床上竟然出现一个男人! 二小姐苏顷月惊得掩唇娇呼,一张琼脂玉貌的脸上蔓延出泪光。 楚楚可怜道,“父亲息怒,大姐姐想必也是一时情难自溢,这才与人……” 耳畔熟悉声穿透她的耳膜,刺激得苏澜脑子轰然咋响! 她握紧双手,透过床幔看向近在咫尺的女人,眼底的恨意控制不住迸发出来。 苏顷月! 就是这个女人,在煽动她与三皇子赵晟私奔为由,设计诓骗她被毁了清白! 她一生的悲剧便是由此展开。 只是上一世她醒来后,身边并不见摄政王踪影! “这个孽障……” 苏文涛气得青筋爆跳,一双眼眸阴鸷得吓人,怒不可遏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将这逆女拉出来!” 他相府的脸面,都被这孽障丢尽了! “不要!” 一个丫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相爷,我们家小姐没有与男人……三皇子,你要相信我们小姐,她真的没有。” 众人脸色微变,眼底的讥讽之色几乎要溢了出来。 赵晟一身锦缎华服站在床前,他五官俊逸风流。 一双丹凤眼更添几分魅惑多情。 但此刻,那双眼底却充满戾气,目光死死紧锁落在那张大床上! 仿佛要从里面看出什么来! 即便此次设计,是他授意苏顷月有意为之! 但当面对苏澜与人苟合在榻时。 他还是莫名气恼不已! 这个贱人,刚与摄政王定婚,就迫不及待的找男人! 面对众人的反应,苏顷月勾了勾唇角。 旋即怒声呵斥地上的丫鬟,“放肆,你这贱婢胡说些什么!” 她小脸一白,我见犹怜朝赵晟开口,“三皇子,大姐姐定不是故意的,她也是一时情难自溢……” 情难自溢,好个情难自溢! 苏澜躺在床上,气得浑身发抖,恨不能立刻冲出去撕烂她的嘴巴。 察觉到怀中的人动作,楚煜薄唇微勾,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廓,“怎么,澜儿很气愤?” “要不要为夫帮你报仇?” 苏澜双眼一亮。 那璀璨的星眸荡出漫天星辰,细雨无声拂动他的心。 赵晟被苏顷月的话刺激得脸色铁青! 捕捉到他眼底的怒火,苏顷月双眸含泪道,“大姐姐,纵使你对摄政王这桩赐婚有所不满,但你也不能为了退婚,做出如此天理不容之事啊!” 随着她的哭声,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床上。 企图目睹苏澜衣衫不整,从床上滚下来的凄惨模样! 紧随其后的荣姨娘也一脸痛心疾首,“是啊璃儿,即便你爱慕三皇子,你也不能不顾相府颜面,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啊。” 荣姨娘笑得几乎掩藏不住眼底兴奋。 她正愁找不到机会下手,谁知这个贱人就自作自受与人苟合! 如今这个贱人声名尽毁。 那摄政王妃之位,便是她女儿的! 只有她的月儿才堪匹摄政王妃之位。 这个贱人算什么东西! 苏顷月几步上前,一脸娇弱担心的模样就要伸手掀开帷幔。 “大姐姐,你快出来吧,三皇子一定不会怪罪于你……” 话没说完,一阵掌风携裹戾气迎面扫出。 直接将苏顷月扫落在了地上,痛得她浑身战栗。 紧随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自帷幔中伸出。 他抬袖一抚,帷幔散开。 一张宛若妖孽,绝世逼人的面容出现的众人面前。 赵晟一脸居高临下,正满目期待苏澜衣衫不整从床上滚落下来凄惨求饶。 瞬间惊得乍然变色,跪地请安,“七,七皇叔……” “竟敢污蔑本王王妃清誉!” 楚煜看也不看地上的赵晟。 眼底涌现出嗜血狠绝的光芒,“来人,给我打烂她的嘴!” 第三章 被掌掴 什么! 众人闻之变色,还没从摄政王为何出现在相府大小姐的床上反应过来。 就被摄政王的举动惊得心神剧颤! 一时间看向苏顷月的目光充满了同情。 当朝摄政王,手段狠厉,残暴不仁,性格阴鸷狠辣。 乃大宁王朝,先帝破格钦封的第一位异性王! 为祸朝野多年,唬得一众朝臣闻风丧胆,夜能止啼。 更是在先帝驾崩之后,监制摄政一职,被赐予皇族之尊,行七。 骤然间权顷朝野,无人能及! 如今苏顷月竟敢当众污蔑苏澜清誉,打摄政王的脸。 只怕不死也得脱层皮! 苏顷月震惊得小脸煞白,花容失色,“摄政王……” 不,怎么可能,摄政王怎么会在这贱人的床上?! 她恨得双眸通红朝床上看去,顿时血色全失。 那个贱人呢? 难道没在床上,还是躲在被子底下? 荣姨娘吓得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王,王爷恕罪,月儿也时一时失言,她……” “拖出去!” 楚煜双眸微冷,眼底寒光乍现。 那滔天的威压,包裹着戾气笼罩而来,震慑得众人肝胆俱裂。 奴仆冲进来拽起苏顷月就往后拖! “不,放开我,放开我!” 苏顷月吓得双眸含泪,激烈挣扎,“王爷,月儿是冤枉的,月儿并非故意冲撞大姐姐。” 她哭得声泪俱下,我见犹怜,“月儿也是担忧大姐姐唯恐辜负了王爷一片真情,一时情急之下,这才……” “你这逆女,给我闭嘴!” 苏丞相恼怒不已,虽然他一向心疼这个被捧在掌心,引以为傲的庶女。 但事到如今也不得不舍弃。 当即冲奴仆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拖出去!” “相爷,月儿她……” 荣姨娘刚要开口,就被苏丞相那狠厉的目光吓得闭上了嘴。 “冷夜。” 楚煜斜躺而坐,那骨节分明的十指叩在床沿上,发出规律的声响,惶恐得众人心惊胆寒! 一个身着劲装的男子走了进来,单膝跪地,“属下在。” “动手!” 话音刚落,不及苏顷月反应过来。 一个包裹着狠辣之气的巴掌,“啪”的一声甩在她脸上。 打得苏顷月脸颊爆红,凄厉惨叫,口吐鲜血! 那火辣辣的痛感冲刺着她的神经。 疼得她泪水连连,泣不成声。 昔日那娇媚的容貌,瞬间变得面目全非,鲜血淋漓。 耳畔接连的惨叫痛哭声刺痛苏澜耳膜。 使得她非但没有感觉快意,反而杀心四起。 她目光阴冷,扫了眼地上的赵晟。 眼底迸发出滔天恨意! 前世满门惨死的画面仿佛回荡在眼前。 那满地尸骨,上百口人命,犹如厉鬼在向她追魂索命。 那凄厉的哭喊声,没有一刻在她耳畔停息。 痛得她心如刀割! 如今重来一世,她定要手刃仇敌,报仇血恨! 赵晟虽一向贪慕苏顷月美貌,但如今面对苏顷月被掌掴。 却丝毫没有求情的态度。 一旁的荣姨娘心疼得双眸通红,狠狠扯着帕子! 都是苏澜那贱人,若非她从中设计。 月儿何至于被人殴打至此! 直到苏顷月被打得鼻青脸肿,昏死过去,楚煜才善罢甘休让人停手。 苏文涛憋了一口怒气在胸口,但又不敢质喙。 只得恭声开口,“都怪老臣教女无方,还请王爷恕罪。” “若再有下次,本王不介意替苏丞相管教女儿。” 楚煜冷冷看向他,眼底划过抹嗜血之色。 他身躯一颤,“是。” “不知王爷今日为何出现在小女闺房之中?” 楚煜面无表情,那双眼底深处散发出来的戾气,犹如地狱修罗,令人不敢直视。 冷夜道,“王爷身体不适,在此歇息。” “原来如此。” 苏丞相见状不敢多问,一改之前破门的气势,领着众人畏首畏尾离开。 “侄儿告退。” 赵晟紧随着 松了口气起身,强压下心中那抹屈辱退了出去。 男人唇角微勾,搂紧了怀中衣不蔽体的女人。 那宛若妖孽的脸上荡出肆意邪魅的笑。 “澜儿可还满意?” 第四章 设局引诱 “煜哥哥……” 苏澜心绪复杂交加,被他唇角荡出的笑晃得险些失神! 上一世,她是有多蠢,放着对自己这么好的男人不要。 被赵晟那虚伪至极的渣男玩弄于鼓掌中! 甚至不惜为了他,一次次去伤楚煜的心。 只不过还好,如今一切都还来得及。 苏澜双眸泛起泪光,脸上勾勒出弥足珍贵的笑。 那眼中缠绵不绝的情意,刺痛了楚煜的心! 这样的笑容,苏澜从不吝啬给他。 只有在赵晟面前,她才会毫无保留展露自己的满腔情意! 楚煜面色阴冷,讥讽出声,“怎么,赵晟一走,你就开始耐不住寂寞了?” “什么?” 苏澜话没脱口,颈脖就是一痛。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掐在她脖子上。 震慑得她一阵胆寒! 他双眸微眯,眼底似有滔天怒火涌动,“苏澜,你最好别忘了今天答应过本王什么,若你胆敢再朝情慕楚,丢尽我摄政王府脸面,本王会亲手杀了你!” 丢下这句话,楚煜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这人…… 苏澜小脸一懵,不知怎么招惹了那阴晴不定的男人? 她缓过口气,垂眸扫过遗落在床上的九凤玉珏,双眼微眯打量起来。 “小姐……” 丫鬟浮云推门进来,瞬间引得苏澜双眸发红,泛起泪光。 这个丫鬟是母亲选在她身边的贴身丫头。 自幼对她衷心耿耿,但她却听信了苏顷月的挑拨,对其愈发不喜。 谁知却在危难之时,为救她性命,不惜葬身火海。 “小姐,奴婢早劝你防备二小姐。” 浮云一脸担忧道,“所幸今日你没在那帐中,否则被摄政王打烂嘴的就是你了。” “三皇子再好,也不及摄政王对你的钟情不二,小姐也该忘记三皇子别再往来了。” 是啊,赵晟再好。 也及不上摄政王半分! 只可惜前世的她,却一头扎进那陷阱之中。 “母亲这几日如何?” 自从她被苏顷月挑拨后,便逐步与母亲疏远。 反而对荣姨娘信任有加,因此这院子里大多是被荣姨娘安插进来的眼线。 浮云摇头,“夫人一切都好,只是近几日病又加重了。” 卫氏出自卫国公府,年少时与苏文涛鹣鲽情深。 谁知却在成亲后,苏文涛一改往日嘴脸,薄情寡利,开始宠妻灭妾。 并将养在外的荣姨娘与女儿接入府中。 因此伤透了卫岚的心。 而苏文涛却靠着卫国公府的扶持,一步步位至丞相! 苏澜收敛了过往情绪,“去将芙蓉叫来。” “小姐。” 话音刚落,就见芙蓉推门进来。 她冷声道,“去替我准备一身男子的装束,我要出府。” 男子的装束? 芙蓉眼底划过异光,急忙去准备好了行头。 又悄悄去给人通风报信。 与此同时,芙华院中。 “贱人!” 苏顷月气得将东西砸个粉碎,满脸凶光,恨不能杀了苏澜泄愤。 “都是那个贱人!” 若非那贱人蓄意设计,她岂会被算计毁容! 在摄政王面前失了颜面! 似又觉得不够,一把将枕头也丢在了地上。 荣姨娘不由皱眉,“月儿,你怎么越发浮躁了?” “姨娘,我要她死,那个贱人她凭什么霸占着摄政王!” 话音刚落,就见芙蓉匆匆赶来。 荣姨娘笑得阴狠,“你瞧,机会这不就来了?” 她苏澜算什么东西,也配与她女儿争抢? 第五章 要打死她! 大厅之中,苏文涛目光阴鸷盯着地上的人。 “你说,这身衣裳是大小姐的?” 芙蓉跪在地上哽咽开口,“奴婢不敢撒谎。” “这身衣裳,却是奴婢从小姐房中搜出来的。” “不仅如此,奴婢方才从大小姐房中出来,就,就看见……” 苏文涛青筋爆跳道,“看见什么!!” 芙蓉颤抖着小脸,一脸羞愤不敢开口。 随即瞥了眼立在旁的苏顷月。 只见她唇角微勾,一个男人猛的被人推了进来,跪在地上。 “相爷……小人冤枉,小人与大小姐实乃两情相悦,还望相爷成全!” 苏文涛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喷射而出,一脚将他踹飞,“你…你这个贱奴!” “大姐姐竟不顾相府颜面,做如此伤风败俗之事。” 苏顷月顶着满脸淤青,娇弱开口,“若此事传进摄政王耳中,那岂不是灭门之祸……” “是啊相爷,璃儿竟如此打摄政王脸面,难道不是将相府至于危难之中。” 与此同时,荣姨娘满脸担忧进来。 身后紧随着三姨娘荷氏,以及三小姐苏顷双。 苏丞相气得老脸铁青,怒火直跳! 摄政王手段狠辣,权势涛天! 若是被自己未婚妻如此羞辱。 只怕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连同相府也备受牵连! 想到今日种种,苏文涛就一阵胆寒。 恨不能活刮了苏澜谢罪! “那个孽障!” 他怒呵一声,“来人,给我传苏澜!” “小姐,相爷传你过去。” 邀月院中,浮云愁眉苦脸开口。 苏澜面无表情,冷笑道,“鱼儿上勾了,咱们去收网。” 什么? 浮云呆愣着小脸,满目诧异? 都火烧眉毛了,她家小姐竟还如此镇定。 那气定神闲的姿态,莫名让浮云觉得变了个人。 “你这个孽障,给我跪下!” 苏澜刚进来,一个茶盏便从她耳边飞过。 啪嗒一声砸碎在了地上,吓得浮云身躯一颤。 “不知女儿做错了何事,为何要跪?” 她冷笑一声,扫了眼地上跪着的两人。 眼中恨意愈发的浓烈! 苏文涛猛然拍案而起,“你这孽障,还敢狡辩!” 若非她与摄政王定了婚约,他恨不能一巴掌扇死她! 这个没用的废物,不能为他分忧解劳,筹谋利益便罢了。 竟不顾相府安危,做出如此丢尽颜面的事! “大姐姐,事到如今你就招了吧。” 苏顷月柳眉微蹙,哀叹一声开口,“我知道你与柳公子情投意合,但你也不能不顾相府颜面,便与他暗通曲款,若传进摄政王耳中,只怕父亲罪责难逃。” “是啊璃儿,你这么做岂不是将相爷陷于不义?” 荣姨娘痛心疾首劝道,“若你迷途知反,前去给摄政王赔罪,退了与王爷的婚约,指不定还能与柳公子重修旧好,否则只怕事情传了出去……” “给摄政王赔罪?” 苏澜冷笑一声,“澜儿自问没做错什么,为何要去给摄政王赔罪?” “你,你这个孽障,我打死你!” 苏文涛气得脸颊爆青,扬起一巴掌朝她甩去! 第六章 证明清白 “啪!” 一个清脆巴掌落在苏澜脸上! 苏顷月几乎控制不住眼底笑意,这个贱人之前害她被打了脸。 如今她定也要她尝尝被掌掴的滋味! 苏澜被打得侧头捂住脸颊,目光冷冷逼迫看向他。 “女儿不知做错了什么,竟令父亲如此动怒。” 苏文涛被她眼底狠光惊得一阵胆寒。 似反应来,他面容倨傲冷哼一声,“你还要狡辩!” 他拂袖一挥,几件男子的衣袍抖落在地上。 “小姐,事到如今你就招认了吧。” 芙蓉瑟缩着身子,不敢看她,“奴婢知道你爱慕柳公子,但你也不能不顾相府声誉,就与他暗通曲款啊,事已至此,奴婢也不能再替你隐瞒了。” “芙蓉。” 苏澜眼底折射出寒光,似笑非笑道,“本小姐竟不知你如此衷心。” 跪在地上的丫鬟,被她眼底的杀机震慑得瘫软在地上。 她面色发白,硬着头皮开口,“奴婢……这么做都是为了小姐。” “好一个为了本小姐!” 苏澜双眸一狠,直接捡起衣袍,“你既说为了我,那你说这衣袍到底是谁的。” “我,奴婢……”芙蓉不敢再开口。 她冷笑一声,眼底似泛起泪光,满脸儒幕情之看向苏文涛,“莫不是父亲也认为这是柳公子之物。” “大姐姐这话什么意思?” 荷姨娘自从进来,便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没有开口。 倒是苏顷双,忍不住嗤笑,“难道不是柳公子,还能是三皇子的吗?” 她最看不得苏澜这副贱人模样。 明明与摄政王定了婚约,还继续纠缠着三皇子! 三皇子如此风姿卓越的人,她也配?! “这衣裳上以金线绣成的锦绣飞鹤图,乃女儿送给父亲的生辰礼。” 苏澜双眸泛起泪光,“只是没想到,这锦绣图还没绣完,就被人以账物的名义送到父亲手中。” 什么? 众人脸色大变,不可置信瞪大双眼。 芙蓉震惊得双腿发软,瞳孔骤缩。 怎么可能,怎么会…… “父亲若不信,可翻开查看。” 苏文涛那双眼眸,在触及到那没绣完的图案时,瞬间老脸爆红,变得极为不自然。 “澜儿,你这话是何意?” 跪在地上的青衣男人,终于忍不住双目含情道,“你纵使担忧事情被揭发,也不能如此枉顾你我之间的情谊啊。” “你不是说非我不嫁吗?如今只要你求了相爷,我们定能双宿双飞,白首偕……” “放肆!” 苏澜怒声呵斥,“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污蔑本小姐清誉!” “澜儿……你。” 柳公子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取出九凤玉珏,“这是我亲自为你打造的玉珏,为我们两人之间的定情信物,难道你连这些也要否认吗?” 众人在他取出玉珏的同时,不约而同的看去。 荣姨娘母女冷冷勾起唇角,仿佛已经看到苏澜凄惨的下场。 “九凤玉珏?” 苏澜冷笑出声,“我竟不知摄政王给我的玉珏,为何会出现在柳公子手中。” 她竟没料到,芙蓉敢拿玉珏来陷害她。 只可惜,她的算盘打错了。 “这九凤玉珏象征着皇族徽印,世间除了皇上太后,就只有摄政王有权佩带,如今你竟声称此物乃你打造,莫不是要造反?” 一顶响亮的帽子扣下来,惊得柳公子如临大敌。 这柳公子眉眼含情,一看就是个眠花宿柳的宿客。 荣姨娘母女为除掉她,还真是煞费苦心。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拖出去!” 第七章 打断她的腿 苏文涛倒吸口凉气,事到如今如何没明白过来? 此事分明是有人设计为之! 苏顷月恨得咬牙切齿,还要开口,就被荣姨娘扯住了袖子,摇了摇头。 “相爷,小人冤枉啊,相爷……” 苏文涛怒目切齿道,“打断他的一条腿,丢出相府!” 纵使他再不喜欢苏澜,也容不得一个贱奴来污蔑相府的名声! “至于这个贱婢……”他蹙起眉头。 苏澜笑道,“这贱婢好歹是女儿身边的丫头,便交由女儿处置吧。” 跪在地上的芙蓉,吓得浑身瘫软,一脸惊恐。 “也罢。” 他烦躁按了按额头,似想起什么。 试探问道,“那九凤玉珏,真是摄政王给你的?” “父亲此话何意,这九凤玉珏非皇室所能得,若非摄政王赏赐,女儿如何能得此物。”苏澜似笑非笑道。 那眼底的笑容,妒忌得苏顷月双眼发红,这个贱人凭什么! 凭什么能得到摄政王的关注与赏赐! 那九凤玉珏原本就是她的,是苏澜抢走了她的一切! 听她这么说,苏文涛眼底泛起波涛。 随即目光落她白皙通红的脸上,心中莫名唏嘘不已。 不过想到教训女儿天经地义,就算他因此掌掴了苏澜。 摄政王也无权过问! 想到这里,苏文涛顿时恢复了几倨傲。 “如今你虽得了摄政王的看重,但也要为家中姐妹筹谋。” 他眼底划过抹精光,“你与月儿同气连枝,必要时,也该提携她。” “是。” 交代了几句,苏澜便带着芙蓉回了邀月院。 “小姐,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了。” 芙蓉一把跪在地上,哭得瑟瑟发抖。 那娇俏的面容不由让人心生怜惜! 但就是这张脸,上一世害得她险些葬身火海。 而浮云也间接为救她而死。 “芙蓉,我给过你机会。” 苏澜绝美的脸上泛出嗜血的目光,“来人,给我拖下去,打断她的腿!” “不,不要……” 众人拽起芙蓉就往后拖,死死将她摁在凳子上。 举起板子就朝她狠狠打去。 芙蓉痛得凄厉惨叫,“啊!小姐我错了,我错了!” 苏澜冷眼旁观,直到目睹她被仗责完,才让人将她丢进柴房! 面对苏澜突如其来的转变,浮云惊讶不已。 小姐以前最喜欢的便是芙蓉。 如今竟二话不说就将人打了…… 不知为何,浮云总觉得小姐变了。 不过这样的小姐她更喜欢了。 苏澜刚处置了芙蓉,就听荣姨娘登门拜访。 “叫她进来。” 荣姨娘风情万种走了进来,一脸担忧开口,“澜儿自来生得貌美,今日你父亲也是一时怒火攻心,关心则乱才失了分寸掌掴你。” 她笑意不达眼底,取出一个精巧的瓶子道,“女子的容貌何其重要,这是宫中难得的玉芙膏,对疗养伤痕效果极佳。” 苏澜没有错过她眼底一闪而逝的算计。 笑得瞳孔幽深,“是吗,这么好的东西,澜儿岂不是受之有愧。” “澜儿难道还与姨娘客气不成?” 荣姨娘笑道,“对了,方才我进门便见你重罚了芙蓉。” “我竟没料到那贱婢如此狠心,敢联合外人诬陷于你。” “如今你身边也没个贴身丫头,不若姨娘重新……” 不容她说完,苏澜就回拒道,“不容姨娘费心。” “姨娘的好意我收下了。”她接过玉膏,淡淡道,“浮云,送客。” 这个小贱人! 荣姨娘揉搓得手中帕子都要撕碎了,气得怒火直跳。 她倒是要看看,待她毁了容貌。 拿什么去讨摄政王欢心! 第八章 敢动本王的女人! “小姐……这玉芙膏要用吗?” 荣姨娘前脚刚走,浮云便拿起药膏迟疑起来。 她可不认为荣姨娘会这么好心。 “祖母日以继夜摘抄佛经冻伤了手,这么好的东西我岂能独享?” 浮云双眼一亮,“小姐,我明白了。” “只是……” 目光触及到苏澜那通红的脸颊,浮云难受得心尖发颤,“相爷也太狠心了,舍得下这么重的手。” 苏澜冷冷发笑,“打得重才好。” 如此,才不会辜负她的苦心筹谋。 苏澜不做久留,取了玉芙膏就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大小姐来了。” 荣锦堂中,老夫人一身锦绣华服,头戴银貂抹额坐在塌上。 目光幽深看向苏澜,眼中窜出一抹狠光。 她还没去找这孽障算账,谁知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想到苏澜这几日将相府闹得鸡犬不宁。 害得苏顷月容貌被毁,累及相府名声。 老夫人控制不住就要发火! 但一想到她刚得了摄政王欢心。 顿时将那抹怒火压了下去。 “璃儿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面容恹恹,转动手中的檀香木珠,一脸淡漠道,“难得你这丫头过来。” 站在老夫人身旁的素衣女子一脸胆怯向苏澜行礼,“大姐姐好。” “四妹近日看来好转了不少。” 苏澜的目光不由落在她身上。 相府四小姐苏婉儿,乃四姨娘所出。 只可惜四姨娘生下苏婉儿后便血崩而亡。 苏婉儿也因此被养在老夫人身边。 老夫人向来唯利是图,对这个胆怯懦弱,不能给她带来利益的庶女向来不待见。 但老夫人却不知,就是这么一个貌似胆怯无用的苏婉儿,最后却成了康王妃。 苏澜含笑走上前,一脸儒幕之思献上瓶子开口,“孙女得知祖母摘抄佛经冻伤了手,特寻来这玉芙膏献给祖母。” “哦?” 老夫人眼底划过精光,“这玉芙膏既如珍贵,璃儿为何不自己留用?” “祖母折煞璃儿。” 苏澜没有错过老夫人眼中那一闪而过的贪婪。 娇俏道,“这玉芙膏虽乃宫中圣品,有肌肤再生之效,但璃儿哪里极得上祖母分毫?” “祖母年轻时乃大宁才女,插花品茗惧不在话下,这玉芙膏给祖母最合适不过了。” 老夫人被苏澜几句话逗得朗声笑开,连同眉梢那抹阴郁之气消散开了。 “好,难为你有心。” 与此同时,摄政王府中。 冷夜跪地复命,阐述了方才相府中发生的所有事宜。 “敢打本王的女人,苏丞相的翅膀太硬了。” 楚煜面色阴冷,眼底划过抹寒光。 纵使苏澜之前百般对不起他,与赵晟那小儿纠缠不清。 他也没舍得动一下! “王爷……” 冷夜身躯一抖,被男人眼中嗜血而残暴的狠光,震得心头剧颤。 完了。 王爷一但爆发出这种嗜血凶残的目光,就要杀人了。 冷夜莫名的开始同情苏丞相。 “山南飙风肆虐,荣槐安押负官银失窃,割除其尚书之位,打入地牢。” 楚煜转动骨节上的玉扳子,薄唇轻启,“苏丞相治下无功,全权赔付朝廷赈灾银两,二百余万两。” 荣槐安是苏丞相一手提拔上来的。 没少在朝中捞银子孝敬他。 如今王爷棋高一招,不仅轻松拔除了朝廷的蛀虫。 还顺带除掉了苏文涛的得力干将。 苏丞相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还得赔银子! “那柳公子……”冷夜迟疑抬头。 楚煜侧眸看向他,“杀了。” “既然苏二小姐这么喜欢信口雌黄,那就割下他的项上人头,送她份大礼。” 冷夜拱手应声,“是。” “只是……” 他面露迟疑,“如此大动干戈,若惊动了宫中那位只怕心有不甘,毕竟荣贵妃希望有一位当相府夫人的妹妹。” 呵! 楚煜笑得狷狂邪魅,“一个玩物而已,本王从不放在眼中。” 第九章 猫腻 苏澜从老夫人的院子出来,就转道去主院探望卫岚。 自从苏文涛撕破嘴脸,迎回荣氏母女后。 卫氏为情所伤,一蹶不振! 以至于身子愈发孱弱,缠绵病榻,不理府中诸事。 也是因此,相府掌家之权才落到了荣姨娘手中,让其有机会作大! 这一世,她绝不允许重蹈覆辙! 苏澜收敛起眼底波澜,几步走进院子,刚拐过红梅屏风。 就见卫岚身姿孱弱,面无血色躺在软塌上咳嗽出声。 “母亲。” 她眸光涌动,哽咽出声。 那鲜活的画面,逐渐与封存在脑海中鲜血淋漓的场景浮现眼前。 上一世,她蠢笨如猪,被荣姨娘母女所蒙蔽。 不惜日渐与母亲疏远! 最终害得母亲被挑断脚筋,丢进乞丐窝中糟蹋至死! 那痛到极致的刻骨之恨,仿佛历历在目! “澜儿?” 卫岚动作微顿,心中惊起滔天波澜。 似不可置信看向她,“你这丫头怎过来了?” 站在旁边的房嬷嬷惊得变了脸色。 自从大小姐与苏顷月交好后,便逐步与夫人疏远。 鲜少涉及主院,对荣姨娘更是信任有加,为此没少伤夫人的心。 如今竟…… “之前都是澜儿不好,害母亲缠绵病榻。” 苏澜双眸含泪疾步上前,目光触及到卫岚憔悴的面容,贪婪得一刻也不舍得移开。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 卫岚被她痛彻入骨的目光,刺得心如刀割,“都是母亲不好,若非母亲无用,你也不会……” “澜儿明白母亲的一片苦心。” 苏澜掩去眼底的滔天恨意,含泪开口,“之前是澜儿有眼无珠,被人蒙蔽。从今往后,澜儿绝不会令母亲失望。” 话音刚落,就见卫岚瞬间红了眼眶,“澜儿明白就好。” 触及到卫岚苍白的脸色,苏澜无意间摸过她的脉搏,顿时脸色微变! 上一世,母亲在荣姨娘掌权的两年的时间里,身体愈发孱弱。 如今荣姨娘掌权不过一年之久,她才十四岁,为何会病得如此严重! 卫岚低咳出声,一旁的丫鬟低垂着眉眼端着托盘上前,“夫人,该用药了。” “慢着!” 苏澜脸色微变,捕捉到丫鬟眼底划过的异色。 冷声道,“将药膳给我!” “大小姐……”小丫鬟脸色一白,吓得浑身一颤,刚要开口,手中汤药就被苏澜抢夺过去! 她目光微变,细细嗅了手中汤药,随即浅尝了一口,目光变得狠厉起来。 当即震慑得丫鬟腿肚子一软,跪倒在地上,“小,小姐恕罪……” “茯苓,若我没记错,你是母亲从国公府带过来的家生丫头。” 苏澜扯了扯嘴角,笑得诡异胆寒,“不仅如此,你还擅长岐黄之术!” “小……小姐。”茯苓吓得瑟瑟发抖,强撑镇定道,“奴,奴婢不知你在说什么。” 软塌上,卫岚惊得一脸诧异,“澜儿……” “茯苓,你可想清楚了再回话。” 苏澜悠悠品了口茶,漫不经心开口,“本小姐可记得你还有个腿脚不便的寡母,在国公府当差。” 轰隆一声巨响! 茯苓脑子仿若炸开,立即哭喊叫冤,“小,小姐,奴婢知错,这一切都不关奴婢的事啊!” “奴婢母亲病重,是荷姨娘威胁奴婢,让奴婢在夫人汤药中作手脚。” “那药也是荷姨娘给奴婢的,事成之后,便答应给奴婢老参救母亲性命。” “茯苓,你为何如此糊涂?” 卫岚从最初的满眼震惊,到不可思议。 顿时气得低咳出声,失望摇头,“若你若将此事如实告知,我还会亏了你不成……” “夫人……”茯苓愧疚不敢抬头。 房嬷嬷一个健步上前,拽起地上的小丫鬟,“啪”的一巴掌朝她甩了上去。 怒不可遏道,“你这个贱婢,竟敢对夫人下毒!” 她就说为何夫人近日服用了药,反而不见好转! 原来竟是这贱蹄子在作祟! 茯苓猝不及防被一巴掌扇倒在地上,呜咽痛哭。 面对众人恼怒至极的反应,苏澜面无表情分辨着汤药里的药材。 里边虽加了几位看似珍贵的汤药,对卫岚损耗不大。 但若长期服用,必定伤人肺腑。 长此以往下去,便会造成重病缠身暴毙而亡的假象。 如此缜密的心思,可不是荷姨娘能想出来的。 她面色一沉,此事分明是荣姨娘借刀杀人! 而荣姨娘身边会岐黄之术的,只有一个薛嬷嬷! 好一个狗奴才! “看在你服侍多年的份上,我不会杀你。” 苏澜收回思绪,淡淡扫了眼地上的丫鬟,“但若此事你敢泄露半分,你母亲可就活不成了!” “奴婢不敢!” 茯苓吓得匍匐在地,颤抖着惶恐退了出去。 苏澜这才取过笔墨纸砚,拟好药方交给一旁的房嬷嬷。 房嬷嬷诧异接过,“小姐这是……” 前世,她为助赵晟登临帝位。 不惜找到阎罗鬼医苦学医术,才有了这身出神入化的本事! “劳烦嬷嬷按着方子替母亲抓药煎熬。” 房嬷嬷心中一惊,还没反应过来苏澜为何会了医术。 就见卫岚双眸涣散,失声苦笑,“我原以为,只要我足够的容忍退让,她便能就此收手。” “却不想她竟恨毒了我,不惜想要我的命。” 苏澜一把握紧她的手,目光坚定道,“母亲,一味的退让和容忍,只会被豺狼啃食殆尽,不如奋力一博,永除后患!” 卫岚羽睫轻颤,那双清丽逼人瞳孔中,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与此同时,锦华院中! “姨娘,那贱人真收下了药膏?”苏顷月笑得满目狰狞,迫不及待开口。 荣姨娘勾了勾唇角,淡淡吹了一口茶。 笑容满面道,“月儿急什么。” “那摄政王妃之位,苏澜还消受不起。” 那个贱人的女儿哪里配! 想到苏澜即将容貌尽毁,被摄政王退婚的丑态。 苏顷月娇媚的脸上荡出狠绝的光芒,“呵,我倒是要看那贱人容貌被毁后,还如何勾引摄政王!” 得知自己阴谋达成后,苏顷月不做久留起身离开。 谁知刚走进芙华院,就见丫鬟彩云疾步走来,身后的婢女捧着那用红绸盖上的锦盒! “小姐!” 彩云笑得一脸谄媚,“奴婢恭喜小姐,摄政王亲自令人前来给小姐送礼!” “你说这是……” 苏顷月睫毛微颤,眼底的欣喜之色几乎溢了出来。 不可置信道,“彩云,你确定这是摄政王让人送给我的?” “奴婢不敢撒谎。” 听她这么说,苏顷月顿时惊得胸潮澎湃,面颊羞红。 目光触及那锦盒,眼底满是贪婪之色! 她就说,摄政王岂会看上苏澜那姿色平庸的贱人! 如今摄政王暗中给她送礼。 莫不是倾慕于她的姿色,想退了与苏澜的婚约! 联想到摄政王那妖孽逼人的面容,以及动人心魄的身姿。 苏顷月娇羞得脸颊通红,心中对苏澜愈发的嗤之以鼻! 呵! 就算那贱人与摄政王定了婚约又如何。 如今摄政王还不是被她的美色所倾倒? 若非先皇驾崩之前,给摄政王定下了这桩婚约。 苏澜就连迈进王府门栏的资格都没有! 苏顷月笑得满脸倨傲,示意丫鬟将锦盒送了进去。 旋即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揭开盖子! 顷刻间吓得众人惊叫出声! 一颗血肉模糊的脑袋滚落在了地上,砸在苏顷月脚边,吓得她凄厉惨叫,“啊!!!” 第十章 老夫人发怒 “苏顷月疯了?” 苏澜刚取出帕子刺绣,就见浮云眉开眼笑进来。 “是呀小姐,方才芙华院传出的消息。” 浮云梳着一双猫耳髻,钗了一对毛绒玉兔小铃铛。 捂嘴偷笑起来,显得愈发娇俏,“不过……倒不知摄政王送的是什么,那鲜血淋漓的就把人给吓坏了。” “一个人头。”她唇角微勾,眼底浮现出嗜血的光芒。 摄政王向来暴戾狠辣,睚眦必报。对女色更是嫉恶如仇! 前世,当今明崇帝为了笼络这个煞神。 曾将自己心爱的宠妃送入王府,以彰显对他的信赖与盛宠! 谁知摄政王却直接将那宠妃扒皮抽筋,以美人皮制了面鼓,送给明崇帝! 吓得明崇帝几天下不来床! 就连那倾慕摄政王的朝晖公主,为了爬他的床。 不惜对摄政王下药,也被大卸八块,砍断了琵琶骨,制成了玉骨琴。 如今摄政王对苏顷月小惩大诫,送了个人头不过意料之中。 “人…人头。” 浮云瞳孔骤缩,吓得倒吸了口凉气。 摄政王如此残暴。 那她家小姐岂不是…… 她后颈一凉,满脸担忧看向苏澜,刚要开口说什么。 “小……小姐不好了!” 房门猛的被推开,一个小丫鬟煞白着脸闯了进来,“老…老夫人叫您过去。” “老夫人?”浮云一怔。 苏澜动作微顿,锋利的针脚扎破了她的指腹,一滴鲜血涌现出来,染红了刺绣。 她唇角微勾,漫不经心取出帕子擦拭了指腹,眼底划过狠厉之色。 好戏,已经开始了。 主仆两人相继了房门,迎面就见一个凶神恶煞的老婆子站在院子里冷笑出声。 “奴才等大小姐许久了。” 她老脸一横,居高临下道,“来人,给我绑了!” 众人躁动得套着绳子就要扑上前。 李婆子笑得轻蔑之极,“大小姐,得罪了,这可是老夫人的命令!” “放肆!” 浮云气恼得双眼通红,张开双臂将苏澜护在身后,“你们竟敢对大小姐不敬!” “你这贱蹄子算什么东西,竟敢忤逆老夫人的命令!” 李婆子恼怒不已,扬起一巴掌狠狠朝浮云甩去! 谁知还没落下,手腕顿时一痛,抬头就对上那双嗜血的寒眸。 “我看谁敢!” 苏澜猛的逮住她手腕,眼底冷光乍现,巧劲儿一拧。 “咔嚓”一声脆响。 痛得李婆子凄厉惨叫,“啊啊啊,我的手!” 众人大惊失色,停滞不前。 “大小姐,你,你疯了竟敢这么对我,你知不知道老夫人……” “啪!” 她话没说完,苏澜一个巴掌甩了上去。 冷冷开口,“浮云乃本小姐的贴身丫头,你如此指桑骂槐折辱本小姐在前,辱骂本小姐在后,难道我还不能责罚你?” 什么? 李婆子脑子一懵,她什么时候辱骂她了? “来人,给我将她绑了丢去柴房!” 众人面面相觑,迫于苏澜的威压,旋即取出绳子,不顾李婆子的挣扎,就给拖了下去 浮云被苏澜雷厉风行的手段,惊得目瞪口呆! 在处理完李婆子后,苏澜这才面无表情离开。 “啪!” 荣锦堂中,老夫人阴沉着老脸,猛地掷起茶盏向地上砸去。 那眼底泛起的滔天怒火,震慑得一屋子人噤若寒蝉。 “不知孙女做错了何事,令祖母如此动怒。” 苏澜刚迈步进来,脚下渐起的碎瓷纷纷砸落在她身上。 她面容淡淡,穿了一身海棠缠枝拽地长裙,一双飞入云鬓的丹凤眼,更添几丝仙气与高不可攀。 那淡然出尘的模样,嫉妒得苏顷双暗暗红了眼。 “孽障,你竟还敢说不知道!” 老夫人气得眼皮一跳,目光凶狠瞪着苏澜,恨不将她大卸八块! 荣姨娘抹了把眼角不存在的眼泪道,“大小姐,事到如今你就招了吧。” “纵使你对老夫人有所不满,也不能对老夫人下毒啊!” 苏澜双眼微眯,波澜不惊开口,“我不明白姨娘在说什么。” “哼,事到如今大姐姐难道还要狡辩!” 苏顷双身穿一身遍地洒金裙,居高临下扬起了下巴,迫不及待道。 “当日四妹可是亲眼目睹你送了药膏给祖母,如今祖母用了那东西脸上就生了红斑,你还敢说不知道?” 站在身旁的苏婉儿胆怯缩了缩脑袋。 苏澜这才瞥见老夫人那粉妆之下,掩藏的大片红斑,诡异而又可怖。 她漫不经心勾起唇角,“是吗,这话不应该我问荣姨娘才对?” “大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就见苏顷月弱柳扶风走了进来。 那张琼姿玉貌的脸蛋,宛若被摧残后的小白花,娇弱得让人心生怜惜。 苏澜寒眸微冷。 她倒是没料到,昨日她才被吓得神志不清。 这么快就恢复理智跑来质问她了。 苏顷月攥紧了帕子,楚楚可怜道,“大姐姐,我知道你怨恨姨娘,但也不能为了逃避责任冤枉她啊!” “是啊澜儿,若你当众认错悔过,老夫人定会网开一面的。”荣姨娘一副苦口婆心开口,迫切的想将苏澜置于死地! “荣姨娘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 苏澜淡淡抚摸着袖口的云锦花纹,不怒反笑,“这玉芙膏不是姨娘你送给我的?” “我不过瞧这东西金贵,便献给了祖母。” “如今我还没问姨娘的罪,姨娘反倒来定我的罪了?这是什么道理?” 什么! 众人猛地瞪大双眼。 主位上一身锦缎华服的老夫人,顿时气血翻涌,一双眼眸阴鸷得吓人。 那凛冽如刀子一般的目光,齐齐射在荣姨娘身上。 “不……这怎么可能!” 荣姨娘心底一惊,一个趔趄倒退几步险些摔倒在地上。 苏顷月急忙厉声反驳,“大姐姐,姨娘见你被父亲掌掴,这才好心给你送药,你不领情便罢了,为何要污蔑她!” 苏澜面无表情,不卑不亢对老夫人道,“是否污蔑,祖母可查看那瓶子底部镌刻的内宫图纹就知晓。” 老夫人气得青筋暴跳,当即取出那精巧玉瓶,猛的瞥见那底部的天家图纹! 顿时气血倒流,“好啊,好你个荣氏……” 第十一章 铲除心腹 玉芙膏出自天香阁,专供皇族使用。 其膏药更是出自大宁调香师姽婳娘子之手,有肌肤再生之效! 但姽婳娘子每年只调配十瓶供应皇族,所谓千金难求。 故而每一瓶底部都镌刻着天家的凤凰图纹! 不必多说,如此贵重的东西,若非宫中那位赏赐,荣姨娘如何能得这好东西? 荣姨娘出自永宁侯府,虽是庶出。 但头上却出了一位嫡姐进宫当了贵妃! 这些年来更是盛宠不断! 老夫人之前虽对荣姨娘看不上眼,但也是碍于荣贵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如今,她竟没料到荣姨娘敢对她下毒! “老夫人,妾身冤枉啊!”荣姨娘扯了扯帕子,当即哭喊叫冤! 老夫人气得拍案而起,“事到如今,你还敢叫冤!” 若非碍于荣贵妃,她真恨不能叫人打死这小贱人! “祖母,姨娘进入相府多年,向来恭顺有加,不敢忤逆半分,如何能做出如此狠毒的事来?” 苏顷月双眸通红剜了苏澜一眼,“此事定是有人陷害!” “是啊祖母,荣姨娘送药给大姐姐本是好心,如今大姐姐却将药膏献给了祖母,这其中几经辗转,难免有人借机陷害。”苏顷双立刻扬声附和道。 苏澜冷冷一笑,“三妹这话是何意?” “难道我还能未卜先知在药里下毒,嫁祸荣姨娘不成?” “那可说不……”苏顷双话没说完。 一旁沉默不语的荷姨娘瞪了她一眼,“双儿,闭嘴!” “澜儿,难道真是你?你怎么能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来!” 荣姨娘双眼一转,眼底划过狠光,捂住胸口泣不成声道,“你纵使怨恨我,也不能在药里下毒,谋害老夫人啊!” “荣姨娘此言可真是笑话。” 苏澜冷笑开口,“你将药膏给我不过瞬息之间,我如何能未卜先知?” “更何况此药千金难求,若我真在药中下毒,将她献给祖母,岂非故意将把柄公之于众?” 她面不改色继续道,“倒是荣姨娘,若非我对你信任有才将药膏献给了祖母,我竟不知你在药中下毒,妄图毁我容貌?” 老夫人脸色立变! 可不是,苏澜向来对荣姨娘信任有加,颇为亲近。 甚至不惜与卫岚疏远,众人对此更是有目共睹。 如此说来…… 她双眸一狠,顿时怒不可遏道,“来人,给我将这贱人拉出去,打断双腿!” “不,不要啊祖母!”苏顷月张口就要辩解! 却被老夫人一个冷光射去,吓得她背脊一凉闭上了嘴。 众人拽起荣姨娘就要往后拖! “母亲,这是发生了何事?” 苏文涛阔步进来,眉宇之间夹杂着阴郁与烦躁! 他刚上朝就得知自己一手提拔的荣槐安被贬斥了不说! 摄政王竟还将那失窃的灾银,扣在他头上! 那可是二百万两啊! 他就算拼了老命也拿不出来! 他为此恼怒不已,谁知一回来就见内院乱成了一团! “相爷…你快救救妾身,妾身真是没有毒害老夫人啊!”荣姨娘一把扑了上去,扯住他的衣角不肯撒手! “母亲……” 苏文涛皱眉道,“怜儿这是做错了何事,令母亲如此恼怒?” “做错了何事?”老夫人气得脸颊爆青,“你问问你娇宠的爱妾,是不是嫌老婆子我活得碍眼了,想要我的命!” 什么? 苏澜这才几步上前,取过那药瓶给他,阐述了来龙去脉。 顿时就见苏文涛阴沉了脸色瞪着地上的人,“你竟敢对母亲下毒?” “相爷,妾身冤枉啊,妾身岂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她哭得声泪俱下,我见犹怜,一张风韵犹存的脸上更显风情。 苏文涛见状,顿时心生不忍,“母亲,怜儿向来心底善良,绝不会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此事必定有何误会。” 老夫人气得眉头骤跳,“事到如今你还要袒护她!” “母亲,怜儿并非你想象的如此不堪。”苏文涛不悦道。 “你——” 母子俩顿时剑拔弩张,僵持不下! “祖母息怒,此事或许真是有了误会。” 见苏文涛执意袒护荣姨娘,苏澜敛去眼底寒光。 适时出来打着圆场,“这玉芙膏虽出自荣姨娘之手,保不齐有人居心叵测,以此陷害!” 荣姨娘双眼一亮,抬起泪流满面的脸颊,“是啊老夫人,澜儿所言并无道……” 她话没说完,就听苏澜继续道。 “若我没记错,荣姨娘身边的薛嬷嬷擅长岐黄之术。” 她笑得人畜无害,“而要乘机在药膏中下毒,非心腹之人所能为,想必此事乃薛嬷嬷所为!” 什么! 荣姨娘脸色骤变,死死攥紧手中帕子。 薛嬷嬷可是她的心腹! “老,老夫人,奴才冤枉啊!” 站在荣姨娘身后的薛嬷嬷身躯一颤,吓得跪倒在地。 “来人,立刻给我将这贱婆子绑了打死投湖!” 老夫人当即不容她辩驳,一声令下,奴仆蜂拥而进! 薛嬷嬷刚要开口求情,就见荣姨娘哽咽红了眼眶,一脸失望至极道。 “薛嬷嬷,我对你一向仁慈,你怎能因为之前我呵斥于你便记恨在心,不惜在药中下毒污蔑我。” “姨娘,你……”薛嬷嬷猛的瞪大双眼。 荣姨娘拭去眼角泪光,“你纵使怨恨我,也不能不顾家人性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啊。” 听到这句话,薛嬷嬷眼底求生的欲望暗淡了下去。 她匍匐在地,一咬银牙道,“回老夫人,此事是老奴做的,与姨娘无关。” “来人,还愣着干什么,将这贱婆子拖出去,乱棒打死!” 苏文涛烦躁不已,怒喝一声。 不容众人反应过来,就让人将她给拖了出去。 随即就听几声惨叫传来,不过半会儿就咽了气。 处理完这桩烦心事,他恼怒扫了苏澜一眼,一抚长袖离开。 苏澜面无表情,眼底划过精光,细细抚摸着云锦纹绣。 老夫人因为这件事,算是厌恶上了荣姨娘。 更何况,还彻底铲除了薛嬷嬷这个隐患! 算是为母亲出了口气! “小姐如何得知那玉芙膏出自天香阁,底部有天家图纹?” 主仆两人刚出了荣锦堂,浮云就忍不住疑惑追问。 苏澜面容淡淡,嘴角勾起一抹让人难以察觉的弧度。 第十二章 煽风点火 “若我没记错,薛嬷嬷有个儿子叫赵钱在府中当管事?” 她神情微动,把玩着手中的九凤玉珏,侧眸扫了眼身旁的丫鬟,拐过游廊。 浮云一脸惊讶,“小姐怎么知道?” 小姐什么时候对府中众人如此了如指掌了? 苏澜面无表情道,“派人去盯着他。” 如今薛嬷嬷一死,赵钱势必按捺不住。 不出意外,今日必定有一份意想不到的收获! “是。” 浮云不敢耽搁,应声离开。 目送她离开的背影,苏澜转身回了邀月院。 房门刚一关上,一阵凉风伴随着刺骨的寒意席卷而来,掠动了床幔。 苏澜漫不经心吹了口氤氲的茶气,嘴角勾起高深莫测的笑容。 “阁主!” 身后,一个容貌娇媚,媚骨天成的女子凌空闪现而来,单膝跪地。 苏澜放下茶杯,优雅的转身看向面前的人,“锦娘,许久不见。” “不知阁主召唤奴才前来所谓何事?”名唤锦娘的女子微微一怔。 目光落在面前那张稚嫩的脸颊上,不敢有丝毫懈怠! “今后天香阁向皇室所进贡的东西一律减半。” 什么? 锦娘面露迟疑,“阁主,宫中妃嫔向来娇养容貌,为了几瓶玉芙膏针锋相对,供不应求,如此是否不妥?” “如今宫中那位正让阁主调配研制。” “呵,那便告诉贵妃,我天香阁的东西,并非粗制滥造之物,一瓶十万两!”苏澜从容不迫起身。 荣姨娘敢在玉芙膏中下毒诬陷她。 她也该在荣贵妃身上找回来! 锦娘恭声道,“是!” 随即她身形一闪,消失在屋中。 与此同时,锦华院中。 荣姨娘刚在苏澜那受了气。 回来就躺在苏文涛怀中哭诉了好一会儿,才从中得知了朝堂上发生的事! 她竟没料到,苏澜乘机铲除了她的心腹不说。 还利用摄政王贬斥了荣槐安! 不错! 荣槐安正是她堂兄! “大小姐怎么做出这种事来。” 荣姨娘眸光一狠,当即掩唇娇呼,“相爷纵使掌掴了她,也不该记恨相爷,跑去向摄政王告状啊!” “更何况,相爷身为人父教训女儿天经地义!大小姐此举,无异于至相爷于不义。” 她攥紧了帕子,哀叹开口,“再有堂兄可是相爷一手提拔上来的,摄政王竟也因为大小姐直接将其贬斥,实在是……” “这个孽障!” 提起荣槐安,苏文涛顿时怒不可遏。 他为了提拔自己的心腹,苦心孤诣,费尽多少精力,才将荣槐安捧上尚书之位。 如今全被苏澜这孽障给搅得功亏一篑! 难怪今日摄政王在朝堂上 对他的党羽痛下杀手。 没想到竟是那孽障跑去向摄政王状告! 如今不仅害得他心腹被除,还连带赔付二百万两! 似看出苏文涛心中所想,荣姨娘娇媚的脸上划过贪婪之色。 “大小姐犯下如此滔天大错,那二百万两唯有夫人的嫁妆才能填补亏空。” 她可是记得,卫国公身为三朝元老。 当初将女儿嫁给寒门士子的苏文涛时,可谓是十里红妆,财力惊人! 不为别的,只因卫国公府的卫二爷擅于经商。 常年漂泊在外,财力雄厚! 正是因此,卫二爷唯恐委屈了自己的小妹,毫不犹豫将几百万银子甩给她做嫁妆,一时间羡煞旁人! 这也成为了荣姨娘心头的一根刺。 凭什么那贱人如此好命,有巨额财富傍身! 而她虽夺得了相爷的宠爱,却始终要为了几两银子束手束脚。 如今她既然将嫁妆带入了相府! 那些钱财就该是她的! “怜儿真不愧是老夫的解语花。” 经她这么一提,苏文涛紧皱的眉头松散开,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相爷……” 荣姨娘依偎在男人宽阔的怀中,娇羞红了脸颊,眼底满是觊觎之色! 捕捉到怀中佳人那仿若娇花暗藏,引人采撷的身姿。 苏文涛神情微动,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引得荣姨娘娇呼一声,齐齐纠缠在了塌上。 “小姐,查到了。” 邀月院中,浮云避开众人匆匆进来。 低声开口,“那赵钱常年混迹于鱼龙混杂之地,出入各处赌坊酒肆。为了还赌债,就连薛嬷嬷的陪葬钱都被搜刮了去。” “不仅如此,奴婢还查到赵钱暗中在朱雀街养了一个外室,生了儿子。” 苏澜面容淡漠,脸上没有丝毫惊讶之色,“如此就好办了,只怕赵夫人知道有得闹了。” 前世,赵钱就与荣姨娘暗中亏空府中银两。 因为分脏不均,引起了赵钱的不满,为此闹腾到了老夫人面前! 荣姨娘非但哭喊叫冤,还反咬了赵钱一口。 引得老夫人震怒,让人将赵钱给杖毙了! 只是那时,她竟不知赵钱还养了外室。 赵钱在相府当管事,赵夫人一直抠搜着银两,对他管得紧。 若是得知赵钱敢她不衷,善妒的她 只怕会闹得天翻地覆,将此事捅到老夫人面前。 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小姐放心。” 浮云古灵精怪一笑,“奴婢早叫哥哥设计引赵夫人去捉奸了,只怕这会儿已经闹起来了。” “做得不错。” 苏澜眉梢眼底染上了笑,赞赏睨了小丫头一眼。 浮云虽性子跳脱,但在必要时,也颇为机灵。 而这点不起眼的锋芒,却足以在关键之时,给荣姨娘致命一击! “小姐,不好了,相爷去主院闹起来了。” 主仆两人刚说完话,就见一个小丫鬟煞白着脸跑了进来! 什么! 苏澜眉头微皱,目光凌厉看向地上的丫鬟。 沉声道,“可知是为了何事?” “这……” 丫鬟被她震慑得身躯一颤,颤声道,“是为了夫人的陪嫁。” 难怪…… 苏澜冰冷的眸子里溢出狠厉之色,冷冷扯扯了扯嘴角。 苏文涛此人薄情寡利,向来唯利是图。 当初卫岚被苏文涛的假象所诱骗对他一见倾心。 甚至不顾卫国公的反对,执意嫁给他为妻,几乎与卫国公府断绝了关系。 但即便如此,卫国公却放心不下女儿,没少暗中贴补,帮扶苏文涛谋划仕途。 卫岚因此心中有愧,为了不拖累卫国公府,便极少回去走动。 许是面对一个不能再给予自己利益的女人。 苏文涛也终于彻底撕破了嘴脸,迎回了荣姨娘母女! 原以为她那人面兽心的父亲已经够无耻的了。 却没想到,如今竟将主意打到了母亲嫁妆上去了。 苏澜豁然起身,“来人,去主院!” 第十三章 索要陪嫁 “相爷,你说什么,要用我的陪嫁去填补灾银亏空?” 主院里,卫岚坐在软塌上,气得脸色发白,双手死死抓着身下的毛毯,一脸不可置信瞪着面前的男人。 她竟没料到,她痴心爱恋了十几年的男人,为了自己的私心,竟厚颜无耻向她索要陪嫁填补亏空! 卫岚之前那颗对苏文涛还抱有幻想的心。 此刻彻底死了。 苏文涛被她那冷漠的眼神盯着面容羞愤。 可一联想到苏澜害得他心腹被贬,顿时怒火丛生,不悦道,“什么叫用你的陪嫁去填补亏空?” “你身为当家主母,如今相府横遭劫难,难道不应该将银子拿出来救急?” “是啊姐姐,我知道你舍不得,但若非大小姐记恨相爷,前去向摄政王告状,也不会累及相爷心腹被贬,还要赔偿灾银二百万两。” 荣姨娘扯了扯帕子,眼底的贪婪之色一闪而过,“说到底,这也是大小姐的过错。” “你说什么……” 卫岚心中一紧,顿时激动摇头,“不,澜儿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怎么不会?” 见卫岚气得呼吸急促,血色全失,荣姨娘脸上的笑容明艳了几分,“若非为此,摄政王为何对相爷及其党羽痛下杀手?” “事到如今,大小姐闯下滔天大祸,唯有夫人的嫁妆才能填补亏空,否则只怕朝廷追究下来,相爷也无法交代!” 荣姨娘双眼一转,扯住她的痛处道,“夫人也知道相爷一路走来不易,难道忍心为此将相爷的仕途毁于一旦?” “卫岚,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苏文涛原本难看的脸色,瞬间因为这句话变得阴郁可怖,“若你不将陪嫁交出来,我这就打死苏澜那个孽障!” “相爷也知道,那是妾身的陪嫁!” 卫岚一向性子软糯,但此刻一听要对自己女儿下手,态度也忍不住强硬起来。 面对她强势的态度,苏文涛顿时气得脸颊铁青! 他最厌恶的便是卫岚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仿佛他是犄角旮旯里的蛆虫,永远见不得光! 就连他如今能获得至高的地位尊崇,好似都依靠卫国公的施舍! 让他永远抬不起头来! “姐姐这是什么话?” 捕捉到苏文涛的怒火,荣姨娘恬不知耻继续道,“你既然嫁入相府,那陪嫁自然也是相府的东西,岂由姐姐一人独占的道理?” “怜儿所言不假。”苏文涛阴郁的脸色,顿时因为这句话好转了不少,冷冷瞪着卫岚,“事到如今,难道你还要忤逆为夫!” “当初你既然嫁入相府,那这陪嫁自然也是相府的东西!” “相爷!” 卫岚瞪大了双眼,似乎也没想到苏文涛为了填补灾银,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来人!”苏文涛彻底怒了,不容反驳道,“去将夫人的陪嫁取出来,立刻送入宫中!” 站在身旁的荣姨娘双眼冒出了精光,眼底的兴奋之色呼之欲出。 当初卫二爷给卫岚的陪嫁可不止二百万两! 若相爷将这贱人的陪嫁抢夺过来,少说也有几百万! 而这些银子,都将成为她的囊中之物! “我看谁敢!”卫岚气得站了起身,一脸视死如归道,“若相爷执意抢夺妾身的陪嫁,那就从妾身身上踏过去,只怕到时相爷无法向家父交代!” “你……” 苏文涛这几年没少听到这些刺耳声。 连同朝中那些官员同僚,也不少为此打压嘲讽他靠女人上位,才有了时至今日的地位! 如今卫岚更是当众以此威胁他,无异于在打他的脸! 积压在胸腔多年的怨恨与怒火,在这一刻刺激得苏文涛彻底爆发出来。 他怒喝一声,“你这贱人!” 随即恼羞成怒抬起一巴掌就要朝她扇去! 荣姨娘唇角微勾,正满目期待卫岚被打得脸颊爆红的下场。 顿时就听一道愠怒声传来,“这是要闹什么!” “老夫人。” 荣姨娘抬头就见苏澜跟随着老夫人,在众人的拥护之下走了进来。 那脸上刚扬起的笑容,瞬间肉眼可见的凝固在了脸上。 “你这是要做什么!” 老夫人恼怒瞪了荣姨娘一眼,随即看向满脸怒火的苏文涛,厉声训斥! 苏文涛羞愤至极,将高举在半空的手,紧握成拳收了回来。 躬身道,“母亲。” “你还知道我是你母亲!” 她在来的途中已经得知了事情的始末。 不外乎是为了向卫岚索要陪嫁填补灾银闹出的动静! 如今相府虽看似繁荣昌盛,但内里却开销庞大少有进项。 她原本欲亲自前来向卫岚索要陪嫁。 卫岚一向性子柔和,善于揉搓。 在她的软硬兼施之下,不怕卫岚不答应。 但如今,这一切都被这两个该死的废物给打破了! “不知母亲做错了何事,令父亲如此动怒?” 苏澜心中冷笑,目光逼人看向他,“甚至不惜于让父亲动手?” “你这孽障,你还有脸……”苏文涛被她的轻蔑的目光,激得当场就要反驳! “够了!” 老夫人怒喝一声,锐利的眼底划过抹精光,瞥见了卫岚煞白的脸色。 暗中对身旁的嬷嬷使了个眼色,那人当即取过披风披在卫岚身上。 她这才慈眉善目开口,“岚儿可别往心里去,相爷也是一时气急攻心,才失了分寸。” “儿媳不敢。”卫岚咳嗽了一声,低垂着眉眼没再开口。 见她如此识趣,老夫人收敛起了怒火,满意勾起了嘴角,“想必事情你已经知道了,相爷治下无功,令灾银失窃,摄政王让相府全权赔付灾银。” “说到底,这件事皆因澜丫头所起。”老夫人郑重其事道,“摄政王向来暴戾狠辣,倘若填补不了灾银,只怕会因此牵连相爷的仕途。” 卫岚眉头松动,眼看几句话就被老夫人诱哄得心软了。 顿时就见苏澜猛的跪倒在地,“还请祖母为澜儿做主!” “苏澜,你这是做什么!” 老夫人刚因为苏澜惹出祸事而心生不满,如今却又被打断,一时间看向她的目光充满杀意! 第十四章 脸面尽失 “是啊大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见老夫人动怒,苏顷月急忙煽风点火道,“你记恨父亲暗中向摄政王哭诉告状便罢,如今累及相府横遭劫难,难道姐姐还不允许夫人交出陪嫁不成?” 她惦记金陵阁那套价值万金的点翠芙蓉妆面许久了。 但却因为手中银钱紧张,一直舍不得下手。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夺走卫岚的陪嫁,岂能善罢甘休? 想到那几百万两的银子即将落入她囊中,苏顷月嘴角的笑容越发浓烈起来。 “二妹这话我就听不懂了。” 苏澜皮笑肉不笑道,“我竟不知何时前去向摄政王哭诉告状,以至于牵连相府满门了?” “大姐姐这话什么意思。”苏顷月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儿,震怒跳脚,“难道我还污蔑你不成?!” 她无声冷笑,“是吗?这话就得问荣姨娘。” “大小姐,纵使你担忧东窗事发被老夫人责罚,也不能将脏水泼在妾身身上啊!” 荣姨娘心中一惊,立刻痛心疾首开口,“事已至此,若大小姐诚心悔过,交出夫人的陪嫁填补灾银,老夫人一定会既往不咎的。” 自从苏澜闯下滔天大祸牵连了相府,老夫人就恨不能杀了她泄愤。 如今见苏澜祸到临头还不知悔改,登时就气得老夫人脸色铁青,作势就要发火! 谁知她话没脱口,就听苏澜冷笑一声。 “呵,我竟不知姨娘为何冤枉我煽动摄政王,贬斥朝廷命官,牵连相府。” 她从容不迫道,“荣姨娘这话若传出去了,莫不是在指责我魅惑王爷肆意打压朝廷命官?” “还是荣姨娘以为,摄政王处事不公,是非不分草菅人命?” 话音刚落,瞬间震慑得众人脸色大变! 荣姨娘脑子轰隆一声巨响,失声反驳,“你……你胡说什么!” 摄政王向来手段狠辣残暴,若任由此话传了出去。 不仅相府要备受牵连,就是她也将死无葬身之地! 老夫人背脊一凉,那张染上红斑的脸颊显得狰狞而又可怖。 怒声呵斥道,“荣姨娘,你可知罪!” 早在之前这贱人毒害她染了红斑后。 她便彻底厌弃了她! 谁知她非但不知悔改,如今竟敢污蔑苏澜,险些拉扯上相府满门获罪! 她真恨不能打死! “老夫人……” 荣姨娘脸色大变,似乎没料苏澜几句话就挽转了局面。 她双眸微转,猛地反应过来,一把跪倒在地道,“老夫人恕罪,都是妾身的过错。妾身也是担忧大小姐,听信了彩云那贱丫头的话,一时情急之下才误会了大小姐,还请老夫人恕罪。” “是啊祖母,这一切都是彩云那丫头乱嚼舌根。” 苏顷月立刻反应过来,紧随着附和,“姨娘也是担忧大姐姐,故而关心则乱,谁知彩云这丫头却记恨大姐姐,胡乱攀咬,这才让姨娘心生了误会。” 众人脸色微变,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就听苏顷月怒声呵斥道,“彩云,事到如今,你还不认罪!” “奴婢,奴婢……”彩云一把跪倒在地,将满腔的怨恨咽了下去,咬牙道,“这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求老夫人饶了奴婢一命吧!” “来人!” 事到如今,老夫人如何没看出这其中的蹊跷。 当即怒喝一声,大事化了道,“将这贱婢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众人拽起地上的人就往后拖,不过半会儿就听彩云凄惨的叫声传来! 站在旁边看戏的荷姨娘被苏澜的举动惊得变了脸色。 她竟没料到,大小姐不仅在一夕之间铲除了薛嬷嬷。 如今竟连苏顷月的丫头,也被责罚了。 骤然间对苏澜的认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够了。” 直到彩云被打完板子,老夫人这才烦躁让人将她丢去柴房。 目光冷冷直视苏澜道,“澜丫头如今可还满意。” 苏澜从容不迫起身,对上老夫人那寒凉可怖的目光。 福身笑道,“多谢祖母替澜儿做主。” 老夫人顿时喉头一哽,被苏澜那笑容刺得脸颊发青。 良久才将那口气硬生生憋了下去,和颜悦色道,“难为你这丫头受了委屈。” “话虽如此,但如今相府横遭劫难,岚儿作为当家主母也该尽一份力才对。” 苏澜眉心微动,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呵! 说到底,这对薄情寡义的母子。 不过是觊觎母亲的陪嫁! 老夫人这话里头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 “是啊夫人,如今相府横遭劫难,也都全仰仗着夫人了,若夫人不肯施以援手,否则只怕是要祸及满门。”见卫岚筹措不安,面露犹豫之色,荣姨娘迫不及待开口。 “笑话。” 苏澜冷呵一声,“荣姨娘此言莫不是在质疑偌大的相府要依靠女子的陪嫁存活,去填补灾银不成?” “此事若传了出去,岂不是让相府颜面尽失?!” 此话一出,顿时羞愤得苏文涛脸颊爆红,“你这孽障,你胡说什么!” 他双眸微冷,眼底划过杀机,一双大手捏得骨节咯吱作响。 若说之前他尚且对苏澜存了几分仁慈之心。 但如今见她竟敢当众搓自己痛处,揭露他觊觎卫岚陪嫁的那些龌龊心思。 他就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 “女儿不过一提,父亲为何如此震怒?” 苏澜故作诧异,一脸迷茫而真挚看向他,“难道女儿说错了什么吗?” “你!”他喉头一哽,顿时找不到话反驳。 只得将那满腔的愤恨压了回去,恼怒瞪着卫岚道,“卫岚,这就是你教养的好女儿,叫她如此忤逆顶撞为父!” “妾身并不知澜儿做错了什么。”卫岚虽生性软糯,但如今见自己女儿受了委屈,态度也不由强硬了几分。 苏文涛顿时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当即就要发火! “够了!” 老夫人怒喝一声,那双阴鸷宛如毒蛇的目光,冷冷落在苏澜身上。 沉声道,“澜丫头所言不无道理,此事暂且作罢!”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小贱人分明的在威胁她! 若今日强行夺走了卫岚的陪嫁。 只怕不出明日,华京中便传出些风言风语! 为了那几百万两银子,赌上相府满门清誉。 不值得! 第十五章 做假账 折腾了这么一阵子,老夫人非但讨不了好,还受了一肚子闷气。 当即阴沉着脸在奴仆的拥簇之下走了! 荣姨娘母女纵使心有不甘,也不敢再开口,只得扯了扯帕子,恼怒离开。 众人前脚刚走,卫岚便气得脸色发白瘫坐在地上。 “母亲……”苏澜满目担忧,一把扶住她。 卫岚含泪摇头,“我竟不知相爷如此狠心,为填补灾银,竟不惜逼迫于我。” 她紧握住苏澜的手,“澜儿,都怪母亲连累了你,” “不,母亲今日这样就做得很好。”苏澜笑道。 要知道,卫岚向来性子软糯,对苏文涛更是有应必求,从不会忤逆他。 今日竟为了维护她,不惜反驳他。 这足以证明是一个好的开端。 安抚好了卫岚,苏澜又替她把了脉博。 确定她身子好转了后,随即交代了房嬷嬷几句。 这才起身拐出红梅屏风,就见浮云匆匆进来。 “小姐。” 浮云疾步上前,附耳低语了几句。 苏澜收敛起眼底波澜,扯抹笑道,“既然好戏已经开始了,那便走吧。” 这场好戏她筹谋了许久。 只为今日将荣姨娘一击必中! 她倒是要看事发之后,荣姨娘该如何收场。 “荣姨娘,你可得给民妇做主啊,这天杀的东西不仅背弃我,还私自养了外室,生了个儿子。” 荣姨娘刚从主院出来,就被一个莫名其妙窜出来的婆子死死扯着裙角不松手。 “你这贱妇,你胡说什么!” 她脸色大变,猛地扫了眼紧随其后跟来的赵钱,怒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她给我拖出去!” 若真仍由这贱东西说出些什么,那还得了! 赵钱被荣姨娘一个眼神,震慑得背脊发颤,撸起袖子就要去掰扯赵夫人。 谁知反而扯不过,被恼羞成怒的赵夫人打了一巴掌。 “你这不要脸的贱东西,事到如今,你还敢来掰扯我,你以为你做那些事我都不知道不成?我告诉你,你不让我好过,我也绝不会让你与那贱人好过!” “你这贱妇,你胡言乱语什么!” 荣姨娘被她的话吓得心惊肉跳,猛的一脚将她踹开。 尖声厉斥道,“来人,还不将这疯婆子拖下去!” “姨娘这是做什么呢?” 苏澜暗中看完了戏,这才笑盈盈走了出来。 随即扫了眼赵夫人道,“既然这位夫人有冤屈要诉,不若叫她去祖母面前论个是非。” “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似察觉到自己太过失态,荣姨娘这才收敛起了怒火,勉为其难扯出笑来,“大小姐有所不知,老夫人刚因为灾银困顿,只怕这会儿前去平白惹了老夫人厌烦。” “更何况,如今相爷让妾身掌管府中中馈,操持庶物。本不应让这些事去扰了老夫人清修。” “是吗?那我竟不知这位夫人犯了何错,令姨娘如此动怒!” 她不答反问,随即不顾荣姨娘恼怒的目光。 看向地上的赵夫人道,“你有何冤屈不若如实道来,本小姐定会替你做主!” 荣姨娘心中咯噔一响,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只见赵夫人猛的磕了个响头,怒目切齿道,“民妇要状告赵钱与荣姨娘贪污府中银两,私做假账!” “你,你这贱妇胡言乱乱语什么!”荣姨娘气得面容阴鸷,恨不能将赵夫人拖出去打死。 站在一旁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赵钱,此刻更是瘫坐在了地上。 “是否胡言乱语,让人将赵钱绑去祖母面前,定能知分晓。”苏澜似笑非笑道。 那眼底折射出来的狠光,震慑得荣姨娘心尖一颤! 这个小贱人,怎么会有如此凛冽的气势! 众人当即不再多说,绑了赵钱就丢去了老夫人的荣锦堂。 老夫人刚在主院受了苏澜的气,如今见她又徒惹是非。 顿时气得老脸铁青,好一会儿才硬生生将那口气憋了回去。 不怒自威道,“澜丫头,你这是做什么?” 苏澜收敛起眼底光芒,这才步上前,告诉了老夫人事情的始末。 猛然气得老夫人眼皮直跳,目光狠厉瞪着地上的人。 “你要状告荣姨娘与赵钱亏空府中银钱!” 赵夫人身躯一颤,不顾荣姨娘那杀人般的目光。 咬牙切齿道,“回老夫人,正是!” “你这贱人,你胡说什么!” 赵钱吓得老脸煞白,急声辩驳道,“老夫人切莫听这贱人胡……” “将账本交出来!” 不容他说完,老夫人猛的拔高音量,厉声喝斥道。 随即叫人奴仆进来,直接将赵钱按捺在地,从他身上将账本搜了出来。 老夫人面色阴沉,翻开了册子,盯着地上人眸光深了几分。 猛的一把册子将扔在地上,“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老夫人,奴才真没有啊!”事到如今赵钱还不忘喊冤,死咬着不认账,“这一切都是那贱人胡诌诬陷奴才,奴才岂敢做那丧尽天良之事。” 赵夫人猛的瞪大双眼,似一脸不可置信,“赵钱,你良心被狗吃了!!” “我嫁进你赵家为奴为婢多年,为你鞍前马后,事到如今,你竟然为了那小贱人污蔑我!” 话一说完,就见赵夫人自怀中取出一本册子,怒不可遏道,“回老夫人,这是民妇私底下乘赵钱不在之时,记录了这么多年他与荣姨娘暗中亏空府中银子的进项,还请老夫人过目。” 赵钱顿时身躯一软,不可置信颤抖着手指着她,“你,你这贱人,你竟敢……” “北郊城区那块地每年亏空两百两,还有华京东郊的三间铺面,皆少有进项。”老夫人接过册子,颤抖着翻开页面,脸色越发的阴沉。 赵夫人义愤填膺道,“回老夫人,这些都是假的!” “北郊的那块地,根本没有亏空,还有华京的三间铺子,虽少有进项,但赵钱却担忧亏空过多,引人注目,这才时不时的暗中吃利。” 老夫人气得面色愈发扭曲可怖,“好啊,真是好得很!” 如今相府正因灾银之时欠缺银两,她竟不知荣姨娘这贱人,竟敢背地里与管事联手暗中亏府中银两! 事到如今,荣姨娘哪里还能沉得住气。 当即双眸一红,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夫人,妾身冤枉啊,妾身岂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第十六章 分权 见事情被揭穿,荣姨娘赶紧拭去眼角泪光,满目失望道,“赵钱,枉我如此信任你,你竟干出如此狼心狗肺的事来!” “荣姨娘,不是你让我……”赵钱瞬间就慌了,张口就要辩解。 “你给我闭嘴!” 她狠狠攥紧了帕子,厉声呵斥道,“我怜你母亲孤苦无依,才让你进府当了管事。却不知你如此狂悖,事到如今,就是我也救不了你。” 什么! 赵钱脑子轰隆一声剧响。 猛然明白过来,赤目欲裂冲她怒喝道,“荣姨娘难道真以为可以就此脱身不成!” “当初分明是你找到我给你做假账,如今事发,你竟推我出去做替死鬼!” “你……你这贱奴,你胡说什么!” 荣姨娘惊得险些跳脚,一脸伤心欲绝道,“你纵使怨恨我没为你求情,也不能如此冤枉我啊!” 骤然间,只见她双眸猩红,猛的跪倒在地道,“老夫人,妾身实在冤枉啊!” “妾身自打进府,就一直循规蹈矩,不敢差踏错敢半步,岂敢做出如此忤逆之事来。” “你不敢?!” 老夫人气得拍案而起,一把将册子丢在她脸上,“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不敢!” “老夫人……” 荣姨娘心尖一跳,猛地煞白了脸,哽咽痛哭道,“妾身也不知何处得罪了赵管事,令他如此震怒,不惜撺掇着赵夫人胡编乱造,拿了这册子来污蔑我。” 站在一旁的苏澜微微勾起唇角,脸上没有丝毫意外之色。 荣姨娘向来能言善辩,巧舌如簧。 这一切不过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你……事到如今,你这贱人还敢污蔑我!” 赵钱彻底被激怒了,当即取出一本泛黄的账本,鱼死网破道,“回老夫人,这是老奴自打与荣姨娘暗中亏空府中银两进项后的分销。” “其中不乏每次贪污之后,银子的去向,皆记录在册!” 他怒目切齿开口,“还有北郊那块地,每年几百两的亏空,也全都进了荣姨娘的口袋!” “你……你这贱奴,事到如今还敢攀咬我!” 在看见赵钱拿出那本册子后,荣姨娘瞬间就慌了,一张娇媚动人的脸上蔓延起了泪水,“老夫人,妾身冤枉啊!” “这一切都是这个贱奴蓄意污蔑妾身!” 她竟没想到,赵钱这个废物,竟敢私自做了分销,乘机反咬她! “是啊祖母,姨娘决不会做出如此忤逆之事!” 话音刚落,就见苏顷月与苏文涛大步进来,身后紧随其后跟着荷姨娘母女。 苏澜唇角微勾,眼底的笑更浓郁了几分。 如今相府因为灾银欠缺银钱,而荣姨娘却在此时被查出暗中亏空。 倒是不知他这个向来薄情寡利的父亲,会做何反应。 “相爷,相爷你快救救妾身啊!” 荣姨娘一把扑上去扯住他的衣角,我见犹怜道,“妾身自从进了相府,从不曾忤逆半分,更不敢做如此天理难容之事。” “你这贱妇,事到如今还敢狡辩!” 老夫人一听,顿时就怒了! 众人齐齐变了脸色,低垂着脑袋不敢开口。 唯独苏文涛僵硬着老脸,心有不甘道,“母亲,怜娘她向来心地善良……” “时至今日,你还敢维护她!” 老夫人恨不能掐死荣姨娘,一把将那册子重重拍在桌上,“你自己看看,难道我还能冤枉她不成!” 苏文涛皱眉取过那册子横眉扫去,那张阴郁的老脸肉眼可见到变的铁青。 随即“啪!”的一巴掌朝荣姨娘甩去,“你这个贱人!竟敢暗中亏空府中银两!” 想到这几日他为了筹备灾银焦头烂额,荣姨娘却暗中背着他亏空银子,苏文涛就气恼得脸色铁青! 众人脸色大变,似乎没料到,苏文涛竟当众掌掴了荣姨娘! “是啊姐姐,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呢。”荷姨娘忍不住心头快意,讥讽笑了起来。 她有多少年没见着这贱人吃噎了? 过往积压她心中的怨恨,此刻控制不住迸发了出来。 苏顷月心中一惊,开口就要求情,“不,父亲。姨娘她绝不会做出……” “你给我闭嘴!”苏文涛恼怒瞪了她一眼,震慑得她背脊一凉。 荣姨娘被打得脸颊爆红,脑子发懵。 好半会儿才缓过劲儿来,不可置信捂脸颊看向他,“相爷……” “姐姐,事到如今,你就认罪吧,相爷定会顾念往日情分,网开一面的。”荷姨娘急忙劝道,眼底的讥讽之色呼之欲出。 登时刺激得荣姨娘脸颊铁青,理智全失,“贱人,你少惺惺作态……” 她话没说完,猛的反应过来,抬头就对上苏文涛那阴鸷的目光,不由背脊一凉。 “相爷…妾身……” 他怒喝一声,“看来如今,你也不需要再行掌管之权了。” “来人,将荣姨娘禁足锦华院。” 什么! 荣姨娘仿若晴天霹雳一般瘫痪在了地上。 她双眸猩红,死死咬着唇瓣,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狠狠抓着地面,紧握成拳! “至于掌家之权……”苏文涛满目威严皱起眉头。 众人心中一紧,不由纷纷看去。 只见苏澜含笑上前道,“如今母亲缠绵病榻,恐无暇替父亲分忧,倒是荷姨娘在内宅相处多年,想必定能替父亲分忧解劳。” 此话一出,不仅众人变了脸色。 就是荷姨娘也忍不住心中一惊,随即收敛起眼底的狂喜之色,“大小姐谬赞了,妾身何德何能……” “澜丫头所言不无道理。” 老夫人义正言辞开口,“你入相府多年,资历深厚,理应替相爷分忧。” 荷姨娘不敢多说,急忙进退有度恭敬应了声。 “至于那些亏空的银两,一律充公填补灾银!” 苏文涛躬身道,“是,儿子明白。” 处理完了这桩事,老夫人才恼怒扫了眼地上的人,“来人,将他拖下去,乱棒打死!” 赵钱吓得心肝胆颤,哭喊着要求饶,却动作狠厉被人一把拖了出去。 不过半会儿,就听那赵钱的惨叫声传来,随即咽了气。 赵夫人此刻也不闹腾了,呆愣好一儿才儿才恍若如梦初醒反应过来,直接给吓晕了过去。 第十七章 试探 荣姨娘一听,顿时心痛得要死。 她竟没料到,自己前去索要卫岚的陪嫁不成。 如今反而被夺了掌家之权,连同她私吞的银子,也得全部给吐出来填补亏空。 满腔的悔恨冲刺在她心底,可纵使她心中再不甘,也只得将那口气咽了下去。 老夫人处理了这桩烦心事也累了。 苏澜这才起身告退回了邀月院。 谁知她刚进来就听丫鬟来报,荷姨娘拜访。 “请荷姨娘进来。” 苏澜唇角微勾,眼底划过异色。 她可是记得,荷姨娘母女这几年一直受荣姨娘的欺压。 故而在其打压之下,便走投无路投靠了荣姨娘。 转而对她们母女俩嫉恶如仇,如今风向一转,竟也主动凑了上来。 “妾身荷氏,见过大小姐。” 荷姨娘一进来,就放软了姿态福身问安。 身后还跟着一向自以为傲的苏顷双,笑容勉强道,“双儿见过大姐姐,之前是双儿不懂事,还请大姐姐能原谅双儿。” 话一脱口,苏顷双就难堪得面颊铁青。 她之前可是恨苏澜入骨,没少给她脸色看。 如今却又不得不被迫低头,这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但回想起姨娘刚才说的那番话,她也只得将那口气咽了下去。 “是啊大小姐,双儿若有冲撞之处,还望大小姐海涵。” 苏澜从容不迫道,“荷姨娘严重了。三妹向来才情斐然,何来冲撞之说?” “既如此,妾身就放心了。” 荷姨娘筹措不安的心,这才放宽了些。 试探着开口,“承蒙大小姐怜悯,今日若非承大小姐恩情,妾身何能担待这份重任,得以操持府中庶物。” “荷姨娘此话从何说起?如今母亲缠绵于塌,无暇处理府中诸事。荷姨娘入府多年,想必定能料理好府中诸事,为父亲宽忧解乏。” “是。” 见她这么说,荷姨娘便知打探不出什么来。 不过半会儿便叫上苏顷双一同走了。 “小姐为何将相府掌家之权,交托给了荷姨娘?” 两人刚一走,浮云便替苏澜打抱不平。 以前荣姨娘得势时,荷姨娘可没少对她们落井下石。 如今将掌家之权给了她,岂非助长了她的气焰? “交托给她?” 苏澜指尖微顿,把玩手中的九凤玉珏。 眼底潋滟起狠绝的光芒,“荷姨娘向来伏低做小,这么多年被荣姨娘欺压,如今得势,岂能放过她?” “小姐的意思是……”浮云双眼一亮。 她冷冷一笑,“狗咬狗才最有意思,不是吗?” 若此时她将掌家之权夺回,难免惹祸上身。 相反,荣姨娘在相府得势多年。 如今掌家之权被夺,只怕会恨荷姨娘入骨! “姨娘,我就说那贱人岂会真心帮我们?” 与此同时,苏顷双一回了院子,就恼羞成怒,一把将东西砸了个粉碎。 回想起她对苏澜伏低做小的脸色,她就羞愤欲死! “双儿……” 荷姨娘不由皱眉,“无论如何,你都要知道,大小姐是我们得罪不起的!” “姨娘如今夺得了掌家之权,难道还要畏惧她不成?”苏顷双扯了扯帕子,尤为不甘道。 事到如今,就是苏顷月那贱人也得看她脸色! 说到底,她最恨的还是苏顷月。 凭什么那贱人与她同为姨娘所出,却欺压在她头上多年! 就是三皇子赵晟,也对其青睐有加! “我们不过一时得势。” 荷姨娘提醒道,“你可别忘了,大小姐背靠卫国公府,是相府嫡女,就算她再不得相爷宠爱,却始终是夫人所出!” “若你我得罪于她,只怕与荣姨娘落得一样的下场!” “姨娘的意思是……”苏顷双吓得身躯一颤,似回想起什么。 “双儿以为,荣姨娘在相府得宠多年,为何会瞬息被夺权瓦解?” 荷姨娘目光微冷,握紧她的手,“如今的大小姐,深不可测。再不是任人拿捏的东西。” “是……” 苏顷双低垂下眉眼,纵使极为不甘,却也只得将那满腔的怨恨咽了回去。 此时,锦华院中。 “贱人!” 荣姨娘刚一回来,就发了好大的脾气。 随即又听丫鬟来报,荷姨娘竟去了邀月院。 顿时气得她面色铁青,“往日没想到竟是看走了眼,真是会咬人狗不叫!” 难怪…… 难怪她如今几次三番备受苏澜算计。 这其中若没荷姨娘那贱人出力,她何至于被算计至此! 苏顷月恨恨攥紧了帕子,“姨娘,眼下我们难道真要坐以待毙,放过那贱人不成?” “放过她?” 荣姨娘冷冷一笑,眼中恨意滔天,“这个小贱人敢如此算计我,我定要她付出代价!” 想到自己几次被苏澜算计,不仅铲除了她的心腹不说。 如今更是撺掇着荷姨娘夺权,她就恨不能杀了泄愤! “姨娘的意思是……”她话没说完。 就见荣姨娘收敛起了怒火,仪态万千整理了仪容道,“月儿难道忘记了,夫人如今缠绵病榻,再过几日就是上青寺的斋戒之日,你也该与大小姐前去祭拜了。” “是,月儿明白了。” 经她这么一提,苏顷月眼底划过狠光,随即直接回了芙华院,叫了彩云进来。 “将这封书信暗中送去三皇子府。” 彩云身躯一颤,垂眸接过应了声,便匆匆离开。 目送彩云离去的背影,苏顷月这才扯了扯嘴角,对身后的丫鬟道,“去主院!” “夫人,二小姐来了。” 苏澜刚服侍卫岚饮了汤药,就见房嬷嬷进来通传。 卫岚掩下眼底异色,淡淡道,“让她进来。” “月儿见过夫人。” 话音刚落,就见苏顷月身穿一袭绣芙蓉花色的拽地长裙走了进来。 “难为你这孩子过来。”卫岚淡淡笑问。 苏顷月娇笑道,“是呢,听闻夫人缠绵病榻在,月儿特来探望。” “大姐姐也在呢。” 她这才回过神来,朝苏澜福身笑道,“月儿正准备找大姐姐有事相商。” “哦?”苏澜突然来了兴趣,笑容不减看向她,“倒不知二妹所为何事?” 第十八章 上青寺 “过几日便是上青寺的斋戒之日,月儿正准备邀姐姐前去寺庙为夫人祈福,祈愿夫人早日康健。” 苏顷月道,“不知大姐姐可愿与月儿一同前往?” “二妹既已开口,我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苏澜心中冷笑。 她竟不知荣姨娘母女竟如此迫不及待的想将她置于死地。 既然如此,那她就给她这个机会! 上青寺建立于北郊城西的山峰之上,距离华京不过半刻钟。 确定了行程,卫岚立刻让人给苏澜准备马车与行囊。 次日,姐妹两人便同乘了一辆马车去往上青寺。 “大姐姐,听闻此次斋戒之日三皇子也会来呢。” 马车上,苏顷月执起团扇掩唇轻笑,状似无意打趣。 “是吗?”苏澜面无表情,一脸淡漠。 苏顷月尤不甘心的扯了扯衣角,在她耳畔低声蛊惑,“大姐姐难道就不想见三皇子吗?” “三皇子为了大姐姐不惜违背摄政王与你私奔,姐姐难道真的忘了吗?” 苏澜目光微动,捕捉到她眼底的狠光。 忽而溢出一丝苦笑,“即便如此……可我与他终归也是有缘无分。” “姐姐何必妄自菲薄。” 见她一脸悲痛欲绝的模样,苏顷月那张面颊,顿时变得狰狞扭曲。 她就知道,这个贱人果然对三皇子念念不忘! 她笑得双眸狠绝,连忙取出一封信盏塞在她手中,“这是三皇子让我给大姐姐的信,邀大姐姐在后院禅房之中相见。” “二妹,三皇子真的……”苏澜故作诧异。 “姐姐难道还不相信我不成?” 苏澜顿时敛眸一笑,面颊羞红,“岂会,既如此,那便多谢二妹了。” 那眉目含春,娇羞动人的在姿态。 不由刺激得苏顷月心头妒火中烧。 但一想到苏澜即将颜面无存,凄惨悲痛的下场。 她又将那满腔的怒火压了下去。 马车辗转出了华京城,绕行栈道。 不过半会儿就停在了上青寺前。 两人相继下了马车,苏顷月率先随意找了借口道,“姐姐不妨先进去,我邀了荣表姐,先在此等候。” “也好。” 苏澜不做多说,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直接进了庙堂。 见她一走,苏顷月立刻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随即辗转从寺庙偏门走了进去。 禅院之中的桃花树下,男人一袭华裳锦缎,头戴玉冠,负手而立。 那月锦长袍被残风浮动得迎风飘荡,更得举世无双,凤华傲骨。 “月儿见过三皇子。”苏顷月娇柔着腰肢福身行礼。 赵晟这才转过身来,一双妩媚动人的丹凤眼中流露出几丝温情,“本皇子交代的事情可是办妥了?” “三皇子放心,月儿早已办妥。” 男人闻言,这才满意勾起了唇角,满目柔情将她扶起了身,“月儿不愧是本皇子的知己。” “三皇子……” 苏顷月面颊羞红,娇弱着躺在男人怀中,眼底满是倾慕之色。 两人话语温存了好一会儿,苏顷月这才依依不舍离开。 “小姐。” 苏澜跪在蒲团上,刚起身上了香就叫浮云进来。 她眉目微扬,自怀中取出一封自己刚拟好的信盏道,“将此物给三皇子的小厮送去。” “是。” 浮云心中一紧,应了声疾步离开。 不过半会儿,就见浮云推门进来,“小姐。“ “可是办妥了?”她跪坐在蒲团上,睁开双眼,看向面前的满殿神佛。 那双清丽眸子中,多了一丝狠绝之色! “小姐放心。”浮云低声笑道,“已经办妥了。” 苏澜含笑起身,“是吗?那咱们便去看戏吧。” 上一世,她为人所害。 对这些腌臜把戏早已烂熟于心。 如今重来一世,她定要将前世所受的血海深仇,百倍奉还! “奴婢见过大小姐。” 两人刚出了庙堂,迎面就见彩云匆匆赶来,“二小姐正邀大小姐去禅房一叙。” 好戏,已经开始了。 捕捉到彩云眼底一闪而过的狠毒之色。 她微微勾起唇角,淡淡应了声。 侧身对浮云道,“你先在此等候。” “小姐……”浮云心有不安,抬眸对上苏澜不容反驳的目光,只得咬牙应下。 两人话一说完,苏澜面无表情跟随彩云走进后院,在拐过几处亭台楼阁之后。 这才来到一处偏偏的禅房中。 “大小姐,请进吧。” 彩云低垂下目光,掩下了眼底的狠绝之色,猛地不及苏澜反应过来,一把将她推了进去! 旋即动作利索锁了房门! 苏澜始料不及,一个脚下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她竟没料到,彩云竟敢对她动手! 她面无表情站起了身,皱眉扫了眼内室,骤然间一股幽香扑鼻而来,顿时令她变了脸色。 糟了! 千醉红! 苏澜猛地皱起黛眉。 这是天香阁出了名最烈性的合欢药。 此香若用以焚烧,药效挥发及大。 凡是中了此毒者,犹如欲火焚身,需与人合力逼出,才可化解。 否则必定暴毙而亡! 她竟没料到,为了毁掉她的声誉。 苏顷月竟舍得花如此大的血本! 若是中了其他魅药便罢,偏这药是她自己调制的。 苏澜脸色阴郁复杂,立马屏住了呼气,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颊,刚换回一丝神智。 就听房门外凌乱的脚步声传来。 她心下一惊,一把拖起自己疲惫滚烫的身子打开柜子躲了进去! “嘭!” 伴随一声剧响,房门一脚被踹开。 苏澜透过柜子间的缝隙看去,只见赵晟收敛起了眼底厉色,满目柔情走了进来,“澜儿?” 冷风灌了进来,浮动那垂地的紫色床幔。 赵晟双眸柔情的几乎滴出水来,眼底的狠厉之色被替代而空。 那深情至极的模样,不由令苏澜呼吸一滞。 满腔的恨意控制不住冲刺在胸口。 上一世,她就是被赵晟这副虚伪深情的模样所欺骗! 以至于她落得满门被屠,孩子枉死的下场! 直到死后,她才幡然醒悟。 “澜儿……” 赵晟踱步朝床榻走去,脸上的得逞之色几乎溢了出来。 他筹谋多年,就是为了今天。 只要能得到苏澜,让她死心塌地爱上她,将她入送摄政王府为他所用。 如此,他大业可成指日可待。 他面色微冷,猛的一把掀开了床幔。 骤然间,那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第十九章 被强吻了… “贱人!” 赵晟扫了眼空无一人的床塌,那张满目柔情的面容瞬间变得狰狞扭曲! 他双眸微冷,眼底怒火滔天,狠狠拽住那紫色床幔,猛的一把扯了下来,直接撕成了碎片! 呼吸之间,一股幽香席卷而来,刺激着他的神经。 “三,三皇子……” 赵晟难受得浑身炙热,香汗淋漓。 他拉回仅有的一丝理智,刚恼怒走出房门,就见苏顷月煞白了小脸。 “贱人……你竟敢骗我!” 赵晟一改往日柔情,凶性毕露,一把拽起她的衣襟。 那眼底的滔天怒火震慑得苏顷月心中胆寒。 “三皇子恕罪……” 她双眸一红,楚楚可怜道,“月儿也不知大姐姐为何没在禅房中。” “方才彩云亲自将大姐姐引了进去,一并锁了房门,姐姐岂能凭空……” “你给我闭嘴!” 赵晟难受得双眸猩红,浑身绽放出凌厉的杀气。 那惊恐可怖的模样,不由吓得苏顷月娇躯体一颤。 “奴才见过三殿下。” 不及她再开口,就见一个小厮匆匆赶来,“这是大小姐让奴才交给殿下的信,邀殿下相聚。” 赵晟一把接过那信盏,展眉扫了过去。 顿时敛眸冷笑,强压下心中那躁动的灼热,一甩长袖大步离开。 目送赵晟离开的方向。 苏顷月这才回过神来,心中犹然诞生一丝不安。 苏澜那贱人,为何临时改变了地方! 难道…… 她双眸一惊,猛地返回了房屋中,湮灭了香炉中的熏香。 厉声呵斥道,“给我找!” 她就不信,那贱人分明被关在了屋中。 难道还会凭空消失了不成! “回,回小姐,没有。” 彩云搜查完一番后,颤抖回话。 “贱人!” 苏顷月恼羞成怒,一巴掌朝她甩了过去,“你不是将她锁在里面了吗?为什么会没有!” “奴,奴婢也不知……”彩云痛得捂住了脸颊,低垂下脑袋。 她气得脸色怒变,猛然间又回想起什么,“去禅院!” 此时,雕窗之外的墙壁下。 琼花树摇曳着身姿,迎风在空中打了个转儿,纷纷洒落。 男人一袭紫衣华贵,惊艳绝伦。 他面如璞玉,身姿挺拔修长。 一双温情似又冷酷的眸子,为他宛若妖孽的面容,增添了几丝肃杀之气,不容侵犯! 苏澜暗自叫苦,她刚趁赵晟对苏顷月发怒之时,便翻窗而逃。 谁知一出来,就被男人逼入墙角。 “澜儿,听说你与赵晟有缘无分?” 楚煜薄唇微勾,单手撑着墙面,垂眸看向被圈儿在臂弯中无处可逃的女人。 什么! 他怎么知道! 这不是她在马车上…… 捕捉到她慌乱的神情,他眉目微挑。 抬起修长白皙的指尖,捏起她的下巴,逼迫她对视上他的眼眸。 “澜儿……你不乖。” 他得知苏澜竟敢背着他前来与赵晟私会。 就发了好一通怒火! 若非看出她设计赵晟后,他都不敢想象自己会对她做什么! 他的女人,绝不容任何人惦记。 反之,也不允许她心中有其他男人! “煜,煜哥哥……” 苏澜被他满眼温情又夹杂妒气的目光,刺激得身躯一颤。 她脸颊泛红,体内那股燥热之气控制不住迸发出来! 难受得她心尖发颤,浑身瘫软无力。 目光触及面前冷冽的男人。 只见他一袭紫色锦袍,魅惑勾人。 那漫天飞舞洒落的琼花,掠过他的发丝,绝美又不失妖治。 她双眸微动,娇俏着脸颊渐渐沉醉了其中。 猛的朝他男人的指尖蹭了蹭。 楚煜顿时身躯猛颤,瞳孔骤缩。 一双藏在青丝之下的耳廓渐渐染上了红晕。 “煜哥哥,我难受……” 苏澜小猫儿一般的嗓音传来,感受到指尖那抹微凉。 她控制不住扑了上去,扯着男人的锦袍不肯撒手。 “苏澜,放手。” 楚煜被她那娇软的声音,撩得心中微动。 更对她主动投怀送抱的举动,惊讶不已。 他脸色微变,眼底几乎掠过难以言喻的狂喜之色。 澜儿从未对他如此主动,甚至极为反抗他。 这些他曾经觊觎却又难以舍求的温情,如今竟全给了他。 “澜儿……” 感受到怀中的人蠕动不安,楚煜压制了心中那抹炙热。 刚要开口推开,唇角却被女子的馨香堵了上来。 那湿糯,又甜腻的舌尖缠饶了进来,不由得让人险些深陷其中。 他双眸大瞪,呆愣着俊脸,站立在原地不敢动弹。 一双耳廓却俏俏红透了耳尖! 他的心上人,相府嫡女。 自幼对他冷嘲热讽,避之不及。 将那满腔热烈的情爱,给了另外一个男人。 那是他奢求不来的艳羡。 如今竟…… “煜哥哥…” 苏澜浑身炙热得理智尽失。 一双稚嫩白皙的小手,凌乱得就要扒开他的衣袍。 “澜儿。” 楚煜呼吸微滞,强行压下那对她的占有欲。 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径直去了汤池中。 “王爷……” 冷夜一见楚煜面色阴沉进来,就被他怀中娇俏得脸颊羞红的女人惊了一跳。 “退下。” 楚煜一个眼风甩过去,那阴鸷夹着狠厉之色的眸子,携裹着凌厉的杀气。 冷夜摸了摸鼻子,识趣撇眼开刚要离开。 “站住。” 男人又顿了声,拢过披风包裹住了怀中的女人,“去将千醉红的解药,给本王找来!” “千醉红……” 冷夜敢怒不敢言道,“王爷,那…千醉红无解,就是姽婳娘子自己也没调配出来。” “你说什么?” 阴恻恻的声音从冷夜头顶传了过来,“是,属下这就将那姽婳娘子抓起杀了!” 被包裹在男人怀中,理智尽失的苏澜身躯莫名一颤。 楚煜阔步进来,动作温柔将怀中的女人放在汤池中。 但满池圣级寒水,却丝毫没能缓解她心头的炙热。 “煜哥哥…我难受。” 苏澜只觉得自己浑身烧得要爆炸了。 那股热流四处乱窜在她的体内,难受得她恨不能一口将楚煜吞了! “澜儿别怕。” 楚煜被她那氤氲动人的眸子,勾得心头颤。 他双眸微变,猛的扑了上去,吻上了那软糯让人心悸的唇瓣。 第二十章 被算计不成 室内雾气弥漫,池水涌动荡开了涟漪。 两人唇齿相依间,一股清香在她香檀中蔓延开来。 苏澜失去的意识,在这一刻缓缓被拉了回来。 缠绕着她的那股热气也随着那股清香缓慢退去。 “煜哥哥,你给我吃了回藿丹?!” 她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回藿丹是圣级良药,极为难得。 据说出自阎罗鬼医之手,只调制了几颗赠于了皇室。 必要之时有起死回生之效,楚煜竟为了替她解千醉红,不惜耗费如此珍贵的药材。 他大可以…… 苏澜莫名有些失落,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么。 “澜儿似乎很失望?” 楚煜强迫自己压下那抹冲动,抬手抚摸她湿糯的唇瓣,在她耳畔低声缠绵,“还是…澜儿在期待什么?” 他竟不知,他放在心尖上的女人。 竟也有如此娇羞动人的一面。 “我……” 苏澜脸颊羞红,被他那犹如豺狼的目光盯得心虚反驳,“你,你胡说什么!” 难道她还真觊觎他身子不成? “相府那一日,澜儿可令为夫欲犹未尽。” 他不由自主扯起薄唇,被她的反应取悦到了。 低声诱惑道,“澜儿既如此怀念,为夫这就满足澜儿如何?” “煜,煜哥哥你…你无耻!” 见他越说越露骨,苏澜脸颊泛起红晕,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察觉到怀中人的动作,楚煜脸色骤变,“别动!” “否则本王这就吃了你!” 水波潋滟中,苏澜猛地感觉到他身体起了反应。 顿时羞得脸颊爆红,“你……你先放开我!” “放开你,难道又去找赵晟那小儿?” 摄政王生气了,醋得脸色怒变,咬了咬她的耳朵,“还是,你还对他旧情难忘?” “我……” 苏澜心肝胆颤,抬手给一脸死傲娇的男人捋了捋毛,“煜哥哥知道我要做什么。” “之前是我有眼无珠,被赵晟所蒙骗,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不成?” 她双眸微冷,眼底狠光乍现。 那一副提及赵晟就恨不能生吞剔骨的模样。 成功的取悦到了他。 他搂紧了怀中的女人,满目宠溺吻了吻她的唇瓣,“澜儿别担心,好戏已经开始了。” 敢欺负他的女人,他要他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什么? 苏澜脑子一懵,还没发应过来。 房门外就传来冷夜恭敬的声音,“王爷,三皇子去了东禅院,已经发作了。” …… “大姐姐,你……你怎能做出这种事来!” 此时,一处禅房中,苏顷月刚一脚踹开房门。 就见室内衣衫凌乱被撕裂得丢弃满地。 那香艳动人的画面,不必多想,就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她惊得掩唇娇呼,双眸通红,“大姐姐,纵使你爱慕三皇子,也不能背弃摄政王的婚约,与三皇子白日宣淫啊!”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变色! 华京城中,谁人不知相府大小姐痴恋三皇子,不顾摄政王的脸面与其私相授受。 如今在佛门重地,这相府大小姐竟如此不知廉耻,勾引三皇子苟合! 简直禽兽不如! “相府大小姐真是放浪形骸,世风日下竟敢当众与人苟合!” “谁说不是,简直丢尽了苏丞相的脸面!” “此等放荡的女人也配嫁给三皇子为妃?” 面对众人义愤填膺的反应,苏顷月几乎克制不住眼底笑意。 她刚得知三皇子事成之后,便迫不及待赶来捉奸。 就是为了让这个贱人声誉尽毁! 让她再无法抬起头来,被众人谩骂唾弃! “大姐姐……你快出来吧,此事我一定不会让人知道玷污你的声誉。” 她柳眉微蹙,一脸担忧就朝那床幔之中走去。 事到如今,见苏顷月竟丝毫不怨恨自己被长姐牵连,还一心维护苏澜的声誉,众人不由对她多了几分怜悯。 相府二小姐真不愧是华京才女。 时至今日还菩萨心肠,一心维护家族声誉! 反观苏澜…… “大姐姐?” 里屋光线昏暗,她笑得满目讥讽扫了眼地上的衣裳。 只见朦胧的床幔之间,影影绰绰可见两道雪白的身影缠绵悱恻。 苏顷月控制不住欣喜之色疾步上前,刚要一把撩开床幔。 只见床幔猛的被掀开,一个巴掌“啪!”的甩在她脸上。 打得她脸颊暴青,猝不及防摔倒在了地上。 “贱人!” 苏顷月瞳孔骤缩,还没发应过来,就对上赵晟的眼眸,震慑得她心头剧颤。 “二妹这是在做什么?” 恰逢此时,一道笑声自她身后穿透而来。 惊得她脸色大变,转身看去,“苏澜……” 她骨节发白抓着地面,双眸猩红瞪着进来的女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哦?” 苏澜皮笑肉不笑道,“那二妹认为此刻我应该在哪里?” “难不成在这床榻上?” 她冷冷一笑,目光讥讽撇了眼那床榻,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众人再度转变了脸色,不可置信瞪大了双眼。 这相府大小姐没在那床榻上,那里面的人是谁?! “贱人……是你,你竟敢陷害本皇子!” 赵晟一见苏澜进来,顿时赤目欲裂恨不能杀她泄愤! 却在此时,床榻上传来女人凄厉的惊叫声! “啊!” 一个面容煞白,头发蓬乱的女人扯过被子包裹住自己,悲痛欲绝指着他道,“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你竟敢…竟敢轻薄我!” “静殊师太!” 众人惊得脸色巨变,眼珠子险些掉了出来! 这位静殊师太不是旁人,正是先帝的宠妃舒妃娘娘。 当初先帝薨逝之后,舒妃悲痛过度之下,就自请离宫出了家,来了上青寺蓄发修行。 谁曾想,如今竟与三皇子苟且在塌! “不…此事与本皇子无关!” 事到如今,赵晟岂会不明白眼前之人的身份。 若此事传进宫中被父皇知晓,那他筹谋的仕途大业,就全完了! 这一切,都怪苏澜那个贱人! 若非这个贱人从中设计,诱他前来。 他何至于被陷害至此。 赵晟恨不能一巴掌扇死苏澜,怒目切齿瞪着她道,“你这个贱人,竟敢蓄意陷害本皇子,你该当何罪!” 第二十一章 给她撑腰! “三皇子此言可笑至极。” 苏澜冷冷一笑,扫了眼一脸怒不可遏的赵晟。 波澜不惊道,“澜儿与三皇子无冤无仇,为何平白设计三皇子?” “贱人,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 赵晟被她那淡漠凌厉的眼神,看得心中一惊。 以往这个小贱人一见到他,就对他百般倾慕。 更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受此欺辱! 她不是应该立刻将一切罪名揽在自己身上维护他吗? 为何如今,却对他如此生疏? 赵晟猛的抬头对上那双淡漠的眸子。 此刻才发觉那清澈的眼眸中没有半分担忧之色,反而盛满了讥讽。 这个贱人……怎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是啊大姐姐,事到如今你就招了吧。” 苏顷月缓过神来,扯了扯帕子,声泪俱下道,“我可是亲眼看着小厮以大姐姐的名义送信给三皇子,邀三皇子在此一叙。” “若非如此,三皇子岂会赴约前来,糟人算计?” 经她这么一提,赵晟那双迷茫的眼底荡出狠绝之色。 自从收到小厮那封信后,他不由多想就来了这处禅房中。 谁知在他浑身炙热失去理智之际,就与她纠缠在塌。 待他醒来恢复了神智后,才发现自己竟与静殊太师滚在了一起。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若是其她人便罢了,偏偏此人是先帝宠妃! “哦?如此说来,若非二妹亲眼所见,陪伴在三皇子身侧,岂会知晓得如此仔细。”苏澜目光深沉,幽幽开口。 “大姐姐,你……你胡说什么!” 苏顷月被她的话惊得脑子轰隆一声炸响,“我与三皇子毫无任何交集,大姐姐何至于污蔑我清白。” “既然无任何交集,那又为何平白冤枉我派人给三皇子送信?” “你……” 苏顷月气得险些跳脚,刚要反驳,顿时喉头一哽。 这个贱人,分明是故意污蔑她! “你这个贱人,难道本皇子还冤枉你不成!” 赵晟此刻被气得凶相毕露,丝毫没有半分儒雅之色。 一把取出怀中的书信道,“这封信盏,乃小厮以你名义送到本皇子手中,如今你还要如何狡辩!” 若非如此,他又岂会掉以轻心被人设计! “三皇子可有看那信盏出自何人笔迹。” 苏澜似笑非笑道,“华京众人皆知二妹才华横溢,乃华京才女。如此卓越出众的簪花小楷,华京中只怕难找出第二人了。” 上一世,她助赵晟登临帝位后。 赵晟便将她二妹迎回了宫中,对其千恩万宠。 为了博得赵晟的欢心,她十年如一日临摹苏顷月的一切习性。 只为了挽回夫君的心! 为此,才有了与苏顷月相似的笔迹。 因此在她派浮云送信时,便留了一个心眼。 赵晟脸色怒变,似乎这才睥睨到信盏上的蹊跷。 他与苏顷月暗通曲款,两人诗前月下,插花品铭。 对她那一手让人难以惊叹的簪花小楷赞不绝口! 岂会像苏澜那个草包空有其表,却无半点风情。 这也是他钟情苏顷月的原因! 如今在她的提醒之下,赵晟这才猛然惊觉。 苏澜那废物,绝不会写出如此惊为天人的笔墨! “你这个贱人……” 赵晟一改往日的柔情,将手中信盏揉捏成一团。 一双凛冽寒光的眸子,瞪着地上的女人。 “三皇子,月儿…月儿是冤枉的。” 苏顷月吓得背脊一凉,瘫痪在地上,哽咽扯住她裙角,“大姐姐,你……你怎么能冤枉我!” “月儿不知何处得罪了大姐姐,竟不惜让大姐姐临摹了我的字迹,来诬陷我!” 她哭得声泪俱下,我见犹怜,“难道三皇子也认为,此事是臣女所为吗?” 赵晟捏得手中拳头咯吱作响,一张风流俊逸的面颊变得铁青。 他与苏顷月联合设计苏澜,只为筹谋大业。 如此说来,她根本没有理由陷害他…… 他面色猛地一凛,抬头对上苏澜那双满是讥讽的眼眸,刚要开口。 “看来,本王上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伴随着男人磁性动人的嗓音传来,就见楚煜身披一袭紫衣锦袍,逆光走了进来。 随着步履波动间,那衣袂随风浮动,仿若天神将临,让人惊艳移不开双眼。 但即便如此,那人眼底的狠厉残暴之色,却又不由让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苏顷月身躯一颤,被男人狠厉的话震慑得如临大敌,浑身颤抖。 她低垂下脑袋,企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就听头顶上传来男人杀伐狠绝的声音。 “既然苏二小姐还是学不乖张嘴攀咬的习性。” 楚煜冷声道,“来人,拖出去,打!” “不……王爷,臣女是冤枉的!” 在经历上一次摄政王给她送了人头后。 此时苏顷月岂敢对他有半分遐想! 冷夜应声进来,拽起地上的人就往后拖。 “王爷饶命,求王爷饶了月儿,月儿真的是冤枉的……” 不由她哽咽出声,冷夜动作狠厉一把将人拖了出去。 随即,房门外就传来女人凄厉的哭喊声。 那凄厉的惨叫声,与澜儿小猫儿似挠痒的声音相较,莫名让人觉得厌烦。 “冷夜,割了她的舌头!” 苏澜疾步上前,“煜哥哥,不要!” “哦?那澜儿打算如何感谢本王?”男人凤眸微眯,挑逗道。 她面颊羞红,低声开口,“二妹到底年少无知,还请王爷网开一面。” 也罢。 若就此处决了苏顷月,未免太便宜她了。 敢欺负他的澜儿,就该让她慢慢偿还! 面对两人如此亲密的关系,赵晟只觉得浑身一怔。 怎么会…… 苏澜那贱人怎么会对摄政王回心转意! 她不是爱慕自己,非他不嫁的吗! 赵晟猛的脸色发白,恨得咬牙切齿。 这个贱人竟敢欲情故纵背叛他! 对,一定是这样!! 一定是他近日对她太过冷漠。 这才与摄政王故意做戏刺激他,只为博得他的青睐! “晟儿见过七皇叔。” 赵晟羞愤得脸颊铁青,立刻披起衣裳跪地请安,“还请皇叔为晟儿做主,以证清白。” 第二十二章 夺了他兵权 “以证清白?” 楚煜凤眸微眯,一双凌厉的眼底划过无限杀机。 他转动手中玉扳指,居高临下瞥了地上的人道,“你轻薄太妃,辱没先皇,丢尽皇室脸面,罪不容诛!” “三皇子以为,如今你有何资格来求本王?” “侄儿……” 见摄政王如此不给他脸面,当众羞辱他。 赵晟气得一双广袖之下的手握紧成拳。 但如今宫内形势,皇帝懦弱。 摄政大权全掌握在摄政王手中。 便是父皇也要给摄政王几分颜面,若为此得罪了他…… “还请皇叔明鉴!” 他收敛起了狠厉之色,一脸情深似海对苏澜道,“澜儿,事到如今,你还肯说吗?” “我知道你怨我最近忽视了你,可你也不能为此心生怨怼邀我前来设计陷害我啊!” “臣女不明白三皇子在说什么?”苏澜险些被他的无耻气笑了。 赵晟恨得咬牙切齿,柔声开口,“澜儿,难道你真的如此狠心?你忘记你我的过去了吗?你不是说此次邀本皇子前来,便是与我私奔,为何……” “还请三皇子慎言!” 此话一出,只见楚煜顿时阴沉了脸色。 一双宛若星辰的寒眸中盛满了怒火,几乎要溢了出来! 苏澜抢先道,“臣女乃摄政王未婚妻,你皇嫂,岂会与你私奔?” “你如此污蔑我清白,倒不知三皇子意欲何为!” “澜儿你……” 见她丝毫不为所动,赵晟顿时一副不可置信,伤心欲绝的模样。 他气得怒火中烧,恨恨攥紧了拳头。 这个贱人之前分明倾慕于他。 怎么会瞬间变了脸色? 之前在丞相府,他无数次让人蛊惑她与自己私奔。 这个贱人不惜为此几次顶撞摄政王。 甚至以自己性命相逼护他周全,威胁摄政王不敢动他! 这也是他敢当众置喙的缘由! 他原本欲借此挑拨摄政王与苏澜之间的关系。 可如今…… “来人!” 楚煜面露肃杀之色,“三皇子轻薄太妃,有辱先皇,罪不容恕……” “不……侄儿没有!” 赵晟张口急声反驳,“此事皆是澜儿相邀设计,还请皇叔明鉴!” “哦?如此说来倒是澜儿的过错了?” 赵晟被他残暴的目光,震慑得身体一颤,“侄儿不敢。” “你不敢?” 男人冷呵一声,步步紧逼,“你目无尊上,口出狂言,澜儿身为你皇嫂,你却蓄意玷污她清白,你该当何罪!” “侄儿自知罪不容恕,但此事确实乃苏澜设计!” 赵晟强忍着男人滔天的威压,故作镇定开口。 他深知此事的重要性! 如今摄政王执掌大权,难免为了他与苏澜的过往公报私仇。 更何况,若为此定下了他轻薄太妃的罪名,那他往后还有何脸面在华京立足! 连同父皇,也会对他大失所望! 一个轻薄先太妃,有辱污点的皇子,如何能登临帝位! 不,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成为他皇权路上的障碍! “来人,将人带上来!” 见他依旧不死心,楚煜一抚长袖。 冷夜一把将打得脸颊爆青,行刑完的苏顷月扔回了屋里。 赵晟脸色微变,不容他反应过来。 就见暗卫押着一个小厮进来。 来人正是他的贴身奴仆,为苏澜送信的长使石威。 “奴才见过摄政王,三殿下。” 石威一进来,就被吓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楚煜面无表情,话语冷冽夹杂杀伐,“告诉你家主子,受谁人指使给三皇子送信。” “是。”石威被那狠厉的目光震慑得身体一颤,“回三殿下,这封信,是…是……” “是谁!”赵晟怒不可遏。 石威咬牙扫了一旁半死不活的苏顷月,“是苏二小姐,叫奴才以大小姐的名义,送到殿下手中的。”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大变。 一时间看向苏顷月的目光充满讥讽之色! 弄了半天,没想到是这苏二小姐自导自演的好戏啊! “你说什么!” 赵晟脸色立变,似乎不可置信。 连同苏澜也微微变了脸色。 她可记得,自己没去收买那石威。 那石威是赵晟的长使,为人刁钻难以买通。 能威逼他胡编滥造的人,恐怕也只有…… 苏澜双眸微亮,突然明白了什么,看了眼一旁正襟危坐的男人。 “你……你这贱奴竟敢污蔑我!” 苏顷月刚被打得半死,醒来就见被人污蔑。 顿时哭红了双眸,一把扯着他的衣袍,“三皇子,月儿冤枉啊,月儿岂敢收买石威,做出如此天理不容之事!” 话一说完,她又转头凶狠瞪着石威,“你这贱奴,到底受何人指使竟敢诬陷我!” “苏小姐,你可不能翻脸不认账啊!” 石威一听顿时就急了,“当时可是你主动说不愿便宜了苏大小姐,担忧她霸占了三皇子妃之位,这才收买了我,叫我以大小姐的名义引殿下去禅院,就是为了与殿下共度良宵!” “你还说了,待事成之后,你当上了三皇子妃,定会犒劳小人,难道这些都不做数了不成?” 此言一出,苏顷月气得口吐鲜血。 她什么时候收买这贱奴,去做这些无中生有之事了! 这个贱奴不仅颠倒是非,胡编乱造。 竟还当众污蔑她的声誉! 站在一旁的苏澜唇角微勾。 她倒是没看出来,这石威不仅张口胡编乱造,还是个会颠倒是非黑白的。 “你,你这个贱奴……” 苏顷月气恼得面色扭曲,恨不能杀了他泄愤! 石威却丝毫不为所惧,一把取出腰间的玉佩道,“殿下若不信,可看下这玉佩,正是方才苏二小姐给奴才的。” “你这个贱人!” 赵晟接过扫了一眼,就知道那玉佩上的兰花乃苏顷月所钟爱的,“事到如今,你竟还敢狡辩!” 他竟没料到,这个贱人竟从中作梗坏他好事! 他分明答应她待大业已成后许她后位。 却不想,她竟如此沉不住气,将他至于险境! 楚煜面无表情,“来人,三皇子轻薄太妃,辱没先皇,令皇族蒙羞,剥夺其南下掌兵之权,幽禁思过!” 第二十三章 要掐死她! 什么! 南下掌兵之权可是他毕生心血。 如今竟轻而易举就被摄政王给夺了回去! “不!” 赵晟心有不甘,还要再开口,“七皇叔,此事乃那贱人从中设计……” “三皇子是在质疑本王对此事处理不满?” 他话没说完,抬头就对上楚煜那双凌厉的寒眸。 顿时咬牙将那满腔怒火咽了下去,“侄儿……不敢。” 见赵晟被打压吃噎,苏澜不由扬了扬嘴角。 南下掌兵之权是赵晟的命脉所在。 还记得,当初她受了苏顷月蛊惑。 作天作地要与赵晟私奔,后来甚至央求外祖父卫国公,在皇上面前将南下兵权交给了三皇子! 上一世,他能登临帝位。 南下几十万将士,功不可没! 但却在登基之后,赵晟对其屠杀殆尽。 只因为那南下几十万将士,出自于卫家军! 卫国公为培养南下那批将士呕心沥血,一心为他铺路。 谁知却落得如此下场,何其讥讽。 如今能乘机将南下兵权夺回来,也算是剪除了赵晟的羽翼。 “回府。” 楚煜凤眸微眯,收敛起了眼底的戾气,一抚广袖迈步离开。 那藏在他袖中调皮的琼花,迎风打了个转儿落在苏澜脚底下。 她还没回过神来,只见那人逆着光侧脸看向她,“还不走?” 扑捉到男人幽怨的目光,苏澜立马反应过来。 随即淡淡扫了赵晟一眼,福身道,“三皇子,臣女告退!” 说完,不带丝毫留恋出了房门。 逆着光晕,她笑容灿烂。 抬眸对上老男人阴沉的俊脸,她小手一勾,握上他宽厚具有安全的手掌,扯出了一个酒窝。 摄政王生气了,得哄才行! 目送两人离去的背影,赵晟气得脸颊爆青,胸腔沸腾。 一股怒气伴随着滔天的憋屈,刺激得他胸口一痛,猛的喷出一口鲜血来! “三,三皇子。” 苏顷月被喷了一脸血腥,吓得胸口直跳! 她瑟缩着身子,顶着男人滔天的怒火,楚楚可怜道,“三皇子,月儿是冤枉……” “啪!” 不容她说完,一个巨大力穷的巴掌猛地扇在她脸上。 直接打得苏顷月匍匐在了地上! “贱人!” 若说之前赵晟尚对苏顷月存了几分怜惜。 但此刻,面对那张肿胀宛如鬼魅的脸,赵晟只觉得恶心反胃! 他擦了把唇角血渍,漫步逼近,“你竟敢设计陷害本皇子!” “不,不……”苏顷月吓得骤缩在墙角,“我没有,三皇子,月儿真的没有!” “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 赵晟气得理智尽失,猛的一把掐住她的脖子,“难道本皇子对你还不够好吗?”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一想到他今日不仅颜面扫地,连同南下掌兵之权也被夺回! 赵晟就控制不住心头怒火,恨不能掐死她! 这个贱人,害得他功亏一篑! “不……月,月儿真的没有。” 感受到脖子那股顿痛,苏顷月呼吸急促挣扎,“殿下…难,难道真的不信月儿了吗?” 她骤然双眸一红,“月儿说过…绝不会…背弃晟哥哥。” “晟哥哥难道连我们之间的誓言都忘了吗?” 提及这里,赵晟终于被拉回了一些理智,笑容狰狞盯着她,“如今南下掌兵之权被夺回,你要本皇子,如何相信你是冤枉的?” 话一说完,他骤然双手一紧,恨不能掐死她! “不…不……咳咳……” 苏顷月呼吸困难,涨红了脸颊,眼底弥漫着恐惧,“大姐姐她,她只是一时与殿下置气。” “大姐姐向来对殿下倾慕有加,岂会突然转变了心意。” “既然当初月儿能蛊惑大姐姐让卫国公交权给殿下,如今…也能让她重新将掌兵之权交给殿下。” 赵晟那双阴鸷的双眸,在随着她这句话后,渐渐变得清明。 “对,你说得不错。” “澜儿岂会放弃了本皇子,她肯定还爱慕本皇子,只是在与皇子欲擒故纵做戏!” 他猛然转变了脸色,一把松了手,冷冷笑了起来。 那狰狞可怖的笑容,震慑得苏顷月浑身发凉,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月儿!” 赵晟当即收敛起狠厉之色,一脸风清俊雅握住她的手道,“此事可就要全依靠你了。” “若你能替本皇子夺回掌兵之权,他日本皇子登基后,定许你凤位。” 苏顷月被他突如其来的转变震慑得身子一颤,“殿下放心,月儿定不负所望。” 两人话音刚落,就听“嘭!”的一声剧响传来! “太妃!” 一个老僧女迈步进来,就见静殊失太猛地朝墙壁撞去,倒在了血泊之中。 “皇上……” 静殊双眸含泪,鲜血浸透了锦被,“臣妾…无颜面见您了。” 话一说完,静殊师太便断了气。 那老僧女也顿时哭晕了过去! 赵晟被眼前一幕震得心头一紧,“还愣着干什么,叫人将她拖出去埋了!” 一看到倒在血泊中的老女人,赵晟仿佛一脸被玷污的了表情! 若此事传入宫中,必定掀起波澜。 不说别的,就是那几位皇兄也恨不能将他处之而后快! 石威不敢耽误,顶着赵晟滔天的怒火,当即就把人给拖出去处理了。 “煜哥哥,三皇子这是要……” 苏澜刚一出来,就目睹了石威拖着静殊失太的尸体往后山去。 “毁尸灭迹。” 楚煜薄唇微抿,忽而满脸妒火看向她,“澜儿这是在担忧赵晟的安危?” 担忧他? 苏澜面色一怔,察觉到男人又吃醋了。 她不由勾住他的大掌,挠他的掌心,打趣道,“煜哥哥是掉进醋缸了吗?” “何以见得?”楚煜双眸微眯,垂眸扫向她耳廓,不由喉咙一紧。 “还说没有……” 她话没说完,就被男人猛地一把按在了檀香木柱上。 楚煜顷身而近,一张宛若妖孽般的俊脸,魅惑勾人。 面对男人近在咫尺的容颜,苏澜不由自主吞了口唾沫。 上一世,她是有多蠢多眼瞎。 放着对她如此钟情又俊逸的男人不要。 偏被赵晟给迷惑了心智! “你看,澜儿岂不是也觊觎本王美色?” 第二十四章 如何感谢本王 他轻声打趣,石破天惊般的话却引得人为之一颤。 站在一旁的冷夜摸了摸鼻子,侧过脸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他家王爷不仅铁树开花。 居然还会调戏姑娘了? “你……” 苏澜脸颊羞红,昂起脑袋瞪着他 他淡淡勾起了薄唇,顷身逼近,“难道本王可有说错?” 面对男人突然放大的俊脸,她泛红了小脸,不由得心跳加速。 那人呼吸蓬勃间,有隐约的香气席卷而来。 苏澜呼吸一滞,眼看那人逼近的唇角,猛的闭上的眼睛! 瞥见怀中满目期待却又故作矜持的小女人,他忍不住心头悸动,侧开脸颊,在她耳畔低声缠绵,“本王一颗炙热之心,赤诚可鉴,皆为澜儿。” 什么! 苏澜猛的睁开双眼,被那席话震惊得瞳孔骤缩,一个趔趄不稳,险些往地上摔去! 却在此时,一双大手缠上了她的腰间,将她揽在了怀中。 “不信,澜儿可以听听?” 苏澜惊魂未定,撞击在男人怀中,被迫倾听男人胸膛有力的心跳声,顿时红了脸颊。 楚煜薄唇微勾,眼底荡出了宠溺的笑。 不知为什么。 只要一瞥见她心尖上的女人露出这个表情。 他就莫名的忍不住想生吞了她。 “你……你先放开我。” 苏澜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挣扎着就要走。 谁知男人却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了身。 “再动,本王不介意婚前履行为夫的职责。” 她顿时身体一僵,羞红着脸不敢再动弹了。 尤记上一世,摄政王自从将她休弃出府后。 便再没娶过王妃。 那时她还没少同浮云打趣,楚煜杀伐狠绝没人敢嫁给他。 不成想,他竟也会如此调戏人。 突然间,她似乎发现自己从没了解过他。 上一世苏顷月没少对她说摄政王暴戾狠辣,茹毛饮血。 引得她一直反感惧怕这个男人。 也是从那时起,她对他愈发疏离。 直到死后,她才明白自己伤他有多深。 “奴婢见过摄政王。” 浮云刚出了寺门,在马车旁候着,就见摄政王抱着苏澜走来,诧异得双眼一亮。 楚煜面无表情,径直将人抱上了马车,才不舍将她放了下来。 “回了相府知道怎么做?” 他嗓音低垂,把玩着她的柔荑,“若再叫本王知道你与赵晟私相授受,本王不介意血洗卫国公府。” 苏澜心中一颤,“王爷放心,澜儿知道分寸。” “恩。” 男人慵懒应了一声,忽而道,“澜儿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什么? 她小脸一懵。 楚煜收敛了狠厉之色,宠溺刮了她鼻尖,“澜儿莫不是忘了,要如何感谢本王?” 感谢…… 她吞了吞唾沫,瞥了眼男人。 只见他将那俊脸凑了上来,挑眉看她,“恩?” 她脸颊红得滴血,闭上双眼就朝那人脸颊吻了上去。 谁知就被人揽腰抱入了怀中,唇角撞入了那人湿润的香檀中。 两人唇齿相依间,纠缠了许久那人才肯作罢离开。 “小姐……” 浮云撩开车帘一进来,就见苏澜泛红了脸颊,心中不由窃喜。 太好了。 小姐总算想通了! 她就说摄政王对小姐情根深种。 比那三皇子不知好了多少! 见丫头打趣,苏澜顿时羞得没脸,“回府。” 凉亭里,目送离去的马车。 楚煜收敛起了唇角弧度,一张宛若妖孽的脸上,绽放出浓烈的杀伐之色。 “派人找到姽婳娘子,杀无赦。” 敢卖药伤害他的女人。 他要她死无葬身之地! 什么! 身后,冷夜拱手为难道,“王爷,那姽婳娘子向来行踪诡秘。” “多年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若要找到她,只怕是……” “本王无论你用什么办法。” 他凛冽转过身,不容反驳道,“哪怕动用千机营,也要杀了她!” 闻言,冷夜心中不由为之一颤! 他竟没料到,王爷竟为苏小姐。 不惜动用隐藏多年的势力,只为了杀一个女人? 冷夜不敢反驳,躬身应声,“是。” 与此同时,大宁皇宫之中。 赵晟轻薄先太妃的丑闻,终于没有遮掩过去。 “你说什么?” 赵贤妃容氏,年过三十却风韵犹存。 她身穿了一身束腰长裙,头绾飞天髻,贵气逼人。 那张娇艳动人的脸颊,此刻却因为宫女的话变得狰狞扭曲。 宫女红筱吓得不敢抬头,颤抖着声音道,“回娘娘,方才刚从上青寺传回的消息。” “说…说三殿下,轻薄了先太妃被当众捉奸在塌!” “摄政王恰逢在寺中,得知后不仅剥夺了殿下南下掌兵之权,还……” 赵贤妃握着凤钗的手一紧,一双眼眸淬了毒光,“还什么!” 红筱一咬银牙,扑通一声俯首在地,“还幽禁了殿下。” “废物!” 她柳眉微皱,猛的一把将凤钗拍在了几案上,声音幽冷道,“楚煜大权在握,难道真当皇室无人了不成,竟敢如此放肆,处决皇子!” 说到底,那楚煜终究并非先皇血脉。 当初若非先帝薨逝之前,感念他战功赫赫,才让他入了皇族,赐予他满身荣耀,行了族七。 如此才成了皇上手足兄弟。 否则,他算什么东西! “来人。” 赵贤妃收敛起了怒火,扶了扶发髻就要起身,“去乾清宫!” “娘娘!” 红筱急声阻拦道,“皇上知道了后大发雷霆。不仅没有打压摄政王……还训斥了殿下一番。” “你说什么……” 赵贤妃那仅有伪装,终于在随着红筱的话后彻底被击溃。 她阴沉着脸,怒声道,“那苏澜呢?” 以往苏澜为了维护晟儿,不惜几次与摄政王作对。 摄政王看在她的脸面上不舍得伤晟儿分毫。 这次那个小贱人,为什么没有向摄政王求情! “娘……娘娘。” 红筱站战战兢兢道,“上青寺的人来消息说,不仅看见苏小姐与摄政王同进同出,还感情慎独,摄政王还亲自将她抱上了马车。” 什么! 赵贤妃顿时心底一沉,眼底凶光乍现。 苏澜那个贱人竟敢移情别恋,勾搭上了摄政王,背弃了晟儿! 第二十五章 设计筹谋 “儿臣见过母妃。” 赵晟一回宫,就被明崇帝叫过去训斥了一顿。 如今刚阴沉着脸进来,就撞见赵贤妃迎了上来。 “晟儿来得正好。” 她收敛起了妒气,迫切道,“你不是说对苏澜那小贱人尽在掌握之中吗,为何会……” “那个贱人!” 提及此事,赵晟怒不可遏,“苏澜自幼对儿臣情深不悔,无有不依。但自从上次在相府醒来之后,就转变了性情。” “若非如此,儿臣岂会轻易被人设计!” “本宫说过不可激进。” 赵贤妃一抚广袖坐在了软塌上,目光阴沉道,“此事是你太过鲁莽了。” “儿臣知错。” 赵晟气急败坏道,“但如今事已至此,只怕父皇彻底厌弃了我!” 赵贤妃冷冷一笑,雍容华贵抚摸了蔻丹,“皇儿急什么,难道忘了卫国府?” “母妃的意思是?”赵晟皱了皱眉。 她勾起红唇,笑得阴冷毒辣,“再过几日便是皇后的寿诞了。” “既然她如此不识抬举,倒不如送她份大礼,让她知道唯有服从你,才是唯一的出路。” 她原本打算利用苏澜对赵晟的感情。 将她送入摄政王府为她所用谋取利益,从而打压摄政王。 但谁知道苏澜那贱人,竟敢在上青寺坏了她皇儿的计划。 不惜害得他背负上轻薄太妃的骂名! 身为皇子,却贪上如此污名,无异于与皇位绝缘。 大宁,也不会让一个奸污太妃的皇子登临帝位! 既然她给那贱人三皇子妃之位她不肯要。 那她就要那贱人知道,背叛晟儿的下场! “儿臣明白。”赵晟眼底划过抹精光。 对于苏澜,他是势在必得。 就算不能成为他的女人,也必须成为他的助力。 卫国公乃三朝元老,手握重权,颇得盛宠。 只有拉拢了卫国公,他才能高枕无忧,扭转当前形势。 赵晟在上青寺轻薄太妃之事,不出一日便传入了华京城。 …… 苏顷月刚在上青寺受辱,一回了相府就听了这个消息,顿时气得脸色铁青。 她根本就没去收买那石威,此事分明是苏澜那贱人故意陷害她! 彩云瞥了眼脸颊肿胀的苏顷月,颤抖着手给她敷脸,就见她吃痛一声。 猛的一巴掌朝她甩去,“贱婢!” “难道连你也敢欺负本小姐了不成!” “奴婢,奴婢不敢……” 彩云被那一巴掌猝不及防扇倒了在了地上。 她掩下眼底狠光,强压下那口怨气,低声道,“小姐息怒。” “事已至此,小姐不防另寻出路。” 苏顷月脸色一僵,恢复了几分理智扫了眼地上的丫鬟,“你这话什么意思?” “小姐难道忘了。爱慕三皇子的,可不止大小姐一个人。” 彩云冷笑凑上前,“倘若此次三小姐得知大小姐陷害三皇子与太妃苟合,毁了三殿下清誉,依三小姐的性子会如何?” 经她这么一提,苏顷月瞬间转怒为喜,动身去了碧荷院。 “你说什么?” 碧荷院中,苏顷双刚听完苏顷月一番话后,顿时气得小脸发青。 她豁然站起了身,“大姐姐竟陷害三皇子轻薄先太妃!” 难怪! 她方才听闻三皇子与人苟合,被皇上训斥。 还为此极为不平! 三皇子向来风光霁月,才华横溢。 岂会去轻薄那老女人? 却没料到,三皇子被苏澜陷害这才毁了清誉! “那个贱人!” 她早就恨及了苏澜与摄政王定了婚,却还死缠着三皇子不放! 若非为此,她岂会没有机会! 都是那贱人抢夺走了她的一切。 “三妹风姿动人,岂是大姐姐能比拟的?” 捕捉到她眼底的妒火,苏顷月掩唇轻笑,“若非大姐姐朝情慕楚,只怕三妹妹早成了三皇子妃。” “如今为了讨好摄政王,大姐姐倒是恨得下心,不惜下如此毒手。” 她悠悠一叹,状似惋惜道,“倒是累及三皇子被贬,皇上当众训斥,只怕再难有出头之日了。” 听她这么说,苏顷双眼底的恨意愈发浓烈起来。 是啊! 若非那贱人挡了她的路。 如今她早已成了三皇子妃! 都是那贱人! 察觉到她怒火,苏顷月眼底划过抹幽光。 话点到为止,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交谈了几句,苏顷月不再多留起身离开。 目送她离去的倩影,苏顷双叫了人备上笔墨纸砚,修书一封递给了身旁的丫鬟。 “将信交给表哥,叫他即刻进府。” 春桃小脸一愣,“小姐难道真信了二小姐那番话?” “哼!” 苏顷双冷冽一笑,“她来告诉我,我又何尝不知她不安好心。” “那小姐还……” “既便苏顷月居心不良,但她却说得不错。” 她自妆奁中取出一根玉兰花簪,恼恨道,“若非那贱人挡了我的路,我岂会入不了三皇子的眼!” 既然如此,倒不如除掉她! “小姐难道忘了,大小姐变幻莫测,已经不是……”春桃还要再说。 苏顷双顿时瞪了她一眼,“闭嘴!” 她收回了手中玉簪,眼底闪过狠厉的光芒,“来人,去邀月阁。” “小姐,三小姐来了。”浮云进来通传。 苏澜临窗而坐,把玩手着中玉珏,抬眸就见那人紧随着进来。 只见她今日穿了一身白蝶拽地长裙,头上单挽了发髻,钗了一对玉兰花簪。 衬得人愈发灵动娇俏起来。 但那眼底的妒气却坏了这一丝美感。 “双儿见过大姐姐。” 苏顷双勉强扯出一丝笑来,福身道,“听闻大姐姐从上青寺回来,双儿便一刻也等不及前来拜见。” “是吗?” 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算计,苏澜似笑非笑道,“三妹有心了。” 自从上青寺事发之后,她就料到苏顷双会前来。 倒不知她如此沉不住气。 “双儿得知大姐姐为夫人祈福舟车劳顿,为此特寻人去金陵阁打了这支玉兰簪。” 她竭力压制住了心头怒火,腼腆递上那碧体通透的簪子道,“双儿才疏学浅,只能略以薄礼相赠,还望姐姐不要嫌弃才好。” 第二十六章 计中计 金陵阁? 苏澜目光幽冷,扫了眼那玉簪,唇角掠过一抹笑,“岂会。” 见她收下,苏顷双暗中松了口气,娇笑道,“大姐姐既然收下了玉簪,不若入夜后来后院凉亭中小聚。” “姨娘近日新酿了壶桂花酿,双儿正准备邀大姐姐前去品鉴一番。” 她笑得人畜无害,满目真挚。 但那双眼底的妒气与幸灾乐祸,到底出卖了她。 苏澜笑容不减道,“三妹既诚心相邀,我岂有拒绝的道理。” “是吗?那便多谢大姐姐了。” 见她答应,苏顷双几乎克制不住眼底的狠毒之色。 随即交谈了几句,找了借口离开。 “小姐,三小姐为何今日突然邀小姐前去后院小聚?” 苏顷双前脚刚走,浮云按捺不住疑惑追问。 小姐与三小姐向来少有来往,为何今日会这般殷切? 连浮云都能看透的道理,苏澜岂会不明白? 苏澜扯出一抹笑没有回答,打量手中的玉簪。 只见晶莹剔透的玉簪上掺杂了一抹让人难以察觉的杂质。 金陵阁? 她心中冷笑。 金陵阁乃大宁第一首饰铺,价值千金,深受华京贵女所喜爱。 她对金陵阁的东西再熟悉不过。 更何况,荷姨娘向来不得相爷宠爱。 纵然如今夺得了掌家之权,又哪有银子去购买金陵阁的首饰? “浮云,派人密切注意碧荷院的举动。” 苏澜皱眉递过那玉簪道,“另外,迅速找人做了相仿的玉簪送来。” 浮云一听,顿时明白过来,匆匆应了一声疾步离开。 不过半日之后,碧荷院竟传来了风声。 “小姐所料不假。” 丫鬟冬春上前道,“三小姐自从来小姐这里小待了一会儿后,就将自己的表哥沈宣接入府邸中。” 沈宣? 苏澜双眸微眯,眼底折射出异样的光芒。 对于此人,她再了解不过。 沈宣自幼生得风采过人,玉树临风,有大将之才。 前世,沈宣便凭借着功名,一跃成为了御前大夫,身受明崇帝的眷顾。 只是可惜,此人有眼无珠,自幼爱慕表妹苏顷双。 但偏偏苏顷双嫌弃沈宣出身低微,就入了辰王府当妾。 在辰王争夺储位失败后,苏顷双贼心不死又暗中勾搭上了赵晟。 为了巩固权势,拉拢沈宣,赵晟蛊惑苏顷双嫁给了沈宣为妻。 为此,赵晟才得以登基为帝。 谁知却在登基后,赵晟卸磨杀驴,联合苏顷双污蔑沈宣通敌卖国,将其五马分尸。 沈宣身死后,苏顷双梦寐以求的皇后之位也破碎了。 紧随着落得消香玉陨的下场。 可以说,没有沈宣的助力。 赵晟难以登临帝位! 如今重来一世,她定要铲除赵晟一切助力,抢先一步拉拢沈宣。 “小姐……” 浮云匆匆进来,将那两副玉簪递了过来,“奴婢已按小姐的吩咐,派人制作好了相仿的玉簪,绝无人能分辨出来。” “恩。” 她满意应了一声,扫了地上的丫鬟,似笑非笑道,“冬春,听说你与碧荷院的丫鬟交好?” “小姐……” 冬春被她那目光震慑得心头一凛,“回小姐,正是。” “你知道该如何做?” 苏澜把玩手中玉簪道,“若你敢背叛本小姐,想必知道后果。” 冬春心头一震,抑制着满腔的恐惧俯首跪地,“奴婢不敢。” 打发了丫鬟离开,她这才皱眉追问道,“芙蓉近日如何?” “回小姐,芙蓉自从被打断腿后安分了不少。”浮云回话道。 她面不改色道,“是吗?” 对于芙蓉那丫头的性子,她再了解不过。 “既然如此,那便给她一份将功折罪的机会。” 芙华院中,苏顷月打量着铜镜中淤青的脸蛋,刚要发火,就听丫鬟来报芙蓉来了。 “叫她进来。” 苏顷双柳眉微蹙,在叫了芙蓉进来,听她说完那番话后。 瞬间笑得满目狰狞,“你此话当真,真的见她两人苟合?” “回二小姐,奴婢不敢撒谎!” 芙蓉跪在地上,眼底暗含毒光,“奴婢亲眼看见浮云与大小姐往后院凉亭里去了,便暗中跟上前去,谁知就撞见大小姐竟与三小姐的表哥在凉亭中私会!” 好啊! 那个贱人害得她被三皇子厌弃。 她正愁找不到机会报仇血恨! 如今竟自己送上门来。 摄政王向来残暴狠厉,手段毒辣。 倘若得知苏澜当众打他的脸,不知会如何发作! 想到这里,苏顷月冷冷一笑,迫不及待期待她的惨状,“来人,去后院!” 见人一走,芙蓉立马起身回了邀月院。 “奴婢已经按照小姐的嘱托,将二小姐引去了后院中。” 苏澜面无表情道,“你做得很好。” “但若下次,再让本小姐知道你生了背主之心,这打断的可不止一条腿了。” 芙蓉吓得身躯一颤,“小姐放心,奴婢明白。” 话一说完,就瑟瑟发抖退了出去。 浮云见状心有不甘,还要再开口。 就见苏澜含笑起身道,“好戏已经开始了,走吧。” 与此同时,后院凉亭之中。 “你这个贱胚子,放开我!” 苏顷月刚一赶来凉亭,屏退了丫鬟,就被这突入其来的男人揽入了怀中。 “双儿,你不是说心仪我许久,要与我私奔的吗?” 沈宣生得丰神俊朗,双眼迷离逮住了她不撒手,“我一收到你的书信,便迫不及待赶来接你离开,事到如今,难道你又要反悔了吗?” “你……你这个贱东西,你胡说什么!” 苏顷月只觉得脑袋轰隆一声砸响。 猛的一脚就要踢开他,却挣脱不开,“你这个下贱东西,你知不知道我谁!” “双儿……双儿……” 男人神色愈发痴迷动人,他双眸猩红,不顾怀中人的挣扎,上下其手猛的“撕拉!”一声,扯碎了她的衣裳,露出里面的肚兜! “你放肆!” 苏顷月羞得脸色煞白,“啪!”一巴掌朝打了过去,顿时打得沈宣脑子一懵,拉回了一丝神智,当即被眼底景象惊得还没反应过来。 身后就传来女子的惊叫声,“大姐姐,你,你怎能与……” “二姐姐,怎么是你!”苏顷话一脱口,这才看清被抱在沈宣怀中的女人。 第二十七章 作茧自缚 “你……你这个逆女!” 苏文涛刚听闻苏澜与人私会就率领众人恼怒前来。 一旁的荣姨娘,此刻也笑得眼底的狠光溢了出来。 她刚出禁足,就传出大小姐与人私通的传言,为此迫不及待赶来。 谁知在看向沈宣怀中的人后,那脸上笑容瞬间僵硬在了脸上! 苏文涛顿时喉头一哽,将那满腔的怒火咽了下去,不怒自威道,“月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父亲,求父亲为女儿做主!” 事到如今,苏顷月如何没明白过来自己被人陷害了。 顿时双眸一红,跪倒在地上道,“月儿竟不知大姐姐如此恨我,不惜收买人辱没我的清誉……” “二妹此话是何意?” 她话没说完,就听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苏澜暗中目睹完了这场戏,这才走了出来,福身道,“女儿见过父亲。” “澜儿,我知道你怨恨月儿,但你也不能设计收买人,辱没她的清誉啊!”荣姨娘瞥了一眼衣衫褴褛的女儿,三言两语就要给苏澜定罪。 “是啊大姐姐,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见局势扭转,苏顷双眼睛一转,跟着附和道。 面对众人的倒戈相向,苏澜皮笑肉不笑道,“澜儿不明白荣姨娘这话是何意?” “大姐姐,你……” 不及荣姨娘开口反驳,苏顷月恨得双眸通红,勉强将心中怒火压了下去,楚楚可怜道,“姐姐,不是你邀我来后院中小聚吗?” “我竟没料到,你竟收买此人辱我清白!” 众人见状,顿时不由对苏顷月我见犹怜的姿态怜悯几分。 大小姐也太恨心了,竟不惜对下此毒手! “你这个孽障!” 苏文涛顿时气得怒火中烧,一双阴鸷的眼眸中荡漾出浓烈的杀机,恨不能掐死这个孽障! 捕捉到他眼底的杀伐之色,苏澜冷冷一笑。 这就是她那薄情寡义,刚愎自用,自私虚伪的父亲。 为了自己的利益脸面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她收敛起了眼底情绪,盈盈笑道,“还请父亲恕罪。” “女儿实在不知二妹为何无故攀咬于我。” “我攀咬于你?!”苏顷月一听这话,险些气得跳脚! 她无故被人设计了不说,竟还被这贱人反咬一口! “大姐姐……我竟不知你如此恨我!” 苏顷月猛的双眸一红,拢紧了那破碎的衣裳,泪如雨下道,“可纵使如此,你也不能颠倒黑白污蔑我啊!” “是啊大姐姐,你为何如此狠心!”苏顷双迫不及待开口,仿佛已经看见苏澜凄惨的下场。 谁叫这贱人死缠着三皇子不放,挡了她的路。 只有她死了,三皇子才是她的! 苏澜怒极反笑,“这话应该我问三妹才对。” “大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苏顷双顿时心中一跳,故作镇定道,“我知道大姐姐害怕事情被揭穿受责罚,可也不能冤枉我啊。” “冤枉?”她冷冷一笑,“若我没记错,这位沈公子便是三妹的表哥,我与沈公子素不相识,何来收买一说?” 苏澜面无波澜继续开口,“再有之前三妹相邀我到凉亭中小聚,却不想二妹受了这无妄之灾,这不由让我怀疑三妹居心不良。” 话一脱口,众人脸色微变。 一时间看向苏顷双的目光充满了打量之色。 “你这孽障,难道真是你!” 被这么一提,苏文涛这才参透了起其中关窍,顿时怒火大发! 当即“啪!”的一巴掌朝她扇了过去,打得苏顷双瘫倒在了地上。 “相爷,双儿绝不会做出这种事……”荷姨娘心尖一痛,张口就要求情。 苏文涛恼怒瞪了她一眼,“你给我闭嘴! 面对突如其来的转变,众人唏嘘不已。 连同荣姨娘母女,此刻也相继变了脸色。 “不,女儿没有,女儿真的没有!” 苏顷双被打得脑子一懵,恼怒扑了过去,扯住苏澜的衣袍怒声道,“大姐姐,你为要冤枉我!” 说话之间,一根玉簪自她袖口中滑落出来。 “这不是沈表哥的玉簪吗?”苏顷双脸色一变,捡起地上的簪子质问,“大姐姐,你还说与沈表哥素不相识,那又为何有表哥的玉簪!” 她眉眼一挑,讥讽道,“我竟不知大姐姐为了脱罪,不惜如此陷害我!” “好啊大姐姐,原来与沈宣有私情的真的是你。” 苏顷月控制不住哽咽出声,一把扯住他的衣袍道,“父亲,你可得给女儿做主啊!” “我竟不知大姐姐如此狠心,竟妄图毁了我的清誉!” “你这个孽障!” 苏文涛被煽动得恼怒不已,面色阴冷当即就要动手。 却听她冷冷一笑,“我竟不知三妹对沈表哥竟一应清楚。” “甚至不惜到男人的束发玉簪。” “你……大姐姐你这是什么话!”苏顷双被她那目光震慑得胸口一跳。 苏澜面不改色道,“这就要问沈公子了。” “这玉簪到底是不是沈公子之物,一问便知。” 什么! 奴仆捡起那玉簪,递给了一旁沉默寡言的沈宣。 由始至终,从事发到现在,沈宣依旧不发一言。 这不由让苏顷双心生不安。 但一联想到自己亲自将那玉簪送给了苏澜。 又暗中松了口气! 沈宣面无表情,扫了那玉簪一眼,淡漠之极道,“这不是我的。” 此话一出,瞬间惊得苏顷双眉梢骤跳,“沈表哥,我知道你与大姐姐情谊深重,可事已至此,表哥还是别在维护大姐姐了。” “既然三妹如此质疑我,不若让人将这院子一搜,不就知道了?”苏澜镇定自若道,“还请父亲下令搜查,归还女儿清白。” “给我搜!” 苏文涛没有丝毫犹豫,当即一声令下。 他就不信,待搜出了赃物,看这孽障还如何狡辩! 奴仆四散离去,奔进了院子中。 苏顷双顿时心底一紧,愈发不安担忧起来。 她薄唇微抿,看了眼面色清冷的沈宣,欲言又止想要说什么。 就见奴仆捧着妆奁与信件出来,跪地回话道,“回相爷,奴才在三小姐的闺房中不仅搜出了一支相仿的玉簪,还搜出了与男子的书信。” 第二十八章 被关祠堂 什么! 众人脸色大变,倒吸了口凉气。 相府三小姐竟与人私通! “你……你这个孽障!” 苏文涛气得怒火直跳,扫了眼那书信,顿时雷霆大发,“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 他相府的脸面,都被这孽障丢尽了! “不……不可能!” 苏顷双恨得双眸通红,她分明亲手将那玉簪给了苏澜。 怎么会出现在那妆奁里! 她脸色煞白,猛地一把冲上前打翻了那妆奁。 只听哐当一声脆响,玉簪夹杂着书信抖落在了地上。 瞬间刺激得苏顷双脸色怒变! 她分明早暗中将信盏交给了丫鬟全烧了,为什么会…… “你这个贱婢!” 苏顷双猛的反应过来,一把抓住身旁的丫鬟红杏,“是你对不对,是你陷害我!” “一定你是这贱婢之前被我训斥,这才怀恨在心,故意冤枉我!” 站在一旁满目担忧的荷姨娘眼底划过幽光,哀叹出声道,“红杏,三小姐对你不薄,纵使你心存怨恨,也不能临摹她的笔迹,如此污蔑她啊。” “不,奴婢没有,奴婢冤……”红杏吓得跪倒在地上,刚要哭喊叫冤,就被荷姨娘警告的目光瞪得身体一颤,不敢开口。 察觉到她极力掩饰的狠光,苏澜微微勾了唇角,“这信盏能临摹污蔑,难道这玉簪还能冤枉三妹不成?” “是啊相爷,澜儿所言不无道理。” 荣姨娘凤眸微挑,婉转开口,“此事事关重大,可不能冤枉了三小姐。至于这玉簪到底是不是沈公子的,想必也只有沈公子最清楚不过了。” 她绝不容许荷氏那贱人踩在她头上作威作福! 既然如此,何不如乘机打压荷姨娘这个贱人,夺回掌家之权。 “沈公子,你可得睁大眼睛瞧清楚了,这玉簪到底是不是你的。”荣姨娘意味深长的提醒道。 沈宣身姿欣长蹲下身,骨节分明捡起那玉簪,嘴角忽而溢出一丝苦笑,“这簪尾处雕刻了心上的小字,可如今她不稀罕了。” “不……” 见他没有反驳,苏顷双心底一颤,刚要开口。 就听他不卑不亢,心如死灰道,“沈宣自知冒犯丞相千金,还请丞相责罚。” “不,表哥,你不能这么对我!” 苏顷双顿时心底一跳,怒目切齿冲他凄厉咆哮,“表哥,你快说,这玉簪不是你的,你说啊!” “你这个孽障!” 见她事已至此非但不知悔改,苏文涛脸颊爆青,猛地一脚将她踹在了地上,“来人,给我将她拖下去,关祠堂!” 他的老脸,都被这孽障败坏尽了。 “不,父亲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苏顷双心有不甘,激烈挣扎却被人硬生生给拖了下去。 那凄厉痛哭的画面,不由刺激得荷姨娘心痛不已,恼恨扯了扯帕子。 “至于这个败坏我相府家风的孽畜。” 他眸光阴鸷,冷冷瞥了眼沈宣,“给我打断双腿,丢出相府!” 什么! 沈宣那心如死寂的眼底,这才掀起了波澜。 广袖之下,他双紧握,眼中是让人难以窥探的情绪。 可即便他掩藏得再好,也尽相落入了苏澜眼中。 苏澜含笑上前道,“父亲息怒。此事沈公子虽有过错,但到底顾念着与相府的连襟关系,若传出去反倒失了体统,令相府蒙羞。” 见她竟敢当众驳他面子,不惜以相府清誉要挟他,苏文涛顿时怒火中烧。 可一联想到之前上青寺,摄政王对自己这个女儿青睐有加。 不由将那满腔的怒火咽了下去,不怒自威道,“来人,将他拖下去,仗责三十大板!” 奴仆应声冲了进来,一把将沈宣拽了出去。 “父亲!”苏顷月立马不依了,恼恨得差点跳脚。 凭什么,这个下贱东西不仅轻薄了她,难道就这样放过了他不成? “月儿。”荣姨娘将她阻拦在身后,继而含笑开口,“大小姐所言及是。这沈家虽落败,可到底与荷姨娘是连襟,总不至于处罚太过,叫人看了笑话。” “只是……” 她柳眉微皱,故作为难开口,“如今荷姨娘掌权不过几日,竟闹出这样的笑话来,实在是失了体统。” 此话一出,苏文涛猛的阴沉了脸色。 那双犀利而可怖的眸子,此刻遍布杀伐之色。 眼看苏文涛动怒,荣姨娘微微勾了唇角,刚要再扇动几句。 就见荷姨娘顺势服软,一把跪倒在地,“相爷,此事都是妾身的过错。” “是妾身管教不利,这才突生事端,险些令相府蒙羞,还请相爷责罚。” 苏文涛满腔的怒火,瞬间因为这句话缓和了脸色,怒斥道,“既然知道自己管教不利,还不回去闭门思过!” “相爷……”荣姨娘心有不甘,还要开口。 就见荷姨娘忙不迭起身离开,顿时气得她狠狠扯了帕子。 这个狡猾的贱人! 处理完这一切,苏文涛似乎在才注意到身旁的苏澜。 顿时联想到近日为了填补亏空积攒了满腔怒火,“你身为闺门秀女,也该好生闭门思过,不要没事出来惹是生非!” “父亲教训得及是,女儿知错。”她面无表情,乖巧应声。 面对她如此宠辱不惊的姿态,苏文涛顿时喉头一哽,不知为什么,只觉得心头怒火非但没得到发泄,反而更浓烈了几分,当即冷哼一声拂袖走了! “小姐,相爷也太偏心了……”浮云忍不住打抱不平。 她冷冷一笑,“走吧。” 对于她这个薄情寡利的父亲,她再了解不过。 在没有最有利的价值,是无法打动他的。 儿女于他,不过是牵制世家,增加砝码,为他铺就锦绣大道的工具。 上一世,她就亲生体会过他的冷血无情。 甚至不惜为了自己的利益,污蔑对他有扶持之恩的卫国公通敌叛国。 以至于卫国公满门被屠。 这笔账,她会慢慢找他清算! 既然他如此在意他的官位仕途,那她就毁了他的仕途与锦绣宏图。 她要他的余生,为自己前世所犯下的罪孽忏悔!! 第二十九章 送银子 苏澜目光微变,刚欲动身离开,就瞥见掩藏在地上的香囊。 “小姐,这是……”浮云心生诧异。 她莫名勾起了唇角,不动声色捡起香囊放入了广袖中,“去祠堂。” “贱人!” 苏顷月刚回了院子,就恼怒得将东西摔了个粉碎。 似乎觉得得不够,又将妆台上的朱钗一并扔在了地上。 “月儿。” 荣姨娘坐在软塌上,见她气得言语无状,愈发没了理智,终于忍不住烦躁摁了眼角道,“够了。” “姨娘难道就要我白白受辱,放过那贱人不成?” 事已至此,她如何没明白,此事必定是苏澜煽动芙蓉那贱婢设计。 以至于她被陷害,差点当众毁了清白。 这个仇,叫她如何咽得下去! “月儿,你近日是愈发的沉不住气了。” 荣姨娘瞥了眼一向自持清高,风华无双的女儿,皱眉道,“如今的苏澜,已经不再是任人揉捏的棋子,若要除掉她,唯有乘她毫无防备之时,给她致命一击。” 她双眸闪过一抹精光,立刻收敛起了妒气,咬唇道,“姨娘的意思是……” “你瞧,这不就来了?” 苏顷月面色微变,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彩云笑容谄媚进来,“回小姐,奴婢一路跟着大小姐,见她去了祠堂。” “去了祠堂……”苏顷月双眸一亮,忽而想到什么,笑得诡异可怖,“去了祠堂好啊,若是再来一把火烧死了苏顷双那小荡妇就更好了。” 荣姨娘眉心微动,淡淡吹了口氤氲的茶气,指尖浮动茶沿,眼底的狠光浓郁了几分。 是啊,倘若起了一把火烧死了苏顷双,嫁祸到苏澜头上。 届时不必她出手,荷姨娘势必要找苏澜与卫岚报仇。 而卫岚身体孱弱受不得刺激,若再气得吐血身亡。 那这相府夫人之位,便是她的了。 苏澜去了祠堂没有久待便回了邀月院。 烛光迎风浮动,照射着她俏丽的身影投在墙壁上。 入夜之后深秋略显寒凉,苏澜刚任由丫鬟服侍洗漱就寝。 窗棂就被人撬开,伴随着一道身影宛若鬼魅般穿梭进来。 “谁!” 苏澜猛的睁开双眼,怒喝出声,广袖之下,一双玉手紧握了银针。 她入睡之际就察觉到了动静。 不成想这贼人胆大包天,竟敢夜闯她闺阁! 冷夜刚一进来,险些被震慑得脚滑摔倒在地,“苏小姐恕罪!” 他拱手跪地道,“奴才奉王爷之命,前来给小姐送礼。” 摄政王? 苏澜眼底波澜流转,“送礼?” 什么礼要半夜前来相送? 她握紧手中银针,眼底寒光乍现,刚要动手,这才不经意瞥见冷夜的容貌,暗中松了口气。 “回苏小姐,王爷让奴才将此物转交给你。” 冷夜取出一个匣子道,“王爷还说……这二百万两银子他私吞下来没了用处,全当给小姐把玩。” 什么? 苏澜满目诧异,接过那匣子拧眉打开,骤然便见里面换成了钞票的银钱。 所以……煜哥哥只是以填补亏空为借口,坑了她父亲的银子来给她? 她嘴角微扬,心中荡漾起了涟漪,抱起那匣子说不出什么感觉。 但只要一想到这几日,苏文涛为了筹备那二百两银子而大出血肉疼的模样,苏澜心里不由畅快了几分。 见她笑得花枝乱颤,冷夜暗暗扶额,王爷还说对了? 哄女人最直接方式就是噻银子。 他莫名替苏澜感到不值。 这傻姑娘。 就这么点银子就被他主子给拐跑了。 “替我多谢煜哥哥。” 苏澜回过神来,扯出抹笑容道,“这份礼我很喜欢。” “是。” 冷夜应了一声,身行一闪消失在屋中。 “小姐,不好了!” 谁知那人刚走,就见房门猛的被推开,一个小丫鬟匆匆跑了进来。 “发生了何事?” 苏澜藏好了匣子,不怒自威瞥了眼莽撞的丫鬟,那凛冽的威压,震慑得小丫鬟心头一颤。 她强撑镇定道,“祠堂失火了,三小姐横梁砸断了腿,老夫人正为此震怒传小姐您过去。” “是吗?” 苏澜面无表情,没有丝毫意外之色,冷冷一笑,“那便走吧。” 这一切不过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竟不知自己还没开始唱这出戏,就有人忍不住了。 众人立刻进来服饰她更衣起身,随即直接去了祠堂。 谁料她前脚刚进去,迎面就见老夫人气得横眉怒竖,“你这个孽障,给我跪下!” “孙女不知做错何事令祖母如此动怒。” 苏澜双眼迷茫,一脸诧异没有反驳乖乖跪在了地上。 老夫人稍缓了脸色,怒声呵斥道,“事到如今,你竟还敢狡辩!” “是啊大姐姐,你怎能如此狠心。” 站在一旁的苏顷月几乎掩藏不住眼底快意,哭红了眼眸哽咽道,“纵使你怨恨三妹刚才在后院诬陷了你,可你也不能如此狠心,不惜放火烧了祠堂,令她毁了腿脚啊!” “孽障!” 提及这里,苏文涛顿时青筋暴跳,猛地抬起手就要朝她扇去,却死死被荣姨娘阻拦道,“相爷不可啊相爷。” 她勉强挤出几滴泪来,一副痛心疾首对苏澜道,“大小姐,事到如今你就招了吧。” “你纵使怨恨三小姐,也不能做出如此恶毒之事啊!” “我不明白荣姨娘在说什么。” 苏澜面不改色道,“倒是荣姨娘,如今尚且没有证据竟如此迫不及待的给定罪,不知居心何为?” “大小姐,你,你…” 荣姨娘顿时宛若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副受尽屈辱的模样扑入了苏文涛怀中,“相爷,你看她……” “够了!” 苏文涛怒喝一声,强忍着滔天怒火,目光阴鸷瞪着她,“婉儿都亲眼目睹了你来了祠堂之后便失了火,你作何解释!” “是吗?”苏澜凤眸微冷,波澜不惊道,“我竟不知四妹何时亲眼目睹了。” 她竟不知道,此事就连婉儿也参与了其中。 看来她这个深藏不露的四妹,也恨不能除掉她。 “是啊大姐姐……”苏婉儿身躯一颤,抬头对上荣姨娘警告的目光,咬牙道,“我亲眼看见你纵火行凶,不惜要烧死三姐姐,事到如今你就招了吧,父亲一定不会怪罪于你的。” 第三十章 被反咬一口! “孽障,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 老夫人气得眉头骤跳,恼怒不已。 若非她与摄政王定了婚约,她真恨不能打死这个孽畜! 回想起苏顷双的惨状,老夫人心头怒火更盛。 大宁女子向来以琴棋书画晓喻世家。 女子的腿何其重要,倘若此次苏顷双被砸断了腿。 那她的一生,无异于都毁了。 更遑论是利用她嫁入王府为妃,便是连妾氏都是不能够的。 这对相府,无异于巨大的损失! “祖母息怒。” 苏澜不卑不亢对老夫人道,“孙女不知为何被人污蔑纵火谋杀三妹!” “但孙女没有犯下的罪,绝不会认。想来摄政王也绝不允许孙女背负污名嫁入王府,还请祖母给孙女证明清白的机会。” 荣姨娘面色不虞,虽有心阻拦,但见她把摄政王都搬出来了,就知道自己算盘落了空,当即将脱口的话咽了回去。 老夫人虽被她以摄政王要挟心生不满,可到底权衡了利弊后松了口气,“也罢。” “祖母……”苏顷月咬了咬唇,还要再说。 顿时就对上老夫人锐利的目光,吓得她背脊一凉,闭上了嘴巴。 “四妹既说亲眼看着我纵火行凶,不若告知众人我在何处行凶。” 众人跟随着走进烟熏弥漫的祠堂,就见苏澜冷冷发问。 苏婉儿被她凛冽的目光盯着心中发颤。 她怯生生低垂下了脑袋,指向那缠绕在檀香圆柱旁烧焦的垂纱,“我亲眼看着大姐姐将三姐推到在地,以火烛点燃了绸缎,这才致使祠堂失火,三……三姐姐受伤。” “是吗?” 苏澜面无表情揭开那烧毁的清透之极的垂纱,缓缓勾起唇角。 那漫不经心,毫不畏惧的姿态,不由刺激得荣姨娘母女心中发慌。 这小贱人死到临头了,为何还如此镇定? “四妹在说谎。” 她眼底划过冷光,指腹碾压那烧焦的垂纱,扯起了唇角,“如今已至深秋,寒夜薄凉,此纱轻如羽翼,如何能指使祠堂失火?” “倒是这纱账上被人泼了火油。” 什么! 众人脸色大变,瞪大双眼。 “大……大姐姐,纵使你害怕事情揭发被父亲责罚,也不能如此口出狂言,胡言乱语啊!”苏顷月张口急声反驳。 似察觉自己太过失态,她这才收敛起了狠厉之色,楚楚可怜道,“大姐姐,我知道你心有不甘,可事已至此,难道还有人泼上去的不成?” “这就要问二妹不是吗?” “你……大姐姐,你岂能如此污蔑我!” 面对众人投来的目光,苏顷月身体一颤,勉强压下心头躁动哭红了眼眸。 那泪花带雨,柔弱无助的姿态,不由让人心生怜惜。 苏澜冷笑不语,扫了眼那檀香木柱上的油渍,镇定自若道,“祖母若不信,可叫人去查看祠堂四周是否被人泼了火油。” “来人,去给我查!” 老夫人没有丝毫犹豫,一声令下,众人应声离开。 她倒是要看看,谁敢在她面前使那些下作的手段! 对于老夫人的反应,不过是在苏澜意料之中。 她这位祖母与她父亲蛇鼠一窝,冷心冷血。 在没有涉及到相对的利益,绝不会出手。 不过半会儿,奴仆面色匆匆进来,躬身道,“回老夫人,奴才在后院柴房发现那土壤有松动之处,这才随浮云姑娘挖出此物。” 奴仆呈递上那铜色器具装溶的东西,顿时气得老夫人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上,“孽障,事到如今,还要如何狡辩!” 荣姨娘母女早在奴仆拿出那东西时,便暗暗变了脸色。 似乎没料到,她们早暗中将此物给埋了起来,竟又被苏澜的人给发现端倪挖了出来。 “四妹,我竟没料到你如此恨心,不惜纵火行凶。”见事情被揭发,苏顷月抢先一步哽咽开口,“你纵使记恨三妹也不能如此恨心毁了她啊!” “是啊四小姐。” 荣姨娘凤眸微眺,痛心疾首劝道,“你做出如此天理不容之时便罢,竟还污蔑大小姐,实在歹毒之极!” “不,不是我……” 面对突如其来的反转,苏婉儿脑子轰隆一声炸响,猛的一把跪倒在地上,“祖母,我……我没有。” 她竟没料到这对母女为了自保,将她推出去当了替罪羊。 大宁向来律法严苛,嫡庶严明。 单凭她污蔑嫡女这一条,就足以毁了她的一生! 更遑论是纵火行凶,杀害庶姐这样十恶不赦之事! “你这个孽障,你还敢狡辩,来人给我拖出去打!” 老夫人一向对这不能给她带来丝毫利益的庶女不待见。 见她如今竟敢记恨苏顷双,不惜毁了她精心栽培的棋子。 旋即怒喝一声,叫了人就准备将她拉出去。 “祖母且慢。” 荣姨娘母女紧提的心刚松了口气,顿时猛地一颤。 这个贱人又要做什么?! 苏澜皮笑肉不笑道,“方才四妹亲口断定目睹我纵火行凶,事到如今总要理清了来龙去脉,免得错怪了四妹,叫她蒙受不白之冤。” 什么? 众人脸色立变,连同沉默良久的苏文涛也皱起了眉头,没明白苏澜在耍什么把戏。 “大……大姐姐。”苏婉儿满目诧异,似没料到她会替自己求情。 苏澜面无表情,收敛起了眼底波澜看向地上的人,“四妹既目睹我纵火行凶,如今我倒是想问四妹,三妹被横梁砸晕时倒在了何处?” “我……” 苏婉儿脸色煞白,想起荣姨娘母女狠毒的面容,只得打掉牙齿和血吞。 一脸胆怯指向那烧焦的蒲团,“我亲眼见三姐姐被横梁砸晕倒在了这里。” “四妹又说错了。” 苏澜冷冷一笑,蹲下身道,“这里,分明是纵火之人所在之处。” “大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苏顷月心底一慌,忍不住脱口质问。 就见苏澜漫不经心从蒲团之下捡起一根金簪,打趣道,“若我没记错,这支牡丹衔流苏金钗还是当年二妹入宫时,荣贵妃所赏赐,倒是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第三十一章 成了跛子 “不……不可能。” 苏顷月那张娇俏的面容,在随着苏澜拿出那支簪子时,瞬间煞白了脸色。 她惊得倒退一步,厉声反驳,“大姐姐,你纵使对我心存怨恨,何必费尽心思如此污蔑我!” “是啊大小姐,难道仅凭这支钗,便断定此事乃月儿所为?” 荣姨娘眼皮一跳,急忙辩驳,“这金钗乃贵妃娘娘赏赐不假,可却早在之前便遗失了,月儿正派人寻找,不曾想遗落到这里。” “这金钗能遗落,不知这蜀锦蚕丝的衣角荣姨娘要作何解释?” 苏澜接连冷笑,取出那残破的衣角道,“这种蜀锦的料子极为罕见,乃南疆进贡而来,每年只供奉五匹,异常珍贵。” “而我却记得,之前在宫宴上,贵妃娘娘将那匹料子赏赐给了二妹裁剪了衣裙。” “如今府邸,唯有二妹有如此珍贵的蜀锦绸缎。” 话已至处,真相呼之欲出! 苏澜这才将那钗子与衣角交给老夫人。 老夫人阴沉着老脸,扫了那金钗一眼,眼底怒火几乎喷了出来,猛的一把掷起那钗之朝苏顷月砸去,“孽障,你还有何话说! 苏顷月始料未及,被簪子砸得头破血流,凄厉惨叫了一声。 一把跪倒在了地上,“不,祖母,月儿没有,我是冤枉的……” “是苏澜,是你这个贱人!” 她恨得怒目切齿,被刺激得彻底失去了理智,朝苏澜道,“是你,是你陷害我!” “孽障!” 老夫人怒喝一声,见她事到临头非但不知悔改,顿时就火了,刚要发作。 “老夫人,月儿也是一时鬼迷心窍,这才犯下大错,一切都是妾身的过错,妾身愿代月儿受过。”见大势已去,荣姨娘立刻跪地认罪道。 那风韵犹存,我见犹怜的姿态,不由让苏文涛动容不已。 “姨娘……”苏顷月一脸不可置信看向她。 荣姨娘怒斥道,“月儿,事到如今,你还不快向你父亲认错!” 瞥见她那眼中的警告之色,苏顷月立马反应过来,哭红了美眸道,“父亲,此事都是月儿鬼迷心窍,求父亲恕罪。” “罢了。” 苏文涛虽为此恼怒,可一对上苏顷月那双凄楚的眸子,顿时忍不住心软。 眼看他又要大事化了,老夫人猛地脸色怒变,“文涛!” “母亲。” 他收敛起了神色,丝毫没有觉得任何不妥,刚正不阿开口,“月儿到底也是一时糊涂,一时犯错是情理之中,不若儿子这就叫她回去闭门思过。” 面对他如此厚此薄彼的处置,苏澜心中冷笑。 在误以为她纵火行凶时,他这个父亲恼羞成怒,恨不能杀了她泄愤。 可当面对苏顷月犯错之时,他却如此小惩大诫,偏颇至极。 “你!” 老夫人险些气了个仰倒,不过见他执意如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处理完了这桩事后,老夫人直接将众人打发了出去。 随即叫了苏澜陪同去了荣锦堂,对身旁的嬷嬷道,“去将我那套镶宝石头面的珠翠拿来。” “老夫人……”李嬷嬷面露犹豫之色。 那套镶宝石头面的珠翠价值千金。 她竟没料到老夫人竟舍得将它送给大小姐。 “澜丫头,这次算委屈你了。” 她那儿子眼瞎,可她还不至于昏庸糊涂。 如今苏文涛虽位列丞相,可到底是新贵难以站稳脚根,需要卫国公这帮老臣扶持。 对于卫国公府,老夫人的心理极为复杂。 她既享受卫国公府带给她的权利与富足。 可却又恼恨众人嘲讽她靠卫国公上位的名声。 故而对于苏澜,她心底是极为不待见的。 老夫人拉过她的手,勉强扯出抹笑道,“这套头面虽不值当,可却到底你受了委屈,也算是全了一番祖孙情谊。” “澜儿谢祖母赏赐,有祖母在,澜儿便不觉得委屈。” 话虽如此,可苏澜却暗暗红了双眸,那强装镇定却又含泪的模样,不由让她多疼了几分。 当即又赏赐不少东西,让她带回了邀月院。 苏澜刚从老夫人那里带了不少赏赐回来,就向浮云打听了苏顷双的情况。 “回小姐,方才碧荷院传来消息。三小姐那腿算是废了,这会儿连大夫都去了,尚且没有好转。” 她面无表情,无动于衷道,“是吗?” 对于苏顷双,她原本没打算出手。 可如今却自己犯到她手上来,那就怪不得她了。 与此同时,碧荷院中。 苏顷双痛得凄厉惨叫,双眸猩红。 那衣裙之下的双腿,此刻诡异斑驳,鲜血泊泊。 “刘大夫,到底如何了?” 一名花甲之年的大夫捋了胡须,打量了床上的人一眼,摇头叹气道,“不瞒姨娘,三小姐被横梁砸伤,小腿受了骨折,又因被人发现不及时,耽误了救治,造成大面积烧伤。” “如今就算救回来,日后难保成了跛子的命运。” “什么!” 荷姨娘只觉脑袋一声炸响,一把扯住大夫的衣袍,“刘大夫,你身为华京出了名的圣手大夫,难道也束手无策吗?” 若是双儿的腿真跛了,那她还拿什么与荣姨娘那贱人斗? 她还指望着双儿能嫁入皇室,拉她一把将那贱人踩在脚下! “不,我不要成为跛子,我不要!” 躺在床上的苏顷双痛得面色扭曲,凄厉哭喊,“都是苏澜那贱人,我要杀了她!” 若她真成了跛子,别说嫁给三皇子为妃。 就算入府当妾那也是不能够的! “还望姨娘慎重考虑。” 刘大夫面露不忍道,“若再拖延下去,只怕三小姐这腿就保不住了。” 一听这话,荷姨娘立刻狠了狠心道,“来人,将三小姐按住,动手!” “不,不要!!!” 不容她凄厉哭喊,刘大夫取过那匕首,在烫水里滚了几圈,猛的动作狠厉,一气呵成就朝她腿部剜去。 “啊——” 这一刻,苏顷双痛得恨不能将苏澜扒皮抽筋,噬其血肉,以报她今日之仇! 那痛到灵魂深处的叫嚣,直接将她痛昏了过去。 第三十二章 收拢沈宣 刘大夫动作迅速,好不容易剜除了她大腿上烧伤的腐肉。 痛得苏顷双几欲昏死了过去。 “刘大夫如何了?” 荷姨娘见自己女儿痛得生不如死,刚开口询问。 却见他摇头道,“如今腐肉虽剔除了,但三小姐腿骨受挫,恐怕需要接骨。” “不,我不要接骨,我不要!” 苏顷双刚被痛醒过来,顿时听到刘大夫这句话,不由凄厉哭喊。 “双儿!”荷姨娘虽心有不忍,但一想到自己还要依仗这个女儿博取锦绣前程,咬牙道,“那就有劳刘大夫了。” “不姨娘……”苏顷双脸色一白,还要挣扎。 顿时只听“咯吱!”一声脆响! 一股疼痛伴随那腿根传来,痛得她钻心刺骨,凄厉惨叫,“啊!你这个庸医,你放开我!” 刘大夫手一抖,顿时一不小心给接反了。 他猛的阴沉了脸色,他原本就是受人之托。 若非如此,他岂会自降身份给一个姨娘的庶女疗伤。 如今非但讨不了好,反而险些为此砸了招牌。 当即就怒了,“想来老朽身份低贱,也当不得贵府小姐诊治了。” 说完,刘大夫提起药箱,不顾床上接错骨的苏顷双哭喊,一抚长袖走了! “刘大夫!”荷姨娘怒斥自己女儿无用。 那刘大夫可是华京出了名的圣手大夫,好不容易被她请来,如今竟被苏顷双给气走了! “还愣着干什么?” 荷姨娘被气得不轻,瞪了眼丫鬟道,“快去请大夫!” 苏顷双也没料到刘大夫竟几句话就被她气走了。 小腿处的接骨之痛,此刻比剜除了腐肉痛苦千百倍! 那锥心刺骨的痛楚,直接痛得她接连惨叫晕了过去。 那个庸医! 她发誓,有朝一日定要将他千刀万刮! “如何了?” 刘大夫刚出了相府,就避开众人拐过墙角,去了一竹林中。 躬身对面前的人道,“公子放心,事情已经办妥了。” 冷夜面色淡漠,看不出喜怒,随手将一迭银票给他。 刘大夫立刻眉眼眼笑接过银票,胆怯扫了眼身后那檀香马车,疾步离开。 “王爷,苏三小姐那腿算彻底废了。”冷夜拱手站在马车旁道。 马车之中,男子身穿一袭紫衣锦袍,斜躺而坐。 一张宛若鬼斧神工雕刻的面容,妖孽勾人。 那三千青丝披散在身后,玉冠半束,更显风姿无双,绝代风华! 他薄唇轻启,把玩手中茶杯,荡漾开一丝邪魅的弧度,“回府。” 敢欺负他的女人,他要她付出惨痛的代价! “苏顷双的腿废了?” 邀月院中,苏澜刚听闻浮云进来道。 “奴婢放才听说,那荷姨娘请了刘大夫前来替三小姐医治,谁知三小姐竟几句话将那刘大夫给气走了,这会儿痛得生不如死。” 以往荷姨娘母女为了依附荣姨娘,没少欺负小姐。 如今见她们母女落难,浮云不由幸灾乐祸起来。 苏澜面容淡淡,对此没有感到丝毫意外。 只是唯一让人诧异的,便是那刘大夫行医数年,竟也会失手? 只怕这其中,不乏被人动了手脚。 “去将那瓶凝露霜拿来。” 她眉目一沉,忽而想到什么。 随即支开了浮云,避开众人,匆匆去了柴房。 房门咯吱一声被推开。 沈宣面色惨白,浑身鲜血淋漓躺在炕上,抬头就见苏澜迈步进来。 “苏小姐……” 他面色一怔,诧异皱眉,“难道苏小姐也来看沈谋的笑话不成?” 对于苏澜,他虽感激为他求情,保住了双腿。 但一想到方才荷姨娘派春桃来给他送药,并告诉他双儿腿脚被毁时。 骤然间对苏澜那仅存的好感也消失殆尽了。 “别动。” 瞥见他眼中的冷漠,苏澜面无表情,不顾他的挣扎。 一把掀开他的衣裳打量了伤口道,“你后背受伤严重,伤口已经短时间迅速化脓,如今再以止血散,只怕不出明日,便会中毒身亡。” “你说什么?” 见她竟敢出言诋毁,沈宣顿时也怒了,“在下知道苏小姐对双儿一向不满,可也绝不容许苏小姐如此诋毁!” 荷姨娘派人给他送药出自一片好心,他绝不允许人肆意诋毁。 “沈公子大可不必动怒。” 苏澜漫不经心笑道,“因为动怒只怕使药效发作,死得更快。” “你……”沈宣一时被她气得双目圆瞪。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女子! 她把玩炕上那瓶余下的药粉,揭开淡淡嗅了嗅,“这止血散对于淤血伤口,确是良药,但若里面加噬毒粉之物,便是要人命的穿肠药。” “苏小姐什么意思?”沈宣脸色微变。 苏澜不答反问,“不知沈公子是否觉得伤口犹如毒虫撕咬,头晕炫目,身肢乏力。” 此言一出,沈宣顿时双眸猩红,双手握得咯吱作响。 “不,不可能!” 双儿和荷姨娘为何会无故置他于死地! 似看透他心中所想,苏澜冷声道,“因为,你挡了她的路。” “想必这个香囊,沈公子再熟悉不过。” 她取出那锦缎绣成的香囊道,“这是我在凉亭中捡到的,想必定是你贴身佩戴遗落在地。” 沈宣接过香囊,死死将它这捏在手中。 那眼底的怒火几乎迸射而出。 “但这里面被人添了魅香,故而在药效发作之际,你才会出现幻觉,认错了人。” “不……”沈宣双眸猩红,凄厉否认,“双儿她不会这么对我!” 双儿如此善良的女子,岂会如此蛇蝎心肠? 她还说要与他一同私奔…… “事已至此,沈公子又何须自欺欺人?” “从始至终,你不过是她手中的一枚棋子。” “而她,也不过是妄图用你来至我与死地,如今事发,荷姨娘又岂会容你活着离开?” 她冷漠起身,将药瓶放在几案上,作势就要离开,“这凝露霜可解你所中之毒,沈公子可留作不时之需。” “苏小姐且慢!”沈宣回过神来,握紧了那瓶凝露霜,阻拦道,“今日之恩在下没齿难忘,倘若她日在下对小姐有用武之地,在下定加倍偿还。” 第三十三章 手段频出 “沈公子文采斐然,他日必定有崭露头角之日。” 苏澜眼底划过狡黠之色,“如今摄政王正暗中为皇上挑选贤能,若沈公子真要报恩,大可去一试。” “在下多谢苏小姐。” 沈宣满目虔诚开口,眼底那抹痛楚彻底归于死寂。 见他如此做派,苏澜便知道他已经彻底对苏顷双死了心。 而他的举动,却丝毫没有出乎苏澜意外。 沈宣此人有大才,非池中物,向来风清傲骨。 对感情也不过是一时执念。 如今见识了那对母女的真面目,只怕悔恨不已。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苏澜刚回了院子,就见浮云匆匆迎上来。 “发生了何事?” 浮云迟疑不决道,“老夫人之前用了那玉芙膏,脸上长了红斑尚且没得到好转,如今反而严重了,老夫人正为此发了好大的火。” “可有请了大夫?”她漫不经心饮了口茶问。 见她如此事不关己的姿态,浮云忍不住急道,“倒是请了,但老夫人却连着将几个大夫给轰了出去。” 苏澜眉头微皱,这才放下茶杯去了荣锦堂。 “给我滚,滚出去!!” 荣锦堂中,苏澜刚迈步进了院子。 伴随着“嘭!”的一声砸响,一个老大夫提着药箱屁股尿流的走了出来,随即匆匆朝苏澜拱手行了个礼离开。 “小姐……”浮云担忧看了她一眼。 只见苏澜镇定自若走了进去,盈盈福身道,“孙女见过祖母,给祖母请安。” “孽……” 老夫人刚要发火,顿时见了来人,猛的将那口气憋了回去,面露不快道,“澜丫头这是来做什么?” 难不成是特意来看她出丑的不成? 想到这里,老夫人越发阴沉了脸色。 “孙女听闻祖母为面容所困,特让人去了天香阁,寻了这玉肌霜前来给献祖母。” 什么? 老夫人脸色一变,眼底的贪婪之色呼之欲出,“玉肌霜?” “不错。” 苏澜笑得满目娇俏,“玉肌霜价值千金,有价无市。出自姽婳娘子之手,其膏药有摒除一切疤痕解毒之效。” “难为你这丫头如此有心。” 老夫人一改往常作态,收敛起了眼底狠光,满目和蔼道,“但如此珍贵的东西,倒不知澜儿如何得来的?” 有了上次的教训,老夫人到底留了心眼追问。 如今相府刚因填补灾银亏空了两百万两。 府邸一切缩衣节食,那几间的铺面进项,根本难以支撑偌大的开支。 更遑论是如此珍贵的药膏? “孙女如何能得这好东西?” 捕捉到她眼底的贪婪之色,苏澜不动声色道,“姽婳娘子向来只调制几瓶,摄政王得知后便派遣人寻了膏药送来。” 摄政王…… 难怪。 老夫人眼底划过一丝异光,瞬间从她的话中,得知了摄政王对苏澜的态度。 倒是没料到,摄政王竟对她如此细致。 若非先帝给摄政王与苏澜赐婚。 她原本打算退了这桩婚事,好送苏澜入宫当皇妃。 当今皇帝虽年过半百,可若是一朝得宠诞下皇嗣。 那相府便能得到升天,岂是区区摄政王能比拟的? “王嬷嬷。” 老夫人回过神来,递给了身旁的嬷嬷一个眼色。 只见王嬷嬷含笑接过打量了几分,半会儿才道,“倒是顶好的药膏,大小姐可真是费心了。” 自从上次出事后,老夫人便调换了王嬷嬷来了身边。 王氏年轻时在宫内做过宫女,擅长岐黄之术。 而苏澜对这位王嬷嬷也印象极为深刻。 众人皆知她法度严明,但却不知她手段狠厉。 上一世,她嫁给了赵晟为妃。 老夫人唯恐她摆脱了相府的控制,将王嬷嬷送到了她身边。 为此她没少在王嬷嬷手中吃苦头。 “难为你这丫头如此有孝心。”老夫人满意笑道。 在荣锦堂待了会儿,苏澜便起身离开。 站在院子里的李嬷嬷刚目睹她出来,就匆匆跑去了锦华院。 “你说大小姐送了老夫人玉肌膏?” 荣姨娘身穿云锦绸缎,把玩手中蔻丹,那张魅惑动人脸蛋愈发显得风韵犹存。 “回姨娘,奴才亲眼所间。”李婆子双眼冒出狠光。 自从她被苏澜打了几十板子后,就一直找不到机会报复。 如今好不容易逮住了机会,李婆子便马不停蹄跑来报信。 “知道如何做?” 荣姨娘冷冷一笑,自发髻中取出一根玉簪递给她。 李婆子喜不自胜急忙接过道,“姨娘放心,奴才明白!” 这次,她定要那贱人死无葬身之地! 与此同时,苏澜送去玉肌霜不过半日,府邸便彻底闹翻了天。 “你说老夫人面色红肿,吐血不止?” 邀月院中,苏澜刚任由丫鬟更衣起身,就听到府邸传来的风声。 “回小姐正是。” 浮云急得都要哭了,“老……老夫人还发了好大的脾气,叫你过去。” “还…还有相爷。也为此大发雷霆。” 呵! 苏澜无声冷笑。 她竟没料到,这些人这么快又沉不住气了。 不惜要将她置于死地! 昨日她前去给老夫人送药,不过妄图博取老夫人的欢心。 在这相府中,她深知只有取得了老夫人的信任,才能利用她成为最有利的匕首。 倒是不知,如今一着不慎反被人算计。 “来人,去荣锦堂!” 她收敛起眼底锋芒,疾步离开。 “孽障!” 苏澜刚迈步进去,一个掌风便迎面扫来。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苏澜躲闪不及猛地被煽动在了地上。 “小姐!”浮云心痛得急忙扶住她。 众人脸色微变,被苏文涛的举动惊得心头一震。 “大姐姐,你……你好歹毒的心,竟敢对祖母下毒。”苏顷月几乎掩藏不住眼底的快意,哽咽道。 “是啊大小姐,你怎能做出如此狠毒的事来。”荣姨娘立刻附和出声,那眼底狠光呼之欲出。 这次,她定要这小贱人再无出头之日! 敢算计她的月儿,她要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孽障!” 苏文涛恼恨不已,这个孽障之前送了药膏给老夫人,以至于老夫人染上了红斑,闹得鸡犬不宁。 如今竟还故技重施谋害老夫人,当即气得他怒火冲天,“来人,将这逆女给拖出去乱棒……” “看来,本王上次给苏丞相的教训还不够。” 不容他说完,房门猛的被人踢开。 一道宛若厉鬼狠厉之色冲击着众人的耳畔。 紧随着就见那人紫衣玉冠,面色阴冷进来。 “摄……摄政王。” 第三十四章 护她 “摄……摄政王。” 众人脸色大变,被那滔天威压震慑得不由自主诚服跪地。 苏文涛刚打完那一巴掌,瞬间悔恨得肠子都青了。 摄政王为何突然破门进来,相府那些奴仆都是死的吗!? 他心中恼恨自己被掉了颜面,可又惧怕摄政王的势力。 只得汗流浃背道,“老……老臣见过摄政王。” 男人面无表情,一双阴鸷展现出杀伐的目光,冷冷的瞥了苏文涛一眼。 那眼底席卷的杀气与血腥几乎迸射而出,宛若利剑破空而出。 震慑得苏文涛双腿打颤,险些跪了下去。 他刚要开口,就见那人收回了目光,错身朝他身后走去。 苏澜被那巴掌打得脑子一懵,这才回过神来,抬头望去。 就见男子一身紫衣锦袍,迎风而立,逆光走来。 那细碎轻盈的暖阳,折射出斑驳的光晕,投射在他脸上,却丝毫不影响他宛若妖孽的面容。 “疼吗?” 楚煜面色阴沉蹲下了身,抬手抚摸她的脸颊。 顿时就见她痛得瑟缩了一下,抬起一双汪汪的眼睛,可怜极了。 苏文涛警告性的瞥了苏澜一眼,示意她别乱嚼舌根。 谁知就见她猛地眼睛一红,可怜至极道,“煜哥哥,澜儿疼死了。” 此话一出,苏文涛险些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一双大掌紧握得“咯吱”作响。 这个孽障! 男人眉目一挑,在她耳畔低语缠绵,“那澜儿唤本王一声夫君,为夫这就为你报仇血恨如何?” 苏澜显然没料到,都这个时候,这个腹黑的男人还不忘蛊惑她。 可一联想到如今的处境,她小脸一红,生硬开口,“夫……夫君。” 那娇俏的姿态,不由缓和了他眼底的嗜血之色,与杀人的欲望。 否则,他真怕一不小心,就将苏文涛给刮了。 楚煜收敛起冷光,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揽在怀中坐在檀香木椅上,目光睥睨向众人。 “不知本王的爱妃犯了何错,不惜让丞相如此震怒,不论是非黑白就大打出手?” 见两人如此亲密的姿态,苏文涛悔恨得肠之都青了,硬着头皮道,“回王爷……实在是澜儿犯此大错,不惜下毒谋害老夫人,以至老夫人病重。” “是吗?”他双眼微眯,眼底狠光砸现。 荣姨娘立刻递给丫鬟眼色,将那玉肌霜拿了过来。 状着胆子道,“回王爷,这便是大小姐送给老夫人的玉肌霜,老夫人挪用后就脸颊红肿,吐血不止。” “若非被人发现及时,只怕这会儿人就……” 说到这里,荣姨娘眼眶一红,那楚楚可怜的姿态,仿佛苏澜做了十恶不赦的事一般。 “是啊王爷。”苏文涛大义凛然道,“老臣已经派遣了大夫,在这药膏中查出了毒药,若非为此,老臣岂敢对澜儿如此动怒?” “微臣知晓王爷爱重臣女……”他强压心中惊骇,继而开口,“但澜儿犯下如此滔天大错,便是老臣,也不能偏跛了。” 那副大义灭亲的嘴脸,仿佛恨不能将苏澜置于死地。 男人脸色微动,眼底冷光潋滟。 跪在一旁苏顷月几乎克制不眼底笑意。 如今摄政王目睹了苏澜的真面目,她看苏澜还如何博得摄政王的欢心! “哦?” 楚煜不怒反笑,一双寒眸浮现嗜血之色,“这玉肌霜是本王亲自命人寻来送给了澜儿。” “竟不知苏丞相与贵府姨娘,却口出狂言,污蔑澜儿在药膏中下毒,莫不是在诋毁本王谋害老夫人?” 什么! 众人脸色惊变,苏顷月更是笑容一僵。 怎么会…… 那玉肌霜怎么会出自摄政王之手! 连同苏文涛也猛的身体一颤,眼底满是惊恐,恨不能将那脱口而出的话重新咽回去。 他如何都没想到,那玉肌霜竟是摄政王送的。 如今他却当众污蔑摄政王,按大宁律,污蔑皇室贵胄,轻则褫夺官位,重则人头落地,满门抄斩。 更惶恐是一向嫉恶如仇的摄政王! 男人把玩怀中人的指尖,幽冷鬼魅的声音不绝于耳,“苏丞相既如此口出狂言,不论是非,大宁的丞相,也不介意换个人来坐。” 苏文涛脑子轰隆一声砸响,摄政王竟当众威胁他! 他好不容易汲汲营营,爬到了今天这个位置上。 终于不在受卫国公府的脸色,岂能轻易被贬斥了下去! 但当今皇帝懦弱,摄政大权把握在王爷手中。 若他真惹恼了摄政王,丢了官位,未免得不偿失! “王……王爷恕罪。” 他强压下滔天屈辱,惶恐开口,“此事是老臣之过,定是有人在那药膏中下毒嫁祸澜儿,毒害老夫人。” “来人,查。”楚煜一脸肃杀道。 冷夜立刻将太医拧了进来,查探了老夫人的症状。 在确定她的病情后,这才将玉肌霜给他。 太医颤颤巍巍揭开盖子道,“回王爷,这玉肌霜中被人掺杂了荀黄这类烈性之药,想必老夫人脸颊肿胀便是如此。” “但……”他迟疑开口,“这荀黄虽是大烈之物,却也不至于老夫人口吐鲜血如此严重。” 侍奉在旁的王嬷嬷立刻明白过来,“奴才见过王爷,之前大小姐将此药交给时奴才时,膏药中并无此物,此事必是有人暗中陷害。” “继续查。”男人眼底的嗜杀之色浓郁了几分。 太医不敢耽搁,立马排查老夫人一切起居用品,但却均无所获。 荣姨娘眼底闪过异光,顿时暗中松了口气。 就听苏澜笑盈盈道,“我记得祖母有一盒口脂极为钟爱。太医不防查探一番。” 此话一出,荣姨娘娇躯一颤,恨不能杀了她泄愤! 王嬷嬷见状,立刻取过那东西道,“这便是老夫人日常所用的口脂。” “铅粉、洛神花、水仙……”老太医打量了一会,猛的拧眉让人取了水来。 捻了口脂化开,又加入了白矾,就见那血红色的水,立刻变得污浊不堪。 “这……这。”老太医手双腿一软,立刻跪地道,“王爷,这口脂中被人掺杂了剧毒啊!” 第三十五章 给她出气! 楚煜面无表情,“说!” “水仙本就含有剧毒,但这口脂中却被人掺杂了寒香粉。” 老太医战战兢兢道,“寒香粉乃南疆毒药,向来无色无味,难以让人察觉,故而在老夫人脸颊红肿的情况下,营造出了假象,让人误以为老夫人挪用玉肌霜所至。” 此言一出,众人胆战心惊。 谁敢如此放肆,竟暗中给老夫人下毒! 寒香粉…… 苏澜显然也对此感到诧异。 那东西出自南疆皇族,向来金贵至极,非皇族所能得。 但此人却神不知鬼不觉在老夫人的口脂中下毒,足以看出她手段毒辣。 苏文涛气得面色铁青,“伺候老夫人的嬷嬷谁?” “回相爷,是奴才与李氏。”王嬷嬷立刻道。 奴仆当即就将李婆子拧了进来,吓得她跪地道,“奴……奴才见过王爷,相爷。” “贱婢,你竟敢在那口脂中下毒,谋害老夫人!”苏文涛面色一沉,不由分说就对着地上的人怒声呵斥。 “相……相爷,老奴冤枉啊!” 李婆子进来就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哭喊叫冤,“奴才之前虽伺候在老夫人身旁,但自从老夫人调回了王嬷嬷后,就一直在院中做洒扫的活计,何来机会去谋害老夫人。” “如此说来,倒是王嬷嬷毒害了老夫人?”苏澜漫不经心开口。 顿时刺激得李婆子双眸猩红,咬牙道,“回大小姐,奴才确实冤枉啊,那寒香粉出自皇族,向来难得,奴才岂会有这东西去害人!” “倒是王嬷嬷,老奴却记得出自内宫,当宫内当过差,指不定寻了这害人的法子毒害老夫人。” 王嬷嬷心中一惊,没料到她竟敢胡乱攀咬自己,立即就急眼了,“李氏,你胡言乱语什么……” 不容她说完,苏澜冷笑一声,“你既说不知所下何毒,为何如今却断定此药为寒香粉,并且得知出自皇族,金贵难得?” 一个相府的奴才,若非被人收买投毒,又如何得知那药的出处? 更遑论是此药金贵难得! “我……” 李婆子陡然一惊,察觉自己说漏了嘴,立马反咬一口,“大小姐,奴才知道你对我不满,可也不能如此冤枉我啊!” “是啊大姐姐。”苏顷月勉强压下心底惶恐,反驳道,“李氏伺候祖母十余年,岂会对祖母下毒?” “相爷,月儿所言不假。” 荣姨娘眼皮一跳,掩饰住了眼底心虚,“李氏伺候老夫人十数载,绝不会做出如此狠毒的事来。” 苏文涛面色微凝,眼看几句话就被挑拨得开始松动了,刚要开口惩戒了王嬷嬷。 “来人,拖出去。” 楚煜凤眸微冷,唇角绽放出杀气,“将李氏凌迟处死。” 什么! “不,老奴冤枉啊。” 冷夜动作狠厉,一把拽起地上的人就往后拖。 震慑得荣姨娘母女胸口直跳,脸色煞白。 但一想到李婆子全家性命拿捏在她手中,又松了口气,量她也不敢胡说。 “澜儿可有兴趣出去观看为夫如何为你出气?” 男人敛眸低语,在她耳畔低声缠绵。 那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廓,引得她脸颊羞红。 不及她反应过来,身子腾空而起,被人一把抱了出去。 苏文涛脸色骤变,紧随着率领众人跟了出去。 “行刑!” 庭院里,李婆子脸色发白被人捆绑在那木桩上。 随着冷夜一声令下,随行的护卫取出匕首,猛地朝她割了下去。 痛得她惨叫出声,“啊!!” 顷刻间,鲜血喷涌而出,满地殷红浸透了衣衫。 那可怖凄惨的画面,震慑得众人心惊胆骇。 凌迟之刑最痛苦的莫过于将人的肉切下来,让其鲜血流尽,却又不至断气。 而被行刑的人,将活活痛死! 见到眼前的这一幕,荣姨娘母女吓得脸色发白,身体发软。 那满目猩红刺激得苏顷月直接昏了过去。 目睹李婆子的惨状,苏澜不由回想起前世。 她就是被自己最爱的男人破腹取胎剁碎了丢去了乱葬岗。 那深入骨髓的疼痛,仿佛历历在目,难受得她喘不过气来。 而这一切,不过只是开始! “澜儿不害怕?” 捕捉到她眼底浓浓的恨意,楚煜神色微动,伸出滑腻的舍尖咬了咬她的耳朵。 似回过神来,苏澜被他挑逗得浑身战栗,立马收敛起了眼底恨意,乖巧的依附在他胸口,腻歪歪道,“有煜哥哥在,澜儿就不怕。” 那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莫名刺痛了他的心。 他竟不知,他宠在心尖的姑娘,为何会有那历尽沧桑又心痛入骨的眼神。 “恩。” 男人嗓音低沉而又动人,“煜哥哥也会护澜儿一生顺遂安乐,死生不弃。” 死生不弃…… 尤记上一世,她背弃他偷了兵符前去给赵晟。 以至于他三十万大军埋骨关外,流离失所。 而眼前这个满目杀伐狠绝的男人,非但没有呵斥他。 反而满身酒气将她揽在怀中,在她耳畔温声细语的说,“澜儿,本王只愿与你死生不弃。” “只要你还活着,就一辈子是本王的女人。” “你要什么,本王都给你,哪怕这条命!” 也是那一次,她与他有了第二个孩子。 那个尚未出世就被赵晟破腹取胎,活生生扼杀的孩子。 回忆逐渐被拉回,苏澜眼底弥漫上了雾气。 她本就是罪人,如何能得他如此眷顾。 如今重生归来,她是为了赎罪,也为了报仇。 耳畔接连的参叫声不绝于耳。 不过半会儿,李婆子就被人割得只剩一口气。 那鲜血淋漓满是血污的模样,震慑得苏文涛汗流浃背,咬牙切齿。 摄政王不惜当众凌迟处死李婆子。 分明是在给他下马威! 看着苏文涛气得脸色暴青,却又无处发泄的模样。 苏澜不由扯了扯嘴角,抬头就要朝那李婆子扫去。 一双大手覆盖在她的脸上,阻断了她的视线。 “别看。” 他薄唇轻启,“那些腌臜的东西,不配入你的眼。” 说罢,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进去。 第三十六章 苦肉计 “王爷。” 冷夜疾步进来,躬身道,“人死了。” 荣姨娘紧提的心瞬间缓和了几分,她还担心那贱奴胡乱攀咬。 如今倒是轻而易举就除掉了心腹大患,无后顾之忧。 她刚松了口气,就见冷夜取出一支金簪道,“这是在李氏的贴身衣物中发现的,属下察觉不妥。” 荣姨娘脸上的笑容,瞬间在目睹那支金钗后,惊得险些跳脚。 这支钗子,不是她赏赐给那贱奴的吗? 怎么会…… 苏澜冷冷一笑,打量那钗子道,“这支芙蓉衔飞凤流苏簪,若我没记错,是父亲当年亲自赏赐给荣姨娘的定情信物。” “不仅如此,这钗头上面还镌刻了荣姨娘的小字,倒是不知为何出现在李婆子身上。” 苏文涛接过那簪子,顿时羞愤得面色铁青,没料到苏澜竟当众讥讽他的风流韵。 可面对摄政王的滔天威压,他纵使有再多不满,也只得那满腔怒火咽了下去。 “大小姐何至于冤枉我。” 荣姨娘立刻挤出几滴泪来,“这支金钗前几日便不见了,妾身正派人寻找,这不曾想竟被这贱奴偷去……” 苏澜不怒反笑,冷冷盯着她,“荣姨娘这话可笑至极,李婆子伺候祖母十数载,会去你院里偷你的东西?” “还是说,荣姨娘以为祖母御下不严,竟教养出一屋子奴才行那偷窃之事?” 几句话下来,猛地震慑得荣姨娘无路可退,难以辩驳。 楚煜敛眸低笑,暗中打量怀中的女人。 他却没料到,自己宠尖心尖上的小丫头,竟也有如此伶牙俐齿的一面。 “大姐姐何至于咄咄逼人。” 见她如此步步紧逼,苏顷月克制不住开口,“这钗子虽是姨娘的,但前几日便……” “二妹莫不是说这簪子前几日便遗失了?” 苏澜抢先道,“父亲对姨娘情意深重,待为此生挚爱,荣姨娘岂会如此贬低父亲的一片真情,对此物随处丢弃?” “你……”苏顷月气得张口就要辩驳。 男人凤眸微冷,“冷夜。” 站在身后人猛然上前,一把拔出了刀剑,震慑得苏顷月身体一软,咬牙将话咽了回去。 苏文涛敢怒不敢言,强压下心底怒火,甩手将那簪子扔在荣姨娘面前,“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 “相爷……” 荣姨娘哭得眉眼如丝,哽咽动人,“妾身真的是冤枉的啊,妾身岂敢收买那李婆子去毒害老夫人!” “是啊父亲,姨娘一定不会做出如此天理难容之事。” 苏顷月恨得咬牙切齿,这一切分明是苏澜那贱人蓄意陷害。 “孽障!” 昏厥在榻上的老夫人猛然醒来,怒不可遏道,“来人,给我将这毒妇,拖出去乱棒打死!” “母亲……”苏文涛皱眉筹措。 他与荣怜青梅竹马,到底存了几分情谊。 更何况荣怜头上还有位进宫当了贵妃的嫡姐。 虽不是嫡亲姐妹,但到底同出一族。 他还妄图利用荣姨娘联络贵妃,好给他铺路,岂能将人给打死了。 “孽子,事到如今,你还要维护这个毒妇不成!”老夫人怒喝道。 面对苏文涛犹豫不决的反应。 楚煜邪魅扯起了嘴角,低声询问怀中人,“澜儿想如何处置她?” 什么? 苏澜小脸一懵,没反应过来。 那人打趣一笑,刮了她的鼻尖。 突然满目杀伐道,“来人,荣姨娘污蔑本王清誉,拖出去,剥了她的皮,送给荣贵妃。” “不!” 冷夜应声上前,拽起她就要往后拖。 “相爷,你救救妾身!” 荣姨娘吓得身体瘫软,回想起李婆子的惨状。 一把住他的衣角不肯撒手,“事到如今,难道连相爷也不相信妾身了吗?” “若非当初年少,妾身对相爷情根深种,何至于屈居人下,入府为妾!” 苏文涛虽对荣姨娘和枚棋子不舍,却又不敢得罪摄政王,刚要下狠心。 “妾身宁死,也不要死得如此屈辱!” 说完,不及众人反应过来,就见她猛然朝冷夜腰间出鞘的佩剑划去。 顷刻之间,献血蓬勃而出! 那白皙的颈脖弥漫出了血痕。 “怜娘!” 苏文涛脸色大变,一把将人搂在怀中,显然没料到她如此刚烈。 荣姨娘躺在他怀中,气若游丝道,“相爷,妾身此生能死在你怀中,便足矣了。” 话音一落,便彻底昏了过去。 “姨娘……”苏顷月恨得双眸猩红,死死扯着锦帕。 那眼底迸射出的狠光,恨不能将苏澜碎尸万段! 苏澜心中冷笑,倒是没料到在这种地步了,荣姨娘还能玩出苦肉计来。 只不过,这拙劣的把戏对于苏文涛绰绰有余。 但对于楚煜,怕是行不通了。 “张太医。”男人面无表情开口。 站在一旁的张太医急忙把脉道,“回王爷,好在伤口尚浅,没有伤及动脉,荣姨娘只是昏过去了。” “并且……”他躬身道,“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什么! 苏文涛顿时掩藏不住满目喜色。 他入仕多年,如今膝下只有四个女儿,尚无子嗣。 若此次能一举得男,那他相府才不至后继无人! 此言一出,就连满目怒火的老夫人都消停了。 苏澜眼底暗暗掀起了波澜。 有了身孕? 她记得上一世,荣姨娘自从诞下苏顷月后,多年无出。 这次为何生了变故? “王爷。” 苏文涛拱手道,“老臣自知贱内犯了死罪,但此事关乎我相府血脉,纵使她犯大错,不若待她诞下子嗣后再行处置如何?” “是啊大姐姐,难道你就如此狠心,袖手旁观看着父亲的骨血去死吗?”苏顷月梨花带雨开口,话里透露着威胁。 苏澜眸光微冷,苏顷月以此威胁她,若她此次袖手旁观,不施以援手。 只怕不待她报仇血恨,苏文涛就恨不能杀了她泄愤。 连同老夫人也会对她发生转变,这对她往后的情势很不利。 苏澜刚要开口,就听男人幽冷的声音传来。 “苏丞相以为,你有什么资格与本王谈条件?” 第三十七章 澜儿,本王心悦你 “王爷……此话何意。”苏文涛难堪得老脸铁青,硬着头皮开口。 楚煜面无表情,一双妖异的眸子绽放出杀伐之色,“澜儿身为本王未婚妻,苏丞相却几次折辱,莫不是不将本王放在眼中?” “老臣不敢。”苏文涛身体一僵,见摄政王竟如此珍视苏澜,顿时悔恨得肠子都青了。 “荣贵妃被人打碎了珍爱的琉璃盏,正好缺了一樽酒盏,贵府姨娘与贵妃同出一族,想必她会喜欢。” 什么? 众人脸色一变,还没反应过来。 就见他凤眸微冷,把玩着她的指尖,漫不经心道,“来人!” “将荣姨娘拖下去剥皮断骨,砍断双手,做了酒樽送给荣贵妃!” 众人闻之变色,被他残暴的手段,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苏文涛只觉得脑子轰隆一声炸响,险些瘫倒在了地上。 摄政王此举分明是在警告他! 只因他刚才动手打了苏澜,就要杀了怜娘剁了她手,以十倍的痛苦偿还! 这一切都怪苏澜那个灾星! 若非为此,他相府何至于横遭劫难! 冷夜拽起地上昏过去的人就要往后拖。 “不,不要!”苏顷月立刻出声阻拦,“王爷……姨娘,姨娘她罪不至此。” 她哭的双眸猩红,泪如雨下,一把扯住苏澜裙角哀求,“大姐姐,我知道你对我心生不满,可姨娘腹中的骨血,到底是你我的骨肉至亲,同胞兄弟!” “难道大姐姐真的如此狠心,弃他于不顾?” 苏澜不怒反笑,“二妹错了,荣姨娘腹中子嗣虽是父亲骨血,但却只是庶出,何来同胞兄弟一说?” “只不过……” 她眼眸流转开口,“荣姨娘虽犯下大错,但确实罪不至死。” “煜哥哥。” 苏澜眨巴着双眼,握住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掌,“父亲所言不假。荣姨娘虽犯下大错,但到底如今有了身孕,不若待她诞下子嗣后在行处罚。” 她并非为荣姨娘求情。 只是在大仇未报之前,她不能逼迫苏文涛狗急跳墙。 否则只怕功亏一篑。 唯有暗中吞噬尽她在乎的一切,才能让她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澜儿这是在与本王谈条件?” 男人俊脸一沉,她耳畔低语缠绵,“那就要看澜儿如何拿出诚意了。” 对于她的求情放纵,楚煜并不赞同。 他宠在心尖上的姑娘太过善良,反而容易被人欺辱。 “煜哥哥要什么……” 苏澜耳根一红,忽然想到什么,脸颊发烫道,“无论煜哥哥要什么,澜儿都给。” 要什么都给…… “这可是澜儿自己说的?” 楚煜笑得一脸邪魅,被她的答案取悦到了。 苏文涛见状,额头上紧绷的那根刚弦松散开。 顿时就听男人宛若追魂索命的声音传来。 “来人,剁了荣姨娘的一根手指!” 动了他的女人,就妄图如此清算? 苏文涛胸口一颤,抬头就对上男人阴狠的寒眸。 那嗜血残暴目光,震慑得他背脊一凉。 跪倒在地的苏顷月小脸煞白,来不及开口求情。 就见荣姨娘被人一把给拉了出去,紧随着就听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天际。 “啊!!!” 不过半会儿,护卫端起那盘子进来,躬身跪地,“王爷。” 楚煜淡淡扫了那染了蔻丹残缺的手指一眼,“丢出去,喂狗!” 而苏顷月早在看见自己姨娘手指那一刻,就吓昏了过去。 他唇角微勾,指尖抚摸苏澜脸颊上肿胀的伤痕,“若日后苏丞相再犯了糊涂,敢怠慢本王的王妃,本王不介意让相府一尸两命。” 丢下这句话,男人不顾众人惊恐的目光,打横抱起她起身离开。 一路将她抱回了邀月院,他这才让冷夜取了上好的祛疤药来。 “别动。” 男人指尖清凉抚摸在她脸颊,引得她身体为之颤栗。 瞥见小丫头反应,他唇角微勾,猛的一把顷身上前,“澜儿方才说,无论本王要什么,都给?” 什么?? “煜哥哥。”她小脸猛的一红。 似回想起什么,羞得直往床榻上后退,一把扯过被子盖主自己,“我……” 她虽与摄政王早有了肌肤之亲,但那是在她理智尽失的情况下。 如今要她主动做那事,实在难为情。 只不过…… “怎么,难道澜儿想反悔?” 他双眸微冷,眼底迸射出宛若豺狼般的欲火。 猛的乘其不备将躲避他的小东西给压在了身下,惊得苏澜脸颊红得滴血。 她满目羞耻,咬了咬唇道,“澜儿不会食言……” 说罢,猛的闭上眼睛,扯开身上的被子,抬头就要褪去衣裳。 “想什么?” 楚煜一把制止了她的动作,抬手刮了下她鼻尖。 笑得蛊惑人心道,“澜儿就如此迫不及待了?” “煜哥哥,你……” 似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苏澜羞耻得挣扎开就要起身,却猛的撞入那人怀中。 感受到男人身体的反应,她烫红了小脸。 楚煜极力克制住心头欲火,在她耳畔缠绵低语,“澜儿,本王心悦你。” 心悦了……许多年。 从年少青葱,到豆蔻之年。 他亲眼看见他藏在心尖上的小姑娘,逐渐长成了俏丽佳人。 但她却忘记了从小对他的誓言,转而投入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从那之后,他彻底的发现,他藏在心尖的姑娘,眼底再也没有了他的影子。 为此他动怒,他发狂,他嫉妒。 他恨赵晟夺走了她眼底属于他唯一的那点光。 惊怒之下,他这才向先帝求取了赐婚。 原本以为,她会恨他,一直同他这么走下去。 但自从丞相府那场贪恋缠绵之后,他发现她彻底发生了变化。 如今,他终于等到他心爱的姑娘,肯回头看他一眼了。 苏澜身体一僵,被他那句话砸得脑子一片空白。 他说什么?他心悦她…… 一向残暴狠厉的摄政王竟对她表露了心际。 前世,她被人蛊惑得失了心智。 如今重生归来,更多的是愧疚,想要补偿他。 却不知…… 苏澜双眼一酸,不知为什么,听到他的那句话后,心中莫名的一阵揪痛。 第三十八章 他是她的皇恩浩荡 “澜儿?” 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泪光,受尽屈辱的眼神。 男人猛然脸色骤变,一把将她禁锢在怀中,“事到如今,难道你还忘不掉赵晟?” “还是说,你从始至终都在欺骗本王!” 那满目羞耻的目光,犹如相府那场贪恋缠绵中狠绝的眼神,刺激得他胸口钝痛! 为此他恼怒,他发狂,欺辱了宠在心尖上的姑娘。 原以为这样就能换回她对他的一丝施舍。 期盼她能爱上他。 可她却动情之际,唤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煜哥哥如今还不明白吗?” 苏澜回过神来,收敛起了眼底酸涩。 苦笑抚摸他的脸庞,依偎在他怀中,咬唇低语,“澜儿也……喜欢煜哥哥。” 即便她不想承认,可他对自己表露心迹之时。 她还是控制不住心跳加速,忍不住心中欢喜。 “澜儿与赵晟早已是过往云烟不可追。” “澜儿说过此生绝不背弃煜哥哥,绝不食言。” “如今澜儿已经与煜哥哥定下婚约,澜儿便只想做煜哥哥的新娘。” 他是她的皇恩浩荡,也是她的劫后余生! 此生,她重生而来,便是为了追溯他的脚步,弥补前世欠下的一腔深情。 满目杀伐残暴的男人,在随着她话音脱落后,一双古井无波的眼底涤荡起了滔天波澜。 直到良久,他才压下眼底悸动之色,在她耳畔缠绵低语,“苏澜,欺骗本王的代价你承受不起!” 说完,他猛地一把强吻上她的唇角。 滑腻的舌尖窜进了她的香檀,引得她羞红了脸颊。 察觉到她的反应,男人邪魅勾起了唇角。 唇齿相依间,他动情难耐。 莫约待他索取够了,她这才羞赫推开他。 “煜哥哥,你……” 苏澜一把扯上衣裳,捂住颈脖上的吻痕,瞪着一双眼睛看他,这人太得寸进尺了。 “爱妃很诱人,本王很喜欢。” 他低唇一笑,刮了刮她鼻尖,“难道澜儿对本王的功夫不满意?” 功夫?? 苏澜小脸一懵,还没反应过来。 “澜儿难道忘了?” 楚煜薄唇微勾,打量怀中娇俏的女人。 缠绵在她耳畔道,“不若本王帮澜儿重温……” 什么? 猝然间,她抬头对上男人那双妖治的寒眸,猛的明白过来,羞得脸颊爆红! 他…… 这人太无耻了! “来人,送王爷出去!”苏澜站起身,不理会他了。 浮云战战兢兢推开房门进来,“王爷……” 爱妃生气了,摄政王心情很不爽。 他收敛起满目柔情,冷冷睨了浮云一眼,随即阔步离开。 浮云被那杀伐目光震慑得心惊胆战。 摄政王太可怕了。 “冷夜。” 楚煜出了房门,收敛起了眼底波澜,恢复了一惯的嗜血杀伐。 那人身行一闪,跪倒在地道,“属下在。” “东西送去了?”他面无表情,转动手中玉扳指开口。 冷夜躬身道,“王爷放心,属下已经送去了。” “恩。”他淡淡应了声,眼底划过抹嗜血之色。 他放在掌心疼宠的姑娘,连他都没舍得动一下。 苏文涛却几次折辱,触碰他的底线! 敢欺负他的女人,他要他为自己的愚昧,付出惨痛的代价! 第三十九章 旧疾复发 与此同时,锦华院中。 荣姨娘刚被剁掉手指就痛晕了过去。 苏文涛唯恐伤及腹中子嗣,一把将她抱了回来,就叫了大夫前来诊断。 来的还是之前的为苏顷双治疗腿疾的刘大夫。 “如何了?”他烦躁皱眉,一甩长袖踱步追问道。 这可是他相府唯一的男丁,绝不允许出事。 “是啊大夫,姨娘腹中子嗣可有大碍?” 苏顷月双眸含泪,捏着帕子哽咽出声,看向刘大夫的目光划过狠厉之色。 刘大夫眼皮一跳,眸光闪躲了几下,拱手道,“回相爷,姨娘腹中子嗣无碍,只是失血过多,受了些痛楚,需得好生将养。” 提及这里,苏文涛老脸一梗,羞愤得面色铁青。 一双大手捏得“咯吱”作响。 摄政王此举分明故意羞辱他,打他的脸! 这一切都怪苏澜那个孽障! 若非如此,他何至于得罪了摄政王! 还牵连怜娘险些腹中子嗣受损。 确定了荣姨娘没有大碍,苏文涛烦躁的心绪缓和了几分,打发了刘大夫出去领赏。 随即就见彩云捧着一碟子东西进来。 “你说这是摄政王命你送来的?” 苏文涛诧异打量了那玉盘一眼。 摄政王向来残暴狠厉,睚眦必报。 岂会给他送礼? 难道是…… 骤然间,他忽然想到什么,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摄政王虽权势滔天,可却钟情于苏澜。 如今妄想给他赔礼重修旧好,也是情理之中。 纵使他权倾天下又如何,如今还不是要给他蛰伏低头? 想到这里,他心底的怒气顿时消散了几分,一脸倨傲叫了彩云揭开。 谁知却在目睹那玉盘中的东西后,猛地变得了脸色。 “啊!” 苏顷月惊恐倒退了几步,颤抖着手指向玉盘中血肉模糊的东西,“这……这是。” “摄……摄政王说。”彩云双腿发软,被吓得都要哭了,“李婆子到底也是相府的奴才,这割下来的肉便赏赐给相爷与小姐。” 赏赐…… 这哪里是赏赐,分明借那李婆子威慑他! “相爷,你可得给妾身做主啊!” 荣姨娘刚痛醒过来,就被眼前这一幕吓得心惊肉跳,“摄政王此举,实在是不将相爷放在眼中!” “是啊父亲,摄政王实在欺人太甚。”苏顷月跟着附和。 苏文涛被那哭声吵得烦躁不已,“够了!” 见事已至此,两人非但不能替他筹谋如何挽回摄政王,消减他的怒火,反而让他难堪,猛然气得他脸色一沉,一甩袖大步离开。 “父亲……”目送离去的身影,苏顷月尤为不甘扯了扯帕子,“姨娘,难道我们就这样便宜了那贱人不成?” 她好不容易逮住机会将苏澜置于死地。 谁知非但没折辱苏澜分毫,反而还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便宜了她?” 荣姨娘冷冷一笑,打量自己残缺的手指,眼底折射出杀气,“我要那贱人为此付出代价!” 那十指相连深入骨髓的痛苦,仿佛历历在目! 这一切,都拜苏澜所赐。 “姨娘的意思是?”苏顷月微微皱眉。 荣姨娘勾勒起狠毒的笑,抚摸自己尚未凸显的腹部,“月儿忘了,苏澜有摄政王护着我们动不得,那卫岚可就不一样了。” 是啊! 只要卫岚那贱人一死。 如今她姨娘又身怀有孕,那丞相夫人之位便是姨娘的了。 届时,就是荣锦堂那老妖婆也无法阻拦。 “你说什么,荣姨娘有了身孕?” 摄政王刚让人给锦华院送了东西,风声便传进了碧荷院中。 荷姨娘面色阴沉,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丫鬟。 “回……回姨娘,正是。”小丫鬟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 她身体一颤,猛地跌坐在了塌上,死死扯着帕子,“怎么会……” 那贱人不是被摄政王跺了手指了吗? 为何如今又突然传出怀了身孕。 她绝不相信此事会如此巧合! 小丫鬟继续道,“摄政王原本是要将荣姨娘拖出去剥了皮打死的,谁知荣姨娘却自己寻死撞了剑,相爷为此心疼,太医这才上前把脉诊断出有了身孕。” “好啊,真是好一出苦肉计!” 难怪…… 她就说那贱人岂会如此轻易脱险! 如今她虽掌握了掌家之权,但双儿却被那贱人设计得跛了脚。 往后她再无指望,荣姨娘却在此时有了身孕。 这叫她如何甘心! “姨娘,不好了!”一道惊叫声传来。 春桃面色大变,推门进来,“夫……夫人吐血了。” 苏澜刚得知卫岚旧病复发,便去了主院。 谁知一进来,就见卫岚咳嗽出声,染红了锦帕。 “母亲!” 她心口钝痛,疾步上前。 “澜儿?” 卫岚脸色煞白,拽紧了手中帕子,一脸诧异看向她,“你怎过来了?” “事到如今,母亲难道还要隐瞒于我吗?” 苏澜一把夺过她手中帕子,心中隐隐作痛,“母亲从何时开始吐血?” 自从上次她开药调理后,卫岚身体已然好转,为何突然如此严重? “回大小姐,这几日夫人便开始咳嗽不止,谁知今日竟吐了血。”房嬷嬷急忙道。 她眉头微皱,“来人,去将药渣取来。” 丫鬟应了声匆匆取了药渣。 苏澜面色一沉查找了几味药后,并没发现任何不妥。 “小姐……”房嬷嬷恭敬道,“自从小姐为夫人开下药方后,奴才便亲自负责煎熬,绝不会让人有可乘之机。” “那便不是药方的问题了。”苏澜冷冷一笑。 房嬷嬷诧异一惊,“小姐的意思是?” 她面色微冷,扫了眼卫岚颈脖上戴着的双面缠金璎珞。 一把将它取了下来,取出银针撬开,却见里面滚落出几颗药丸。 “好巧妙的心思!” 她竟不知,这些人不敢对她下手。 却将心思放在了母亲身上! “这是……”卫岚脸色一白,显然也没料到自己戴在颈脖上的璎珞被人动了手脚。 房嬷嬷气得怒声大骂,“好歹毒的心机!” 苏澜敛眸打量手中的药丸。 这药丸却并非普通之物,而是能置人于死地噬魂香。 所谓噬魂香,中毒者将无力回天,吐血身亡。 唯有以寒冰雪蟾为药引,才能挽回一线生机! 但寒冰雪蟾向来生存在极寒之地,金贵难得,唯有千里之外的北昭国才有。 而当年北昭进献给宁国的雪蟾,却被先帝赏赐给了摄政王。 摄政王…… 苏澜眼底泛起精光,“来人,去摄政王府!” 第四十章 煜哥哥……别怕 什么? 摄政王府? 卫岚心中一喜,见女儿如今终于回心转意,彻底松了口气。 安抚好卫岚一会儿后,苏澜直接让人备了马车,往摄政王府而去。 假山暗处,芙蓉瘸着一双腿,目送离去的人影,眼底恨几乎迸射出来。 一双小手死死抓着灰白的墙面。 自从她与苏澜联手设计陷害苏顷月后,苏顷月没少暗中报复她,对她折磨至极,可苏澜却对此视若无睹。 既然如此,那就休怪她心狠手辣。 芙蓉收敛起狠光,立刻转身匆匆去了锦华院报信。 “小姐,到了。” 马车一路疾奔停到了摄政王府门前。 主仆两人相继下了马车,就撞见冷夜面色匆匆出来。 “苏小姐。”冷夜惊讶了一瞬,掷剑拱了拱手。 苏澜含笑道,“冷护卫多礼了。” “我今日前来找煜哥哥,还望冷护卫通传。” 他脸色一僵,收敛起眼底异色道,“回苏小姐,王爷他……尚且不在府邸中。” “不在?”苏澜皱眉,敛眸打量他。 那犀利仿若洞悉一切的目光,不由看得冷夜一阵心慌。 “是……” 他硬着头皮开口,“近日渠州洪水泛滥,王爷昨夜便只身前往协助赈灾。” “冷护卫,你在说谎。” 见他目光闪躲,苏澜微微变了脸色,“渠州洪水泛滥乃一月之前,如今灾情稳定,煜哥哥身为摄政王,岂会私自离京!” 更何况,以往煜哥哥一听到自己前来府中。 便迫不及待让她进去,岂会搪塞推辞,将她阻拦在门外? 难道是…… 她脸色一变,一把焦急抓上他的衣袖,“你告诉我,煜哥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属下……”冷夜面露迟疑,紧咬着牙不肯开口。 见他如此举动,愈发刺激得苏澜心口一慌,伴随着滔天噬骨的疼痛传来。 前世,那绝望而又痛苦的目光萦绕在她心尖,痛得她眼眶一红。 煜哥哥…… 不,这一世,她绝对不会让他有事! 她收敛起眼底泪光,不及冷夜反应过来,猛的甩开他直接闯了进去。 “苏小姐!” 冷夜一惊,立刻转身就要去追。 却被浮云张开双臂,阻拦在前,“冷护卫,你若执意去追,我可就要当街喊人,你肆意欺辱我了!” 说完,她顾不得廉耻之心,扯开了衣襟,露出里面白嫩的肌肤。 “你……”冷夜被她惊心动魄的举动,震得老脸臊红别开了目光,这小丫头怎么这么无耻! 王府之中,苏澜一路畅通无阻,追寻着前世的记忆拐过停台楼阁,来到了一处雅致院子中。 庭院中栽种了翠竹迎风摇曳,那墙角的琼花开得绚烂多姿。 苏澜踏着满地琼花而来站在房门前,听着男人痛苦暴戾的声音,胸口忍不住阵阵抽痛。 是啊,她的煜哥哥英勇无双,权倾天下。 可却无人知晓,他生来父母双亡,自幼孤苦,凭借一身军功,位立于天下间,跪受世人的跪拜。 而他却在那满腔杀戮中,嗜血成性,患上了头疾之症。 每当头疾发作,他痛得嗜血残暴,可怖狠厉。 前世,她亲眼目睹了楚煜发作之时的残暴。 那鲜血淋漓的尸体,接连从摄政王府抬了出去。 自那起,她便对他更不敢靠近,更加畏惧。 她害怕有朝一日,他也会向对待那些奴仆一般,残暴无情的杀了她。 为此,她躲着他,远离他…… 她藏起自己的心,一味的欺骗自己心中爱的是赵晟。 可事到如今,她才反应过来。 她爱他啊! 前世那场醉酒之后表露,没有一刻不萦绕在她心尖。 他说,“澜儿,我心悦你。” “为什么,你就不肯施舍一点爱给我,哪怕一点点也好。” 一向残暴狠厉的男人,搂住她哭得模糊了双眼。 那时,她想她或许早已对他动了心。 只是当他醉酒清醒之后,他还是一如既往对她百般冷漠,残暴狠厉。 她害怕那样的眼神…… 那冰冷而又嗜血的目光,仿佛恨不能掐死她! 为此,她藏露起自己仅存的那点真心,与他越发疏离。 再之后,在苏顷月的蛊惑下,她背叛了他…… 过往思绪被拉回,苏澜酸涩红了眼眶,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煜哥哥……” 室内帷幔垂地,凌乱成一团,满地狼狈。 男人一身紫衣华裳,双眸赤红掷起长剑,嗜血残暴。 刀锋所过之处,瓷器尽相摔碎在了地上。 他痛得双眸猩红嗜血残暴,猛的拉回一丝仅有的理智。 艰难的挤出一个字,“走……” 苏澜双眸含泪,步步走近,“煜哥哥要我去哪儿?” “难道煜哥哥也不要我了吗?” 不要她…… 他怎么舍得不要她啊! 脑海中那股疼痛再度席卷而来。 满目杀伐中,他仿佛又看见了自己的父亲被那人一刀斩杀在了血泊之中。 漫天的哭喊声冲刺他的耳畔与神经! 那腥风血雨的画面,刺激得他理智尽失,癫狂暴怒! 他猛地一把掷起长剑砍向那檀香木柱。 苏澜不顾他的癫狂嗜血,乘机一把从后背搂住他,柔声安抚,“煜哥哥别怕,澜儿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永远不会离开。” 楚煜双眸嗜血,猛的被她娇媚的声音刺激一把将她压在了软塌上,撕扯开她的衣裳就扑了上去! 他赤红着寒眸恨恨折辱软塌上的人。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泄他的怒火与滔天痛苦。 苏澜疼得双眸含泪,死死咬牙承受着他的暴怒。 那雪白的肌肤顷刻间变得淤青不堪。 似乎是发泄不够,身上人噬红了眼眶,暴戾得朝她脖子咬了下去。 殷红的鲜血蔓延而来,染上了那塌上的绸缎。 “煜哥哥……别怕。” 她痛得泪水滚落模糊了双眼,却依旧抚摸着他的青丝,轻声呢喃,“澜儿会……一直陪伴煜哥哥。” 只要煜哥哥不疼。 她愿意替他承受这份痛苦。 哪怕为了他,做什么都值得…… 楚煜猩红的双眸,在吞噬了她的鲜血之后,渐渐退去了狠厉之色。 那双妖异的眸子逐渐恢复了理智。 男人抱着她娇软的身躯,被她满身伤痕可怖的模样震慑得身躯一颤,眼眶骤然一红,“澜儿……” 第四十一章 刺杀 他都对她做了什么…… 他娇宠在掌心的女孩儿向来怕疼。 如今竟被他折磨得遍体鳞伤。 楚煜心如刀割抬手抚过她玉颈上的伤口,眼底渐渐弥漫上了血雾。 “煜哥哥……” 见他愧疚自责,苏澜苍白着脸颊安抚,“澜儿不疼。”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她故作坚强扯出了笑容,随即沉沉昏厥了过去。 “澜儿!” 楚煜心底一紧,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对外冷呵一声,“来人!” “王爷……” 冷夜刚摆脱了浮云进来,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得脸色骤变,“属下在。” “派人去找太医!” 他绝不允许澜儿出事。 他挣下这滔天功名,都是为了她! 若没了她,那他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何意义。 “是!” 冷夜身形一闪,消失在屋中。 他立刻抱起怀中昏睡的人放在了塌上,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 那双柔软的小手,却渐渐变得炙热无比缠绕在他心尖。 不过一会儿,一名鹤发须白的老太医被冷夜拧了进来。 此人正是太医院的傅太医。 “老臣见过摄政……”傅太医敢怒不敢言就要跪地行礼。 楚煜眉头一拧,狭长的眸子染上狠厉之色,冷冷盯着他,“给澜儿诊治,若她有任何闪失,本王要你全族陪葬!” 傅太医心头一哽,有苦难言,急忙上前为苏澜诊治。 “如何?” 他胆战心惊抽回了手道,“回王爷,苏小姐只是失血过多以至昏厥,尚且无碍。” 只是昏厥了? 楚煜紧皱的眉头松散开,又让人寻了祛疤药来,将人打发了出去。 揭开她被鲜血染红的衣裳,男人心口顿痛,轻柔为她敷上药。 “疼……” 身下的人婴宁一声,皱眉睁开了双眼。 见她醒来,楚煜眉宇一扬,心情愉悦了几分,“这会儿知道疼了?” 虽知道苏澜心疼他,才不顾自己安危冲入他怀中。 但对于她明知道危险,将自己置于为难中的行为。 他莫名的感到恼怒。 “煜哥哥……” 苏澜抬眸对上男人阴沉的双眸,娇躯一缩就要往被子里躲。 楚煜掀开被子,将她拧了出来抱在怀中。 冷声冷气道,“知道怕了?” 摄政王生气了,冷着一张妖孽般的脸,吓着怀中小娇妻,“澜儿,你可知道今日多危险?” 若非他尚存一丝理智,那她如今便是一具尸体了! “煜哥哥……” 苏澜眼眶一红,委屈至极咬了咬唇。 她为他落下这一身伤痕,却不想这臭男人还凶她。 那可怜巴巴双眸含泪的模样,瞬间心疼得他软了下来。 “罢了。” 他败下阵来,揉搓了她的脑袋,温声道,“往后切不可再如此鲁莽。” 今日他伤她至此,就痛得他心如刀割。 若她真出了事,他简直不敢想象…… “煜哥哥……” 苏澜红着脸吻了吻他的嘴角,“可以不生气了吗?” 威震八方的男人瞬间被她那一剂吻逗得悄悄红透了耳根。 他眼底掀起波澜,抚摸着脸颊湿润的触感。 澜儿主动吻他了? 捕捉到他怔愣的表情,苏澜勾起唇角。 她的煜哥哥……竟害羞了? 哄了好一会儿,男人才算消气。 她这才道,“母亲被下了噬魂散,今日我特地来找煜哥哥寻寒冰雪蟾。” “若不以此入药,只怕母亲凶多吉少。” 楚煜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叫人将东西寻来。 只要澜儿想要的。 他不惜一切代价都要给她! “这是玉肌膏,对肌肤有疗养之效。” 男人陷入深深的自责中,将膏药给她,低头吻了吻她额头,“往后本王会亲自来相府帮你上药,直到你恢复为止。” 什么?? 亲自帮她上药? 苏澜羞得脸颊发红,没好气道,“煜哥哥无耻。” “澜儿说什么?” 他凑上前来,一双紫色的眸子绽放出寒光,震慑得苏澜心中胆寒。 她咬了咬唇,顾不得身上的伤,逃也似的离开。 目送她离去的背影,楚煜这才收敛起眼底温情。 “冷夜。” 他敛眸开口,眼底绽放出杀气,“可有找到姽婳娘子的下落?” “回王爷……属下无能。” 冷夜凌空闪现,跪地道,“那姽婳娘子狡猾多端,尚且难以找寻踪迹。但千机营已然得知,姽婳娘子近来出入在华京城。” “并且暗中与西晋国达成了通贸协议,奴才已派人设计劫持那批香料,引她现身。” 世人皆知,姽婳娘子一双素手调尽天下香料,爱财入命。 如今碰了她的死穴,不怕她不现身。 “擒获她,杀无赦。”楚煜面无表情开口。 敢卖药设计澜儿,他要将她碎尸万段! 冷夜被他眼底得狠光,震慑得心惊胆战。 “是!”他应声离开。 紧随着,就见一个风清俊逸,一身翠竹青衫的男人进来。 来人正是刚投入摄政王麾下的沈宣。 “王爷,太后发病,召王爷进宫。” “恩。” 男人一抚长袖,不做久留出府进宫。 与此同时,苏澜取得雪蟾后上了马车准备回府。 入夜十分,街头空荡冷寂。 一辆马车“哒哒”的行驶在街道上。 残风卷起刺骨的寒意灌了进来,苏澜察觉异常,掀开车帘。 这不是回相府的路! “车夫,回府!” 浮云诧异一惊,“小姐……” “大小姐既出了府,奴才岂能让你完好无损回去?”那马夫笑容诡异,扬鞭一甩,马儿扬起蹄子疾步奔出街道。 该死! 苏澜冷冽皱眉,是她大意了,竟被人给机会算计了! 她动作微顿,刚要起身,马车突然一震,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划破长空。 “怎么回事?!” 浮云惊魂未定,立刻掀开帘子出去查看,就见那车夫被一箭穿心,倒在血泊中死了。 她大惊失色捂住嘴巴惊叫出声,还没反应过来。 身后一个巧劲儿将她扑倒在了地上。 一根长箭划过浮云的脖子,射在了车轮上。 “小……小姐。”浮云满目惊骇。 苏澜打量了四面漆黑的夜空,众多黑影涌动而来。 她动作迅速,立刻将她护在身后道,“浮云,你先走,去卫国公府找人来救我!” 第四十二章 绝处逢生 “不,小姐!”浮云摇头痛哭,她怎么能丢下小姐自己离开。 “浮云!”苏澜不容反驳道,“你若不走,那我们将必死无疑。” “你前去卫国公府搬救兵,我拖住他们,尚且有一线生机。” 说完,苏澜猛地一把推她,“走!” “小姐!” 浮云泪流满面,一咬银牙抹去脸颊上的眼泪,提起裙角转头看了她一眼往身后的街道跑去。 小姐说得对,她要去国公府找人来救小姐。 小姐……你等着浮云。 昼夜仿佛要被人一刀劈开,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凌空闪现而来。 苏澜刚要逃,就被众人围在了其中。 她面不改色捏紧手中银针,眸光凌厉盯着逼近的黑衣人。 “放肆,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苏澜冷呵道,“我乃相府嫡女,你们竟敢截杀朝廷贵女,可知是何罪!” “苏小姐,我们杀的就是你!”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手中的长刀,在昼夜中散发出凌厉的白光狠厉砍来。 面对他突如其来攻势,苏澜迅速侧身避开。 随即眸光一冷,手中银针飞射出来,贯穿黑衣人胸腔,只听他噗嗤一声,猛的倒在了地上。 苏澜敛眸,她料得不错,荣姨娘为除掉她,竟不惜派遣杀手置她于死地! 看来她的邀月院不干净了,有人泄露出她外出的踪迹。 “杀了她!” 众人脸色骤变,扫了眼地上的人,动作狠厉杀来。 苏澜面色一冷,迅速躲过那刀锋倒退了几步。 素手一捻,几根银针射了出去,痛得黑人衣惨叫一声。 “你这小娘们,竟敢暗算老子!” 他彻底怒了,面目狰狞提起长剑招招致命杀来。 苏澜心底一惊,刚要躲开,却始料未及被人暗算划破了手臂,殷红险些浸透了衣裳。 她疼得皱眉,飞速打量了眼面前的人。 对方人多势众,若再拖下去耗尽了体力,只怕死的就是她了! 她面色一拧,乘机挥洒出药粉,直接往身后的胡同中跑去。 众人被她的举动惊得猝不及防,立马抬手挡住了双眼。 待粉末散去,眼前已经没有了她身影。 弯曲复杂的胡同为苏澜缓和了时间,她忍着手臂剧痛,不敢有一丝停留,疾步奔跑,眼底满是不甘。 她重生归来,如今尚未大仇得报,将上一世负她之人送入地狱,岂能就这么死了! 不……她绝不! 苏澜面色惨白拖着伤痕疾步而行,她跑得头发松散开,满身狼狈。 那一身拽地长裙此刻被划破得凌乱不堪 身后的危机感再度席来,苏澜顾得上痛,抬头望向前方那经过的马车,猛的奔了出去。 “救……救我。” “放肆,你竟敢……” 侍卫被突然窜出的女人惊得变了脸色,刚要让人将她打发走。 “何事?” 马车中,男人手持折扇,面若冠玉,身披白狐大氅。 那一张俊美宛若天神雕刻的面容,此刻却因为被打扰显得极为不悦,皱起了眉头。 “回世子,被一个女子突然拦住了去路。”侍卫话音刚落。 卫玄谨这才打开了帘子,淡淡扫了一眼地上的女人,瞬间变了脸色! “澜儿!” 第四十三章 卫国公府 他立刻撩开帘子下了马车,将她揽在怀中。 “瑾玄表哥……” 苏澜紧绷的神经松散开,终于克制不住泪水昏了过去。 “澜儿!” 卫谨玄心如刀割,取下狐裘将她打横抱起,怒不可遏看向紧随其后的杀手,“来人,留下活口,格杀勿论!” 敢伤害澜儿,他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他一抚长袖,抱起怀中人上了马车离开。 卫国公府中,老国公夫妇得知苏澜遇刺担忧得彻夜难眠,急忙让人请了大夫来诊断。 直到确定她无碍后才更衣就寝。 次日,苏澜才在昏昏沉沉的疼痛中醒来。 “这是……” 她打量了四周,迟疑皱起眉头。 房门被人一把推开,“小姐,你醒了?” “浮云?”苏澜看向来人,诧异皱眉。 浮云红了眼眶,惊魂未定道,“小姐难道忘了,昨夜你遇刺,幸亏被世子所救,否则奴婢不知如何愧对小姐。” “傻丫头,你哭什么?” 苏澜失笑反应过来,刚抬手替她擦去眼角泪水,就听见杂乱的步子声传来。 紧接着,一位头发花白,钗戴抹额,身穿一身捧寿福的老夫人迈步进来,身后紧跟满目威严的卫国公。 卫国公虽年近古稀之年,经久沙场,但却一身威严犹再。 那满身散发出的魄力,让人不由诚服惶恐。 “外祖母……” 苏澜看向进来的二老,不由眼眶泛红,挣扎起身跪了下去,“不孝外孙女,给外祖父,外祖母请安!” 尤记前世,她有眼无珠,为了扶持赵晟登基为帝,不惜拉着卫国公府卷入皇权争斗之中,害得卫国公府满门被屠,黄泉埋骨。 如今能再见二老,苏澜心中充满了愧疚。 若非她的年少无知,任性妄为,也不会招致卫国公府一朝覆灭。 “澜儿这是做什么?” 老国公夫人见她跪了下去,心疼得立刻叫她起身,“如今见你无碍,外祖母总算松了口气。” 老国公虽沉默寡言,但也难掩一片之维护之心,“此事我已经派谨玄去查,绝不白白叫你受了委屈。” 竟敢欺辱他外孙女,此事他绝不罢休! “外祖父……” 见众人如此维护,苏澜心中更愧疚了。 她双眼泛红,眼底泪水滚动。 许是瞥见她的举动,老国公夫人紧张安抚道,“澜儿,可是伤口又疼了?” “没有……” 苏澜哽咽摇头,贪恋依偎在老国公夫人怀中,撒娇道,“澜儿只是太想念外祖母了。” “你这小丫头,如今愈发的嘴贫了?”老国公夫人打趣笑道。 “可不是,澜丫头许久没来国公府,如今倒是嘴贫上了。” 国公夫人沈氏眉开眼笑进来,身后跟着一向温文尔雅的卫谨玄。 苏澜在触及沈氏鲜活的脸庞时,骤然变了脸色,眼底翻涌起波涛。 卫国公夫人沈氏,出自名门望族,乃老国公夫人胞弟之女,与老国公夫人乃姑侄关系。 当年卫国公府被她所牵连获罪,沈氏女为证明清白,一腔铮铮傲骨誓死捍卫家族尊严,直接一根白绫吊死在国府大门前,逼退几百将士。 “舅母。”苏澜哽咽福身。 对于这个舅母,她打心里钦佩有加。 “好孩子,几日不见,还与舅母客套了不成?” 沈韵打趣一笑,满是怜爱替她抚过鬓角发丝,“只可怜澜丫头昨夜横生变故,若非谨儿,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提及此事,众人面色一沉。 “澜儿,你可知昨夜追杀你的,到底是何人?”沈韵皱眉道,眼底满是愤怒与不甘。 敢欺负她国公府的人,难道是当她沈氏一族好欺负不成? 沈韵嫁入国公府多年,膝下生了两个儿子没有女儿,因此对这个外甥女格外偏爱了些。 苏澜摇头道,“澜儿不知……” “事到如今,难道澜儿还要隐瞒不成?” 老国公夫人何尝不知,苏文涛狼子野心,当初骗取自己女儿,又暗中养了外室。 事后更是恬不知耻将那外室迎回了府中。 那荣姨娘心机手腕了得,入府不过半年就掌了后宅大权。 只怕此事,也与那贱人脱不了干系。 沈韵跟着叹了口气,她当初早就劝过小姑,苏文涛并非良人。 可却偏偏被他蛊惑得失了心智,以至于酿成今日惨状。 苏澜知晓国公夫人对她的一片慈爱之心。 但历经上一世的惨剧,她并不想让老国公夫人为了她的事忧心。 她刚要开口,就见浮云跪地道,“求国公夫人为我家小姐做主!” “此事分明是荣姨娘乘机杀害小姐!” “那车夫与二小姐的婢女彩云暗中苟合,若非如此,岂会如此巧合设计。” 此言一出,老国公夫人气得脸颊发青,“好啊!苏文涛难道真当我国公府没人了不成,竟敢纵容妾氏行凶,杀害澜儿!” “孽障!” 老国公眉头一拧,一双锐利的鹰眸划过狠光,“谨玄……” 卫谨玄恭敬上前,“祖父。” “此事你可知道如何做?”老国公捋了胡须道。 他躬身道,“祖父放心,孙儿明白。” 不需老国公多言,他就势必要为澜儿做主。 见老国公发怒,苏澜这才将即将脱口的话咽了回去。 卫国公在尚未下朝,苏澜倒是不得而见。 至于那位常年经商的卫二爷,向来漂泊在外。 众人没有久留,待了一会儿才离开。 苏澜急声开口就要说什么,“卫表哥……” “澜儿,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卫谨玄眼底盛满了无限温情,冷厉道,“昨夜你遇刺后,我已经让人给相府传了话,竟不知苏丞相敢欺辱你至此!” 相府非但没有派人来慰问一句,连同苏文涛根本不管澜儿的死活。 这足以证明,苏文涛有多薄情利! 得知苏文涛的反应,苏澜早习以为常。 她那刚愎自用的父亲,心底何时有过她? 事实证明,卫谨玄真的冤枉苏文涛了。 昨夜卫国公府派人给相府报信,却被门房的人拦了下来,消息压根没传进府中。 “你说什么,苏澜一夜未归?!” 相府中,苏文涛怒不可遏质问地上的丫鬟。 芙蓉瑟瑟发抖跪倒在地,“回相爷,奴婢不敢撒谎。” “昨日小姐便带着浮云出府离开,至今未归。” 苏顷月几乎掩藏不住眼底快意,娇呼出声,“大姐姐已经与摄政王定婚,岂能做出如此之事来?” “若此事传进摄政王耳中……” 第四十四章 辩驳 摄政王手段狠厉,权势滔天。 若得知苏澜敢如此折辱他,丢尽他摄政王府脸面。 保不齐连丞相府也会备受牵连。 回忆起之前摄政王给他的警告。 苏文涛背脊一凉,怒不可遏甩了长袖道,“那个孽障!” 不能给他带来分毫利益便罢了。 竟还做出如此有辱门楣之事,将相府至于危难之中! “相爷息怒。”荣姨娘站在一旁,眼波流转哀叹一声,“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大小姐才是,澜儿夜不归宿,若是被人传了出去,只怕到时不仅大小姐声誉被毁,便是相府也会……”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经她这么一提,苏文涛气得脸颊爆青,怒喝一声! 他还指望利用儿女姻缘为自己铺路,岂能就这么被人给毁了。 更何况,月儿风姿无双,是要当皇后的。 若任由此事传扬出去,那他还如何利用自己的女儿去博取大好前程! 众人应声领命,当即就要出府找人。 就见管家气喘吁吁进来“相,相爷…卫世子来了。” “不仅如此,小姐也被带了回来。” 苏文涛脸色一变,几乎诧异道,“你说什么?” 荣姨娘母女瞬间难堪了脸色,眼底的狠光几乎溢了出来,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那小贱人不应该死在外面才对吗? 为什么会活着回来?! “不知卫世子为何会与小女一同回来?”苏文涛刚回过神来,就见卫谨玄搀扶着面色苍白的苏澜进来。 “这话不应该我问苏丞相才对吗?” 卫瑾玄冷冷开口,眼底的笑冷了几分。 澜儿失踪一夜未归,而他身为父亲,非但没有关心慰问一句,竟还出言责备! “卫世子此言何意?” 似听出他话中的嘲弄,苏文涛当即就怒了。 纵使卫国公府对他有扶持之恩,可不代表就能以此肆无忌惮踩在他头上羞辱! 这简直就是没将他放在眼里! “澜儿啊,你总算回来了,昨夜你彻夜未归,相爷唯恐担心你出事。”荣姨娘立刻掩去眼底狠光,满目怜爱拉过她的手,一脸担忧开口。 苏澜一把将手抽了出来,不怒反笑,“是吗?难道不是姨娘见我平安回来,让你失望了才对吗?” “你……澜儿这是什么话?”荣姨娘脸颊一僵,立刻挤出了几滴泪来。 那一副我见犹怜,受尽屈辱的模样。 猛然刺激得苏文涛怒火中烧,“苏澜,这就是你学的规矩不成?” “是啊大姐姐。”苏顷月双眼一红,委屈至极道,“我知道你怨恨姨娘,可姨娘自从得知姐姐一夜未归后,担忧得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苏澜心中冷笑,是担心她到底死没死吧! 她盈盈福身,面不改色道,“澜儿不知说错了什么,令父亲如此震怒。” “你……” 苏文涛顿时被她的举动驳得哑口无言。 什么时候起,他竟没发现苏澜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了! 感受到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苏文涛怒喝出声,“孽障!” 他刚要开口怒骂,就听她继续道,“女儿昨日出府为母亲抓药,不曾想就险些遇刺身亡。” “若非被卫表哥搭救,只怕父亲如今见到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苏澜向来知道他这个父亲薄凉冷血。 若非涉及自己的利益,绝不会管她死活! “你说什么,遇刺?!” 果不其然,苏文涛听她道了始末,顿时气得横眉怒竖,满目惊诧。 何人敢对相府嫡女下此毒手! 如今摄政王与苏澜尚且存在婚约,若是她真死了。 只怕不出明日,摄政王就会屠了丞相府为她陪葬! 联想到其中关窍,苏文涛登时汗流浃背松了口气。 “什么?澜儿岂会遇刺?”荣姨娘扯了扯帕子,故作惊讶道。 卫谨玄满眼肃杀之色,讥讽看向她,“这话不应该问荣姨娘吗?” “卫世子这是什么话?” 荣姨娘被他那目光看得心惊胆战,哽咽连连道,“我自幼对澜儿盛似亲女,岂会派人去刺杀澜儿,纵使给妾身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 “你不敢?” 见她事到如今,还咬死了不松口。 卫谨玄冷呵一声,睥睨地上的丫鬟,“你收买这贱婢泄露澜儿踪迹在前,收买人刺杀澜儿在后,荣姨娘还有何不敢?” “你……”荣姨娘瞬间犹如被踩了猫儿的尾巴,厉声反驳,“卫世子纵使不待见妾身,也不能如此口空无凭污蔑我啊!” “是啊世子哥哥。” 苏顷月立刻双眸含泪,楚楚动人开口,“姨娘向来心底善良,昨夜得知大姐姐彻夜未归,不顾有孕担忧得辗转反侧,岂会做出如此狠毒的事来?” 她哭得声泪俱下,梨花带雨。 却见卫谨玄丝毫不为所动,不屑睥睨她一眼。 “空口无凭?” 他冷呵一声,取出一个腰牌道,“这是昨夜本世子从那杀手身上搜出来的。” “那杀手经过严刑逼供,已经对此供认不讳,承认此事乃相府中人收买千月楼为之。” “事到如今,荣姨娘还有何话可说?” 荣姨娘早在卫谨玄取出那腰牌时,就惊得脸色大变。 千月楼? 众人不禁变了脸色,倒吸了口凉气。 那千月楼乃大宁隐藏的势力,向来作些买凶杀人的买卖! 苏澜脸色微变,眼底有不明的情绪涌动。 她竟不知荣姨娘为除掉她,不惜花了大价钱收买千月楼的人刺杀她! 难怪…… 她忽而想到了什么,嘴角绽放出诡异的笑容,千月楼?! “卫世子此言何意?难道仅凭这腰牌,就断定此事乃妾身所为?”荣姨娘急声辩驳。 卫谨玄镇定自若道,“不仅如此,本世子还从那杀手口中得知,此事连荣槐安也参与了其中。” “若我没猜错,那荣槐安不日前因灾银失窃落了牢狱之灾,是荣姨娘的堂兄。” “而荣槐安乃二房庶出,为此丢尽了家族脸面,不日前便被逐出永宁侯府。” 他忽而牵唇笑开,眼底满是杀伐,“但澜儿与荣槐安素不相识,何故花费银钱,收买千月楼去刺杀她?” 第四十五章 偏袒 说完,不及她反应过来。 就听卫瑾玄冷呵一声,“带上来。” 随即就见奴仆押着一个衣衫凌乱,狼狈不堪的男人进来,一把将他丢在了地上。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因为灾银失窃被摄政王罢官的荣槐安。 “卫……卫世子,你这是做什么!” 荣姨娘在目睹地上的人后,惊得一个趔趄倒退几步,差点摔倒在地上。 她分明在得手之后,就让人将荣槐安杀了。 怎么还会…… “荣姨娘这么紧张做什么?” 卫谨玄讥讽道,“难道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荣姨娘气恼得险些跳脚,泪如雨下扑入苏文涛怀中,“相爷,妾身实在冤枉啊!” “妾身也不知何处得罪了卫世子,以至于他如此污蔑我。” 苏文涛早对卫国公府有所不满。 如今见他咄咄逼人污蔑自己爱妾,顿时克制不住怒火就要开口。 “冤枉?” 卫谨玄冷冷勾起薄唇,“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本世子费尽周章来冤枉你!” “你……” 此言一出,羞愤得荣姨娘脸色铁青,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连同苏文涛也阴沉了老脸,“卫世子!” 卫谨玄此举分明是没将他放在眼中! “苏丞相急什么?” 卫谨玄不为所惧睥睨地上的人道,“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 “若你执意替她遮掩,待出了这丞相府,就是本世子也救不了你。” 跪在地上的荣槐安头发蓬松,满身狼狈,哪里还有之前为官的八面风光。 似听他提醒完,荣槐安不由身躯一颤,立刻爬上前扯着他的衣角。 “苏丞相,你可得给老臣做主啊!” 他一脸狼狈,怒目切齿指向荣姨娘道,“都是这个贱人,是她害怕自己被人逮住了把柄,特意使了银子给我,让我去收买千月楼的人刺杀相府嫡女!” 荣槐安恨得目赤欲裂,一把撩开那破衣烂衫,露出手臂上狰狞的伤口,“可我却没料到,在我替她卖命收买了千月楼的杀手后,她却出尔反尔派人追杀我!” “若非老臣因缘巧合被卫世子所救,只怕如今早就死在这毒妇手中!” “都是她,这一切都是这个贱人让我这么做的!” 瞥见他手臂上的伤口,卫谨玄勾起唇角。 若非他机缘巧合从杀手口中得知荣槐安牵连其中。 他也不会轻而易举救下他,让他成为搬到荣姨娘的筹码。 “堂……堂兄,你胡说什么!”荣姨娘没料到他竟张口反咬她,立即哭红了双眸,“堂兄,你怨恨我在你落难之时,没替你求情,可你也不能以此污蔑我啊!” “是啊堂叔,你岂能因此生恨就冤枉姨娘。” 苏顷月立刻附和出声,泫然欲泣道,“父亲,姨娘自从有孕后便身体疲惫,哪里会派人去刺杀大姐姐,做那恶毒之事?” “更何况,姨娘自幼对姐姐宠爱有加,府邸众人皆有目共睹。” “倒是堂叔,不仅冤枉姨娘,竟还挑拨大姐姐与姨娘的关系,实在可恨!” 苏顷月几句话就将罪责撇清干净推在了荣槐安身上。 顿时气恼得他脸大变,“你……你胡说什么!” “分明是荣怜这贱人收买去刺杀大小姐!” 他恼羞成怒,一把自怀中掏出玉佩道,“这玉佩是荣怜亲自给我的,难道我还能平白冤枉她不成!” “不仅如此,她还答应老臣,若成功除掉了大小姐,便为臣向相爷求情,谋取一官半职,若非如此,老臣岂会铤而走险!” 苏文涛接过那玉佩打量了一眼,眼底的怒火立刻窜了出来。 虽说他厌恶苏澜,但他还指望利用苏澜与摄政王的姻亲关系,谋取前程。 岂能就轻易让人给毁了! “荣怜,你还有何话要说?!”他面色阴沉,死死捏紧玉佩看向她。 荣姨娘陡然一惊,抚摸着肚子哭得声泪俱下,“相爷难道真信了堂兄的话不成?” “那玉佩是妾身的不假,但妾身不过怜惜堂兄被逐出侯府,孤苦无依,这才给了金银细软让他安度余生,却不想他竟诬陷我!” “你说什么!” 见她竟颠倒是非黑白,荣槐安顿时就怒了,“你这个贱人,分明是你使了银钱给我,让我收买人刺杀大小姐,你竟反咬我一口!” “你……堂兄你岂能如此冤枉我。” 荣姨娘捂住胸口倒退几步跌入苏文涛的怀中,露出一副受尽欺辱的表情,“相爷,你相信妾身,妾身真的没有。” “妾身自幼与相爷青梅竹马,感情甚笃,若非为了与相爷白首偕老,岂会做了外室,不惜为人耻笑,对大小姐更是宛若亲生。岂会派人去刺杀她?” “倒是堂兄,记恨被摄政王罢免了官职收买人刺杀大小姐,不惜攀咬于我。” 她哭得娇艳动人,好不惹人心生怜惜。 苏文涛心底的怒火,瞬间被她哭得烟消云散,“罢了,我岂会不相信你。” 对于苏文涛的反应,苏澜没有丝毫意外之色。 荣姨娘向来伶牙俐齿,几句话就婉转了余地,这一切不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你……你这贱人,你胡说八道!”荣槐安被气得理智尽失,一把就要扑上前。 却被苏文涛一脚踹开,“来人,将这个胡言乱语的贱奴拖出去乱棒打死!” 众人蜂拥而进,拽起他就要往后拖。 “苏丞相!” 卫谨玄怒喝道,“如今人证物证惧在,难道苏丞相要徇私舞弊,包庇荣姨娘不成!” “若苏丞相执意如此,那就羞怪本世子翻脸无情,将此事告到皇上面前去论给是非!” “只怕到时事情被揭发,荣姨娘刺杀嫡女罪名无法逃脱,连腹中子嗣也难以保全!” 如今他尚且在相府中,苏文涛就敢如此怠慢澜儿。 他甚至不敢去想,苏澜在相府是如何过来的! “你!” 苏文涛瞬间就怒了,没料到他竟敢用荣姨娘腹中子嗣来威胁他! 那可是他相府唯一的男丁…… “卫世子……你何苦冤枉我。” 见他步步紧逼不肯松口,荣姨娘直接面色一白,双眼一翻哭昏了过去。 “怜儿!” 苏文涛急忙将她抱在怀中,怒不可遏道,“卫世子, 你不要欺人太甚!” 第四十六章 心怀鬼胎 “欺人太甚?” 卫谨玄不屑冷笑,“若苏丞相此事不给出个交代,我国公府誓不罢休!” 此言一出,顿时气得苏文涛青筋爆跳。 他双手死死抱紧怀中人,心中不由权衡着利弊。 虽说他厌恨卫国公府,但不可置否。 卫国公乃三朝元老,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龙宠正盛。 若为此撕破脸皮得罪了卫国公,不免得不偿失。 毕竟,他还指望利用卫国公府为自己手下多谋几个实职。 “卫世子放心,此事本相自会给你个交代!” 苏文涛气得将那口气咽了下去,恼怒丢下这句话抱起荣姨娘匆匆离开。 得到了他的承诺,卫谨玄这才扫了眼地上丫鬟,“事到如今,你可知道污蔑主子的下场?” 他竟不知,连相府的一个奴才,也敢在澜儿头上撒野。 “奴,奴婢不明白世子在说什么。” 芙蓉被震慑得身躯发颤,哽咽摇头,“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你既闭口不言,又如何得知澜儿彻夜未归,亲眼目睹她出府,泄露了她的踪迹!” “我,奴婢……”芙蓉双眼一转,急声反驳,“奴婢也是担忧大小姐,这才向荣姨娘报信。” “是吗?我却不知你如此衷心?” 苏澜冷冷一笑,弯腰掐起她的下巴道,“芙蓉,看来我上次给你的教训不够,让你分不清谁是自己的主子。” “既然你如此衷心,不若就去荣姨娘身边伺候吧。” 什么! 芙蓉顿时瘫痪在地上,眼中满是绝望之色。 处理完了这一切,苏澜才报以歉意对卫谨玄道,“卫表哥,其实你不必为了我……” “澜儿,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卫瑾玄眼底划过心疼之色,抬手抚摸她的脑袋苦涩笑道,“你永远是我妹妹,我岂会不护着你。” “表哥……”苏澜愧疚得红了双眼。 她原本就对他心存愧疚,不想让他牵连其中。 却不想…… 卫谨玄忍下心中悸动,调笑道,“傻丫头,哭什么。”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这才转道去了主院探望卫岚。 苏澜随即让人将寒冰雪蟾熬制入药给她服用。 待卫岚好转了后,卫谨玄这才策马离开。 临别之际,还忘叮嘱道,“澜儿,若你在相府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表哥,表哥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他放在心里的人,还不容不得任何人欺辱。 直到目送他离开,连同浮云也不由揶揄笑道,“卫世子对小姐可真好。” 是啊,可真好。 可上一世她却心盲眼瞎,被赵晟迷惑了双眼,牵连卫表哥落得魂归九霄的下场。 与此同时,锦华院中。 苏文涛风风火火将荣姨娘抱回来,立刻叫了大夫。 在确定她无碍后,苏文涛这才起身离开。 谁知他前脚刚走,荣姨娘便睁开了双眼,那双绝色动人的美眸迸射出狠光。 她双手死死扯着身下锦被,气恼得面色扭曲,“苏澜!” 那个小贱人。 她原本以为利用荣槐安收买千月楼的杀手定能将她斩草除根。 不成想她非但活着回来了,还险些将她置于死地! “姨娘,眼下我们该怎么办?” 苏顷月漫步进来,不甘扯了扯帕子道,“难道就要我忍下这口气不成?” 第四十七章 质问 想到自己多年来受的屈辱,苏顷月就恨得双眸通红! 凭什么那贱人出生就身份尊贵,不仅霸占了她的嫡女之位。 还有卫国公府为靠山,被卫世子呵护备至? 而她却因为庶出就被人羞辱得抬不起头! 凭什么! 她与苏澜都是父亲的女儿。 凭什么她就要如此低贱! 若非苏澜那贱人,那嫡女之位本就是她的。 乃至卫国公府也都是她的依靠。 卫世子也必定对她宠爱至极。 这一切,都被苏澜抢走了! “忍气吞生?” 荣姨娘脸色微变,端起茶杯的手缓缓收紧。 猛然“啪!”的一声,将茶盏砸碎在地上,“我要那贱人,生不如死!” “姨娘……” 苏顷月被刺耳声拉回了神智,眼底的兴奋都要溢了出来,“姨娘难道已经想出了法子?” “月儿忘了?” 荣姨娘冷冷一笑,顷刻间收敛起了眼底怒火,恢复了高贵的姿态,抚摸指尖上的蔻丹道,“老夫人之前中了寒香散的毒。” “那毒世间难解,既然苏澜急于讨好那老婆子,那我就给她这个机会。” 苏顷月柳眉微蹙,“姨娘的意思是……” “月儿糊涂了。”荣姨娘淡淡瞥了眼自己的女儿,冷笑开口,“你说,若苏澜急于求成因此害死了那老婆子会如何?” 之前老夫人中毒导致脸上生了红斑。 苏澜就迫不及待寻了玉肌膏送给老夫人,这才给了她从中下毒的机会,令老夫人中毒吐血。 若是此刻老夫人危在旦夕,苏澜难道会放任错过笼络老夫人的机会? 只要她参与了此事,那老夫人一旦暴毙身亡,苏澜必定罪责难逃! 杀害尊长,在大宁乃罪大恶极,天理不容之罪,是要上断头台的。 就算她有卫国公府护着又如何? 依照相爷的秉性,必定对这个女儿深恶痛绝。 到时就是摄政王也无法为她开脱! “姨娘难道是要……”苏顷月瞬间反应过来,惊得眉头骤跳刚要开口,抬头就对上荣姨娘狠绝的目光。 “难道月儿甘愿看那贱人得势,骑在你头上去不成?” 荣怜一脸恶毒道,“只有她死了,你才有机会嫁给摄政王!” 而她,才能借此搬到卫岚,坐上相府夫人之位! “小姐,不好了!” 邀月院中,苏澜刚送了卫谨玄离开。 就见浮云匆匆打了帘子进来,“奴婢刚出去,就听荣锦堂传来消息,老……老夫人她。” 苏澜皱起黛眉,忽而想到了什么,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去往了荣锦堂。 老夫人虽唯利是图,但现如今却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否则没了老夫人的压制,这相府的天就彻底变了。 荣锦堂此刻早乱了成一团,风声一传出去后,苏文涛就传了刘大夫前来诊治。 一屋子的人全守在床榻前,唯恐老夫人有了闪失。 连同跛脚的苏顷双,此刻也聚集在此。 “刘大夫,如何了?”苏文涛担忧道。 刘大夫收回了手,摇头叹息,“此毒太过厉害,纵使老夫也难有把握治愈。” “更何况,此毒出自南疆皇室,老夫实在是……” 苏顷月顿时双眼一红,眼底闪过狠光,哽咽道,“难道连刘大夫也束手无策了吗?” 她话音刚落,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刘大夫错了。” 随即就见苏澜漫步进来,一张芙蓉出尘的脸颊更显清丽无双。 苏顷双一目睹她进来,就恨得咬牙切齿,暗暗紧握了双拳。 这个贱人…… “寒香粉虽罕见金贵,但却并非无法医治。”苏澜面不改色道。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变了脸色。 刘大夫更是气得老脸铁青,怒声道,“苏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在质疑老夫的医术不成?” 他乃华京中出了名的圣手大夫,救死扶伤无数。 如今却被一个闺阁之女当面质疑,莫不是在砸他招牌,打他脸不成! 第四十八章 吐血 “是啊大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顷月忍不住眼底讥讽道,“刘大夫可是华京出了名的圣手大夫,连他都无法治愈的顽疾,难道大姐姐还能治愈不成?” 她还以为苏澜为笼络老夫人能使出什么手段,没想到竟如此大言不惭,愚不可及! “澜儿,我知道你担心老夫人,但老夫人身中剧毒,就是刘大夫也束手无策,岂能任由你胡闹?”荣姨娘面露忧愁,哀叹一声开口。 顿时刺激得苏文涛怒火中烧,“孽障,给我滚出去!” 他原本就厌恨及了苏澜,若非她无故献了药膏给老夫人,以至老夫人生命垂危,又如何会出现这种事来? “荣姨娘如此紧张做什么?” 苏澜冷冷一笑,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算计之色,面不改色朝苏文涛道,“父亲,女儿近日熟读医书,对寒香粉之毒略有研究,还请父亲让女儿一试。” “笑话!”刘大夫恼怒得脸红脖子粗,一脸轻蔑抢先开口,“苏小姐难道是将老夫人的命至于儿戏不成?” “这寒香粉乃南疆皇室秘药,其毒性剧烈,岂是你能治愈的!” 苏顷双掩去眼底恨意,附和出声道,“刘大夫所言不假,大姐姐难道钻研了几本医书,就如此枉顾祖母的性命?” 面对众人的质疑,苏澜波澜不惊看向他道,“那敢问刘大夫,如今可有把握治愈祖母?” “我……”刘大夫被她那冷冽的而目光刺激得脸颊爆青,背脊发凉。 她冷冷勾起唇角,漫步逼近他,“既然刘大夫也承认自己没有把握治愈祖母,那为何不让我尽力一试?” “还是刘大夫故意拖延时间,妄图将祖母置于死地?!” “你……”刘大夫被她点破了心思,心虚得差点瘫痪在了地上,立刻跪地叫冤,“相爷,老夫实在冤枉啊,老夫实在不敢做这丧尽天良的事啊!” “父亲。”眼看苏文涛就要动怒,苏澜立刻福身道,“如今祖母危在旦夕,还请父亲让女儿一试,若女儿没能治愈祖母,女儿愿意接受任何责罚。” 此话一出,苏文涛满腔的怒火顿时被迫咽了下去,迟疑皱眉。 苏顷月等的就是这句话,眼底划过狠绝之色。 她刚要开口劝谏,就听老夫人低咳一声,醒转过来,沙哑着声音对众人道,“老身相信澜儿。” “母亲……”苏文涛面露迟疑。 苏澜疾步上前,不顾他的阻拦,立刻诊断她的状况,取出银针刺激老夫人的穴位。 旋即又让浮云取了一盒膏药过来为老夫人敷上。 荣姨娘母女面露讥讽扯起唇角,仿佛已经看见苏澜凄凉悲痛的下场。 谁知就见老夫人脸色大变,猛的“噗嗤”一声吐出口污血,惊得众人心惊肉跳。 “祖母!” 苏顷月双眼一红,克制不住眼底兴奋之色,哽咽痛哭,“大姐姐,你为何如此歹毒!” “就算你记恨祖母之前责罚于你,也不该借此行凶,将祖母置于死地啊!” 第四十九章 赏赐 “是啊澜儿,你怎能做出这种事来?”荣姨娘捂住胸口倒退几步,一脸痛心疾首的开口。 苏文涛被地上那瘫血迹惊得青筋爆跳,怒不可遏。 这个孽障,将他相府的脸都丢尽了! “你这个逆女!” 他恼怒不已,猛的扬起手就要朝苏澜扇去。 顿时就听老夫人呵斥一声,“住手!” “老夫人!” 王氏疾步上前扶住她,猛地瞥见老夫人那蔓延红斑的脸,正肉眼可见的逐渐淡去。 “这……”王嬷嬷喜不自胜道,“老夫人真的好了!” 什么! 老夫人一惊,缓过口气儿来,立马接过铜镜打量,只见那红斑瞬间消散无踪。 连同刚才伴随在胸口压抑的感觉也缓解了几分。 众人惊得目瞪口呆,一脸不可置信。 任凭她们如何都不敢相信,连刘大夫都束手无策的顽疾。 竟被苏澜不费吹灰之力给治愈了。 苏文涛更是难堪着一张老脸,握紧成拳收回了手 “不……不可能!” 刘大夫瘫痪在地上瞪大双眼,羞愤的老脸爆红! 怎么可能! 苏澜不过看了几本医书,怎么可能治愈老夫人的顽疾! 不…… 这叫他如何接受! 明明他才是华京的圣手大夫,如今竟被一个闺阁女子给比下去了。 这叫他脸面往哪搁! 荣姨娘母女只觉得脑子“轰隆!”一声剧响,震惊得还没反应过来。 “当然不可能了?” 苏澜面无表情取出一旁的银针,只见那针脚迅速蔓延开异色。 她勾唇一笑,“刘大夫在为老夫人施针的针脚上动了少脚,自以为能至老夫人于死地,嫁祸给我,但如今却作茧自缚,毁了自己的前程。” 此言一出,众人再度变了脸色。 “你……你胡说什么!” 刘大夫还沉寂在她不可置信的医术中,瞬间被她的话刺激得激烈反驳。 一双眼底蔓延开忌惮之色。 苏澜冷笑不语,“事到如今刘大夫难道还要狡辩?” “来人,取水来。” 众人满目诧异,丫鬟立刻备上清水呈上去。 只见苏澜取出那银针放入其中,原本清澈的水变得污浊不堪。 这是…… “这针脚上被人涂了曼陀花。” 她漫不经心分析道,“老夫人深中寒香粉之毒。此毒性烈,剧毒无比,乃百花提炼而成。” “而刘大夫自知寒香粉乃剧毒,却在针脚上涂抹了曼陀花汁,无异于要置祖母于死地!” 刘大夫仅存的理智,在随着她那句话说完后彻底崩塌了,“老,老夫……不知道苏小姐在说什么!” “不知道?” 苏澜双眸微眯,漫步趋近看向他,“刘大夫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你身为华京出了名的圣手大夫,行医数十载,难道不明白大烈之物不可与性烈之物相冲,还是不知道曼陀罗花有剧毒?” “我……”刘大夫喉头一梗,被质问得哑口无言。 苏澜面无表情,朝苏文涛福身道,“父亲,此人居心叵测,毒害祖母,罪大恶极!” “来人!” 苏文涛恨得青筋暴起,显然没料到刘大夫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毒害老夫人,当即就要叫人将他给拖出去。 “不,相爷饶命,相爷饶命啊!”刘大夫惶恐得一把扯过荣姨娘裙角,“荣姨娘,你救救我,是你让我……” “放肆,你胡言乱语什么!” 荣姨娘被他的话惊得心惊肉跳,急忙厉声打断。 若真仍由这老东西说出些什么,那还了得? 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之色,苏澜皮笑肉不笑道,“若我没记错,这刘大夫是荣姨娘派人请来的。” “澜儿所言极是。” 荣姨娘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暗骂了一声废物道,“刘大夫乃圣手大夫,妾身原本请他来为老夫人诊脉,却没料想他竟如此歹毒!” “是啊,枉费姨娘如此信任他!”苏顷月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他拖出去。” 说完,不及众人反应过来,立刻叫人将他给拖了出去。 苏文涛横眉怒竖,对荣姨娘母女的武断有些不满,但终究没开口说什么。 苏澜敛眸冷笑,她的目的达到了。 她这个父亲向来多疑,唯有让他不断对她产生猜忌,当矛盾堆积成团时,那时迎接荣姨娘的便是她的死期。 事到如今,老夫人如何没明白过来其中原委? 但终究顾忌到荣姨娘肚子里的子嗣,将那口气咽了下去。 “澜儿。” 老夫人双眼微眯,对于苏澜治愈自己这件事存了疑心,“老身竟不知澜儿何时会了医术?” “澜儿资历浅薄,如何能与刘大夫的医术相较?” 她笑得满目真挚道,“不过是之前澜儿见祖母被红斑所困,便专研了几本医书,不成想歪打正着罢了。” 苏顷月恨得暗暗咬牙,她就说苏澜那贱人为何会了医术? 不过是她误打误撞罢了! 听她这么说,老夫人那仅存的疑心消散开,一把拉过她的手拍了拍道,“难得你这丫头如此有孝心。” 说完,旋即叫王嬷嬷取了那套赤金镶嵌十二衔珠宝石的头面来。 “这套赤金头面乃先皇后所钟爱之物,如今老身便将它赏赐给你。” “孙女谢祖母赏赐。”苏澜面不改色接过道,眼底划过冷光。 这套头面原本就是外祖母给她的压箱底。 但之前她却为讨好老夫人就将头面送给了她。 如今她夺回自己的东西,不过是在情理之中! 苏顷月嫉妒得双眼发红,率先开口,“祖母……这套头面是否太贵重了些?” 这套头面她觊觎了许久,老夫人都不肯给她。 如今竟轻而易举就被苏澜那贱人给抢了去! “是啊祖母,大姐姐岂能担得起如此贵重的赏赐。”苏顷双愤愤不平道。 那套头价值万金,不必多说戴上就有多惊艳。 皇后娘娘寿诞将近,她正愁找不到一套合适的首饰。 若她能夺得这套头面,那她岂不是就…… “她担不起,难道你就担得起了?”老夫人呵斥一声。 荷姨娘见状立马打着圆场道,“老夫人恕罪,是老身没教养好双儿,这才让她失了规矩。” “你明白就好!”老夫人冷哼一声。 第五十章 金陵阁 又呵斥了几句,唯独留下苏澜说话,将众人打发了出去。 “祖母对大姐姐可真是宠爱至极。” 苏顷月刚出院子,就忍不住同苏顷双打趣,“那套赤金头面价值万金,如今皇后娘娘寿诞将近,若大姐姐戴上那头面,届时必定惊艳众人,艳冠群芳,三妹说是吗?” 苏顷双脚步一顿,被刺激得眼底怒火窜了出来,狠狠扯了手中锦帕。 “只不过依我看,三妹容颜绝色,那套赤金头面更适合三妹才对。”见她动怒,苏顷月继而哀叹一声道。 “哼!”苏顷双恼羞成怒道,“那个贱人,她算什么东西!” 若非苏澜那贱人从中设计害她被打断了腿。 她又如何会变成跛子被毁了前程,令人耻笑? 那套赤金头面原本就该是她的…… 如今她姨娘夺得了掌家大权,凭什么还要她忍气吞声! 不,她绝不! 她要苏澜为此付出代价! 苏顷双恼恨得双眸通红,怒甩长袖离开。 目送她离去的背影,苏顷月冷冷勾起唇角,眼底控制不住迸发出恨意。 她好不容易逮住机会,企图将苏澜置于死地。 谁知她非但毫发无损,还治愈了老夫人夺得了宠爱! 既然如此,那她就绝不让那贱人好过! 苏澜在荣锦堂待了会儿,就转道去探望了卫岚。 在确定她身体好转后,又派人调理了药方送去给老夫人。 不过几日时间,在苏澜的调理下,老夫人身体恢复大如从前。 一时间,府邸众人纷纷转变了风向。 荣姨娘母女气得脸色铁青,闹腾不已! 恰逢此时皇后寿诞将近,老夫人极为慎重令人挑选了几套衣裳首饰送去给各位小姐。 谁知刚送去芙华院,就被苏顷月一把甩在了地上。 “皇后娘娘寿诞,难道祖母就送这些东西来给我不成?” 凭什么苏澜那贱人能戴价值万金的头面,她就要佩戴如此拙劣的首饰! “小姐!” 彩云惊呼一声,急忙扫了眼四周,低声道,“无论是什么,只要是老夫人赏赐的,小姐都得喜欢。” “至于大小姐,毕竟是相府嫡女,老夫人难免要顾忌卫国公与相府的颜面。” 苏顷月恨得双眸通红,好一会儿将那抹怒火压了回去道,“去金陵阁。” 与此同时,邀月院中。 两人前脚刚走,苏澜便收到了金陵阁的信盏。 随即打发了浮云取来笔墨,又临窗而坐绘制了图形收入囊中。 “小姐,这是……”浮云愈发看不明白了。 这几日小姐接连收到信盏后,除了为老夫人调理身子,便坐在窗前执笔描绘些什么。 苏澜面无表情,没有理会她起身道,“去金陵阁。” 金陵阁乃大宁顶级首饰铺,不乏受华京贵女钟爱。 其首饰巧夺天工,价值连城。 位于城中繁华之地,距离丞相府不过半盏茶时间。 主仆两人相继出府下了马车。 谁知刚进去,就撞见一名头绾垂髻,身穿白蝶裙的女子打趣道,“这支珠钗愈发称得堂姐娇俏动人了。”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苏顷月。 而站在她对面身穿繁复束腰拽地长裙,满身贵气的女人,则是永宁侯府最为受宠的嫡孙女,荣盈儿。 荣盈儿乃永宁侯老夫人的小儿子所出,自幼父母双亡。 老夫人因此对她极为宠爱,长此以往纵得她嚣张跋扈,刁蛮霸道。 “是吗?”荣盈儿眉开眼笑打量了她一眼,“听说……你喜欢三殿下?” 苏顷月瞥向她手中的牡丹玉钗,不甘扯了扯帕子。 那玉钗原是她先看中的,不料却被她抢了先。 可纵使她心有不甘,也只得将那口气咽了下去,“月儿岂敢夺堂姐所好,觊觎三殿下。” “倒是大姐姐对三殿下旧情难忘……” “哦?我竟不知何时与三皇子有了攀扯?”苏澜笑盈盈进来,“若这番话传进了摄政王耳中,只怕妹妹难辞其咎。” “大姐姐……你怎么在这里?!”苏顷月一惊。 荣盈儿不屑瞥了她一眼,“你就是苏澜?” 她早就对苏澜有所耳闻,不仅与摄政王定了婚约。 还痴缠着三皇子不放! “将这套天阙缠花步摇包起来。” 苏澜视若无睹侧身走了过去,把玩矮几上那套首饰。 见她竟敢无视自己,荣盈儿顿时就怒了,“苏小姐可知这金陵阁价值万金?” “这套步摇乃纯金打造,琉璃雕刻而成,价值连城。” 荣盈儿一脸轻蔑开口,“苏小姐若没银子傍身,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那套天阙缠花步摇价值万金,纵使祖母宠她,也没舍得给她买! 更何况是苏澜这向来不得宠的嫡女? “是啊大姐姐,如今父亲刚填补了灾银,你如何有银子买这套步摇?”苏顷月一脸哀愁劝道。 听她这么说,荣盈儿眼底的讥讽之色几乎溢了出来,“扶柳,还不将她赶出去,这金陵阁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吗?” “荣小姐放心,我这就将她赶出去!” 名唤扶柳的丫头走了过来,一脸轻蔑打量了苏澜道,“没银子也敢来金陵阁打肿脸冲胖子,你这不要脸的东西,我可是见识多了!” “来人,给我打出去!” 扶柳身为金陵阁的掌事丫头,对于混迹于贵女圈的千金们略有印象。 如今见苏澜眼生,就断定她没银子,谈话间丝毫不客气。 而荣盈儿则不一样了,那可是她的摇钱树。 唯有将她伺候好了,但凡在她手中买几套首饰,那到手的分红,足以让她过得优渥富足。 “哦?我竟不知金陵阁打开门不做生意,还有将人赶出去的规矩?”苏澜冷冷一笑。 “规矩?你算什么东西,在金陵阁我就是规矩!” 扶柳嚣张至极道,“没银子你惺惺作态做什么?” “愣着干什么,还不将这不要脸的贱人赶出去!” 苏顷月见状,微微扯了扯嘴角,正满目期待苏澜脸面尽失的下场, 却听一道怒声传来,“住手!” “刘掌柜来得正好……”荣盈儿凤眉微扬,刚要开口。 却见刘掌在看向苏澜时惊得脸色大变,猛地一巴掌扇在了扶柳脸上,“混账东西,你胡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