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上班第一天就准备辞职
辞职报告
尊敬的局领导:
今天是正式入职第一天，我很高兴自己在这个时候向局里正式提出辞职。
进入单位进行初任培训也已经半年了，在这半年里，也没得到局里什么帮助，每天上班像上坟，一到周一就心里发堵。
在这里我收获了繁琐的审批流程，收获了无所不在的官僚主义，就是没收获多少薪水。
实在不想在这份自己并不适合的工作中浪费生命，也想换一下环境，看看诗和远方。
爱谁谁吧。
当然，并不是因为单位的工资低，也不是因为工作环境危险，更不是因为正式入职就把我调到了后勤支援部门。
离开异常局，很舍不得，舍不得领导们的官僚主义裙带关系，舍不得同事之间的拍马溜须。
我很高兴不能为领导们辉煌的明天贡献自己的力量了。
另外建议以后给年轻人画大饼的时候，不要用“领导都看在眼里”这种话术。
时间长了容易给大家领导得了白内障的错觉。
此致
敬礼!
辞职人：李凡
将笔放下，李凡轻轻弹了弹刚写完的辞职信，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顺手把“培训定级E，精神力等级E，定岗支援中心解剖处见习调查员”的通知给丢在垃圾桶里。
重生到这个世界已经一个多月了。
他一个前世的古董商，穿越成了什么异常局西南分局的见习调查员。
还没有继承对方的记忆，直接就进入了培训。
封闭式培训了一个多月，整个人都是懵的，最后直接定了个最低等级，分了个最差的部门。
如果不是封闭式培训的时候不让出来，也为了摸清他这个前身到底是什么状况，他早就已经辞职了。
今天是结束培训正式入职工作的第一天，也是他彻底辞职的一天。
实在是不适合这种每天心惊胆战，朝九晚五做噩梦的生活。
有编制也不要了。
将辞职报告放进信封里折好，李凡走出公寓宿舍，迈着轻松的步伐向办公楼走去。
全局新人入职欢迎大会即将在礼堂召开，远远已经能看到会议召开的电子横幅。
院子里还有一些警示性标语，诸如：
“一旦心空，立刻报告！警惕清洁协会！”
“内心一尘不染的往往不是人类！”
“内心越平静，越远离人类！”
来到办公楼，把辞职报告塞进局长信箱，李凡感觉心里的大石头彻底落下。
接下来这里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了，以后他就彻底自由自在了。
随后转身去单位餐厅吃早餐。
进了餐厅，里面已经是熙熙攘攘的人。
虽然前些天大家还在一起培训，但今天分了部门和岗位之后，餐厅里吃饭的人已经分成了泾渭分明的几拨。
靠近窗户，最敞亮舒服的地方，是那些进入一线调查部，最有希望成为觉醒者的人。
这些人身穿挺拔的制服，声音洪亮，目光明亮，相互交谈着，不时发出哄堂大笑，人虽然不多，声音却遮盖了整个餐厅。
有几个原本和李凡熟识的，在看到李凡的时候只是目光一瞥，仿佛根本不认识一样。
阶层就这么拉开了。
然后是中间区域，这里坐着的都是一脸官僚气息的政工部门成员，虽然精神力达不到觉醒者的标准，却是实权部门。
最后则是靠近边缘角落的区域。
这里都是被分到支援中心的人，可能这辈子都是见习调查员了，职级低工资低待遇低，三低人员。
这些支援中心的见习调查员们也都在低调的吃饭，没什么声音。
一群败犬。
“凡哥，这里，这里！”一个声音传来。
刚打了一份油条豆浆的李凡循声看去，就见赵雷正一脸兴高采烈地在支援中心的就餐区朝他招手。
李凡端着餐盘过去坐下，赵雷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八卦：
“凡哥，分到哪个部门了？我分到支援中心装备处了，据说张雅晴分到调查部三大队二组了，哎，没想到她那么厉害，不知道她来领装备的时候还能不能再见面。”
李凡吃一块腐乳说道：“我分到解剖处了。”
赵雷一口豆浆差点喷出来，呛得猛咳一通。
旁边的几个同事也都稍稍把盘子往后撤了撤，下意识离李凡远了点。
解剖处，那可不是个好地方，基本上是异常局里最烂的部门了。
每天就是和那些怪异的尸体打交道，升职无望，加薪很难，工作据说又极为繁忙。
而且据说和那些尸体待久了人都容易变态，都疯疯癫癫的。
解剖处减员很少，一般都是自杀，每年收不了几个人，所以也很少听谁过去。
旁边几个原本还觉得同病相怜的同事看向李凡的目光中，都带上了一点优越感。
败犬中的败犬。
“凡哥，你这到底是考了多少分？不过解剖处也没啥，起码……起码安稳。”赵雷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安慰。
周围几人也都纷纷出言安慰，什么起点不是终点、好好干领导都看在眼里之类的话说了一堆。
李凡倒也不在意，毕竟他的辞职报告都递交了。
墙上的电视里，新一期的“异常简报”已经开始播放。
“枫叶谷市发生群体性异常感染事件，异常局东北分局迅速处置……”
“幻灵党袭击墨西哥军警车队，造成131人阵亡……”
“北美镇魂局发现近百座印第安亡灵教堂墓地，正在艰难镇压……”
“一个月前，清洁协会十二骑士之一的‘收藏家’突袭东南亚降临会曼谷总会，当场毙杀三十五名降灵师，包括七名异常附体的大降灵师，头颅全无……”
李凡吹了个口哨。
清洁协会不愧是最大的觉醒者犯罪组织，实在是太邪性了，不，应该说“收藏家”太邪性了。
三十五名降灵师，就是三十五名觉醒者，渣都不剩，什么概念！
不愧是凶名赫赫，在觉醒者通缉榜单里排名前几的人物，据说被他暗杀过的南美和非洲国家总统就有七个。
好在自己辞职之后，安安稳稳做个古董商，这辈子都不可能遇到收藏家了。
对面一个同属装备处的男子小声说道：
“我听说这个收藏家做事还挺有原则的，从来不对平民出手，目标全都是觉醒者或者各国政要……你们说咱们局长和收藏家谁厉害？”
他说的局长，就是异常局西南分局的局长赵逸峰。
赵雷同样低声道：
“那还用说，赵逸峰局长可是顶级觉醒者，评级据说达到了A！我估计收藏家要杀他，起码得三个回合吧？”
旁边一个模样俊俏的少女捂嘴笑道：
“你也太损了，咱们局长就不能投降了？我听说收藏家超级帅气，但是谁也没见过他的真面目……”
赵雷道：“悖论悖论，既然没人见过，那怎么知道他帅气的？哎，这清洁协会实力扩张的有点太厉害了……你说是吧凡哥？”
李凡摇头道：“收藏家有些强过头了，功高震主，对清洁协会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情。”
此时电视上现出“觉醒者通缉榜”几个字样，随后是排名前十的觉醒者罪犯，第一名的赫然就是只有剪影的收藏家！
“卧槽，收藏家的排名又上升了！都飙到第一了！”
“好像连降临会都对他发出了通缉，黑白两道都出动了。”
“清洁协会这么有面子吗？十二骑士里面随便一个都这么强……”
一片惊呼中，李凡吃完早餐，和赵雷打个招呼，回到了宿舍，开始收拾行李。
新人入职欢迎会还有十几分钟就要召开了，不过他也懒得参加。
反正已经辞职了，再和人虚与委蛇的寒暄也没意思。
收拾了一会儿，电话突然响起，是门口传达室打来的。
“李凡，你的父母来看望你了，按规定必须由内部人员自己接人进去。”
李凡不由一愣，目光都变得柔和，看向摆在桌子上的一个相框。
相框里是一家三口的合影，和前世不同，这一世他是有自己的父母家人的。
虽然没有继承记忆，但光是看合影中那个略显严肃的父亲和那个眉目慈祥的母亲，就能知道这是个温馨的家庭。
之前只通过电话，他还没有真正见过自己的父母，辞职的事情也没有沟通，希望他们能理解吧。
收拾好心情，李凡在传达室接到了自己的父母。
“小凡，最近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怎么瘦了？”穿着碎花长裙的母亲心疼的说道，“快带我和你爸去宿舍看看，给你带了一堆好吃的。”
“这小子看起来倒是有劲儿了，看样子培训期间表现不错。”父亲微笑着拍了拍李凡的肩膀满意道，“长大了……”
李凡心中一暖，这一世，他不再是孤家寡人了。
“爸，妈，咱们去宿舍。”李凡接过沉重的行礼包裹笑着说道。
两人人手一个拉杆箱，还有个大背包，带了不少东西。
甚至隐隐能闻到腊肉腊肠的味道。
迈着轻快的步伐带着父母走过异常局的大院，李凡心中安定了许多。
有家人的感觉，真的很好。
哪怕是为了家人，他也应该辞职，离开异常局，过上安稳的普通人的生活。
就是不知道二老会不会在意编制的问题。
李凡决定到了宿舍好好跟父母解释解释自己的决定，希望他们能理解。
“今天局里开入职迎新大会，大家都在大礼堂呢。”李凡笑着说。
父母相视一眼，依然是笑吟吟的没有说什么。
只是偶尔感叹大院里连个警卫都没有。
很快到了宿舍，李凡打开门放下行礼，正准备给父母倒水，却没想到原本笑吟吟的父母表情瞬间严肃。
难道他们发现自己要辞职的事情了？
两人将门关好，毕恭毕敬地站在李凡面前。
看他们的神情，竟然对李凡十分畏惧，眼神之中则带着狂热。
正在李凡疑惑的时候，两人突然齐齐将双手举过头顶，向李凡行礼，同时低声吟唱道：
“人类的灵魂终将净化，污浊的尘世终将清洁，深渊之主终将降临！”
紧接着父亲向李凡低头沉声说道：
“报告组长，杜鹃计划第一阶段已经布置完毕，异常局西南分局323处精神炸弹全部设置完毕，一旦启动，将在短时间内毁掉异常局西南分局百分之六十的行动力，同时释放本地收容的异常物品造成大面积感染。杜鹃小队的潜伏者已经全部待命，随时可以发动总攻。”
母亲接着上前一步，恭敬地垂手说道：
“请问是否要立刻启动第一阶段计划？只需要一次爆炸，所有的调查员都将得到净化，这实在是一个完美无缺的计划，请接受属下的赞美，愿尘世清洁，愿深渊之主降临。”
“另外，您的武器装备也已经准备好了……”
一个大行李箱被打开，露出里面挂成几排的人头，每一个头颅都做了防腐处理，风干缩水后只有巴掌大小。
其中一些还有绚丽的纹面，赫然是今天电视上看到的那些降临会降灵师！
父亲和母亲的脸上带着讨好和兴奋的笑容，齐声说道：
“……用生命捍卫您的命令……”
“……尊敬的收藏家大人！”
第二章 大家都很害怕
李凡的笑容僵在脸上，心中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老子就是清洁协会的收藏家！？
这俩便宜爹娘都是伪装的！？
我的父慈子孝安稳生活呢？就这么没了！？
当父母同时吟唱出清洁协会的那几句词儿的时候，李凡还以为两人在开什么玩笑。
当看到箱子里的那些干瘪的脑袋，他已经彻底明白了自己到底陷入了怎样的局面。
荒诞而真实。
他竟然穿越到了卧底异常局的收藏家身上！
那可是觉醒者罪犯通缉榜排名第一的凶残人物！
可是他什么都不会啊！不仅没有继承记忆，对方的强大能力也是一概全无，根本难以想象那些人头就是收藏家的武器。。
空顶着个躯壳，这不完蛋了吗？
在理清自己的处境之后，李凡的脑海中思维电转，努力思考着到底应该如何应对这个危局。
如果让对方知道他根本不是正牌收藏家，这两个现在毕恭毕敬的“父母”绝对会当场翻脸，估计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李凡啊李凡，是死是活就看你够不够冷静了。
先保持微笑！
见李凡笑而不语，眼前的中年男女脸上不由现出忐忑的神情。
收藏家喜怒无常，谁也不知道对方到底在想什么。
父亲仿佛突然想起什么，连忙摸出一个手机大小满是按键的控制器还有一张纸条，双手交给李凡，说道：
“组长，这是精神炸弹的起爆开关，以及任务潜伏者的名单。”
将起爆开关和那张纸拿在手中，李凡的心中一颤。
清洁协会实在是太狠了，竟然在异常局里装满了炸弹，还安插了一群卧底。
异常局也有些废物得不合常理，再怎么说也是个官方组织，眼看就要被一锅端了。
父亲有些讨好的说道：
“已经全部调试完毕，分开关连接正常，您可以分别起爆，也可以按下总开关同时起爆。等到爆炸之后，您只需要拦住异常局最强的几名觉醒者，其他的交给属下就好。”
李凡的手指轻轻抚摸到总开关上，并没有说话，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
怎么办？按不按？
按了，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而且还让他拦住最强的觉醒者，拦个嘚儿啊……
不按的话，说不定就要露馅了，他现在根本不知道收藏家这个潜伏任务是什么情况。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眼看李凡没有动静，父亲和母亲不由有些担忧的对视一眼。
他们都看出了收藏家的犹豫。
母亲咬了咬牙，鼓足勇气，低声说道：
“组长，总部设计的这个杜鹃计划确实有些太过激进，会引起异常局的整体反应，只是毕竟是会长亲自下的命令……”
听到这话，李凡心中不由一亮，瞬间想到了什么。
今天在食堂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收藏家功高震主，本身的实力太强，在清洁协会这个犯罪组织中，也必然会引起猜忌。
毕竟，清洁协会的唯一领袖，是那位高高在上的会长。
从母亲的这句话来推断，这个问题果然是存在的！
收藏家可能和清洁协会会长不和，甚至忤逆对方的命令！
先把这事儿糊弄过去再说！
李凡的面色沉下来，把玩着起爆器缓缓说道：
“情况有变，异常局已经对杜鹃计划有所察觉防备，启动B计划，从长计议。”
听到这话，父亲和母亲脸色大变，随后又对视一眼，眼底竟然有些如释重负的意思，仿佛在说“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收藏家，要公开与总部对抗了。
而他们这些隶属于收藏家的成员，则是忐忑之中又有一丝欣喜。
虽然危险，但谁都想追随强者。
李凡此时也不知道两人心中在想什么，只是淡淡地说道：
“前期的通联方式也要立刻更换，你们尽快离开这里。”
他必须掌握异常局的卧底名单。
父亲连忙恭敬道：“是，我会尽快更换完毕，并将新的通联方式交给您，只是总部那边如果问起杜鹃计划……”
“如实汇报。走吧。”
装备也得让他们带走，这一堆人头给他搁宿舍里，他也不知道怎么用啊。
父母对视一眼，立刻如蒙大赦，迅速向外走去。
异常局门口，父亲拖着行李箱，一脸慈爱的看着李凡说道：
“小凡，一定要努力工作啊，能找到一个铁饭碗可不容易，在工作中要尽职尽责，和同事也要好好相处。”
李凡笑得灿烂：
“知道了爸，放心吧，我绝对好好工作，争取混个一官半职的。”
一旁的母亲笑道：
“什么官不官的，只要干的开心就行，当父母的不求你大富大贵，只要平安健康就好，一定得注意安全啊。”
“好，妈你就安心吧，我分到支援中心了，很安全的。”
门口站岗的警卫看到这父慈子孝的一幕，不由也露出了笑容，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这个年轻人一看就是个孝子。
将父母送上停在门口的车，李凡面带笑容冲远去的车子招招手，这才朝门卫点了点头，回到了宿舍。
将宿舍门反锁，李凡在房间里迅速翻找了一通，确定没有什么监听监控设备，来到洗手间将淋浴开到最大，一屁股坐在马桶上，双手抱头开始思考自己的处境。
温馨的家庭，安稳的古董商生活，全都离他远去了！
他竟然就是收藏家！
我成坏人了？
关键完全没有继承记忆和能力，包括什么战斗技巧之类，完全就是个白板，这特么可怎么活？
刚才已经要吓尿了好不好！
好在上辈子毕竟也是个见过世面的老油子，李凡迅速做出了决断。
管他什么杜鹃计划喜鹊计划，先用一个“拖”字诀，从长计议再说。
自己就藏在支援中心做个废物，消磨时间，问就是计划在进行中，等到清洁协会失去耐心了估计也就把他放弃了。
到时候没人记得他了，再偷偷溜掉？
暂时只能这样了……
另外，必须尽快把辞职报告拿回来！
辞职是不可能辞职了，要不然第一时间就会在清洁协会那边露馅！
……
与此同时，距离异常局几个街区外的私家车上。
“父亲母亲”把车停在了一条安静的小巷中。
父亲紧握方向盘的双手此时仍然在颤抖，努力消除自己的恐惧，说道：
“他给人的压迫力更强了，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我感觉自己好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母亲猛灌了一大口水，用力擦了擦嘴，颓然道：
“那是因为我们不知道会不会变成他的藏品……毕竟他可是喜怒无常的收藏家……”
“杜鹃计划就这么暂停了？总部绝对会震怒，什么被异常局察觉只是托词，明明我们已经距离覆灭异常局西南分局只差一步了……B计划到底是什么？”
母亲摆摆手说道：
“我怎么知道……袭击异常局也只是一个幌子，是总部对他的试探，现在看来，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父亲有些惶恐地问道：
“那我们怎么办？如果他和会长起了冲突，我们应该怎么做？我们已经是他的第五任父母了，我可不想被替换掉！”
母亲目光森冷的看着前方，缓缓说道：
“稳住，老李，不管怎么样，我都坚信他是最接近深渊之主的人，等到深渊之主降临的那天，我们也将获得救赎……有客人来了。”
父亲瞬间恢复冷静，揉了揉满是皱纹的眼角，点点头：
“是，是我失态了。”
父亲打开车门，迈步走向路边一个正在摆摊卖菜的年轻汉子。
这汉子只穿了一件汗衫，戴了个草帽，面色黝黑，满是风霜，身前摆着一捆芹菜、一兜辣椒。
“芹菜怎么卖？”父亲蹲下身子问道。
“三块五一斤，自家种的，便宜卖了。”卖菜汉子咧嘴笑道。
父亲摇摇头：“最近芹菜降价了，超市里才一块八。”
说话间，他猛然伸手，手臂像是一双铁钳，抓住了卖菜汉子的肩膀，猛然向外撕扯。
卖菜汉子突然咧嘴一笑，身体竟然变得像一滩烂泥一样柔软，将父亲的双手裹了进去，一条条根须一样的血管和神经从他的体内钻出，缠向父亲！
父亲冷哼一声，一双大手像是抹了油一样从对方体内拔出来，同时手指迅速颤动，竟然像是绣花一样将对方刺出的每一根血管和神经通通缠在一起打成了结。
一股奇异的力量在他手上涌出，像是捏橡皮泥一样，把卖菜汉子的肌肉骨骼捏成了一团烂泥。
卖菜汉子甚至来不及惨叫，父亲已经用一双大手将他的身体捏成了一个古怪的“人球”，随后他的下巴猛然脱臼，嘴张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将这个人球吞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父亲再次将下巴合拢，拎起两兜芹菜和辣椒，坐回了车里。
“这个精神力融合的手法，是共一会的人。”
母亲说道。
父亲点点头：“是共一会的酸味儿，很难吃，晚上吃芹菜炒肉和辣椒炒蛋？”
母亲微微摇头：“还是包芹菜水饺吧，辣椒可以调个凉菜。”
私家车再次启动，驶离小巷，向郊区驶去。
小巷里一片寂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第三章 暴露了！
“……各位同事们，战友们，经过了长达半年的培训，你们终于要走上全新的工作岗位，开启全新的征程，祝你们前程似锦，建功立业！”
主席台上头发半秃的局长赵逸峰满面红光，神采奕奕，慷慨激昂，迎来了整个会场数千人的热烈掌声。
会场之中泾渭分明，最左侧几排座椅，清一色都是身穿灰色作训服的见习调查员。
右侧则是一水白色防护服的支援部门成员，相对要颓一些。
中间靠左，是政工人事部门的官僚们，一脸不干人事的样子。
中间靠右，是杀气腾腾坐的笔挺身穿黑色作战服的作战部门，虽然很多人看上去眉清目秀，眼神中却满是杀气。
最前面一排，稀稀拉拉坐了八个穿着便装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有浓妆艳抹的大叔，有五大三粗的美少女，甚至还有个背着大书包戴着眼镜的小姑娘。
这些人是整个异常局西南分局最中坚的力量。
掌握精神力量的觉醒者。
李凡坐在最后一排，双手插兜，一手握着刚刚用胶带从局长信箱里粘出来的辞职报告，一手握着起爆器，审视着在场的异常局成员。
他已经将杜鹃计划潜伏人员的名单牢牢记在了心里，然后把那张纸烧成了灰烬。
名单上的名字让他大受震撼，完全没想到清洁协会对异常局的渗透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清洁协会在异常局的卧底，总共有九人。
不过根据“父亲”的话，这些潜伏者都是单线联系，自身并不知道他们的上线是谁。
也就是李凡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并不知道李凡的存在，也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有不少本身只是清洁协会的外围成员，明显的炮灰。
可惜收藏家的身份实在是太震撼，否则的话李凡都想走举报这条洗白路了。
一旁的赵雷用胳膊肘推了推李凡，低声问道：
“凡哥，你怎么才来？会都快开完了。”
李凡身子一垮，趴在桌子上说道：
“我爸妈来看我了，刚把他们送走，再说我已经定岗解剖处了，开不开会无所谓。”
听到这话，坐在前面的赵千雪回头，皱眉低声说道：
“李凡，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明明前几个月培训成绩还是前几名，怎么突然自甘堕落起来？你看人家欧阳，本来被你压着，现在已经觉醒了能力，成了我们这批人里面最强的，待会儿还要作为新人代表上去演讲，绝对能进一线部门了。”
说话间，扎着马尾辫的少女一脸不能理解的神情，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在她身边坐着的长相帅气面容坚毅的男子，就是欧阳，此时转头看了李凡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他们都经加入一线调查部，从此之后就一飞冲天，大家已经不是同路人。
能说这么几句话，已经是念了旧情。
台上的局长终于讲完，随后开始点名：
“欧阳，赵千雪，洪博涛，孙正龙，赵勤勤，张家驹……以上十三名见习调查员，请到主席台领优秀学员奖！”
被点到名字的见习调查员们喜笑颜开，还有一些本身成绩优秀却没有被点名的，则是有些意难平，说着什么“全靠关系”之类愤愤不平的话。
十三名见习调查员在主席台上一字排开，接受局领导为他们颁发的优秀学员证书。
这些证书都是大红底色烫金封面，看上去俗气又喜庆。
拿到证书，一群优秀代表不由都打开看了起来，竟然看得有些入迷。
主席台上的局长赵逸峰一脸欣慰地笑着说道：
“诸位同事，你们能在出任培训中取得优异的成绩，实在是令人欣慰，异常的出现，让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惊涛骇浪，进入了异常局，就应当一切以人类为先，以维护社会的稳定发展为先……”
下一秒，他突然话锋一转，沉声道：
“……遗憾的是，根据局里掌握的信息，有一些奸细借机潜入，混入了我们的调查员队伍。”
会场中一片惊呼！
李凡猛然瞪大眼睛，寒毛倒竖。
紧接着就见主席台上突然冲上去数十名荷枪实弹的调查员，枪口对准那十三名等待领奖的见习调查员！
一阵沉重的关门声响起，会场的各个入口落下一道道铁闸门，彻底封闭起来！
而坐在前排的几名觉醒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四散出现在了各个出口，或站或坐还有一个蹲着的，虎视眈眈地看着会场中的众人。
仿佛在看一群猎物。
原本看起来暮气沉沉的局长此时目光如鹰，扫视在场的众人，缓缓说道：
“经查，这十三人分别来自清洁协会、共一会、镇魂局，包藏祸心，伺机而动。”
此言一出，立刻又是一片惊呼。
“卧槽，真的假的？欧阳和赵千雪都是奸细？赵千雪刚才还diss你了吧？”赵雷一脸震惊，喃喃地说道。
李凡同样一副失神的样子，同时用眼角的余光迅速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名单里总共有九人，台上属于名单人总共七个。
还有两个清洁协会的卧底没有暴露。
最关键的是，他自己有没有暴露？
如果真的暴露了收藏家的身份，绝对不是几句“我是穿越来的，跟我没关系”之类的话能解释的清的！
一时间，他隐然又是欣慰又是担忧。
欣慰于异常局并不是不堪一击，担忧于自身的暴露。
不过想来异常局也没把他当做目标，否则的话，他就不可能随意迟到，早就被监视起来了。
“局长，您在说什么？什么奸细？我根本听不懂！您这是冤枉好人！”赵千雪大声喊道。
此举引起了那十三人中大部分人的附和，众人纷纷呼喊抗议。
而且他们发现自己的双脚仿佛失去了控制，让他们无法离开所在的位置一步！
局长微微摇头，向身旁一名穿着风衣戴着口罩的女调查员使了个眼色。
那女调查员立刻来到被囚禁的众人面前，柔声问道：
“你是谁？说实话。”
她的声音柔和，听在耳中仿佛瞬间拨动了人的心弦，让原本嘈杂的会场都迅速安静下来。
“我是……我是赵千雪！”
“我拒绝回答这种侮辱性的问题。”
“洪博涛！”
“异常局西南分局见习调查员张家驹！”
“我是……”
风衣女点点头，接着问道：“你们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来自哪里？”
“我的真实身份就是异常局见习调查员！”
“我是昆城本地人……”
“我不是奸细！我是被冤枉的！”
“……”
风衣女微微摇头，略有些失望地说道：
“说谎的人会受到良心的谴责，要付出代价的。”
话音刚落，包括拒绝回答的两人，在场的十三人猛然感觉自己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内疚感，仿佛他们做了此生最为悔恨内疚的事情。
那种悔恨和内疚几乎让他们难过得要窒息！
他们说谎了！
十三人不约而同地将自己的左手食指放入口中，开始拼命撕咬。
剧烈的疼痛传来，瞬间缓解了内心的那种痛苦，而越是撕咬，内心的痛苦就越能得到缓解。
随后在他们自身清醒的情况下，这十三人同时啃下了自己的左手食指！
此时他们猛然发现，当他们拿到那些证书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催眠了！
而现在发生的恐怖一幕，立刻让众人内心的防线再次受到重击！
就在众人内心被内疚、悔恨、恐惧、迷茫缠绕的时候，风衣女再次温柔地说道：
“你们的目标是什么？”
这一次，已经接近崩溃的十三人同时回答。
其中七人回答的是“迎接深渊之主降临”，四人回答的是“共一之主的救赎”，剩下两人则回答“镇压恶灵，守护现世”。
分别是清洁协会、共一会、镇魂局的招牌口号。
会场中立刻一片哗然。
显然，这十三人已经坐实了自己奸细的身份。
这十三人此时也已经哑口无言，无从辩驳，被戴上手铐，在那风衣女的控制下押了下去。
李凡面色凝重，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异常局的觉醒者出手。
那种诡异的催眠，难以找到内在逻辑，实在令人警惕。
他自问，如果自己遇到那种催眠，估计会当场招供。
目前看来，异常局虽然找到了部分奸细，却仍然有漏网之鱼，而且那三百多枚精神力炸弹并没有被找到。
等到主席台上的十三人被带走，局长赵逸峰一脸肃然地说道：
“同志们，我们的世界正迎来前所未有的大变局，我们所处的也是前所未有的大时代，这是一场残酷的战斗，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希望大家能做好觉悟，明白自己是什么人，要做什么！明白何以为人，如何在异常之中保持人心！诸君，共勉吧！散会！”
会场的几个金属闸门打开，在场众人立刻“轰”的一声起立，呼朋引伴，向场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聊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今天，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了工作的残酷。
实在是大开眼界！
李凡松开起爆器的总开关，在衣兜里将盖子盖上，混在人群里起身向外走去。
主席台上，局长赵逸峰默默注视着眼前离开的人群，沉声问道：
“刚才有没有监测到特殊精神波动？”
身旁戴着眼镜学究模样的男子摇摇头：
“没有，如果还有奸细的话，必然不是被抓的这些小虾米的角色……不过会议过程中，有一个见习调查员来的很晚，他的父母今天来局里找他，有些奇怪。”
第四章 解剖处的作风
赵逸峰不动声色地问道：
“背景核查做了吗？精神力多少？什么岗位？”
眼镜男说道：
“已经做了详实的背景核查，就是本地人，最大精神力读数只有18，比普通人强那么一些，刚过及格线，岗位嘛，定岗解剖处了。”
顿了一顿，眼镜男继续说道：
“最搞笑的是他还写了一封辞职报告，放在局长信箱，第一时间就被扫描了内容，抱怨了一通局里的制度，不过等他父母走后，他又偷偷把辞职报告拿走了，估计是被父母说教了一番。”
赵逸峰点点头：
“精神力这么弱，定岗解剖处，那就是个普通人，不用浪费时间了。”
精神力是不会说谎的。
脚步声响起，风衣女已经回到了主席台，低声问道：
“局长，真的不用我进行集体测谎吗？肯定还有漏网之鱼。”
赵逸峰摇摇头，看着眼前已经变得空荡荡的会场说道：
“小鱼不用测，大鱼测不到，异常局的建立本身还是为了处理异常事件，无论谁来了，只要能出力就行，当然，如果他们有别的动作，那惩戒处也不是吃白饭的……”
眼镜男和风衣女相视一眼，想到这位局长的真实能力，不由微微点头。
“刚抓到的这些奸细，送入长眠吧，别忘了走审批手续。这些妖魔鬼怪敢冒出来，很可能是得到了什么风声，那件事要尽快推进了。”
“是！”
……
夜晚，距离异常局驻地不远的福祥酒店，人声鼎沸。
作为这条街上第二好的酒店，今晚已经被异常局西南分局的探员们给包圆了。
确切的说，是被支援中心的各个处室包圆了。
每个包间，基本都是一个处室，都在进行迎新晚宴。
当然，一线调查部和政工部门不屑于来这里，他们的迎新晚宴都在最好的红星国际酒店进行。
福祥酒店一楼角落的偏厅里，李凡正和十几名支援中心解剖处的探员们在一起把酒言欢。
让他没想到的是，虽然解剖处的地位低下，但他进了解剖处，今晚却被安排在了大客的位置。
解剖处的处长吴谦是个留着分头相貌平平的中年男子，坐在主座，副处长刘大龙一身横肉像个屠夫，坐在副陪的位置。
吴谦举起酒杯，笑着和李凡碰杯：
“小李，欢迎你来到咱们解剖处！你可是咱们处两年多才来的新鲜血液啊！上一次咱们处里迎新，还是两年前迎小柯。”
小柯全名柯珂，是个瘦瘦小小戴着眼镜的清秀姑娘，此时就坐在李凡旁边。
吴谦接着说道：“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刘大龙副处长，这是张红兵张老哥，马丽华马哥，孙达，胡正奇，于丽，孙国栋……”
被介绍到的人立刻笑着冲李凡打招呼，李凡也马上回礼。
等到介绍完了，此时李凡上辈子的圆滑劲儿显现出来，举杯碰了碰吴谦酒杯的杯腰，笑道：
“多谢处长！刚开始还有些忐忑，没想到能遇到吴处您这么和蔼可亲体恤下属的领导，我感觉以后的工作都是一片光明。”
吴谦拍着李凡的肩冲周围笑道：“小李都这么说了，那我必须得干！”
说着一饮而尽。
“吴处，刘处，各位前辈，来，我也敬大家一杯，初来乍到，我什么都不懂，以后还得各位领导和前辈们多多提点关照。”
李凡倒满一杯白酒，站起身来唱个喏，随后一饮而尽。
谦逊的行为立刻赢得了在场同事们的好感，众人纷纷举杯痛饮。
李凡接着问道：
“吴处，咱们解剖处具体工作是干什么的？是不是挺辛苦？”
吴谦笑道：
“你应该也有所耳闻，顾名思义，咱们的主要工作就是解剖异常感染体，搜寻这些感染体的变异数据，你明天下午三点到处里来就行，到时候让老张带带你，算是你的入门师傅。”
李凡一愣，心中不由有些感动，这是给他放半天假啊，这位处长还挺人性化。
当下说道：“没事的处长，我正常八点半上班就行。”
副处长刘大龙听到这话哈哈大笑，在场的解剖处其他人也是一阵哄堂大笑。
刘大龙笑得直喘，说道：“你要早上八点半到处里，估计一个人也遇不到，咱们处正常上班时间就是下午三点到五点，早到了根本找不到人。”
李凡更愣了，什么情况？
每天上班两小时？提前步入退休生活？
不是说解剖处十分繁忙辛苦吗？
似乎看出了李凡的疑惑，张红兵咧咧嘴说道：
“凡啊，我知道你可能在外面听说了咱们解剖处的一些风言风语，说咱们处里特别辛苦，每天忙得鬼一样，以后咱都是自家人，不瞒你说，这都是吴处……这都是兄弟们自己放出去的风！在机关单位就这样，干得多，不如说得多，就算你再闲，出去也得说忙，忙得要死，要不然容易招人闲话。”
听张红兵解释，李凡才明白，解剖处干的就是解剖那些异常感染体的活。
这些感染体一般在送到解剖处之前，都已经被调查部还有研究处给研究了个底朝天，什么负面污染之类的东西也早就已经清除。
送到解剖处来，无非就是解剖然后归档，放进停尸房里完事，有时候也泡泡福尔马林。
基本上解剖完了存放好就不会有人管了。
所以工作一点也不急。
再加上调查部那边行事作风比较粗暴，研究处又比较贪婪，很多异常感染体根本轮不到解剖处，就被上面几个机构给消化了。
有时候活儿少，解剖处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能收到一具异常感染体。
所以解剖处的大伙儿还是很清闲的。
虽然薪水不是很高。
看到一旁的吴谦面带微笑，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李凡连忙说道：
“吴处，说实话，来到咱们处，真的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开心呐！我再敬大家伙儿一杯！”
原本还想着辞职，现在突然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真的很舒服。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工作环境吗！
在这种集体摸鱼的处室慢慢熬到退休，让清洁协会彻底淡忘了他这个收藏家的存在，清洁协会会长那边也不用担心他功高震主了。
何其快乐！
简直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李凡当下连敬三大杯。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重生后的这具身体异常的能喝，喝了这么多竟然一点醉意都没有。
酒桌上的气氛逐渐达到高潮，在场的众人觥筹交错，酒到杯干，洋溢着热烈的气氛，很快都喝嗨了。
吴谦已经醉醺醺，见李凡又来敬酒，面色一肃，一手端酒杯，一手握住李凡的手说道：
“小李啊，我希望你记住一件事，我平常思考的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如何不工作，坚持摸鱼30年，没挨过领导的训也没被兄弟们顶撞过，把握极限的平衡，做最少的工作同时保证自己全身而退，这就是我的，也是咱们处的工作作风，希望你好好领悟。”
听到领导的肺腑之言，李凡不由心中一暖，眼眶都微微湿润了。
这是头一次见面就说掏心窝子的话啊！
上辈子他也曾经和很多官员老板之类的打交道，深深地明白，像吴谦这么实在的，真的很少很少！
而且今天经历了各种超出想象的事情，现在也在这个氛围下放松了下来。
当下动情道：
“吴处您放心，我一定不负您的嘱托，将咱们处的工作作风发扬光大！”
随后又端着酒杯打了一圈儿，李凡的舌头终于有些大了，手机突然响了。
来电显示是个空号。
李凡摸起手机，略有些摇晃的来到包间外，按下接听键。
“……沙……沙沙……吱——沙……”
先是一段诡异的白噪音，过了一会儿，一个嘶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做的很好……沙沙……避开了异常局的陷阱……沙……杜鹃计划继续进行……沙……等候指令……”
第五章 清洁协会的补偿
这声音机械而又诡秘，似乎是电子合成，又像是某种怪异的生物在噩梦中的嘶鸣。
给人的感觉如同指甲刮过铁板，仅仅听声音就能起一身鸡皮疙瘩。
李凡在瞬间酒醒，猛然明白了这是谁的来电。
来自清洁协会的电话！
很可能就是那个神秘的清洁协会会长打来的！
听这话的意思，他没有执行对异常局的突袭，反而阴差阳错躲过了异常局的陷阱，得到了清洁协会高层的赞许？
李凡的喉头微动，咽了口唾沫，却并没有说话。
此刻，他就是收藏家，是大佬！
综合之前得到的信息，杜鹃计划本身就是清洁协会高层搞出来的，收藏家并不赞同，所以这个时候他更要端得住，稳住逼格。
静默。
只有手机里传来的白噪音和李凡细微的呼吸声。
终于，手机另一侧再次传来声音，不过这一次虽然声音还是诡异冰冷，语气却带上了情感：
“……沙……你还是不喜欢说话……沙……这次是协会的误判……沙沙……委屈了你……沙沙……会给你足够的补偿……沙……”
对面服软了！
清洁协会高层，很可能是清洁协会会长，对收藏家服软了！
稳住，稳住，关键是情绪，阿凡你可以做到的！
李凡稳住情绪，用略微嘶哑的声音说道：
“……一切只为深渊之主的降临。”
听到李凡的话，电话另一头的那个存在似乎也松了一口气，默认为这是收藏家表示和解服从。
立刻同样说道：
“……一切只为深渊之主的降临。”
随后挂断了电话。
李凡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虽然仅仅只说了一句话，但刚才给他的感觉仿佛在面对一头择人而噬的巨兽。
毕竟那很可能就是清洁协会的会长，全世界黑暗界的第一人！
蒙混过去了。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就是不知道所谓的“补偿”到底是什么。
清洁协会高层会给收藏家什么样的补偿？
难道让他当副会长？
不过这对于现在的李凡来说也没什么意义，他只想每天下午三点上班五点下班勤勤恳恳到退休这样。
把手机揣兜里回到屋里，吴谦和一众同事都已经喝得五迷三道，只有副处长刘大龙还算清醒。
见李凡进来，刘大龙立刻端起酒杯，又要和李凡走一个。
两人拉拉扯扯边喝边聊，李凡也对解剖处有了一个更深入的认识。
异常局组建到现在不过十年，整个异常局的人都是半路出家，他们这些进入解剖处的人更是这样。
吴谦原来是某个机关单位的文员，刘大龙是肉联厂的工人，马丽华是商场售货员，等等等等。
都是因为被检测出了比常人高的精神力，才被选拔进了异常局。
不过他们这些人的精神力虽然比常人高一些，却又远没有达到觉醒者的标准，处于不上不下的尴尬局面，所以都被分到了支援中心。
又因为都不太喜欢阿谀奉承讨领导欢心，所以都被踢到了解剖处，成了解剖处的解剖师。
也算是医师。
“凡啊，别看咱们处长滑不溜秋像个泥鳅，其实他的精神力据说快到一百了都，努把力就是觉醒者了。”
刘大龙大着舌头跟李凡拉家常。
“前些年咱们处是真的闲啊，全局上下都闲，你叔我都在外面弄了个肉店的小买卖，我跟你说，老挣钱了，哪像现在，一天还得上俩小时的班儿，据说后面还得延长到两个半，唉……”
“叔砍肉是一绝，庖丁解牛听过吗？我能解猪！我看你这小身板也有点弱啊，回头去叔店里，弄几副腰子补补，你放心，都是自家猪，猛！”
“不是你咋这么能喝？一个人喝咱全处啊……解酒酶成精了啊你……”
刘大龙倒下了。
实在是喝不过李凡。
整了整衣服，看着满屋子东倒西歪的同事，想到上辈子在体制内的短期工作时，刚入职被领导灌酒的惨痛经历，李凡不由升起一股由衷的快感。
现在看来，他现在最大的能力好像就是能喝。
不知道这算不算觉醒者能力？
等到大家都稍稍醒了醒酒，李凡叫了几辆车，把同事全都送回去，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看看熟悉而又陌生的宿舍，李凡决定今晚只做一件事，就是在宿舍里进行一次大搜查，看看曾经的收藏家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他现在急需各种保命物品。
急需！
……
第二天，在宿舍里翻箱倒柜一夜的李凡，睡到下午一点钟才起床。
起来吃了点东西，收拾一下屋子里的卫生。
翻箱倒柜一晚上，只找到了一个黑色的笔记本，和一把古色古香的青铜钥匙。
笔记本上空无一物。
钥匙也普普通通，没有丝毫奇特变化，只是上面刻着几个篆字。
被李凡穿个绳戴在了脖子里。
换上一身和防护服有些类似的制服，李凡就去上班了。
解剖处的办公地点，在异常局大院偏僻的一角的一座三层小楼，并没有和支援中心的大楼在一起。
李凡三点钟来到处里，没想到都算是早到的，还有几个同事迟到了。
被安排带一带李凡的张红兵倒是很准时，看到李凡来了，立刻带他去熟悉解剖处的办公楼。
三楼是职工宿舍和健身房，一般是用来午休和活动的，不过大家既然下午三点上班，自然没人午休，房间里满是蜘蛛网。
二楼是大家的办公区，整理档案、传送公文之类的主要在这里。
一楼就是装备室和各种解剖室，对异常感染体的解剖工作主要在这里进行。
还有三层地下室，包括异常物品收纳间、停尸房、福尔马林池等等。
主要用来放置那些感染体的尸体还有一些异常物品。
“咱们解剖处，最重要的其实是装备室，只有确保所有装备齐全，万无一失了，才能进行异常感染体的解剖。”
张红兵拎着一副厚重的防护服，语重心长的对李凡说道。
“哪怕送过来的感染体都已经经过其他部门的层层消杀，基本没什么问题了，但谁也不能保证完全无害，所以必须做好防护。”
“没有防护服不能进解剖室，这是处长定下的规矩，工作第二，安全第一。”
李凡点点头，接过防护服仔细看了看，发现这玩意儿和普通的防护服还不太一样，不光有无线电交流设备，而且护目镜明显经过了特殊处理。
立刻明白这就是培训中学到的“异常防护服”，主要用来防护异常感染的。
紧接着张红兵又敲了敲旁边一个柜子，说道：
“咱们解剖处也有武器装备，这个就是枪柜，另外在值班室同样有一个枪柜，确保万无一失。”
“还有就是，虽然咱们上班比较随意，不过每天还是要安排一个人值班的，主要是看守地下室的尸体，防止出什么问题。”
李凡好奇问道：
“尸体还能有什么问题？”
张红兵看看周围，低声说道：
“其实主要是为了防调查处的变态，你不知道，那帮人工作时间长了有的都心理变态了，去年还有个人大晚上的钻进停尸间里找女尸，哎呀我都没法说……”
李凡打了个冷颤，一阵恶寒：
“我去，这么变态！”
张红兵点点头：
“凝视深渊，深渊也回以凝视，时间长了你就懂了，你今天刚入职，正好熟悉下流程，今晚值班就你来吧。”
“好的张医师，没问题。”李凡点点头。
看看表，已经四点五十，该下班了。
就在这时，柯珂的声音传来：
“张工，调查处送来个感染体，让看看里面还有没有感染残留。”
张红兵点点头：“好，我和小李这就过去。”
随后对李凡说道：“穿好防护服，去切尸了。”
第六章 上班就像上坟
异常收容档案编号E212937
代号：融合体。
感染表现：肢体融合，攻击性极强。
具体案件：光明路42号光明商场三楼服装区收银员王海涛为根感染体，异常爆发后与结账的两名顾客王翠娥、高子轩相互融合感染，在商场内部进行无差别攻击，遇难者7人，重伤32人。
处理结果：出动异常局西南局三大队二组，灭杀根感染体，融合体失去行动力，所有构成体失去生命力。尸体存在微弱精神辐射反应，体内疑似存在异常物品，经过初步污染清除后，转入支援中心解剖室。
精神辐射值：73-121。
异常感染定级：E。
解剖室里，李凡身穿防护服，站在解剖台旁边，随手将收容档案丢在一旁，将工具递给张红兵。
尸体的主体是一个圆脸胖子，只是原本应该是手臂的地方，竟然和两个人的双腿融成了一体。
左边是个中年妇女，右边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
他们的身体血肉像是被融化的电气焊样融合在一起，怪异无比。
圆脸胖子的身体表面还有一层坚硬的甲壳一样的东西，眉心和胸口，则是各有一个竖着的口子，能够通透的看过去。
显然这就是他死亡的原因。
这具感染者的尸体，经过了无害化处理之后，才被送到了这里。
胡子拉碴的张红兵检查完这具怪异的尸体，伸手道：
“手锯和老虎钳大号。”
作为助手的李凡立刻拎起沉重的手锯和老虎钳递给他。
张红兵进入异常局之前是汽修厂的钳工，一直喜欢让人叫他张工，不让叫张医师。
李凡最佩服张红兵的是他有一手防护服里抽烟的绝活，用他的话说就是这样抽烟比较不浪费。
张工先拿老虎钳固定住尸体的脖子，随后抬脚踩住解剖床，打开手锯，嘴里叼着烟给尸体开颅，一边工作一边拉起了家常：
“凡啊，我知道你想去一线调查部，觉得来咱们支援中心有些屈才了，更不用说还给分到了解剖处这边，不过这种事儿它也得看缘分呐，你那些一起培训的同学虽然大多去了调查部升得快赚得多，但是死得也快啊……帮我把这块脑仁儿接住。”
浓稠的血液四溅，让两人的防护服和面罩都一片赤红。
培训一个多月，李凡对这种刺激场面早就已经免疫，拿个托盘接住掉下来的东西，嘿然道：
“放心吧张工，我觉得咱们处就挺好的，适合我，我还等着在咱处待到退休呢。”
“你要真这么想就挺好，咱们处其实还是能学到不少东西的，刘大龙家的肉铺现在火得不得了。”
“啪叽。”开颅完毕。
“记录。”张工把手锯往桌子上一丢，拿起一个改锥样的东西一边在颅腔里捅咕一边说道：“脑部有轻微血栓，未见更多异常，辐射计数器给我。”
李凡在平板电脑上迅速记录，直接在屏幕上留下一串血手印，同时随手将一个烟盒大小的黄色仪器递给张工。
这东西长得像缩小版盖革计数器，不过记录的并不是核辐射，而是异常物体的精神辐射能量。
张工一边扫描一边嘟囔：“不对啊，这数值都到70多了，起码是正常人的7倍，按说就在脑子里，怎么没有？这个人脑子里没有东西啊，简直跟咱们局长一样。”
李凡吐槽道：
“张工，是不是你干活儿太简单粗暴，把东西给搅碎了？再说咱们局长不是异常研究的泰斗吗，怎么会脑子里没东西？”
“屁，当初我在汽修厂上班的时候，人送外号汽修界的主治医师，讲的就是我干活精细，修车跟做手术似的！”张红兵一脸不爽，“再说咱们局长要是有水平，能让局里的牺活儿越来越多？”
李凡啧啧嘴：“这个感染者长了个馋样，会不会在嘴里？”
说着拿了把钳子就准备撬开感染者的嘴。
张红兵摆摆手示意他不要乱动，拿过钳子探进感染者的嘴里，左右探了探，随后眉头一皱，道：“有货，做好防护，护目镜，收容盒。”
李凡连忙拽下护目镜，取过一个四四方方的特殊材料制成的盒子。
下一秒，张工把钳子从尸体口中拿出，现出一枚被染成红褐色的贝壳！
锈迹斑斑，带着金属光泽，这贝壳上还刻着精细的花纹，是一个美丽的女人被撕裂的图案。
这图案是如此的清晰如此惟妙惟肖，甚至在看到的瞬间就让人听到了一声凄厉婉转的哀嚎！
这是一种凄厉的美，一种来自于地狱的美，就好像一朵邪恶之花，能瞬间激起人内心最强烈的欲望！
李凡二人全都被这硬币深深吸引，一种想要得到这贝壳的欲望迅速升起，虽然不强，却让他们不寒而栗。
对视一眼，张工已经迅速将那枚贝壳丢到收容盒里，李凡则是手疾眼快“啪”的一声扣上盖子，将这枚贝壳丢在了里面。
随后两人同时长舒一口气。
虽然有护目镜和防护服隔绝硬币上的大部分精神辐射，他们却仍然感受到了一丝影响。
放进收纳盒之后，才算彻底安全。
否则的话，万一他俩谁被感染，被自动检测发现放出警报，他们所在的这个解剖室会直接喷洒强效麻醉剂，一般人吸进去就醒不过来了。
“张工，这贝壳不简单呐，刚才我看辐射值一瞬间飘到了100多。”李凡皱眉说道，“从外表来看打磨精细，是个古代用的贝币，不知道怎么会在这个感染者体内？”
“调查部这帮不负责任的，根本没清理干净啊，”张红兵皱眉说道，“算了，明天交给研究部的人就行了。”
张工帮李凡将那具怪异的尸体推进地下，塞进特制的大号停尸柜，随后把手里的老虎钳丢到一旁，摆摆手转身走出解剖室。
“走了走了，我的老腰疼得要命，小李，今晚就麻烦你值班了。”
李凡嘿然一笑，说道：
“好，放心吧张工，交给我了。”
两人一起来到消毒间消毒清洗之后，脱下防护服，更换便装。
“我先回去给闺女辅导作业了。”张红兵咧咧嘴，摆摆手向外走去，又远远传来他的声音：“明天检测报告别忘了写哈，靠你了。”
“好嘞！”李凡答应一声，把休息室的门关好，来到了值班室。
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检测楼里的一众调查员早就已经下班。
他和张工也是临下班接了这个解剖查找异常物品的活儿，才加班到了现在。
用张红兵的话说，好多年不加班，偶尔加一加还挺有成就感。
值班室里的条件很不错，本身是个套间，有防弹玻璃和防弹门，床铺桌椅电脑电视一应俱全。
值班员的工作就是盯着一面墙上的上百个监控屏，还有精神辐射警报装置。
当然，这些东西本身都有人工智能系统，值班员只是第二道保险。
一旦出现什么异常问题，第一时间通知调查部的特别行动队，然后自己可以看情况参与异常收容或者躲进里屋。
甚至在里屋还有一个小厨房一个大冰箱，里面有各种食材，专供值班员宵夜。
简直是李凡梦想中的公务员生活。
此时他感觉自己和这种工作风格无比的契合，只想这么安安稳稳到退休。
刚做完感染体解剖，李凡现在也没什么食欲，倒了一杯咖啡，一屁股坐在监控台前，摸出挂在脖子里的青铜钥匙把玩着。
作为一个曾经的古董商人，他能看出这钥匙上面的纹饰属于战汉，最早应该不会早于先秦。
形状像把匕首。
上面几个篆字也被他描在了纸上，拿手机搜了搜含义，一头雾水。
钥匙上写的是“渊无极，狱无主，无根者，方得入”。
啥意思？
这东西和葵花宝典类似，只有没根的太监才能使用？
不过虽然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想到曾经的收藏家在宿舍里只藏了这么一件物品，李凡就觉得应该另有隐情。
只是他把钥匙盘得都快包浆了，都没弄明白到底什么情况。
索性丢到一旁，起身煮了一碗肉丝面，唏哩呼噜吃了，一边慢悠悠啃苹果一边看起了电视。
忙了半天，倦意涌来，看着看着电视，眼皮就有些睁不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李凡被一阵敲窗户的声音吵醒。
电视已经变成了一片雪花，墙上的钟表显示正是凌晨两点多。
谁啊？
李凡转头看去，值班室的窗外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一个中年妇女，一个小青年，正面带微笑，有礼貌的敲着窗户，打着手势示意李凡开门。
晚上有急事来加班的同事？有点面熟。他们是怎么进检测楼的？
李凡迷迷糊糊起身就要去开门，下一秒却像是过电一样，整个人汗毛倒竖，定在原地。
他猛然转头看向外面微笑的两人。
这是今天解剖的尸体！
第七章 酒桌上不是这么说的
中年女人穿着一件碎花的长裙，颜色艳丽，头发烫了大波浪，戴着金耳环，标准的中年妇女打扮，此时脸上已经有些不耐烦。
小青年留着板寸穿着T恤，看起来是个运动少年。
“这里是什么地方？医院吗？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怎么把我弄到这儿来了？扔在那里连个管的人都没有，你们到底负不负责任？我老公呢？”
“老哥，你是警察叔叔吗？我之前还在商场呢，请问能不能把我买的鞋还给我？那可是新款，我攒了好久的钱……“
两个人都在急切地说着话，看起来完全是正常人，而且很有活力。
如果忽略他们已经扩散的瞳孔的话。
这个夜班不应该值的，被老张套路了……
李凡咽一口唾沫，悄悄按动旁边的报警器，却发现没有丝毫反应。
精神辐射干扰！
他立刻拉开身旁的枪柜，将防暴枪拿在手中，又迅速拿过一套防护服，一边穿戴一边面色如常的说道：
“大姨，我们这里是异常局西南分局，你们现在出了点问题，暂时被带到我们局里了解情况了，请不要着急，已经通知家属了。”
中年女人眉头一蹙，恶狠狠地说道：
“异常局是什么地方？你们就这么把人晾一边不管了啊？政府单位这么不负责任？赶快让我们回家！要不然曝光你们！”
她的语速越来越快，眼珠也在不停转动，甚至有尸液从眼眶里渗出来，像是在流泪哭泣。
李凡此时已经迅速将防护服穿戴整齐，握住防暴枪，心中微微安定：
“异常局全称异常事件处理局，就是专门处理异常事件的地方，我这也是刚培训完第一天上班，很多地方也不太懂，要不您等我请示一下领导？您放心，我们一定跟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随后拿起电话，却发现同样无法拨出。
小青年倒是懂礼貌得多，说道：“大姨您别急，要相信警察。”
随后转头拍拍自己露着肠子的肚子，对李凡说道：
“请问有没能有休息地的方？我和坐姨大一会儿，有没吃有的？我点有饿了。另外，我们出了到底什问么题？”
虽然看起来正常，但他的话已经开始变得语无伦次，是疯狂的前兆。
李凡瞥了一眼精神辐射计数器的屏幕，波浪般的数值线正在不断波动，像是一根根针一样向上刺去，最高已经突破了200！
他盯着窗外的两个“人”缓缓说道：
“你们已经死了。”
听到这话，中年妇女和小青年先是一愣，随后表情全都变得暴躁，开始一边用脑袋撞击值班室的玻璃窗，一边疯狂咒骂：
“你是什么东西？怎么咒人死！？你们领导在哪里！我要见你们领导！我要投诉你！”
“老哥一这点也不好笑，你这样没很素质，我发要微博！”
“呯！呯！呯！”值班室的窗户本身是防弹玻璃，却很快被撞出一个个蜘蛛网一样的凹痕！
他们的腹部都已经破开一个口子，一枚枚今天解剖时发现的那种贝壳不知道什么时候正在不断钻出来。
一枚枚黑色的贝壳从他们的口中钻出，像是一条溪流一样在地上迅速流动，流到楼梯所在的地方！
这些贝壳和李凡今天从根感染体口中得到的类似，全都是一些古代贝币的模样，现在却像是活了一般，在地面上快速爬行。
仔细看过去，好像这些黑色贝币的内部还有一些腐烂的贝肉，在飞快爬动。
精神辐射计数器上的数值线此时疯狂跳个不停，简直变成了缝纫机一样，最高甚至达到了300。
李凡都要哭出来了。
解剖处的情况和酒桌上说的不太一样啊！
这些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看了一眼已经从电梯口流下去的那些黑色贝币，李凡猛然想到了什么。
不好！
抬头向监视器看去，那些像是活物又像是虚影的黑色贝币早就顺着电梯井出现在地下二层的停尸房和三层的福尔马林池！
在地下二层，这些玩意儿直接逆流而上，钻进了一个个紧闭的停尸柜里。
在地下三层，则是涌入福尔马林池中，钻进那些悬浮的尸体口中。
“嘭！嘭！嘭！”监控中的那一个个停尸柜正在疯狂颤动。
“哗啦！哗啦！”地下三层的福尔马林池中那些残破的尸体挥动僵硬的四肢缓缓站了起来！
“啪！”监控短路烧毁。
不能再等了！
李凡一咬牙，身穿防护服，举着手枪，一把拉开值班室的厚重金属门冲了出去。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眼看李凡冲了出来，中年妇女和小青年停止撞玻璃，双目流血，转向李凡：
“你还有脸出来！我要见你们领导！”
“投诉！投诉！投诉！”
李凡此时立刻看到，只剩下半个脑袋的根感染体王海涛就趴在地上，高举着自己的“双手”，也就是中年妇女王翠娥和小青年高子轩，冲李凡疯狂呼喊。
仿佛是一出手偶戏剧。
见李凡出来，王海涛的半个脑袋竟然还冲他咧嘴笑。
面对这让人疯狂的一幕，李凡打了个哆嗦，随后猛然扣动扳机。
“呯呯”两声枪响，这种几乎面对面的情况下，李凡也算是超常发挥，直接来了个爆头加倍，将中年妇女和高子轩击倒，冲向办公楼大门。
就在他冲到门口的时候，却赫然发现门外黑暗中站着几个水淋淋的身影。
有的只剩下半拉脑袋，有的身子少了一半，或是背后长出奇怪的肢体像是蜘蛛。
更离谱的是还有个全身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蘑菇。
浓重的福尔马林的味道从门外透进来，这些尸体全都用惨白的眼珠盯着李凡。
这是从福尔马林池里爬出来的尸体！
怎么这么快就爬到门外了！？
这可一点都不科学！
好在经过了异常局的初任培训，再加上精神辐射探测器在嗡嗡作响，李凡明白这是异常精神力感染的表现。
猛地转身就朝楼梯跑去。
门口被堵，地下室不能去，只能从楼上走了。
看到李凡转身逃跑，门外那几具尸体仿佛受到了惊吓，猛地抬头，拉开门冲进来就朝李凡追去。
“叮！”就在李凡跑到电梯口的时候，电梯门猛然打开，里面赫然是挤得满满当当的数十具尸体，此时全都抬头看了过来。
李凡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冲上楼梯，一边跑一边回头开枪，同时骂上几句：
“我告诉你们，我可是犯罪界的头号人物，说出来吓死你们，我很厉害的！别过来啊！”
三楼宿舍！三楼宿舍！
后面的尸体跟的太紧，李凡都没来得及跑到二楼办公区，就已经冲进了三楼的一间宿舍，随后猛地将门反锁。
久没有人住的宿舍黑漆漆的一股子霉味儿，只有四张铁架子床，跑进去还被蜘蛛网糊在了脸上。
“嘭！嘭！嘭！”外面的尸体们开始砸门。
李凡也顾不上去开灯，直接伸手去拽一张床，准备先用床堵住门。
先试着联系一下局里的调查处，实在不行只能跳窗了。
这床怎么这么重？
黑暗中，李凡用力拽了一下却根本没有拽动。
紧接着摸到了一条满是粘液的腿。
黑暗中，四张床上四具残破的尸体同时坐起，猛地扑过来，死死抓住了李凡的四肢。
其中一具尸体起身打开了宿舍的门，外面的尸群立刻鱼贯而入，七手八脚地把李凡架了出去。
李凡一脸的生无可恋，被尸体的古怪味道熏到自闭，眼角流下了屈辱的泪水。
昨天酒桌上不是这么说的……
很快，李凡已经被群尸簇拥着抬到了一楼的大厅里。
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立起了一个用饮水机和桌椅拼成的柱子，李凡就被绑在这柱子上。
一群形状怪异的残破尸体围在李凡身边，古怪的脚步声响起。
融合体来了。
被爆头的中年妇女和小青年此时就耷拉在融合体的双臂位置，仍然在不停地说话：
“我要告你！让你们领导来！让你们领导来！”
“你是什么服务态度！我要发微博！”
看看周围残破的尸体，李凡此时反而冷静了下来，抬头看着只剩半个脑袋的融合体，怂怂地说道：
“玩弄尸体让你很有快感吗？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警告你，你现在还有最后投降的机会！”
融合体咧嘴一笑，那些尸体齐齐跪坐在地，一阵刺耳的惨叫突然在李凡耳边响起。
是精神辐射污染！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了，隐约间，他看到一个个身穿奇异古代装束的人影浮现在那些尸体上。
容貌丑陋的妇人，满脸横肉的汉子，茫然恐惧的孩童。
他们都在呼喊祈祷。
而他自己则被绑在一根铜柱上，旁边有手拿利刃的人准备将他剖开献祭。
在他面前，融合体的外形变成了一个虎头人身、双腿布满鳞片、下面则是一双鳄鱼爪子的怪异存在，它的双臂则是两条巨蟒，正在张开血盆大口蜿蜒摆动。
虎眼之中满是凶残暴虐，满口尖利的牙齿间还有血迹残留。
李凡明白，这应该是一个强大的异常感染对他的大脑造成的影响。
一个精神力虚影。
这怪物戏谑而残忍的看着李凡，缓缓走了过来。
这就是李凡作为祭品要献祭的存在！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李凡看着对方怒斥道，“古滇国的孤魂野鬼？”
到了这个时候，他反倒不再恐惧，怒从心起，大声呵斥。
准备拼了！
那虎头怪物只是残忍的笑着，两条巨蟒双臂死死咬住李凡的肩头，随后张开虎口，朝李凡咬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李凡突然感觉心口一片灼热，那枚匕首般的青铜钥匙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一片赤红，那几行字也在发光。
周身的束缚为之一松，李凡咬牙挣脱右手，一把抓住那青铜钥匙，瞬间刺进了虎头怪物的一只眼睛！
凄厉的惨叫传来，李凡眼前猛地一黑，仿佛在瞬间划开了一张幕布！
第八章 原来人的脑袋可以长成向日葵的形状
被刺中眼睛的虎头怪物迅速干瘪，仿佛被吸入青铜钥匙之中。
而这青铜钥匙则释放出无形的力量，将李凡扯入了一片奇异的空间！
周围的一切在瞬间变得一片黑暗，场景也在迅速变幻。
黑暗，阴沉，来自内心的压迫感，以及鼻端火烧之后的气息。
一步进入了另一处天地！
李凡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睁开眼睛。
这是什么鬼地方？
那个异常感染体呢？
李凡在房间里摩挲着前行，心中茫然。
他摸到了一扇门。
轻轻推开门，一片血红的微光出现。
眼前是一个四方的大厅，一座漆黑的石碑立在那里。
周围隐隐有一些古色古香，雕梁画栋的柱子和纹饰，看上去是个古代建筑。
李凡腹诽，心中反而放松了许多，大步走上前去，来到石碑前。
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石碑上或许能有答案。
凑着不知从何而来的血红微光，李凡看到上面的一行大字：
“余修道三十载，一朝出山，睹炼狱人间，天地倒悬，生灵涂炭，人为鬼物，其怒滔天!发地府之门，立镇邪之狱，锁幽鬼之魂!道者，人之道!神者，炼之神!万神不显，吾当之!此为，镇狱!”
难道这里真是个类似于地狱的地方？
异常事件不是属于精神科学的研究范畴吗？
这已经往神话传说上靠了啊……
黑色石碑上的这段文字看起来刚劲有力，一望而能感受到其中的霸气。
李凡伸手轻轻触摸着石碑上的文字，不由倒吸口凉气。
这上面还有指印，竟然是直接用手指划出来的!
而就在他触摸石碑的瞬间，一个威严的声音猛然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镇狱再启!”
李凡的脑海中同样瞬间多了一些信息。
他已经瞬间明白，这地方叫做镇狱，是用来镇压世间之“异”的所在!
现在他已经成为了这间镇狱的继承者!
紧接着，周围传来隆隆的声响，甚至地面都开始震颤。
在李凡目光所及的地方，原本那些古代建筑模样的地方，全都转变成了现代建筑风格。
变成了冰冷的水泥构造！
震动停止，周围已经完全是现代建筑了。
像是一座真正的监狱。
看起来反而更压抑。
李凡心中诧异，绕着黑色石碑转了一圈儿，同时看向石碑周围大厅深处的黑暗。
这个地方，很大。
而且只有一种微弱的红色光芒从外面照耀进来，昏暗异常，看不清楚面积到底有多大。
大厅周围是排排紧闭房门的房间，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其他人。
李凡在石碑旁摸索片刻，只摸到了一个破旧的防风打火机，还有一个锈迹斑斑的手铐。
轻轻打着了，打火机上立刻出现一道微弱的血红色火光，虽然微弱，好在还能将周围几米范围内照亮。
一手打着火机，一手拿着手铐，李凡开始探索大厅的其他区域。
血红色的火光虽然怪异，倒是照得清楚。
李凡来到一个房间门口。
房门是金属制成，上面有一个小小的窥窗，能够从外面打开，此时全都紧闭着。
这是标准的牢房构造！
推了推门，锁得牢牢地，根本转不动。
李凡随后推开窥窗用火机向里面照了照，只能看到一个黑洞洞灰沉沉的房间，十平米大小，地面上还有一堆灰烬。
竟然真的是牢房!
李凡打着火机继续向下一个房间走去，仍然无法开门，从窥窗看进去，里面是一堆发黄的骨头，铺了满地!
他心中一凛，继续走向下一个房间，这次没有去推房门。
按照石碑上所说，这里是什么“镇狱”，要是真的哪个房间里关押着大凶大恶又被他一把推开，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一间间走过去，李凡才发现这地方大得出奇，起码他已经走过了上百间牢房，仍然没有走到这侧的尽头。
透过窥窗看进去，里面大都是空空荡荡，偶尔有一些枯骨飞灰之类的存在。
越是往前走，李凡越是有一种强烈感觉。
他是这里的主人！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属于他！
仿佛这巨大的监狱拥有生命能够呼吸一样，正在和他共鸣。
突然，一阵窸窣声传来，在寂静的黑暗中格外刺耳。
有人!
李凡立刻顺着声音来到了一处牢房，随后小心翼翼的推开窥窗，借着火机的光芒看了进去。
里面的存在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到来，同样看了过来。
是那个虎头怪物！
李凡猛地向后一撤，防备对方扑过来，却发现那虎头怪物看到他之后竟然发出畏惧的嘶吼，猛地缩到墙角，浑身瑟瑟发抖。
锁链碰撞的清脆声响同时传来。
李凡这才发现，一条条从地面伸出的金属锁链牢牢锁住了虎头怪物，直接洞穿了它的躯体，甚至成为它躯体的一部分。
它的躯体此时变得残破不堪，足以想见受到了多么残酷的刑罚。
而在这间牢房的房门上，还有一个圆孔，一条金属锁链就从那里面探出来，耷拉到地面上。
这怪物是被他带入镇狱的。
李凡轻轻抖了抖锁链，那虎头怪物立刻现出讨好的神情，再也不复之前的凶残。
李凡在瞬间得知了它的名字。
虎柱神！
他完全掌握着这个怪物的生死，同时可以借用对方的力量。
先不管这些怪力乱神的玩意儿到底是怎么存在于这世上的，起码他算是有了一些自保之力了。
“我不是警告过你了吗？还嚣张不嚣张？”李凡猛地一拽锁链，直接将虎柱神拽得撞到门上，疼得龇牙咧嘴，凶残的虎脸满是惊恐和畏惧。
“给我趴下！”
虎柱神像只古怪的猫一样匍匐在地，双臂的那两条巨蟒也服服帖帖。
“蹲着！”
虎柱神立刻改趴为蹲。
“握手！”
一条作为手臂的巨蟒探出来，一脸讨好的轻轻摇摆。
李凡满意地点点头。
早干嘛去了？
突然又是一阵声音从不远处的一间牢房传来。
还有其他的囚犯？
将虎柱神丢在这里，李凡来到这牢房前，推开了窥窗。
十八只眼睛对视在一起。
李凡只感觉自己全身的寒毛都炸了起来，一股阴寒从尾椎骨直窜到后脑勺，整个人向后一蹦，口中忍不住喊了出来:
“卧槽!”
这牢房中是一个看起来仿佛拼凑而成的怪物!
八颗脑袋像是一朵花一样围在一个脖颈上，身躯虽然还是人形，下面则是十几条怪异扭曲的足肢，没有手臂，只有十几条类似于触手的东西在扭动!
那怪物则在看到李凡之后发出声凄厉的尖叫，瞬间冲到了墙角。
手中的火机一时没拿稳猛然一灭，李凡立刻再次打着火机，抬手给了自己一耳光稳定情绪。
小心翼翼透过窥窗朝里面看了看，确定那怪物没有冲出来。
李凡突然发现，怪物缩在墙角，全身颤抖，八颗组成车轮的脑袋都面对墙壁，根本连动都不敢动。
似乎……比他还要害怕得多？
强忍着生理上的不适将窥窗关上，李凡看了看接下来不知道还有多少的牢房，不由叹口气。
这到底是什么鬼监狱？镇压了一帮妖魔鬼怪吗？
而且，里面那向日葵脑袋的怪物身上并没有被锁链锁住，似乎暂时无法控制。
就在这时，接下来的一间牢房突然传来沉重的撞击声!
牢房的门都被撞得一阵颤抖，股股黑雾从门缝里弥漫，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出来!
李凡甚至能听到一阵凄厉的嚎叫，仿佛有男有女数百人齐声惨嚎样，让人心悸!
他连忙向后退去，这是有什么恶鬼要出来？
回去，这监狱暂时先不视察了，回去饮茶先！
李凡取出青铜钥匙，手忙脚乱冲着空气一阵乱划，却发现没啥用。
情急之下插进一间空牢房的门，猛地拉开。
下一个瞬间，他已经出现在了值班室外，刚才那扇门也变成了值班室的门！
回来了！
“嘭！”
身上戴着的精神辐射计数器突然碎裂。
第九章 四方云动
中美洲密林深处。
一处玛雅神庙遗址。
地下溶洞幽深的湖水如同颗巨大的眼睛，瞪视着天空。
对于这里的居民来说，这片密林是生命的禁忌所在，不知道多少人进入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此时的遗址周围，是数百名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暗哨环绕，甚至还有两辆装甲车以及几座伪装成巨石的暗堡。
再往里进入神庙之中，内部早就已经被掏空，一座如同雷达的金属探测器正矗立其中。
遗址周围的那些武装人员虽然五大三粗看起来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此时却都离着神庙远远的。
哪怕是这样，他们也时不时听到一些诡异的凄惨嚎叫，看到一些血腥恐怖的幻觉，仿佛是身处地狱之中。
他们身上所佩戴的精神辐射探测器数值也在不断波动变幻。
神庙地下，则是一座巨大的现代化建筑，总共有十几层。
一个个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在其中忙碌。
此时位于顶层的一间布满各种电子屏幕和控制平台的大厅中，一个个研究人员全都看向前方占满了整面墙壁的巨型屏幕。
屏幕上显示的是地球的三维图形，不时有些波形略微突起，同时有一些数字标注。
此时在某个位置却有一道波浪形突起直刺出去，长度甚至超过了这地球三维图形的直径!
上方神庙中的巨型雷达发出蜂鸣声，一道强大的能量波动向周围辐射，远离神庙的很多武装护卫直接惨叫着捂住脑袋，七窍流血倒地抽搐。
一个挺拔的背影此时正凝望着电子屏幕，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是深渊之主的精神辐射波形!坐标？”
身旁一名激动的白大褂立刻报上了一个坐标范围。
“大致的坐标应该在昆城附近。”
“昆城？”高大的背影语气一变，缓缓说道:“很好!告诉收藏家，不惜一切代价，搜寻异常线索!协会将给他足够的奖励!”
……
中南半岛某处的庙宇。
一群身穿兜帽长袍的人正在对着一张神像默默诵念。
他们身穿的长袍漆黑，上面点缀着九个圆圈，里面是一个大圈，外面连着八个小圈，显然并不是佛徒，而是某种奇异的教派。
正在进行他们的每日功课。
他们的庙宇金碧辉煌，侍者众多，显然拥有巨大的影响力。
突然，坐在最前排的一名干瘪枯瘦的老者惨叫一声，双目流出血泪。
一众教徒立刻一拥而上，扶住老者。
那老者双目流血，颤巍巍的指着眼前的神像说道：
“是八首法王的气息，我感受到了，八首法王的气息在现世出现了！在东方，在东方！去找，去找！”
那张古旧的画像上，赫然是八颗脑袋像是一朵花一样围在一个脖颈上的诡异神像，下身是一条条怪异的足肢！
……
昆城郊外的山林，一顶军绿色帐篷中。
身穿军绿色冲锋衣的瘦削男子全身一颤，随后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身旁的一件古朴青铜器。
这青铜器的顶盖上，是人群祭祀的画面，一个男子被绑在柱子上，手持利刃的刽子手为他开膛破肚，周围是跪拜的人群。
而他们要祭祀的，则是一个柱子，柱子顶端趴着一头猛虎，两条巨蟒缠绕柱身，下方是一条巨鳄驼起。
此时那存留几千年的青铜器却出现了一条蛛网状巨大裂痕，将那上方的祭祀场景撕裂。
男子起身，看向昆城方向。
在他身后的密林中，则是一阵轰鸣，仿佛有什么巨兽蜿蜒爬行……
……
坐落于昆城的异常局西南分局家属区，某栋公寓中。
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局长赵逸峰从沉睡中醒来，按下手机接听键。
“赵局，刚才研究部辐射监测科的值班员报告，说精神辐射雷达监测到了来自……来自那个地方的异常辐射值……”
赵逸峰原本还有些迷糊，此时瞬间清醒，冷汗从后背冒出来，努力用平静的声音问道：
“位置？数值？时间？”
“无法界定具体位置，但应该就在昆城附近，数值……接近临界数值，时长0.31秒。”
赵逸峰的呼吸一紧，随后接着说道：
“昆城附近……立刻通知调查部，让他们加快对遗址的探索进度，不用管那些文物局的人了，文物固然重要，人命更重要！另外，这种异常辐射很可能会对局里的一些收容物也产生影响，让各个部门都瞪起眼来，免得出漏子！”
“是！”
挂断了电话，赵逸峰才发现衣服竟然都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起身看向窗外，夜已深，一片寂静。
“老婆，不好意思吵到你了，是工作上的事情。这个世界一直在改变，只是这改变来得有些太快了……最近，有些大事要发生了……”
赵逸峰自顾自地说着，他背后的床上却空无一人。
……
与此同时，异常局西南分局的各个办公大楼上，原本熄灭的灯光时明时灭，不停闪烁。
某些怪异的喊叫声同时传来！
……
李凡回到了值班室之中。
一切都已经恢复正常，那些“活过来”的尸体东倒西歪躺了一地，再次恢复了和蔼可亲的安静状态。
连在一起的融合体同样趴在地上，精神辐射已经归零。
地面上还散落着大量的贝币，全都是被那些尸体吐出来的。
再一看表，还不到三点。
他进入镇狱之后差不多过了半小时，现实中却只过去了几秒钟。
李凡摸了摸胸口，那柄匕首一样的青铜钥匙不见了。
同样不在手中。
右手的掌心此时出现了一个如同纹身一样的虚影印记。
正是那柄青铜钥匙。
融为一体了?
握了握右手，他立刻感觉到一种冥冥中与镇狱之间的联系。
轻轻向前一抓，一段精神力构成的锁链在虚空中被拽了出来。
他能够感觉到，锁链的另头，就是被关押在镇狱之中的融合体！
只要他想，就可以直接将融合体从镇狱之中拽出，使用融合体的力量!
想到融合体那诡异的外形，李凡不由撇了撇嘴。
不管怎么说，他这也算是拥有自己的能力了。
不再是一个精神力比普通人略高的弱鸡。
同时，他的左手还抓着一个防风打火机，腰里挂着那个锈迹斑斑的手铐。
全是从镇狱里带出来的。
愣了愣神，李凡开始收拾卫生。
镇狱的事儿实在太过隐秘，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不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单单他这个“收藏家”的身份，就更不能引起注意。
监控都已经烧了，刚才对外联系也彻底断绝，今晚发生的事情只有他自己知道。
把地上那些残破的尸体都搬回地下三层，丢进福尔马林池，又拿扫帚和拖把把地面打扫个干净，李凡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融合体的古怪尸体仍然在大厅里趴着，他没有动。
毕竟开枪将这两具尸体都爆头了，再加上其他的一些破坏痕迹无法消除，还是得上报局里的。
当然，没必要撒谎，只是把事实说出一小部分就足够了。
随后李凡拿起已经恢复畅通的值班电话，拨通了调查处的号码。
“你好，这里是支援中心解剖处，刚才这边诈尸了，对对，就是今天刚送过来的融合体，没处理干净，还有异常感染残留，就那种贝壳……”
李凡看了看手中的满满一袋贝币，接着说道：
“两个。”
留出两个贝币放在桌子上，剩下的都锁在了柜子里。
自从他将那虎柱神拘进镇狱之后，这些贝币的精神辐射就变得极为微弱，几乎要消失了。
这些贝币他还想继续研究研究。
异常局对于本局内部发生的异常事件还是十分重视的，李凡打完电话刚过了不到两分钟，就已经有两个在调查部大楼值班的值班员赶了过来。
很快又来了几个研究部的人，开始对融合体拍照记录，拿着仪器对着融合体和李凡上交的贝币检测了半天。
做完检测之后，研究部的一名研究员走进值班室，开始对李凡进行问询。
李凡如临大敌，已经提前想好了一套说辞，到底如何搪塞过去。
同时略微有些忐忑，毕竟那些福尔马林液虽然洗刷干净了，如果有心查找，仍然能找到蛛丝马迹。
只是让他有些意外的是，那研究员似乎早就已经料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简单询问了几句，包括诈尸的情况，贝币的情况，就没再细问。
反而是安慰了李凡几句，问他需不需要心理疏导，局里可以提供这方面的医疗服务。
虽然觉得自己确实需要，李凡还是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细问之下才知道，就在刚才，研究部、调查部等几个存放异常收容物的建筑内，全都出现了类似于诈尸、幻影之类的异常现象。
李凡不由松了一口气，这么一来，他这边就不显眼了。
不过仔细一想，对方所说的时间，似乎正是自己刚从镇狱回来的时候！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吴谦和刘大龙匆匆赶来，喜气洋洋，离着老远就朝李凡喊道：
“凡啊，升了，升了！”
第十章 丧事喜办李科长
啥玩意儿生了？
你老婆生了吗？
李凡有些幽怨地看了吴谦一眼。
你先给我说清楚今晚怎么跟酒桌上说的不一样。
吴谦似乎也明白李凡在幽怨什么，上来根本不给李凡说话的机会，直接握住他的手说道：
“凡啊，今晚受惊了，不过这也是你的机会啊！刚才政工部人事处的王处长跟我通电话了，你今晚上算是立功了，局里准备直接给你升职转正，直接当正式调查员！”
李凡双目瞪圆。
我那一年的宝贵实习期呢！？
我用来跟清洁协会磨洋工的实习期呢？
吴谦不等李凡说话，接着又说道：
“我和刘大龙副处长刚才在来时的路上也商量了，你上班第一天就处置了一次异常感染事件，维护了处里的安全和声誉，对于处里来说算是立了大功，准备直接把你提升为处里的科长。”
还科长！？
“不是，吴处，这不合适吧？我还是希望通过长期的锻炼再转正，这么直接转正难以服众，更不用说出任科长……”李凡连忙拒绝。
开什么玩笑，他还准备多苟一段时间呢。
吴谦和刘大龙对视一眼，全都是一脸欣慰。
“年轻人不争功、不自满，实在是好品质！不过你就不用谦虚了，人事处那边已经定了，编制我都要过来了。”吴谦说道，
“另外科长这事儿嘛，咱们处现在总共有五个科，正好老孙要退休了，你就先暂任五科科长，就是现在没有科员，等以后有了人手就给你添过去。”
之所以给李凡个科长，主要也是因为处里年轻人少，解剖处人少编制多，给个科长也没啥。
而且今天晚上的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解剖处同样也有责任，必须尽快丧事喜办，把事故搞成业绩。
迅速把锅甩出去！
李凡摆手说道：
“真不行！处长，我才刚到处里，什么都不懂，才干了一天啊！值了个夜班，就直接转正，还成了科长，不合适！”
看出李凡是真心实意不想转正，也不想干这个科长，吴谦不由有些被感动。
在机关单位混了这么多年，他深切的知道，这种不争名不夺利、默默工作的年轻人，不多了！
刘大龙都对李凡竖起了大拇指。
吴谦拍了拍李凡的肩膀说道：
“凡啊，转正的事儿，是政工部的决定，也就是局里的决定，就这么定了，你这个科长的事儿，我也报上去了。”
“干吧！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咱们处也不会有人说你闲话，都佩服着呢！今晚你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眼看彻底无法拒绝，李凡只好叹息一声，说道：
“唉，好吧……”
吴谦一脸无语，怎么搞得跟自己强迫他似的？
“李凡！”两个身穿调查部制服的年轻人推门而入，远远朝李凡喊道。
“王朝龙，张雅。”李凡此时心中沮丧，冲两人点点头。
这两人都是之前初任培训的同学，进了调查部。
见李凡这么冷淡，王朝龙微微皱了皱眉，随后来到他面前笑着说道：
“我和张雅都属于调查部三支队七大队，得到消息说昨天送过来的融合体出问题了，队长让我们过来看看。”
随后又打量了李凡一眼，目光扫过李凡略有些灰头土脸的衣着，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说道：
“李凡，你们解剖处是不是挺忙的，我看你有些憔悴啊，反正也没什么发展前途，没必要这么辛苦……对了，我们调查处的见习调查员一般一个月就能转正了，我听说你们支援中心得一年？”
当初初任培训前期的时候，李凡处处都是拔尖，让王朝龙很不服气，现在对方算是落魄了，他也想找找优越感。
李凡一脸诚恳地点点头，声音有些沮丧：
“一年也挺好的，我觉得确实得长时间磨练一下才能转正。”
张雅和王朝龙对视一眼，面带虚假的笑容，说道：
“哎呀，李凡你也别往心里去，不管一年还是一个月，反正都能转正，无所谓的，不管什么职位，咱们都还是同学。”
一旁的吴谦此时已经迅速听出了这里面的道道，当下笑眯眯地说道：
“你们是调查部来的？找我们李科长有什么事儿？”
李科长？
王朝龙和张雅一愣，王朝龙随后哈哈一笑，说道：
“这位……前辈，您真会开玩笑，李凡还是见习调查员呢，起码得一年才能转正，您这种玩笑容易挫伤他的自尊心的。”
吴谦面色一肃，摇摇头：
“谁跟你开玩笑？调查部三支队七大队疏于防范，没有进行前期深度清理，送过来的异常物品存在巨大安全隐患，险些造成重大安全事故！我们解剖处的李凡同志临危不乱，以见习调查员的身份从容解决了安全隐患，立功受奖，已经经局政工部批准当场转正，提拔为科长，你们七大队的问题，我会给局里写报告的！”
王朝龙和张雅不由脸色大变，难以置信的看向李凡。
原本还以为自己有什么优越感，没想到人家已经转正了，而且当领导了！
随后他们猛然回过神来，连忙向吴谦说道：
“这个责任不在我们大队啊……”
“请问您是？”
旁边的刘大龙立刻说道：
“这位是我们解剖处吴处长，这么大的事儿你们做不了主，让你们队长来！”
七大队好大威风，派两个刚入职的小兵过来扯犊子呢。
王朝龙和张雅此时才明白其中利害，跟李凡客客气气打了个招呼，灰溜溜的走了。
大厅里，融合体的“尸体”被抬上手术床推走了。
看着融合体的那三张面孔，再想想之前他们像是活人一样，甚至还能说话交流，李凡心头涌起别样的感觉。
“吴处，这些异常事件的受害者，最后都怎么处理的？有抚恤金吗？”
吴谦立刻明白了李凡的意思，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放心，局里会有慰问金，这种事情，没办法的，就好像车祸和疾病，以后见多了就好了。”
很快，一个身穿制服的中年男子来到这里。
是调查部三支队七大队的大队长王勇。
吴谦立刻带着刘大龙上去battle。
李凡趁机打了个招呼，拎起背包回到了宿舍。
这一晚上实在是太疲惫了。
不过他并没有急着睡觉，直接洗了个澡，摸出一枚贝币开始查资料。
昨天看到贝币和虎柱神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眼熟。
前世作为一个古董商，接触的文物古董五花八门十分庞杂，印象中那贝币的风格，特别像西南地区古滇国的风格！
而且这种奇怪的祭祀，以及贝币大量塞入体内的方式，明显是有幕后黑手的存在。
并不是一次普通的异常感染事件。
果然，很快李凡就找到了几条新闻：
“……年度考古大发现，古滇国王墓！”
“……出土活人祭祀题材青铜贮贝器，美轮美奂，填补了国内考古的空白。”
“……青山考古队的几名队员在昆城以西的云山失踪……”
那个贮贝器上的祭祀场景，和虎柱神控制群尸之后祭祀的场景一模一样！
只是不知道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或许，可以试着问一下虎柱神……
看着那满满一袋贝币，李凡思索片刻，将左手插入贝币之中，右手在虚空中轻轻一拽，已经拽出了一节青铜锁链的虚影。
通过那青铜锁链，他能够感受到另一端传来的虎柱神的情绪。
好像……已经吓尿了？
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告诉我。
瞬间，周围的场景一变，李凡已经出现在了一座商场之中！
这是……虎柱神的记忆！
商场中人来人往，在他的面前，是一个收银台。
“您好，总共6580元，请问您怎么付款?”长着微胖圆脸的男收银员笑着向眼前的顾客说道。
眼前的顾客戴着墨镜、口罩、帽子和手套，虽然是夏天，却全身都裹在一件黑色的风衣里，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是灰色，看起来十分古怪。
他买的衣服也是一件风衣。
风衣男轻轻伸出手，说道:“硬币可以吗?”
收银员眉头一皱，刚想拒绝，就看到了那枚黑色的贝币。
锈迹斑斑，黑褐色，带着金属的光泽，表面上是一个美丽的女人被撕裂的图案，这图案是如此清晰如此惟妙惟肖，他甚至听到了一声凄厉婉转的哀嚎！
在看到这枚硬币的瞬间，收银员的心中立刻被欲望填满！
要得到它!
必须要得到她!
收银员几乎是抢样将这枚贝币从风衣男手中拿了过来，随后双眼死死盯着这枚硬币，眼底满是贪婪，甚至不由自主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舌头似乎变长了。
太美了，太美了，他从未想过，将一个人撕开会这么唯美……
“一枚足够吗?不够的话，这里还有一些，”风衣男的声音嘶哑，又掏出一把黑褐色的贝币，每一枚贝币上都是凄惨血腥的受难图，“共一之主祝福你。”
被野兽分食的，被锯成几段的，被熔化的，被磨碎的……
太美……太美了……收银员的双眼之中已经被渴求和欲望填满，疯狂抢过这些硬币，死死攥在手中，口中说道:“我的！这些都是我的！”
他仔细看着贝币上的图案，猛地警惕地抬头看向风衣男，却发现眼前已经空无一人。
风衣也被拿走了。
“太美……太美……”收银员低头看着硬币，口中喃喃，口水滴到贝币上，脖子慢慢拉长。
他将一枚枚贝币捧到眼前，突然感觉到手指一阵奇痒，竟然不知不觉间粘连到了一起，像是融合了一般。
收银员却完全没有在意这些，只是用不断凸出来的眼球死死盯着那一枚枚贝币上的画面。
“可惜这些美只在贝壳上……如果在现实中那就太好了……”最后一丝理性之弦崩断.收银员看向周围的人来人往。
这些真正的美丽应该被实现！
他咧开嘴畅快的笑着，嘴角一直裂到耳垂……
第十一章 爸妈我回家住了
变异的收银员王海涛终于无法抵御贝币的诱惑，将那些贝币全部吞下，坠入杀戮。
扑向人来人往的顾客，开始了一场残忍的虐杀。
仅仅是十分钟时间，已经有七个顾客被残忍虐杀，并且摆成各种形状，死法都是来自于贝币上的雕刻。
两人被王海涛融合，分别是王翠娥和高子轩。
王翠娥正在烫头发，发现商场里顾客在尖叫后，从美发店走了出来。
然后就看到变异的王海涛准备扑向一个吃冰淇淋的小女孩。
王翠娥没有来得及细想，跑过去想要保护小女孩，被王海涛抓住杀害，然后融合。
高子轩当时刚买了一双球鞋，看到王海涛伤人之后，直接抄起一个衣服架子，冲上去想要制服王海涛。
被融合了一人的王海涛抓住，成为融合体的一员。
都是好人。
甚至王海涛自己，在开始杀人之后，同样不断流出泪水。
那是他最后的一丝理智，想要阻止自己的身体，却根本做不到。
原本他答应了女友，今天下班之后去商场的电影院看电影的，却再也做不到了。
好在异常局的调查员迅速赶来，一边疏散人群一边向融合体发起攻击。
一群普通调查员在周围警戒，通过射击吸引融合体的注意力，同时发射钩绳枪和网枪牵制。
他们使用的都是内含强效镇静剂的特殊子弹，钩绳枪和网枪同样带有高压电流。
一个留着寸头身穿皮衣的男子直接作为肉盾，用强大的体术和融合体战斗。
是调查部三支队七大队的大队长张泉。
最终融合体被彻底制服，在高压电流通电之后，七大队从王海涛体内清理出十几枚贝币。
融合体彻底失去生命痕迹，精神辐射也降到趋近于零。
草草确认没有残留之后，就送到了解剖处。
接下来就是李凡所经历的一幕了。
李凡又抖了抖锁链虚影，镇狱中的虎柱神表示没有其他记忆了，它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融合体之中。
“共一会……”
那个把贝币交给王海涛的神秘兜帽人所说的“共一之主祝福你”，正是共一会的标志。
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不光是为了被残害的好人，也是为了对方差点害死他这件事。
还有提拔科长之仇。
“就是你小子让我的实习期泡汤了……”李凡自语道。
明天就给便宜爹娘布置任务，让他们去杀了这个共一会的杂种！
让他知道知道，清洁协会才是最坏的坏蛋！
看看表，已经四点钟了，天都有些微微的亮光。
度过了这个漫长的夜晚，李凡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反正下午三点才上班，他准备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再说。
只是让他有些无语的是，刚到早上八点，他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谁啊？”胡乱套了件衣服，李凡睡眼惺忪地起来开门。
“凡哥，是我，雷子！我带兄弟们来帮你搬家啦！”
赵雷喜笑颜开，朝李凡说道，在他身后还有六七个人，基本都是支援中心新入职的见习调查员，算是和李凡关系还不错的一帮朋友。
后面还跟着两个人，竟然是昨晚见到的王朝龙和张雅。
“你们怎么来了？”李凡一脸疑惑，“搬家？搬什么家？”
“你这不高升了吗？还瞒着我们！今天一大早王朝龙和张雅就已经告诉我们了。”赵雷笑嘻嘻地说道。
“凡哥，是我跟赵雷他们说的，咱们毕竟是同一批的同事，有这种喜事必须跟大家分享嘛。”
王朝龙此时一改昨晚的倨傲，满脸堆笑的说道，显然是想要改善和李凡之间的关系。
张雅接着说道：
“李凡你还不知道吗？单位宿舍是给见习调查员住的，一旦转正，就会有大笔的住房津贴，就不能在宿舍住了，当然，担任领导职务之后钱更多，哈哈，恭喜你了！”
赵雷点头道：
“对对对，按说今天是局里帮你安排搬家的，不过兄弟们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都主动请缨来帮你搬家了，沾沾你的喜气！”
随后又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挤过来笑着说道：
“凡哥，我是政工人事部的柳铎，咱们之前培训的时候在一个学习小组待过，没把我忘了吧？我可是得到消息之后就拿到你家地址和兄弟们赶过来了，货车都给你叫到楼下了。”
“就是啊李科，你再这么见外，就是不把兄弟们当自己人了哈。”
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李凡简直如遭晴天霹雳。
什么情况？
我的独居宿舍生活就这么结束了！？
到底是哪个傻逼规定的转正之后就不能住宿舍了？
“凡哥，这是局长的规定，我知道你舍不得兄弟们，不过该搬也得搬，而且要尽快搬，毕竟你刚提拔，影响不好。”柳铎一脸推心置腹的说道。
这个转正之仇只能记在共一会的家伙身上了。
此仇不共戴天！
眼看无法拒绝，李凡值得强挤出笑容说道：
“实在是不好意思劳烦兄弟们，不过盛情难却，来都来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里面的人除了赵雷是真心的，其他大部分应该都是听说他工作第一天就转正升了科长，觉得有前途，跑来打好关系了。
这倒也是人之常情。
李凡把门敞开，一群年轻人立刻鱼贯而入，开始帮他收拾。
李凡自己把装了贝币的背包贴身背好，同样开始收拾东西。
王朝龙和张雅明显是想弥补一下昨天的行为，干得最为卖力。
一群同事也是不停恭喜李凡升职，有些是出自真心，为李凡高兴，还有一些则旁敲侧击的问李凡家里有没有什么关系，显然认为他是走了上层路线。
毕竟上班第一天就转正，还提拔成了科长，实在是有点惊世骇俗。
在这些刚工作的生瓜蛋子看来，哪怕解剖处是全局最角落的地方，领导就是领导，万一以后人家平调到实权部门呢。
李凡也迅速搞清楚，这帮年轻人就是被官僚主义侵染、又没有完全侵染。
不过他现在也懒得理会这些，只能强打精神收拾行李。
一想到要和“父母”住在一起，大大增加暴露的几率，就有些郁郁寡欢。
他倒是想出来租房子住，不过也得等以后了，起码今天是不行，太突兀。
在一群年轻人的卖力收拾下，李凡为数不多的行礼已经被收拾干净，搬上了宿舍楼下面的货车。
这一通折腾，倒是成功吸引了宿舍楼里其他见习调查员的注意。
在赵雷大喇叭的宣传下，很多人也都知道了李凡上班第一天就转正而且被提拔为科长的事情。
他是真心为李凡感到高兴。
毕竟以后李凡当了大领导也能罩他。
很多原来根本不怎么熟的人纷纷来跟李凡握手祝贺，搞得李凡防不胜防。
当然，同样有些天才见习调查员，本身精神力接近100，即将成为觉醒者，对此不屑一顾。
毕竟对于拥有能力的觉醒者来说，一个小小科长不算什么。
但是天才毕竟是少数，对于刚刚入职的见习调查员们来说，李凡这已经算是一步登天了。
迈入领导层。
就是众人都暗自腹诽，李凡这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显得有些虚伪了，谦虚过头了。
等到装好了车，一群人又找了两辆车，准备给李凡一起送到家再把东西搬上去。
正好借机请半天假。
此时解剖处处长吴谦带着刘大龙等人也来了，说是要帮李科长搬家，顺带回家看看情况。
对于这个状况，李凡一脸生无可恋，推辞不过，只得上了车。
在众人簇拥下，浩浩荡荡一个车队朝昆城城郊走去。
好在柳铎在政工部提前拿到了地址，在头车上引路，否则李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家在哪里。
路上，见李凡心不在焉，王朝龙和张雅不由微微点头。
郊区的房子，应该不是什么好房子。
一群年轻人也心中暗暗嘀咕，或许李凡家的条件不太好，所以才不想让大家送。
半小时后，搬家车队在东城区一栋三层独栋别墅前停了下来。
首先吸引众人的是占地上千平的私家大花园，然后是富丽堂皇的装饰，带有明显艺术气息的拱门。
还有前庭的喷泉。
从车上下来的众人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花园别墅。
正在别墅花园躺椅上晒太阳的父母同样一脸震惊的看着刚刚下车的李凡。
李凡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爸，妈，我回家住了。”
心中呐喊：我去清洁协会这么有钱！？
第十二章 伴君如伴虎
别墅一楼，装修古色古香的大餐厅里，巨大的圆桌旁，李凡一家和异常局的同事们正围坐在这里。
餐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还有高档酒水，身旁还有个做饭阿姨在忙碌。
一群异常局的年轻人此时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一边吃喝一边不时转头看看别墅的陈设。
“啊呀，李先生你放心，李凡这个小伙子，踏实肯干，才华横溢，刚进我们处就立了大功，前途无量！”
饭桌上，吴谦握着父亲的手，拍着胸脯说道。
父亲此时一副成功商人的做派，温和地笑道：
“感谢吴处长的栽培，小凡就拜托吴处长了，说实话我除了做买卖什么都不会，在工作上实在是帮不了他。”
紧接着看向在场的一众异常局的年轻人，举杯说道：
“来，各位青年才俊，今日光临寒舍，蓬荜生辉，以后有时间就经常跟小凡到家里来做客，欢迎大家，我先敬大家一杯！”
说着一饮而尽。
“谢谢李叔叔！”
“李叔叔太客气了！”
“凡哥，你这瞒得我们好苦！”
赵雷等一众年轻人同样举杯饮下，还没忘调侃李凡一句。
母亲的气质温文尔雅，一看就是大家闺秀，此时柔声道：
“大家吃菜，不要光顾着喝酒，待会儿我再让张阿姨熬个小吊梨汤。”
饭桌之上一片欢声笑语。
言谈间，众人也都了解到，李凡的父亲本身从事酒水生意，是某个知名白酒在整个西南地区的唯一代理商，再加上年轻时一直在海外闯荡，也有不弱的关系网，所以才有这殷实的家境。
李凡的母亲则是一个气质高贵的女主人，年轻时是李凡父亲在商业上的贤内助，现在则退出事业，专心艺术了。
现在这栋别墅，是前两年买的，家里除了他们夫妻俩，还有做饭的张阿姨，园丁老孙，司机陈师傅。
李凡能回来住，李先生夫妇高兴得不得了。
此时王朝龙和张雅等人已经彻底服气。
谁也没想到，李凡深藏不露。
不显山不露水的，其实是个富二代。
不光是工作上比不了人家了，家境更是没法比。
“凡哥，你家这么有钱，你进异常局干啥？”赵雷有些疑惑地问道。
要是李凡精神力强也就罢了，本身精神力也不强，进异常局这种凶险的地方不是找罪受吗。
旁边一群年轻的见习调查员也都支棱起耳朵，想听听李凡的说法。
李凡吃一口菜，叹口气说道：
“现在这个世道，异常频发，越来越密集，光有钱有什么用？咱们异常局虽然对外保密，但是在社会上的真实地位其实是很高的。”
王朝龙也立刻点点头说道：
“凡哥做得对，这个世道，钱得有权的保障才行，来，凡哥我敬你一杯！”
李凡笑眯眯地和王朝龙喝了一杯，心中暗暗吐槽这货受官僚主义荼毒太严重，不是钱就是权，应该去清洁协会。
宾主尽欢，吃饱喝足之后，吴谦带着异常局的一群年轻人撤离，临走还说要给李凡放一天假。
李凡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吴谦的好意，借着送领导上车的机会，让园丁老孙搬了几箱子酒到吴谦的车上。
剩下的兄弟们同样每人有个几瓶酒的见面礼。
一群人满意而归。
和父亲母亲一起站在别墅门口挥手目送异常局的车离开，李凡随后回到了别墅一楼的客厅里，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父亲母亲此时面色一变，战战兢兢，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园丁、司机、保姆此时全都跑得没影了。
他们完全没想到，收藏家竟然会在上班第一天就被转为正式调查员，还成了什么科长！
最关键的是，没想到收藏家会直接回“家”住。
“糟糕，糟糕，完全没得到通知，他会不会生气了？我们……我们的居住条件是不是太显眼了？不太符合要求？”父亲向母亲问道，声音都有些颤抖。
杜鹃计划开始之后，收藏家所控制的清洁协会小组就进入蛰伏之中，一切事务主要是父亲和母亲管理。
经费也归他们管。
所以在据点的选择方面，他们也毫不吝啬，不过并没有向收藏家请示。
母亲同样有些紧张，不过并没有父亲那么惊慌失措，说道：
“虽然收藏家向来简朴，认为唯有朴素的灵魂才能进入深渊侍奉深渊之主，但我们也都是为了杜鹃计划的顺利实施，对，是为了杜鹃计划！而且作为收藏家的下属，也必须为他彰显威势，否则协会里那些心怀鬼胎的家伙都要对大人不敬了！”
似乎是为了说服自己，母亲接着说道：
“我知道收藏家大人的性格比较……严厉，待会儿如果这套说辞不能让他接受的话，我们必须诚恳道歉！切记！”
父亲看向空无一人的花园，低声怒骂道：
“他妈的老陈老孙他们完全不讲义气，都跑了！”
母亲说道：
“他们怕万一收藏家大人一个不开心，把他们撕了……好了，走吧，打起精神来！”
随后深吸一口气，率先向客厅走去。
父亲努力保持镇定，紧随其后。
进入客厅，父亲母亲在李凡面前站好，李凡也抬起头来看着两人。
双方都很害怕。
“收藏家大人，请原谅我们的自作主张，这间别墅是……”母亲开口说道。
李凡轻轻挥手，打断了她的话，让母亲的面色瞬间惨白，和父亲相视一眼，心坠入地狱。
紧接着李凡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们做得很好。”
父亲和母亲的心立刻从地狱里拉了回来。
收藏家大人很满意！
他喜欢这里！
果然就算是圣人也会有倦怠的时候吗？
或者是在异常局发生的事情让他改变了喜好？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好事。
父亲连忙说道：
“没想到您仅用了一天时间，就已经跃升为异常局的领导层，属下实在是佩服！”
李凡略微点头，说道：
“我只是暂住，不必紧张。总部有没有消息？”
母亲迅速说道：
“今天一早，接到总部发来的加密信息，说在昆城方向探测到了深渊之主的气息，希望您能寻找昨晚出现的异常物品，总部将有巨额奖励。”
李凡面无表情，随手拉开背包，从里面摸出一袋贝币，丢给父亲说道：
“拿去。”
父亲和母亲打开袋子，看到里面的贝币，立刻感受到了上面微弱的精神辐射。
作为强大的觉醒者，他们能够感受到，这些贝币每一枚都曾经拥有最少一百以上的异常精神辐射。
这么多，也足以说明异常精神辐射的强度！
而且他们甚至还能感受到一个曾经存在的强大意志残留。
那个强大意志现在只剩精神辐射气息存留，显然已经被收藏家抹除了。
虽然对收藏家的强大已经有了深入骨髓的了解，此时看到这些东西，他们仍然再次被深深震撼。
如此强大，简直可以比肩神明，现在给他们的感觉却完全是一个普通人。
这种恐怖的反差，更是让他们畏惧。
一时间甚至连恭维的话都说不出来。
李凡起身说道：
“有些乏了。”
母亲连忙说道：
“已经为您准备了二楼的最大套间，您可以直接入住。”
之前花经费买别墅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先给收藏家预留了房间，算是一道保险，一旦对方不悦，可以借口说是为了收藏家大人。
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李凡点点头，上了二楼房间。
“嘭！”房门关闭。
楼上的李凡和楼下的父亲母亲同时松了一口气。
“老李，立刻安排密送渠道，把这些东西送到美洲总部。”母亲将贝币装在一个皮箱里，郑重说道。
父亲点点头：“好在提前布置了房间，希望他能满意。”
不能让收藏家觉得他们办事不利。
从此以后，必须要兢兢业业了。
毕竟伴君如伴虎。
二楼套间里，厚厚的窗帘让屋里一片昏暗。
李凡打开了灯。
房间的墙壁上是一个个木头架子。
架子上，是一个个风干腌制的、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硝制成标本的人头。
从四面八方看着李凡。
……
【月票】
第十三章 大人何故造反？
瞬间和周围一排排的人头对视，李凡心中不由打了个突。
差点就喊出来了。
这特么什么装修风格!?
停尸房风情还是器官陈列室风格?
好在这两天经历了一系列的异常事件，心理素质还是过硬的，当场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应该就是收藏家的藏品了……
李凡仔细朝着周围看去，一个个头颅的做法还不尽相同，不过大部分都是干制，整体缩成了腊肉的状态。
以至于整个房间里都有一种烧腊店的味道。
此时他终于明白收藏家的绰号从哪里来的。
原来就是喜欢这一口。
而且根据之前得到的信息，收藏家甚至是以这些头颅作为自己的武器。
盲猜收藏家的能力可能就是利用这些头颅主人曾经的力量。
努力让心情保持平静，李凡缓缓走到这些头颅面前，仔细观察。
这里面美洲人和欧洲人居多，亚洲人虽然也有不过要少很多。
这些头颅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大部分都面容祥和，看起来热热闹闹。
还有些面容狰狞的，明显不愿闭上眼睛，眼皮都被粗暴的缝了起来。
背包里传来精神辐射探测器轻微的蜂鸣声。
李凡将探测器拿出来，立刻从这些头颅上检测到了轻微的精神辐射。
每个都有10左右。
达到了活人的精神辐射程度。
虽然不知道这些头颅怎么用，但李凡盲猜收藏家的能力应该就是直接将这些头颅主人的能力或者精神力抽离出来，当做自己的武器。
难怪收藏家越战越强，每当他打败一个敌人，实力就会提升一节。
不愧为觉醒者犯罪榜单上的头号人物。
不过这么强的存在，怎么就死了呢?
李凡很确信，收藏家应该是死了。
否则的话他不可能占据对方的身体。
这其中应该隐藏着一段惊人的秘密。
或许很快李凡就要接触到了……
他继续查看这些头颅，就见每个脑袋上还都带着一个小小的标签。
李凡随手拿起一个老头脑袋的标签，就见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戴蒙·布鲁克，海迪总统，猎于中美洲。”
李凡轻轻吹了个口哨。
好家伙，这是中美某个国家的总统，据说权势熏天，极为腐败。
接着向前走两步，又拿起一个青年男子头颅的标签。
“约翰·沙磊，自由觉醒者，猎于西欧。’
李凡点点头。
这个约翰·沙磊是个强大的觉醒者罪犯，不隶属于任何组织，据说本身的能力是脑控，性格凶残暴虐，而且极端好色。
被他控制玩弄之后又被杀死的女性数以百计。
他的脑控能力却极为隐蔽，很多人已经受害甚至还不自知，因此影响极为恶劣。
只是一年前这个约翰·沙磊突然销声匿迹，再也没出现过。
没想到是被收藏家给猎头了。
下一个头颅。
“山本松，黑龙会，猎于九州。
这是黑龙会的觉醒者。
当异常出现，拥有强大精神力和各种能力的觉醒者出现后，很多曾经的黑社会帮派组织也摇身变，变成了觉醒者犯罪组织。
这个山本松就是黑龙会的三号头目，很能打。
“亚历山大·巴斯尔，旬山隐修会，猎于北美。”
李凡不由又吹了个口哨。
这是北美老牌强横组织，在异常出现之后，同样抓住机会，拥有强横的实力。
没想到还是被收藏家给猎了。
李凡接着往下看，一颗颗干瘪的头颅看过去，每一个都来自强大的觉醒者犯罪组织，又或是本身极为强横的觉醒者罪犯。
至于那些各国政要，同样也都是劣迹斑斑。
没有一个好鸟。
果然和传言中一样，收藏家只对那些强大的觉醒者下手，并不会危及普通人。
李凡默默点头。
也就是收藏家的实力强横，才能做出这种有违清洁协会画风的事情。
又或者，这些被猎头的存在，很多本身也和清洁协会处于敌对关系。
很快，李凡来到了最后一排架子面前。
这里摆着十几个脸上带有瑰丽刺青的干瘪头颅。
从发型、外貌以及那些刺青一望而知，这些都是降临会的降灵师。
根据李凡自己在培训中所掌握的信息，降临会本身脱胎于东南亚的降头术巫师组织。
很多巫师本身的精神力就异于常人，又或者直接就是个神经病，因此在异常出现之后，诞生了不少觉醒者。
降临会在整个东南亚都有极强的威势，甚至隐隐控制了泰国。
他们所信奉的，是传说中的毁灭之神将降临人间，将人间化为炼狱，只有加入降临会成为降灵师才能免除厄运。
总之各家斜教玩儿的都是差不多的路数。
不过因为脱胎于降头术，所以这些降灵师的力量极为诡异，经常是杀人于无形，特别难缠。
甚至一般的觉醒者犯罪组织都不愿意招惹降临会。
就连东亚的异常局都重点把降临会标注为红色。
一个月前收藏家却出现在降临会的曼谷总部，来了场大屠杀。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一边在异常局卧底，一边去降临会大杀四方的。
不过根据现有的信息分析，曾经的收藏家之所以会死，很可能也和降临会的这场厮杀有关!
正想着，李凡突然看到其中一个大降灵师被针线封住的眼睛微微颤动了一下，里面的眼珠好像在动!
李凡不由阵恶寒，转身离开了房间，出现在了楼梯口。
听到他的脚步声，一个徐娘半老的阿姨已经迅速出现在楼梯下方，内心紧张地等待李凡的命令。
是做饭的张阿姨。
当然，都是掩饰，真实身份显然是清洁协会的成员。
李凡同样内心紧张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突然感觉这个张阿姨有些眼熟，不过来不及细想，缓缓说道:
“武器不是饰品，我需要随时保持作战状态。”
张阿姨连忙一脸惶恐地回答道:
“是!组长教训的是!这是李先生的主意，我也是按照他的意思才这么布置，我现在立刻把您的装备收进武器箱，请您原谅!”
说着，张阿姨匆匆冲进房间，开始收拾那些摆放在架子上的头颅。
在张阿姨经过身边的时候，李凡眼角的余光猛然瞥到她的一对血红色的珍珠耳钉，隐约又觉得眼熟，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摇摇头，他转身在别墅里溜达起来。
别墅里的其他人显然并不想打扰到收藏家大人，都藏得严严实实的。
只要李凡不主动叫人，就不会看到其他人。
这别墅富丽堂皇，确实是个好地方，甚至还有一间家庭电影院。
里面空无一人。
李凡眼前一亮，立刻一屁股坐下，开始选择电影。
他现在实在是太需要相关方面的知识和训练。
很快，李凡找到了自己想要看的电影。
《教父》。
点击播放按钮，开始仔细观看起来。
一个上位者，特别是一个黑暗世界上位者所拥有的气势，行为举止，都是值得他学习的对象。
想要成功扮演收藏家，就要形神兼备。
李凡看得十分投入，努力去在心中模仿柯里昂教父的神态动作，代入到对方的心境之中。
甚至他的手都不知不觉做出托下巴的动作，眼神闪烁，完全就是一个大佬的模样。
这不光是看电影，这是提升自己的生存率。
过了一会儿，张阿姨小心翼翼端了一杯茶和一份点心进来，恭敬地摆放在了李凡身边的茶几上。
李凡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等张阿姨出去，回到楼下，在客厅里等待的父亲和母亲立刻问道:
“他在看什么?”
收藏家只有在做重大决策的时候才会看电影，由不得他们不上心。
张阿姨皱眉说道:
“是《教父》。”
父亲和母亲的神色一凝，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神中的震惊。
母亲现出突然又释然的笑容，点上一支烟，幽幽地说道:
“果然到了这一步……收藏家大人……要反了。”
第十四章 从没像现在这么想上班
母亲向来比父亲要聪明得多。
父亲和张阿姨的脸上瞬间现出震惊之色，继而是兴奋和喜悦。
“他……终于要做出决定了？已经受够了协会里那些尸位素餐的家伙？”父亲喃喃地说道。
张阿姨则要冷静得多，问道：
“现在……是时候吗？虽然他是毋庸置疑的最强者，但谁也没见过会长出手……不，应该说谁也没见过会长……”
母亲夹着香烟，在缭绕的烟雾之中略带戏谑地笑道：
“或许会长根本就不存在，一切只是总部那群废物的故弄玄虚……现在当然不是时候，只是他有了类似的想法，就是最好的。从杜鹃计划的第一次公开对抗，到开始筹谋，不是距离深渊之主越来越近了吗？《教父》？那可是个关于背叛和忠诚的故事……”
父亲和张阿姨微微点头，眼神中闪现出期待。
别墅的花园里，正在侍弄花草的园丁老孙和正在洗车的司机老陈同样现出期待的笑容……
吴谦走的时候，准了李凡一天的假。
整个下午，李凡干脆泡在家庭影院里，把《教父》三部曲都快进着看完了，努力学习教父们的做派、气质包括嗓音。
看完了《教父》，又找了黑泽明的《乱》看了看，还是这些老电影有味道，里面君主的做派和架势值得学习。
自觉把这些大佬的气质学得差不多了，李凡又找了《无间道》、《新世界》这类卧底的电影，进行沉浸式观看。
主要是研究一下这些卧底的心理素质，还有应该避开的误区。
算是为自己的被动卧底生涯找找教学资料。
这期间张阿姨进进出出很多次，给李凡端来饮品和水果，到了晚上，直接把饭菜送进了家庭影院，避免了一起用餐的尴尬，让李凡和家里的其他人都松了口气。
而外面等待的父亲母亲以及家里的园丁和司机等人，此时也逐渐印证了自己的一个猜测。
收藏家大人看的电影，全都是关于背叛的！
在这些电影里，老大基本没有好下场！
他到底想要怎么做，已经不言而喻！
当然，这种事情最好不要公开谈论，大家意会即可。
相信收藏家大人自己也不想去宣扬。
毕竟，广积粮缓称王嘛。
以至于家里的诸位相互见面的时候，都是露出了然的微笑，然后互相传递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
对于别墅里发生的事情，李凡自己并不怎么了解。
由于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爸爸妈妈”，也不知道真实的收藏家在空闲时间喜欢做什么，他一直在家庭影院里泡到了晚上八点多。
看电影看得眼睛疼。
这个时候反而有些怀念上班了。
解剖处的工作时间每天下午三点到五点，只有两个小时，实在是有点过分。
实在不行过段时间偷偷写个匿名举报信跟局长反应反应，把上班时间改成正常的八小时。
这个时候李凡也就更恨共一会那个幕后黑手了。
当场叫来了父亲母亲，告诉他们共一会的杂种已经潜入昆城，要求他们小心提防，放下话去要抓活的。
父亲当场震惊，没想到收藏家大人哪怕在异常局里面潜伏，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也是了如指掌。
连忙将自己之前遇到共一会攻击的情况向李凡做了汇报。
这么一通折腾到了晚上十点多，李凡这才回到自己的套间卧室休息。
夜里，万籁俱寂。
一直努力端着演了一天的李凡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终于缓缓放松了下来。
他现在是身处敌窟魔巢，容不得半点马虎。
别看今天父亲母亲还有张阿姨他们毕恭毕敬，那是因为他们将自己当做了收藏家，如果他们发现他们的收藏家大人只是一个普通人，李凡估计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且今天晚上别墅里的几个人和他说话的时候，脸上全都挂着暧昧的笑容，冲他挤眉弄眼，让李凡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暴露了。
一直提心吊胆直到关上门躺下才好些。
也没有好多少。
卧室小书房里那些摆满书架的头颅都已经被收进了皮箱里，八个大箱子靠墙放在那里，黑漆漆像是八个棺材。
里面不时还传出来“咚咚”的声响，可能是哪个头颅在蹦跶。
这么个环境下能睡好就有鬼了。
李凡翻了个身，耳朵贴在枕头上，隐隐听到地下传来一阵轻微的轰鸣声，不仔细听都有些听不真切，仿佛有什么巨物在黑漆漆的地底爬过。
应该是在过地铁。
这么好的别墅，建在了地铁上面，有些亏啊。
清洁协会这帮人真的是花钱不心疼。
反正钱也是被忽悠来的。
真的是无比的想上班啊……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渴望工作……
迷迷糊糊胡思乱想中，李凡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钟，他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接起来一看，竟然是吴谦打过来的。
“凡啊，快，来局里加个班，突然有活儿了，全处加班，不止你一个人哈！我知道你前天刚值完夜班，想回家陪陪父母，这不活儿急嘛，得辛苦辛苦大家伙儿了……”
吴谦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歉意，有些絮絮叨叨，似乎对于早上八点多就打电话叫人来上班十分不好意思。
李凡眼前一亮，一个咕噜爬起来，连忙对电话那头说道：
“好的吴处，没问题！我立刻赶过去！有什么任务您尽管说！”
随后挂断电话。
电话那头，吴谦握着手机，准备好的说辞都咽了回去，心中感动不已。
竟然有这么好的同志！
要知道他刚才为了让处里的老油子们来加班，可是费了不少口舌。
小李真的是个好同志啊，这个组长，就提对了！
李凡迅速穿好衣服走出卧室，已经换了一副冷峻的面孔，用略微有些嘶哑的声音说道：
“备车。”
早就在一楼客厅里待命的司机陈师傅立刻起身，一身黑色皮衣，迅速冲向车库，动作干净利落，训练有素。
“给您准备了早餐，您用餐之后再去？”张阿姨小心翼翼地说道，餐厅里飘来宜人的香气。
“路上吃。”李凡面无表情地说道，同时向门口走去。
父亲和母亲此时同样站在客厅里，目不转睛地望着李凡，说道：
“昨天您提供的异常物品已经到达总部，正在准备检测，估计下午就能出结果了。”
“您看需不需要小组支援？我们随时待命！”
李凡头也不回的走到门口，淡淡的说道：
“不用。”
一辆低调而豪华的轿车已经停在门口，司机陈师傅恭敬打开了后排车门。
李凡一矮身坐进去，车门关闭，缓缓驶出别墅。
李凡面无表情，放在一侧的手轻轻捏了捏内饰，感受着车里柔软舒适的皮革，心中感叹，好车就是不一样。
张师傅正襟危坐，驾驶技术却没得说。
虽然一直在车流中穿梭，却把车开得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停顿。
他不说话，李凡自然不会开口。
两人一路上默不作声，像是灵车一样开到了异常局旁边的一个小路口。
李凡开门下车，两人紧绷的背脊都稍稍放松下来。
等到李凡离开，张师傅才猛地垮坐在驾驶座上，不停抹汗。
伴君如伴虎啊。
到了解剖处，李凡立刻发现，处里竟然已经来了八分之一的人。
分别是处长和副处长。
看到李凡到来，吴谦喜出望外，说道：
“凡啊，还得是年轻人！上进呢！啊，小柯也来了！快，你俩先去解剖室开工！今天调查部送了几个大活儿过来！”
戴着黑框大眼镜的柯珂在李凡身后进了解剖处，两人立刻跟在吴谦身后向解剖室走去。
解剖室里，竟然放着十几棵树。
不对，是十几个人。
这是十几个和树融为一体的人。
第十五章 和树融合的人
巨大的防护罩后，就是那些树。
树木都是被连根拔起运过来的。
可以看出，为了保护树木的根须，拔树的时候做了很大程度的努力。
只是就算是这样，仍然有一些细细的根须断掉。
淡红色的血水正不时从那些根须的断裂处渗出，流到地面上。
而树木上方的很多枝干，保存得还算完整，此时被蜷曲着塞进了解剖室。
每一棵树最少都有碗口粗细，看上去就是普通的树。
如果忽略和它们融合在一起的人的话。
每一棵树，都和一个双眼紧闭的人融合在一起。
这种融合不是简单地把树塞进了人体内，或是把人塞进了树里。
而是身体组织和树的组织相互融合，仿佛长在一起一样。
在李凡的面前，就是一个和树融合在一起的中年男人。
从脖子往上，他都是一个正常人，而从脖子开始，一棵树的树干就突兀的斜冒了出来，树皮和他的皮肤相互融合，根本看不到分界线，仿佛就是天生长在一起的。
这棵树穿过他的身体，又从后腰的地方穿出来。
而他的小腿和双脚，又重新融入树干下部。
导致他整个人猛一看像是被穿在树上的。
只有离近了仔细看，才能看到他的身体和这棵树完美的融合，完完全全的血肉相融，皮肤、血肉乃至骨骼，和树木的韧皮部、木质部相互混合。
像是一种全新的物种。
“处长，今天怎么回事儿？这才不到九点就让上班了，兄弟们啥时候遭过这罪啊……我的妈，这又是什么幺蛾子？”
张红兵嘟嘟囔囔的走进来，看到眼前的这些“树人”也被震撼了。
处里的其他调查员也陆陆续续到来，同样看到了这些树人。
饶是解剖处的兄弟们这些年解剖了不少异常，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了，此时仍然被深深的震撼了。
眼前这十几个树人，每一个和树木相互融合的情况都不尽相同。
有的是四肢融入树木，有的整个人进去了大半，有的只有头部和肩部融了进去，各种各样。
猛地一看，就好像一片静默的后现代主义雕塑。
“好在他们都已经死了……”柯珂喃喃地说道。
李凡点点头。
这种融合的痛苦简直超出想象，绝对能让人疯掉，如果这些人还活着，不知道要遭受多么可怕的痛苦。
令人难以想象。
就在这时，一棵树蜷曲的枝叶突然猛地抖动了一下，仿佛是活物在抽搐一样，把在场众人吓得一个激灵。
“快，别欣赏了，赶紧换防护服，分组解剖，两个人一棵，先剖着，尽量保持躯干完整，也算是对逝者的尊重，研究部的孙部长亲自打电话催数据，要得很急，大家加把劲儿！”
吴谦拍拍手催促道。
众人立刻上前，开始搬运眼前的这些树人。
吴谦看了一眼李凡，接着说道：
“李科长，你和柯珂搭档吧，尽快完成任务。”
李凡正准备跟着张红兵开搞，听到这话一愣：
“吴处，这不合适吧，我才工作一天，啥都不懂呢……”
吴谦摆摆手：
“年轻人就得多锻炼尽快上手，你们初任培训的时候不是都学了吗，就切切尸体记录下数据，有什么难的，赶紧的，有不懂的让柯珂教你。”
心中暗道，难得来这么个认真负责勇于担当的年轻人，必须得好好培养。
争取尽快培养成独当一面的业务骨干。
昨天那几箱酒真不错，都是高档酒啊……
解剖处的众人纷纷到装备室更换防护服，几个之前没来得及道贺的同事也都接机对李凡表示祝贺。
年纪轻轻，刚上班几天，就直接转正成为了科长，前途不可限量。
李凡表示感谢之后，和柯珂一起开了一辆小叉车过去，选了一棵“树”，搬运到一张解剖床上。
连人带树，加起来几百斤重，普通人根本搬不动。
经过了生命体征探测，这些“树人”确实已经彻底死亡，没有细胞活动了。
精神辐射探测仪上的读数，在50左右震荡。
典型的异常感染。
“李科长，你来做主刀吧，我给你打下手。”柯珂温柔地说道。
小姑娘没有丝毫不满。
李凡也不推辞，说道：
“好，柯珂姐，叫我李凡就行了，什么科长，都是虚的。麻烦把油锯给我。”
李凡选择的是一具从肩膀开始与树木融合在一起的尸体，整个左半边身子基本都进了树里，上下还有很长的树干。
必须先把两头的树干都锯掉，才好进行解剖。
解剖室里各种大号小号的工具应有尽有，这些年来应对的古怪异常感染体也不少，倒是不用专门找工具。
“帮我按一下头上面的树干。”
柯珂立刻依言用戴着厚重防护手套的双手按住树干。
李凡发动油锯，马达的轰鸣声中，开始迅速切割树干。
“吱——”
油锯的锯刃接触到树干，整个树冠猛然颤抖，枝叶隐隐都有些蜷缩。
断口处立刻有淡红色的液体流出来，混合着草木的芬芳和血液的腥甜，很怪异。
李凡眉头一皱，不为所动，继续向下切。
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很不错，力量完全足够，稳稳拿住油锯，很快将头部上方的树干切下。
紧接着是下方的根须。
不一会儿的功夫，两头多出来的树干都已经被切除，流了一地的淡红色液体。
树干的断口竟然也是淡红色的，像是一块放了多日的肉。
去除了周围的枝枝叉叉，接下来的解剖工作就方便多了。
拿起一柄手术刀，让柯珂把尸体的四肢固定住，李凡开始顺着树干和肢体融合的地方切开。
刀划在尸体的皮肤上，有一种划在树皮上的坚韧感，好在还是顺利划开了。
“记录。”李凡一边切开皮肉，一边沉声说道。
柯珂立刻打开记录仪，同时在笔记本上飞快记录。
“人体组织与树木组织均匀融合，血管神经与穿插于木质结构内，怀疑存在细胞层面的融合……”
“脏器发黑，出现坏死现象……”
“推断由于人体结构的彻底改变，导致人体组织的排异反应，多器官衰竭，导致死亡……”
李凡一边说着，一边熟练的划开尸体，不断查看各个人体系统的情况。
异常感染解剖和处置不是医学实验，解剖处的众人也都是半路出家的蒙古大夫，主要目的就是找到异常感染源。
精细活儿归研究部。
很快，眼前的感染体已经被解剖得差不多，树木和身体融合的部位都被切开看了看。
没有异常。
或者说，没有能被判断为异常的感染物品。
虽然眼前的树人极为怪异，怎么看都不是正常的存在，但身体内部却根本没有探测到异常感染源。
精神辐射探测仪上的读数甚至还降低了一点。
树人融合后的部位无比健康，给人的感觉仿佛这些组织本来就应该长这样。
无法承受的是属于人类的部分。
干了半天体力活，李凡也有些累了，把钳子一扔，说道：
“柯珂姐，咱们去休息室休息会儿。”
“哦。”柯珂连忙点点头，跟在李凡身后去做消杀了。
在消杀室做完消杀，脱了防护服换上常服，来到了休息室。
李凡接了一杯咖啡，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准备换换脑子。
柯珂同样瘫坐在沙发上，摘了黑框眼镜轻轻揉了揉眼眶。
李凡这才发现，柯珂摘了眼镜竟然十分柔美，算是美女级别的存在了。
就是黑眼圈有点重。
当下打趣道：
“柯珂姐，是不是昨晚玩儿的太嗨了，怎么这么大黑眼圈。”
柯珂连忙摆手道：
“没有，没有，我……我哪有时间玩儿……是昨天晚上打工时间太晚了。”
打工？
李凡一愣。
异常局的工资也还可以啊，解剖处虽然不受待见，也有特殊津贴的，在昆城绝对算是高工资了，怎么还打工？
见李凡疑惑，柯珂说道：
“我其实打了三份工，一份是上午，一份是中午，还有一份是晚上，多亏了吴处长，要不然根本没机会……”
“柯珂姐你这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
柯珂叹一口气，说道：
“都是为了给我妹妹治病……她得了长眠症，也叫沉睡病……”
听柯珂解释，李凡才知道，异常事件出现之后，这个世界上同样也出现了一些异常病症。
长眠症，就是其中之一。
患病者会陷入长眠之中，同时生命体征极为微弱，大脑电波却异常活跃。
按照现代医学来看，他们的生命体征近乎消失，已经算是一具尸体了。
除了大脑。
但偏偏又没有死去。
仿佛患者活在另一个世界。
梦中的世界。
长眠症的治疗和生命体征的维持都需要大笔钱，虽然异常局的工资不低，却还是不够。
所以柯珂另外打了三份工，再加上以前的一些积蓄，勉强维持着。
李凡叹息一声，问道：
“还需要多少？”
柯珂神色一暗：
“每年的维持费用最少两百万，我以前的积蓄也快见底了，我准备实在不行就向局里预支以后十年的工资了……实在不行，还有抚恤金……”
“别急，我帮你想想办法。”李凡安慰道。
清洁协会有的是钱。
随手摸出火机，往嘴里塞了一支烟，准备舒缓下情绪。
打开防风火机的盖子，红色的火苗猛地窜出来，周围的场景瞬间突变！
原本看起来干干净净的休息室，此时出现了丝丝缕缕弥漫的黑气，光洁的墙壁变得斑驳不堪，一片片霉菌遍布。
所有的物品都变得锈迹斑斑，布满灰尘。
整个办公楼都好像变成被废弃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废墟。
李凡揉揉眼睛，随后猛地看向手中的防风打火机。
这是他从镇狱里带回来的那个火机！
第十六章 体内的玉雕
李凡双目瞪圆，看着周围的一切，隐隐感觉这阴森破败的风格，和镇狱有一拼。
向着远处看去，在远离火机光亮的地方，一切如常。
只有他周围被火苗照耀到的几十米范围内，特别是休息室内，才变成了布满霉菌和尘埃的阴间画风。
“李凡，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柯珂也发现了李凡的异常，连忙问道。
虽然刚才李凡说要帮她的事情并不现实，明显是随口说说，柯珂仍然心中有些感动。
“你……”李凡看向柯珂，却发现她的神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她看不到！
立刻摇摇头笑道：“没什么，抽烟呛着了。”
随后关上了火机。
周围那诡异的一切立刻消失，变得正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那些霉菌是什么？
异常感染残留？
精神辐射残留？
李凡内心激动，没想到之前随手从镇狱里顺来的这个火机，竟然还有特殊的能力！
当时他好像还拿了一副手铐来着，不知道是不是也有特殊功用？
回头得去镇狱里好好找找，保不齐还能捡到什么好玩意儿……
此时张红兵和另外三人也都从消杀室走了出来，都是一脸不爽，显然解剖之后并没有找到什么成果。
见他们过来，李凡立刻拿着烟递给几人，又打着了火机，观察他们的反应。
看看他们能不能看到那些诡异的存在。
几个人果然没有反应，光顾着抽烟，同时吐槽这次的异常感染体实在是太过古怪。
张红兵更是抱怨连连，说连着解剖了两次古怪的融合体，搞得他这几天都不想吃猪皮冻了。
眼看其他人都对火机的诡异红光没有反应，李凡已经彻底确定，被火机光芒照出的诡异场景，只有他自己才能看到。
或许因为他现在是镇狱的主人。
“柯珂姐，休息好了吗？咱们继续吧。”李凡说道。
“啊……好。”柯珂起身跟在李凡身后，进了装备室。
换好防护服，这次李凡手里还拿着那个防风打火机。
进了解剖室之后，走到被开胸的感染体面前，李凡轻轻打着了火机。
原本虽然血腥但还算能接受的场景，立刻阴森度又提高了几倍。
整个解剖室里，到处都是那种丝状的黑色霉菌，大团大团，到处蜿蜒生长。
而霉菌最多的地方，就是解剖床上的感染体。
特别是感染体和树木融合的地方，此时完全被厚厚的黑色霉菌包裹，都要看不到里面了。
显然，这些黑色霉菌就是异常精神辐射的具象化！
李凡上前用手轻轻扒拉了一下，竟然真的将一丛黑色霉菌拨开，看到了里面和树木融合的血肉。
此时才发现，在正常情况下看不到的地方，赫然有大量细密的黑色菌丝从树木之中钻出来，钻进尸体的血肉之中。
那所谓完美的融合，其实完全是被这些黑色菌丝给强行连接到了一起！
这些黑色菌丝不光从树木中钻出，也从人的尸体中钻出。
互相纠合，极为古怪。
一旁的柯珂面露疑惑，她只看到李凡突然打着了火机，然后走过去隔着几公分朝着尸体拨拉了几下，表情也十分古怪。
难道李凡被异常精神辐射给感染了？
柯珂立刻默不作声地将一个大号老虎钳拿在手中，随时准备看情况不对先把李凡打晕了再说。
李凡此时发现了异常感染的根源，心中欢喜，转头看到柯珂手里的老虎钳，立刻接过去说道：
“谢谢。”
随后把燃烧着的火机放在一旁，借着那红光搜寻尸体中黑色菌丝的踪迹。
“手锯。”
一旁的柯珂一愣，连忙将手锯递给李凡。
没被感染就好……
顺着黑色菌丝的走向，李凡迅速将尸体的右肋切开一个小口，里面是更浓郁的黑色菌丝。
这些菌丝已经和血肉连为一体，无法分开。
“镊子。”
将镊子从创口中探进去，向内深入之后，很快有触碰到硬物的感觉。
李凡用力夹住那硬物，随后在一片血肉中拽了出来。
“叮！”硬物被丢到托盘里，精神辐射探测器立刻发出蜂鸣，指针瞬时突破了一百，随后回落，在80左右晃荡。
“这是什么东西？”
眼看李凡竟然真的掏出个东西，而且明显是异常物品，柯珂连忙夹起那个黄豆大小的东西，用水清洗上面的血迹。
血迹退去，现出一块晶莹的小石头。
是一块玉石。
李凡将这玉石托在手中，隐约能看到上面精细的云龙纹。
虽然有一部分被朱砂沁包裹，却仍然能看到游丝毛雕的解玉砂痕。
李凡皱了皱眉头。
这是一片汉代玉雕的残片。
来不及细想，他和柯珂对视一眼，立刻将这个发现上报给了吴谦。
“处长，在尸体内部发现了残损玉片，精神辐射很高，应该就是异常感染源。”
吴谦看着玉片，喜笑颜开：
“好，好，好！凡啊，好样的！这科长没白当啊！”
随后赶紧把这个发现的情况告诉了其他人，指示大家都往这个方向查找。
有了具体方向就好办多了。
其他解剖室的一众解剖师立刻行动，先给尸体过了一遍X光机，然后找到异常阴影后有的放矢。
忙活了一上午，十几个玉片被找了出来，一起放在了一个托盘里，端到了吴谦面前。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看着这些玉片面面相觑。
“行了，先放到收容室，数据直接转给研究部吧，让他们头疼去。”吴谦挥挥手说道。
能这么快把活干完已经算是超额完成任务了。
一众解剖师立刻一哄而散，去消杀换装，准备去吃饭了。
今天加了一上午的班，实在是太辛苦了，中午怎么也得弄个烤肉啥的补补。
等到众人都走了，李凡才对吴谦说道：
“吴处，我看这东西应该能拼起来。”
说着上前拿起几个玉件碎片，用血浆作为胶水，不一会儿就拼出了一个手指头大小的玉雕。
这是一个头上长着树叶，脚下长着树根的小人儿。
李凡眉头一皱。
是古滇国的风格。
和之前遇到的贝币应该是同一来源……
看到李凡把异常物品现场拼好，吴谦又是一阵老怀大慰。
这孩子，太机灵了，必须得重点培养了。
这下子解剖处能在研究部面前大大的长脸了。
你们研究部不是牛逼吗？
异常物品我们解剖处自己就搞明白了，都解决了，以后你们研究部可以解散了！
吴谦正美着，李凡突然问道：
“吴处，这些尸体……都是考古队的人吧？”
第十七章 夜访停尸房
几天前，昆城青山考古队有一些队员在云山失踪，杳无音讯。
而这起失踪案正是发生在古滇国王墓发掘之后。
李凡前两天专门查了相关信息，原本还没觉得怎么着，看到那汉代风格的树灵玉人之后，立刻联系了起来。
吴谦的神色一肃，说道：
“不错，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这些树人，就是调查部在云山深处找到的，确切地说，他们找到的是一片树林。”
李凡微微点头。
先是人类相融的融合体，然后是人类和树木相融的树人，再加上古滇国的王墓。
这后面，绝对有共一会的影子！
眼前这个玉人也绝对不简单，不过现在不是仔细研究的时机，看样子只能等夜里再来一趟了。
“凡啊，没想到你对古玉还听懂的，这都从哪儿学的？”吴谦将那拼装好的玉人放入收纳盒，满意地说道。
李凡嘿然一笑，说道：
“都是父亲教我的，他年轻的时候喜欢收藏。”
其实是上辈子吃饭的能耐，说出来怕吓死你。
“怪不得，家学渊源啊，”吴谦满意地点点头，越看李凡越顺眼，“还有什么新发现吗？”
眼神里满是鼓励。
李凡连忙说道：
“没，吴处，我就是瞎问，我才工作几天，能懂什么啊……”
我一条咸鱼能懂什么？
“好，赶快去食堂吃饭吧，再晚了没饭了。”
李凡立刻将小玉人放进收容室，随后换了一身便装去吃饭。
和之前不同，现在已经有很多年轻人知道他上班第一天就被转正提拔的事情，虽然有小部分不服气，大部分都羡慕不已。
当李凡出现在餐厅里，主动打招呼的人比以前多了几十倍——以前就赵雷一个人。
吃完饭他就直接回到办公室眯了一会儿，等着上班。
因为上午加了班，很多同事索性下午也都早早上班了——两点半就开始工作。
把吴谦给感动坏了，患难见真情啊。
众人下午的主要工作就是把今天那些异常的档案给整出来，分别拍照、记录甚至扫描，分门别类的归档。
这活儿比解剖尸体还要麻烦。
算是繁琐的文书工作。
下午长达两个半小时的工作时间艰难过去，久未加班的解剖处众人纷纷作鸟兽散。
李凡故意拖拖拉拉磨磨蹭蹭，等到人都走光了才从办公室走出来。
今晚值班的是张红兵。
李凡对张红兵说道：
“张工，我觉得今天上午解剖的那具尸体可能还有一些残留，我再去看看。”
张红兵正在一边抽烟一边看电视，点头赞许道：
“你现在是领导，不用跟我请示，去看就是了，年轻人就是有干劲儿！”
李凡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走进了地下室。
有了上次融合体的经历之后，他明白那玉雕小人里面或者是那些尸体里面，很可能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光是那玉雕小人上面浓郁的黑色菌丝，就足以让他警觉了。
上次镇压了虎柱神之后，他的精神力都提升了不少，这次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好处。
没办法，必须努力变强才能保命。
而且也要找找共一会的线索，回头报提拔之仇。
昆城不断出现的这些融合异常，总让人感觉还会有什么大事儿发生。
上午那些尸体在处理之后，最终的精神辐射已经降到很低，树灵玉人也被装在了特制的收容盒里，不会有太大影响。
所以李凡并没有穿防护服，直接来到了收容室。
收容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个货架上放着各种收容盒。
里面全都是历次异常事件处理之后留下来的物品。
不过据张红兵他们这些老人说，以前的收容物基本上被处理之后就已经没有精神辐射了，远不如现在的这么古怪。
很快，李凡已经找到了今天被他存放在这里的树灵玉人的盒子。
碎裂的玉人是用血浆粘在一起的，此时体内透出一道道血红色的痕迹，像是体内有一张血色蛛网。
正面带邪性的笑容，躺在盒子里。
轻轻打开打火机，血色火光照耀下，这树灵玉人的身上立刻现出一团团黑色霉菌，几乎填满了整个收容盒，快要挤出来了。
那树灵玉人的体内，明显有个什么东西在轻轻扭动。
下一个瞬间，似乎是感受到了李凡的目光，树灵玉人的体内钻出一条长着人脸的小蛇，朝李凡妩媚微笑，看起来邪恶至极。
如果不是有收容盒的特殊材料阻挡，这条人脸小蛇的精神辐射绝对已经影响到了李凡。
李凡把盒子拿到一个摄像头的死角，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立刻将手在虚空中一划，抓住了虎柱神身上的青铜锁链虚影，随后猛地拽了出来。
立刻，一团花猫大小的光影从虚空中被拽出，随后附在了李凡的身上。
在血红色光芒的照耀下，李凡的周身散发出惨绿色的精神辐射光芒，虎头、人身、蟒臂、鳄爪，虎柱神附体！
李凡立刻感觉到，自己对身体的控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而且力量大增，反应和动作也变得更加敏捷。
不过李凡能够明显感觉到，虎柱神现在对他十分畏惧，整个儿有些畏畏缩缩的样子。
李凡连忙在意识中安抚对方的情绪，让它镇定下来。
在确定李凡不会把它湮灭之后，虎柱神才终于安定下来，顺从李凡的意志，将自己的力量交给了李凡。
随后李凡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眼前的收容盒。
就在收容盒被打开的瞬间，那原本妩媚的人面蛇精神体立刻凶相毕露，露出獠牙猛地弹起，钻向李凡的眉心！
只是就在这时，李凡猛地张嘴甩头，瞬间咬住了那人面蛇精神体！
这动作简直跟狗一样……虽然感受到了自己闪电般的速度，李凡仍然忍不住内心吐槽。
同时他感受到了来自虎柱神的情绪，那是一种强烈的饥饿感。
很馋！
随后李凡忍不住一阵大嚼，直接将那人面蛇精神体嚼成碎片吞了下去。
一种古怪的饱腹感传来，那是精神上的饱满，仿佛整个人进入了最玄妙的精神状态。
此时李凡也感受到，自己仿佛是精神分裂了一样，竟然在体内存在两种精神力。
一种是普通人的精神力，读数只有18。
另一个则是隐藏在潜意识之中，如同在深渊之中潜伏，来自镇狱的精神力，具体数值暂时未知。
不过这两种精神力都是他自己的精神力。
被吞掉的人面蛇精神体，也融入到潜意识的精神力之中。
实在是一种古怪而又玄妙的感觉。
就好像一个人有两种钱，钱包里的几张纸币和电子账户上的一串数字，都能拿来花，但其他人一般情况下能看到的只有钱包里的纸币。
至于虎柱神的精神力，相当于从其他人那里抢的钱，随便用。
他同时也对虎柱神的力量有了一个认识，起码灭杀这个人面蛇精神体很轻松。
这么弱的感染源，就不值得关进镇狱了，吃了就吃了。
火机的血色光芒下，随着人面蛇精神体的消失，那树灵玉人表面的黑色菌丝也逐渐脱落消失，变得平平无奇。
盖上收纳盒的盖子放回原处，李凡来到了地下二层的停尸房。
这里基本就是个大冷库。
李凡将存放树人的停尸柜拉开一个，仔细看过去。
此时虎柱神仍然处于附体状态，李凡的身体灵活至极，甚至双眼都明显比之前变得更加清晰，能看到一些之前没有察觉的东西。
眼前这树人的躯体上，伤口之中，隐隐有个东西在缓慢蠕动。
这东西在白天的时候显然处于蛰伏状态，哪怕用血色火机的光芒都看不到。
和之前融合体的那些贝币如出一辙。
李凡的手快如闪电抓住那片区域，虎柱神的蟒臂虚影也瞬间电射而出，钻进尸体之中，再缩回来的时候，已经死死咬住一条蠕动的人面蛇。
这条人面蛇比之前的那条小上很多，蟒臂虚影直接将它吞了下去。
李凡也再次感受到一阵精神力的提升。
这是一种精神力强度的永久提升，极为受用。
与此同时，一段记忆也瞬间向他的脑海中涌来！
是考古队员的记忆！
云山，王墓，黑色的树林，还有仙人的筵席……
第十八章 又升了？
李凡得到的这段记忆，属于青山考古队的副队长江华。
这是江华跟随青山考古队在云山深处寻找古墓的记忆。
在发现了第一座古滇王墓之后，青山考古队获得了巨大发现和荣誉。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在这座滇王墓中找到了一段青铜铭文，称“王之神，在川野”，竟然指向另一座滇王墓。
再综合云山周围村落之中的很多固老传言。
种种线索都说明，云山深处，还有另一座滇王墓。
作为青衫考古队的先遣队，他们的任务，就是根据线索找到这座古滇王墓的蛛丝马迹，最好能直接定位。
一旦找到了，综合现有资料，绝对能完整还原曾经的古滇国全貌。
足以成为世界考古十大发现。
这天这支先遣队在山中行走，到了一处山坳，找到了一个小小的玉人。
明显的古滇国工艺，大家都很激动。
紧接着却突然起了一片大雾。
随后就是所有通讯设备统统失灵。
山里经常有这种雾团子，走出去就没事了。
他们摸索着前行，却来到一片从未见过的黑树林。
这里的树木长得奇形怪状，远远看去仿佛是一群舞动的人。
等到他们走近之后，却发现这里云雾缭绕，黑树林里面竟然有一群仙风道骨仙气飘飘的人正在举行宴会！
这些人的面部仿佛有什么光晕遮挡，看不清脸，但却能感受到超凡脱俗的清逸。
江华等人首先就是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或许是山雾之中有什么东西折射光影。
只是随后却发现这些仙人竟然是真的！
看到他们出现之后，这些仙人立刻盛情邀请他们加入了宴席之中。
随后是热烈的舞蹈，虽然看不清面孔，却能感受到这些仙人玲珑的身姿。
再往后，江华的记忆戛然而止。
李凡明白，他这个时候就已经死了。
当初异常局调查部的调查员找到这支考古先遣队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片诡异的树林。
树林之中，这些考古队员的尸体和一株株诡异扭曲的树木融合在一起，脸上还带着笑容。
显然，云山之中，有什么东西。
那片林子有很大问题。
至于什么仙人，李凡是完全不信的。
一切异常都能用科学来解释，归根结底就是精神辐射的一种异变罢了。
江华等人很可能就是被某种精神辐射感染，产生了幻觉。
得到了这些信息之后，李凡把江华的尸体推回去，又拉开了另一个停尸柜。
果然，再次找到了一条人面蛇精神体。
这次已经轻车熟路，直接利用虎柱神吞下，在潜意识中积攒精神力。
这些考古队员的记忆片段都相似，所以这次李凡没有获取对方留下的记忆片段，而是继续寻找下一个。
人面蛇在尸体中的位置并不固定，有些在躯干，有些在四肢，还有在脑袋的，找起来并不太容易。
好在李凡一番折腾，最终还是吸收了绝大部分人面蛇，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虎柱神的精神力附体之后，李凡的行为方式隐隐也有些受到影响，直接跳上停尸床，用精神体的力量来回审视，最终在身体的胸口揪出最后一条人面蛇，当场吞了下去。
“咳咳……”就在李凡吞完最后一条人面蛇的时候，轻微的咳嗽声响起。
李凡趴在停尸床上，转头看向门口，就见张红兵正抽着烟站在那里。
“监控刚才花了，我寻思着下来看看……”
张红兵的脸此时被烟雾缭绕，看不清表情，只听他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
“凡啊，有啥困难跟叔说，用不着这样……要不，叔给你介绍个对象吧？实在不行，叔有个朋友认识个按摩师……你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啊。”
李凡被张红兵说得一愣，一时间搞不清对方什么意思。
随后一转脸，突然发现自己身下的是一具女尸，连忙蹦下来摆手道：
“不是，张工，你误会了，我这是找异常呢，离远了看不清，我这不离近点……”
张红兵微微点点头：
“叔都懂，就好像有的人喜欢喝咸豆腐脑，有的人喜欢甜豆花，还有人爱喝荤豆花，辣豆花，反正都是喝豆花，喝法不一样。
不过你还年轻，太奇怪的豆花喝起来真的不合适，听叔一句劝，起码得是个活的啊。”
李凡满脸黑线，急切道：
“真没有！我真是工作呢！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被遗漏。”
“找到了吗？”
“没……没找到……”
“哦。”
张红兵点点头，转身回值班室了。
李凡也连忙把停尸柜推回去，跟张红兵一起上去了。
“张工，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懂。”
眼看实在解释不清，李凡一脸郁闷地向张红兵道别，离开了异常局。
好在今晚收获不小，不仅吞了一堆人面蛇精神体，获得了不少精神力，而且找到了异常融合事件的线索。
很可能还是共一会在搞鬼，回去就让清洁协会的人手去查一下。
我一个清洁协会大佬在这里卧底卧得好好的，你区区一个共一会给我填什么乱呢？
走在大街上，看着人来人往，李凡不由叹了口气。
实在不太想回那个家，但是没有办法，人生如戏，还是得演下去。
当下打了一辆车回到了别墅门口。
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远远就听着别墅花园里面一片欢声笑语，还有觥筹交错的声音，似乎在庆祝什么。
李凡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原本的欢声笑语立刻停滞。
父亲、母亲、张阿姨、园丁老孙、司机老陈全都猛地站起来，大气都不敢喘的看着回家的李凡。
手中的酒杯都悄悄放回到桌上。
不过可以看出，他们似乎没有那么害怕了。
李凡心里立刻害怕了起来。
“您……您回来了……”父亲说道，脸上还带着笑意：
“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总部已经发来消息，在您上交的贝币之中检测出了深渊之主的气息！”
母亲也连忙说道：
“不愧是收藏家大人！属下们实在是太高兴了，所以提前庆祝了一下，请您见谅。”
张阿姨他们也连忙点头哈腰的笑起来。
能看出来，他们是真的高兴。
收藏家大人能找到带有深渊之主气息的物品，那就说明，他真的是最接近深渊之主的存在！
他们所跟随的，很可能是深渊之主在人间行走的使者。
甚至比那位神秘的清洁协会会长更接近深渊之主。
深渊之主的气息？难道是镇狱之中带来的？又或者说，那个所谓的深渊之主，就被关押在镇狱之中！？李凡脑海中闪过这些想法，自己都要被震惊了。
表面上不动声色，说道：
“知道了。”
母亲似乎早已习惯收藏家大人的不苟言笑，接着说道：
“总部发来消息，为了表彰您的功绩，任命您为华夏西南区域的牧者，统管协会在此区域的一切事务！”
第十九章 收藏家的格局
清洁协会的运转体制，本身有些类似于政教分离的某些宗教国家。
或者应该说，军政分离。
维持清洁协会运转的管理体系，分为会长、大牧首、牧首、牧者、清洁师，总共五大层级。
会长只有一个，大牧首也只有一个，所以其实就是一个扁平化的四级管理体系。
所谓的清洁师，就是最底层的清洁协会理念传播人员，能够掌控一片区域之中清洁协会的普通人员、财政等等。
清洁师在单位地区的数量，没有明确的规定，大家各凭本事，谁能忽悠谁掌控的地盘就越大。
而这些清洁师同样在某些大区域拥有自己的上级领导，称之为牧者。
一般的牧者，都能掌控一个甚至几个小国或者某个大国的某片区域之中的清洁协会势力。
可以说，到了牧者的层面，就是清洁协会的一方诸侯了。
至于牧首，整个清洁协会在全世界范围内也只有九个，统管各大洲包括群岛的清洁协会势力。
觉醒者作为清洁协会的战力，单独划分一个体系。
包括十二骑士，工具间，净化军团等等，互不统属，更加繁琐复杂，甚至有些乱。
这也是清洁协会会长为了给下面的人分权，专门搞出来的一个模式。
毕竟清洁协会的势力巨大，特别是在美洲和欧洲地区，已经是一个巨头，其中牵扯的利益太多，会长也怕底下人把握不住。
当然，这些都是李凡在了解了清洁协会的构架之后的猜测。
收藏家本身就是十二骑士之一，拥有自己的战斗小组，已经算是实力强横了。
不过他并没有掌握清洁协会之中的“政权”，只能算是一员大将。
而现在，清洁协会总部突然将收藏家任命为华夏西南区域的牧者，那就是军政合一了!
在西南地区的清洁协会内部，收藏家将彻底说一不二，成为清洁协会内部的土皇帝。
这简直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李凡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心中却已经迅速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欲哭无泪。
我明明功高震主啊，按理说清洁协会不应该进行打压吗?
怎么又给升职了?
这帮清洁协会总部的家伙到底懂不懂政治?
协会会长是不是个傻白甜!?
我给出的贝币明明连精神辐射都没多少了，就是送出去应付公事的，你到底怎么测出来深渊之主的气息的?
想到自己成为牧者之后，绝对会面对更多的清洁协会成员，暴露的几率大大增加，李凡就气不打一处来。
面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昏聩!
无能!
什么垃圾会长?
脑壳坏掉了吧?
我是反骨仔啊，你看清楚好不好!
眼看收藏家大人听到这个喜讯之后根本没有什么反应，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原本还有些兴奋的家里人立刻畏惧起来。
空气在瞬间变得凝固。
张阿姨和园丁老孙、司机老陈他们此时心中后悔不已，早知道还是本本分分的演好自己的佣人和司机，跑来庆祝个什么劲儿。
父亲立刻给了母亲一个眼色，问她到底该怎么办。
母亲的脸此时也适时的阴沉了下来，带上了一丝怒色，说道：
“大人，总部这次确实是太过分了，以您在协会中的地位，起码也应该让您做华夏区的牧首才是，区区一个西南区域的牧者，简直是……”
其他人立刻也想明白了其中关节。
哪怕他们觉得一个战斗人员能够成为牧者，军政合一，统揽清洁协会在这片区域的大权，但他们面前的是什么人？
是大名鼎鼎的收藏家大人！
这可是觉醒者罪犯通缉榜中排名第一的超级强者，甚至有传言比会长还要强大。
这样的人物，给他一个牧者的位置，这不是骂人吗？
这是赤裸裸的侮辱！
几人代入了收藏家大人的情绪，此时也觉得越想越是生气。
“谁都知道，异常局把华夏打造得铁桶一般，协会在华夏的势力极弱，这里连个像样的大牧区都没有，更是没有真正的牧首，名为给大人升职，其实就是利用我们！”
“总部这帮尸位素餐的废物，真以为大人不敢……”张阿姨怒道，随后猛然醒悟了什么，立刻小心翼翼向李凡看了一眼。
李凡此时确实很生气，虽然和大家生气的点不太一样。
不过仍然是压住怒火，面无表情地说道：
“向总部申请经费。”
你不是让我当牧者吗？
行啊，那就给钱。
我就拼命要钱，然后全部贪污腐化挥霍掉，让你彻底明白我收藏家根本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我就是一摊泥，而且还是污泥。
看你以后还给不给我升职！
李凡已经迅速制定了升职阻滞计划，准备彻底将所谓的西南牧区搅浑，让清洁协会总部深恶痛绝。
说着，李凡已经走上了楼梯，准备前往家庭影院。
这次实在是太生气了，都快忘了害怕。
还是得多看几部电影磨练一下自己的心性，特别是学习一下那些大佬们的做派，另外研究研究贪污腐败到底怎么搞比较合适。
总之接下来必须尽快采取行动，让清洁协会总部不再那么重视收藏家。
眼看收藏家大人又要离开，父亲赶忙问道：
“大人，请问要申请多少？我们组的账上现在还有523万。”
清洁协会确实有钱。
李凡的脚步微微放慢。
实在不知道说多少钱才会不露怯，又不会显得鲁莽。
当下说道：“顶格申请。”
母亲的声音远远传来：
“大人，协会的力量虽然在西南区域并不很强，但仍然有一些勤恳的清洁师，现在您既然是牧者，您看是否安排接见他们一下？这里的清洁师们安排了一个秘密宴会为您庆祝，就在明天晚上……”
李凡一阵头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只是这种事情实在不好拒绝，要不然太过令人起疑。
于是面无表情地微微点了点头。
随后头也不回地进了家庭影院。
要赶紧学习表演了。
今晚的排片表就暂定《疤面煞星》、《爱尔兰人》、《黑社会》。
等到李凡离开，在场的家里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脸上竟然都有些羞愧。
母亲羞愧又赞叹的说道：
“我们的格局实在是……让他见笑了……”
园丁老孙原本沉默寡言，此时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咧嘴笑道：
“这可是最接近深渊之主的人，区区一个牧者？呵呵……”
张阿姨抿嘴轻笑：
“刚才我真是要吓死了……哎，他真的越来越有威势了。”
父亲点点头：
“我现在就去申请经费。”
一个新开的牧区，经费顶格应该是3000万左右。
虽然不知道大人为什么突然提申请经费的事情，不过显然是有他的计划。
他们只需要执行就好。
很快，一道经过层层加密的信息已经通过网络传输到中美洲的某处。
密林神庙之下的宏伟地下建筑之中，身材高大的挺拔背影看着眼前传输而来的信息凝神了几分钟，随后轻笑一声：
“他是觉得一个牧者委屈他了？竟然要钱，这是什么路数，实在是让人猜不透……”
他的目光仿佛想要穿透眼前的岩层，看向那个在东方的神秘收藏家，看穿对方的真实意图。
收藏家的每一个行为，都绝对有其中深意，值得仔细研究。
过一会儿又摇摇头，暂时放弃了对对方意图的思考，喃喃自语道：
“深渊之主的线索确实不是一个牧者的位置能抵消的……既然他要钱，那就给他钱……十倍！”
第二十章 正直善良的同事
深夜。
昆城东郊的一座地铁站。
最后一趟地铁关上闸门，隆隆开动，驶出地铁站。
一个刚刚冲进站台的少女狂奔几步，最终还是没能赶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地铁在自己面前启动开走。
“唉……”少女叹一口气。
真是倒霉。
明明差点就能赶上的。
今晚拉面店里收工实在是太晚了，她拼命骑了十几分钟自行车，最后还是没赶上末班地铁。
关键租住的地方还在北郊，没了这趟地铁可就麻烦了。
打车实在太贵，骑自行车的话，等到家估计得凌晨了，累也累死。
实在不行就只能骑自行车回去，或者找个网吧凑合一晚上。
站台上只有少女自己一个人，看着远处空洞的甬道，感受着吹来的通道风，少女不由感觉一阵冷和无助。
当初真的应该好好学习，考个好点的学校……
实在不行，先找个男朋友吧，强过自己一个人苦捱……
正想着，一阵嗡鸣突然从地铁的甬道中传来，地面都有些微微震动。
少女不由一喜，难道刚才不是末班车，还有一趟？
连忙翘首看去。
隐约能看到黑暗之中一个长长的影子隆隆而来，不过似乎并没有开灯，只能看到前面的两个绿色大灯。
少女正在疑惑，突然整个站台的灯随着影子的到来依次熄灭，紧接着站台前的闸门似乎也因为短路而打开了。
黑暗之中，她只能感觉那个长长的影子停在她的面前，依稀就是一辆地铁。
怎么突然停电了？不知道工作人员什么时候来修？车上的人估计也都急坏了吧。
少女想着，伸手向眼前的地铁列车摸去。
然后摸到了一片粗糙的、黏滑的皮肤。
黑暗中传来凄厉恐惧的惨叫，却刚喊出声来就戛然而止。
紧接着是吞咽的声音、粘液搅动的声音。
像是什么东西掉入了一片泥淖。
紧接着隆隆的声音再次响起，彻底走远。
站台的灯光也再次亮起，将这里照得灯火通明。
空无一人的站台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有一个小小的发卡落在地上。
……
“柯珂姐，是隆达小区五号楼是吧？”
李凡一手打着电话，一手拖着一个行李箱，在小区里面走着。
已经是上午十点多，小区里起来遛弯儿的老头老太太不少，免不了对李凡打量几眼。
不过李凡现在根本不在乎。
就在昨天晚上，刚给清洁协会总部发出经费申请没多久，他就得到了令人气愤的回复。
清洁协会总部竟然给收藏家的牧区批了三亿经费。
远远超过经费上限。
这是嫌他不够显眼啊！
而且当晚就让人送来了两千万的前期款项。
全都是现金。
李凡也当场下定了决心。
三个亿是吧，以为我花不完是吧？
我不把这些钱全霍霍了，我当场自曝身份！
所以今天一早，李凡问清楚了柯珂的住址，直接就找过来了。
柯珂刚刚打完今天上午的那份工，从某个外语培训学校回来。
她的这份工作，就是当培训老师。
“李凡，你怎么突然来了？”
贴满小广告的老旧防盗铁门被打开，刚刚洗了个澡只穿了一件宽大T恤和短裤的柯珂给李凡打开了门，一脸惊讶地问道。
此时她没有戴眼镜，一头黑色长发松散的披在肩头，还有好闻的洗发露的味道飘出来。
满脸的胶原蛋白，出水芙蓉，天然去雕饰。
李凡拎着行李箱，喘着粗细说道：
“我来找你有点事儿，柯珂姐，不让我进去坐坐？”
这栋老楼没电梯，一路把箱子拎上五楼，不轻松。
“哦……哦！”柯珂连忙把李凡让了进去，忙着给他倒水喝。
这是个虽然又旧又小，但是很整洁的房间，沙发套洗得发白，但却干干净净。
李凡说道：
“柯珂姐，不忙，是这样，其实我是给你送钱的。”
说着，把行李箱打开，摊在地上。
里面是三百万红彤彤的现金，都捆扎的整整齐齐，一时间都让屋子的色调变暖了。
不等惊讶的柯珂询问，李凡接着说道：
“上次你不是说你妹妹那边的治疗需要钱嘛，我就回家让我爸给了我一笔钱，今天赶紧给你送过来了，这三百万你先用着，回头用得差不多了我再给你续上。”
说着，李凡起身摆摆手道：
“柯珂姐，我还有点事儿，先走了哈。”
急着继续去花钱呢。
说着拽开门就要走。
柯珂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拦住李凡：
“别走，你先别走，李凡，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给我这么多钱？这钱我不能要！”
李凡正色道：
“事情很简单，就是那天你说了你妹妹的事情，我大受触动，觉得同事之间应该互相帮助，所以就想帮你缓解一下资金紧张。不用担心，这都是我爸的钱，随便花。”
柯珂此时简直有些消化不了眼前的情况，她之前也听同事说，李凡家其实挺有钱，父亲是做大生意的。
只是再有钱也不能这么个搞法啊。
这算什么？
当下连忙说道：
“无功不受禄，这钱我不能要，你快拿走！”
李凡言辞恳切地说道：
“柯珂姐，我真的是想帮助你，没别的意思！长眠症的治疗需要钱，你就收下吧！你缺钱，我不差钱，我给你钱，世界和平，天经地义！”
李凡说得极为诚恳，一时间都把柯珂给说懵了。
李凡接着道：“你要真觉得过意不去，就算我借你的，无息贷款，你想啥时候还就啥时候还，爱还不还，怎么样？”
眼看柯珂还要说话，李凡面色一肃，正色道：
“柯珂姐，我是单纯的帮助你，没有任何要求，也希望你不要为了所谓的面子，就弃你的妹妹于不顾。”
“我……”柯珂一时间张口结舌，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确实需要钱，只是又实在受之有愧。
而且她能感觉到，李凡的眼神真诚，没有丝毫作假，对方的话也句句在理。
李凡连忙开门，边走边回头说道：
“那钱就放这里了，柯珂姐我还有事先回去了哈。”
说着一溜烟跑了。
柯珂走到窗前，看着在小区里一路小跑离开的李凡，先是怔了怔，随后露出感激的笑。
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这么善良的人……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起。
是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
柯珂眉头一皱，按下接听键，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立刻传来：
“柯珂，回家吧，你妹妹的身体撑不了太久的，只靠你一个人，怎么维持她的生存？不管怎么说，全家人都在等你们回来。”
柯珂的双目之中闪过坚毅，看了看箱子里的现金说道：
“你放心，我就算是和妹妹死在一起，也不会带她回到那个地狱一样的地方，家人？你们就是一群疯子！亲爱的……父亲！”
电话那头的男人冷哼一声，说道：
“好啊，我的乖女儿，翅膀硬了，是不是找到野男人了，有靠山了？我和家人们会找到你们姐妹，到时候，就看你的靠山硬不硬！你们是这个家的成员，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家里！”
……
从隆达小区离开，李凡心中一阵轻松。
就这么三百万三百万的花下去，三个亿花完也用不了多久。
不过柯珂的居家装扮是真的漂亮，太清纯了，完全是邻家美女的模样。
就是不知道她妹妹长什么样？
正想着，手机铃声响起，李凡点了接听键，张红兵的烟嗓立刻响了起来：
“凡啊，我给你介绍了个对象，小姑娘家里也很有钱，是绿科集团老总的女儿，门当户对，就今天中午，在曙光大厦那个什么云顶咖啡厅，听叔一句劝，还是得找活人，你一定得去哈。”
第二十一章 认清自己在社会上的位置
曙光大厦，云顶咖啡厅。
落地窗外，是昆城的天际线风光，一片明媚。
李凡略有些心烦意乱地坐着，心中一阵无语。
张红兵这个误会有点大，竟然真以为他有什么奇怪的XP，这是连夜给他介绍对象呢。
不过对方毕竟是为了他好，而且用张红兵的话说，他也是托了朋友关系才帮他联系了个富二代白富美，李凡实在是有些不好拒绝。
大不了表现得差一些，让对方瞧不上自己，直接吹了就行了。
也算是没有辜负张工的一片心意。
他现在最发愁的是晚上要和家里人一起接见清洁协会在西南地区的清洁师，还有一些虔诚的协会成员。
绿科集团的名字，他之前也曾经在一些报道和广告上看过，知道这是昆城本地的一家医药集团，主打生物制药。
据说现在已经要上市了，市值可能要达到几十亿，确实是个不错的企业。
也不知道张红兵怎么认识的，这得托了多少关系？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墨镜的年轻女性走进咖啡厅。
身穿灰色短披肩小外套和黑色短裙，一双玫红色高跟鞋，漆黑的头发有着自然的起伏弧度搭在肩上，傲气外露。
身上的装扮显然都是名牌，李凡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在走秀新闻上瞥到过这身装扮。
雅致的香水气息扑面而来。
是钱的味道。
脖子里的那条项链，似乎也是什么国际大牌的定制款。
对方径直的目光在咖啡厅里扫了一圈儿，径直走到李凡面前坐下，连墨镜都不摘，用有些居高临下的口吻说道：
“你就是李凡吧？介绍人说的就是你？”
不等李凡说话，名牌女将眼镜摘下，露出一张妆容精致的脸来。
比柯珂差一些，不过也算小美女了，能看到一点动过的痕迹。
女人微微扬了扬下巴，说道：
“我查过你，你父亲确实是个不错的经销商，家里也算是有些钱，不过你要明白，绿科集团的市值几十亿，你们家还差得远，相亲这种事情，也要讲究个门当户对。”
李凡一愣，随后心中一喜。
不用自己再去可以表现了，很好，已经黄了。
对方接着说道：
“如果不是那位介绍人阿姨算是一个值得尊敬的长辈，我也不会来见你，毕竟我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没必要浪费时间。”
看着眼前愣神的李凡，吕雅莲不由有些想笑。
对方的条件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还凑合，又是家里经商，又是公务员的。
只是在她这种层级的人面前，连个经济适用男都算不上。
更何况，她已经得到了家里的消息，今天晚上，她的父亲吕峰会带她见一位大人物。
那是普通人哪怕有钱都无法接触到的世界的大人物。
过了今晚，他们吕家将会更加不凡，超然物外，根本不是普通人所能够想象的！
随后她又微微一笑，摸出一支女士香烟，道：
“我这个人说话有点直，不过这个世界就是这样，门当户对很重要，也希望你能看清现实，不要有过多的幻想，不要气馁。”
她在包里摸了摸，突然发现好像忘记带火机了。
李凡连忙说道：
“不气馁不气馁。”
这种快速相亲体验实在是太棒了，省了自己很多麻烦，话都不用多说。
同时从兜里摸出那个锈迹斑斑的防风打火机，轻轻打开，准备帮对方点烟。
“啪！”血红色的火苗亮起，周围的一切在瞬间变得破败，不过并没有什么代表异常精神辐射的霉菌出现。
李凡的目光却牢牢钉在对方的脸上，略微有些讶然。
吕雅莲的半张脸此时都覆满了那种代表异常精神辐射的黑色霉菌，同时在她的眼珠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钻来钻去。
她已经被某种异常精神辐射感染了。
“谢谢。”吕雅莲凑过来轻轻点着了烟，随后发现李凡还在看着她，不由闪过一丝不悦，随后轻笑道：
“你和我的交集，可能就是这么一支烟了……再见，希望你能清楚认识到自己在这个社会中的位置。”
说着起身戴上墨镜，拎着包向外走去。
“哎……”李凡关了火机，说道：“如果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可以报警试试哈。”
吕雅莲听到这话，脚步连停都没停。
在她看来对方的话简直令人无语，这就是最后的挽留？
可笑。
李凡耸耸肩。
对方虽然已经遭受异常精神辐射感染，不过目前看来还远没有到爆发的时候。
他现在说什么人家也不会信，人家家里怎么也是个上市集团，真有问题估计能迅速联系到异常局，不用自己操心。
结束了这场快速相亲，李凡都感觉有些饿了。
叫来服务员，点了几样吃的，一通胡吃海塞后，李凡直接在超市买了个那种简易架子床，抗到了异常局的办公室。
这玩意儿以后就是他午休用的床了。
他现在感觉只有局里的办公室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老在家待着都瘆得慌。
已经决定以后每天早上准时到局里玩儿电脑了。
要不然和家里人处久了早晚得暴露。
李凡一觉睡到下午两点半，起来收拾一下，坐在电脑前开始发呆。
三点钟左右的时候，处里的同事们陆陆续续来上班，不过今天没什么活儿，处长吴谦的办公室里传来斗地主的声音。
其他人基本上喝茶看报玩儿手机嗑瓜子吃零食躺尸，各种情况都有。
此时李凡才真正感受到了解剖处美好和谐的办公氛围。
这里面只有柯珂一个比较特殊，来到办公室之后仍然在网上接活帮人写论文。
张红兵一边抽烟一边织毛衣，顺便问了问李凡相亲的事情。
得知相亲黄了，张红兵拍拍李凡的肩膀，表示不用着急，回头再给他介绍新的。
当听到李凡中午跑去相亲之后，柯珂不由微微转头向他看了一眼。
这天下午，李凡的时间基本上是在愉快的打游戏之中度过的。
很快已经快到五点钟下班的时间，处里的同事们纷纷轻车熟路的涮涮茶杯茶壶，收拾一下东西，陆续往外走了。
柯珂此时有些犹豫的来到李凡面前，小声问道：
“李凡，晚上有时间吗？我能请你吃个饭吗？”
上午实在是太过仓促，对方扔下钱就跑了，她甚至都没来得及道谢。
所以柯珂决定今晚好好感谢一下对方。
李凡一愣，挠头说道：
“不好意思啊柯珂姐，我今晚有点事儿，已经和其他人约好了。”
柯珂眼神中掠过一丝失望的神色，说道：
“那……改天吧。真的是太谢谢你了……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
李凡连忙摆手说道：
“举手之劳，太见外了，不过柯珂姐一定替我保密哈，要不然我怕局里其他人知道了说闲话。”
“嗯！”柯珂重重点点头。
机关单位里面嘴碎的闲人太多，自己处里还好些，谁知道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
李凡当下微微一笑，冲柯珂挥挥手，走出了办公楼。
一路和刚刚下班的一些同事打着招呼，李凡来到异常局外一条偏僻的路边。
黑色的豪华轿车正在这里等着。
司机老陈立刻帮李凡打开车门，等李凡坐好了，他才赶快回到驾驶室，小心翼翼从后视镜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李凡，立刻发动引擎。
车子像是一条鱼一样在街道上穿行，驶向昆城最好的红星国际酒店。
今晚，是收藏家大人正式担任牧者，接见清洁师和虔诚会员的日子。
第二十二章 人可以犯错
夜晚。
红星国际酒店。
作为整个昆城最为气派的酒店，今晚的宴会厅中，正在举行一场慈善晚会。
整个昆城各界的名流，特别是商界名人，大都来到了这里。
据说不光是昆城，连邻近省份也有不少精英人士前来。
对于他们来说，这也是一个扩展自己社交圈子，寻找新机遇的好地方。
这本身是一场冷餐酒会，大家基本也不是以吃饭为目的，觥筹交错，聚成小堆相互聊了起来。
吕雅莲此时身穿一身漂亮的晚礼服，在昆城的二代圈子里相谈甚欢，十分受欢迎。
不少知名纨绔子弟已经暗暗展开了追求，毕竟绿科集团的实力在那里摆着。
同时还有一些当地名媛开始假惺惺的套近乎。
吕雅莲虽然看上去十分和蔼可亲，却仍然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这些人，她全都看不上。
她的父亲吕峰早就已经告诉过她，慈善晚会是真的，酒会上的闲聊也是真的。
不过等到这个酒会进行到后半程，他们将离开这里，前去拜见一位传说中的人物。
周围的这些二代，虽然有不少家里也很有钱。
不过在这个异常不断出现的世界上，钱虽然很重要，但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当然，就连“异常”这个词，也是只有他们这些消息灵通的人才能知道的。
普通人甚至连“异常”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也是高层对普通人的保护，避免引起恐慌。
吕雅莲同样也知道“异常局”的存在。
但是和她今晚要接触的那个强大组织而言，华夏的异常局也就那么回事罢了。
就是一个只知道保护低贱的普通人的土鳖机构，根本不明白整个世界正在迅速变化，迅速分层。
而她，必然也是属于最高层次的人。
一边聊着，吕雅莲一边憧憬着待会儿要到来的重要时刻，心里不由有些亢奋。
宴会厅的灯光暗下来，除了前方的拍卖台，其他人都在昏暗的光线之中，慈善晚会的拍卖开始。
拍卖的物品是一些艺术家的作品，据说拍下来的钱款全部都会捐出去用于罕见病的治疗。
吕雅莲的父亲吕峰很快花了几十万拍下了一张一团线条的画，赢得在场众人的一片掌声。
在昆城，吕峰的绿科集团绝对是有影响力的当地企业，他自己也是受重视的大人物。
随后吕峰向大家点头示意了一下，端着酒杯走到了阴影之中，同时转头和自己的女儿吕雅莲对视了一眼。
又过了几分钟，吕峰和吕雅莲已经悄然从小门离开了宴会厅。
随后陆续有人离开宴会厅，在场的剩余众人大都被拍卖所吸引，根本没注意到有人离开。
长长的甬道之中，离开宴会厅的四十多个人正在昏暗灯光的照耀下悄无声息的前行。
这些人全都是昆城或者是华夏西南地区其他省份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甚至有几个比吕峰的财力还要强不少。
吕雅莲神色激动地跟在父亲身后。
她还从来不知道，红星国际酒店下面有这么一条秘密通道。
在场的除了长辈之外，还有一个年轻人，也是某个集团的二代，之前还和吕雅莲聊天了。
两人只是对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显然对方也得到自家长辈的叮嘱，明白今晚之行的重要性。
在队伍的前方，是一个戴着白色笑脸面具的女人，行动婀娜，引着众人向前走去。
她耳朵上的红色珍珠耳钉格外漂亮。
“宋总，我们今晚真的要见那位大人吗？新任牧者竟然到了，协会实在是大手笔……”
吕峰向一个头发花白面容威严的男子低声问道。
吕雅莲瞬间认出来，这个花白头发的男子，是西南地区最大的金融公司的老总，宋忠海。
宋忠海微微点头道：“不错，就是不知道这位牧者是谁，待会儿一定要恭敬一些，不要惹那位大人不悦。”
听到这话，后面跟随的一些人也面露兴奋之色。
有一些似乎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提到了什么清洁协会、牧者之类的名词。
吕雅莲此时也彻底确定，他们所要拜会的，就是清洁协会在华夏西南区域的牧者！
清洁协会虽然被宣布为犯罪组织，但是吕雅莲的父亲吕峰却告诉她，力量没有善恶之分。
相比于死板的官方，加入清洁协会，全身心膜拜那位深渊之主，就能获得力量，获得救赎。
而且清洁协会甚至可以将自己的力量借给绿科集团使用，甚至绿科集团正在研究的生命延续项目，都将不再是梦想！
那些不被政府所允许的禁忌研究，可以借用清洁协会的力量完成！
作为家族企业的继承人，吕雅莲对自己家的绿科集团也了解的十分透彻。
虽然清洁协会在华夏的力量还不是太强，但就是现在加入其中才能获得最大的好处。
就在这时，似乎是发觉后面的人有些吵，前面正在引路的女人突然转过头来，白色笑脸面具诡异地盯着后面众人，同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嘘……
原本还在兴奋交谈的大人物们瞬间没有了声息，仿佛被训斥的小学生。
只是有几个明显是第一次前来的人，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
一个小小的侍女，就敢对他们发号施令了？
在甬道中走了十几分钟，终于来到了尽头，看到了一道向上的扶梯。
众人纷纷气喘吁吁地爬上去，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铺了地毯的房间里。
似乎是一处休息室。
引路的面具女人低声说道：
“跟我来。”
说着，上前推开了一扇门。
众人跟随在她身后鱼贯而入，昏暗的灯光中，一个装饰得十分端庄的会客厅出现在眼前。
房间尽头是一张黑色的沙发。
两个分别戴着小丑面具和熊面具站在沙发的两侧。
沙发上，一个戴着白板面具的男子端坐在那里，怀里还抱着一只花狸猫。
正在轻轻抚摸猫的脑袋。
在他身边，还放着两个黑色的皮箱。
这诡异的一幕让刚进来的人有些头皮发麻。
宋忠海上前一步，恭敬地低声问道：
“牧者大人？”
左边带着小丑面具的人立刻回答道：
“不错，在你们面前的就是尊敬的牧者，深渊之路中的迷途者们，可以上前接受牧者的恩赐了。”
听声音，竟然也是个女人。
宋忠海连忙说道：
“清洁师宋忠海，欢迎牧者的到来。”
一旁的吕峰也连忙行礼：
“清洁师吕峰，恭迎牧者！”
旁边此时还有两人同时行礼，竟然都是清洁协会的清洁师。
四名清洁师直接匍匐在地，向沙发上的人行大礼，就要上前接受赐福。
吕雅莲也被她的父亲拽得趴在地上。
就在这时，人群后面突然传来几个不满的声音：
“怎么还戴着面具？就算是牧者，也太不尊重我们了吧？”
“就是，你怎么证明自己是清洁协会派来的牧者？”
“既然大家都是协会成员，故弄玄虚就没有必要了。”
人群闪开，露出说话的人。
吕雅莲同样转头看去，有些震惊和茫然。
说话的是昆城本地的几个新贵，有做能源公司发家的，有做互联网发家的。
带头的是一个名叫冯世豪的中年男子，本身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板，资产数十亿，不比绿科集团差。
此时冯世豪的身边七八个人都已经持枪在手。
另有两个笑嘻嘻地站了出来，轻轻拧动手腕和脖子，似乎在热身。
原本已经跪在地上向牧者行礼的四名清洁师也都愣住了。
宋忠海怒道：
“冯世豪！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竟然带了两个觉醒者过来……你这是对协会的亵渎！”
冯世豪摆摆手说道：
“我只是想看看牧者的真面目罢了，等这位牧者证明了他的实力足够领导我，那我再行礼也不迟，否则的话，这个牧者他当得，我为什么当不得？”
这是……要造反？吕雅莲看着这一幕心中紧张又激动，万万没想到，刚刚见到那位大人物，就遇到了这么个场景。
仿佛黑暗世界在她面前掀开了一角。
就是不知道大人物要怎么应对？
怀里抱着猫的神秘男子微微摇头，用嘶哑而低沉的声音说道：
“人可以犯错，但绝不能犯致命的错……”
听到这话，几个戴面具的人面面相觑，身子一颤，似乎很畏惧。
戴着笑脸面具和红珍珠耳钉的女人立刻抬手，隔空朝冯世豪身边的两名觉醒者轻轻点了两下。
两名觉醒者哈哈一笑，似乎觉得对方的动作很有趣。
只是在其他人的目光中，这两人的身体表面此时突然有一条条血管钻出！
这些血管的顶端长出一个个红色的血泡，密密麻麻，如同璀璨夺目的果实！
看到这一幕，宋忠海颤声道：
“血……血珍珠！？”
戴着白板面具抱着猫的李凡看到眼前诡异的一幕心中害怕，瞬间警惕。
做饭的张阿姨这么厉害的吗！？
第二十三章 给他体面
一个个血红色的圆球在那些血管构成的枝丫上结出累累硕果。
两个觉醒者的脸色迅速变得苍白，身体也干瘪下去。
此时他们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出了状况，只是根本来不及惨叫，就已经变成了两具结满了血液圆球的尸体。
全身苍白，连一点血色都没有。
自始至终，他们的精神能力到底是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展示出来。
那些从他们体内结出的血液圆球，反而变得更加妖异绚丽，挂在那里，娇艳欲滴。
这诡异的一幕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让整个房间都变得一片寂静。
戴着笑脸面具的张阿姨轻轻伸手摘下一个金桔大小的血液圆球，将面具掀开一角，咬开已经凝结的外皮，咧嘴笑道：
“虽然长得丑，味道还是不错的。”
牙齿已经变成了一片血红。
此时宋忠海终于反应过来，颤声说道：
“您是……您是那位血珍珠大人？”
他的面色惨白，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存在。
张阿姨掩口一笑：“你知道我？”
听到这个名字，在场的一些对异常世界特别是觉醒者世界有所了解的人，立刻脊背发凉。
包括吕雅莲的父亲吕峰。
吕雅莲虽然并不明白血珍珠是谁，但是看到那两具凄惨的尸体，此时也是心中冰冷。
不过同样也有一丝兴奋。
这就是她和父亲要攀附的存在吗？
这已经足以称之为超凡的力量！
冯世豪此时却没有丝毫害怕，反而朝手下怒喝道：
“开枪，开枪！打死这个怪物！”
他的脸上青筋满布，几乎要爆了出来，赤红的双目中满是癫狂之色，同时一把抓住两个手下，把他们挡在身前。
听到冯世豪的话，那七八名拿枪的手下立刻抬起手中的枪。
只是还没等他们扣动扳机，拿枪的手上已经钻出一条条血管，转眼结满了一个个血液圆球！
随后他们眼睁睁看着越来越多的血管从手臂钻出，并开始向全身蔓延，不由发出恐惧的惨叫。
他们很快就要变成一棵结满血液圆球的果树！
冯世豪此时仍然躲在两名手下身后，竟然没有畏惧的神色，反而在暴怒大叫：
“废物！有本事你不要用这种妖法，和老子单打独斗！”
戴着笑脸面具的张阿姨微微点头，准备满足对方的请求。
今天原本是大人就任牧者的日子，没想到在接见典礼上出现了这种蠢货。
她必须让这些人以最凄惨的方式死去，才能稍稍弥补他们这些下属犯下的过错。
只希望大人在看到这些漂亮的血果之后能稍稍开心一些。
转眼间，张阿姨身形一闪，已经来到了冯世豪的面前，抬手准备给他最后一击！
冯世豪挡在身前的两个手下，此时双臂上已经长满了血果，煞是好看。
“慢。”一个嘶哑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张阿姨立刻硬生生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同时急速退回了自己之前的位置。
是收藏家大人的命令。
在场的那些前来拜会牧者的人，此时才真切的感受到这位牧者大人到底有多么强大。
哪怕是刚才那个随手将人的血液抽干的恐怖女人，也只是牧者的侍从，令行禁止。
“啪……”一声轻响，戴着白板面具的牧者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打火机，轻轻打着了火。
血红的火苗照亮了昏暗的房间，更显诡异。
不过在李凡的眼中，这一切就完全不同了。
红色光芒照耀下，除了自己的家里人之外，在场所有人的身上都出现了代表异常精神感染的黑色霉菌。
冯世豪和他的手下身上，几乎已经被黑色霉菌包裹。
同时能够看到冯世豪的身上升腾而起的异常精神体竟然有些眼熟，和虎柱神当时的感觉差不多，不过等级要弱很多。
难怪这个冯世豪和他的小伙伴们这么猖狂，作为清洁协会的成员还敢公然挑衅牧者。
原来是这样。
花狸猫抬爪扑灭了火焰，李凡用低沉而嘶哑的嗓音说道：
“是异常感染。”
话音刚落，冯世豪和被他抓住的两个手下同时发出狂叫，双目瞪圆，满脸青筋暴露。
他的手臂和双腿竟然已经和这两人融合到一起！
而这两人的面部也出现了巨大变化，颌骨向前探出，仿佛两头狼一样。
三个人融合而成的怪物此时八肢着地，冯世豪的舌头伸出一米多长，长满了尖利的倒刺，脸上是癫狂的笑容。
与此同时，那些双手已经长满血果的枪手，连同两具长满血果的尸体，喉咙里同样发出古怪的声音，仿佛嗓子黏连在了一起，开始疯狂颤抖。
他们的身体，也在相互黏连融合！
面具下的李凡不由露出个嫌弃的表情。
太不体面了。
张阿姨此时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如果她刚才过去的话，说不定就被对方的诡异感染给缠上了。
“给他体面。”李凡缓缓说道。
张阿姨点点头，已经彻底郑重起来，双手连续隔空拍打，冯世豪和他的手下身上不断冒出一簇簇血管，结出晶莹剔透的血果。
哪怕他们的身体在相互融合成一个怪物，却无法阻止血果的诞生。
看得李凡密恐都要犯了。
这特么不是更不体面了吗！？
“哈哈哈，没用的，我已经获得了足够的力量，来惩罚你们这些异端的罪人！”
冯世豪融合而成的怪物发出狂笑，虽然身体表面长满了血果，却完全没有什么影响。
融合体是不需要血液的。
哪怕他们的身体已经被血果覆满。
张阿姨微微摇摇头，轻轻打了个响指。
冯世豪和那些正在融合的人身体表面的血果瞬间破裂，里面的液体泼洒到了这些融合体身上。
“嗤嗤拉拉”的声音响起，融合体的血肉开始迅速溶化，冒起阵阵青烟！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些血果里面的血液已经变成了对血肉腐蚀性极强的酸液！
这些融合体根本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腐蚀了大半身体，变成了倒在酸液中的一滩肉泥。
又过了一会儿，他们的血肉都已经被腐蚀完毕，只剩下一点骨骼残渣，还在继续消融。
张阿姨这才来到李凡面前，垂着头诚惶诚恐地说道：
“属下一时失察，没有发现他们早就已经被感染，污了您的眼睛，请您原谅！”
她的声音都在颤抖，恐惧的泪水混合着汗水从面具的边沿流出来，一直滴到地上。
戴着小丑面具的母亲、戴着熊面具的老孙同样垂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把牧者的就职仪式给办砸了，这已经足够收藏家大人生气了。
他们简直是一群废物……
此时宋忠海、吕峰等人同样被刚才诡异的一幕震撼，更让他们震撼的则是实力强大的血珍珠，此时竟然对牧者大人如此畏惧。
对方到底强到了什么程度！？
吕雅莲更是已经被震撼地仿佛全身都被麻痹，动都动不了了。
这就是神秘的异常世界？
那些怪物简直是噩梦中的生物！
而那个戴着笑脸面具的女人却轻松解决了所有怪物。
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仅仅说了几句话十个字的人，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令人畏惧，令人向往，令人难以自持。
吕雅莲感觉自己的双*腿*之间似乎都有些湿润。
因为恐惧，也因为膜拜强者的亢奋。
李凡微微摇头，抬起一根手指，指了指面前的吕雅莲等人，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还没有结束。”
第二十四章 愿做您的一条狗
昏暗的走廊里，身穿防护服的调查员们全副武装，在装饰华丽的大门前做好攻击队形。
调查员们的脚步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在这栋建筑的周围，刚才已经陆续有异常局的一线调查员布置好了包围圈。
一切都做得悄无声息，
整个异常局大半的力量都已经被调动起来，支援中心的通讯信息支援随时待命。
异常局的觉醒者就来了五名。
这并不是那种精神力刚刚超过及格线的菜鸟觉醒者，而是拥有实战经验的觉醒者，每一个都算是战绩辉煌，处理过不少异常事件。
大门的门口，一名调查员手持无声精神辐射雷达，正在观察上面的数值。
可以看到里面有大量普通人的精神辐射波形，同时还有几个明显是觉醒者的波形。
而就在刚才，有一些突然出现的强大精神辐射波形，随后又迅速消失。
里面的精神辐射数量也同时少了十几个。
异常局调查部三支队队长洪涛此时正站在走廊的尽头，低声通过耳麦向指挥中心通报情况：
“根据目前的观测，目标可能发生了内讧，力量处于削弱状态。调查部力量已经部署完毕，随时可以发动攻击，请指示。完毕。”
过了一会儿，通讯频道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支援中心正在设置精神干扰网络，完成度73%，等候命令，随时准备进攻。完毕。”
洪涛微微点头：
“明白，觉醒者调查员已做好突入准备。完毕。”
随后他转头向队员们做了一个等候指令的手势。
抬头看向眼前的华丽木门，洪涛眯起了眼睛。
就在二十分钟前，他们接到了线报，说这里有觉醒者犯罪组织进行秘密集会，设点摸查之后，果然探测到了古怪的精神辐射波动。
一切就等大幕揭晓，把里面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全都抓起来了。
敢在异常局西南局的眼皮子底下搞这么一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
看到那个戴着白板面具的大人物手指过来，吕雅莲不由全身颤抖，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在场的宋忠海、吕峰等人，同样全身战栗，如坠冰窖。
冯世豪的尸体被腐蚀成液体还没有多久，尸液还在流淌，牧者指向他们，说“还没有结束”。
这是什么意思！？
是要将他们也一并杀光吗！？
戴着笑脸面具的张阿姨先是一愣，随后立刻点头道：
“是。”
既然是收藏家大人的命令，那就毋庸置疑，执行即可。
“等一下！牧者大人，我们是冤枉的！我们不是奸细啊！”宋忠海连忙喊道，“请求您的宽恕，如果您是那位大人的话，更请求您的宽恕！”
“对，牧者大人，以深渊之主的名义发誓，我根本不认识冯世豪！”
“求您不要杀我们，不要杀我们！”
“我是协会最忠实的奴仆！我也是您的忠实奴仆！”
“……”
剩下的一群人连忙大喊。
冯世豪凄惨的下场就在眼前，再不赶快表忠心，待会儿就要变成血浆果树了！
有几个人几乎快被吓晕过去。
吕雅莲同样全身颤栗，面色惨白，已经瞬间被死亡的绝望所笼罩。
转头看见和她同来的那个富二代，此时已经瘫倒在地，尿裤子了。
张阿姨可不管这些，就要现场植树造林。
李凡微微摇头，道：
“让他们过来。”
张阿姨又是一愣，随后转变手势，朝最前面的宋忠海做了一个优雅的“请”的手势。
收藏家大人想亲自动手？
如果能让他消消气的话，那在场所有人的脑袋都可以摘下来当球踢。
宋忠海此时心中忐忑，颤抖着爬到李凡面前，口中说道：
“牧者大人，我作为清洁师忠心耿耿，对协会不敢有丝毫二心，一切都是为了深渊之主的到来……”
李凡不动声色，右手掌心的钥匙痕迹亮起，在虚空中一探，已经抓住了虎柱神的锁链，瞬间拽出，附着在了自己身上。
身旁的母亲和张阿姨她们立刻感觉到，收藏家大人身上出现了某种奇异的精神辐射。
这种精神辐射十分诡异，不同于以往收藏家大人所使用的那些精神力！
来自虎柱神的精神力立刻让李凡的精神为之一振，瞬间看清了宋忠海身上所附着的异常精神感染。
一片黑色霉菌覆盖了宋忠海的额头，里面隐隐有东西在爬动。
是之前遇到的那种人面蛇。
不过相比于考古队员尸体上的人面蛇，这条人面蛇还要小不少。
这也是他们仍然能正常行动的原因。
李凡抬手轻轻按在宋忠海的额头上，虎柱神的力量瞬间探出，右臂那条巨蟒精神体钻进宋忠海的额头，将那条人面蛇一口咬住拽出来，随后撕成碎片吞了下去。
一股精神力立刻涌入李凡的潜意识之中存留起来。
由于刚才灭杀冯世豪的精神力仍然在散逸，再加上自身的高度紧张，在场的众人几乎也都看到了这来自于精神领域的一幕，立刻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早就已经被异常精神体感染，牧者大人要为他们拔除感染！
宋忠海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终于明白自己最近为什么老是头疼，连忙匍匐在地，老泪纵横，颤抖着说道：
“感谢牧者大人！”
随后爬过去亲吻李凡的手背。
李凡道：
“下一个。”
宋忠海立刻退下，吕峰匍匐着爬过来，将脑袋垂在李凡面前。
李凡再次抬手，隔空在吕峰的脸上轻轻一按，巨蟒精神体从吕峰的左眼之中拽出一条挣扎蠕动的人面蛇精神体，撕碎吞下。
吕峰立刻同样感激地亲吻牧者的手背，动作极为虔诚。
一个个清洁师和协会成员匍匐向前，爬到牧者的身前，等待他救赎的手掌，温暖的垂怜，然后亲吻他的手背。
看到冯世豪的样子他们都已经明白，这种在他们体内寄生的古怪精神体有多么可怕。
如果不是牧者大人帮他们拔除，或许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要变成那种融合怪，死状凄惨！
终于轮到了吕雅莲。
此时她已经彻底顾不得其他，扭动腰肢，迅速爬到李凡面前，像是一条乖顺的家犬。
“抬头。”牧者大人威严的声音传来。
吕雅莲立刻抬起头，眼神迷离，看着眼前的大人物。
紧接着她就看到大人物的手轻轻朝她按了按，她的左眼之中立刻钻出一条狰狞的人面蛇，随后在虚空中逐渐消散。
这几天以来的那种头疼和眩晕立刻消失。
她得救了！
吕雅莲全身颤抖，明白这或许是她距离大人物最近的一刻。
她没有选择去亲吻大人物的手背，而是趴下身子像狗一样扑到大人物的脚下，双手捧住对方的一只脚，疯狂的亲吻。
此时她已经彻底被神秘未知的力量以及无与伦比的权势所折服。
这才是真正的力量，真正的阶层！
她愿意成为这位大人物的一条狗！
“下一个。”李凡冷冷地说道。
吕雅莲只得恋恋不舍地退下，将位置让给其他人。
终于，在场剩下的几十人体内的人面蛇精神体都已经被拔除完毕。
此时他们眼中的神秘牧者，已经带上了一层光环，让人神往膜拜。
那几名清洁师更加死心塌地，很多刚刚加入清洁协会的人同样彻底被那种强大的黑暗力量所折服。
清洁协会所展现出的力量越强大，也就越让他们忠心。
一旁的母亲和张阿姨、老陈三人此时心中更是震撼。
一直以来，他们只知道收藏家大人擅长杀戮，甚至可以说是极度擅长杀戮与毁灭。
却从未见过他施展过治疗类的手段。
而刚才收藏家大人所施展的手段，绝对是前所未见的！
这说明了什么？
收藏家大人补齐了他的短板！
他将成为一个无死角的强大存在，更加无懈可击！
就在这时，戴着小丑面具的母亲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立刻取出手机，看了一眼，对李凡说道：
“是异常局的人，正准备发动攻击。”
~~~~
（求【月票】啊兄弟们！）
第二十五章 谁还懂庄稼的事儿？
“轰！”一声闷响。
装饰华丽的木门猛然炸开，木屑四散向内部飞去，全副武装的异常局调查员队伍鱼贯而入。
最前面的是三名身形异常迅速的觉醒者，两人像是蜘蛛一样在墙壁上爬行，一人倒吊在天花板上，手里拿着一根鱼竿。
后面则是全副武装的调查员们，手持防爆盾和特制防暴枪，像是一面墙一样冲进来。
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两挺狙击枪瞄准木门后的存在。
两侧的玻璃窗同样碎裂，十几名持枪的调查员在地上一个打滚，已经将房间里的存在团团围住。
只是让这些异常局的探员们讶然的是，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一片庄稼地的模样。
原本的木地板上，此时长满了一株株玉米。
这些玉米长得高大挺拔，都结了穗的。
还有十几株已经被砍倒在地，断裂的地方隐隐有血水流出。
作为辅助的数据支援小组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们手中的精神辐射探测仪上显示，眼前的这些玉米每一株都有比普通人高一些的精神辐射读书，甚至还有几个高出很多，达到了觉醒者的程度。
这是什么鬼地方？
支队长洪涛大踏步走进房间，看着眼前的一切，面容冷峻。
现场和预想中的完全不同……
“前面有人。”倒吊在天花板上拿着鱼竿的觉醒者说道。
向前搜过的几名调查员也已经发现了蹲在玉米地里的人，大声呼喝：
“什么人！？”
“举起手来！”
两个戴着面具的人立刻举手站了起来。
他们一个戴着野猪面具，一个戴着向日葵面具，看起来十分古怪。
“来了老弟？”戴着向日葵面具的男子朝洪涛打了个招呼，“我这玉米地种得还行？有没有扎根乡土的味道？”
洪涛额头紧蹙，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立刻回答！”
戴着野猪面具的人有些不屑地说道：
“我就说玉米不行吧，让你种花种花，偏不听，这都什么年头了，谁还懂庄稼的事儿？”
向日葵面具的男子叹一口气，似乎有些沮丧：
“现在的人，都太浮躁了，粮食才是根本啊，没有粮食，哪来的繁荣生活？人不能忘本啊……”
洪涛冷哼一声：
“故弄玄虚！你们已经被拘捕了！有什么话，到局里随你说。拿下！”
倒吊在天花板上的觉醒者瞬间甩出手中的鱼竿，鱼钩闪电般分成数十个，刺向两个面具人。
两侧墙壁上的两名觉醒者则是猛然架起两杆反器材狙击枪，闪电般扣动扳机。
原本只能单发的狙击枪竟然被他们打出了冲锋枪的效果。
足以击穿装甲车的大威力动能弹轰向两个面具人！
向日葵面具男“哎哟”一声躲在野猪面具男的后面，野猪面具男此时则猛然张口，下巴竟然在瞬间扩张到地面上，一张血盆大口张开，喉咙仿佛是一个黑洞。
狂暴的吸力从他的口中传出，甚至让身旁的调查员战士都一个趔趄。
那数十个鱼钩连同一连串的子弹都被吸进了他的口中，随后消失不见。
倒吊在天花板上的觉醒者手中一紧，甚至连鱼竿都被拽了出去。
“爆，爆，爆！”躲在后面的向日葵面具男大喊几声，那些挂在秸秆上的玉米立刻纷纷爆碎，变成一片片浓稠的粉尘烟雾，将整个房间笼罩在其中。
“做好呼吸防护！”洪涛大声提醒，避免队员中毒，“鼓风机！”
支援组的鼓风机立刻打开，迅速吹散现场的粉尘烟雾。
只是等烟雾散去，那两个面具人已经不见踪影，只剩下满地倒伏干枯的玉米秸秆。
此时这些玉米秸秆的精神辐射值已经彻底归零了。
洪涛面色阴沉，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过来，竟然每一步都踏出一个深深的脚印。
足以显示他内心的愤怒。
整个大厅里的烟尘还没有彻底散去，简直就像是沙尘暴一样。
看着地面上已经变得干枯的玉米，洪涛虽然心中愤怒，却变得更加谨慎。
“呼叫三支队，现场情况如何?是否出现人员伤亡?完毕。”耳机中传来指挥中心急切的声音。
刚才的一切都已经通过现场的动中通传输到了异常局指挥中心，不过因为粉尘太大，一时间看不清影像，只能通过现场人员来汇报了。
洪涛眯着眼睛看向前方，通过领口的通讯器说道:
“指挥中心，现场疑似诱导陷阱，敌方只有两人，已逃离，我方无人员伤亡。完毕。”
听到洪涛的回答，通讯系统中沉默了一会儿。
随后那个柔和的女声再次响起:
“你们做得很好，情报系统会继续纠偏，无人员伤亡已经是很好的结果，可尽快清理战场，保留痕迹，由支援中心进行深度分析。完毕。”
虽然没有达到预期效果，让异常局高层有些失望，不过起码没出什么岔子。
诱导陷阱总比伏击陷阱要强。
洪涛却没有感觉丝毫放松，而是一边警惕地凝视着周围的粉尘雾，一边缓缓说道:
“刚才的一个敌人……高度疑似‘暴食’。”
这句话刚刚说完，通讯频道中猛然传来阵慌乱的惊呼，紧接着是耳麦被人夺走的声音，一个洪亮而稳重的声音瞬间出现:
“你确定是暴食?暴食出现在了昆城?”
这是异常局局长赵逸峰的声音。
洪涛目光凝，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上的垂钓人和两侧墙壁上的枪手，见三人也微微点头，这才神色凝重的说道:
“基本可以确定是暴食，这种特殊的吞噬能力，而且是可以吞噬精神力子弹的能力，没有第二个人。”
通讯频道的另一侧再次沉默，过了几秒钟，赵逸峰说道:
“立刻撤回普通调查员，只留觉醒者就够了。你也回来。不管是不是暴食，今晚的事情都说明消息来源另有目的。目前最优先级的事项仍然是那件事!”
“是!”洪涛回复道。
随后向在场的一众调查员下令道:
“觉醒者专员留下，其他人，全部返回局里!”
“洪头儿，这地方怎么办?我们留下来打扫卫生吗?”倒吊在天花板上的钓鱼人苦着脸说道，“真要是暴食，我们三个也不够看啊。”
洪涛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们负责预警，真要遇到暴食，立刻佯攻拖延，给群众争取时间。”
“也没听说过暴食对普通人下手啊。”钓鱼人撇撇嘴说道，“我还准备四点去河边钓鱼呢，窝子都打好了。”
洪涛眉毛一挑：“杨杆！你行不行了？”
名叫杨杆的钓鱼人立刻倒吊着一个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
枪声划破夜空，从远处传来。
正在被众人顶礼膜拜的李凡微微抬头，看向枪声的方向。
戴着小丑面具的母亲立刻说道：
“老李和老孙他们布设的陷阱被找到了，大人，咱们是否应该离开？”
异常局找上门来，然后被清洁协会布置的陷阱给骗了？
李凡心中震惊，表面上不动声色地说道：
“不要杀人，潜伏为上，可以走了。”
母亲立刻点头：“是。”
同时迅速将收藏家大人的意思通知了出去。
外面传来的枪声也让在场的清洁师和协会成员们惊觉，纷纷看过去，发现正是红星国际酒店的方向。
张阿姨向宋忠海和吕峰等几个清洁师示意了一下，清洁师们立刻带着众人离开了这里。
不过和来时不同，这次他们走的是正门。
直接走出这栋建筑，从正门堂而皇之的走了出去。
此时这些清洁协会的成员才发现，他们之前举行拜会仪式的建筑，竟然是市政厅的礼堂！
第二十六章 共一会欺人太甚
夜风微凉。
周围的灯早就已经熄灭。
月光将路面照得隐约可见。
一行清洁协会的清洁师和各路成员走出大院的门，发现门卫此时睡得很沉，甚至能听到悠扬的呼噜声。
周围的监控也全都被关闭了。
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没有人察觉他们的到来和离去。
远远还能听到几个街区外传来的隐约枪声以及警车的声音。
显然是异常局在疲于奔命，被牧者耍得团团转。
感受着牧者神乎其技的操作，回味刚才那令人胆寒而又敬畏的一幕，在场的清洁协会成员不由都升起一种自豪感。
一种超然于世外，操纵整个世界，俯视众生的感觉。
那是依附于强者之后产生的错觉，仿佛自己也和强者一样掌握了相同的力量。
而他们对于那位神秘的牧者，心中更是崇敬至极。
甚至超过了对清洁协会会长的敬畏。
无他。
今天的一切实在是太过震撼，而且这位牧者大人就在他们身边。
吕雅莲转头看向礼堂的方向，她知道牧者大人仍在那里。
她拼命想要看到牧者大人的身影，却遗憾地什么都没有看到。
实在是想留在那位大人的身边啊……哪怕是当一条狗……
只有这种强者，才值得她留恋，值得她摇尾乞怜。
可惜，哪怕她在普通人之中自诩阶层高贵，在那位神秘的牧者面前，却如同一粒尘埃。
不过这种事情也说不定，只要她持之以恒，为清洁协会和牧者大人奉献自我，有一天或许也能让牧者多看她一眼？
毕竟那个诡谲的超凡世界已经在她的面前展开画卷……
宋忠海此时同样转头看向礼堂的方向，神情激动，身体都有些颤抖。
一旁的吕峰等人察觉到宋忠海的异样，连忙问道：
“宋老，您这是不舍牧者大人？以后还会见面的，既然我们已经成了他的羔羊。”
宋忠海微微摇头，低声对身旁的三名清洁师说道：
“并不仅仅是不舍，我只是对这位牧者大人的身份有了一丝猜测，你们加入清洁协会的时间还短，对异常世界也接触不深，你们可知道血珍珠是谁吗？”
三名清洁师连忙摇头，同时凑了过来。
宋忠海平时就是个神神秘秘的老狐狸，如果不是这次他们都不知道对方也是协会中人，难得对方要吐露秘密，他们必须得听仔细了。
“血珍珠，觉醒者罪犯通缉榜第53名，曾经单人屠戮一个美洲军阀的千人护卫队，直接种下了一片果园，并且猎杀了北美镇魂局扶持当地军阀的十三名觉醒者，引起轰动。”
“北美镇魂局联合当地军阀，出动数千人搜捕血珍珠，被她反杀了一半，然后失去踪影。”
“之所以她会对那个军阀下手，仅仅因为对方虐杀了一名少女全家，被路过的血珍珠恰巧看到。”
吕峰等三人此时听得目瞪口呆，简直像是听天书一样。
由于太过离奇，让人听起来就感觉不真实，像是都市传说。
想想那个笑脸面具，都有些不寒而栗。
“那她岂不是一个人就相当于一支军队？”
“不错。”宋忠海点点头，“但是这位血珍珠，现在却对牧者大人言听计从毕恭毕敬，甚至噤若寒蝉！对于牧者大人的身份，我也有所猜测，主要是那两个黑色的皮箱……如果真的是那位，清洁协会说不定会大肆扩张了，我们这些先行者，也将获得莫大的好处。”
“哪位？牧者的真实身份到底是？”
“宋老不要卖关子了，到底是谁？”
周围几人急切问道。
宋忠海犹豫片刻，摇摇头道：
“这位大人的身份，不是你们现在能接触到的，你们只需要知道，能让他做我们牧者，已经是天大的福分，是深渊之主的庇佑。”
一群人被宋忠海说得心里痒痒的难受，对牧者的崇敬和好奇更深了几分，几乎是一步三回头，走到街角，才四散消失。
礼堂的窗前，李凡一边用湿巾擦拭手背，一边看着外面依依不舍离开的协会成员，不由感觉到一阵恶寒。
这帮人什么情况？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吧？
感觉是一群M的样子。
果然清洁协会里面没几个正常人。
李凡此时微微有些担心。
张阿姨所表现的实力实在是太强，不知道自己刚才召唤虎柱神附体，有没有引起他们的怀疑？
毕竟收藏家绝对没有虎柱神这种能力。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张阿姨和母亲还有司机老陈他们。
能够从他们小心翼翼的脚步中听出来，他们此时十分忐忑紧张。
李凡稍稍放下心来。
既然对方更害怕，那就好办了。
“回去。”李凡摘下面具，不带丝毫感情地说道。
母亲三人长长松了口气。
今晚的拜会仪式搞得如此狼狈，收藏家大人没有因此而责罚他们，他们简直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似乎，他的脾气比以前要好很多了？
立刻跟在李凡身后，踏着满地的尸液走到门口。
老陈更是直接一溜烟跑出去，把车开进了大院，停在了礼堂门口，车门打开。
李凡稍稍停下，看看礼堂内部，说道：
“收拾干净。”
随后钻进了车里，闭目养神。
张阿姨和母亲相视一眼，长长舒了一口气。
仅仅是罚她收拾卫生处理现场吗？
简直是轻得不能再轻的惩罚。
母亲坐上副驾驶，豪华轿车平稳启动，悄无声息地离开，融入夜色。
张阿姨转身回到礼堂之中，换了一身保洁制服，哼着小曲开始收拾卫生。
虽然这些尸液明天就干了，基本留不下什么痕迹，但毕竟这里是市政公共设施，还是要讲社会公德的。
弄脏了就应该给人家收拾干净。
轿车在夜深人静的道路上稳稳前行，老陈今天开的比平时还要稳，虽然开着冷气，脑门儿上仍然有不少汗珠。
母亲斟酌片刻，才终于低声说道：
“今晚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我们失察了，请您谅解，我会尽快查出到底是谁在幕后搞鬼，让他们付出代价。”
李凡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共一会。”
对于共一会今晚的手笔，他还是很满意的。
一上来就把他这个牧者手下的新会员和清洁师弄死了十几个，削弱了不少力量。
而被他救下的那些人，估计以后也会对清洁协会产生心理阴影了。
这样他刚刚上任，整个西南牧区就基本上分崩离析，一团稀烂。
估计清洁协会总部也会对收藏家的施政能力彻底失望，以后不会再有什么提拔之类的说法。
不免职就不错了。
这么看来共一会也不是一无是处。
听到收藏家张口就点出了幕后主使，母亲先是一愣，随后恍然大悟，说道：
“不错，那种融合术……我竟然没有想到，还以为是普通的异常精神感染……”
不愧是收藏家大人。
“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出共一会的渣滓，让他们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母亲眯着眼睛说道。
李凡微微摆手：
“区区共一会，阴沟老鼠，先做好潜伏，统合西南牧区。”
母亲连忙点头称是。
此时车已经到了家门口。
李凡迈步下车，刚刚进门，手机突然响起。
是吴谦打来的：
“凡啊，赶紧来吧，紧急情况，又要加班了，还是那种融合异常感染！”
吴谦那边似乎有些忙乱，接着说道：
“这次更怪，要了命了，不过你已经有经验了，再解决了这次的异常感染，到时候我跟局里说，给你申请嘉奖，说不定还能再升职呢！”
听到嘉奖和升职二字，李凡不由面色阴沉。
融合异常感染，又是共一会。
没完没了了还！
升升升，升你大爷的职。
转头对一旁的母亲说道：
“找出共一会的幕后力量，不惜一切代价，灭了他！”
给我死！
第二十七章 太岁
凌晨三点钟，解剖处的办公楼里灯火通明。
一群习惯于摸鱼的解剖师们全都顶着黑眼圈，哈欠连天地聚在处长办公室里。
李凡同样睡眼惺忪地坐在其中。
已经决定了，共一会不能留了。
起码不能留在昆城了。
别的不说，这说好的工作作风散漫名副其实的养老处，竟然硬生生变成了午夜加班处。
李凡觉得这是对同事们的一种侮辱。
亵渎了大家的梦想。
“也不知道是哪个龟孙在后面搞事情，这他妈局长也是脑子不清楚，咱们解剖处就算是来了能干啥啊？真有事儿咱们能挡得住异常？那不得拖累调查部！？”
吴谦此时同样满眼血丝，没等处里的弟兄们开始抱怨，已经先把局长骂了一通。
立刻，大家因为起床气和睡眠缺乏而紧绷的情绪，瞬间得到了缓解。
对嘛，这事儿也不能怨处长，处长他也没办法啊。
都是局长没有脑子。
这个傻叉局长。
紧接着，安抚住下属情绪的吴谦话锋一转，说道：
“不过不管咋说，工资还是得靠局里发啊，没办法，活儿都到解剖室了，咱来都来了，还是得干，处里的接待经费还剩一些，等干完了活儿咱们一起出去唱个歌聚个餐，兄弟们说咋样？”
副处长刘大龙哈哈一笑说道：
“处长你还跟兄弟们扯这些，咱们处可都是勤快人儿，不就加个班嘛……就这么定了，喜得龙酒店，哎哟它家可是自带捏脚一条龙的……”
张红兵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处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兄弟们加个班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不用整这些花里胡哨的，干就完了！喜得龙好啊。”
整个解剖处上下一扫颓靡之势，瞬间变得斗志昂扬，纷纷簇拥着领导走向解剖室。
看到这一幕，李凡同样心中感动。
还是解剖处的工作氛围好啊，真的是宾至如归家一样的感觉。
反而是家里那个大别墅，在里面住得提心吊胆，完全不像个家。
实在不行以后提点一下家里人，把清洁协会的风格和氛围改变一下，不要这么严肃。
起码西南牧区是这样……
很快，换好防护服的众人来到了解剖室，纷纷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东西一脸震撼。
“作孽啊……”
张红兵喃喃地说道，随后在防护服里猛抽一口烟，整个面罩里面都是一团烟气，看不清脸。
二科科长胡正奇咂咂嘴说道：
“来咱们处里这么多年，我这是头一回遇到让我想吐的东西……”
说着吐在了防护服里。
李凡同样看着眼前的东西，面色阴沉。
这是一群人。
不，这应该不能算是人了。
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不规则长方体的大肉块。
长七八米，高和宽大约一米左右。
很多手脚从这大肉块里面探出来，有些已经摩擦得可以看到肌肉和骨骼。
一张张被挤得扭曲的人脸，在这大肉块的边缘隐约可见。
还有各种各样的衣服和鞋子，就这么融合在里面。
这是很多人融合在一起变成的怪物。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里面的人都已经死了。
看到那些闭着眼睛或睁着眼睛的人脸，李凡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起来。
他想到了之前解剖的王海涛和那两个救人的商场顾客。
还有和树融合在一起的考古队员。
他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手中突然传来“咔吧”一声，猛然惊觉，发现不知不觉间把手中的精神辐射探测器捏出了一道裂痕。
随手将精神辐射探测器丢到一旁，他已经彻底下定了决心。
共一会，真的不能留了。
看到眼前的凄惨一幕，刚刚还在抱怨加班的解剖处众人此时也都面色肃然起来，没有丝毫抱怨，自觉地开始分好组，拿起工具开始解剖工作。
人类对同类的悲惨遭遇拥有天然的怜悯。
吴谦此时也和大家一起拿起工具，开始工作。
异常收容档案编号E212940
代号：太岁。
感染表现：躯体融合，被融合者逐渐失去意识并死亡。
具体案件：近期警方连续接到失踪报警，经调查后线索指向昆城郊外云山某片林地。警方派出警力搜寻该片林地时，遭到太岁攻击，但太岁在逃离站台数分钟后失去行动能力，并迅速死亡。
处理结果：异常局西南局支援中心运输处在现场检测异常精神感染数值后，将太岁带回，并转入解剖处。
精神辐射值：0——10。
异常感染定级：D。
一旁的屏幕上，异常感染体的电子档案浮现，众人看了一眼，纷纷叹一口气，继续进行解剖。
这个异常感染体，显然是那些失踪者融合而成。
也不知道他们被融合之后还有没有意识。
而且在林地之中活生生待了很多天，不知道是何种的绝望和恐怖。
由于太岁的身躯实在是太过巨大，所以解剖师们的首要任务就是先把太岁慢慢切开，顺着融合人体的缝隙，把里面的尸体一个个拉出来。
或者说，直接切下来。
然后再记录各种数据，寻找是否还存在其他的异常物品。
克服了内心的不适之后，十几个人一起干活还是很快的。
主要由刘大龙主刀。
此时李凡才明白，刘大龙家里的肉铺不是白开的。
没想到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刘大龙，刀工竟然这么娴熟。
直接用一把杀猪刀，顺着黏连在一起的尸体缝隙迅速的切下去，不一会儿就“剔”下一具比较完整的尸体。
由于有些地方粘连太深，只能算是比较完整。
随后接过尸体的人立刻两人一组搬上解剖台，开始仔细检查。
李凡和柯珂分到的是一个小姑娘。
扒开小姑娘的眼皮，打灯仔细看了看，李凡迅速说道：
“眼珠无异物，未见明显感染痕迹。钳子。”
柯珂一边记录一边送上钳子。
李凡再次掰开尸体的嘴，打灯细看，说道：
“口腔无异物，未见明显感染痕迹。”
随后他眉头紧蹙，看着眼前的尸体，突然发现对方扭曲的手掌中还卡着什么东西。
拿钳子用力拽出来，却是一角碎片。
这是一张地铁卡的碎片。
李凡仔细看了看这张地铁卡，摸出斑驳的防风打火机，轻轻打着。
血红色的火苗闪现，照耀整个解剖室。
李凡放眼看去，就见所有尸体，连同仍然在被肢解的太岁身上，都有一些丝丝缕缕的代表异常精神辐射的黑色霉菌。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除了身体表面有一点黑色霉菌之外，这些尸体的体内，并没有菌丝之类的东西冒出。
和之前的那些感染体并不一样。
他们的体内并不存在感染源。
李凡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尸体的四肢，发现她的一只手有严重的腐蚀现象。
显然这只手是最先接触到太岁的手，就是这只手里找到的地铁卡碎片。
另一只手则是露在外面，还紧紧捏着一个残破的发卡，上面还有一些血痕。
“这具尸体上有字。”旁边那张解剖桌旁的张红兵说道。
李凡立刻看过去，就见那具尸体的腰部一侧，歪歪扭扭划出“救命”“地”三个字。
旁边还有一道划痕。
这两具尸体之前是挤在一起的。
也就是说，她当时还没有死，拼命用露在外面的右手抓着一个发卡，在太岁的身上划下了三个字。
第二十八章 那个人
“地……地什么？”张红兵的脸又被烟笼罩起来，声音从满是烟气的防护面罩里传出。
“嘶……”猛地一阵吸气声响起，防护服里的烟被一吸而空，又露出张红兵的脸，“地下？”
正在干活儿的人全都围过来，仔细看着尸体上的字，全都皱起了眉头。
“不是在云山林地里找到的吗？难道云山地下有东西？”
“也可能写的是地洞，我小时候听家里老人讲，云山里面以前是帝王墓，地下有宫殿。”
“会不会是想写地点在XX，刚写完一个地字就不行了？”
“你以为是名侦探柯南呢？”
一群人此时严肃争论，李凡摸出地铁卡残片说道：
“还有可能是地铁。”
刘大龙摇摇头：
“地铁应该不能，你想啊，这东西是在云山里面找到的，如果是在地铁中跑出去的，那得跨过小半个城区，能不被发现吗？”
李凡看了看手中的地铁卡，微微点头。
应该就是地铁没错了，一些尸体探在外面的手上明显有地铁里的粉尘痕迹，包括油污。
一旁的吴谦说道：
“大家快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地开头的词，都多想想，往报告里整上，给研究部和局里一些思考的空间。”
一群人立刻开始开动脑筋，什么地道、地图、地震、地球，最后连地瓜、地雷都想出来了。
毕竟异常事件都完全不能用常理来推断，万一他们想的这些词儿对研究部有用呢？
接下来李凡并没有继续解剖那具女尸。
毕竟已经用防风打火机照过了，显然没有异常感染残留，更别说异常感染源了。
满屋子的尸体，都没有什么感染源。
解剖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随便敷衍地在尸体上取了一些样本存留，李凡直接上交了检测报告，并且将尸体推回了停尸柜，带着柯珂离开了大解剖室。
做完消杀脱了防护服换上常服，李凡来到休息室坐下，点了一支烟，用力吸了一口，长舒了一口气。
共一会，实在是阴魂不散。
这次和前几次不同，都没有找到异常感染源。
最让李凡警惕的是，共一会连续搞了这么多事情，绝对不会是随便无目的的乱搞。
这其中，必然有他们背后的目的。
只是这个目的是什么？
最让李凡厌恶的是，对方的行为，很可能打乱他的潜伏退休计划。
要了命了。
必须得给他找出来。
待会儿就让家里人去找。
正想着，一阵咖啡香传来，柯珂将一杯刚刚泡好的咖啡递到了李凡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李凡，喝……喝点咖啡提提神吧……”
李凡接过咖啡喝了一口，笑道：
“好喝，谢谢柯珂姐。”
“就是个速溶咖啡，有什么好喝的……”柯珂掩口一笑，眼睛弯成月牙，随后叹息一声，诚恳地看着李凡说：
“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我太没用了，只能做一些普通的小事，李凡如果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我拼了命也会去做。”
李凡同样变得严肃起来，看着柯珂的眼睛真诚答道：
“柯珂姐，还是那句话，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真不用太放在心上，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好，如果我有需要你的地方，绝对不会放过你，首先我需要你好好养身体，不要再熬夜打工了。”
他说得严肃，柯珂听得不由又把眼睛笑成月牙，说道：
“行啊小凡，还会让领导保重身体那一套了……放心吧，钱我先拿去理财了，反正是无息贷款，理财收益就赶得上我之前打工的钱了。”
李凡一愣，随后有些紧张地说道：
“不是那种什么劈秃劈之类的理财项目吧？那可都是骗人的，坚决不能碰啊……”
“想什么呢。”柯珂白了他一眼，随后温柔笑道：“都是保本的，再说我以前可是金融专业毕业的，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你看你紧张的。”
说着拿起一张纸巾给李凡擦擦额头上的汗。
“咳咳，今天这活儿可真是熬人呐，好不容易干完了，累坏了，必须得捏捏了。”张红兵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和几名同事刚换了常服来休息室休息。
柯珂连忙把手缩回来，面颊绯红。
几个同事是真累坏了。
他们把自己负责的尸体从头剖到脚，仔仔细细检查了半天，都没找到感染源。
最后才上交了报告。
一群同事在休息室里抽烟喝茶喝咖啡聊天，虽然已经是凌晨四点困得不得了，却没有一个说要去睡觉的。
都等着喜得龙呢。
“唉，说起来，这次的遇难者也是真惨啊，就那么被团成了一团……”张红兵有些不过瘾的抽了口烟说道。
旁边的马丽华点点头：“之前古怪的感染体也接触过一些，没见过这么惨的，异常，异常，这个世界越来越不正常了。”
“谁说不是，我记得几年前，一年也就几次解剖任务，最近这两年怎么越来越多了，这才几天，都三次任务了。”
“世事无常，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做好自己的工作，让逝者安息，给他们的死一个交代。做好自己就是了。”
“这些异常如果是自然出现的还好说，要是人为制造的，那简直是丧尽天良，真不知道谁会这么缺德冒烟儿。”
“可怜那些遇难者的家属，涉及保密协议，很多人甚至不知道真正的死因……”
一群刚刚完成工作的解剖师一边休息一边聊着今天的异常，唏嘘不已，整个休息室的空气都变得压抑起来。
就在这时，吴谦的声音在休息室门口传来：
“兄弟们，喜得龙走起！”
“好耶！”
……
异常局西南局，局长办公室。
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异常局局长赵逸峰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听着汇报。
在他面前，是刚从现场回来的三支队支队长洪涛。
“基本可以确定是暴食了，至于那个戴着向日葵面具种玉米的家伙，目前还没有相关消息，清洁协会的现有资料之中，也没有这么个人，但可以肯定，不会比暴食差多少。”
洪涛迅速说道：“那个向日葵面具种下的那些玉米，经过组织检测之后发现内部有少量人类脑细胞，当时之所以会判断错误对方的集会地点，就是因为这些玉米短时间内散发出的精神辐射和人类相仿，足以乱真。”
“局长您看，是否提升对清洁协会的警戒等级？”
赵逸峰此时仍然没有睁眼，缓缓摇头说道：
“提升警戒等级没有用。暴食的出现虽然可怕，还能勉强接受……最可怕的……是那个人……”
第二十九章 洗脚惊魂
“那个人?”洪涛一愣，随后猛然想到了什么:“您是说……”
哪怕是面对暴食的时候，他也仍然能够从容面对，仅仅是提高了警惕。
现在却面露惊恐之色，甚至说话都有些发抖。
如果调查部的调查员们看到自家支队长的模样，绝对会震惊不已。
铁一样的汉子，也会害怕?
赵逸峰猛然睁开眼睛，目光如电，将手一挥说道:
“只是猜测，那个人应该不会深入华夏，总局曾经进行过心理性格分析，他有他的做事原则，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和他们的会长之间有所隔阂。”
洪涛微微松了一口气，略微定了定心，说道:
“如果他们之间真的有隔阂，那就太好了，不过想想也是，功高震主，尾大不掉，这是个好消息。”
赵逸峰点头道:
“暴食的消息暂时搁置，目前从各条渠道得到的消息，清洁协会没有什么大动作，现在重点还是云山之中的东西。”
洪涛沉声道:
“从这次的情况来看，共一会想用调虎离山之计，让我们放松对云山的警惕，甚至把清洁协会拉出来做挡箭牌……”
赵逸峰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沉沉夜色说道:
“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那个东西的线索由来已久，共一会只选了今晚闹乱子，实在古怪。之前发生的几次异常事件，背后虽然也有共一会的影子，却都被轻易解决了，这实在有些说不通……”
云山的线索已经出来了很多天，共一会竟然憋到今天才搞出大动作，实在是古怪。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洪涛上前把门打开，一个头发花白学者模样的中年男子，迈步走了进来。
“老赵，今晚云山上出现的到底是什么怪物?……再这么下去，大家人心惶惶……”
赵逸峰转头，已经换上了热烈的笑容:
“孔局长，您怎么亲自来了?就是一个异常感染体而已，这不也没有造成损失嘛，不必担心，我们异常局最擅长的就是处理这个。”
文物局孔局长摇摇头苦笑道:
“老实说我之前也听过一些关于你们的传言，没想到竟然都是真的……那种怪物实在是噩梦……我们局已经有很多队员出现应激障碍了，再加上前些天那些牺牲的考古队员，这件事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紧接着他抬头看着赵逸峰说道:
“可笑我之前还怕对文物造成损伤，不愿意让你们插手，现在才知道我们面对的到底是什么。”
听到这话，洪涛瞬间明白，今晚在云山之中发生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很可能伤亡要比披露的惨烈。
赵逸峰神色一肃，对孔局长说道:
“老孔，由于保密条例，很多事情无法对你明说，不过你放心，既然已经确定了地宫的位置，我们会在最短时间内行动，让这件事彻底结束！”
将文物局长孔文清安抚好送走之后，赵逸峰脸上的笑瞬间收起，对洪涛说道:
“我总感觉共一会另有目的，故布疑阵，调虎离山，甚至引出清洁协会，最终却让我们对云山更为重视，他们有这么蠢吗?
“您是说……”
“加快对云山地宫的挖掘，实在不行直接上炸药，同时安排一个单独的大队，超配两名觉醒者，在昆城市区巡逻，让杨杆也去。”
“是!”洪涛一个立正说道。
做完了这些安排，赵逸峰才觉得心中悬着的大石头稍稍放松了一点。
就在这时，一个戴着眼镜一头自来卷学究模样的年轻男子走进来，向赵逸峰说道:
“局长，最近解剖处工作挺积极的，完成的任务报告也比较详实，对我们研究部有不少帮助，您看需不需要通报全局表扬一下，让大家都学习下解剖处的工作精神?也激励激励他们。”
赵逸峰看看桌子上解剖处刚送来的详实检测报告，点点头说道:
“这种小事，你去办吧。”
……
“局长XX!”
喜得龙酒店的雅间里，刚刚洗完澡捏完脚的解剖处众人共同举起啤酒杯，喜气洋洋地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随后纷纷靠在木质大圈椅上，满足地叹气。
全身的疲惫一扫而空。
李凡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柯柯的小脸也红扑扑的。
从局里过来之后兄弟们吃了点心，然后泡澡、搓背、捏脚、推拿一条龙，这么整了四五个小时，吃了午餐，然后又睡了一大觉，才来到雅间里端起酒杯。
舒适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白驹过隙，猝不及防，呼啸而过，电光石火。
还没来得及去上班呢，就下班了。
现在已经是晚上。
不愧是喜得龙。
真要舒坦还是得来这种地方。
红星国际酒店之流固然奢华，但不是一个能放松的好地方。
“来，我提议，兄弟们一起敬处长一个!遇到这么一个贴心的领导，遇到一群关照我的前辈，实在是我的福气!”
李凡站起来举杯笑着说道。
真的舒服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能够在这么一个舒适的工作环境中，和这么一堆对脾气的摸鱼同事在一起，真的很开心。
而这一切和处长吴谦是分不开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一个好的带头人实在是太重要了。
“李科长提议的好!”
“凡，你这句话就说对了!”
“来来来，敬吴处一个!”
“干了干了!”
一群同事立刻响应号召举杯，大家纷纷喜气洋洋地仰头干杯，又是一阵“哈”声。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吴谦显然对李凡的话也很是受用。
眯着眼睛说道:
“我的理念就是，兄弟们怨声载道的工作是工作，开开心心的工作也是工作，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开开心心的?”
随后话锋一转，露出有些忧愁的神情:
“不过，最近的异常事件确实是多了，频繁，以后加班估计少不了，说不定每个月都有那么一两次，兄弟们还得多担待点。”
马丽华吃一颗花生米，摆手说道:
“不就是上午上班嘛，这都不算事儿，兄弟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处长你放心就是了。”
喝爽了的众人纷纷表忠心:
“就是，咱们处的工作氛围，大家都清楚，还能再不知足了?”
“有什么活儿你就安排，我看谁敢不听，我第一个不答应他!
“不过说起来，最近好像是越来越不太平了，异常感染也太多了点，以前哪有这阵仗。”
“感觉今年解剖的尸体都赶上过去五年了。”
“对啊，我记得前些年有个畸形尸体都算是大活儿了，更多的是感染之后精神上出问题的，当时最震撼的是一个人活生生把一只猫给整个儿吞下去了。当时我都吓傻了，现在再看看，算个啥啊。”
一群人聊着聊着，就说起了自己之前遇到过的异常事件。
毕竟最近的异常事件实在是有些多。
原本异常局的存在，对于外界处于一个半保密的状态。
按照局内的条例必须保密，不得公开，但是一些人又从其他渠道得到了不少消息。
所以现在算是公开了，但没有完全公开。
随着异常事件越来越多，估计以后也越来越难保密了。
“我前年解剖的那具感染体，那才叫诡异，全身长满了蘑菇，连食道里面都是，当时看到之后我的头皮都麻了，现在想想都打哆嗦。”
胡正奇说着哆嗦了一下。
李凡同样哆嗦了一下。
这个蘑菇尸，他认识啊。
“吓人倒还好，我去年加班遇到的那个，处处透着诡异，说是因为长眠症去世的，孤独死，被找到的时候都成干尸了，但是检查的时候发现他竟然还在快速眼动!关键眼珠子都干巴了，就那么硬动!我抽了一包烟才缓过来。”
张红兵抽口烟缓缓说道。
在场的一群解剖师此时喝得微醺，一个个分享着自己之前遇到的异常感染体，同时分析对方为什么会这样。
倒是成了个业务交流讨论会。
又吃又喝的整了一会儿，刘大龙和张红兵、马丽华起身出去撒尿，剩下的人开始相互碰杯聊天。
“柯珂姐，没想到你还挺能喝。”看着面颊绯红眼神明亮的柯珂，李凡由衷赞道。
柯珂有些害羞地说道:“我以前在酒厂做过清罐工，熏出来的。”
李凡不由啧啧嘴，还真是什么工都打过。
此时众人都是极度放松，李凡更是如此，几乎要忘记了自己收藏家的身份和卧底的危险境地，压力得到极大的释放。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外面传来:
“哎哟卧槽！”
是刘大龙!
众人立刻冲出去，就见张红兵和马丽华倒在地上，还有一些血迹，一个高两米多高看起来像章鱼和蜘蛛混合体的巨大古怪生物，正卷着刘大龙倒吊在天花板上，飞快向远处爬去!
“啪!”
酒店的灯灭了!
第三十章 估计是打不过了
原本灯火通明的酒店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怎么停电了?”
“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卧槽什么都看不到了……”
“救我!快报警!救命!
惊呼声从周围传来，夹杂着刘大龙的呼救声。
众人连忙打开手机照明，向天花板上照过去，就见那个怪异的多足生物抓着刘大龙已经爬出了十几米。
怪物的形体就像是几种生物一起拼接出来的，还有古怪的花纹。
猛地转头，还长着一张惨白的人脸，咧嘴笑着。
李凡瞬间警觉。
共一会!
这么下去刘大龙绝对凶多吉少。
“快，快去救大刘!”张红兵躺在地上喊道，“我们刚上完厕所，正聊天呢，大刘突然被拽了上去，我俩去拉他，也被那玩意儿给弄伤了!”
“立刻给局里打电话!报警!李凡、胡正奇、孙达你们跟我上!其他人保护受伤的人!”
吴谦喊道，同时拎起一个铜花瓶就朝刘大龙追去。
李凡早在吴谦安排人手之前就已经冲了出去。
不管怎么说，刘大龙是个挺好的人，不能让他死了。
那个古怪的玩意儿不用说也知道是什么。
一个异常。
此时整个喜得龙一片黑暗，到处都是在胡乱走动的人。
虽然很多人都打开了手机的灯，却影影绰绰根本照不清楚。
李凡四人狂追，只是前方的桌椅之类的东西太多，影响了速度。
天花板上那玩意儿反而是越跑越快，眼看就要追不上了，众人不由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整个喜得龙酒店的面积极大，天花板上的玩意儿先是拽着刘大龙在黑暗的大厅里转了几圈儿，然后转进一条长长的走廊，又开始七拐八拐。
“呼哧……呼哧……呼哧……”
吴谦三人的肺现在都像是在扯风箱一样，喘个不停。
毕竟平时办公室坐惯了，很少有什么体育锻炼，这么极速狂奔几百米已经要废了。
倒是李凡，此时发现自己的体力好像比以前好了不少，跑了这么久，竟然气都不喘。
被怪物抓住的刘大龙刚开始还惨叫上两声，现在已经没动静了。
已经彻底昏了过去。
“嘭！”天花板上的怪物撞开一扇门冲了进去。
几人也紧随其后冲了进去，迎面就是一股潮湿的水汽扑过来。
紧接着就听周围传来一阵呼喝：
“什么人？”
“谁进来了？”
“服务员，怎么还不来电啊？我都泡皴了。”
这里是男浴室。
李凡等人顾不了其他，一边用手机照着天花板紧跟着怪物，一边小心翼翼避免滑倒。
经过搓澡区的时候发现，搓澡工师傅十分敬业，还在摸黑搓澡。
一路冲出这片潮湿的澡堂，吴谦三人终于跑不动了。
吴谦直接扶着墙一边踉跄向前走，一边喘着粗气说道：
“凡，你要是还有劲儿你就……你就继续追，我们得……得歇会儿了……一定注意安全……早知道带……带枪来了……”
“你要是跑不动，咱就一起歇会儿……只能等……等支援了……”孙达同样扶着墙，喘得像个拖拉机。
胡正奇直接吐了一地。
显然都不行了。
李凡看了一眼天花板上仍然在远去的怪物，点点头道：
“吴处，你们先歇歇，我继续追，一旦发生情况我就打电话。”
说着转身继续追了上去。
“凡，一定小心哈！遇到危险就报警！”
吴谦恨恨的砸了墙壁一拳。
还是年轻好啊，以后自己得加强锻炼了，希望大刘没事儿……
同时立刻拨通了局里的电话，继续请求支援。
李凡一路追上去，周围仍然是一片黑暗。
眼看没有什么人注意，他立刻伸手向虚空中一抓，一把抓住了虎柱神的锁链，猛然一拽，青色的虎柱神精神体从镇狱中被拽出，瞬间进入他的体内。
虎柱神，附体！
源源不断的力量从体内涌来！
李凡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双脚重重蹬在墙壁上，随后凌空跳起，双手双脚的精神体牢牢抓住天花板，和那怪物一样，开始在天花板上倒吊着快速爬动。
这样前面就没有障碍物了。
自从抓获虎柱神之后，他还是头一次这么肆无忌惮地使用它的力量。
反正停电了周围乌漆嘛黑，刘大龙也昏了过去，没人看到，可以痛快一把了。
李凡此时感觉自己对身体的掌控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每一块肌肉和骨骼都能够精妙控制，同时精神力极为饱满，甚至可以作为肉体的延伸。
那种强大的力量，甚至让他有一种痛快撕咬敌人的冲动。
他明白这是来自于虎柱神的本能。
这个来自于古滇国的异常精神体，本身应该出自于古代滇国人对于山林猛兽的敬畏膜拜，所以最终演化成一个猛兽的集合体。
而且不仅如此，在古代滇国人的意识之中，虎柱神还有其他的“神力”。
李凡此时倒吊在天花板上，感觉自己的每一块肌肉都活跃起来，双眼看向前面的怪物都开始放光。
他的速度比那怪物要快得多，转眼已经追了上去，只剩不到十米的距离。
那怪物没想到李凡这么能跑，那张藏在触手中的脸探出来，看向李凡。
终于不再冷笑，略微露出惊讶的神色。
随后一转，顺着楼梯的底部爬上了二楼。
李凡立刻紧随其后，一个纵跃，已经来到怪物身后，伸手抓住了那怪物的一条触手，精神体形成的利爪当场切断了这条触手。
那怪物吃痛之下发出一声嘶吼，依然抓着刘大龙不放，猛地撞破二楼的窗户扑了出去。
李凡双腿猛然弹动，巨大的爆发力让他像是一枚炮弹般射出，直接追上了还在半空中的怪物和刘大龙。
就在空中旋转翻腾的刹那间，李凡四“爪”连动，在空中从怪物的触手中将昏迷的刘大龙拽出，同时一脚踢在对方的脸上，借力滚向一旁。
李凡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已经稳稳站住，在此期间更是双脚连蹬刘大龙，没有让他直接摔到地上。
稳稳将被蹬得满身脚印的刘大龙放在地上，李凡探手摸了摸对方的鼻息。
还活着。
不过吓昏迷了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了。
附近的几条街区都已经断电，今晚阴天，外面是一片漆黑的广场。
李凡的双目此时却能够看破黑暗，清晰地看清前方的怪物。
那怪物已经绕着他跑了好几圈。
将刘大龙踢到一旁，李凡摸出火机，打着了火苗。
周围的一切立刻为之一变，现出破败龟裂的地面，荒草，干涸的血迹，漫布的尘土。
眼前的怪物也变成了一张古怪残破的脸，下面是一片扭动的黑色水蛇，也就是所谓的触手。
再往下，就是长满倒刺的修长蛛足。
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它扯满了长长的蛛丝陷阱。
蛛足怪发出一声嘶吼，面目狰狞的冲向李凡。
李凡想了想，同样张嘴发出一声虎啸，双手双脚着地，迎面冲了上去！
第三十一章 到底是谁在害怕？
整个昆城有不少街区都变成了一片黑暗。
灯光一大片一大片的熄灭，然后就是尖叫声在黑暗中传来。
黑暗之中，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杨杆像是一只大虾一样弓着身子，蹬着自行车在黑暗的街道上穿行，背上还背着一根长长的钓竿。
挂在自行车上的异常精神辐射探测器突然发出“哔哔”的声响。
前方不远处，一名手持尖刀的男子，正追着一个小伙子。
“弟弟，弟弟我们本来就应该是一体的，兄弟不分彼此才是对的，我们的心脏应该在一起!”
杨杆立刻一阵猛蹬，冲向异常辐射的方向，猛地把背后的钓竿一甩。
一个细小的挂钩立刻带着钓鱼线甩出，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弧，直接勾在男子的左耳上，拽下一个血红的疙瘩。
疙瘩下面还有扭曲的血管神经，看起来像是一条扭动的小蛇。
不过离体之后就彻底不动了。
拿着刀准备行凶的男子也猛然浑身一颤，滚倒在地，手里的刀也掉到地上。
“我……我这是咋了?”
刚刚被追杀的小伙子也立刻转过头来，一脚把尖刀踢到一旁，上去抱住行凶男子大喊:
“哥，哥!你好了!?你刚才疯了，你想杀了我!你是不是中风了!?”
说着猛掐男子的人中，直接掐出血来，差点把对方掐昏过去。
杨杆喊道:
“自己打电话自首吧，先去派出所呆着，外面不安全。”
随后调转车头，潇洒地一收杆，把刚才勾出来的扭曲血管神经准确的甩入腰间一个盒子，加起油门继续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他刚走几分钟，一辆警车立刻停在两个年轻人面前，把他们带走。
很快，杨杆来到一处电影院前，门口“滇王传奇”的海报十分显眼，一个满脸癫狂的男子正在黑暗中拼命撕扯一名少女的衣服，口中喊道:
“我们应该在一起，我们是一体的，我们要合为一体!”
在他们身边，还有几个被打伤的警察，都是跑来阻止被袭击造成的伤势。
这个发狂的男子力量实在太大，根本制不住，甚至连电击枪都免疫。
杨杆甩动钓竿，锐利的钓竿划破黑暗，瞬间勾住对方的鼻尖，扯下了一个肉疙瘩来。
这里面赫然也是一个扭曲的蛇一样的东西。
“啊！”
那男子鼻尖冒血，立刻抬手捂住，眼里的疯狂迅速褪去，只是看了看周围的场景，还有眼前柔弱无助的少女，竟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朝少女扑去。
此时周围的几名警察已经爬起来，见状上来按住这个癫狂的男子，这次比之前要轻松的多，转眼已经戴上了手铐。
就在他们准备向那个骑着自行车的人道谢的时候，却发现对方早就已经骑车离开。
杨杆一边飞速骑行，一边抬头看向不远处的一座高塔。
一名蜘蛛一样的男子刚刚背着一杆枪爬了上去，正开始朝着黑暗之中开枪。
枪是改装之后的，弹头都是一根根细细的针。
杨杆前方不远处，是两个赤红着双眼正在相互掐着脖子，准备把对方掐死的人。
随着爆豆子一样的枪声响起，两人的脖子上猛然有两根针穿过，瞬间将两条扭曲的血肉射出，钉在了地上。
两人也像是瞬间失去了力气，猛地瘫倒在地。
杨杆骑车一掠而过，将地上的两条血肉收进了腰间的小盒。
朝高塔上的男子挥了挥杆:“窝子已经打好了哈，留坝水库，下班就去!”
说着骑车奔向下一个目标。
相似的场景，此时正在昆城的很多个街区上演。
报警电话都要被打占线了。
今晚突然停电之后，很多昆城的居民突然就疯了。
相互攻击的、追着其他人说要合为一体的、自残的。
刚开始只有几十个人，后来人数越来越多，好像这种疯病也是会传染的。
到了最后，起码有几百上千人得了疯病，一片大乱。
甚至很多接警出来处理疯病患者的警察和医护人员，也被感染了!
刚开始杨杆还在以正常速度骑行，到后来脚蹬子都开始冒火星了!
洪队长这是安排的什么鬼任务?
局里的其他人呢!?
……
“嘭!”李凡和蛛足怪狠狠撞在一起，随后又闪电般分开。
地面上落下几个残破的蛇头，外加李凡衣服的碎片。
“咯啦……”一声骨头的轻响，李凡和蛛足怪的脑袋同时转了一百八十度，以一个怪异的角度看向对方。
此时他终于发现，眼前的蛛足怪其实还是一个人类。
胸口是一个竖直的裂口，肋骨和胸骨开花一样分开，带着锐利的骨尖，如同利齿。
他的蜘蛛腿，是原本的人腿从中间开花一样分成了七八条，每一条都由筋肉连着锐利的骨茬，撑到地上。
那些上半身密密麻麻的触手蛇，其实是从他的上半身钻出来的异常精神体。
他的身体，已经成了蛇的巢穴!
这些蛇，全都那种人面蛇。
或者不应该叫它蛛足怪，应该叫它蛇巢。
李凡不由打了个冷颤，密恐又要犯了。
这么多人面蛇，要是都跑出去，得感染多少人啊?
能不能整点阳间的东西了还?
边想着，边不由自主的把身体拧成了麻花，双腿反弓，猛地一个弹射，向远处冲去。
彻底让虎柱神附身之后掌控了这股力量，首先发现的就是自己的身体此时变得柔韧异常，可以拧出各种各样的形状。
体内骨骼像是做瑜伽一样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全身都拉伸好了。
蛛足怪果然被李凡吸引，带着诡异的笑容紧随在李凡身后追了过来。
转眼间一追一逃，他们已经穿过了两个黑暗的街区，来到了一个公园。
此时一群大爷大妈正在等着来电之后继续跳广场舞，看到在地上乱爬的李凡和蛛足怪之后，立刻发出凄厉的嚎叫，以比公交车地铁占座和超市领鸡蛋还快的速度，迅速逃离这个公园。
李凡手脚并用，直接爬上一个凉亭的顶盖，眼看蛛足怪也要爬上来，连忙发出一声虎啸:
“你别过来吼！”
蛛足怪完全不受影响，密密麻麻的人面蛇吐着舌头，飞快交替咬住凉亭的柱子，转眼就爬了上来。
如果是在看不到精神体的普通人眼里，就是一个双腿开叉的人就那么诡异的悬空而起，来到了凉享项部。
蛛足怪的动作飞快，瞬间出现在李凡面前，一条条密密麻麻的人面蛇张口咬过来。
有不少猛然伸长数米，又打个弯掉头探回，把李凡包围起来。
同时胸口的巨口张开，咬向李凡，准备将他直接塞进体内!
李凡被那些密密麻麻的蛇头盯得毛骨悚然，只感觉全身血液都凉了，同时整个人的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双手的两个巨蟒精神体探出，
口中呼喝:
“来啊，来啊，你有一群蛇，老子有两条蟒!”
此时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双臂力量大得出奇，而且肌肉灵活到不像话的程度，双臂挥动起来像是两根橡皮管子，只留下一片残影。
“嘭!”一声闷响，蛛足怪直接倒飞出去，虚空中有不少破碎的人面蛇精神体碎片洒落。
感受着发烫的双手，再看看两个狰狞的巨蟒精神体，李凡不由微微一愣。
虎柱神好像……
不，自己好像……还挺厉害?
这是平手了吗?
为什么还是感觉这么害怕?
不对，这不是自已在害怕……
第三十二章 菜鸡互啄？
从虎柱神附身开始，李凡内心就有一种强烈的恐慌感。
十分害怕。
刚开始李凡误以为这是自己内心对蛛足怪的恐惧，又或者是密集恐惧症的一个表现。
不过现在静下心来却发现，这个害怕并不是来自自己的内心。
而是来自虎柱神。
仔细感受，虎柱神怕的也不是蛛足怪。
而是怕李凡。
李凡莫名其妙哭笑不得心中了然。
这应该是虎柱神对于自己这个镇狱之主的畏惧。
立刻通过意识安慰道:
“怕个屁啊?给老子好好打!连个拖把都打不过，回头把你虎头拧下来!”
我治不了清洁协会我还治不了你？
果然，安慰过虎柱神之后，李凡能明显感觉到那种恐慌感猛地加强，随后勉为其难的降低。
而来自虎柱神的力量却变得更强。
他的身体此时仿佛拥有了无穷的力量，双臂之上竟然开始出现角质化的鳞片。
口中的牙齿开始变长变尖。
脚趾甲同样朝着弯曲和锋利转变。
双臂轻轻挥动，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可以蜿蜒着向前伸出。
蛛足怪身上的群蛇发出一声嘶叫，突然直接从那具身体上钻出，形成一个巨大花束般的东西，冲向李凡!
那蛛足怪满是孔洞的身体也猛地跃起，满是锐利骨刺的蛛足落下，要刺进李凡体内把他撕碎!
李凡同时感觉到一种怪异的精神力缠上了他的身体，让他的肌肉酸楚，有一种融化感。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李凡感觉自己的坐骨神经麻麻痒痒的，紧接着猛地一个原地陀螺旋转，身后探出的尾巴一样的精神体瞬间扫在扑过来的蛇群之上。
“嘭！”
被轰击的蛇群变得擦破不堪，雨点样落向四周的地面。
偶有几个躲过撞击扑到李凡身上，却一时半会儿无法撕破虎柱神的精神体钻进去。
与此同时李凡的双臂向上一举，两条巨蟒精神体瞬间冲出，凌空咬住正在落下的蛛足怪本体，将他当空扯住。
一左一右猛然一扯，蛛足怪的双臂直接被扯下，残缺的身体从空中摔落到地上。
此时李凡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又提升了一截，原本十分恐怖的蛛足怪，此时在感受中却完全和自己不在一个量级上。
这才是虎柱神真正的实力吗?
李凡点点头。
毕竟名字里带个“神”字，起码有点真材实料。
就是怎么不早点出力？让自己这个镇狱之主这么狼狈。
“吱——”失去双臂的蛛足怪本体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嘶叫，两条断臂以手指为腿，在地上飞快爬向本体。
两条断臂转眼再次融合到本体之上，蛛足怪竟然再次怪叫一声，连同地面上那些人面蛇一哄而散，准备逃跑!
要让它们逃了……
李凡眉头微蹙，略微有些生气。
紧接着他再次感觉到虎柱神内心的深深恐惧。
下一个瞬间，一股来自虎柱神的狂暴精神力涌出，两条手臂上的巨蟒精神体猛然脱离，瞬间在方圆数十米的地面上画出两道精神力组成的光圈。
画地为牢!
成群的人面蛇碰到地面上的精神力光圈全部被挡住，像是乒乓球一样被弹了回来。
转身又钻进蛛足怪的身体，再次组成了完全体。
紧接着，蛛足怪仿佛被彻底激怒，胸前那巨大的竖直裂口猛地张开，竟然从中钻出一张脸来！
气势大涨！
那些人面蛇仿佛吃了补药一样，开始飞速长粗，个个儿变成了鹅蛋粗细的大蛇，又长又粗，密密麻麻黑黝黝的乱晃。
蛛足怪胸口钻出的那张脸面色惨白阴森，双目之中还流着血泪，怨毒地看着李凡。
似乎从蛛足怪的胸口钻出消耗了他大量的精神力，有些得不偿失。
这血泪面孔猛然张口大叫，双目瞪圆，变强之后的蛛足怪也立刻冲向李凡！
李凡看得一缩，突然之间不由自主地扬天发出一声虎啸。
虎柱神似乎被蛛足怪激怒，开始有卵了！
狂暴的精神力从李凡体内涌出，随后是隐约的话语，仿佛有人在窃窃私语的交谈，还有一些庄严肃穆却完全听不懂的语言，貌似在举行神圣的意识。
李凡不由自主的人立而起，张开双手朝前方挥动。
地面上猛地探出一根粗大的铜柱虚影，还有一条条锁链，正挡在飞扑而起的蛛足怪前方，一条条锁链如同活物，将蛛足怪牢牢束缚住。
而在青铜柱虚影的周围，则浮现出一个个跪坐的模糊人影，举止虔诚。
蛛足怪拼命挣扎，此时却完全无法甩脱这束缚，甚至每一条人面蛇都被细细的锁链牢牢捆住。
李凡立刻认了出来。
这是他刚刚遇到虎柱神的时候，虎柱神想搞的那种祭祀场景。
没想到还有这么强的攻击力。
这整得，精神体攻击搞得像是神话传说一样。
接下来该怎么办？
正想着，虎柱神的力量再次涌来，李凡全身猛地一颤，开始迈出古怪的步伐，全身不停抖动，向被束缚的蛛足怪走去。
口中念诵着古怪的词语。
每走一步，他的精神力就提升一分！
这是古代巫觋（xi）的傩仪！
心中自嘲的想：
两个菜鸡互啄，还整得跟真的一样……
……
十几个街区之外，就在蛛足怪的第二张脸出现的时候，正在蹬自行车的杨杆瞬间听到异常精神辐射探测器的蜂鸣声。
低头看了一眼，身子一个趔趄。
“嘣。”右脚蹬子被蹬断了。
自行车猛然停了下来。
精神辐射探测器上显示的数值，竟然达到了2000以上！
杨杆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在瞬间变得急促。
2000点以上的异常精神力数值，已经足以达到黄色警报的程度！
而且还是在市区之内！
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要立刻疏散群众了！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思考，手中的精神辐射探测器猛地再次发出蜂鸣，这次比上一回要响的多。
再看一眼，杨杆的寒毛瞬间直立起来。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新出现的异常精神体的数值。
6000！
而且还在持续提升！
到底是何方神圣！？
第三十三章 我都看到了
2000点精神力读数，简直就是个怪物了。
反正杨杆之前跟随局里出外勤解决的一个超强异常感染体，也不过1000露头的精神力。
就这还是牺牲了十几名调查员，外加数十人受伤，才彻底拿下。
杨杆和另外两名局里的觉醒者事后还立了个人一等功。
2000多点，这都可以说是精神力炸弹了!
而且还是在市区!
杨杆把手里的鱼竿猛地甩出，瞬间勾住了旁边一栋楼高层的窗户，右手飞快收鱼线。
整个人快速被拉起，升到了七八层楼的高度，朝着那强大精神力的方向看去。
就见远处那一片漆黑的街区之中，黑漆漆什么都看不清，却隐隐感觉那里仿佛存在着两头恐怖的凶兽。
一旦落入其中，就会被吞得连渣都不剩。
好像是虎亭公园附近!
突然，虎亭公园中似乎有一点闪光出现，杨杆立刻又打了个哆嗦。
精神力都肉眼可见了!?
虽然他本身是觉醒者对异常精神力敏感，但这也说明了对方有多强。
他立刻通过通讯器说道:
“指挥中心，指挥中心，呼叫指挥中心!这里是钓鱼佬!黄色警戒!虎亭公园出现超强精神力波动，两个!一个800多，一个2000多!请求增援!完毕!”
通讯器里迅速传来回应:
“钓鱼佬，请注意自身安全，配合准家兄弟，以牵制敌方为主!增援正在前往!完毕!”
杨杆长舒了一口气，立刻更换通讯频道，说道:
“准头，准星，你俩在哪儿呢?听到命令了吗?虎亭公园，咱们从三个方向接近，我在光华小区这边。黄色警戒!今天的钓鱼取消了!”
一个闷闷的声音传来:
“听到了杆子，准头已经在五个街区外警戒，遇到情况不对他会往你那边引的。”
五个街区?你警戒个鬼啊……
不过杨杆也明白，对方两千多的精神力，他们过去也是送，还不如远远警戒，避免打草惊蛇，对方真有什么异动再过去阻拦。
又抬头看了看远处的虎亭公园，估摸着自己这边距离虎亭公园差不多也有三个街区。
咬咬牙准备再往前走走。
毕竟他和准家兄弟不同，人家擅长远程狙击，自己只会甩杆子。
“救命!”光华小区里面突然传来声呼救。
应该是刚才的某个异常感染者爆发了。
杨杆身形一顿，看看远处的虎亭小区，又看看呼救传来的方向。
一个转头冲进了光华小区，向呼救传来的方向迅速摸过去。
绝对不是因为怕了那个精神力两千多点的神秘存在，完全是因为身旁就有异常发生，不能对群众见死不救!
……
虎亭公园。
李凡全身肌肉和骨骼扭曲，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迈着古怪而诡异的步伐来到被青铜柱虚影困住的蛛足怪面前。
这种傩仪的步伐十分奇特，只能用器张来形容。
这几步走下来，李凡感觉自己的自信心都起来了。
紧接着他的口中发出神秘的呼喊，其中像是虎啸，又像是熊的咆哮，蛇的嘶叫，鳄鱼的闷吼。
周围那些跪拜的虛影此时发出阴森而凄惨的哭号，精神力再次提升。
当初第次遇到虎柱神的时候，李凡只感觉这套献祭仪式太过阴森吓人，现在巴不得它更吓人。
被困住的蛛足怪拼命挣扎，想要挣脱青铜柱上的锁链，却越挣越紧。
直接勒进了骨头里!
一条条想要钻出来逃走的人面蛇都被牢牢锁住，左冲右突，无法逃离。
征得李凡的同意后，虎柱神拾起双臂，两条巨蟒精神体瞬间钻出，不断盘旋，形成一个罩子把蛛足怪罩在里面。
道道锐利的精神力之刃从罩子里探出，开始不断旋转，撕扯蛛足怪的精神体。
虎柱神的虎头张开大口，将蓝色的火焰喷入罩子之中，这是精神力之火，开始烧灼被罩在其中的蛛足怪!
随后虎柱神猛地朝那青铜柱一拜!
周围的仪式虚影猛地腾起阵阵烟雾般的精神力，全部朝李凡涌了过来。
李凡能感觉到，大量精神力正在涌入自己的体内。
这其中少量被虎柱神吸收了，更多的是进入了他的潜意识之中，剩下一点也让他感觉到心旷神怡。
哪怕今晚跑了这么半天，却仿佛刚刚洗浴一条龙一样有精神。
这是在掠夺蛛足怪的精神力!
可惜这种吸收并不持久，仅仅过了一小会儿，这种精神力的涌入已经逐渐消失，周围的祭祀虚影也都暗了下来，逐渐消失。
那些哭号跪拜的人，青铜柱，各种傩仪物品虚影，全都没了。
从虎柱神那边传来一种贤者时间的满足感。
两道巨蟒精神体收回体内，半空中的蛛足怪像是个面口袋一样“嘭”的一声落在地上。
李凡走上前去，就见那些附着在蛛足怪体内的人面蛇已经消失。
只剩下长着蛛足和肋骨巨口的本体。
胸口钻出来的那张脸，此时也是一片死灰。
已经完全没有精神波动了。
应该是死透了。
终于干掉了，这也太麻烦了，又是傩仪又是祭祀的。
与此同时，虎柱神的意识中传来强烈的渴望，想要吞掉眼前蛛足怪的尸体。
刚才虽然吸走了蛛足怪大半的精神力，但最后这具尸体之中还有不少残留。
听虎柱神的意思，似乎蛛足怪胸口长出来的那个脑袋，脑浆尤为好吃。
李凡当场严厉训斥了虎柱神的这个念头。
怎么吃啊?
这可不是精神体了，这已经是个尸体了。
让我这个镇狱之主替你啃开天灵盖吸脑浆吗!?
李凡没有丝毫犹豫，带着钥匙纹身的右手在蛛足怪的身上一划，一把抓住蛛足怪的尸体丢进了镇狱。
先扔进去再说，省得留在外面再出什么幺蛾子害人。
好在将拥有精神力不会反抗的物品丢进镇狱，比从里面出来要简单得多。
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什么遗漏，李凡这才准备回去找刘大龙。
这大晚上的，就那么扔外面躺着，可别冻感冒了。
“啪……”
突然，一个声音从旁边的公共厕所传来。
李凡眉头一蹙，有人!
虎柱神的力量再次发动，他脸上的肌肉和骨骼迅速扭曲，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中年男子的模样。
同时双手双脚并用，风一样冲到声音传来的地方，一把拽开了从里面紧锁的厕所门。
黑暗中，一张惊恐的老大爷的脸出现在面前，保持着半蹲着扒门的姿势。
手里还攥着几张纸。
有人看到刚才那一幕了!
李凡心中一凛，不过刚才自已有虎柱神附体，形态外貌怪异，就算是熟人都认不出来，也没什么。
他倒是有些好奇，刚才自己和蛛足怪一阵战斗，到底达到了什么水准。
感觉虎柱神还是挺厉害的样子，自己以前是不是有些妄自菲薄了?
当下和颜悦色地朝老大爷问道:
“大爷，你看到了?”
老大爷有些紧张地放了一个屁，颤颤巍巍地说道:
“看……看见了……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是青阳医院跑出来玩儿的吗?那个人呢?”
什么青阳医院?李凡一愣，接着问道:
“你看到什么了?怎么看的?”
老大爷说道:
“我就用前面的眼看……我就刚才看见你和另外一个小伙子远远的跑过来，然后你俩就往凉亭上爬，完了就上蹿下跳的，还喊。”
“后来那个小伙子就浮起来了，你给他磕了个头，然后他就躺下了，然后你就过来了……”
“你俩是不是那个什么跑酷?我也挺时髦的，都懂。”
第三十四章 我觉得你挺适合
李凡嘴角抽了抽，欲言又止。
仔细观察了一下老大爷的表情，应该不是装的。
不过想想也是，普通人根本无法用肉眼直接看到精神力的存在。
在他们眼中，能看到的只有李凡和蛛足怪的躯体。
而且晚上乌漆嘛黑，离远了根本看不清楚，能看到两个人影就不错了。
所以刚才那场场面宏大的战斗，只有李凡自己看清楚了。
如果旁边有个精神力比较强的觉醒者，应该也能看清。
那也是在离得很近的情况下。
原本还以为自己挺厉害的，现在看来，水平也就那样……
虎柱神的精神力是多少来着？
当初最早遇到的那个融合体，好像是三百左右的精神力。
估计就这水平吧。
意识到自己仍然很菜之后，李凡贴心的帮老大爷关上门，还在外面插上了插销。
然后四肢着地，一溜烟地离开了虎亭公园。
借着夜色的掩护李凡先是向北边狂奔了一阵，然后迅速转变成正常的模样，把虎柱神丢回镇狱。
打了一辆出租车，一路绕了几个圈回到了喜得龙酒店外面一片漆黑的停车场。
刘大龙仍然躺在那里，已经打起了呼噜。
迅速上前检查了一下刘大龙的情况。
还好，除了一些皮外伤，并没有大碍。
随后立刻打电话叫了救护车，同时给吴谦打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
不外乎就是自己出来追刘大龙，然后来回跑了好几圈，最后跟丢了，找了半天之后发现刘大龙在停车场，已经叫了救护车云云。
听到刘大龙没有大碍，吴谦才长舒了一口气，连忙带着几个同事赶了过来。
“凡啊，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吴谦上下打量了李凡和刘大龙之后说道，
“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了，邪门儿了，局里根本腾不出人手，异常感染事件出来很多，连警察那边也占线没人手了。”
受伤的张红兵和马丽华都已经被几个同事陪着去了医院，留下来等李凡的是吴谦和柯珂几人。
李凡明白这应该还是共一会在背后搞鬼，就是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
好在昆城有异常局守护，倒也能稍稍安心。
见李凡的衣服都有些破损，整个人灰头土脸的，柯珂连忙过来帮他整了整衣服，有些担心地问道:
“你没受伤吧?那个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李凡摆摆手笑道:
“没事儿，应该是个普通的异常感染体，刚才被我一阵追，后来好像也没劲儿了，就把刘处给扔在了这里，那怪物早跑了。”
吴谦点点头，说道:
“没事儿就好，放心吧，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有咱们局调查部的那帮家伙呢，早晚抓住它，说不定今晚就得解剖它。”
随后笑着缓和气氛说道:
“别看调查部那帮家伙平时拽的二五八万就好像别人都欠他们一样，他们也确实有点实力的，特别是三支队的支队长洪涛，简直厉害得像个牲口。”
李凡一脸无语。
这个比喻怎么怪怪的?
柯珂问道:
“处长，咱们局怎么只有三支队，没有一支队和二支队啊?”
吴谦叹一口气说道:
“原来咱们局只有一支队和二支队的，没有三支队，三支队是后来新建的。至于以前的一支队和二支队……在几年前的一次任务中全军覆没了……”
“啊？这……”柯珂一双美目瞪圆，瞬间被这个异常局秘闻冲击到了。
李凡同样一脸震惊，这事儿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原本还以为异常局是特立独行才这么搞的，没想到还有秘闻!
吴谦摆摆手说道:
“确切的说，他们是在任务中全部失踪了。这事儿咱局里的老人都知道，不过没什么人提，你们也别乱说，自己知道就行。”
正说着，救护车的声音远远传来。
紧接着“啪”的一声响，整个喜得龙酒店和周围的街道瞬间灯火通明。
来电了。
救护车直接开进了停车场，几个人帮着医护七手八脚的把刘大龙抬上车，然后又开了一辆车，向医院赶去。
期间李凡直接在救护车里陪护，想借机看看刘大龙有没有被刚才的蛛足怪感染。
好在并没有什么感染痕迹。
等到了医院之后，经过医生的检查，确定刘大龙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惊吓，简单包扎了一下，等着他醒来就好。
随后吴谦接了一个局里打来的电话，说是有异常感染体需要交接。
吴谦只得带着其他几名同事匆匆赶回局里，暂时把看护刘大龙的任务交给了李凡。
毕竟刘大龙刚才受了惊吓身上还有伤，暂时又不知道他愿不愿意通知家属，把他一个人丢在医院里实在有些不像话。
医院里受伤的人不少，不过基本都是轻伤，据说很多人都是被一个钓鱼佬用鱼竿勾伤。
还有一些被人用针给扎伤的。
李凡用打火机点烟的空档，已经发现这些人都曾经被异常感染过，不过后来又被某些人祛除了感染。
应该就是异常局的手笔。
病床里的电视上，此时正在播放《古滇王朝》的电视剧，据说是讲的某一代滇王的爱恨情仇。
旁边几张病床上的患者正在津津有味的看着。
怎么又是古滇国？
李凡向旁边的一名打篮球摔破头的少年问道：
“帅哥，这个电视剧很好看吗？讲啥的啊？”
少年此时看得兴高采烈，头也不回的说道：
“好看噻，就是讲古滇国某个会巫术的君王，特别残暴，后来为了追求爱情，放弃了长生，为爱殉情的故事。据说这个滇王就埋在咱们昆城下面，叫滇厉王。”
李凡撇撇嘴，这种一听就是瞎扯淡的电视剧，改编成了乱编了。
什么滇厉王，根本没听过有这号人。
现在好像就是流行这种神神道道的电视剧，反正不管多厉害的神仙君王，都得谈恋爱。
似乎是感觉到了李凡的不屑，少年转头认真地说道：
“这个剧很好看的！而且还拍了电影，叫《滇王传奇》，票房大卖，另外还有衍生的小说漫画游戏，大哥，你要是觉得不好看，你就是落伍了。”
一副狂热粉丝的模样。
李凡点点头说道：
“明白明白，这个世界的审美本来就是参差的，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
少年被李凡几句话说得头晕，还以为对方在夸赞这个电视剧，连忙表示认同。
就在这时，闭着眼睛的刘大龙身子抽搐了一下，红肿的眼皮也微微动了动，口中发出“哎哟”的呻吟声。
醒了。
李凡连忙端了杯热水过去。
刘大龙迷迷糊糊喝了，等看清眼前的李凡之后，立刻感动得涕泪齐流。
他现在只记得自己昏迷之前的情况，当时就是李凡在最前面拼命追。
这时候醒过来发现还是李凡守在眼前，自己的命明显就是对方救的，怎么能不感动？
李凡连忙出声安抚，告诉刘大龙没事了，怪物已经跑了，现在在医院很安全。
另外吴谦处长和处里的兄弟们都有紧急任务，先走了。
受伤的张红兵和马丽华也已经包扎一番就回去了，本来就是皮外伤。
“哎，凡，多亏了你啊，要不我这条老命就交代了……”杀猪无数的刘大龙一阵唏嘘，眼眶又红了，随后全身猛地一哆嗦，“我现在想到那玩意儿还是怕，太他妈吓人了……”
“异常，异常，解剖异常感染体是一回事，真遇到了活的，而且还差点被弄死，又是另一回事儿了，我觉得我的心受伤了……”
李凡一边安慰刘大龙，一边心中吐槽，没想到五大三粗的刘大龙也有这娇弱的一面。
看样子是真吓坏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瞎扯了几句，刘大龙的情绪逐渐安定了下来。
随后他似乎下定了决心，看着李凡说道：
“凡啊，经过了这事儿之后，我觉得异常局确实是邪性，咱们处这活儿也保不准呐，说不定哪天就有什么幺蛾子，遇上了根本挡不住……这次真的是给我吓麻了……”
“这个副处长，我不打算干了，我觉得，你挺适合……”
第三十五章 共一会的巢穴
“大爷别急，你慢慢说。”
杨杆看着眼前刚刚从厕所里放出来的老大爷和颜悦色地说道。
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戴着口罩穿着黑色风衣的女调查员。
虎亭公园，十几辆异常局的武装车辆已经将这里团团围住，上百名调查员组成三层警戒网，包括远处居民楼上的狙击手，正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在察觉到虎亭公园的异常精神辐射迅速降低，并且彻底消失之后，杨杆立刻冲了过来。
准家兄弟依然在外围担任警戒。
局里的增援力量几乎在同一时间到达，然后杨杆就找到了被人关在公共厕所里的老大爷。
“警察同志，我真的，就没见过那么坏的人！可把我熏死了，这公共厕所多臭啊！？我跟你说咱们的市政真的也该改进了，公共厕所就不能弄得香喷喷的？”
老头儿此时被熏得脸都皱成了橘子皮，抓着杨杆的手就向他诉苦。
不动声色地将老头儿的手拽开，杨杆接着问道：
“您说，刚才到底是什么人把您关在里面的？政府帮您做主！”
老头儿平复一下情绪，接着说道：
“就是我刚才本来正在蹲坑，突然听到外面跳广场舞的赵大妈她们一阵乱喊，我就扒着门往外看，就看见人都跑了，然后两个人影嗖嗖地跑了进来，手脚并用跟都狗似的。”
“我当时也搞不清状况，我也害怕啊，就在里面扒着门看，才发现好像是两个玩儿跑酷的，也不太像，也可能是青阳医院跑出来的，一会儿爬凉亭，一会儿蹦蹦跳跳的，然后一个人就浮起来了。”
杨杆眉头一皱：“浮起来？怎么浮起来的？青阳医院是什么地方？”
“就是突然浮起来好几米，悬在空中，可能踩了高跷吧，晚上停电了看不清呐，后来其中一个就给另一个跪下磕了个响头，那个浮起来的就倒下来了。青阳医院就是城郊的心理康复医院，就神经病院！”
老大爷说完，抬头有些不耐烦地看着杨杆，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连青阳医院都不知道了？
“然后其中一个人就跑过来开门问我看到了什么，是个长得挺丑的男的，四五十岁吧，还喊我大爷，我才五十多！我就说我看到了啥，他就给我插上门跑了！你说缺不缺德？”
杨杆微微点头，身旁的记录员也在飞快做着记录。
老大爷此时还在絮叨：“真的，熏得我眼泪都下来了，没想到神经病也这么坏……哎，你这杆儿不错啊？适合钓鲢鳙。”
杨杆立刻来了兴致：“那可不，我这可是专门定制的，碳纤维，独一份儿，你知道那次在怀山水库……”
“杨杆。”身旁那名戴着口罩墨镜的风衣女出声说道。
杨杆立刻闭上了嘴巴，乖巧地退到一旁。
风衣女摘下墨镜，看着老大爷柔和的说道：
“您说的，是不是真话呢？”
她的双目之中，仿佛有点点光芒，声音也轻柔地像是从心头吹过的微风，让整个虎亭公园在场的人全都变得安静放松下来。
老大爷一愣，随后喃喃道：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可真像我闺女……真是两个神经病，又怪又缺德……”
风衣女仔细观察了大老爷的眼神片刻，戴上墨镜说道：
“他没有撒谎。不过精神力层面的激烈战斗普通人看不到就是了，现场还有残存的精神辐射余波。”
杨杆连忙安排调查员送老大爷回家，随后对风衣女问道：
“岚姐，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异常内斗？”
风衣女摇摇头：
“就在虎亭公园这边的精神辐射消失的时候，整个昆城剩余的两百多名异常感染者同时恢复了正常。被灭杀的应该就是这次大规模异常感染的源头，除掉感染源的，可能是某个觉醒者。”
“你是说，一个强大的野生觉醒者？平时不愿意被编制束缚，危急时刻出来为群众排忧解难？”杨杆瞬间理解了对方的意思，赞叹道：
“还是他聪明啊，这岂不是想钓鱼随时都能去了？”
风衣女面无表情地瞪了他一眼，说道：
“收队。跟我去云山。既然那个幕后黑手一直在市区做佯攻，那就说明他的最终目的还是在云山之中，现在是关键时刻，不容闪失。”
杨杆连忙屁颠屁颠跟在后面：
“现在咱们局到底有什么计划？我这完全被蒙在鼓里，你们是不是在云山上找到什么东西了？我记得山上是不是有个水库来着？”
……
医院里，李凡看着眼前一脸真诚的刘大龙，心如刀绞。
你这是背信弃义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啊！
我刚救了你的命，你就让我当副处长？
还有没有点人性了！？
就这么想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现在的人怎么都这样？
强忍住内心的情绪波动，李凡连忙摆手说道：
“刘处你说什么呢！我才工作几天？副处长？让人家笑话死！再说了，你这么兢兢业业鞠躬尽瘁，全处谁不知道你对工作尽职尽责？”
说着，李凡猛地站起来，脸上已经有了怒容：
“今天晚上我都看到了，你是在拼命和异常搏斗之后，重伤导致了昏迷，是功臣呐！要是你退居二线了，我当了个副处长，这不是让人家戳我脊梁骨吗？我直接辞职算了！”
话锋一转，李凡接着说道：
“再说，咱们解剖处平时的工作可是整个异常局的后盾，你又是咱们处的技术大神，那解剖技术，谁不知道啊，你就是咱们处的后盾。你要是不干这个副处长了咱们处就散了，咱们处一散，异常局就散了！你就是罪人我跟你说！”
李凡说得激动，满脸通红，整个人显得义愤填膺。
刘大龙原本心中颓丧恐惧，此时被李凡一说，整个人瞬间又是亢奋又是感动。
原来他这么多年来每天三点多上班不到五点就下班，一心扑在自己家的肉铺上赚钱，目的都是为了练就一手过硬的解剖技术，成为局里的技术支撑啊！
如果不是李科长提醒，他自己都忘了这茬。
眼看李凡一副誓死也不愿当副处长的样子，刘大龙的眼眶都红了，泪水流了下来，杀猪的汉子只能匆匆拽起被子擦拭：
“哎呀我这个眼睛，干眼症，不能长时间看电视。”
救了他的命，又拼命把功劳撇开，拒绝趁人之危的提拔，还给他找台阶下。
这个年轻人，真的，太好了。
太难得了！
不管怎么样，得想个办法让李凡拿到应得的奖励。
他越是谦虚善良，就不能让他寒心！
眼看刘大龙暂时被自己说服，打消了让他做副处长的念头，李凡不由长长舒了一口气。
刚才冷汗都下来了。
他现在也就掌握了虎柱神的一点力量，还是个弱鸡，要是几天内连续提拔，那绝对要出事。
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这一关。
共一会，必须立刻除掉！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
显示空号。
李凡眉头一皱，拿起手机来到房间外的走廊，按下了接听键。
张阿姨的声音传来：
“向您报告，已经确定了共一会巢穴的大致方位，就在昆城地铁深处。”
李凡微微点头，用嘶哑沉闷的声音问道：
“具体位置？”
张阿姨的声音显得有些忐忑：
“尚未确认，不过正在加快寻找。”
李凡眉头一蹙：
“废物。”
第三十六章 再入镇狱
在解剖了太岁之后，李凡就已经把地铁的线索给了家里人。
没想到查了半天查到现在，也仅仅是确定了共一会的巢穴在地铁里面。
这不跟没查一样吗？
电话另一侧的张阿姨立刻变得慌乱，颤声道：
“请您原谅，属下等正在加快寻找，已经有了线索，一定以最快速度找到共一会的巢穴！”
李凡缓缓说道：
“找到他们，干掉他们。”
说着，挂断了电话。
随后突然想到自己刚才好像训斥了那位可怕的血珍珠，不由微微有些害怕。
大佬的电影还是得看呐，气势的学习不能停。
实在不行报个表演班练练……
好在共一会的巢穴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了。
到时候让清洁协会的这些人上去打就行了。
从血珍珠表现出的战力来看，父亲母亲还有司机老陈他们只会更强。
区区一群共一会的老鼠，还不是手到擒来？
至于自己，当然是要在异常局解剖处里面做好本职工作。
毕竟和共一会的战斗属于收藏家的职责，关他李凡什么事？
自觉很快就能干掉共一会，让整个昆城平静下来，自己也就能躲过升职的厄运，李凡心情不由大好。
回到病房里，刘大龙已经自己坐起来，正在吃香蕉。
情绪比刚开始稳定多了。
不过看向李凡的目光仍然显得十分温柔，让李凡心里有点发毛。
“凡啊，我已经没啥事儿了，本来都是皮外伤，我准备这就出院回局里，现在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
李凡一愣，刚才自己那番话难道刘大龙还当真了？
可别再给累坏了或者吓着了提什么辞去副处长的事儿。
连忙劝道：“刘处你这怎么也昏迷了，该休息得休息，不能太拼，要不然累坏了身体是处里，不，是局里的损失啊！”
刘大龙此时态度坚决，直接下床把衣服穿好，就要出院。
没办法，李凡只得跟他一起打车回到了异常局。
此时整个异常局都是灯火通明，显然晚上昆城市区发生的大规模异常感染事件影响很大。
好在已经平息了。
解剖处的办公楼里，一群同事正在忙里忙外，就连张红兵和马丽华也都已经从医院回来了。
见到李凡和刘大龙返回，全处同事立刻报以热烈的掌声。
“李科好样的！”
“干的漂亮凡！”
“太勇了！哈哈，刘处也厉害！”
“说实话刚开始让你当科长我还有点不服气，现在看来，名至实归！”
“绝对二等功！一等功都有可能！”
“三等功就能在升职序列上优先考虑了吧？前途不可限量！”
吴谦同样笑着说道：
“凡啊，立功受奖的申请材料我已经让柯珂第一时间给局里报上去了，你这可是亲手在异常手中救下了一个同事啊，不顾生命危险！我这个处长脸上都有光！”
对于李凡受到的待遇，刘大龙自然也是十分欣慰，甚至还觉得二等功都算轻了，又对李凡一阵感激。
李凡此时猝不及防，连忙摆手道：
“别，可别啊吴处，我这就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事儿，怎么就二等功了？”
万万没想到，躲过了刘大龙，这里还有一道坎。
什么升职优先考虑，这不害我吗！？
吴谦握住李凡的双手，越看越觉得这个谦虚谨慎的年轻人顺眼，情真意切地说道：
“这孩子，刘处的命是微不足道的事儿吗？谦虚也得有个度，咱这不偷不抢，名正言顺，二等功必须得有！”
今年处里的业绩指标那绝对亮眼。
在调查部面前都有面儿。
刘大龙没事儿，李凡又立了功，整个解剖处都没什么问题，而且还齐心协力来加班，吴谦老怀大慰。
就是李凡这孩子太实诚。
太实诚了，在机关单位里要吃亏的，以后得跟他好好说说。
抬手止住了李凡接下来的话，吴谦向众人说道：
“走了，干活儿了。”
有了喜得龙的铺垫，大家这次加起班来完全没有任何心理障碍，迅速进入角色。
解剖室里，此时放着七具尸体，不过都是外表比较完整正常的尸体，并没有之前那么怪异。
一旁的托盘里，还有一些肉芽一样的东西，堆了一小堆。
“这都是今天晚上被异常感染之后死的人，三个被他人正当防卫反杀，三个在行凶时被警方击毙，还有一个是从楼上掉下来摔死的。”
今晚时间仓促，调查部甚至都没有整理档案，直接就把人送来了。
只能让吴谦充当解说。
“托盘里这一堆，是从其他感染者体内薅出来的异常感染源，都已经失去活性，调查部希望咱们能解剖一下看看。”
此时尸体都已经被解剖了六具，显然同事们刚才就已经开始干活儿了。
李凡立刻接手了最后一具尸体，和柯珂搭档，开始干活。
尸体是个中年男性，全身都是血，骨骼断了不少，显然就是从楼上掉下来摔死的那个。
“李凡，本来我还想今晚请你去看电影呢，电影票都买好了，可惜……”柯珂一边负责记录，一边低声遗憾地说道，
“今晚是《滇王传奇》的首映，据说挺好看的，还是电影院和网上同步上映……”
李凡一愣，问道：“这个电影很火吗？我看还有个什么《古滇王朝》的电视剧，是不是一个系列的？”
他的声音有些大，让旁边的胡正奇听到了，接话道：
“对啊，自从修地铁发现了古滇王墓之后，咱们昆城就建了个博物馆，然后以这个为中心做了很多文化延伸产品，昆城人都知道古滇国和滇王的存在，有特殊的感情在里面。”
地铁！？
李凡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接着问道：
“地铁里的古滇王墓挖干净了吗？会不会还有什么残留？”
胡正奇摆摆手：“那怎么可能，这可是年度考古十大发现之一，就文物局那帮人，跟多久没见荤腥似的，那个滇王墓里面连个砖头都没剩下，全转移到博物馆了。”
李凡点点头，不再作声。
此时刘大龙本来没有安排工作，见李凡在忙，热情的过来帮忙。
有了刘大龙这个解剖好手，工作进行的就顺利得多了。
在刘大龙的手中，这具尸体就像是已经被画好了结构图一样，一点点打开。
甚至都没用李凡的火机，就找到了在胸骨位置的一段小小血管神经黏连，顺利切除下来。
比其他几台解剖床都要快。
将这玩意儿丢到那一堆肉芽里面，李凡走过去仔细看了看。
有些上面还带着没有凝结的血液，看起来完全就是活生生从人体内剜出来的。
也不知道到底谁这么狠。
他能够感觉到，这些肉芽上全都有和人面蛇相似的异常精神辐射。
足足上千个。
这也太多了……
想想之前遇到的蛛足怪，体内的人面蛇也有几百上千。
如果这些感染源在整个昆城释放出来，绝对是一场大乱子。
就今晚，已经引起恐慌了。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李凡再次感到古怪。
实在是太奇怪了。
共一会到底在干什么？
从最早的贝币感染体，到后面的考古队与树融合、人面蛇、太岁，还有今晚的恐慌。
如果他们真的有什么针对昆城的大计划，为什么不一次性释放，而是像挤牙膏一样，一点一点？
制造小规模的恐慌？
这么做除了让昆城的民众心中发毛，茶余饭后谈谈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当然，还有让李凡加班。
李凡走出解剖室，换了一身便装，来到休息室开始上网查找关于古滇国的消息。
很快，大量关于古滇国的传言出现在眼前。
什么晚上医院停尸房会有尸体诈尸，是古滇国的鬼魂复苏。
凌晨一点钟会有一辆来自阴间的地铁出现，把这个时候等地铁的人带进古滇国的墓穴。
相爱的人如果一起看《古滇王朝》然后分手，就会被滇厉王索命。
晚上有人看到从昆城地底爬出的鬼魂攀上高楼，那是来自地底滇王的墓穴。
如果在星期二晚上玩儿笔仙，会遇到滇厉王的鬼魂。
等等等等。
这些传言基本都是以滇厉王的王墓在昆城地下为前提，然后延伸出的一堆怪诞都市传说。
倒是有些像《滇王传奇》电影的病毒营销。
不过隐隐的，李凡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
或许，还是应该在刚刚抓住的蛛足怪身上寻找答案……
想到这里，李凡起身向最近的一扇门走去。
他记得蛛足怪好像已经变成尸体了，草率了……希望还能留下一口气吧……
正想着，已经摸到了门把手。
闭上眼睛，心中默念镇狱，打开门走了进去。
独属于监狱的霉味儿从鼻端传来。
第三十七章 蛇妃
黑暗。
李凡推开一扇门，再次出现在了镇狱的大厅之中。
高耸的石碑在大厅的中央静默，整个镇狱被黑暗笼罩，只有不知道从哪里透过来的微弱的红光。
“啪。”
李凡打着了防风打火机，血红色光芒照亮周围，小心翼翼打量着这个地方。
虽然已经成为了镇狱的主人，他现在却仍然处于一个没有头绪的状态。
对这个地方没有一点归属感。
拿着打火机先围着石碑转了一圈儿，确定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捡，李凡才开始朝牢房的方向走去。
这里完全就是李凡自己想象中监狱的模样。
一排排牢房冰冷的牢房巍然而立。
全都被难以言明的黑暗笼罩。
李凡心里毛毛的。
周围太安静了。
只是他心里刚刚这么想，就听到周围某些牢房里面似乎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仿佛是什么古怪的生物在黑暗中耳语。
听得李凡更害怕了。
能不能整点阳间的声音？
下次是不是该带个音响进来？
一边想着，他已经走过一排空空的牢房，来到了虎柱神所在的牢房。
打开上面的窥窗，虎柱神正像狗一样在里面趴着，看到李凡出现之后先是条件反射式的吓得要命往墙角躲。
然后猛然想到了什么，冲李凡摇着一条鳄鱼尾巴，凶残的虎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
更像狗了。
李凡老轻轻摇了摇虎柱神的锁链，示意他不用害怕，要做一条乖狗。
虎柱神立刻兴奋得在牢房里转圈，似乎对李凡的肯定十分开心。
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应该只拥有动物级别的智慧。
不过想想对方曾经的凶残，李凡却一点也不敢放松警惕。
关在牢房里可以借用他的力量，谁知道万一放出去会怎么样？
虎柱神转了几圈，做了一些握手加蹲下的动作，立刻朝李凡传来一个意识，想要讨要隔壁的蛛足怪尸体。
李凡冷哼一声：
“孽畜，得寸进尺？”
虎柱神立刻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疯狂摇尾巴，不敢再说什么。
李凡原本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还好还好，虎柱神还是听话的。
回头试着打开牢房的门放他出来当个狱犬也行，要不自己孤零零一个人镇狱里又黑又吓人，都不敢乱走。
走到下一个牢房，推开上面的窥窗看了一眼，立刻看到了蛛足怪躺在那里。
苍白的尸体内已经没有了那些人面蛇，只剩下胸骨裂成的巨口，口中怪异的头颅，还有蜘蛛一样的双腿。
没了能引发密恐的蛇群，看上去就是一具普通的异常感染体。
和之前解剖的那些融合体基本上处于一个吓人层面的。
蛛足怪的身上，同样有青铜锁链穿透，锁链的一头就穿过牢房的金属门，耷拉在李凡面前。
真死透了？
不过镇狱怎么连尸体都镇压？
李凡想着，轻轻握住那青铜锁链抖了抖。
原本没有丝毫动静的蛛足怪尸体突然颤抖了一下，不过还是没怎么动。
李凡眉毛一挑，装死？
虽然之前对这货还是挺膈应的，而且有些怕怕，不过现在你都到牢房里了，那些密恐蛇也都不见了，还给我装个屁！
当下扯住青铜锁链，猛然一拉。
作为镇狱之主的好处立刻显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青铜锁链中传出，直接把躺在地上的蛛足怪给凌空拽飞了起来，随后狠狠撞在牢房金属门的内侧，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蛛足怪再也不敢装死，脖子上面的那个脑袋仍然双目紧闭，胸口长出的脑袋已经睁开眼睛，双目之中满是震惊和惶恐，用虚弱的声音讨饶：
“大人，求您原谅，我不知道您是那位大人，否则的话绝不敢冒犯……请您原谅……请您原谅……”
随后跪在地上“呯呯”磕头，简直要把干瘪的脑浆子都磕出来。
你会说话？
李凡眼前一亮，随后一愣。
那位大人？
收藏家在异常界也这么有名吗？
鬼都怕？
来不及细想，他抓住青铜锁链用嘶哑低沉的声音说道：
“从何而来？”
说出你的故事。
蛛足怪立刻乖顺的将自己的意识彻底打开，任由李凡索取。
李凡意识中的场景一变，已经来到了一座电影院里。
昆城中心的银辉影城。
今天晚上十二点，就是《滇王传奇》首映式的时刻。
几个主演连同全体剧组将银辉影城当做了举行首映礼的地方。
整个剧组之中最为激动的，其实是年轻的摄影师。
他的机器也全程没有离手，而且多将镜头对准了《滇王传奇》的女主，电影里面的那位“蛇妃”。
根据《滇王传奇》的故事设定，这个被杜撰出来的滇厉王有一个妃子，腰细如蛇，被称为“蛇妃”。
而在拍摄电影的这段日子里，摄影师已经暗暗喜欢上了那个扮演蛇妃的姑娘。
不过他只能将这份喜欢深埋心底。
因为他知道，等到今晚的首映式之后，这个原本还是新人的姑娘，将成为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他这个摄影师和对方的差距将越拉越大，难以企及。
变成两个世界的人。
不过无所谓，想到她的辉煌未来有他的镜头的一份功劳，摄影师也就满足了。
现在他只想把蛇妃的美尽可能的收入自己的镜头之中。
蛇妃，蛇妃……
剧组在焦急等待午夜十二点的到来，摄影师却巴不得这个时间能慢一些，再慢一些。
突然，他听到一阵来自地下的嘶嘶声，像是一群蛇在吐着信子。
“你想要……得到……蛇妃吗？”
摄影师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晃晃脑袋，那个声音却还在。
随后他就见到少女起身走出了休息室，走进了一片暗处。
他连忙跟过去，却没有发现少女的身影，只是那个嘶嘶的声音还在前方传来。
你想要得到蛇妃吗？
循着声音，他一路走过去，像是着了魔一样穿过几条走廊，恍恍惚惚来到了银辉影城的地下室。
一路走下去，地下室的尽头是一处正在施工的大坑，里面是挖开的土石。
蛇妃就在这土石里面……
要救她出来……
恍惚的摄影师跳入深坑，用双手挖掘坚硬的沙土，直至双手鲜血淋漓。
上方影城里的首映式仍然在紧张的准备，很多粉丝已经来到了影城里，呼喊着“蛇妃”的名字，期望能见到蛇妃一面。
摄影师甚至隐约能听到他们的呼喊。
终于，他在沙土之中挖出了一块骨头。
那是属于人的面骨。
这就是蛇妃。
摄影师发疯一样地用小刀划开自己的胸口，将这块骨头用力的塞进去。
骨头吮吸着摄影师的鲜血，生出血肉根须，迅速生长，直至长成一颗藏在胸口的完整头颅。
深坑之中，一条条小小的人面蛇钻出来，又迅速钻进摄影师的体内。
像是钻进一个巢……
第三十八章 原来我仪表堂堂
接下来，就是蛛足怪的诞生了。
那个从地底钻出的异常彻底占据了摄影师的身体，让他变成了一个怪物。
摄影师最后残留的一点理智让他不想伤害那个少女，拼命离开了银辉影城。
在一路狂奔之后，感受到喜得龙酒店内的热闹气息，就钻了进去。
异常精神辐射直接导致周围的街区断电，一片漆黑。
然后就是掳走了刘大龙，被李凡追赶的剧情。
银辉电影院？
放开蛛足怪身上的锁链，李凡眉头微蹙。
他记得银辉电影院下方不远处，好像就有地铁经过。
破案了。
共一会的巢穴，应该就在银辉电影院下方的地铁某处。
只是，异常到底是如何诞生的？
刚才摄影师成为蛛足怪的那一幕，应该就是一个异常诞生的过程。
比想象中的要诡异的多。
那块骨头，应该属于异常物品。
因为骨头上的异常精神辐射，感染了摄影师，所以让他成为了蛛足怪？
只是那骨头从哪里来？“蛇妃”的声音又从哪里来？
真的有蛇妃存在？
李凡迅速思索，结合现有信息来判断，一直以来所宣传的《滇王传奇》的电影，还有网络上那些关于古滇国的传闻，应该都有幕后黑手在推动。
异常，本身就是一种精神体的具现。
或许这个世界上本没有异常，恐惧的人多了，也就有了异常。
如论如何，这些电影、电视剧还有都市传说的出现，显然都是共一会计划的一部分。
相关的公司和机构，都值得一查。
很好，方向有了，接下来就看清洁协会的免费员工了。
李凡再次拽住锁链，沉声问道：
“我是谁？”
刚才蛛足怪所说的话，实在令人起疑。
收藏家虽然强大，但那是在觉醒者之中的名声，眼前的异常怎么会知道？
蛛足怪此时仿佛已经只剩下最后一丝力气，用近乎呻吟的声音说道：
“您是尊敬的镇狱之主，梦之领地的主宰。”
原来如此。
这货竟然知道镇狱之主。
这么说，异常也有自己的社交圈？想想还挺有意思。
“梦之领地是什么地方？”
这地儿还是头一次听说。
“梦之领地……就是梦之领地……”
蛛足怪回答道。
李凡微微点头，丢掉了手中的青铜锁链，蛛足怪也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趴在那里，不再动上一动。
似乎昏了过去。
这个所谓的梦之领地，估计以蛛足怪的智慧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等以后再说吧。
不过，似乎还有个什么问题存在，但他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
就在这时，旁边不远处的一个牢房之中，再次传来的响动。
李凡瞥了一眼，这应该是上次见到的那个八个脑袋的怪物的牢房。
上次由于接触异常的时间太短，他直接受到惊吓当场跑了，这次倒是可以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将火机打着，李凡轻轻推开这间牢房的窥窗。
像是车轮子一样的八个脑袋立刻出现在面前。
八个脑袋似乎都在颤抖，不过这次却没有跑，而是站在原地，接受李凡目光的注视。
李凡同样强忍着恶心没有跑，站在原地用目光注视对方。
此时他仔细看去，终于看清楚，对方的八个脑袋并没有直接长在脖颈上。
那个脖颈是空的，八个脑袋悬浮在周围。
此时这八个脑袋的表情，全都是一副恐惧的模样，眼神中满是小心翼翼。
“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八颗脑袋突然同时开口，声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在这昏暗的镇狱之中响起，把李凡吓得一激灵！
强忍住拔腿就跑的冲动，李凡用力将火机拿稳，愣是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这些天在解剖处解剖了这么多异常，这胆子算是练出来了。
心中却在呐喊：我滴妈，你特么怎么突然说话吓唬人？心脏都快蹦出来了！
见李凡没有丝毫反应，那八颗脑袋似乎很是畏惧，继续颤声说道：
“十几万年了，您终于从极渊回来了，同狱的友人们多已化为灰烬，卑职忠于对您的誓言，不敢死去……”
十几万年！？
李凡心中讶然，这货被关在这里十几万年？只是为什么从外面的石碑上的文字来看，镇狱只存在了几千年？
是不是被关久了脑子出问题发昏了？
他面无表情地用嘶哑的声音问道：
“我是谁？”
这个问题，很关键。
八颗脑袋立刻说道：
“您是镇狱之主，梦之领地的主宰，生与死的掌控者！”
李凡点点头，和之前的蛛足怪回答的差不多。
看样子自己这个镇狱之主还身兼数职。
不过想想对方毕竟是囚犯，说话恭维一些很正常。
就是不知道梦之领地是什么地方，极渊又是什么地方。
见李凡没有说话，那八颗脑袋此时都陷入了沉思之中，良久之后，仿佛突然下定了决心，然后小心翼翼用一双触手抵住牢房的门，轻轻推开了，像是幽灵一般走了出来。
怯生生的站在李凡面前。
这个行为几乎耗尽了他全身的勇气，他在瑟瑟发抖。
李凡感觉自己的头皮发麻，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八颗脑袋，心里也慌得要命。
他妈的这扇门竟然没锁！
就在他双腿发软的时候，八颗脑袋突然匍匐在他的面前，一阵光芒闪烁，一条精神体锁链已经出现在他的脖子里，洞穿了他的身体。
八颗脑袋颤颤巍巍将锁链的另一头用触手捧给李凡，说道：
“伟大的镇狱之主，深渊主宰，生与死的掌控者，八首恭迎您的归来，请收下我最谦卑的生命。”
李凡面无表情地俯视了趴在地上的八首一眼，感受到了对方庞大的精神力。
似乎比虎柱神还要强大得多。
蛛足怪在它的面前根本屁都不算。
森然道：“我从极渊归来，力量微弱，为何不反？”
八首全身抖得像是过电一样，似乎脑袋都要掉到地上，颤声说道：
“十几万年了，您还是喜欢开这种玩笑……谁不知道狱主将无尽的力量融于一身，看似普通，但敢于挑战者早就已经化作飞灰。”
以前的镇狱之主这么阴的吗？
李凡微微颔首，接过那精神锁链。
八首似乎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回到牢房之中，老老实实将门锁好，八张脸上都露出pua患者的笑容，小心翼翼地问道：
“狱主既然归来，不知何时一统梦之领地与现实？”
李凡将那精神锁链的另一头随手丢下，并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冷冷地说道：
“何以认出我？”
八首连忙答道：
“狱主身姿伟岸，就算是十几万年过去，八首也不敢忘记。”
随后匍匐在地，小心翼翼地恳求道：
“狱主，十几万年已经过去，八首的力量即将耗尽，恳求狱主能赐下食粮。”
同时一个脑袋朝旁边关着虎柱神和蛛足怪的牢房瞥去。
虎柱神立刻吓得缩成一团。
李凡面无表情地说道：
“再议。”
随后转身离开。
先是步伐淡定，等到离开了八首所在的区域，立刻加快脚步，直接跑了起来。
很快他已经找到了一个空牢房，直接用袖子开始擦拭满是灰尘的金属门。
这金属门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虽然很多灰尘，一擦之后仍然光亮如新。
李凡深吸一口气，再次打着了火机。
火苗的光芒照亮了眼前的金属门，像是一面镜子一样，映出他略微模糊的样子。
巨大而高耸的黑色双角，中间是一顶悬浮的漆黑冠冕，燃烧着黑色的火焰。
巨大的倒三角复眼占满了三分之二的面庞。
没有鼻子的光滑的V字形面庞上，向上扬起的嘴角如同一张笑脸面具。
身上的骨骼瘦削，惨白的皮肤覆盖在骨骼之上，形成流线型的走势。
握着打火机的手指苍白而细长，超出常人一倍，却密布着血色火焰般的花纹。
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苍白鬼魅。
第三十九章 待我主宰现实，就是尔等自由之日
光滑的金属门像是一面镜子。
苍白笑脸，血色纹饰，黑火冠冕，倒影其中。
一点火星明灭。
“呼……”
李凡坐在地上靠着对面的门，叼着一支烟，狠狠吸一口，喷出一股烟气。
同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角，还有面庞。
再看看修长得不像话的手指。
搞什么啊……
我成异常了?
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那些被关押的异常看到自己之后，会如此的恐惧。
他现在这幅模样，应该就是曾经的镇狱主人的外形。
摸摸眼睛，纯黑色的眼睛上面附着了一层透明的硬壳，可以永远不眨眼。
当然，也根本没有眼睑。
上次来的时候太匆忙，根本没想到这点，这次见蛛足怪和八首一见面就认出了他狱主的身份，李凡才想到了这茬。
万万没想到在镇狱之中，自己是如此恐怖的外形。
这个长相，基本上是完美利用了恐怖谷效应，比八首还瘆人。
不过他现在空有一个外壳，完全没有曾经那个镇狱之主的力量。
李凡叹一口气。
难道我的天职应该是演员吗?
这次一定要更加努力的表演了，否则万一被八首之类的发现自己是个冒牌货，不知道会死得多惨。
可能比死还要惨。
那可是被关了十几万年还没死的怪物。
这怨气得多恐怖?
好在镇狱之中好像除了八首之外，只有寥寥几个活着的怪物，毕竟这么久的时间，就算是异常也无法存活。
不过换句话说，能活下来的都是极强的存在……
李凡正想着，镇狱远处的黑暗之中突然传来阵凌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镇狱之中回荡。
有人来了!
他立刻一个激灵站起身来，把烟头丢在地上踩灭。
站在一扇门前，看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准备情况不对随时开溜。
一阵荧光闪烁，李凡看清了来者的模样。
最前面的，是身上洞穿锁链的八首。
在他身旁一团散发着荧光的雾气，其中隐隐有男男女女的惨叫声传来。
身后还跟着一个四肢着地爬行，长得像浮尸巨人观的玩意儿，走过的地方弄得满地尸液。
八首竟然又从牢房里出来了，而且还带来了两个不知道什么玩意儿!
简直是吓死爹了!
见李凡静静地站在那里不说话，八首和他带来的两个古怪东西立刻匍匐在地地上，战战兢兢吓得不敢再上前一步。
“……狱主，冕下，请您原谅我们的鲁莽……只是您已经十几万年未归，我们怕您再次离开，只想恳请您给我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一个换取自由的机会……”
八首颤颤巍巍地说道:
“十几万年了，狱中之囚，已经只剩……只剩我们三者，只剩下我、疫病以及迷失了……”
你们不是挺自由的吗?这不门随便开，街随便逛吗!?
李凡心中疯狂吐槽，表面不动声色地说道:
“吾从极渊归来，已打通了前往现实的虚径，当吾成为现实的主宰，梦之领地将与现实彻底连通。”
这种超级大人物，而且还是古代大人物，说话是用吾吧?
不过大家交流似乎是直接靠意识解读，语言好像不重要。
听到李凡的话，八首大喜，连忙将身子匍匐得更低，说道:
“我等愿做狱主的前驱!只求赎罪!”
李凡心中明了，这三个家伙是在镇狱里面关得太久了，疯狂渴望自由，想要靠给镇狱之主干活的方式换取自由。
当下没有答应对方，而是阴测测地说道:
“既然可以自由出入，为何不逃?”
眼前的三个怪物全身一颤，伏得更低。
八首颤声道:
“八首不敢，八首不敢，狱不在脚下，而在心里，既然入了镇狱，没有狱主的许可，我等就永是囚徒。”
他倒是想逃，但是能逃出牢房有什么用?根本出不了镇狱。
而且谁不知道镇狱之主最喜欢的就是玩弄戏耍残虐囚犯，这一定是狱主为了折磨他们留下的陷阱。
顿了一顿，八首继续一脸忠诚地说道:
“镇狱的牢门年久失修，还请狱主加固一下，避免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囚徒逃离。”
李凡森然一笑:
“很好。既然心诚，吾就答应你们，当吾主宰现实之时，就是你们自由之日，现在，滚回你们的囚所。”
八首等三个异常大喜，连忙再次向李凡行礼，随后迅速回到了自己的牢房之中，把门关好。
连窥窗都关得牢牢的，一副三好囚犯的模样，只留出自己身上的一节锁链在外面，方便狱主大人虐待。
李凡把玩着火机，默默走到三个紧闭的牢房面前，心中紧张。
加固……这怎么加固?
也没材料啊……
突然，他猛然想起，第一次进入镇狱的时候，曾经在石碑下捡到一捆绳子，连忙从兜里掏了出来。
黑色的绳子轻而软，用力拽了拽，果然很结实。
拿火机烧出三段，挨个儿把门锁绑紧，李凡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同时暗自后怕。
太特么吓人了。
自己竟然长这样!
而且还有三个活了十几万年的恐怖异常，差点就被他们识破了!
至于那个什么成为现实主宰的诺言，本来就是扯淡唬人的。
这些异常都活了十几万年，自己在现实中能活个一百岁就烧香了。
等回头他混吃等死在异常局待到退休，整个人儿孙满堂自然死亡之后，对这些异常来说可能都是一瞬间的事儿。
当然，这镇狱以后还是尽量少来，也不知道那绳子结不结实，万一里面的异常再出来，发现了真相，那就彻底完了。
都特么怪共一会!
如果不是共一会，自己也不用巴巴的再进镇狱调查蛇妃的源头，就不会遇到八首和那两个玩意儿了。
带着满腔怒火，李凡抓住一扇门猛地打开，掌心的钥匙纹身闪烁，转身走了进去。
眼前出现了柔和的灯光，李凡从洗手间走出，回到了休息室里。
柯珂和其他几人都已经完成了手上的解剖工作，正在休息室里休息。
见到李凡出来，张红兵打趣道:
“怎么上个厕所那么久，我都没寻思着里面有人。”
李凡连忙转头照了一眼镜子，看到里面正常的人类形态之后松了一口气，笑道:
“晚上跑得太狠了，有点闹肚子。”
随后走出休息室，来到办公楼外。
远处调查部的大楼前，似乎有不少人在集结，不知道是去执行什么任务。
看着外面灯火通明的异常局，李凡摸出手机，拨通了父亲的号码。
对面很快就接了，只是似乎没想到李凡会直接打电话，呼吸都有些急促。
李凡用平常的语调说道:
“今晚银辉影城上映《滇王传奇》，据说挺好看的，带家里人都去看看吧，如果有客人的话，让他们一定尽兴。”
第四十章 咱们离一线远着呢
父亲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连忙回答道:
“好!”
随手挂断电话，李凡回到了休息室中，刚刚在沙发上慵懒地坐下，一杯冒着热气的姜糖水已经出现在面前。
柯珂低着头小声说道:
“李凡，肚子疼的话，喝点姜糖水吧，可能是受凉了。”
李凡接过姜糖水，笑着说道:
“谢谢柯珂姐。”
休息室里的东西倒是齐全。
柯珂展颜一笑，说道:
“快喝，以前我妹妹肚子疼，都是我给她熬姜糖水喝的。”
此时所有人都已经干完了活儿，都到休息室来休息。
抽烟的，喝茶的，喝咖啡的，刘大龙还专门整了点猪头肉配小酒，似乎已经把今晚的恐怖遭遇给抛在脑后了。
解剖处的一群人其乐融融，相谈甚欢。
李凡满足地吸了一口二手烟，喝一口姜糖水，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古滇王朝》的电视剧。
心道这才是生活，希望家里人赶快找到共一会的杂碎，全部掐死，以后自己就能彻底安生了。
什么清洁协会，什么镇狱，等我退休之后再说。
正想着，吴谦推门而入，说道:
“兄弟们，局里的紧急任务，带好装备，全体前往云山支援。”
李凡一愣，云山？
异常局搞错方向了？
正好，去云山度个假，安全又清静。
等回来的时候，估计血珍珠他们已经干掉了共一会的人渣。
美滋滋。
……
银辉影城地铁站。
身穿便装的父亲母亲和张阿姨戴着口罩，顺着人群走了进去。
父亲穿着一身便装，母亲和张阿姨一身华贵名牌，一路说笑，像是体验民生的富婆。
很快来到站台，他们已经看到了身穿地铁工作人员制服的老陈和老孙。
在接到收藏家大人电话之后的第一时间，他们就已经迅速来到了地铁站，并且用手段替换了两名地铁工作人员。
看到三人到来，站在工作间面前的老孙微微点了点头，把门打开。
站台的摄像头在恰到好处的时刻偏转。
几个人立刻鱼贯而入。
进入工作间之后，老孙立刻递给三人三套地铁施工人员的工作服，外加安全帽。
迅速把衣服换好，老孙向父亲问道:
“是否确认了录音?”
父亲点点头:
“已确认录音，确实是银辉影城，显然他已经找到了线索。”
张阿姨一脸惭愧地说道:
“不愧是他，竟然能在地铁网中迅速锁定位置，相比之下，我们的工作效率实在是……”
母亲摆摆手说道:
“不必自责，他可是神通广大的收藏家，不是我们所能比拟的，我们更擅长的也是执行命令。”
随后扫视了一眼在场几人，说道:
“既然他已经确定了位置，我们要做的就是坚决执行他的命令，找到共一会的杂种，让他们消失。”
让客人尽兴。
“笃笃。”敲门声突然传来。
老孙打开工作间的门，司机老陈正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低声说道:
“昆城地铁突然停运了，正在疏散乘客，这座地铁站也要关闭。”
母亲优雅地抬起手腕，看了一下那只镶满碎钻和宝石的手表，说道:
“现在是十一点五分，地铁站关闭对我们来说是好事，立刻执行任务吧。”
张阿姨同样抬起手腕，现出一只百达翡丽，说道:
“好，大家对一下表，尽快行动。”
父亲和老孙老陈三个男人对视一眼，叹口气，说道:
“我建议，尽量不要让他看到你们的手表，毕竟这都是……咳咳……买的。”
张阿姨掩口一笑，说道:
“放心吧，既然他将任务交给我们，那自然不会来到这里，不就是杀人嘛，怎么能麻烦他亲自动手?”
母亲优雅一笑，森然道:
“走吧，去把他们找出来，然后杀光……”
……
夜色微凉。
解剖处这次全体出动。
据说局里在云山上有大发现，整个异常局几乎都出动了。
算得上是倾巢而动。
“据说之前在云山上挖到了一个大墓，会不会是大墓之中出现了异常？”胡正奇猜测。
张红兵摇摇头，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眯着眼说道：
“这事儿，有古怪……如果真的是云山上什么大墓，估计早就让咱们准备上山了，怎么会等到现在？这大半夜的，不让人消停……”
李凡此时舒服的靠在小巴车的后座上，眯着眼睛，心情大好。
管他去云山干什么，反正共一会不在那里。
今天晚上的战斗和他没关系了。
等清洁协会的诸位灭了共一会，以后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见识了血珍珠的厉害之后，他对清洁协会诸人的实力很有信心。
此时已经快要接近午夜，路上车辆行人都变得稀少。
从异常局驶出的黑色车队一路寂静无声，没有鸣笛，沉默而迅速的前进。
不时有一些车辆从车队中分流出去，不知道驶向何方。
李凡不由默默给异常局点了个赞。
在行动上还是很专业的。
除了找错了地方。
又过了几分钟，坐在前面的张红兵突然“咦”了一声，说道：
“这不是去云山的路啊，怎么往市中心开了？”
坐在副驾驶上的吴谦转过头来，一脸严肃地说道：
“现在已经快要到达目的地，可以将这次的任务内容公开了。根据局里下达的通知，这次的任务极为重要，所以保密要求极高，最开始的云山只是一个虚假目标，我们的真实目的地是昆城地铁！”
吴谦环顾了一下车内众人说道：
“经过长时间的多次探查之后，局指挥中心已经确定，近期的一系列异常案件，都由某个幕后集团策划实施，而这个幕后集团的巢穴，就在昆城地铁之中！”
这话说得众人心中一紧，车内的气氛都在瞬间紧张起来。
李凡眉毛一挑，微微一笑。
没想到异常局还不算是完全草包，竟然真的找到了共一会的巢穴所在。
不过也没什么，他们解剖处必然会被分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作为二线支援部门。
有异常局的那么多觉醒者和调查员，解剖处估计根本看不到共一会的人。
连战斗都看不见。
待会儿就等着解剖尸体做信息支援就好了。
吴谦也笑笑抬手示意大家安心：
“大家放心，咱们是二线支援部门，不会直接到作战一线的，现在局里已经查明，幕后集团的巢穴就在城北光明商场下面的地铁站台附近，大部队早就已经围过去了，咱们解剖处被安排在在市中心银辉影城地铁站这边，在这儿等着就行了，离一线远着呢。”
说着，黑色的小巴车“嘠”的一声刹车，停在了银辉影城地铁站前。
第四十一章 您怎么亲自来了？
云山。
某处密林山坳之中，一座灯火通明的工地。
这座原本平静的山坳，此时已经被炸药炸开一个大坑，露出一个巨大的洞口。
各种带有汉代风格花纹又夹杂西南地域风情的墓砖散落一地。
从洞口望进去，能够看到雕梁画栋的地宫建筑，还有黄肠题凑的墓室棺椁。
原本这一切应该很阴森，不过现在都已经扯了电线进去，大号照明灯泡把里里外外照得都像是白天一样。
很多身穿防护服的调查员正在进进出出的进行各项检查。
还有十几名如丧考妣的考古队员，此时眼泪都要下来了。
重大考古发现啊，古滇王墓啊，就这么被粗暴的炸开了。
不过没办法，之前他们已经牺牲了十几名同事，只能听从异常局的建议。
现在这件事已经从考古变成了异常事件处理，完全不由他们主导。
好消息是现在这座古滇王墓算是彻底干净了，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开展工作。
不远处峰顶的一座帐篷里面，身穿黑色风衣戴着墨镜的女人正站在那里，仔细审视着下方的大墓。
她的双目之中，隐隐有红色的光点浮现又消失。
过了一会儿，风衣女回到帐篷中，对等待已久的文物局局长孔文清说道：
“孔局长，已经确认异常被清理完毕，你们可以开始工作了。”
头发花白学者模样的孔文清立刻大喜，说道：
“好，好，好，感谢异常局，谢谢张队，接下来我们要对这座滇王墓进行抢救性发掘了，至于这些盗墓贼……需不需要我们的笔录之类的配合？”
帐篷的一角，此时密密麻麻蹲着十几个被铐起来的人，连嘴都被封上了，据异常局的人说，这是他们抓获的盗墓贼。
这些盗墓贼实在是太可恶，发现了这座滇王墓之后，就打了盗洞开始进行盗墓，在发现考古队到来后，竟然用卑劣的方法将那些考古队员折磨致死。
好在有异常局出手，直接从古墓中抓出了这些盗墓贼。
不过滇王墓收到的损伤也难以弥补，必须立刻进行抢救性发掘了。
当然，上面这些，全都是异常局给他的答复。
这事本身其实处处透着诡异。
不过孔文清从政多年，自然明白有些事情该问，有些事情不该问。
异常局的保密级别可比他们文物局高多了。
重要的是大家都是为公家办事，而且最终抓住了这些可恶的盗墓贼，保护了滇王墓，那就够了。
“笔录就不用了，”风衣女微微一笑说道，“现在人证物证俱在，这些盗墓贼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孔文清连连点头，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去主持发掘工作了，我的学生董华被你们赵局长借走公干了，这些事儿我这把老骨头得亲自动手了。”
风衣女微笑道：
“您放心，今晚有个任务需要董主任帮忙，等忙完了他就来跟您汇合了。”
孔文清再次道谢，随后迫不及待的走出帐篷，向下面的滇王墓冲去。
对于一个考古人来说，这种等级的墓葬，简直就是梦中情人，让他恨不能立刻住进去。
等到孔文清离开，风衣女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走到那些蹲在一旁的“盗墓贼”面前，帮其中一人解开了手铐，同时丢给他一串钥匙。
“盗墓贼”先是一愣，随后立刻抓起钥匙，帮身旁的同伴迅速打开了手铐。
风衣女坐在用箱子搭成的椅子上，手中把玩着几件物品。
分别是两个满是裂纹的小玉人，一个破损的青铜箭头，一个玉韘，一个朽烂的木槌。
这些天，异常局的调查员在云山的滇王墓遗址处遇到了很多异常事件，基本就是由这些异常物品引发的。
将人和树融合在一起的怪病，突然产生幻觉攻击他人的调查员，露宿之后出现在墓中的失踪人员，等等。
这些异常事件的发生，也确实吸引了异常局的很大精力，甚至指挥中心在分析之后，一度认为敌方的目的在云山。
而那个滇王墓所在的区域，曾经测得超量异常精神辐射，也就被当做了重中之重。
当时异常局研究部分析，很可能有什么沉睡中的异常即将苏醒，而敌方的目的就是这个强大的异常。
好在敌方故布疑阵的行为引起局领导的警觉，直接下令炸开了这座古滇王墓。
和文物损失相比，人命更重要。
最终，异常局调查部破除了几件异常物品的干扰，抓获了十几名躲在古滇王墓中的匪徒。
这其中有两名觉醒者，其他的都是精神力较强的普通人。
藏在幕后的黑手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共一会！
此时帐篷里的十几名共一会成员都已经打开了手铐，有些难以置信的转头看着风衣女。
他们就这样被放了？
那两名觉醒者更是面露警惕。
这个风衣女的强大，他们深有感触，对方绝对不像是会轻易放过他们的人。
两人相互使了个眼色，肌肉悄悄蠕动，准备向风衣女动手。
就在这时，正在把玩玉人的风衣女突然说话了：
“旁边的包里有些袋子，一人一个，拿出来吧。”
立刻，这十几人如同被操控的木偶一样，开始听话的打开那个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个黑色的袋子。
当看清袋子的瞬间，众人面色大变。
这是裹尸袋！
“钻进去。”
风衣女的声音听起来温和，却完全不容辩驳，十几个共一会成员顺从地钻进了裹尸袋里。
脸上满是惊恐，他们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拉好拉链。”风衣女继续说道。
十几个面带惊恐满头大汗的男子将裹尸袋的拉链从里面拉上，陷入黑暗。
风衣女此时终于露出一丝促狭的笑容，说道：
“屏住呼吸。”
十几个黑色的裹尸袋静静躺在那里，过了一会儿，突然开始轻轻抽动。
只是这抽动仅仅持续了半分钟，就彻底停止。
一切归于平静。
“总部，云山基地呼叫总部。完毕。”风衣女再次恢复了面无表情，打开通讯频道对着耳麦说道。
“云山基地，这里是总部，请讲。完毕。”
“共一会犯罪嫌疑人企图集体逃脱，并对我进行攻击，我奋力阻拦之下，已全部击杀。完毕。”
通讯器另一侧的声音在瞬间停了。
过了十几秒钟，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是局长赵逸峰：
“张岚，把尸体装好，让留守人员明天送回。你现在立刻回市区，前往银辉影城地铁站。”
顿了一顿，赵逸峰接着说道：“坐直升机回来。”
张岚微微一笑，明白自己已经得到了局里的默许，回复道：“是。”
随后转身走出帐篷。
不远处临时搭建的停机坪上，正停放着一辆直升机。
坐进直升机中，她打开手上的平板电脑，上面显示的正是昆城地图。
异常局的包围圈分为四段，最中央是曾经发生融合体感染的光明商场地铁站，然后是发现太岁的幸福路地铁站，最后是之前有过异常精神辐射战斗的虎亭公园地铁站。
至于银辉影城地铁站，已经是整个包围圈的最外围，由一群支援中心的废物负责。
看样子，自己刚才的行为还是让局长有些不放心，今晚只准备让她在外围伺机而动了。
让她去保护支援中心的废物么……
太强的力量，果然会招来猜忌。
西南分局的格局太小，等这次的事情结束了，向总局打个调职报告吧。
直升机的螺旋桨轰鸣，腾空而起，划破夜空，迅速朝昆城飞去……
……
异常局指挥中心的都是一群废物么……
李凡看着眼前的银辉影城地铁站，有些发愣。
什么情况？
光明商场地铁站和银辉影城差了整整两站好不好！
这是让解剖处来送死的吗？
“大家快换好防护服，立刻进入地铁站待命，今晚会有两组列车作为运输专列，一旦有相关物品会直接运送到我们所在的银辉影城地铁站。”
吴谦拍手喊道。
解剖处的众人立刻更换防护服，同时这次每个人都配了一把特制的防爆枪，可以发射正常子弹，也可以发射强电流。
地铁口周围此时围了不少武装警察，已经清空出了一片警戒区。
周围几个街区的民众也早就已经疏散，就连今晚在银辉影城举行的首映礼都被取消了。
据说清场的时候那些粉丝还十分不满，和警方发生了冲突，被拘留了几个。
好在《滇王传奇》同时在网络公映，大部分人也都在家里等着晚上十二点的首映。
“还愣着干啥，走啊凡，想看电影了？过两天咱处里组织一次集体观影。”见李凡看着银辉影城发呆，吴谦催促道。
“收到。”李凡答应一声，跟在大部队后面向地铁站走去。
想想他应该是多虑了。
给父亲他们打电话下命令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之前的事情了。
以清洁协会的战斗力，想必他们已经找到了共一会的巢穴，并在轻松战斗之后清理完那些杂碎，圆满完成任务了。
估计今天晚上的异常局要白跑一趟。
地铁里空荡荡，显然已经经过了疏散。
不过并没有看到战斗的痕迹。
或许已经被清洁协会众人打扫干净。
吴谦此时倒是很放松，显然是笃定了他们只是二线支援部门，不会涉险。
很快来到了站台上，开始安置各种战地解剖床之类的装备。
吴谦突然看到不远处的轨道上，竟然有两个身穿地铁施工制服戴着安全盔的身影，立刻对李凡说道：
“凡，那边还有几个地铁公司的工人，应该是今晚做线路维护保障的，他们这个防护可不行啊，万一真有异常出现，绝对出问题，你负责，去让他们做一下防护，带到旁边检修隧道里。”
李凡点点头，拿上几套防护服，向那两个工人走去。
只是让他有些疑惑的是，他越是向前走，那两个工人反倒越是往地铁隧道深处走。
眼看对方已经要彻底进入隧道阴影之中，李凡说道：
“站住！”
两个身影迅速站住，不敢动上一动。
李凡心中警惕，一手抓住腰间的手枪，迅速接近，问道：
“什么人？”
两个身影颤抖了一下，似乎很是害怕，随后慢慢转过身来。
戴着口罩的父亲和老孙怯生生的笑道：
“您……怎么亲自来了……”
第四十二章 你已经死了
父亲和老孙汗如雨下，几乎是在看到李凡的瞬间，后背就已经湿透了。
原本他们想偷偷离开，却没想到收藏家大人亲自过来找他们了。
显然收藏家大人完全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为了追究他们办事不力。
哪怕想蒙混过去也根本不可能了。
死亡，或许就在眼前！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绝望。
那是困兽最后的悲鸣。
李凡完全没想到这两个地铁工人竟然就是父亲和老孙。
看到他们的脸之后，心中猛地一紧。
先是担忧对方会从他刚才的古怪动作中发现他不是收藏家，继而又担心身后的异常局众人发现他是收藏家。
一时间后背瞬间湿透，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一言不发。
终于，还是李凡用嘶哑的声音打破了这死亡般的沉默，毕竟在镇狱之中也算是见过大场面了，心理素质提高了不少。
“任务是否完成？”
听到李凡不带丝毫感情的话，父亲不由紧张地说道：
“得到您的命令之后，我们立刻来到了银辉影城地铁站寻找敌踪，但还没有找到敌人的踪迹，正在继续寻找！”
老孙同样说道：
“请您放心，一旦敌人出现，我们将全力抹杀对方！”
李凡微微点头。
原来到现在还没找到共一会。
收藏家真的是觉醒者罪犯通缉榜排行第一的存在吗？
这些人真的属于收藏家的小组？
不过想想之前血珍珠的残暴一面，李凡的疑虑暂时打消。
共一会处处透着古怪，像老鼠一样藏起来，确实不太好找。
当下说道：
“去检修隧道。”
同时将防护服递给两人。
不能让解剖处的同事们起疑心。
父亲和老孙认命的接过防护服，乖乖在前面开路，三人一起朝检修隧道走去。
刚到检修隧道门口，李凡就闻到一股草木的芳香。
随后就见这条检修隧道之中，此时竟然爬满了爬山虎和各种古怪的藤蔓植物，深深扎根在水泥之中，竟然直接将下方的水泥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裂口！
在这裂口之中，还有一层层如同活物的烟气缭绕。
母亲正靠在墙上，一边吸烟一边喷吐出如同骷髅的烟气，变成半透明状，涌向四面八方。
张阿姨的脚下，一只只身上长满血果的老鼠四散奔走，在整个地铁隧道的所有缝隙之中游走寻找。
司机老陈将耳朵贴在检修隧道的墙壁之上倾听。
看起来真的在很努力的工作了，再找不到共一会他们可能就把这地铁站给拆了。
看到李凡到来，检修隧道中的几人一阵慌乱，立刻毕恭毕敬地垂手站立。
眼神中满是绝望。
万万没想到收藏家大人亲自来了。
前几天刚把牧者的就职仪式给办砸了，现在在有了明确目标的情况下，连共一会的影子都没有找到。
简直是废物。
“我，很失望。”李凡在心中暗暗记住了几人的能力，同时对清洁协会众人的强大程度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怕怕。
他的声音嘶哑又深沉，如同来自黑暗的深处：
“一个小小的共一会，就让你们如此狼狈，让我怀疑，你们是否还有存在的必要。”
最近摸索出来的一个原则：真正的大佬必须平静地说狠话。
这句话一出，在场的五人立刻全都浑身一颤，张阿姨眼里已经噙着泪珠。
母亲连忙说道：
“我们已经挖地三尺，可实在没有共一……”
突然之间，一股强烈的异常精神辐射在这地铁空间之中出现，让所有人都猛然心悸！
如同一道能量涟漪扫过这片区域！
李凡心中一凛。
这种感觉，竟然和虎柱神有些相似！
母亲的双目一亮，和张阿姨同时望向那完全由植物的根须挖出的大坑。
此时那大坑竟然变成了一个向下的台阶，古色古香，完全由满是画像的汉砖铺就！
紧接着，所有人都感觉到一种古怪的扭曲。
解剖处所在的方向，传来吴谦等人的叫喊声。
原本通畅的地铁向上的楼梯出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堵阴森的砖墙。
而他们所踏足的水泥地面，也在众人的眼中迅速变成青石地面，甚至布满了苔藓。
周围的墙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演变成画满神仙祭祀画面的墓墙。
一道道砖石拱顶在上方的天花板上显现！
紧接着“啪”的一声，整个地铁之中的灯全部熄灭，周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到底是什么情况？红兵，备用电源！照明！”吴谦的声音在空旷的地底响起。
随后就听到备用电源被打开，刚刚架好的射灯再次亮起。
只是这一次，出现在众人眼前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心中一惊。
原本的地铁通道和站台已经彻底不见踪影。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赫然是一座宏伟的地宫！
如同天宫般的巨大穹顶，上面用朱砂画着莲花纹，以及死后飞升的诡异场景。
在穹顶的正下方，原本应该是轨道的地方，此时是一座巨大的青铜悬棺，被锈迹斑斑的青铜锁链吊在半空中。
悬棺周围，是狰狞的花纹，以及成千上万的黑色贝币堆积成的小山。
此时整个解剖处众人，全都在这地宫之中！
而他们原本所站立的地铁站台，则变成了祭坛的形状，上面遍布着各种枯骨和破碎的玉人。
一片妖异弯曲的树林，挂满了骷髅，就在他们面前，环绕着那巨大的青铜悬棺。
“这……异常事件！立刻做好防护，避免感染！”吴谦大喊，“老胡，联系指挥中心和调查部！”
同时朝李凡所在的方向大喊道：
“凡！没事儿吧？不要乱跑！保护好地铁施工的工人！”
此时在他们的视角中，李凡所在的检修隧道被那片扭曲树林挡住，看起来是一片古怪的砖墙。
解剖处众人立刻将防护服的面罩彻底关闭，同时站在原地不敢动上分毫。
眼前的一切，太诡异了。
不是说他们在二线吗？
“我没事儿，吴处你们也小心！”李凡在墙后远远的喊道，同时向张阿姨问道：“时间？”
张阿姨连忙将自己的百达翡丽手表亮出来。
凌晨一分。
刚过午夜。
是《滇王传奇》电影上映的时间。
努力克服心中的害怕，李凡深吸一口气，看着那透出微光的楼梯说道：
“下去看看。”
清洁协会众人倒是神色如常，对突然出现的异常并不畏惧。
父亲和老孙一马当先，立刻冲了下去。
其他人紧随其后。
李凡跟在最后，从这段楼梯走了下去。
楼梯下面，是一个宽阔的耳室。
烛火昏暗，一个身穿斗篷衫的阴影中的身影正低头站在那里，森然一笑：
“清洁协会的朋友们，欢迎你们的到来，我已经等候多时了。”
只是当李凡走下去之后，这斗篷男突然发出极度震惊的声音：
“收藏家！？不，你已经死了！”
第四十三章 我是怎么死的？
“检测到大范围异常精神辐射!
“前方异常冲击，六大队拦截!”
“尽快恢复电力!
“前方出现不明墙体，有人员伤亡!
“准备爆破!”
光明商场地铁站，原本的地铁站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
巨大的青砖取代了曾经的水泥墙壁，只是仍然能看到一些水泥瓷砖的痕迹。
仿佛是相互融合了。
前方一堵砖墙之上，还有几个巨大的斑驳篆字，扭曲盘旋，带着阴森之气。
如同突然出现的这些东西，与原本存在的物品融合，而原本存在的一切，则或是消失，或是被融合。
噩梦与现实交织在了一起。
原本光明商场地铁站内已经布置了大量警力，这些突然出现的砖石建筑竟然直接和一些调查员的身体融合。
有很多人的身体直接被卡在了砖墙之内，拼命挣扎惨叫。
只是四肢之类的地方融合进去还好说，一些头部和胸腹融合进墙体的，喊了一会儿就没有声息了。
紧接着，他们的身体开始不断蠕动，仿佛孕育了某种神秘的菌类，迅速膨胀增殖，向周围扩张!
这些血肉变成粘稠的一团，融合到一起，探出一条条肉芽样的触手，朝周围的调查员抓去。
黑暗之中，一种古怪的“咔哒”声出现，如同潮水般涌来。
赫然是一群黑色的贝壳，表面还覆盖着古怪的花纹。
在看到这些贝壳的瞬间，几名没有来得及戴好护目镜的异常局调查员仿佛受到了什么蛊惑，不顾一切扑进贝壳之中，转眼间已经被那些贝壳啃得只剩下残破的骨架。
后面的队训练有素的调查员立刻架起特殊材料制成的盾墙，紧接着几名调查员手中的喷火器喷射出熊熊烈焰，卷向那些蠕动的贝壳。
另一侧，声声枪械的轰鸣声传来，特殊子弹轰击在那些墙壁肉团之上，炸开一片片焦黑的大坑，将探出的肉芽轰了回去。
杨杆身穿作战服，一手一个海钓鱼竿，远远甩出，数十个鱼钩同时分散开来，在墙壁上的肉团中勾出一条条扭曲的血管神经。
在他旁边不远处，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猛烈地咳嗽着向前走去。
他每咳嗽一声，前面方圆十米之内的诡异血肉就枯萎一分，像是得了大病一样。
西装男突然咳出血来，眼前的一片诡异血肉也瞬间发黑腐烂。
在他的身后，几名手持喷火器的调查员一拥而上，将腐烂的血肉烧成灰烬。
异常局局长赵逸峰看着眼前的一堵砖墙，面无表情。
在他身边，戴着眼镜学究模样的卷毛男子正看着手中的电脑，面色冷峻:
“赵局，异常辐射范围图已经完成，您请看。”
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张三维波形图。
整个昆城地铁以三维线条的形式完整地显现在一张图中，其中有很大一片区域都被红色侵染，颜色越深，说明异常辐射数值越高。
他们所在的光明商场地铁站是片深红，足以说明这里确实是一个异常辐射爆发点。
但是类似的异常辐射范围直接在整个昆城地铁的三维图中划出一个圆圈。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最强的辐射爆发点之一，这圆圈的中心，此时则是一片空白，仿佛那里完全没有异常辐射。
银辉影城地铁站。
卷发眼镜男迅速说道:
“研究部探测的异常辐射峰值地点是正确的，目前其他几处地铁站同样遭到了异常冲击，不过目前看来这些异常辐射组成的圆的核心位置或许才是共一会的真实目的……”
卷发眼镜男没有再说下去。
此时的银辉影城地铁站就像是一个暴风眼，随时可能有更为惨烈的异常感染发生。
赵逸峰开口问道:
“谁在那里?张岚到了没有?”
原本是对张岚不放心，才让她没有担任这次的主攻，前往了银辉影城地铁站。
只是从云山基地赶过来，哪怕是直升飞机，也需要一段时间。
卷发眼镜男扶了扶眼镜说道:
“直升飞机起码还要二十分钟才能抵达然后在附近降落，部署在银辉影城地铁站的是……支援中心解剖处。”
赵逸峰的眼睛微微一眯，不到一秒钟就已经恢复了正常，淡然说道:
“让政工部准备双倍抚恤金，活下来的，集体二等功。”
随后转头看向一旁一个三十多岁抬头纹很深穿着衬衫的女人，问道:
“董主任，能确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吗?
这是文物局孔局长的弟子董华。
董华此时已经被眼前一幕彻底震撼，面色苍白，眼前的电脑上是两张篆字图片。
这是刚才眼前的砖墙出现之后，几名调查员拼死驱赶墙上那些恐怖的血肉触手之后拍下来的。
上面有一行模糊的篆字，此时她正仔细辨认上面的文字。
同时那砖墙正面的几个大篆字也被拍了下来，将清晰图像呈现在董华面前的电脑上。
“这是……西南地区的异体篆字，这些小字写的是，诸敢……发我丘者……令绝毋户后……意思是谁敢盗掘我的坟墓，就会断子绝孙，是墓主人对盗墓者的诅咒，这是一处古墓!这么大的地宫规模，绝对是王墓，甚至可能超过了秦始皇陵!”
董华激动地说道:
“西南地区也只有古滇王才有这种能力，修建如此大规模的地下陵寝，墓墙上那几个大字写的是……开者即死……王……厉?”
董华猛地站起来，双目瞪圆，看着眼前的一切，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大声呼喊:
“这是滇厉王的墓!?不可能!不可能!历史上根本不存在滇厉王!不可能!这只是一个被杜撰出来的人物!这是根本不存在的坟墓!”
地下空间昏暗，前方逼仄的高大墓墙让人室息，恐怖的血肉触手和潮水般的贝壳仍然在海浪般涌动，应急灯光因为电压不稳而闪烁。
董华疯狂的声音四处回荡，让一切显得更加狰狞可怖。
她挥舞着双手，惊恐地喊叫，整个人已经歇斯底里。
旁边立刻有几名调查员冲过来，抓住董华，给她注射了一针镇静剂，让她安静下来。
赵逸峰说道：
“保护好董主任。洪涛！强攻！”
旁边身穿黑色作战服的洪涛点点头，全身肌肉隆起，整个人如同一头狂奔的犀牛，向前方的墓墙撞去。
“轰”的一声巨响，原本炸药都没有炸开的地宫外墙被撞出一个大洞。
身后的一众调查员立刻喷火器开路，鱼贯而入！
……
“收藏家已经死了，你不可能是收藏家！”眼前戴着兜帽的男人森然道。
李凡心中一紧，用眼角的余光瞬间看向身边的清洁协会众人。
还没等他反驳，张阿姨已经冷笑一声，对那兜帽男怒道：
“放肆！站在你面前的，是清洁协会十二骑士之首，西南牧区牧者，最强的觉醒者战士，收藏家大人！能打败收藏家大人的人，过去不会有，现在未存在，将来也不会出现！”
一股强大的精神辐射以她的身体为中心扩散开来。
老孙上前一步，森然道：
“对收藏家大人的不敬，就是死亡的开端……”
一步迈出，他所踏过的地方，已经有一片扭曲的嫩芽长出，向着周围扩散。
兜帽男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几人，突然轻笑一声，说道：
“血珍珠……尸农……你们果然是收藏家的忠犬……不过你们真的想要在这里和共一会开战吗？”
母亲轻轻一笑：
“共一会……不就是个喜欢绞肉馅的不入流组织吗……”
说话间，她的口中已经呼出一片哀嚎的烟雾，如同鬼魂般向前扑去。
“慢。”李凡突然开口，嘶哑的声音如同来自地宫深处，向眼前的兜帽男问道：
“我是怎么死的？”
第四十四章 咒物，重生，厮杀
“尊敬的收藏家大人，如果是你本人的话，请接受我诚挚的歉意……
兜帽男深深看了李凡一眼，终于掀开兜帽，露出一张满是疤痕的脸来。
看模样，像是一个混血儿。
他的皮肤光洁如同婴儿，但却有一条条巨大的疤痕纵横在整张脸上，仿佛他的这张脸是用不同的脸拼凑起来的一样。
兜帽男的眼神十分真诚，笑着说道：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共一会的霍雷。”
他的笑容之中透着自信，显然对自己的名声很有信心。
等待着对方的惊讶。
没想到在场的清洁协会众人听到这个名字之后面面相觑，都是一脸茫然。
老孙压低声音向张阿姨问道：
“霍雷是谁？共一会有这号人吗？”
张阿姨说道：
“可能是哪个小成员吧，共一会本来就是个小组织，我只知道共一会的会长叫艾森，他们的大厨叫蒂亚戈，其他的也没怎么听过。”
母亲认真地向父亲问道：
“老李，你听过吗？”
父亲立刻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茫然。
看到对面众人竟然根本没听过自己，霍雷的额头上青筋冒起，表面上努力保持风度，说道：
“鄙人虚掌共一会三厨。”
听到这话，清洁协会众人这才眼睛一眯，对霍雷重视起来。
李凡眉毛一挑，同样心生警惕。
根据共一会的理念，全人类甚至整个地球上的所有生物，其实都是共一之主的食粮。
而整个世界，则是共一之主的厨房。
共一会的所有成员，其实都是为共一之主献上美食的厨师。
整个共一会之中的战斗体系，也是以此排列。
除了会长之外，最强的十人依次是主厨、二厨、三厨，一直排到十厨。
刚开始听到人会觉得怪异而搞笑，但看到这些“大厨”们所犯下的恶，一般就很难笑出来了。
只要落到共一会的手中，一般难逃成为一滩烂泥的命运。
据说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向共一之主献祭，取悦神明，换取力量，以及神明的降临。
李凡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对我来说，和餐厅的厨师没有区别……回答我的问题。”
被李凡这么说，霍雷倒是没生气，接着笑道：
“我之所以知道您死了，是因为我在降临会中安插了人手，一个月前您几乎毁灭降临会总部，后来我去了那里，拿到了那个手下的眼珠。”
“然后我用共一会的秘法得到了他死前看到的影像，啧啧，那可真是一场惨烈的厮杀，我也彻底明白了收藏家大人通缉榜榜首的名声到底从何而来。”
“不过我还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降临会的三十五个降灵师在死之前，都将自己体内的‘生咒’注入了你的体内，哪怕你是收藏家，也难以抵抗这么多强大的诅咒。”
“当你离开的时候，我发现你的瞳孔已经开始扩散，全靠残存的强大精神力支撑，你的意识已经被彻底破坏，或者说，离开那里的，是一具尸体……”
说到这里，霍雷看着李凡问道：
“不知道站在这里的，究竟是那位强大的收藏家，还是降临会的咒物？”
他的目光同时朝一旁的清洁协会众人扫去。
挑拨离间。
张阿姨冷哼一声，说道：
“收藏家大人的强大，根本不是你们一个小小共一会能够想象的，什么降临会的咒物，根本伤不了大人分毫！”
“大人，我去杀了他！”
“就算是死人，都不敢冒犯收藏家的威严！”
李凡心中念头电转，已经迅速想到了各种可能。
既然现在共一会拥有当初在降临会的战斗影像，那就算是杀了霍雷也无济于事。
清洁协会众人之所以反应这么激烈，其实是因为他们心中已经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必须将这些种子清除，他只有这一次机会！
当下，李凡用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
“不错，收藏家确实已经死了。”
他的语气坦率而真诚，瞬间让霍雷阴森的面孔双目一瞪。
身旁的张阿姨等人同样投来震惊的目光。
李凡接着说道：
“当我杀光降临会的垃圾，被他们的生咒反噬，精神力跌入谷底之时，我听到了深渊之主的呼唤！”
听到这话，清洁协会众人的脸上现出惊喜的神色。
作为深渊之主的崇信者，他们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是深渊之主的感召，据说很多虔诚者也曾经在梦中或者在精神层面有过感知。
“承蒙深渊之主的恩赐，我的精神力得以再次突破，曾经的收藏家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已经获得了新生。”
“一切为了深渊之主的降临。”
李凡的声音浑厚而充满磁性，身旁的清洁协会众人受到感染，立刻同时低呼道：
“一切为了深渊之主的降临！”
眼看李凡三言两语就打破了自己的语言陷阱，霍雷立刻心生警惕，眼神一变，笑道：
“不愧是收藏家大人，原来您早就已经破解了降临会的生咒。既然您是如假包换的收藏家，那我们可以谈谈合作了。”
李凡面无表情地说道：
“战国末年，楚国遣楚将庄硚领兵征服滇池，归路被秦国所断，就留在此地建立了滇国，建都昆城。古滇国奉行奴隶制，盛行人殉活祭，残暴无端……”
听到李凡的讲述，霍雷的眼神中再次闪过讶然之色，显然没想到清洁协会的收藏家竟然对古滇国的历史都了如指掌。
“我猜，当年古滇国人对滇王的恐惧，让他们的精神凝结出了一些强大的异常，你所做的，就是利用现代昆城中民众的恐慌，唤起人们对古滇国的恐惧，唤醒那些沉睡中的异常。”
“你所说的合作，就是让我们帮你唤醒来自古代的异常，将昆城变成融合体的地狱，呼唤共一之主的降临。而我们能得到的，或许是一次呼唤深渊之主的机会？又或是将昆城的某片区域的百万人献祭给深渊之主？”
李凡平静地讲述着一切，这全都是他通过这段时间收集的信息得出的结论。
从霍雷震惊的目光来看，他的推测基本八九不离十。
和事实吻合。
霍雷面露惊讶之色，显然是没想到收藏家已经将他的计划推断出来，嘿然一笑：“不愧是……”
“杀了他。”李凡说。
第四十五章 迎接恐惧的诞生
张阿姨的身形如同鬼魅，瞬间来到霍雷身侧，手掌轻挥，霍雷的身体表面已经钻出一条条血管，开始结出血果。
老孙上前几步，霍雷的身边钻出一条条根须，钻进他的体内，又以此为基础汲取养分，生长出带刺的藤蔓。
母亲微笑着张口喷出一缕青烟，在半空中幻化出数个鬼魅般的人形，杀向霍雷，直接从他的口鼻钻了进去。
霍雷的双目之中闪现出一团团白色的烟气，脑袋开始像气球一样迅速肿胀，身体表面更是钻出一丛丛血管和藤蔓，长出血果和枝叶，争奇斗艳。
似乎没想到李凡竟然直接痛下杀手，霍雷的脸上现出困惑的神色，断续道：
“为什么？我知道你们清洁协会也对昆城有所企图！”
“异常局真实实力比表面上要强大的多，他们甚至不动声色挫败了我的数次暗手，包括一个来自古滇国的强大异常！”
“如果不是我数次制造异常事件吸引他们的注意，这次计划甚至可能已经失败。”
“如果我们联合，必然能彻底击败异常局！合则两利！”
霍雷的身上长出一簇簇血果和锐利藤蔓，整个人的身体迅速变得干瘪而又支离破碎，不断膨胀的脑袋甚至撕开了原本拼接起来的脸。
饶是这样，他还在苦口婆心的劝说不停。
眼看李凡根本不为所动，霍雷终于放弃，膨胀变形的躯体仰天狂笑道：
“是因为自大吗？可笑，收藏家也不过如此！不过就算没有你们，我的计划也一样能够成功，感谢你们给了我足够的时间，来自那些蠢货的精神力已经足够！”
“嘭！”一声闷响，霍雷膨胀到极限的脑袋炸成了一团血花。
干瘪的身躯却没有倒下，而是依旧站在那里，身上长满了鲜艳的血果和带刺的藤蔓，那些藤蔓之上开出了朵朵鲜花，配合着无头的脖颈，有一种妖异之美。
清洁协会的众人却完全没有放松警惕，对方毕竟是共一会的三厨，不可能这么轻易被杀。
地面猛然震动，紧接着一个如同野兽嘶吼的狂笑声从地底传来：
“可笑，滑稽，幼稚！清洁协会的收藏家也不过如此，感谢你给我时间，让我完成最后的融合！”
就见霍尊的无头尸体突然被什么东西扯入地下，消失不见！
原本他所在的地方，此时现出一个正好容纳一人的孔洞。
下一个瞬间，猛烈的震动再次传来，甚至众人脚下的地面都出现了裂痕。
老孙窜到那孔洞前向下一瞅，立刻大喊道：
“是共一会的融合体！在下面！太他妈大了，大家站稳！”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震动传来，众人所在的地面再次龟裂，从中间隆起，甚至出现了几个窟窿。
这并不是什么坚实的地面，而是一片砖石地板。
透过窟窿可以看到，下面就是一片黑暗的深渊。
好在这地面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长满了植物密密麻麻的根须，就像是钢化玻璃一样，在地面碎裂之后还在相互连接，让地面没有破碎。
下面的融合体似乎等得不耐烦了，又是一次猛烈的撞击传来，李凡等人所在的这个耳室的地面整个儿都被掀起，随后从高处坠落下去！
地面急速坠落，园丁老孙立刻张开双手，甩出一条条藤蔓，让其他人抓住。
同时一层层孢子一样的藤蔓在老孙身后绽开，仿佛一顶巨大的降落伞，载着几人缓缓落下。
当然，老孙并没有将藤蔓送到收藏家大人面前。
这种小小的坠落，对于收藏家大人来说，完全没有丝毫影响，自己要是拍马屁拍在马脚上，就成了对收藏家大人的侮辱了。
李凡站在破碎的地面上迅速下坠，看到老孙甩出的藤蔓不由心中一喜，随后立刻发现其他人都乘上了降落伞，就是没有自己的份儿。
心中把老孙骂了个狗血淋头，李凡面无表情地伸手在虚空中一探，已经抓住了虎柱神的锁链，随后猛地拽出。
虎柱神，附体！
来自虎柱神的力量立刻涌入全身，只是此时二三十米的高度已经到底，即将落地，来不及改变动作，李凡只能硬生生站着落到了地上。
同时猛地咬了咬牙。
脚后跟砸得生疼！
要不是虎柱神，估计腿已经断了。
一旁的老孙此时刚刚撑着藤蔓降落伞落地，不由朝李凡投来崇敬的目光。
不愧是收藏家大人，竟然根本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就这么直挺挺落地，幸亏自己刚才没有多此一举将藤蔓给他。
否则必然被认为看轻了收藏家。
“这个霍雷，很有趣……”母亲望着黑暗中的前方，微微一笑，说道。
众人同时抬头向前方看去。
就见原本的地铁站台下面，竟然已经被彻底掏空，变成了一个数个足球场大小的巨大空间！
原本的地铁站台所在的地方，已经成为了高高的穹顶！
而这地下空间之中赫然有一座类似于宫殿的残破土台，立在中央。
整个土台是鲜红的颜色，此时仿佛遇到氧气之后开始迅速褪色，变得斑驳而诡异。
土台的两侧，则是两座高高的青铜祭台。
其中一座上面是杀人祭柱的场景。
青铜柱的顶端立着一头猛虎，柱身上有两条巨蟒缠绕，下方则是一条凶猛的巨鳄，长着两只熊的爪子。
另一座青铜祭台上，是一个蛇首人身的塑像。
她的身体仿佛是蛇巢一般，有无数条蛇钻出，下身则是一条条蜘蛛腿。
这是虎柱神与蛇妃！
原本位于上方的青铜悬棺、扭曲树丛和小山一样的黑色贝币、破碎的玉人，此时也都落了下来，就在土台和祭坛之间。
强大的异常精神辐射从那青铜悬棺中向四周脉冲。
在他们的前方黑暗之中，穹顶之上投射下来的昏暗灯光映照下，一个长达数十米，直径三四米的巨大惨白怪物，正盘桓在那里。
这怪物的身体完全由人类的骸骨黏连融合而成。
有新鲜的尸体，应该是失踪的人。
也有发黄的枯骨，似乎是从墓地之中融合的骸骨。
这是一个远比之前更加巨大狰狞的太岁。
在他的尾部，就是霍雷的无头尸体。
自始至终，他们所见到的霍雷不过是这巨型太岁尾部的一部分。
就像是一个鱼饵。
众人之中，老孙是最为震惊地，看着眼前巨大的地下空间，大声问道：
“你……你怎么解决的地下岩层透水问题？”
清洁协会众人不由都对老孙侧目。
“凡！你在哪儿？没受伤吧？地铁的施工人员有没有受伤？”
吴谦的声音从高处传来，满是焦急。
解剖处的众人原本在站台边缘，反倒没有随着一起坠落，此时正趴在变成悬崖的站台边缘，焦急地打着手电寻找李凡的身影。
突然，应急灯的强光扫过那巨大的太岁，立刻传来一阵喊叫：
“这是什么东西！？”
“太岁！是太岁！呼叫支援！”
“李凡快上来！”
“开枪，掩护李科长！”
慌乱的枪声响起，子弹的火光照亮昏暗的地底，射向巨型太岁。
子弹打在太岁的身上，却直接没入其中，没有反应。
太岁猛地一颤，成百上千条腿脚其动，巨大的身躯以不相称的灵活扭转过来，现出一张由人的肢体拼接而成的人脸，和霍雷十分相似，森然道：
“迎接恐惧的诞生吧。”
话音刚落，剧烈的异常精神辐射猛然从那青铜悬棺中脉冲而出，横扫整个地下空间！
上方的站台上，解剖处众人一阵惨叫，被一股来自内心的巨大恐惧包裹，耳鼻流血，昏了过去！
第四十六章 出来吧，虎柱神！
“轰轰轰——”
蜿蜒崎岖的地宫通道之中，洪涛如同一台战车一般，正在大踏步向前冲去。
所过之处，无论是那些蜂拥而来的黑色贝币，还是诡异的血肉之墙，甚至那些妖异的血肉树林，通通被洪涛踏成粉碎，撕成碎片。
他整个人如同一尊铁人，直接撞开挡在前面的土石墙壁，在地下开出一条直线通道。
双目之中一片茫然如同在睡梦之中，一边前进，他的口中一边默念：
“心如磐石，无所畏惧，坚如钢铁，金石为开……”
方向就是手中异常辐射探测仪所指的异常感染圈的核心位置。
在三维波形图上，原本一片空白的核心位置，此时已经变成了一片深红，简直红的发黑！
异常局的调查员们组成的队伍紧跟在洪涛身后，杨杆等几名觉醒者负责清理残存的异常感染，随后就是手持喷火器的普通调查员，进行高温消毒清理。
随后则是工兵布线员，直接将通讯线路随进随铺，避免在强异常精神辐射环境下无线电通讯受到干扰。
“嗡————”一声轰鸣在所有人脑海中响起，那些普通调查员不由纷纷捂住脑袋发出喊叫。
所有人身上所携带的异常辐射探测仪都出现了混乱的波形，数值一团乱，最高一度达到了接近5000。
“嘣！”一声闷响，正在前行的洪涛狠狠撞击在前方的岩壁之上，瞬间头破血流。
他的双目中猛然变得清醒，捂住额头通过耳麦说道：
“前方突然出现高强度异常精神辐射干扰，自我催眠失效，无法穿过。”
通讯频道中传来后方地铁站基地的声音：
“收到，刚刚探测到瞬时精神辐射数值5210，目前稳定在3000左右，爆破组已前往！”
说话间，几名手持C4炸药的调查员来到洪涛面前，开始安装炸弹。
洪涛看着眼前逐渐被炸开的墙体，深吸一口气说道：
“要求加强火力！把所有觉醒者全部派过来！另外，我要云爆弹火箭筒！”
已经被改装成简易指挥中心的光明商场地铁站中，赵逸峰向卷发男微微点了点头，对方立刻回复道：
“收到，重火力正在部署，即将到达最前线……”
赵逸峰拿过麦克，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
“洪涛，你应该也明白，在昆城市中心出现最高5000点的异常精神辐射意味着什么，我命令你，不惜一切代价，将这个异常控制住！我已经将相关情况上报总局，支援很快到达！”
洪涛的脸上现出视死如归的神情，回复道：
“放心吧赵局，昆城也是我的家，我已经做好了牺牲的打算，当然，是在拖住那个异常之后。如果我死了，麻烦告诉我的女朋友，我很爱她。”
赵逸峰沉声道：“等你凯旋。”
一边的杨杆插言道：“洪哥，你说的哪个女朋友啊？刘艳还是赵雪梅还是郭晓啊？”
洪涛瞪了他一眼，随手扯下耳麦丢到一旁，眼神再次变得一片淡漠，随后冲向被炸开一个大坑的墙壁。
“轰！”这次终于直接撞出一个大洞，瞬间冲了进去。
在他身后的觉醒者和调查员们鱼贯而入。
眼前的一切豁然开朗，他们进入了一座有着高耸穹顶的巨大地宫！
远远望去，能够看到一座地底宫阙，还有青铜悬棺。
一个令人看上一眼就要精神错乱的巨大融合体在地底穿行！
这里的异常精神辐射甚至扭曲了他们的视线，让眼前的一切都模模糊糊，仿佛透过毛玻璃看过去。
从定位来看，他们现在就在银辉影城地铁站的正下方。
只是挡在他们面前的，却是层层叠叠黑色贝壳的海浪，无穷无尽，如同一条宽阔的护城河！
……
随着那异常精神辐射的冲击，地宫周围穹顶岩壁之上，也开始出现诡异的升仙墓葬图。
眼前的土台在众人眼中逐渐成为一座完整的宫阙，涂满了血红的朱砂，透着妖异。
那被青铜锁链吊在半空中的悬棺此时开始隐隐震动起来！
众人明白，这是因为这片区域内的异常精神辐射实在太过强烈，甚至扭曲了众人的视线，产生了幻觉。
母亲伸出手腕，看着镶满珠宝钻石的手表，一脸凝重：
“这里的异常精神辐射值已经达到了936，而且还在持续提升！”
她的手表经过了改装，同样拥有异常辐射探测器的功能。
众人心中凛然。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周围根本没有什么异常物品，竟然都能达到这个读数，那么核心位置的青铜棺附近，起码要有3000以上，甚至还要更高！
“悬棺里面就是周厉王，之所以选择青铜悬棺葬，是为了离天更近一些，方便死后羽化飞升，不过周厉王最终还是不舍得自己的爱人蛇妃，在假死中复活了。”
老孙郑重说道，唏嘘不已。
发现周围众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连忙说道：
“这都是《古滇王国》电视剧上说的，你们不看电视的吗？”
母亲吸一口烟说：
“根据大人的推测，电影正在上映，剧情应该到了一个恐怖的高潮，所以影响了成千上万观影者的精神波动，那个青铜棺材和其他的装置，应该都能用来吸收普通人的精神辐射，等到吸收的精神力达到一定程度，应该就是那个叫周厉王的异常苏醒的时刻。”
此时下方地宫的异常影响正在逐渐向外扩散，地铁站地下入口处同样开始有古怪的青砖出现，墙体已经彻底封闭，而且长满了各种扭曲的血肉树木。
李凡面无表情地说道：
“老陈，你负责把解剖处的人带到安全地带，他们是潜伏计划的重要一环，保护好他们。”
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司机老陈点点头，将防护服穿好，立刻像蜘蛛一样爬上旁边的岩壁，三两下就已经爬上二十多米的高度，来到了解剖处众人昏迷的平台上。
随后将昏迷中的十几个人像是叠罗汉一样全都丢到肩头，如同扛着一座小山，拔腿就往外跑，不一会儿已经离开站台没影了。
地宫之中，霍雷所控制的巨大太岁并没有急于进攻，而是如同一条长蛇巨蟒一样，绕着地宫和那些祭祀装置游走。
他的眼神中，满是稳操胜券的愉悦。
他那张由肢体拼凑而成的巨面之中满是享受的神色，似乎力量正在迅速增强。
而整个地宫之中的异常精神力，也正逐渐被他所掌控。
转眼间爬到了那地宫之上，看着一侧的青铜柱祭台，露出了亢奋之色。
那祭台上有着虎与蟒蛇纹饰的青铜柱，此时正在震颤！
随后霍雷猛地抬头看向眼前的清洁协会众人，脸上露出戏谑的神色：
“一个被我发掘的强大异常已经回归，就在附近！在滇厉王复苏之前，就先让它陪你们玩玩儿……出来吧，虎柱神！”
说话间，霍雷控制着庞大的精神力涌向那青铜柱，向青铜柱献祭！
原本正在思考虎柱神到底能不能行的李凡，立刻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开始狂涨！
第四十七章 面君不跪，当受刖
“小心，这个鬼地方在吸收精神力，注意封闭意识。”母亲眉头一皱说道。
在场众人同时感觉到周围仿佛出现了一个个漩涡，正在将他们体内的精神力吸出，涌向虚空之中，立刻做了防御。
与此同时，狂暴的精神力从地面八方涌入李凡体内，猛烈地冲击瞬间让他脑袋发胀，鼻血都流了出来。
那种感觉就像是拿人参鹿茸当饭吃连吃三大碗，又干嚼了十七八条海参两盒海狗丸一样。
“大人，您没事吧?”张阿姨惊呼一声，一脸担忧的问道。
周围的清洁协会众人也全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这么多年，他们从未见过收藏家大人受伤。
显然对方的攻击击中在收藏家大人这边，他受到的无形攻击可能要高出数倍甚至数十倍!
霍雷同样发现了李凡的异样，大笑道:
“什么收藏家，也不过如此，根本不需要滇厉王复苏，虎柱神就足以将你们一网打尽。”
此时李凡的额头和面颊上毛细血管破裂，全都有鲜血渗出，甚至连牙齿都开始变尖，双目之中闪着幽光，整个人的外貌大变。
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他现在，需要发泄！
全身肌肉蠕动，李凡迈开大步，留下一道残影，瞬间冲向霍雷所控制的巨型太岁躯体！
霍雷狰狞一笑，巨大的太岁躯体之上伸出数十条手臂，朝李凡抓了过来。
与此同时，那些挂在血肉树林之中的骸骨和残破尸体颤抖蠕动，在一条条与树木相连的藤蔓控制下，扑向清洁协会其余众人。
李凡强忍住想要张口撕咬的冲动，整个人直接扑进太岁的手臂丛林之中。
修长的双爪狠狠撕扯下去，太岁的十几条手臂齐根而断！
霍雷双目瞪圆，似乎没想到收藏家的肉搏战力竟然也这么强悍，太岁庞大的身躯猛地卷，直接将粗大的尾部高高扬起，挥舞着一条条手臂砸向李凡。
“嘭!”一声闷响，李凡已经被压在了下面。
只是随后霍雷面色一变，猛地再次抬起尾部疯狂甩动。
就见李凡已经在太岁的身体上撕开一个大大的口子，直接钻了进去，不断撕扯，将融合在一起的一具具尸体扯了出来!
包括那些断臂残肢，被凌空抛出!
这一幕看得清洁协会众人目瞪口呆。
“他是不是没有使用武装?”老孙躲过身前一具残破尸体的攻击说道，转眼这残尸已经生出根须，将它牢牢钉在地上。
“我帮他带了一些装备，不过都在这里……”母亲喷出一股烟气，瞬间将一具残尸的脑袋爆碎，面色凝重地说道，同时拎起一个小小的黑色皮箱。
这是收藏家大人的简易战斗装具，这么一箱大约能装十个头。
周围的清洁协会众人同样露出震惊之色。
作为收藏家的下属，他们之前也曾经见识过收藏家的战斗。
当时对方以那些干瘪的头颅作为武器，爆发出惊人的战力，让人不寒而栗。
只是那也是在持有武器的情况下。
而现在，收藏家大人竟然赤手空拳就将那巨大的太岁整个拆成了零碎!
“虽然比持有武器的时候要差不少，但赤手空拳就能做到这个程度，他的力量果然变得更强了……”张阿姨喃喃地说道。
父亲张开巨口，直接吞下几具疯狂的尸骸，瞬间嚼成粉碎，随后猛地吐了出来：
“……太难吃了。我们也要加把劲儿，绝对不能成为他的拖累，否则的话……”
四人齐齐打了一个冷颤，随后瞬间爆发，开始疯狂战斗。
必须要跟上收藏家大人的步伐!
“虎柱神，醒来!”眼看太岁的神躯已经被收藏家拆掉了四分之一，霍雷立刻大吼，再次调动精神力向虎柱神献祭。
只是他越是献祭，收藏家反而变得越是疯狂。
眼看虎柱神根本没有丝毫动静，霍雷终于明白，那个强大的异常可能并不在附近。
此时的李凡从外形看起来已经如同一头野兽，弯钩一样的利爪飞快的撕开组成太岁的尸体。
之前看过的刘大龙解剖太岁的一幕，此时如同印刻在心中样清晰，也让他的动作极为精准迅速，尽量不伤害这些尸体，直接沿着缝隙切割下来。
周围那些尸体猛然睁开眼睛，一边挥动双臂抓向李凡，一边齐声笑道:
“收藏家!既然你这么喜欢进入我的体内，那就成为我的一部分吧!”
说着，这些尸体同时开始渗出液体，粘稠而有剧烈腐蚀性的液体，涌向李凡。
“嗤嗤……”李凡的爪子刺进那些液体之中，立刻传来猛烈的腐蚀声，竟然将几根指甲腐蚀一空。
李凡冷哼一声，张口发出一声咆哮，喷出一股蓝色的精神力火焰，直接将那些液体蒸干，在太岁的体内烧出一个大洞!
转眼间，太岁巨大的躯体已经爬到了那青铜悬棺之下，原本巨大的身躯已经被李凡拆解得七零八落，只剩下不到原本的十分之一。
各种残破或是完整的尸体散落在地宫的四周，组成一个斐波那契数列图形。
残破的太岁躯体猛地甩脱李凡，十几条手脚并用，爬上那青铜悬棺，低头看向李凡狰狞笑道:
“收藏家，我承认你确非徒有虚名，但也仅仅是一个空有力量而没有脑子的家伙，感谢你帮我献祭融合体，现在一切条件都已经达成，欢迎你感受真正恐怖的复苏。”
李凡双眼一眯，腾空而起，扑向青铜悬棺之上的霍雷。
霍雷疯狂大笑，残破的太岁躯体抓住青铜悬棺的棺盖，直接猛地掀开。
一股疯狂而残忍的气息从青铜悬棺中涌出。
李凡在空中就见那棺中此时只有一个残破的头骨，一堆朽烂的衣服，却隐隐形成了一个精神力构成的人形。
太岁之上钻出一具惨白的尸体，钻进青铜悬棺，迅速和那残破的头骨融合!
尸体的五官仿佛蜡油一般融化，成为了一个无面人。
散落在周围的太岁残体之上涌出狂暴的精神力，与这地宫之中越来越浓郁的异常精神力相融合，涌入青铜悬棺之中!
“嗡——”
一道比之前狂暴得多的精神力涟漪向四面八方呼啸而去！
正在战斗的清洁协会众人全都感觉到一股来自内心深处的威压和恐慌。
李凡直接被这无形的精神能量横扫出去，整个人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才猛然落地。
霍雷控制的太岁从青铜悬棺上跃下，落地之后匍匐在地，外露的几张脸上现出促狭的笑容：
“来自时间之渊的君王，来自血腥传说的君王，来自愚者恐惧的君王，醒来!”
青铜悬棺之中，那惨白的无面人缓缓坐了起来。
转头“看”向李凡所在的方向，无面人抬手一指，精神力激荡，“说”道:
“面君不跪，当受刖。”
话音刚落，李凡立刻感觉到一股剧痛从膝盖处传来，双腿瞬间无力，向前倒下！
第四十八章 八首，附体！
“涛哥，这是……什么东西！？”地宫边缘成片的贝币浪潮之后，杨杆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颤抖着说道。
就在刚才，一道更加恐怖的异常精神辐射冲击波从前方的地宫核心呼啸而来。
愤怒，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如同潮水般的愤怒，无穷无尽，从前方涌来！
除了觉醒者之外，普通的调查员全都头痛欲裂，有不少人直接流出鼻血来。
所有调查员携带的异常精神辐射探测仪都变得一片紊乱，无法进行正常的数值测量。
这强大的异常精神辐射已经影响了探测仪的电路运转。
只是哪怕没有探测仪上的读数，在场众人也明白，有新的更加强大的异常诞生了！
从最开始的数值估算，这个新诞生的异常起码拥有五千甚至六千以上的异常精神辐射读数。
甚至他们看向地宫深处的时候，视线已经高度扭曲，仿佛在看一片马赛克一般。
从刚才开始，他们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人影正在和那巨大的太岁战斗，现在却完全看不清那边的虚实了。
洪涛面色铁青努力调动精神力看向地宫深处，说道：
“一个比太岁更强的异常复苏了，那个和他们战斗的人已经落入下风……”
杨杆的脸比纸还要白，握着钓竿的手微微颤抖，喃喃道：
“完蛋了完蛋了，这不就是午夜水库钓鱼钓到水猴子了吗……咱们怎么办？要不要战略转进一下子？”
洪涛双目一瞪说道：
“我们头顶上就是昆城！如果那个神秘人失败了，整个昆城就全完了！你难道没听过共一会在南美和非洲犯下的惨案？在总部支援到来之前，我们必须拖住这个异常！”
杨杆的脸上也现出视死如归的神情，随后又苦着脸说道：
“对方的异常精神感染实在是太强了，根本冲不过去啊……”
在他们面前，是如同海浪般涌来的食人贝币，以及数百个古怪的血肉尸骸。
相比于这些东西，在那强大的异常精神辐射出现之后，所有人都感觉到来自内心深处的畏惧。
那是一种如同上位者的威压般的感觉，让很多人从内心中无法控制自己的双脚向前迈上一步。
洪涛和杨杆这种觉醒者稍稍好一些，却也要调动自己的精神力与之抗衡。
这种精神威压，显然是那个刚刚觉醒的异常的一个特性。
仿佛是在前方形成了一面精神力之墙，根本冲不过去。
洪涛深吸一口气，大声下令道：
“准备电磁脉冲炸弹！单兵云爆弹准备！”
杨杆大惊失色：
“涛哥你疯了！？这里是地下空间！云爆弹上来，我们都得死！我还有好多鱼没钓到呢！”
洪涛看了他一眼说道：
“先做准备罢了，真到了那一刻，我自己拿着云爆弹上去！”
杨杆一咬牙：
“实在不行我试着从上面爬过去帮把手……”
洪涛摇摇头，穹顶极高，越往前走异常精神辐射干扰就越强，一旦失手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身边虽然还有几名觉醒者，但只有他是攻坚类型的，这事儿必须他自己上了。
说话间，几名调查员已经推着一辆连满电缆的小车出现在这里。
车上是一个看起来像是个沙漏的铁家伙，正是异常局的重武器之一——电磁脉冲炸弹！
……
所谓刖刑，就是将人的膝盖髌骨剜出，失去大腿和小腿之间的关节连接，无法站立。
春秋战国时期孙膑所受的就是刖刑。
剧痛从膝盖处传来，李凡差点倒下，瞬间发动虎柱神的力量扭动双腿肌肉，稳住身体。
抬手一摸，他的膝盖骨仍然存在，双腿却完全感受不到膝盖骨的存在了！
霍雷狂笑：
“和来自人们恐惧中的异常存在相比，什么收藏家，也不过是一个凡人！”
“曾经的古滇国一度所崇信的就是共一之主的意志，当我在古籍中找到这条线索之后，这一个伟大的计划就已经应运而生！”
“不曾存在却又彻底存在的滇厉王，将让那些恐惧他、崇信他的凡人都成为共一之主的食粮。至于你，收藏家，你不过是我向伟大的共一之主献祭的垫脚石！”
此时那青铜棺材之中的无面人已经站了起来，身体表面长着一层白色的菌丝，偏偏动作又满是威严，看起来诡异至极。
他的脸上只有一点点微弱的轮廓，却让人感受到他无穷的愤怒。
暴怒的君王！
眼见李凡竟然还站在那里，无面人再次抬手一指，怒道：
“欺君者，当腰斩！”
剧痛从腰间传来，李凡立刻感觉自己的下身瞬间失去知觉。
这一次哪怕虎柱神的力量也无法维持，猛地跌坐在地上。
一旁的清洁协会众人惊呼一声，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是这无面人的精神威压实在太过强大，甚至让他们一时间被那怒意所震慑，无法迈出一步。
周围的那些诡异尸骸却像是受到鼓舞，纷纷扑了上来。
母亲双目森冷，将那黑色皮箱猛地朝李凡丢去，喊道：
“大人，您的武器！”
黑色皮箱“嘭”的一声落到李凡身边，自动打开，现出被收纳的整整齐齐的十颗干瘪的脑袋。
清洁协会众人长舒一口气。
只要收藏家大人拿到他的武器，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李凡面无表情，和这些脑袋大眼瞪小眼，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用。
一咬牙抓起两个干瘪的脑袋，虎柱神的力量在双臂涌动，直接朝无面人和霍雷丢了过去。
霍雷面色凝重，瞬间想到关于收藏家人头武器的传说，说道：
“小心！”
无面人双臂张开，强大的精神力脉冲涌动，青铜棺中猛然长出一丛丛白色菌丝，蛛网一般缠住两个干瘪的脑袋。
从这动作来看，无面人这个异常有着极强的自主意识！
等到两个脑袋落入无面人手中，霍雷这才明白被李凡耍了。
什么人头武器，就是两团干瘪腊肉而已！
森然道：
“敢于挑衅君王的威严，当受车裂之刑，杀了他。”
无面人强大的精神威压如同实质，涌向李凡，伸手虚空一抓，一个仿佛来自头脑深处的声音在众人耳中响起：
“当受车裂之刑！”
感受着四肢涌来的怪异痛楚，李凡不由叹一口气。
虽然不愿意，但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虎柱神它不争气啊。
伸手在虚空中一探，已经抓住了一条精神锁链，随后猛地向外一拽。
灼目的光芒在李凡双目中闪烁，瞬间照亮了整个地下空间！
喜怒哀乐贪嗔痴恨，八种情绪在所有人心中同时回荡，又哭又笑，愤恨之中带着悲哀，贪婪之下是嗔怒和喜乐，仿佛自己的心在瞬间被拧成了一团。
整个地下空间中离散的精神能量像是遇到了一个巨大的旋涡，向李凡涌去。
八首，附体！
第四十九章 一拳
距离昆城外数公里的铁轨上，一列火车正在黑暗中前行。
车上人不多，座位宽裕。
一个身穿僧袍的俊秀男子正在座位上打坐，身前的桌板上，放着一块发黄的破旧麻布。
麻布之上，是一个八个圆圈和十几条触手组成的怪异图案。
看上去已经传承了很久。
俊秀男子双手交叉按在胸口，面对那麻布上的图案口中念诵。
等做完功课，才睁开一双闪亮的眸子，小心翼翼将那块布收起来，贴身放好。
火车经过一处弯道，正好可以从侧面看到灯火通明的昆城。
男子看向昆城，一脸神往。
突然之间，远处昆城中心的灯光变得暗了一些，天空中的乌云猛然向下低垂，如同欲滴的墨水。
俊秀男子的双目之中瞬间有血丝出现。
他的脸上却现出兴奋甚至贪婪的神色，猛地站起身来，贴着窗户朝昆城的方向看去。
紧接着，表情变得虔诚，双手合十，朝昆城方向深深拜了一拜。
……
银辉影城地铁站外一百多米的一家奶茶店。
解剖处众人被依次放在椅子上，或是扬天躺坐，或是趴在桌子上，仍然处于昏迷之中。
他们毕竟仅仅是精神力比普通人强一些，远没有达到觉醒者的程度，刚才那强大的精神冲击已经不同程度受了点伤。
估计还要昏迷一段时间。
老陈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查看着解剖处众人，等着随时有人醒过来的一瞬间就给对方一拳把他打昏过去。
当把解剖处众人通过一个还未闭合的通道送出来之后，老陈尴尬地发现自己回不去了。
那个鬼地宫竟然彻底合拢，找不到入口了。
好在收藏家大人已经说了，解剖处是潜伏计划的重要一环，必须要保护好他们。
现在外面兵荒马乱，最好的保护当然是让他们老老实实待在这里。
所以谁要是醒过来，直接打昏。
不过老陈显然是高估了解剖处众人的实力，等了半天没一个醒的。
他不由开始冷静分析。
既然解剖处是潜伏计划的重要部分，那么收藏家大人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要通过立功来得到解剖处众人的认可，然后快速升值。
那么解救这些人于危难之中，就是最大的功劳，最能得到大家的认可了。
而且不光要救他们，还要把他们照顾好。
不仅要照顾好，还要贴心。
想到这里，老陈立刻跑到旁边的床上用品店里，抱来一堆毯子，挨个儿给昏迷中的解剖处成员盖好。
随后又利用奶茶店的材料，做了一杯杯暖心的红豆血糯米奶茶，塞到昏迷中众人的手中。
做完这一切，老陈想了想，又拿过一支签字笔，在柯珂手中的奶茶上写下了几个字：
“遇到困难不要怕，风雨过后是彩虹——凡。”
随后想了想觉得还不够，找来一张纸，写上“我继续去救人了，大家一定注意安全不要乱跑——凡”，然后帖在了桌子上最显眼的位置。
老陈满意地点点头。
这么做的话，大人的目的一定能达成了。
这段时间除了当司机，也没怎么帮大人排忧解难，这次算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就是不知道大人什么时候杀了那个共一会的杂种，想来应该快了吧？
老陈正想着，一声轰鸣从地底传来，随后就是剧烈的精神冲击，让他面色大变，冲到门口，朝地铁站的方向看去。
就见地面上仿佛出现了一个漏斗一样，卷起阵阵旋风，直通地底！
他同样感觉到，地底仿佛有一头绝世凶兽出现了！
……
地宫之中，李凡的双目之中亮起灼目的光芒，扫向前方。
仅仅是被这光芒扫过，霍雷连同那无面人的身体表面就出现了一片灼伤！
好在那光芒稍纵即逝。
原本委顿在地的李凡，此时已经站了起来，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李凡的意识之中，刚刚来到现实的八首此时难以压抑心中的狂喜，正在疯狂拍马屁：
“狱主您果然已经打通了与现实的通道！八首何德何能，承蒙狱主的怜悯，竟然有进入现实的机会，实在是感激涕零，难以自持！只是不知狱主有何差遣？”
李凡的意识道：
“我的力量太过强大，无法直接降临现实，暂时借用你微薄的力量，做一些事。”
八首恍然大悟：
“当然，狱主您的力量如果降临现实，足以引起现实的覆灭！啧啧，更何况是这么一具孱弱的身躯，根本不足以盛载您力量的万分之一！”
随后又舔狗一样称赞道：
“不愧是伟大的梦之领地的主宰，狡猾而又残忍的镇狱之主，竟然如此玩弄这个卑微的人类，甚至能够将您伟大的力量和意志隐藏在这卑微的人类体内！”
“啧啧，这个身体实在是垃圾一样的东西，孱弱又无力，卑微又弱小，都比不上梦之领地的虫豸，您竟然能借由这尘埃征服现实，主宰一切，请允许我向您的伟大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这个可悲的人类，哈哈，怎么会有这么可怜的生物……”
李凡森然道：
“闭嘴！”
八首立刻乖巧的闭上了嘴巴，同时贪婪地吮吸着周围空气中游离的精神力。
他实在是太过饥渴，太需要这些精神力了。
他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品尝过恐惧的芳香。
同时他的心中也对狱主大人能够给他这个机会十分感激。
清洁协会众人此时全都面带震惊地看着李凡，难以相信自己的感知。
此时的收藏家大人给他们的感觉，就像是一座山一般，那恐怖的精神力如同实质，让他们的身体本能的畏惧，无法动上分毫！
这才是收藏家大人的真实实力吗？
刚才的受伤，仅仅是对那无面人的试探？
原本他们还觉得自己的力量已经不弱，甚至能够看到收藏家大人的背影，此时才明白，他们和收藏家之间的差距，只能用天差地远来形容！
他们甚至看到，恐怖的精神力在收藏家大人的身边凝结成了八个肉眼可见的如同气泡的光球，载沉载浮。
祭台之上，太岁身上的一张张面孔露出讶然、愤怒、残忍的神情，霍雷森然道：
“隐藏了实力？不过在滇厉王这个君王级别的异常面前，你会明白一切都是徒劳。不敬君王者，当受醢！”
无面人的脸上勾勒出愤怒的轮廓，指向李凡，声音在众人心中响起：
“不敬君王，当受醢（hai）！”
醢刑，就是把人剁成肉酱。
此时李凡立刻感觉到，全身刺痛传来，仿佛身体都要变成肉酱！
只是李凡却毫不在乎，咧嘴一笑，身体周围的光团猛然转动，瞬间消除了异常状态。
看向无面人，森然道：
“你所用的，是怒之力？既然如此，看看是你更愤怒，还是我更生气！”
说话间，身旁的一个光团已经融入李凡的头部，和他融合在一起。
愤怒，前所未有的愤怒从李凡心中涌出。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双目变得赤红。
他抬头看向青铜棺中的无面人，感觉每愤怒一分，力量就增强十分。
那是想要将整个世界撕碎的愤怒，更何况眼前这个卑微的异常！
李凡迈步，猛蹬，跃起，挥拳！
身体洞穿了风！
几乎是瞬间出现在无面人身前，饱含愤怒的一拳，轰在无面人的胸口。
一拳。
四分五裂！
第五十章 因为你让我当科长！
强大无匹的力量轰击在无面人的身上，直接将他的身体轰成了四分五裂的碎块，向四面八方散去！
什么菌丝，什么君王，通通敌不过这一拳！
李凡踏在青铜悬棺之上，俯瞰落地的无面人尸块和前方的霍雷，李凡满脸愤怒。
仅仅是看上一眼，就能让人感觉到他的怒火都要奔涌而出。
喜怒哀乐贪嗔痴恨，怒！
李凡心中明悟，虽然看上去是体术，这其实仍然是来自八首的精神力。
以怒的形式，将精神力做一次狂暴的释放。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太岁的一张张脸孔全都面色凝重，齐声喊道。
同时手脚挥动，从祭坛爬到那土台宫殿之上，警惕地看着李凡。
地面上，无面人四分五裂的躯体飞快蠕动，转眼已经被一条条白色菌丝合拢，再次站起来。
无面人同样怒火升腾，强大的异常精神辐射涌出，如同海浪般涌向李凡。
周围浮现出一个个类似于行刑台的虚影，每一个行刑台上，都有一个被绑缚的人，遭受着种种酷刑。
炮烙之刑，梳洗之刑，腰斩之刑，车裂之刑，剥皮之刑，入瓮之刑，凌迟之刑，等等等等。
仿佛这周围都变成了刑罚的地狱。
甚至仅仅是受到这异常精神辐射的些许影响，清洁协会众人就感觉全身不适。
地宫边缘处正在努力打破精神力屏障的调查员们更是不堪，很多人当场发出凄惨的喊叫，甚至身体表面出现了伤痕。
而这些恐怖的刑罚，又以异常精神辐射的形式，朝李凡笼罩过来！
“欺君谋逆者，当受极刑！”
李凡的身体怪异扭动，缓缓走向无面人。
仅仅是轻微的避让，却已经将那些精神攻击全部避开！
此时无面人却感受到，对方所散发出的怒意彻底将他笼罩，让他混沌的意识惊骇不已。
和对方对整个世界的怒意相比，他所谓的君王之怒，不过是大海怒涛面前的一条溪流。
转眼间已经来到了无面人身前，面露威严：
“小小人间君王，也敢放肆？蝼蚁之王，也敢挑衅！？”
说话间，悬浮在李凡身侧的八个光团轮转，另一个光团和他的头部融合。
喜怒哀乐贪嗔痴恨，哀！
李凡一掌探出，轻轻掠过无面人的脸，像是在抚摸。
下一个瞬间，狂暴的力量在接触点爆发，让无面人的脑袋猛地向一侧一歪，扯断了脖颈，直接飞了出去！
原本惨白色的躯体，同样轰然倒地，此时竟然像是煮熟的大虾一样，迅速变成了赤红。
李凡将手掌虚放在无面人的躯体上空，立刻感受到强大的精神力奔涌而出，被吸入他的体内。
这些精神力来自整个昆城对滇厉王传说有所恐惧的人，也来自今晚《滇王传奇》那些在线观众。
平时想要得到这么多的精神力，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大半精神力进入了李凡的潜意识之中。
八首的意志也在贪婪吮吸这些精神力，不时发出饥渴少妇般的舒爽呻吟声。
“闭嘴。”李凡在意识中呵斥。
把我的脑子当什么地方了？
无面人的身躯之上，一个新的头颅迅速钻出来，只是他的身体却无法移动，脸上出现了一些褶皱，勾勒出五官的轮廓。
这一次现出的不是愤怒，而是哀伤绝望的神情！
那模样，像是一个暴虐的君王突然发现自己只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势的人，而在人之上，还有神！
无尽的哀伤笼罩了无面人。
转眼间，无面人的身躯已经变得干瘪枯萎了许多，再也不复刚开始的威势。
在场众人都感觉来自心灵深处的威压减轻了一些。
属于异常君王的精神威压消失了。
只剩下来自收藏家大人的恐怖威压。
李凡舒爽地拧了拧脖子，感受着被精神力洗涤全身的快感。
随后从腰间摸出了一副手铐。
那是来自镇狱石碑的手铐。
无面人发出一声闷吼，存留的异常精神辐射再次猛地扩张，准备释放最后的力量。
来自君王的诅咒！
“咔哒。”
手腕上一凉，那副锈迹斑斑的手铐已经拷在了无面人的双手上。
无面人原本聚集起来的诅咒之力也在瞬间消散。
这手铐之中有股奇异的力量，能够镇压他的异常精神辐射。
李凡抓住无面人的双手，诚恳地说道：
“滇王同志，你被捕了。”
无面人的脸上现出一个嘴的轮廓，嗫喏几下，却啥也没说出来。
已经被这个场面搞懵了。
这个刚刚在混沌意识中复苏、强大而残暴的异常，此时通过自己混乱的意志发现，它好像失去了所有力量。
而周围清洁协会众人，以及霍雷，此时都已经被眼前的一幕彻底震惊。
就在无面人愣神的功夫，李凡右手的钥匙痕迹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瞬间打开镇狱之门，将无面人丢了进去。
既然被捕了，自然要老老实实进监狱才好。
来自滇厉王强大的精神威压此时彻底消失。
清洁协会众人甚至根本没有看清什么情况，就发现那个强大的异常君王就这么消失了，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
原本正在纠缠他们的那些诡异的贝币之潮，以及那些疯狂的不死尸骸，此时都瞬间失去了主心骨，就这么停了下来。
变成了普通的文物和尸骸。
饶是对收藏家大人的强大早就已经有所了解，此时他们才感觉到，收藏家大人还有很多强大的秘密，是根本不被他们所知晓的。
深不可测！
李凡头也不回的说道：
“你们，先离开。”
清洁协会众人连忙答应一声，纷纷准备离开这已经一片死寂的地宫。
首恶伏诛，最强的异常已经被收藏家大人轻易解决。
原本令人心惊的一战，就这么被收藏家大人动用真实实力之后风轻云淡的解决了。
对方所展现出的玩弄对手的这种恶趣味，让清洁协会众人心中对收藏家更加敬畏。
此时已经不是令行禁止，而是彻底的一言九鼎了。
匆忙之中，母亲还没忘记将收藏家大人丢出去的两个干瘪的脑袋捡回来，全都装在那个黑色皮箱之中，随后带上箱子匆匆离去。
此时滇厉王已经消失，原本被封闭的地宫也开始出现了松动，几人破开一个出口，迅速离开地宫远遁。
李凡此时狰狞一笑，转身走向霍雷那庞大的太岁身躯。
他的动作并不快，但霍雷此时却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定在那里，连逃都逃不掉。
等到李凡走到他的面前，霍雷猛然蠕动太岁剩余的身躯，砸向李凡，一条条手臂张开，想要将李凡融入体内。
李凡的动作快如闪电，就在霍雷控制的太岁即将触碰到他的时候，已经抬手拆解下一具具尸体，散落到一旁。
从远处看去，残存的太岁仿佛是一朵盛开的白色花朵，那些掉落的尸体则是落下的花瓣。
李凡就立在这尸体之花的中央。
转眼间，眼前只剩下了整个太岁的核心，一个由十几具尸体骨肉相融形成的融合体。
这些尸体全都和霍雷长的相似，正露出惊恐的神色看着李凡。
感受着对方的恐惧，吮吸着这被恐惧浸润的精神力，八首的意识不由满足的叹息。
出拳，崩碎！
组成融合体的一具尸体被撕扯下来，剩下的霍雷全都露出疼痛的表情。
“这是为了光明商场中的被害人，为了那个买鞋的少年，那个约了女友看电影的收银员，那个保护孩子的阿姨。”
出拳，崩碎，又是一个霍雷被毁灭！
“这是为了那些惨死的考古队员，和他们的家人。”
出拳，崩碎，更多的霍雷被毁灭！
“这是为了那些在地铁中失踪的可怜人，为了他们被扭曲的命运！”
李凡一步步上前，狂暴的精神冲击在拳锋涌出，将最后的融合体震碎。
转眼间，已经只剩下最后一个霍雷，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弱小无助。
此时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很多共一会的人会对收藏家谈之色变。
李凡面露笑容，朝霍雷低声说道：
“告诉你一个秘密，挫败你对异常局的多次攻击的人，还有毁掉蛇妃的人，都是我。”
霍雷猛地抬头，被这个消息彻底震惊，颤声问道：
“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家明明都是坏人啊！
李凡面露狰狞，充满毁灭性的狂暴精神威压轰向霍雷，森然道：
“因为你让我当科长！”
~
（最近发现很多书友吐槽断章的事情，这个真不是有意的，大家应该也发现了，我主要是习惯于在场景镜头转场的时候结束一章，下一章直接就是另一个场景开始了，章节的结束其实起到一个转场的作用。不过既然有些书友指出来这样看着不舒服，以后我会努力改进，尽量把高潮剧情连贯整完。感谢大家批评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