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草包美人(小修) 盛夏酷暑,老太太的主院里早置办好了冰鉴,一大早,承恩侯府内的两位公子都十分有孝心的过来请安。 院子里头十五岁上下的年轻小丫鬟们忙不迭地奔出去偷窥,只有苏枝儿挂在房廊下的美人靠上避日头,并偏着头往微微虚开的竹帘子边凑,企图蹭到几丝凉爽的风。 两位公子顶着大日头,穿过甬道入廊。 大公子郑峰淡漠俊朗。 二公子郑濂风流倜傥。 挂着竹帘子的正堂门口已有丫鬟守着,羞红着脸抬手将帘子打起,两位公子前后而入,二公子郑濂在撩袍偏头进入时不着痕迹的往一侧轻瞥,双眸轻轻眯起。 隔着不远,一位身着桃粉『色』裙衫的少女懒洋洋地趴在美人靠上,衣衫是新制的夏衫,被她扶趴的动作勾勒出柔嫩的水蛇腰。青丝被尽数挽起,又挽得松散凌『乱』,显出脖颈后头浸着一层薄薄的香汗。 她偏着头,『露』出薄薄一片下颌,全身上下没有饰物,偏生容颜明丽至极,让人忍不住想起狐媚子,狐狸精这样的词。 隔着一层竹帘,丫鬟们开始热烈讨论两位公子,只有苏枝儿不吱声。 因为她是穿书者。 三天前,苏枝儿穿进了这本书里。 书的名字叫《丫鬟皇后》。 顾名思义,就是女主从丫鬟到皇后的逆天改命。 虽然很土,但是架不住它有爆点。 在小妾文学流行的现代,“不想当姨娘的通房不是好丫鬟”这种思想贯彻丫鬟心,让众丫鬟们纷纷蠢蠢欲动。 当然,最后只有女主成功了。 女主瑶雪作为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上辈子暗恋男主不成被他老婆打死了,灵魂飘『荡』数年,看到男主郑峰死了老婆后登上人生巅峰当了皇帝,心中一激动,就重生了。 重生后的女主一心奔着男主而来,她按照灵魂记忆,努力干翻了男主的原配正妻,被男主扶正,最后一路跟着男主造反,当上了皇后。 可谓是古代励志典范。 而苏枝儿,她好死不死穿成了一个背景板丫鬟。 原文中对苏枝儿的描写是,爱慕虚荣的蠢毒草包美人,就是她,因为嫉妒女主长得好看,比她受公子们欢迎,所以处处为难女主。甚至野心勃勃的在某次宴会上觊觎太子,企图勾引,然后被那只暴戾太子扒了皮做成了人皮灯笼高高挂。 灵魂干饭人苏枝儿:……好累,不想爱了。 豪门不是那么好入了,尤其是宫门,一不小心就变成灯笼了。 苏枝儿抱紧自己的皮。 . 按照正常逻辑,有点野心的人已经开始着手“飞上枝头变凤凰”计划,可苏枝儿是条没有野心的咸鱼,也不想被铁锅炖咸鱼。 老太太这里吃得好,喝得好,睡得好,干活少,每月固定工资,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还有小丫鬟可以使唤,完全就是一间倒找你钱的顶级养老会所,傻子才会想往外蹦。 苏枝儿看一眼周围一圈跃跃欲试的傻子,更加坐稳了自己的屁股。 她已经想好了,既然穿书了,既来之则安之,安分守己的做好自己的分内事,然后找个憨厚可靠的小厮,平平淡淡,柴米油盐的过完平淡的一生。 完美。 . 天气实在太热,苏枝儿捣鼓捣鼓给自己梳了个兔子头。 身为幼稚园老师,苏枝儿虽然懒,但胜在心灵手巧。兔子头的好处是,能把头发全部梳上去。 原身苏枝儿仗着自己长得好看,『性』子骄纵,大家都不怎么待见她,可却不敢撕破脸,表面上依旧是姐姐妹妹的亲热,只因为她那老母亲是管园门的。 管园门这个活计虽算不上什么体面活,但却人人都要用到。这后宅子里头的丫鬟、婆子,哪个不从园门处偷『摸』着传递些东西?有的甚至还偷渡些人进来。 “苏枝儿,你这个是什么头啊?” 有丫鬟看到她的发型,忍不住上前询问。 苏枝儿道:“兔子头。” 丫鬟犹犹豫豫,扭扭捏捏,“能不能帮我也梳一个?” “哦。” 苏枝儿只答应了一个人,可最后却梳了十几个人。 她就算是穿越了,也逃不过幼稚园老师的职业噩梦吗? 老太太睡得早,醒得早,难得趁着今日阴天想出来遛个弯,就看到满院子的……兔子头。 “这成何体统!”老太太身边的赵嬷嬷拧紧了眉,非常不喜。 老太太却摆摆手,一脸的慈祥和蔼。 “这样挺好,看着有朝气。” 老太太是个好老太太,不然也不会放任这满院子的兔子头到处蹦跶。 赵嬷嬷消息灵通,稍微问一下就知道这兔子头的始作俑者是苏枝儿。提到苏枝儿,赵嬷嬷忍不住皱眉,“老太太,那素来不是个安分的主,您就任由她折腾?” 老太太眸『色』深了深,虽什么话都没说,但赵嬷嬷已经深知老太太的意思。 老太太能成为宅斗冠军,自然不是一位表面看着如此慈祥和善的老人。现在没整治只是因为还没触及底线,一旦触及底线,苏枝儿这小贱蹄子怕是早就不在人世了。 . “瑶雪姐姐,你不去吗?” 檐下挂着一个鸟笼,一身素『色』裙衫的柔美女子正在喂鸟,她身边的小丫鬟『摸』着头上的兔子头跟她说话。 瑶雪摇了摇头,视线瞥过某个正在不断生产兔子头的发廊屋,“不用了。” 小丫鬟靠近她,“瑶雪姐姐,你有没有觉得最近苏枝儿有点奇怪?好相处了不少。还有呀,我从前总觉得她长得太艳俗,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我却看她看得移不开眼,外院的都说她是咱们院子里最好看……” 小丫鬟说到这里,看一眼瑶雪,赶紧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瑶雪姐姐你跟苏枝儿不一样,你们两个都长得很好看……” 瑶雪无奈一笑,“快去干活吧,省得等一会儿又被赵嬷嬷骂。” 小丫鬟赶紧跑了。 瑶雪转头望向被小丫鬟们包围着的苏枝儿,神『色』微不可见的变了变。 . 苏枝儿一边趴在美人靠上蹭着凉风,一边想,现在的女主应该还没重生,可就算是重生了,她跟女主井水不犯河水,只要她不挑事,女主应该不会特意来搞她吧? “苏枝儿,大公子来了。”说女主,女主到。 瑶雪生得温婉清丽,跟原身站在一起就像是空谷中的幽兰和搔首弄姿的人间富贵花,对比强烈至极。 在大周地界,尤其是文化汇聚中心金陵城,流行像女主一样风吹人倒的书香黛玉,而不是像苏枝儿这样一看就是专门哄骗唐僧进洞的小妖精。 原身虽然是个小妖精,每天不好好干活总想着勾引公子们飞上枝头变凤凰,但也是身怀绝技的。 比如泡茶。 整个承恩侯府里就她泡的茶最好喝,就连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的大公子郑峰都喜欢原身泡的茶。 可是苏枝儿她……不会泡茶qaq。 “哦。”苏枝儿起身,去了茶室。 大公子作为一个孝顺的大公子,每日里都会风雨无阻的来给老太太请安,他生得挺拔俊朗,『性』格尤其淡漠清冷,苏枝儿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以为看到了一台移动空调。 虽然在大夏天的时候移动空调很受欢迎,但如果温度太低也是会被冻伤的,最重要的是,这位大公子他……是!男!主! 对,没错,就是他,看似冷峻淡薄,实则野心勃勃,背地里不知道干着什么勾当准备干翻大周皇帝。 苏枝儿往茶壶里抓了一把茶叶,然后盯着面前一排又一排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的瓶瓶罐罐想了想,又随便『乱』抓了一点扔进去。 等了半柱香时辰,茶开了,她倒出一碗递给等在外头的瑶雪。 原身为了防止自己的泡茶技术被别人学会,尤其是瑶雪,所以泡茶的时候茶室内一个人都不让进。 至于为什么原身不自己去给大公子送茶,还能在大公子面前搏个脸,原因是老太太不允许。 原身的意图太明显,老太太虽没有拆穿,但却总是隔着她跟公子们接触,一副“你这个小妖精别带坏了我家的乖孩子”的表情。 放到别人家,像苏枝儿这样的狐媚子是要被打死的。 不过幸好,老太太『性』格仁善,原身也知道分寸,除了暗搓搓抛抛媚眼外,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不然老太太也不会留她到今天。 送茶的活一向是瑶雪负责。 瑶雪接过苏枝儿递给她的茶,闻到一股浓郁的古怪茶香。 她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觉得这茶似乎跟以往苏枝儿泡的都不一样。 “这是新品种。”苏枝儿解释道。 “哦。”瑶雪虽然疑虑,但还是捧着茶去了。 屋内,郑峰坐在老太太下首处,沉默地听着老太太说话。 老太太年纪大了,每天念叨的只有一件事,“你也成婚三载了,绸儿那边还是没动静吗?” “不急。”郑峰声音淡漠。 “怎么能不急?你看看隔壁庆国公家,那孩子都能在地上跑了!”老太太急啊,急着抱曾孙子。 郑峰如老僧入定般抬手接过瑶雪手里的茶,照常打开,还没喝,就被扑过来的茶香熏了一脸。 茶碗里,那茶水浓郁到几近泛出黑『色』。 郑峰:……老太太这是抱不到曾孙子就要毒死他吗? 郑峰把茶盏放下,抬眸朝瑶雪看一眼。 他是觉得茶水古怪才会多看瑶雪一眼,不想这一眼却被老太太看到了。 老太太『露』出一脸心领神会的表情,“安定,你屋子里是不是也该添人了?” 安定是郑峰的字。 郑峰没说话。 老太太继续道:“你如果不嫌弃,我这老婆子就给你挑几个送过去?” 郑峰站起来,“绸儿近日里身子不好,怕是要闹。” 郑峰的老婆叫李绸儿,同样出生定远侯府,是定远侯的掌上明珠。因为从小身子弱,所以家人宠爱至极。 就算是嫁入了承恩侯府,也依旧保持着那副骄纵脾气,有一点小事就喜欢责打下人,并且只要发现有什么小丫鬟对郑峰有意,便想着法儿的折磨人。 女主瑶雪在成为郑峰的小妾后着实吃过她的苦,最后是在郑峰的授意下换了给李绸儿的『药』,然后才让李绸儿“因病去世”了。 郑峰并不喜欢自己的这位妻子,他娶她只是政治联姻关系,他需要定远侯府的兵权。 等他将兵权拿到手,定远侯府没用了,李绸儿自然也没用了。 是死,是活,跟他自然没有关系了。 狠,真狠。 一日夫妻百日恩,日日床头睡床尾滚的,还能眼不眨的说一句,“天凉了,李氏该喝『药』了。” 女主瑶雪也狠,而且还聪明。 十分明白的拿捏住了男主对定远侯府的心思,在被李绸儿欺负的时候忍气吞声,在发现男主造反的事情后又能镇定自若的跳出来替他搭好踏板,解决李绸儿。 啧啧啧,太狠了,这两个人,真是配谁都不对,只有你们两个在一起才是绝配! 面对这样的狠人,苏枝儿选择敬而远之。 . 老太太深知李绸儿的脾气,虽然她知道郑峰是故意把李绸儿搬出来的,但也没办法。 这件事只有郑峰自己想通了,要纳了,小丫头才能真正入他的院子。 因为只要郑峰自己点头答应了,就算李绸儿再闹,孙猴子也翻不出如来的手掌心,闹不出风浪来。 最关键的是,老太太看出来郑峰不想。 既然不想,那就算了。 不过老太太还是存着私心的,她对瑶雪说,“外头天热,你拿把伞送送安定。” “是。”瑶雪去取了伞送郑峰出门。 女子一袭浅绿夏衫,脸上只施淡妆,夏日炎热之际,身上却半点汗也没有出,冰肌玉骨,清丽『惑』人。 她素手执伞,走在郑峰半步远后,略吃力的替他撑着。 因为郑峰实在是太高了,走路又快,所以瑶雪不得不小碎步跑着跟,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了。 “你回去吧。”郑峰抬手接过瑶雪手里的伞柄。 瑶雪神『色』一顿,白皙面颊上浮出一点因为小跑步所以透出来的红晕。 “可是老太太让奴婢送您到翠竹轩……” 翠竹轩是郑峰住的地方。 “不必了。”郑峰转身,背对着瑶雪,“天气热,回去吧,别晒伤了。” 男人语气冷淡,瑶雪面颊上的薄红却突然更上一层楼。 她站在那里盯着郑峰高大的背影,轻轻咬了咬唇。 这样年轻有为又身份高贵,还挺拔俊朗的大公子哪个丫鬟不芳心暗许,白日做梦呢? 第2章 第2章那里有只狗 第二天傍晚时分,苏枝儿开开心心的准备恰晚饭,就被瑶雪逮住了。 “苏枝儿,赵嬷嬷让我们出去采买些过几日荷花宴要用到的东西。” 过几天就是承恩侯府一年一度的荷花宴,大家都忙得飞起,作为院子里头的大丫鬟,苏枝儿和瑶雪也是很忙。 这些贵夫人一天到晚吃饱了没事干就喜欢折腾点什么雅集、宴会的。 “哦。”苏枝儿懒洋洋起身,临走前把盘子里的懒宅美食绿豆糕用油纸包了准备带在身上吃。 老太太年纪大了,很多东西克化不动,侯府夫人为了表示孝心就特地在这座院子里开辟了一个小厨房。 苏枝儿有闲钱,总是去小厨房溜达,给点小钱,让师傅们做点好吃的。 像这个绿豆糕就是她去求的,这绿豆糕跟她们平时吃的没什么不同,只在光秃秃的糕面上用朱砂画了点东西。 瑶雪不知道那是什么,两点,一曲线,看着像是一个笑脸,另外还有哭脸,愁脸,怒脸什么的。 因为新奇,所以小丫鬟们喜欢的紧,争着抢着吃,就连因为夏日炎热不怎么吃东西的老太太也跟着吃了好几块,如果不是赵嬷嬷劝着不让用,怕积食,老太太估计能一个人干掉一整盘。 没有吃晚饭,就只能带点绿豆糕了。 . 苏枝儿跟瑶雪一起出了府。 白日里太热,街上都没什么人,到了晚间才有人陆陆续续的出来摆摊,乘凉。 苏枝儿第一次见到古代的集市,她新奇至极,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出来干什么的。 瑶雪看着一会儿买个冰糖葫芦,一会儿往自己身上挂个小首饰的苏枝儿,黛眉越皱越深,“我在这里取首饰,你去那边拿衣裳吧,是老太太常去的长意阁。” 长意阁是金陵城内有名的连锁成衣铺子,遍布整个大周,类似于现代的私人订制,没有点门路的人是约不到的。 “哦。”苏枝儿也逛得差不多了,她顺着瑶雪手指方向走进暗巷。 金陵城内暗巷很多,又窄又小,曲曲绕绕,不熟悉地形的人一定会被绕晕,比如苏枝儿。 苏枝儿站在黑乎乎的暗巷里叹气。 她忘记了,原身知道路,可是她不知道路,谁知道这个巷子有这么多分叉路,她凭着感觉走了一段路,不仅没走出去,反而越来越深。 苏枝儿蹲在地上吃完了一串冰糖葫芦,正准备再找找路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极细微的声音。 她眼前一亮,“有人吗?” 终于能出去了。 苏枝儿朝着声源走去,因为巷子里实在太黑,所以她根本就看不清眼前那堆东西到底是什么。 好像是垃圾?垃圾后面有个黑乎乎的东西。 是什么? “狗吗?”苏枝儿眯眼努力的看,还是什么都看不清。 那坨黑乎乎的东西似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叫了出来,“汪汪汪……” “原来真的是狗啊。”苏枝儿嘟囔了一句,在身上『摸』索起来,什么都没『摸』到,只『摸』到一块绿豆糕。 “狗儿,我把绿豆糕给你,你告诉我怎么出去,好不好?” 苏枝儿没养过狗,不过她朋友养过,听她朋友说,她的狗聪明至极,不仅听得懂人话,还能用宠物交流按键跟她沟通,简直就是成精了! 郑峰受了伤,他捂着自己受伤的腹部躲在暗巷里。 暗巷内不通风,他身后是个卖酒的铺子,酒香四溢,掩盖了他身上的血腥气。他只等着外面搜查的人过去了再说,不想竟听到有人过来。 脚步沉重,晃晃悠悠,一看就不是习武之人。 只是路过。 郑峰这样想着,手里的匕首却依旧握得很紧。 巷子里太黑,郑峰看不清她的面容,听声音是个年轻的女子,他缓慢放松自己的呼吸,他听到少女软绵绵的声音,带着一股夏日里独有的慵懒气息,有点熟悉,想不起来。 少女凑近,身上甜腻腻的满是糕点的味道。 “狗儿,狗儿,狗儿?”少女一叠声的叫他,郑峰沉默了一会儿,又汪一声。 “呐,往我左边走你就叫一声,往我右边走你就叫两声。”少女晃悠着手里的绿豆糕。 郑峰:……她还真以为狗能听懂人话。 “往左边,还是右边!” 郑峰叫了两声。 “右边呀!”少女欣喜不已,把绿豆糕朝他一扔,就朝右边跑了。 郑峰:……真的信吗? . 苏枝儿觉得自己运气真好,她成功找到了铺子,还拿到了私人订制。 “你怎么这么慢。”虽然如此,但女主瑶雪还是不满意苏枝儿的消极怠工。 “巷子里太暗,我『迷』路了。”苏枝儿抱着布匹,嘴里嚼着新买的蜜饯,“幸好我在巷子里碰到一只认识路的狗,它给我指了路。” 瑶雪:…… “你要不要去巷子里看看它?” 瑶雪:…… 瑶雪没有搭理苏枝儿的胡言『乱』语,两人一道回了府。 . 瑶雪作为一只勤劳女主,对老太太的事情非常上心,甚至可以说做到了事必躬亲。 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就去不远的花园里替老太太收集『露』水。 老太太年纪大了,难免要吃『药』,需要用什么清晨的『露』水啦,几年的雪水啦制『药』。苏枝儿反正是搞不懂的,不过瑶雪都将其一一记在心上,把老太太伺候的比自己老母亲都好。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老太太才会格外看中瑶雪,在想着给郑峰弄个小妾的时候第一个就想到了瑶雪。 虽然舍不得如此乖巧贴心的瑶雪,但老太太更希望瑶雪能为郑峰诞下子嗣,让她抱上曾孙子。 瑶雪拿着瓶子在花园里收集晨『露』,突然听到身后有动静,她一偏头,正看到郑峰踉跄着翻墙而入。 “大公子?”瑶雪面『露』吃惊。 郑峰一顿,他显然没想到这里有人。 “你……”瑶雪闻到郑峰身上的血腥气,她的面『色』霎时白了,“您受伤了?” 郑峰站直身体,摇头,“没事。” 瑶雪咬唇,上前一步,鼓起勇气,“我送您回去吧。” 郑峰偏头看她,小娘子拿着玉瓶站在那里,正抬头看他。 男人视线下移,看到她手里的玉瓶。 “这个是……” “是老太太制『药』的晨『露』。” 郑峰颔首,“你有心了,”顿了顿,他又道:“别告诉别人。” 瑶雪聪明,当然明白郑峰的意思。 她郑重点头。 . 今日,孝顺的大公子照旧过来给老太太请安,只是面『色』有点白。 苏枝儿照旧要给大公子煮茶,她随便抓了几把扔进去,把煮好的茶递给瑶雪。 瑶雪端着茶过去正堂,时不时偷偷瞧郑峰一眼。 郑峰第二次看到这古怪的茶,皱眉,忍住,没喝。然后一偏头,看到老太太身旁摆着的绿豆糕,神『色』一顿。 那绿豆糕上有古怪的符号。 “那个是……”郑峰一向话少,更别说是主动问话了。 老太太兴奋道:“你说这个?是个小丫鬟想出来的,我瞧着新奇,就多吃了几日。” “哪个小丫鬟?”郑峰状似不经意的问。 老太太笑了笑。 她本来没说苏枝儿的名字就是怕这安分了几日的小妮子故态萌发,没曾想自家这个沉默寡言,就连她这个做『奶』『奶』的都看不透心意的大孙子居然会感兴趣。 老太太视线一转,看到站在旁边的瑶雪,抬手道:“喏,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瑶雪微微睁大了眼,她绞着一双手站在那,却没有说话,只是垂下了头。 郑峰看向她,淡淡点头,似乎失了兴趣,“哦。” . 这日探望过后,极希望抱曾孙子的老太太又让瑶雪出来送郑峰。 瑶雪跟在郑峰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走。 突然,走在前面的郑峰问她,“喜欢狗吗?” 瑶雪一愣,『露』出一个受宠若惊的温婉笑容,“我,我怕狗,小时候被狗咬过。” “哦。”郑峰点头,不再说话。 马上要出老太太的院子,瑶雪突然近前几步,将手里一直攥着的东西塞给郑峰,然后鼓起勇气道:“大公子,这是回春堂的金疮『药』。” 回春堂是金陵城内最有名的『药』堂。 郑峰面『色』变了变,却很快恢复,他颔首,说出来的话却让瑶雪瞬间白了脸,“下次不必做这样的事。” 瑶雪多聪明一个人啊,立刻明白了郑峰的意思。 郑峰在做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瑶雪虽然不知道郑峰在做什么,但她明白,她触到了他的禁地。 “……是。”在郑峰冰冷的视线下,瑶雪低头,小脸惨白。 . 苏枝儿正在吃老太太剩下的枣泥山『药』糕。 天气太热,这枣泥山『药』糕怎么上去的,就怎么下来了。老太太觉得浪费,就让小丫鬟们分着吃了。 苏枝儿坐在美人靠上吃糕点,远远看到瑶雪白着一张小脸回来。 嗯?不是去送情郎了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瑶雪姐姐,我替你留了两块。”有小丫鬟平日里跟瑶雪关系好,专门替她留了两块枣泥山『药』糕。 瑶雪摇头,“你自己吃吧。”说完,瑶雪突然抬头朝苏枝儿的方向看一眼,然后就回了自己屋。 苏枝儿不明所以。 她得罪女主了?没有吧?难道就因为她吃了三块枣泥糕,女主却只有两块?不会这么小气吧? . 吃完了枣泥糕,苏枝儿正准备吃晚饭,就被她妈叫了出来。 为什么每次都不能等她把饭吃了再说?你们书里人就不用吃饭喝水拉屎了吗? “枝儿呀,成了。”老母亲抓着苏枝儿的手两眼放光。 苏枝儿:??? 这是院内僻静一角,灯『色』昏暗,如果不是别人告诉她这是原身的老母亲,苏枝儿差点认不出来。 主要是太不像了。 老母亲生得很普通,虽然现在年纪大了,但从脸骨能看出来年轻的时候也是姿『色』平平。 真的不像,原身是像她爸吧? 一般来说都是女肖父。 苏枝儿赞同地点头,就见面前的老母亲眸中光『色』更甚,“今晚丑时,我替你留门。”说完,老母亲就急匆匆走了,仿佛只是一个来告诉她任务的npc,完全没有一点属于母女之间的亲情展示。 苏枝儿:……到底要让她干什么?还有丑时是什么时辰? 学渣苏枝儿一脸『迷』茫,然后决定不搭理这个npc,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没办法,又没有手机,而且承恩侯府作为豪门贵族,作风严谨,一定不会出现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本子。 因此,苏枝儿除了吃,就是睡,还能干嘛呢? . 苏枝儿打着哈欠起身,照旧挂在美人靠上蹭主屋里吹出来的凉风。 那边,孝顺的大公子和二公子又来请安了。 只不过,二公子郑濂那张风流倜傥的脸上红红点点的全部都是被蚊子咬出来的包。 郑濂生得俊美,跟郑峰不是一个类型,他既会说话,又舍得花钱,活还好,深受小丫鬟们的喜爱。 可现在,他这张脸居然跟猪头没什么区别。 啧啧啧,真可怜,大概是昨天晚上不知道又跟哪个貌美小丫鬟钻了草丛吧。 郑濂作为古代海王,池塘里养了很多鱼。除了承恩侯府的,还有外头的。什么青楼『妓』馆,小家碧玉,大家闺秀等等。 他胡闹惯了,老太太一直就想着要给他娶个能耐的正妻管着。 这个想法盘旋在脑中多月,今日乍然一看到郑濂的猪头脸,老太太立刻就怒了,“你又去哪里鬼滚了!” 郑濂赶忙告饶,“老祖宗冤枉啊!孙儿这是半夜去替您采莲藕,被蚊子咬的。” 老太太皱眉,不太相信。 郑濂赶紧让自己的小厮把新鲜莲藕端上来。 那小厮一本正经,“这是我家公子给老太太连夜挖的藕。” 老太太半信半疑。 郑濂指天发誓。 郑濂并没有说谎,这还真是他挖的藕。 昨夜,郑濂按时赴约,等了一个时辰却没等到娇俏小娘子,反而被蚊子咬成了猪头。 二公子怒从心中起,暴走之际不甚跌入荷花池,好不容易爬上来,发现手里拽着半截藕。 “难得你有孝心。”老太太让赵嬷嬷将藕收起来,然后又提起让郑濂娶正妻的事。 郑濂哪里舍得自己的单身贵族生活,连连摆手就逃了,留下郑峰一个人独自面对老太太的催曾孙子紧箍咒。 . 大公子来了,苏枝儿照旧要煮茶。 其实她也好奇的尝过一口自己煮的茶,太他妈难喝了,也不知道这大公子是不是受虐狂。 苏枝儿煮茶一直是一个人,郑濂看到守在茶室门口的瑶雪,避开她,从窗户翻了进去。 苏枝儿正在等茶开,不想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你害得我好苦啊!” 苏枝儿一扭头,看到一张凑近的猪脸,吓得花容失『色』,“猪啊!” 郑濂:…… 瑶雪听到里面的声音,问,“苏枝儿,怎么了?” “没事。” 瑶雪并不想管苏枝儿,她还在想着昨天的事。 她似乎是惹了大公子厌恶…… . 茶室内,苏枝儿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想起来这位是二公子。 “您,要喝茶?” “喝茶?”因为外面有人,所以郑濂说话的时候也压低了嗓音,“你觉得我现在喝得下茶吗?” 喝不下茶?苏枝儿想了想,把身旁装着绿豆糕的盘子递给他,“那要不,吃点绿豆糕?” “苏枝儿。”男人恨得咬牙,“女人欲擒故纵确实能引起男人的兴趣,可如果过了,反而会得不偿失。” 苏枝儿:???她就给个绿豆糕,怎么就欲擒故纵了?还得不偿失了?她还舍不得给呢。 苏枝儿自己塞了一块绿豆糕进嘴。 郑濂看她吃得面颊鼓起,一张小脸未施粉黛却明艳至极,忍不住也跟着咽了咽口水。 正好茶好了,苏枝儿倒了一碗出来。 外头的瑶雪算好时辰敲门。 苏枝儿朝郑濂看一眼,郑濂要脸,恶狠狠瞪她一眼,“本公子再给你一个机会,今晚还是老地方。”话罢,郑濂一把抢过她的盘子,拿着那盘绿豆糕翻窗走了。 苏枝儿:…… 她似乎有点懂了,这位二公子居然是她的……偷情对象吗? . 今日的茶照旧古怪至极,郑峰没喝,出来的时候碰到自家弃兄先逃的二弟郑濂,正拿着一盘绿豆糕在吃。 郑峰随意瞥一眼,双眸瞬时顿住。 上面的符号让他觉得熟悉至极。 “哪里拿的?” “茶室。”郑濂话罢,突然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郑峰一向知道郑濂的荒唐,他皱眉道:“是该找个人管管你了。” “大哥,”郑濂不服,“怎么连你也这样。” 郑峰目不斜视往外去,郑濂跟上来,瞥到痴痴望着郑峰的瑶雪,脸上『露』出笑来,“大哥,这么一个大美人倾心于你,你就一点都不心动?” 初见到瑶雪时,郑濂很是感兴趣,甚至于他没有拒绝苏枝儿贴上来,就是因为想着这小丫头能替他将瑶雪约出来,却不想……郑濂眯了眯眼。 现在,郑濂对瑶雪已经一点都不感兴趣了,他要先收拾这个小妖精! 那边,郑峰皱眉,“别坏了姑娘家名声。” 郑濂嗤一声,“一个丫鬟罢了。” 有什么名声。 郑濂又想起茶室里那个明媚的小妖精,哼,以为欲擒故纵这样的把戏对他有用吗? 真是幼稚。 第3章 第3章海王之怒 苏枝儿没有攀高枝的念想,尤其那个人还是个海王。也没有安全措施,谁知道会不会有病啊,咦~ 苏枝儿赶紧把茶室消了消毒,然后一日三餐加下午茶,晚上安安稳稳躺上自己的小床床睡觉觉。 翌日,整整熬了两夜,还喂了整整两夜野蚊子的郑濂脚步虚浮的过来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皱眉看他,“又去挖藕了?” 郑濂:…… 老太太又问,“藕呢?” 郑濂说,“吃了。” 老太太:…… 老太太当然不信郑濂是去挖藕了,她觉得这个二孙子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一定要管管了。 老太太决定上强硬措施,开始给二孙子找对象。 那边,郑濂还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安排终身大事,他盯住了苏枝儿。 “本公子突然想吃藕,你,去给我挖。”刚刚煮好茶的苏枝儿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吃块糕点,就被郑濂给堵住了。 苏枝儿歪头,“二公子,我是老太太的丫鬟。” “所以呢?”郑濂冷笑一声,“你一个奴婢,敢不听我的话?” 苏枝儿:……这该死的封建主义堪比奴隶制社会。 行吧。 “奴婢去吩咐厨房做……” “不。”郑濂阴测测的打断苏枝儿的话,“我要你亲手挖。” 苏枝儿:…… 明白了,她的情夫来为难她了。 而且看起来非常像是欲求不满。 “苏枝儿,是你先撩的我,现在却又不想了?呵,本公子是你想撩就撩,想抛就抛的吗?这世上只有本公子甩别人,还没有人敢甩本公子呢!”郑濂猛地『逼』近她,阴沉着脸说出这番话。 苏枝儿忍住,没说,“你看,现在不就有了吗?”这句话。 面对封建邪恶势力,她选择屈服。 . 夏天日头极大,幸好那个荷塘旁边有树。 苏枝儿挽起裤脚,踩着绣鞋,就那么下了水。 二公子领着一众小妾、丫鬟,搬了一张躺椅坐在那,悠闲地看着苏枝儿挖藕。 苏枝儿:……腐败的资本主义。 郑濂看着在池塘里热得香汗淋漓,小脸被晒得通红的苏枝儿『露』出快意的笑。 一旁的小妾贴心的替他喂过来一颗葡萄。 郑濂潇洒地摇着折扇,张嘴,把葡萄吞进去,然后……卡住了。 小妾还在柔情似水的给郑濂剥下一颗葡萄,一抬头,发现自家二公子面『色』涨得跟猪肝一样,配上那满脸蚊子包,更像猪了。 “二公子,二公子你怎么了?” 郑濂伸手去抓喉咙,又使劲拍胸脯,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动静太大,苏枝儿扭头看去,看到郑濂的样子。 小妾哭着嚷,“二公子被葡萄噎住了!” 噎住了? 苏枝儿看着二公子周围的小妾、丫鬟们『乱』作一团,却没有一个人会海姆立克急救法……好吧,这是古代,没有这种东西。 苏枝儿淌着泥水从荷花池里出来,努力地拨开人群。 眼尖的小妾看到苏枝儿,赶紧把她拦住,“你要干什么?” 苏枝儿没理她,却不想这小妾猛地一把攥住了她的腕子,尖锐的指甲几乎掐进她肉里。 这小妾是故意的,她就是看不惯苏枝儿的狐媚样。 苏枝儿皱眉,一把甩开那小妾,快速走到郑濂身后,然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把抱住他。 “快放开二公子,你要干什么!” 众人围拢过来,苏枝儿赶紧下手。 郑濂一怔,还没反应,只觉腹部被重击几下,他猛地咳嗽,喉咙里的葡萄吐了出来。 与此同时,苏枝儿也被这些小娘子们拽开了。 “住手!”郑濂嘶哑着嗓子把苏枝儿从女人堆里捞出来,他看到她脸上被抓出的血痕,还有胳膊上的掐痕。 苏枝儿肌肤白,又嫩,平日里磕着碰着都显得清晰,更别说是别人故意虐待。 郑濂成日里厮混女人堆,哪里不明白这些女人的招数。 他只是不喜欢管而已,再说了,看一堆美人为自己争风吃醋也挺快意。 可现在,他却真的生气了。 “二公子,你看看她,把人家抓得好痛。”那个领头的小妾柔弱无骨地攀附到郑濂身边。 郑濂神『色』平静地低头看她,捏起她的胳膊。 小妾得意的朝苏枝儿看去,脸上笑容还没完全舒展,只听“咔嚓”一声,她的胳膊就断了。 小妾的面『色』瞬时惨白,她惊声尖叫起来,“啊!” 苏枝儿也被吓到了。 她后退一步,想走,却发现自己的胳膊还被郑濂的另外一只手拽着。 “就是这只手喂的葡萄?”郑濂笑着,神『色』却是冷的。他抬脚,把小妾踹进了荷花池子里。 瞬时,剩下的小妾和丫鬟们都惨白着脸闭上了嘴,谁都不敢再多话,甚至恨不能把呼吸都闭起来。 苏枝儿看着在荷花池里挣扎的那个貌美小妾,突然想起来了。 郑濂虽然看似是个风流公子,但身为承恩侯府的二公子,又怎么可能真的只是一个风流公子? 他的阴毒,比起郑峰来只多不少。 而且不巧,这个人还是个男二。 作为男二,自然是为女主痴,为女主狂,为女主“哐哐哐”的撞白墙。 夏天日头大,苏枝儿折腾了一晌午,再加上被郑濂这一手徒手掰断小细胳膊吓到,只觉眼前发黑,然后直接晕了过去。 郑濂眼疾手快地抱住她,朝身旁的丫鬟们横一眼,“还不快去请大夫!” . 苏枝儿是在一个陌生房间里醒过来的。 屋内被装饰的很漂亮,摆满了各种奇珍异宝,什么花瓶,挂件,屏风一堆叫不出来名字,一看就知道能拍卖出几百万,甚至几千万的东西。 这不是她的房间,也不是老太太院子里的任何一个房间。 “你醒了?”屏风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苏枝儿立刻警惕起来。 郑濂从屏风后绕出来,穿了件墨绿『色』的绸子衫,人模狗样,衣冠楚楚地摇着扇子,看向苏枝儿的眼神复杂又饶有兴趣。 苏枝儿分明在他眼中看出了一句话。 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 苏枝儿:……大事不妙。 “时辰不早,奴婢该回去了。”苏枝儿起身,套上自己的绣鞋就要走,不想却被郑濂用扇子拦住。 上好的象牙骨扇,抵着苏枝儿的细腰,成功挡住了她的去路。 男人倾身过来,似笑非笑,“你救了我的命,就不想要一些赏赐吗?” 苏枝儿咽了咽喉咙,偷偷看一眼郑濂风流出『色』的脸,“想。” 郑濂脸上笑意变淡,眸中厌恶之『色』顿出。 他就知道,所有女人都是一样的。 “要什么?”郑濂收回了自己的扇子,语气冷淡下来。 苏枝儿赶紧道:“想让您离我远一点。” 郑濂:…… 郑濂看到满脸诚恳之『色』的苏枝儿,怀疑自己年纪轻轻幻听了。 “你再说一遍。” 苏枝儿叹息一声,“二公子,从前是我年纪轻,不懂事,我现在明白了,您高高在上,就是那天上的天鹅,我就是那池塘里头的淤泥,我配不上您。”苏枝儿觉得自己十分诚恳的祈求这位腹黑男二远离自己,奔向属于他的女主。 可是男二不愿意,他甚至因为惊奇,所以差点发出夹子音。 “你再说一遍。” 苏枝儿:……这位二公子是鹦鹉吗? 再说多少遍都是一样的。 苏枝儿最后总结,“二公子,奴婢高攀不上您。”说完,苏枝儿赶紧提裙跑了,就像身后有狼在追。 郑濂:…… 郑濂真是第一次碰到在自己面前跑得比兔子还快的女人了。 哪个女人看到他不急吼吼地贴上来? 郑濂越想越气,一转头看到桌子上的葡萄,想起今天少女从后面抱住自己的温暖。 郑濂早就身经百战,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觉得今天的拥抱格外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呢?他也说不上来。 就是……不一样。 . 苏枝儿觉得很糟,非常糟,糟糕透顶了。 郑濂似乎看上她了。 时不时就让自己身边的丫鬟给她送贵重的珍宝首饰,虽然苏枝儿都没要,但他依旧乐此不疲。 苏枝儿知道,这是郑濂最常用的追人手段,就跟现代有钱人追小女朋友一样,不都喜欢送包包,送别墅,送车车什么的嘛。 糖衣炮弹是永远的神。 而面对对糖衣炮弹完全不感兴趣的苏枝儿,郑濂的兴趣更加大了。 他看着眼前一件件被送回来的珍稀物品,冷笑一声。 如果不答应,那一定是钱花的还不够多! 除了糖衣炮弹,郑濂每天还对苏枝儿进行精神压迫。每日过来请安的时候一定要特意路过茶室看她一眼。 苏枝儿:……她脸上又没花。 因为郑濂的“偏爱”,所以最近不仅众人看她的视线变了,就连老太太都对她产生了明显的敌意。 “听说是苏枝儿不知廉耻,自己勾引的二公子的。” “是啊,我听说那天晚上她从二公子院子里头出来,连身上的衣裳都换了呢。” 那日里,苏枝儿晕过去后,在郑濂的院子里醒过来,身上的衣裳确实被人换了。 对于这件事,苏枝儿也是如鲠在喉,不过鲠着鲠着她就不在意了。 。 作为一名有思想的新女『性』,肉.体只是皮囊,精神属于灵魂。 看看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这样一想,苏枝儿心情又舒畅了,再多吃一点肉吧,最近厨房里做的樱桃肉实在是好吃的一绝啊! 作为南方人,她实在是爱甜肉爱得痴『迷』。尤其是那种甜肘子,就算是饭量不大的她一顿也能干完。 . 最近后院里关于苏枝儿和郑濂的风言风语特别多,郑濂不是不知道,他是故意的。 他在等苏枝儿自己憋不住来找他。 可他一连“路过”茶室好几日,那人就跟没看到他似得。终于,郑濂自己先憋不住了。 他站在茶室边的房廊下,透过大开的窗户朝苏枝儿看去。 少女正在煮茶,炉火边她的脸被热得透出几分绯红,汗湿的乌发贴着面颊,『露』出一双眼。那是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偏瞳仁又黑,平添楚楚稚气。小巧的鼻翼,丰润的唇,鹅蛋尖的下巴,莹白的肌肤,好一个绝『色』佳人。 郑濂不记得从前的苏枝儿长什么模样,她总是带很浓的妆容,让他提不起半点兴趣。可眼前的少女未施粉黛,却一眼让他看入了神。 郑濂不禁看得有点久。 苏枝儿煮完茶,一起身,就看到了身后的木头人。 苏枝儿:…… “二公子?”见到主人家,还是打个招呼吧。 苏枝儿越坦『荡』,郑濂就越心闷。 “你,”他盯着少女身上轻薄的夏衫,恶意突起,“你知道那日晚间,是谁给你换的衣裳吗?” “哦,是谁?”苏枝儿微扬了扬眉。 郑濂脸上笑意更甚,“是本公子。” “哦。”苏枝儿毫无反应,只是点头。 郑濂被她噎住。 这是一个女人该有的反应吗? “你知道我刚才说了什么吗?”郑濂咬牙。 为了给她脸,他特意挑了没人的时候,还压低了声音,她却半点都不在意自己的女儿家名声! 浪『荡』! 她听到了,她又不是聋子。 “苏枝儿,你当真一点都不在意?”郑濂见过太多的女人,他认为这是苏枝儿的手段,可偏偏,偏偏他被她影响了。 苏枝儿懒懒看他一眼,“不在意。” 郑濂气得攥紧手中折扇,怒极反笑,“很好,苏枝儿,你会后悔的。”话罢,男人转身朝前走。 他路过立在茶室前的瑶雪。 瑶雪垂眸行礼,郑濂目不斜视,根本就没有看到她。 瑶雪看着郑濂怒气冲冲的背影,面『色』有点难看。 她是不喜这位风流二公子的,只不过郑濂却似乎对她颇有意思,还派小丫鬟来打听,虽然中途被苏枝儿截了胡。 瑶雪对这件事本来并不在意,可现在……她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嫉妒。 内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 郑濂本来应该是围着她转的。 第4章 第4章我想嫁个老实人 郑濂的报复来的很快。 这一日,苏枝儿正准备用晚膳,就被老太太身边的赵嬷嬷喊了过去。 赵嬷嬷虽然一向对她没有好脸『色』,但这次明显还怀揣了敌意。 苏枝儿看着今天晚上的鸡腿饭,有点舍不得。 为什么总是在她吃晚饭前喊她,就不能再慢一点吗? “快点。”赵嬷嬷催促。 苏枝儿最后望一眼鸡腿饭,跟了上去。 老太太坐在罗汉塌上吃茶,看到苏枝儿进来也不说话,就那么慢悠悠的继续吃茶。 苏枝儿站在那里,她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觉得自己的脚都站酸了。 她小心翼翼的偷偷动了动脚,没想到刚刚一动,老太太就突然抬头看她。 苏枝儿赶紧低头站好,就跟看到了幼稚园园长一样。她隐约觉得,自己这养老院怕是待不下去了。 “你跟隐思的事我都知道了。”老太太慢悠悠开口。 隐思是郑濂的字。 “你愿意到他那去吗?” “不愿意!”老太太话音刚落,苏枝儿就立刻接上,因为声音太大,所以唬的老太太差点把手里的茶盏打翻。 苏枝儿略尴尬地咳了一声。 老太太年纪大了,确实禁不住吓。 “为什么不愿意?”幸好,老太太十分稳得住。 苏枝儿一脸『迷』惘的反问,“为什么要愿意?” 老太太被问住了。 她看出来,这小娘子是真不愿意去。 本来嘛,老太太觉得这小蹄子整日里勾搭公子们,让她很是厌恶,想着若是她应承了,郑濂那边也确实想要的话,那就送过去吧。 她是了解自家二孙子的,图个新鲜罢了。 可没想到这小娘子拒绝的这么彻底。 这下子,老太太有点不淡定了。 “你是觉得我家隐思配不上你?” 苏枝儿:…… “奴婢不是,奴婢没有。” “哼。”老太太心气顺了,又问一遍,“你真的不去?” 苏枝儿坚定摇头,“不去。” 老太太朝她摆手,“罢了。” 苏枝儿赶紧在赵嬷嬷的瞪视下溜了。 赵嬷嬷看着苏枝儿那小腰扭得跟水蛇一样,再看那张狐媚子脸,心中不喜,“老太太,留着这丫头始终是个祸害,她不愿意去二公子那,难不成是打着大公子的主意?” 老太太却道:“郑峰那边她若是能打上主意,我倒还真是要谢谢她呢。” . 自从苏枝儿在老太太处明确拒绝了给郑濂当第不知道第多少房小妾后,后院里的风言风语终于渐渐止住了。 可另外一拨流言又随之而起。 说苏枝儿看不上二公子,看上大公子了。 苏枝儿:……她不是,她没有,你们血口喷人!她连那位大公子眼睛、鼻子都没看清楚呢! 在苏枝儿用力的申辩下,流言变成了,“苏枝儿觉得大公子的眼睛、鼻子尤其好看。” 苏枝儿:……累了,毁灭吧。 . “大哥,听说老祖宗院子里头有个小娘子看上你了?”郑濂摇着扇子,语气里难掩一股酸气,“还说你的眼睛、鼻子特别好看。” 哪里好看了?像这样不知道疼人的冰块脸,有他好吗?他腆着脸去问老祖宗要人,居然被她拒了! 郑峰从来不关心这种风月之事,只道:“那位要从皇庙里出来了。” 郑濂面『色』微变,坐直身体,“他的病好了?” “不知道。”郑峰皱眉,手里拿着刚刚收集到的情报,“他去年入的皇庙,这十八年来一直住在东宫内,除了东宫和皇庙里面的人,谁也没见过他。” “圣人孩子多数夭折,只剩下这么一个,自然爱护的很。”顿了顿,郑濂神『色』略沉,“我听说他脾气暴戾,比起圣人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呵,”郑峰嗤笑一声,“毕竟是父子。” “我们此次荷花宴可要请这位太子爷来?” “请自然是要请的,只是来不来却不知道了。” “圣人年纪大了,太子也已经十八了,是时候该入手朝堂之事了,圣人不可能将这位太子殿下藏一辈子,大哥,你说对不对?” “嗯。”郑峰低低颔首,眸『色』阴沉。 . 明日就是承恩侯府一年一度的荷花盛宴,齐聚金陵城内名门望族,皇亲国戚。 老太太的院子里头也忙碌的紧,小丫鬟、老婆子们都忙得脚不点地,只有苏枝儿一个人趴在美人靠上发呆。 赵嬷嬷素来看不惯她,当即过去呵斥,没想到这小蹄子猛地把脸转过来,把赵嬷嬷差点吓出心脏病。 “苏枝儿,你的脸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苏枝儿摇头,一脸苦涩。 只见她原本白嫩面颊之上遍布小红疙瘩,密密麻麻,挤得跟芝麻大饼似得,完全看不出昔日那份妖娆妩媚。 赵嬷嬷第一眼震惊,第二眼幸灾乐祸,“哟,你这不会是吃错什么东西了吧?”不知道想起什么,赵嬷嬷突然皱眉,“你吃苹果了?” 苹果? “吃了。”苏枝儿点头。 赵嬷嬷震惊地瞪大眼,“你对苹果过敏,你忘了?” 常日里苏枝儿有多爱美就有多厌恶苹果,为了她,老太太这个院子里头基本没出现过苹果这种东西。 虽然老太太也不爱吃就是了,毕竟苏枝儿一个丫鬟也没这么大的脸。 过敏?她不知道啊!每天一个小苹果不是营养标配吗?难道她前几天身上开始起小疹子不是因为夏天太热起了湿疹,而是因为苹果过敏!!! “你这……到底是吃了多少啊?” 苏枝儿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个?” 苏枝儿摇头,“一篮子。” 每天一个小苹果,可不就要一篮子吗? 赵嬷嬷:…… 怪不得发的这么厉害,居然整整一篮子! “你虽然是过敏,但这副模样也不能伺候老太太了,先去把病养好,我让你老子娘来领你回去。” 赵嬷嬷巴不得苏枝儿赶紧走,立刻就让小丫鬟去把苏枝儿的老子娘喊了来。 她老子娘跟另外一个老嬷嬷轮班当守门人,正睡得憨实的时候被小丫鬟带过来,说让她领苏枝儿回去。 老子娘一脸懵『逼』的被领过去,一眼看到苏枝儿的脸,吓得魂飞魄散。 “谁,谁把你害成这样,我的儿啊!我苦命的儿啊!” 苏枝儿:……她只是过敏,又不是过世。 . 经过一番解释,她这不是被人谋害,而是自己作死后,苏枝儿终于跟着她的npc老子娘回去了。 她老子娘是承恩侯府的家生子,住在侯府下人房里,环境跟老太太的顶级养老院当然是不能比的。 “你说说你,荷花宴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却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还有呀,我听说二公子亲自去跟老太太要的人,你怎么不应呢?这是多好的机会呀!你难不成还想着那位大公子呢?” “大公子是什么人物,哪里是你能高攀上的。” 老子娘一路走,一路絮叨,苏枝儿大概听明白了。 原身活成这样,也有一大部分是因为她老子娘的家庭教育吧。 “你知道这次荷花宴上会来多少达官显贵吗?我可是听说连那位太子爷都要过来!” 太子爷是什么概念呢?大概就是总统他儿子吧。 她这老子娘也真是异想天开,居然想让她的丫鬟女儿,一个奴籍女婢去勾搭太子爷。 好吧,这是在小说里,反派总是显得智商不足。 “你看看,我连『药』都给你买好了。”老子娘关上门,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小瓷瓶,一脸的遗憾。 『药』?什么『药』?不会是……那种『药』吧! 苏枝儿冷不丁想起她的结局,就是在荷花宴上勾引太子,然后被做成了人皮灯笼。 不是吧!!!幸亏她干了一篮子苹果,不然就要被剥皮了!感谢贪嘴,救我狗命。 “你说说,现在你这张脸还能干什么?”老子娘嫌弃的上下打量苏枝儿,突然话锋一转,“其实这『药』吃了后神志不清,看不清脸也没关系,关了灯嘛,女人都一样。” 苏枝儿:……我感谢您八辈子祖宗。 哦,不对,现在也是她祖宗了。我感谢我八辈子祖宗。 “娘,我想通了。”苏枝儿一把握住她娘的手,“我想嫁个老实人。” 对不起老实人。 “你说什么?”王氏没听清楚。 苏枝儿解释道:“娘,我想通了,您替我找一个小厮嫁了吧。不用大富大贵,只要人好,能吃饱饭就行。” 苏枝儿知道,她被郑濂看上了,郑濂此人虽然喜好美人,但从来不碰有夫之『妇』。虽然苏枝儿还想多当几年单身贵族,但形势比人强,她现在只能选择早早嫁人,避开这只腹黑男二。 她不知道郑濂还会使出什么手段来对付她,按照原剧情,这位男二为了女主可没少干缺德事。 “枝儿,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有人为难你?”王氏一脸的不可置信,显然是不相信自己利欲熏心,一心攀附富贵的女儿突然变身高洁靓女,要走寻常路了。 “我,累了。”苏枝儿伸手『摸』着自己的脸,只觉坑坑洼洼仿佛月球表面。 王氏却因为苏枝儿的这三个字和这张月球表面的脸联想到一串溜的阴谋诡计,猛地一下抱住苏枝儿大哭起来,“都怪你爹死的早,娘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谁都欺负咱们娘俩。” “你一心想要出人头地,娘知道,你都是为了争口气。枝儿呀,你过得太苦了,娘也是不忍心,可每每劝你都不听,如今你能想开,娘很高兴。” 苏枝儿望着王氏哭红的眼,心尖霍然一疼。 她想,疼的是苏枝儿,不是她。原来苏枝儿变成这样,是因为小时受到太多欺辱和白眼,所以才会一心想着要出人头地的吗? 她嫉妒女主也是因为女主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一切。 虽坏,但也可怜。 “嗯,娘,以后我会好好孝顺你的。”代替苏枝儿。 . 老太太心善,念着苏枝儿,让赵嬷嬷替她请了承恩侯府的医士来看。 那医士给苏枝儿包了『药』,让她每日煎服吃两次,还有外敷的粉末,用水和了糊在脸上。 其实苏枝儿不止是脸,身上也是大片大片的红疙瘩。 晚间,她褪了衣衫,只剩下小衣,让王氏将外敷的灰『色』粉末混了水抹在身上,那粉末干涸之后窸窸窣窣往下掉。 虽然麻烦,但效果不错。 翌日清醒,苏枝儿身上的红疙瘩消退下去一些,虽然依旧很严重,但起码在好转。 我大中医,永远的神。 . 闷在屋子里一天,苏枝儿有点受不住了,主要是王氏做的东西太难吃了。 苏枝儿万分想念老太太的小厨房。 “枝儿呀,今日是荷花宴,娘当值,你自个儿待在屋子里头别『乱』跑。” “哦。”苏枝儿答应了,等王氏一走,立刻揣着自己的小私库绕去老太太的小厨房里头打牙祭。 今日荷花宴,老太太不在院子里,就连瑶雪一等大丫鬟都去了宴上伺候。整个院子里只剩下几个小丫鬟,还有看管小厨房的嬷嬷。 嬷嬷与苏枝儿相熟,跟她的银子更熟。 “这脸还没好?”嬷嬷低头瞧她。 苏枝儿用面纱蒙了脸,生恐大半夜的把人吓到。 “唔,”她含糊应一声,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就在小厨房里头看开了。 那嬷嬷笑了,“要吃什么?” 苏枝儿想了想,问,“嬷嬷你会烧烤吗?” 嬷嬷:……这小妮子这段时间惯会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折腾她这把老骨头。 嬷嬷把厨房留给了苏枝儿,自己去补觉了。 苏枝儿:……行吧,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苏枝儿当然不会这么大胆的在老太太的院子里头烧烤,她拿了必备的调料和新鲜蔬果肉食,回到了自己的小天地。 这个地方是苏枝儿最近在承恩侯府内找到的非常偏僻的一块地皮,从上面杂草丛生的程度上来说,起码已经几个月没有人来过了。 苏枝儿熟练的架起烧烤架,开始烧烤。 所谓的烧烤架其实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炉子而已,里面放了碳火,上面置了个镂空的铁架子,就变成了烧烤架。 夏夜,烧烤,啤酒……没有啤酒。 一点都不完美。 苏枝儿想了想,起身出了小天地去拿酒。 有时候人类的口腹之欲就是这么让人无法理解,就是现在,非常想喝酒! . 承恩侯府大宴正盛,各处都很忙,苏枝儿本来想走近路,却不想忘记了自己并非原装货这件重要的事 她,又,『迷』,路,了! 大家都在前头帮忙,这里鲜少有人,苏枝儿左右转转,突然看到前面好像站着一个人。 穿了件素净的白衣,卷曲的黑发披散到腰间,背对着她立在房廊中,头顶是一盏新制的红纱笼灯,飘出氤氲光『色』,照亮一角。 苏枝儿略走近一些,看到那人脚边凝聚着的一滩血。 那滩血大概有两个巴掌那么大,蔓延在两脚之间。 那人低着头,依旧有血珠子不停地砸在那滩血上面。 受伤了? 苏枝儿绕过去,走到那人侧边,先是注意到他极瘦的身躯,再看到他掩在黑发之下那极白的肌肤。殷红的血顺着他的鼻子往下淌,滴滴答答,一小部分浸入雪白的衣襟,一大部分砸在地上。 那是一个少年,青丝遮了半边脸,面庞笼在暗『色』里,虽如此,但依旧能看到他俊秀立体的五官。 他睁着眼,细长的眼睫往上翘,视线盯着那滩血,一动不动,像是吓傻了。 有夏风起,吹起少年身上轻薄的衫子,那宽大的袖摆下,少年胳膊细瘦,上面遍布青紫痕迹。 苏枝儿一愣,再想仔细看,那宽袖却已经落下。 虽然只看了那么一眼,但苏枝儿已然确定少年身上有淤青。承恩侯府虽是高门大户,但除了李绸儿骄纵些,其余主子一般都不会随意苛责下人。 苏枝儿猜测,这少年难不成是今日荷花宴上某位贵人带过来的下人? 那些有钱有势的就喜欢折腾人,尤其是像这样貌美的小仙男。 苏枝儿自顾自的替少年圈上被虐待儿童的符号后,心中顿时母爱泛滥。再者,就算是作为一个纯路人,看到有人陷入困境,上前礼貌的问候一句也是正常人应该做的事情。 因此,苏枝儿提裙上前,走到少年面前。 少年神『色』怔忪,像是陷入了某中幻想癔症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苏枝儿。 “喂?”苏枝儿轻唤他。 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是被自己的鼻血吓傻了? 苏枝儿微微踮脚,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了少年的两侧鼻翼。 呼吸突然被堵住,少年猛地抬眸,一双黑沉沉的眸子落到她脸上。 少女戴着面纱,从头顶罩下,尽数遮住肌肤,只能隐约看到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刷着黑乌乌的眼睫正在看他。 “啪”的一声,苏枝儿的手被少年拍开。 她吃痛收回手,少年挺直背脊站在那里,黑发贴在脸上,配上这身白衣和头顶的灯笼,整个人显得阴气森森。 苏枝儿却不在意,受虐小可怜有点警惕『性』是很正常的咩。 “你看,你不流鼻血了。”少女声音甜软娇俏,隔着一层面纱,更显得朦胧而温软,半点没有攻击『性』。 鼻血似乎真的止住了。 少年呆呆的,缓慢伸手,手背擦过鼻下。 那殷红的血被擦开,在他冷白的肌肤上像晕开的朱砂红。 “我有帕子。”苏枝儿取出帕子递给少年。 少年没接,苏枝儿恍然大悟,“前面有水,你跟我来。”说完,她率先走出两步,回头一看,少年还在盯着地上的血滩看。 那双眼一眨不眨,连带着眸子似乎都被印成了红『色』。 “走嘛。”她伸手牵住少年的宽袖,轻轻一扯,带着他往前面去。 少年很瘦,轻飘飘的像一朵云。苏枝儿带着他穿过房廊,走了一段路后居然看到了自己的小天地。 这里有个活泉眼,很小一滩,从石头里冒出来,年常日久,打磨出一个凹陷进去的石盆。 苏枝儿将人带到石盆边,把帕子打湿递给他。 少年蹲在那里,盯着石盆里面的水看。 怎么有点傻? 苏枝儿索『性』替他把脸擦了……职业『性』又犯了。 湿漉漉的帕子按在脸上,少年动了动眼睫,却没有反抗,像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伺候。 苏枝儿尽职尽责的替少年把脸擦干净,借着自己『插』在石盆旁边的一盏小灯笼,终于看清楚少年的脸。 这是一张高级厌世脸。 皮肤苍白,睫『毛』卷翘,下眼睑颜『色』略重,像抹了一层阴影。因为瞳孔的孔仁比正常人小一些,所以眼神比正常人看起来更有攻击『性』,也使得整张脸透出一股生人勿近之感,带着天然凛冽的气质。 也就是这个时候,苏枝儿才发现刚才她以为被光『色』影响的少年的眸子,居然真的有点红。 难道眼睛都被打充血了? 苏枝儿心里一惊,脸上便『露』出三分怜悯。 . 周湛然的头很疼,从他看到血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又来了。 第一滴血落下,顺着唇瓣往下淌,滑过脖颈,浸入衣襟。 第二滴血落下,砸在房廊的地砖上。 随后是第三滴血,第四滴血……周围的人悄无声息的退下,周湛然虽然神思混沌,但他能清晰看到他们脸上无法掩饰的惊恐。 就好像看到了人间恶鬼。 他的身体开始僵硬,潜藏在心底的暴虐之气跟着那血,像泄开了的洪,马上就要爆发。 突然,有人叫他,“喂。” 听不清楚,什么也不知道。 有人碰他?别碰他! “前面有水。” 什么水……他被人扯住了,拉着往前走。 发病前,他总有一段时间的恍惚,在这段时间里,那些伺候他的老奴们就会赶紧消失,谁也不敢出现,谁也不会出现。 湿漉漉的帕子被按在脸上,冰凉的水顺着脖颈往下淌,一直凉到了心间。 周湛然心中那股无法控制的毁灭欲突然销声匿迹。 他又听到了那个声音,“擦好了。” 周湛然低头,看到泛着水晕的石盆,他的脸被打散,看不清轮廓。 第5章 第5章巧手苏枝儿(小修) 苏枝儿真心觉得这个被自己牵过来的少年有点傻,虽然长得贼拉好看,但就是真的特别傻。 等一下,难道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老实人? 没错,没错,男人傻点才可爱,尤其是长得这么好看的,傻点才不会被人惦记,也不会惦记别人,比如女主。 这不是苏枝儿危言耸听,在这本小说里,但凡是个齐头正脸的,没有人不会被女主的万人『迷』属『性』吸引。 什么年轻首辅,清俊竹马兼职王侯女婿,一剑封喉锦衣卫之类的,反正都会变成女主的裙下臣,为了女主成为皇后的伟大事业添砖加瓦,甘心备胎。 苏枝儿如醍醐灌顶,觉得此少年乃天降甘霖。 看装扮……苏枝儿看不懂。 看脸!她知道,超好看!她可! 如果苏枝儿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她一定会把现在垂涎美『色』,分不清人跟狗的自己暴打一顿,然后扯着自己的耳朵使劲吼,“你清醒一点!那是你爸爸!”可惜,苏枝儿在爱心泛滥的同时早已□□熏心。 “你,吃了吗?”心态改变了,苏枝儿面对少年的态度也更加和蔼亲切。 她选择了国人最喜欢的打招呼方式来开始彼此的零距离交流。 少年偏头瞧她,半张脸遮在黑发中,看不清脸上神『色』。 苏枝儿取出自己私藏的绿豆糕递给他,“吃绿豆糕吗?” “这是笑脸。”她把绿豆糕一字排开,“这是哭脸,怒脸,哀脸。” 苏枝儿只带了四块,喜怒哀乐。 少年没见过,略显惊奇,他伸出纤白的手,慢吞吞拿了一块,也不吃,就那么放在手里把玩,白细指尖戳着那绿豆糕上的笑脸。这种动作配上他的高级厌世脸,由他做出来,有股诡异的萌感。 不过少年戳了很久,也没吃。 “你不喜欢吃绿豆糕吗?我还带了其它的。”苏枝儿觉得自己跟老妈子一样。 不过没关系,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老祖宗是不会骗她的! “这是土豆蔬菜丸子。”正宗的婴儿辅食……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好吃就行了! “你尝一个。”苏枝儿将油纸包递给他。 少年歪头,神『色』古怪地看她,像是从来没有遇到过像她一样的人。 哦,确实从来没有。 那些人只会怕他,怕他发疯,怕他杀人,从来也不会对他笑。 仿佛他是怪兽,魔鬼,恶犬。 少年双眸之中沁出一股猩红,那红占据眼白,更衬得那对瞳仁漆黑幽深,犹如淬毒的蛇目。 “尝一个嘛。”小娘子软软糯糯的声音传过来,像是在撒娇。 那小丸子被轻轻碰了碰他的唇。 少年身体略僵,被硬塞开了嘴。 丸子小小的,按照标准,一口一个的量。 少年张嘴,咬一口,小小的,斯文秀气,像女孩子似得那么轻轻一抿。 土豆丸子香糯的口感在口腔里流连,少年颤了颤眼睫,然后又咬一口,这口就比较大了,不过也只是吃了这么两口,他就不吃了。 挑食? 苏枝儿顿时觉得这小孩这么瘦的第二原因是挑食。 被人虐待还挑食!你都被人虐待了你就不要挑食了啊喂!好吧,这是人家的自由。 她就是觉得……好娇气。 不过看在脸的份上,忍了。 说到脸,苏枝儿看着少年这一头黑发,有点忍不了,她的职业病又开始犯了。 少年的黑发披散下来,卷卷的,像海藻。这就是传说中海藻般的黑发吗?可如果不是她提前点了灯笼,怕是要被他这副鬼模样吓到。作为她班上的小盆友,绝对不允许你披头散发! “我给你梳发吧?”苏枝儿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梳子。 笑话,小仙女当然要时刻保持自己的美貌了。 她的强迫症实在是忍不了了!她的脑袋里已经冒出几百种发型了! 怕少年拒绝,苏枝儿立刻凑上去抓住了他的头发。 早起鸟儿有虫吃,主动的女人有小仙男泡。 她明显感觉到少年身体微僵。 害羞了,嘻嘻嘻。 她也有点害羞。 苏枝儿其实是个母胎单身狗,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撩汉这种事情网络上那么多攻略,她看的那么多言情小说都是假的吗?苏枝儿本来不是这么冲动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对他,好像是,嗯……一见钟情了? 少女娇羞jpg。 少年的头发又细又软,跟她班上的小盆友一样。 苏枝儿先替他梳通,梳的时候犯了职业病,哼起了小儿歌。毕竟有小宝宝不是那么喜欢梳头发的,这个时候的苏枝儿为了哄人就会唱歌。 幸好,她未来的老公比小盆友好哄多了,除了身体有点僵硬外不吵不闹,非常乖巧。 苏枝儿发挥了自己幼稚园老师的职业特『性』,给少年编了一个灯笼辫,然后将剩下的一股脑束成马尾。 侧边的灯笼辫五股梳到马尾上,更显出周花花的少年气质,也让他多了几分飒爽英气,比起之前孱弱阴沉的样子不知道好看多少。 少年人还是要有点精神面貌才招人疼的嘛。 “好了。”苏枝儿梳完,伸手『摸』了『摸』少年的脑袋。 『摸』完才发现自己又职业病犯了。 这是你未来老公,不是你未来小孩。 克制,克制。 “没带镜子,不过真的很好看。”苏枝儿非常满意地点头。 其实主要还是少年脸生得好,不管怎么梳都好看。 “好看?”少年声音微哑的接话。 这是苏枝儿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淡『色』的少年音,耳朵都要怀孕了! “对啊,你现在很好看。”苏枝儿声音清脆悦耳,比林子里的鸟叫声都让人觉得舒心。 少年伸手去『摸』头发,有点呆呆的样子。他五指纤细,白玉一般,细瘦腕子上的佛珠随着少年的动作轻轻晃悠。 不仅是头顶,似乎就连发丝都沾染上了少女温暖甜腻的气息。 一根一根,顺着青丝钻入他的肌肤。 苏枝儿看着他的动作,微微红了脸,心中涌起一股冲动。 爷青回! 这种相貌,放在现代,妥妥的校园男神,娱乐圈颜值天花板啊! 为了避免自己的如狼似虎把人吓到,苏枝儿决定给彼此一点空间,正好时辰不早,她娘要换班回来了,她赶紧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她看少年还站在那里,便跟他道:“荷花宴要连开三日,这三日我都在这里。”偷懒。 “你想要吃的,可以来找我。” . 苏枝儿走后,有一个中年男人急匆匆奔过来,一眼看到少年,终于松下一口气,白着脸战战兢兢道:“公子,您怎么来这了?”说完,中年男人突然发现少年的发型,下意识睁大了眼。 他伺候少年十五年,最了解他不过。 他这位主子最不喜欢别人碰他,尤其是头发。今日晨间宫娥给他梳发,这位主子不知道为何又心情不好,只斜斜瞧了那宫娥一眼,宫娥便吓得跪地磕头,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都是老宫娥了,手法都是一样的,捏着那头发丝就跟捏着自己的命似得,从来不敢出错,可架不住自家主子脾气不好。 阴晴不定的,实在叫人胆战心惊。 中年男人走近,发现这发梳得怪异,虽怪,但配上自家主子这张脸却是难得的好看。 “这是哪位巧手……” 少年拿着手里的绿豆糕举到中年男人面前,成功将中年男人剩下的话止住了。 只见那绿豆糕上面的笑脸被戳得多了一个坑,少年屈膝,单臂抱着膝盖坐在大石上,空落落的衣裳被夜风轻吹起,他将脸搁在膝盖上,歪头跟中年男人,道:“笑。” 中年男人:…… 男人勉强挤出一个笑脸。 少年皱眉,“丑。” 中年男人:……对着您,谁要是能笑出来,不是傻子就是智障。 不不不,就算是傻子跟智障瞧见您都得吓得『尿』裤子。 第6章 第6章池塘里的一条鱼 苏枝儿回到屋子,她娘正换班回来,还给她带了好吃的,并跟她说今天自己听到的八卦。 “今日荷花宴来了许多金陵城的达官显贵,皇亲国戚,不过呀,最厉害的还是那位太子殿下!那可是太子殿下呀,居然亲自来了咱们承恩侯府,你娘我是没福气见到了,不过听说生得眉星剑目,俊朗非常。” 苏枝儿听着她娘的絮叨,直觉大夏天的自己身上冷的紧。她用力抱紧了自己的皮,并顺便往嘴里塞了一口大鸡腿。 她死也不会跟那种疯子粘上关系的。 她可是要嫁给老实人的。 她娘还在畅想如果自己年轻个二十岁,一定要趁着这种好时候嫁入豪门。畅想完,她看到一眼苏枝儿的脸,又开始叹息。 苏枝儿哪里不明白她娘还怀揣着几分让她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意思,可惜她自己没意思了,她娘也没有强求。 苏枝儿吃饱喝足就去睡了,她一向随遇而安惯了,一沾枕头就睡。 第二日,外头闹哄哄的,几个小丫鬟缩在一处说话,言语间满是惊慌恐惧。 苏枝儿捧着半个大西瓜靠窗听八卦,就听那几个小丫鬟叽叽喳喳。 “听说昨晚上,吴府门前都被挂上了好几件人皮,血淋淋的流了满石阶……” “是谁干的呀?天子脚下,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还能是谁,就是那位太子殿下。”小丫鬟说着,几乎要哭出来,“他哪里怕别人知道,他就怕别人不知道,一大早上就让锦衣卫挂去了。” 苏枝儿突然觉得嘴里的西瓜不香了。 “还有呢,还有呢,我还听说那人是锦衣卫当场就地剥的,嘴也没堵,就那么生嚎着被……”小丫鬟自己说着,吓白了脸。 苏枝儿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西瓜,再也吃不下了。 “那圣人不管吗?” “管!怎么不管,圣人说定是吴府惹了太子殿下不高兴,直接就把吴府给抄了……” 熊孩子都是被狗家长溺爱出来的,这位太子殿下变成这样跟这位圣人脱不了关系。 苏枝儿听完八卦,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她在屋子里坐了一早上,中午按时午睡。 这次,她虽然睡着了,但梦里却不安稳。 她梦到自己变成了一个白皮灯笼,被挂在一座清冷肃穆的殿门前,有宫女、太监在她下面来来回回的走,头也不敢抬。 苏枝儿想,如果是她,她也不敢抬头,谁知道会看到什么呢。 一觉睡醒,苏枝儿满头大汗,她觉得是自己在梦里挂太久,累到了。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在梦里的样子,雪白朦胧,漂亮极了。 虽然她死了,还被做成了灯笼,但她依旧是一盏美人灯。 . 苏枝儿难得有点忧愁,连饭都少吃了一碗。 她娘王氏道:“你是该少吃点,都胖了。” 苏枝儿:…… 苏枝儿低头看自己,虽然才十五,但身段却是极好的。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 这苛刻的世界呀,就算到了古代也没有逃脱减肥的命运吗? 为了逃避这可怕的世界,苏枝儿晚上又去了她的小天地,等她的小仙男。 她到的时候,少年还没来,苏枝儿抱着膝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等了一会儿,四周虫鸟鸣叫,她将脸贴在膝盖上,静静的等。 她想着,他会不会是不来了?为什么突然有点惆怅呢? 少年顶着昨天晚上苏枝儿替他梳好的头发,悄无声息的出现时,苏枝儿正准备回去。 苏枝儿:……吓她一跳,大半夜的就不能换件粉衣服吗?非要穿白的? “坐嘛。”苏枝儿又高兴起来,她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大石头。 少年慢条斯理地坐过来,然后掏出那四块绿豆糕,其中那块笑脸已经被戳没了。 少年把笑脸绿豆糕递给她。 苏枝儿:……笑脸修复员吗?您今天过来不会就是为了这块绿豆糕吧? 隔了夜,这么热的天,绿豆糕已经不能吃了。苏枝儿随手摘了一根草,捏出三点,按在绿豆糕上,又是一个新笑脸。 少年拿过去,继续戳。 苏枝儿:……她的老实人兼小仙男不会是有自闭症吧? “你是做什么的?”苏枝儿为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小心试探。 少年手里拿着那块绿豆糕,心情似乎不错,愿意搭理她的样子,“养大猫。” 哦,养猫的,畜牧业? “在哪里养猫?” “锦衣卫。” 哦,她未来老公是在锦衣卫养猫的,也算是……铁饭碗? “你爹娘就你一个孩子吗?” “嗯。” 独生子,不错不错。 “家里……穷吗?”她是不是太直白了? “嗯。” 没关系,没关系,有这张脸在,就算是倒『插』门也没关系。 “我们承恩侯府对待下人一向宽厚,如果你那边呆不惯,我让我娘问问管事,帮你在侯府里找份差事,你觉得怎么样?” 近水楼台先得月,她真是太机智了! 说完,苏枝儿突然发现自己的花痴心理暴『露』的太明显,她生怕吓到小仙男,赶紧补充,“我娘一向乐于助人惯了,就看不惯别人受苦。” 尤其是像你一样的小仙男。 “哦。”少年点头,同意了。 苏枝儿却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你,相信我?” 听到少女这么问,少年却反而透出几分无辜的『迷』惘,“相信?” “对啊。” 少年眉眼轻动,呢喃自语,“相信,相信……” 真的有点傻……算了,就冲着这张脸她都能多吃三碗饭!再说了,傻成这样,她要不接盘,还指不定便宜了谁呢! 虽然大部分都是苏枝儿在说,但她却难得觉得惬意。 她仿佛突然被打开的话匣子,面对着这个不知道底细,素不相识的少年,她对着他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恐惧。 “你知道太子吗?” 少年戳着绿豆糕的手一顿,“嗯?” “就是那个太子,剥人皮的那个……”苏枝儿自己说的时候都觉得浑身开始冒冷汗,“他杀人就杀人,直接杀就是了,居然剥皮……我跟你说,我今天下午睡觉的时候做梦,自己被剥了皮挂在一个什么宫殿门口……” 四周黑漆漆的,苏枝儿说着就害怕,往少年身边靠。 少年体虚,身子凉寒,苏枝儿被冻得一哆嗦,然后又觉得好爽。 这就是夏天的自冷空调吗? “剥皮,不好吗?”少年居然冒出这样的话。 “又不是猪!剥什么皮!不对不对,猪也不剥皮。”苏枝儿当即差点跳起来,说出来后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我不行,反正我不行,我绝对不行。”她极力否定,还要说三遍强调。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吐出一个音,“哦。” 少年不喜欢说话,苏枝儿平日里也少话,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他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有一堆话要说。 她把自己从早上起床到晚上睡觉的生活流程都说了一遍,说完之后伸手『摸』到自己的脸,突然觉得自己这脸坏得真不是时候。 “其实我,长得很漂亮的。”也不是苏枝儿自夸,原身确实长得漂亮。不过在穿书前,她也长得不差。 少年看她一眼,敷衍道:“漂亮。” 苏枝儿:…… 苏枝儿选择转移话题。 两个人不知道说了多久,直到苏枝儿被蚊子咬得不行不行的了,她才恋恋不舍的表示要走了。 她又掏出一样东西塞给少年,“这是『药』油,涂伤口的,你多『揉』『揉』。” 少女虽戴面纱,『露』出的肌肤上面也像是小红人似得一片疙瘩,但胜在一双桃花眼魅『惑』动人,犹如夜空灿星。 “那个,明天你还来吗?”少女扭捏娇羞。 少年捏着绿豆糕,指尖戳到那个笑脸,沉默了一会儿后,他说,“来。” 苏枝儿笑了,觉得自己的池塘里终于入了一条鱼。 第7章 第7章前妻跟旺财 第三日,荷花宴继续。 苏枝儿她娘回来的时候看到苏枝儿那张脸,登时又是一声叹。 “你知道老太太身边那个大丫鬟瑶雪吗?” 当然知道。 苏枝儿点头。 她娘继续,“那个丫头呀,光昨日就有好几个公子的小厮来问我,让我帮着打听情况呢。” 正常,万人『迷』光环嘛。 “枝儿呀,你真的只是想嫁个普通小厮?”王氏再次试探。 其实苏枝儿能理解王氏的意思,虽然她确实希望自己女儿好,但她也希望女儿能给她争气。 瑶雪虽然只是一个丫鬟,但她被诸多公子哥瞧上,难免引起旁人的嫉妒之心。或许有比瑶雪更幸运的,可瑶雪却是离王氏和苏枝儿最近的那个最幸运。 陌生人的幸运,王氏和原身或许还能扯个笑脸,酸溜溜的说句羡慕,然后照常过自己的日子,反正他们也瞧不见。 可瑶雪的幸运却让他们觉得打脸,那种近在咫尺的攀比和变化,让他们心中生恶。 可怕的不是陌生人的幸运,而是身边人的幸运,那种不由自主产生的恶,你恐惧它,你害怕它,你知道这是不对的,可它依旧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折磨着你。 原身没有斗过自己心中的恶,她被这股恶控制住了,她变得不像自己,狰狞可怖犹如一只怪物。 幸好,苏枝儿是个没心没肺,特别喜欢随遇而安的人物。 “嗯。”她点头,非常郑重的跟王氏道:“是的。” 她只要小仙男就好了。 . 天热,苏枝儿装了两个梅子饭团,剁碎的梅子肉被捏在白嫩嫩的饭团里,里面塞了一点油条,上面撒了一点脆芝麻。 一共三个,她偷吃了一个,味道很不错。 苏枝儿揣着饭团准备去找她的小仙男,为了早点到达,她选择了走近路。 那里是个园子,略偏僻,略荒败,平日里没什么人,可偏偏今天不巧,她碰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郑濂。 郑濂一身酒气,拽着苏枝儿的腕子将她拉到了假山石内。 那假山石蜿蜒一片,里头是挖空的,还置了一全套石头圆桌矮墩,苏枝儿就这样被郑濂掐着腰放到了那石桌上,双腿悬空,一脸惊愕。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男人说话的时候不住喷着酒气,脸上泛起明显酒晕,一袭紫『色』长袍,更衬得整个人风姿玉朗,翩翩风度。 “二公子,男女授受不亲。”苏枝儿努力伸手想隔开郑濂,却不想男人手劲极大,掐着她的腰怎么都不肯放。 “芙蕖,你的腰真细。”男人凑上来,贴着她的耳朵说悄悄话。 苏枝儿:……借酒装疯? 别人不知道,苏枝儿可知道这位二公子是个千杯不醉,常日里装得喝不了几盅酒,实际是在伪装,为的是尽职尽责的将自己好『色』浪『荡』的名声传播出去。 “二公子,奴婢不是芙蕖。”苏枝儿只得解释,可男子根本不信。 “怎么蒙着脸?给二公子瞧瞧。” 好吧,给你瞧瞧。 男人伸手去扯苏枝儿挂在脸上的面纱。 这个面纱是她自制的,跟发饰连在一起,扯不下来,能掀上去,并且掀上去后就跟头纱似得很漂亮。 “往上。”苏枝儿生恐这位二公子把她面纱弄坏了,赶紧自己撩开了。 看到小娘子如此主动,郑濂忍不住嗤笑一声,然后定睛一看,愣了。 面前这张麻子脸是真的吗? 郑濂不信,他伸手使劲地擦拭苏枝儿的脸,尤其是小红疙瘩聚集的地方。 苏枝儿的面颊被他擦得火辣辣的疼,小娘子没忍住,叫了一声,“疼。” 不是装的,竟是真的! “你以为做到这样,我就会放过你?”男人突然发怒。 苏枝儿真是不知道他怒从何来,她长一脸小红疙瘩都惹到您了? 其实让郑濂恼怒的是她非在欲擒故纵,而是她竟真的不愿意给自己做妾,甚至自愿折磨到如此地步! 男人的面『色』阴沉下来,在苏枝儿尚未反应过来之时,一道带着酒气和胭脂香的宽袖遮住了她的脸,然后将她使劲往下一推。 苏枝儿有点懵,不知道现在是发生了什么。 “呵,”隔着一层宽袖,她听到郑濂的轻笑声,虽是调笑的语气,但仿佛带着无限冷意,“芙蕖,今日二公子跟你玩些不一样的。” 苏枝儿:……她大概看出郑濂的计划了,他想墙上? 苏枝儿脸上被盖上了宽袖,那宽袖极大,几乎遮蔽半个身体。 而她上本身被按倒在石桌上,她的眼前黑乎乎一片,她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看不到脸都一样吗?她要不要反抗一下?正常人都会反抗一下的吧?可人家是二公子,不管她反抗不反抗结局都是一样的吧? 正在苏枝儿纠结的时候,那边郑濂却是什么都没干。 他看着被自己盖着宽袖遮住面容,安安静静躺在那里的女人,突然就没了兴致。 “你……为什么不反抗?” 郑濂心中有太多疑问,而这些疑问被指向一点,他之前所经历的一切或许都是苏枝儿的阴谋,她的野心太大了,她不只是想要当他的妾,她还要他的心! “我不会让你如愿的。”男人突然间想明白了少女的野心,他松开她,脸上又添厌恶。 苏枝儿一愣,脸上的宽袖滑开,她恍惚睁眼,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郑濂。 假山石内太黑,郑濂负手站在那里,苏枝儿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脸。 好懵。 苏枝儿呆呆坐起来,问郑濂,“二公子,你结束了?”她把面纱放下来,“好快哦。” 郑濂:…… “苏枝儿,你一定会让你来求着我做妾的。”男人眯眼威胁。 苏枝儿惊讶,“呀,二公子,你认得我了?” 郑濂:…… 男人甩袖而走,怒气冲冲,甚至还踩踏了园子里不少花花草草。 苏枝儿:……花花草草又没惹你。 男人走了,苏枝儿赶紧从石桌子上蹦下来,刚刚绕出假山石,突听得前面传来狗吠之声。 狗! 苏枝儿怕狗,尤其是大型犬。 虽然她朋友养了狗,但她确实是怕的,每次只敢稍微逗逗,连『摸』一下都不敢。她总是觉得狗的眼神很可怕,长满了锋利牙齿的嘴巴也很可怕,那种属于动物的凶『性』在苏枝儿的幻想中放大,导致她自我产生了恐惧。 苏枝儿的身体一瞬僵硬起来。 她抬眸看去,只见不远处正奔来一条尖脸长耳,腰细腿长的狗,脖子上套了个项圈,跟哮天犬似得浑身漆黑,矫健非常。 苏枝儿想跑,可是她知道不能跑。 如果她跑起来了,这狗一定会跟着她跑,它会以为她在跟它玩。 怎么办? 等一下,这狗好像在追什么人? 苏枝儿正想仔细看的时候,那个被狗追得从房廊拐角处出来的人影突然朝她扑了过来。 像是慌不择路的那种。 苏枝儿被扑倒在地上,那个人影压着她,她还没看到扑倒她的人是谁,就见那只狗四蹄『乱』飞,猛地跃起,以泰山压顶之势袭来! “不不不,你你你,别别别……”苏枝儿吓得嘴都瓢了,她巨怕狗!感觉那狗嘴一张就能给她咬断一条腿。 苏枝儿吓得不行,抬手把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推开,然后自己就地一滚。 那狗从两人中间穿过,因为没有控制住势头,所以在地上连滚十几圈,“咚”的一下撞到墙上。 苏枝儿:……劫后余生jpg。 “旺财!”一道娇俏女声传来。 苏枝儿想,原来全天下的狗真的大部分都叫旺财啊。 “呜呜呜……”旺财委屈的呜咽,把自己庞大的身躯塞进女主人瘦弱的怀抱里哭泣。 苏枝儿从地上爬起来,身边的人也跟着她从地上爬起来,她这才发现,刚才朝她扑过来的人是瑶雪。 那边,少女牵着尚在嘤嘤嘤哭泣的狗过来。她穿了件鹅黄『色』的衫子,因为面『色』不好,所以那衫子衬得肤『色』有些许泛黄。 “你是谁?”好事被人搅了,李绸儿很是不爽。 “奴婢苏枝儿,是老太太院子里头的。”苏枝儿行万福礼。 “原来是你。”李绸儿上下打量用头纱遮脸的苏枝儿,冷笑一声,“两个贱蹄子。” 苏枝儿:…… 虽然苏枝儿不认得这位口出脏言的小姐是谁,但她感觉到了天然的敌意和气势,再看瑶雪那副眼眸含泪,欲落未落却不敢反抗的小白花模样,这位小姐明显身份地位不低。 “来人。”小姐一挥手,四周突然窜出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一人一个,把苏枝儿和瑶雪给提了起来。 “带回翠竹轩。” . 翠竹轩,顾名思义,就是很多竹子的院子。 古人欣赏竹子高洁,因此很是喜欢这种碧翠碧翠,凤尾森森的感觉。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夏天蚊虫太多了吗? 苏枝儿和瑶雪一齐跪在院子里,她的膝盖磕在硬实的地砖上。那地砖大概是白日里晒多了,烫呼烫呼的。周围还有一大团一大团的黑『色』蚊子,幸好,她有面纱。 “我早听说老太太院子里头有个叫瑶雪的,生得楚楚动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李绸儿手里拿着鞭子,绕着瑶雪走了一圈。那鞭子抵在瑶雪脸上,轻轻磨蹭。 女主的肌肤一般都吹弹可破,稍微碰一下就能红肿青紫数日。瑶雪也不例外,那粗糙的鞭子在她脸上留下一道红『色』痕迹,且很快红肿起来。 苏枝儿下意识抽了抽脸,觉得脸疼。 她现在大概知道这位小姐是谁了,翠竹轩,养狗,旺财,女主子,这不就是男主郑峰那位被『药』死的前妻李绸儿吗? 炮灰相见,分外亲切。 苏枝儿不禁多看了她几眼。 平心而论,李绸儿是好看的,只是因为常年服『药』,所以身子亏欠,显得面『色』不好。若是身子康健,定然也是一枚明艳少『妇』。 不是说喝『药』不好,而是她喝的是毒『药』啊!□□,平日里看不出来,日积月累,却能让身体越来越亏的那种。 从李绸儿入承恩侯府那日起,她的『药』中就被加入了这么一味毒。至于此事的始作俑者是谁,就不多说了,当然只能是野心勃勃的男主了。 而女主瑶雪给她的那碗『药』,只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怜呐可怜。 苏枝儿不禁摇头,那边,李绸儿本没注意到苏枝儿,突然见她摇头,便伸手一把扯开了她的面纱,然后用灯笼一照。 苏枝儿被近在咫尺的灯笼照花了眼,她下意识闭眼,再睁眼,就听到身边李绸儿的声音,“你怎么这么丑?” 苏枝儿:……是的,玷污您的眼了。 李绸儿本来还想教训教训苏枝儿,可看到她这张脸后,立刻就将全部火力都聚集到了瑶雪身上。 一个丑丫鬟,一个漂亮丫鬟,就算是炮灰女配也知道选谁糟蹋。 苏枝儿再次感谢那一篮子苹果。 李绸儿身为郑峰的妻子,在承恩侯府内也有一点眼线。最近,她的眼线报告,郑峰与老太太院子里头的一个叫瑶雪的丫鬟十分亲近,老太太还说要把瑶雪送给郑峰做妾。 这还得了!没有一个狐媚子能逃脱李绸儿的魔爪。 李绸儿立刻要抓人,不过她还有点脑子,知道寻找合适的时机。 她趁着荷花宴这样的时候,郑峰一等人要陪客无法脱身,而她仗着身体不好,不用出席,就牵着狗出来作恶……啊呸,抓小妖精了。 李绸儿瞄准的是瑶雪,苏枝儿是顺带。 李绸儿也听说过苏枝儿,那些流言什么的,说她喜欢郑峰的眼睛、鼻子。 虽然这种事情在承恩侯府内很常见,只是证明了她老公的魅力四『射』,但李绸儿不喜欢那么多人惦记她老公,她把苏枝儿一起抓过来就是为了杀鸡儆猴。 旺财没有被拴起来,它围着苏枝儿左左右右地转。 苏枝儿害怕,往瑶雪身边靠。 瑶雪作为林黛玉身体类娇弱女主,虽然跟苏枝儿跪的时间一样长,但她似乎马上就要晕倒了。 旺财不住的朝苏枝儿拱,“你身上藏了什么?”李绸儿眼尖,一把扯过苏枝儿挂在腰间的东西。 那是一个小布包,里面藏着两个饭团。 李绸儿打开,率先闻到一股梅子香味,酸酸的,在夏天这种炎热到没胃口的时候光光只是闻到就觉得非常开胃。 入了夏后,李绸儿就没有胃口,整日里最多只能吃上两碗粥和一点瓜果,其它的就不想碰。 身体不好,还不想吃,怎么不要病? 可这会儿,李绸儿看着手里的两个饭团,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汪汪汪!”旺财前爪跳跃,十分想吃。 李绸儿看一眼苏枝儿,掰开饭团,递了一半给她,“你吃!” 苏枝儿:…… 她伸手,接过饭团咬一口。 李绸儿见她吃了,自己也咬上一口。 夏天的冷饭团,不甜不腻不油,里面还夹着开胃的梅子。李绸儿一口气吃完,然后把剩下的那个也吃了。 苏枝儿吃得慢,李绸儿吃完后还盯着她手里的那点子饭团。 苏枝儿:…… “小姐,您怎么敢『乱』吃来路不明的东西?”从小伺候李绸儿的『奶』嬷嬷非常着急。 李绸儿『舔』了『舔』唇,又吃上一口小丫鬟递过来的热茶润喉,吩咐嬷嬷道:“让她们跪着,我不说起,谁也不能起。” 苏枝儿觉得自己这一个半饭团大抵是喂了狗。 . 不知道跪了多久,苏枝儿的膝盖和双腿都没了知觉。 她想动一动,站在她身边的嬷嬷却恶狠狠瞪了她一眼,并警告『性』地扬起了手里的鞭子。 苏枝儿妥协了,怂了。 可她身边的瑶雪却倒了下去。 嗯? “唰”的一声,逮住机会的嬷嬷手里的鞭子立刻朝瑶雪挥了过去,表情狰狞堪比容嬷嬷。 苏枝儿赶紧避开,生恐扫到鞭子尾巴。 不是她没有同事爱,实在是她爱不来,女主是她能爱的吗?不是!只有女主娇娇弱弱身处险境,男主才会出现对她实施史上最玛丽苏英雄救美啊!她就不要瞎掺和了。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低哑声音响起,穿透半座庭院,隐藏着怒气。 来了! 苏枝儿赶紧端正跪好,努力的当一名没有存在感的吃瓜群众。 院子门口,男人身穿靛蓝长袍,神『色』隐怒,大踏步行来。郑峰本就面容俊朗,因此这股怒『色』更显得他整个人威势『逼』人。 苏枝儿明显感觉自己身边的嚣张嬷嬷们都缩了脖子,开始表示恐惧。 英雄救美的场面终于要出现了吗? 男主回来了!她有救……啊不对,女主有救了!能不能顺便救救她? “大公子。”那拿着鞭子的嬷嬷没想到郑峰会突然回来,她镇定的对身旁的小丫鬟使了一个眼『色』,那小丫鬟赶紧奔进了主屋。『操』作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苏枝儿再看瑶雪,刚才那嬷嬷一鞭子着实没有留力气,瑶雪素白的衣衫上明晃晃留下一道血痕,几乎能看到绽开的雪白皮肉。 太狠了吧。 幸亏刚才没扫到她。 苏枝儿心有余悸,悄悄往后面躲了躲。 吃瓜也要保证自身安全。 别人有男主熏疼,她可没有。别人有女主光环,挨一鞭子有上等好『药』,作者一句话就能丝滑不留疤,她也没有,呜呜呜。 女主伏在地上,清泪缀在清丽面庞之上,冷汗几乎浸湿衣衫,她惨白着一张脸咬紧唇瓣,下嘴唇几乎咬出血来,好一朵倔强小白花。 “安定,”那边,李绸儿娇笑着出来。她明显上了妆,将憔悴的面『色』掩盖过去,衬出十分娇俏明媚来。 她上前挽住郑峰的胳膊,仿佛没看到跪在地上的两个丫鬟,“夫君,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郑峰立在苏枝儿和瑶雪身后,视线略过两人,没回答李绸儿的话,反而询问道:“怎么回事?” 平常李绸儿教训丫鬟,郑峰从不『插』嘴,可这次他不仅『插』嘴、『插』手,似乎还是抛下宴会专门回来的。 这『性』质可就不一样了!李绸儿的面『色』变了变,眼神不着痕迹的沉下来。 “什么怎么回事?”李绸儿装傻。 “你这是在干什么?”郑峰低头看向李绸儿,满脸冰霜。 李绸儿翘了翘唇,“教训丫鬟呀。” “他们是老祖宗的丫鬟,若是犯了错,理当由老祖宗教训。”郑峰说完,他身后跟出来一个嬷嬷,不是别人,正是赵嬷嬷。 苏枝儿恍然大悟,原来是赵嬷嬷去把这位大公子请了过来。 “老祖宗年纪大了,有些事情难免力不从心,我只是代管一下。”李绸儿不肯松口,视线如刀子一般从瑶雪身上划过,“怎么,夫君不会是心疼了吧?”李绸儿仰头看向郑峰,神『色』倔强之余能看到眸中隐隐闪动的泪花。 作为一名痴『迷』炮灰人设,李绸儿是爱郑峰的,不然她也不会要嫁给他。毕竟按照她的身份和定远侯府的地位,现在无名无分,大概只是继承一个侯府爵位的郑峰于她来说,除了表面身份的匹配和那张脸外,可以说是一无是处了。 因此,李绸儿是下嫁。 虽然是下嫁,但因为郑峰不爱她,所以她过得很不高兴。 可作为痴情人设,李绸儿就算不开心,也要抱着,“我只要能嫁给他,我自己就觉得幸福”的傻『逼』人设兀自欢喜。 “你是孙媳,不可逾越。”郑峰虽强硬,但还是给李绸儿留了几分脸面。 这肯定不是看在莫须有的夫妻情分上,而是定远侯府的面子上。毕竟为了爽感,炮灰就是用来打脸的,男主也只会对女主特殊相待。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李绸儿也知道今日这件事不能善了。她垂眸朝苏枝儿和瑶雪看一眼,脸上突兀显出笑来。 苏枝儿心尖一抖,觉得这笑怎么都不怀好意。 “夫君,你只能带一个走。”李绸儿伸出一根手指,从郑峰眼前转到苏枝儿和瑶雪面前。 来了,经典的二选一吗?她这只炮灰何德何能居然能跟女主二选一! 苏枝儿被悲伤淹没,跟女主二选一,她还能有活路吗?不对不对,按照虐文剧情,男主一般都会选女二。等一下,她是女二吗?不是,她只是个炮灰。 男主会选女二,可是他会选炮灰吗?不会,炮灰只是用来当垫脚石的。 苏枝儿顿觉悲伤逆流成河。 恰好,她一抬头,就见那条旺财不知道什么溜到了她身边,努力的嗅闻,可能是在找梅子饭团。 “啊!”苏枝儿被旺财巨大的狗脸吓了一跳,猛地跪爬几步抱住一根柱子,瑟瑟发抖。 嗯?等一下,柱子?庭院里怎么会有柱子的? 苏枝儿抬头,正对上郑峰那双冷冽寒冰似得眸子。再低头,发现自己抱的哪里是什么柱子,分明是一条粗大腿。 男主的腿相当于老虎的屁股,是只有女主能抱的。 苏枝儿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松开。 一旁的李绸儿气得推搡她一把,并大骂,“狐媚子。” 苏枝儿摔在地上,委屈,苏枝儿不哭。 “你怕狗?”郑峰突然开口。 苏枝儿一愣,这是在跟她说话?少女悄悄看人,朦胧的面纱遮住面庞,只一双眼似雾非雾,声音轻细道:“怕。” 说完话,不知道为什么,苏枝儿只觉周身寒意更甚,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想着自己这也没得罪男主吧?怎么就突然低温了呢? “选她。”郑峰嗓音突冷,像是突然凝了一股怒气,他抬手朝前一指。 第8章 第8章我爽约了 夏夜庭院内,男人眉眼阴戾地指向伏在地上的那只娇弱小白花女主。 李绸儿脸上的笑再遮不住眼神之中的嫉妒之『色』。 赵嬷嬷差点喜极而泣,赶紧上前把瑶雪扶起来。 瑶雪素衣贴身,冷汗涔涔,那道血痕一直从背部蜿蜒,几乎是从肩胛骨到了腰。血花从衣衫里渗透出来,轻薄的衣料被撕扯开一道极长的口子,一动便会『露』出莹润肌肤。 赵嬷嬷褪了衣衫替瑶雪披在身上,吃力的将人扶起。 那边,苏枝儿看着被赵嬷嬷扶走的瑶雪流下羡慕的泪水。 她就说嘛,炮灰怎么跟女主比,嘤嘤嘤。 . 郑峰来去匆匆,仿佛只是顺便英雄救美。虽然最后临走时的眼神让苏枝儿觉得自己可能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但她想破自己的小脑瓜也想不明白她到底什么时候得罪男主了。 美走了,英雄也走了,院子里只留下苏枝儿和李绸儿,哦,还有一群膀大腰圆的老嬷嬷和那条口水流成河的旺财。 苏枝儿看着李绸儿手里的鞭子和她那副怒气冲冲明显要把她当成发泄对象的表情,赶紧伸手掀开脸上面纱,『露』出自己的芝麻脸,并怯生生道:“大『奶』『奶』,吃梅子饭团吗?” 李绸儿扬起的鞭子顿在半空中。 苏枝儿继续,“奴婢还会做肉酱乌冬面,红豆冰山,荷叶冬瓜汤……” 李绸儿咽了咽口水。 这人……改天再打也行吧? . 苏枝儿万万没想到,她的职业救了她。 身为幼儿园老师,你虽然可以不会做饭,但技多不压身。她喜欢小孩,会自己钻研食物,也开了一个直播号教授各种可爱食物的制作方法。 粉丝们很喜欢她,夸她是仙女。 哪里有她烟火气这么重的仙女,她只是个灶台罢了。可现在,就是她这个灶台功能救了她的小命,感谢灶王爷。 “大『奶』『奶』,肉酱乌冬面,红豆冰山,荷叶冬瓜汤。”苏枝儿先把自己说的做了,然后又去给李绸儿熬绿豆汤。 夏天嘛,最好喝的就是绿豆汤了。 她熬好了绿豆汤端过去,就见李绸儿面前摆着三个空空的碟子。 嘛,吃得真干净,如果是她班上的小盆友的话,一定是要奖励一下的。 “看什么?”见苏枝儿盯着空盘子看,李绸儿拧眉瞪她,“你做的一点都不好吃!”耳朵却悄悄红了。 苏枝儿:……这位大小姐还是个傲娇属『性』? “大『奶』『奶』,绿豆汤。”苏枝儿把绿豆汤端过去。 浓郁的绿豆汤上漂浮着白『色』的百合花,里面还加了薄荷叶、白糯米、红糯米之类的小东西。 这是苏式绿豆汤的做法。 “小姐,你可不能再吃了。”陪嫁过来伺候李绸儿的『奶』嬷嬷上前阻止,并用力瞪了苏枝儿一眼,显然是感觉到了强烈的职业危机。 苏枝儿表示她可没有当你家小姐『奶』嬷嬷的特殊嗜好。 “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该吃『药』了。”『奶』嬷嬷将自己亲手熬的汤『药』给李绸儿端来。 李绸儿虽然很不想喝,但她知道,她必须喝,这样她才能把身体养好,给郑峰生下孩子。 李绸儿皱着脸,喝下了那苦涩的汤『药』。 苏枝儿站在一旁看着,突然想起一段剧情来。 李绸儿的『药』一向是她的『奶』嬷嬷熬的,最后端『药』给她的也是她的『奶』嬷嬷。那『药』里被瑶雪做了手脚,她的『奶』嬷嬷不知道吗? 知道。 『奶』嬷嬷毕竟只是一个『奶』嬷嬷,她还有自己的儿子,那个沉『迷』赌博的败家子。为了救自己那个废物儿子,『奶』嬷嬷选择了接受瑶雪的一千两银子,替她下了『药』。 “小姐真乖。”『奶』嬷嬷伸手『摸』了『摸』李绸儿的脸,动作亲昵。 此刻的疼爱或许是真,可真到了抉择的时候,却又是那么决绝。 这就是人『性』。 苏枝儿再看李绸儿。 李绸儿从小没了娘亲,是『奶』嬷嬷带大的,她将她视作亲娘。『奶』嬷嬷深受李绸儿信任,手上有了一点权势的奴婢就喜欢仗势欺人。若有什么收拾不了的,还会变着法儿的让李绸儿出面。 自从李绸儿嫁入承恩侯府,『奶』嬷嬷也是各种为她出谋划策,李绸儿养成如今的『性』子跟这位『奶』嬷嬷脱不了干系。 那时,李绸儿濒死之际,发现『药』有问题,她第一时间不是寻找真凶,而是想去找她的『奶』嬷嬷。 她的『奶』嬷嬷却跪在地上跟她磕头。 那一刻,李绸儿仿佛明白了什么。 那是她的娘啊,她视作亲娘的女人,就这么将她杀了。 “小姐,你不要恨我……” 骄纵了一辈子的李绸儿本该是爱恨分明的『性』格,可她却说,“不恨。”真的不恨,只是无力。 无能为力。 李绸儿或许都明白,可那个时候的她已经无力改变什么了。 苏枝儿想,如果作者能给李绸儿写一本重生文的话,像她这样出身高贵的女主一定要脚踢前渣男,拔除自己的恋爱脑,努力经营事业,护住定远侯府一门忠烈。 是的,定远侯府虽手握重兵,但对皇帝却是绝对的忠心,至于它最后为什么会反,主要还是因为李绸儿。 前面说了,李绸儿是定远侯府的掌心宝。李绸儿死后,定远侯府自然不会善罢甘休,而郑峰这个『奸』诈狡猾的男人居然诽谤说是那个疯太子对李绸儿行不轨,李绸儿受到惊吓后卧床不起,才会郁结于心,香消玉殒。 翻译过来就是,李绸儿是因为那个疯太子才死的。 痛失爱女,至此,定远侯府才终于决定反击。 虽然这本书是以男女主视觉为主线进行的,但苏枝儿也难免要为那个疯太子抱不平。 咋的反派诬陷就是卑鄙,你们正派诬陷就是惊天好计谋了? . 『奶』嬷嬷端着『药』碗走了。 苏枝儿看着李绸儿喝完『药』后的痛苦面具,想着这位大小姐虽骄纵跋扈,无法无天,但到底并未伤及无辜『性』命,只是走歪了路。 她思索良久,沉默了一会儿后决定撒一个小小的谎。 “大『奶』『奶』瞧我的脸。” 李绸儿被她吸引了目光,苏枝儿继续道:“我的脸前些日子用了『药』,没什么用,后来不管它了,它倒反而自己好起来了。我想着这人大抵身体康健,若『药』治不好,不如让它自愈试试。” 小娘子说得有鼻子有眼,李绸儿却是嗤笑一声,“你这脸都要烂了吧。” 苏枝儿:……她是吕洞宾。 “回去吧,看到你就烦。”李绸儿打了一个哈欠,显然是困了。 苏枝儿看着自己面前光溜溜的几个盘子,垂着脑袋出去了。 . 她回去的时候她娘已经回来了,屋内点一盏油灯,她娘就坐在那油灯边上,大开着门,静等她回来。 “娘?”苏枝儿一个字刚出口,她娘猛地起身脱下绣鞋就朝她砸过来,“你还知道回来!”然后王氏跳着脚一把拧住苏枝儿的小耳朵,“这大半夜的,你出去干什么了?嗯?” “我,我出去……” “进来说。”为了苏枝儿的名声,王氏一把关上门。 进了屋,王氏依旧没有松开苏枝儿的小耳朵,而是将她拖到了榻旁。屋内桌子上摆置着王氏从厨房拿回来的剩菜剩饭。说是剩菜剩饭,其实不然,都是贵人们没碰过一下的好东西。 苏枝儿瞟了一眼,肚子开始咕咕叫。 她给李绸儿做了好几个时辰的东西,自己却没吃上一口。之前因为太过忧虑自己的『性』命,所以没什么心思饿,现在『性』命无忧,回过神就饿了。 “我被大『奶』『奶』叫过去做饭了。”苏枝儿一边努力摆脱王氏,一边伸手去够桌子上的糕点。 那红豆糕看着真好吃的样子,裹在里面的红豆颗颗分明,咬下去一定会爆浆的! “做饭?大『奶』『奶』那要你做什么饭?”王氏显然不信。 也不怪王氏,她只是一个管园子门的,消息滞后,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她没那么快知道。 “大『奶』『奶』胃口不好,听说我做饭好吃就从老太太那把我要过去做饭。”苏枝儿睁眼说瞎话,好吧也不是瞎话,她真是给李绸儿做饭了。 王氏虽然不信,但自家女儿全须全尾,衣裳整洁,她也就放下了一半心,可还是警告她说,“女儿家贞洁是最重要的,能不能拴住男人的心靠的就是这,你可不能不明不白的被人哄骗了去,知道吗?” 如果是现代有人跟苏枝儿说这些话,她一定会翻一个巨大的白眼给她。 可现在是古代,贞洁对于女子来说确实重要,甚至就算她只是跟男子说了一两句话,若是被有心人看到传出去,她的名声也不好听了,如此一来,真就嫁不出去,要啃老了。 “嗯。”苏枝儿点头,一口咬下红豆糕。 果然!酥香软糯的红豆在口中爆开,甜软有度,并不是那种煮烂糊的,而是粒粒分明的,简直是太好吃了! “你晚上没吃?”王氏瞧见苏枝儿的馋样,忍不住笑了。 苏枝儿道:“吃了个梅子饭团……”等一下,她终于想起来她忘记什么了,她把小仙男忘了!!! “娘啊,”苏枝儿咽下红豆糕,“我出去一趟。”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王氏立刻变脸,神『色』警惕至极。 苏枝儿本来想说去见你未来女婿,可转念一想,现在不是自由恋爱的时代,她这样出去只会被别人说是私会,然后抓起来打死。 “消食。”苏枝儿伸手『摸』了『摸』自己平扁扁,根本一点都没有饱腹感的小腹。 “行,我陪着你在院子里溜达。” 苏枝儿:“……我不想消了,我想睡了。” “好啊,今夜我陪着你睡。” 苏枝儿觉得她娘实在是太小心了,就她这张脸还能去哪里鬼混呢?就连郑濂那个风流公子都嫌弃她。 可王氏似乎是铁了心认为苏枝儿在春心『荡』漾,根本就不给她独处的机会。 . 入了夜,大办三日的承恩侯府的荷花宴渐渐散了。 苏枝儿听着外头的人声,想着她的小仙男不会已经走了吧? 王氏似乎是睡了,她睡在床榻外头,苏枝儿睡在床榻里头,她用身体挡住了苏枝儿出去的路。 苏枝儿小心翼翼地坐起来,凑过去听了听。 王氏的呼噜非常有规律,三长一短,明显是睡了。 苏枝儿小心起身,伸着胳膊先从王氏身上过去,再跨腿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耳朵一紧。 “去哪?” 苏枝儿欲哭无泪,“起夜,『尿』『尿』。” “我陪你去。” “娘,我都这么大了,能自己『尿』『尿』。” “外头天黑,娘担忧你。” 苏枝儿抗议无效,被王氏跟着一起出去,憋在茅厕里许久,终于是憋了几滴出来,然后灰溜溜的跟着王氏回去了。 算了,睡吧,只是一次爽约,下次好好解释就行了。 她是有不可抗力因素的! . 苏枝儿一觉睡到自然醒,她娘正好去换班。 王氏虽担忧苏枝儿春心萌动,但想着青.天.白.日的,她女儿也是有分寸的,便自个儿出门了。 苏枝儿眼盯着她娘出门后,赶紧也跟着出去了。 她一路奔到自己的小天地,只见那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只剩下一块大石头上面摆着的一个绿豆糕。 苏枝儿弯腰把它捡起来。 绿豆糕都硬了,上面的脸也硬了,更显得僵硬而难看。 只有上面的怒脸依旧委屈巴巴的扭曲着,显示出了主人的情绪。 生气了? 第9章 第9章大哥的口味 苏枝儿心情郁闷的回去了,正准备睡个回笼觉,她娘却突然回来了。 “嗯?娘你不是值班?”苏枝儿『迷』『迷』瞪瞪地坐起来,“还是要吃饭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知道外面都在传什么吗?”王氏显然是带着情绪回来的。 “传什么?”她不知道。 “说你昨天晚上去勾引大公子,被大『奶』『奶』抓住了!” 苏枝儿:……她怎么不知道她昨天晚上去勾引大公子了?不过她被李绸儿抓住这件事倒是真的。 “瑶雪姑娘还被大『奶』『奶』打的去了半条命,就是因为受你牵连。” 苏枝儿震惊了!冤枉啊!窦娥都没她冤枉!她昨天晚上明明只是路过,然后被瑶雪牵连了好吗? 可是现在就算苏枝儿有十张嘴,甚至站在黄浦江里面说都说不出去了。 因为流言人类只相信流言,他们根本就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 苏枝儿连午饭都没吃上,就被赵嬷嬷带去了老太太那里。 老太太坐在榻上,手里端着茶,面『色』阴沉,显然情绪极度不好。 苏枝儿昨晚跪得膝盖红肿,因为不敢让王氏发现,所以连『药』油都没上,睡了一觉后肿胀更加明显,连走路都带瘸,可现在她却依旧要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等待老太太发落。 老太太缓慢开口,“苏枝儿,你昨晚上在哪?” 苏枝儿低着小脑袋,道:“在给大『奶』『奶』做饭。” “做饭?做饭之前呢?” “在屋子里睡觉。”苏枝儿当然不能说她被郑濂按在假山石洞里墙咚加桌咚了。 “我听到的可不是这样。” 那是您老眼昏花,老年痴呆了。 “老太太,就不必跟这小蹄子费劲了。家生子,打死都无事。”赵嬷嬷表情阴狠,仿佛只是在说打死一条猫猫狗狗。 哦,不,猫猫狗狗也是生命,可奴婢的『性』命在他们看来比猫猫狗狗都不值钱吧? 赵嬷嬷半个主子当久了,几乎都已经忘记,她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罢了。 “老祖宗,”外头突然传来一道小丫鬟的声音,“大『奶』『奶』身边的『奶』嬷嬷来了。” 李绸儿跟老太太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除了昨日她罚了老太太院子里头的两个丫鬟。 老太太深知李绸儿身份地位,就算是她,也要给这孙媳几分薄面。 因此,她和缓了几分面『色』,道:“请进来吧。” 『奶』嬷嬷由小丫鬟引着入内,上前先是给老太太行了礼,然后一低头看到跪在地上的苏枝儿,便与老太太道:“我家小姐昨日里吃了这奴婢做的东西,胃口大开,今日还想要吃,便想请老太太割爱,把人要过去。” 开口要奴婢,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可这个时候过来要人,难免惹人猜忌。 老太太笑了笑,“这奴婢犯了错,规矩不好,不太合适。” “无妨,我家小姐最会教规矩了。” 两人你来我往,火星子十足。 苏枝儿却觉得这李绸儿有些过分古怪了,她让她过去真的只是单纯做饭?没有一点别的念想?鬼才信。 “既然老太太不肯割爱,不如换个别的丫鬟?”『奶』嬷嬷突然转口。 苏枝儿恍然大悟,这才是重点。 李绸儿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是冲着瑶雪来的!安心了。 只可怜她煮的东西果然是喂狗了。 老太太当然也明白了李绸儿的企图,可她更明白李绸儿的狠毒,瑶雪这小丫鬟若是落到她手里哪还有好果子吃。 “我这里倒正好有个贴心的,难得绸儿开明,过几日我就给安定送去。” 李绸儿来要的是丫鬟,老太太给的却是通房。 『奶』嬷嬷面『色』立刻变了,“老太太,我们小姐缺的是伺候自个儿的丫鬟。” “我可是记得绸儿院子里头的丫鬟是最多的。”老太太神『色』淡然,“你回去告诉绸儿,若是要从我这里要人,送过去的必是给安定的。” 这话强硬至极,可以算是正面杠了。 苏枝儿不管『奶』嬷嬷锅底灰一样的脸『色』,自己下意识松了一口气。老太太肯定不会让她这个小妖精去给郑峰做通房的,如此一来,这『奶』嬷嬷必也是带不走她的。 在这个承恩侯府里,还真是没有比老太太这里更适合她的地方。 可她这口气还没松完,就听老太太又道:“就算是苏枝儿也是一样的。” 一样?一样什么? “老祖宗,这一大早上的,又怎么了?” 作者可能觉得现在还不够『乱』,正巧两位孝顺的大孙子又来给老太太请安了。 郑濂摇着扇子,视线轻飘飘从苏枝儿身上略过,收回之际似发出了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嗤声,仿佛是在嘲笑她有小妾不当,偏偏要跪在这里当奴婢。 也可能是听说了昨夜的风言风语,认为苏枝儿心高的很,看不上当他小妾的原因是要给他的大哥当姨娘。 对比起郑濂的情绪外『露』,郑峰就镇定多了,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苏枝儿。 老太太朝郑濂和郑峰各看一眼,开口道:“绸儿说想要个丫鬟过去,瞧中了她,现正跟我要人呢。” “哦?”郑濂似笑非笑地看苏枝儿一眼,撩袍坐下。 苏枝儿觉得自己仿佛被几座大山压着,根本喘不过气来。 『奶』嬷嬷是非常不喜欢苏枝儿的,她虽没见过苏枝儿脸好的模样,但就这副狐媚身子,定然也是觊觎自家大公子的小『骚』货。 对此,苏枝儿只想说,你们都当金勃勃的玩意在我眼里就是一坨粑粑! 想到此,苏枝儿朝那坨粑粑看了一眼,眼里的意思是,管管你媳『妇』和『奶』『奶』吧!可这一眼却被误认为了少女思春,含羞带怯。 苏枝儿已经忘记了她有一双不管怎么看人都非常像是在抛媚眼的高配版招桃花眼了。 郑濂暗自握紧手中折扇,觉得这女人真是不知廉耻! 粑粑郑峰顶着一张冰块脸坐在那里,突然也将视线抛向苏枝儿。他似乎是在思量着什么,且明显思量了很久的样子。并且在这样的气氛中,他突然开口问她,“你怕狗?” 这个问题昨天不是问过了吗? 苏枝儿正想回答,突然灵光一闪,面『色』瞬时发白。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她不该得意忘形。 郑峰在做的大事只要出一丝差错,那就要赔上全家几百口人的『性』命。 因此,他的手上必会粘血,即使有些血是那么无辜。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郑峰不是个善良的人,他会毫不犹豫的去除他认为威胁到自己的东西。 比如,那天路过暗巷的小丫鬟。 不管是否无辜,只要他觉得有一丝威胁,便会下手。 那日里,苏枝儿努力撇清自己的关系,甚至表现出极其无所谓的样子,可只有她知道,当她看到那反光匕首的瞬间,自己的心跳有多快。 苏枝儿垂着头跪在那里,脑中快速转动。 她被发现了?等一下,不一定,这或许只是郑峰的试探。 那日里她提前警惕,连声音都变了。而且巷子那么黑,如果说郑峰看到了她的脸,就不可能还让她逍遥自在那么久。 是了,他在诈她! 或许他也曾诈过其它的丫鬟,比如瑶雪。 现在的郑峰手还没有那么长,他只能算是刚刚『露』头的『乳』虎,现在的他需要的是积累实力,避免暴『露』。这样算来,他当然不可能为了一个丫鬟而大肆寻找,浪费人力。 “是,是的,奴婢怕狗,不敢去翠竹轩。” 这就是回绝了『奶』嬷嬷,也回绝了老太太。 『奶』嬷嬷巴不得苏枝儿不去了,也不敢让其他任何丫鬟过来,当即就跟老太太说回去复命。 『奶』嬷嬷走了,还剩下三个难缠的主儿。 郑峰低头看她,面『色』似乎又沉了沉。他坐在那里,低头吃茶,在看到那清澈寡淡的茶水时又忍不住皱眉,将茶盏放下了。 老太太看到郑峰的动作,心疼大孙子占了大头,跟苏枝儿道:“先去给大公子沏茶。” 老太太年纪大了,见不得血,如此说来大概就是放过她了。 苏枝儿一身冷汗的退出去。 那边,郑峰听到老太太的话,下意识抬头,仿佛第一次知道他每次吃的茶都是苏枝儿煮的。 因为端茶的是瑶雪,所以郑峰一直以为茶是瑶雪煮的。 苏枝儿去茶室煮茶,虽然她也不会,但狗命要紧,煮茶就煮茶吧。 . 正屋内,老太太打发了苏枝儿,跟郑峰说起瑶雪的事,“瑶雪这个小丫头身子本来就弱,那一鞭子力道可不轻。” “是。”郑峰站起身,朝老太太拱手道:“今日是来给老祖宗赔礼的。”说着话,郑峰就要下跪,老太太赶紧让身边的赵嬷嬷把人扶了起来。 “你总是替她背锅,这几年都不知道背了多少锅了。不过这次受委屈的是瑶雪,你还是跟瑶雪赔礼去吧。” 一个主子当然不可能跟丫鬟赔礼,老太太这是在制造机会。在她看来,郑峰对瑶雪颇有几分偏待,老太太为了抱曾孙子,就想往这个上头使劲。 兴致来了,她连苏枝儿都不想搭理了。当然,老太太本也不是非要苛责苏枝儿,只是外头风言风语那么厉害,她总要做做样子。 老太太还巴不得苏枝儿能把她这冰块大孙子勾搭上,给她生个曾孙子出来呢。 郑峰颔首应了,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苏枝儿端着茶水过来了。 “怎么只有大哥的?”郑濂盯着那碗茶,面『色』不愉。 苏枝儿怯生生道:“老太太说让我给大公子沏茶……” 瑶雪不在,煮茶、端茶的活计就全落到了苏枝儿身上。 “呵。”郑濂冷笑一声,身旁的大哥将那茶盏往他身侧一推,“你喝吧。” “那就多谢大哥了。”郑濂挑衅地看一眼苏枝儿,端起茶盏猛吃一口,然后“噗”的一声全部喷了出来。 咦,好脏。 幸亏她躲得远。 郑峰看着自己被喷湿了一半的袍子,面『色』难看。 “怎么,可是烫到了?”老太太面『露』焦急。 郑濂摇头,“喝急了。” 太他妈难喝了。 郑濂偏头看向他大哥四平八稳的脸。 这就是他大哥的口味? 郑峰一次都没喝过这茶,现在看到郑濂的表现,他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突然,外头奔来一个急赤白脸的大丫鬟,“老祖宗,大公子,二公子,太子殿下来了!”大丫鬟跪在地上,气喘吁吁,“侯爷和夫人已经去迎了,让老祖宗赶紧领着大公子和二公子出来拜见殿下。” 第10章 第10章女主之怒 太子殿下突然驾临承恩侯府,上下忙作一团,纷纷穿戴整齐出来叩拜迎接。 苏枝儿作为内院的丫鬟,身份如此卑微,是不必出去迎接的,可她听到了消息,说太子殿下是来承恩侯府借住的。 “太子殿下说上次来参加荷花宴,瞧着我们侯府风景好,要来住一段日子。” “怎么提前没有听说?” “太子殿下也是临时起意。” 这位太子殿下自由惯了,身为太子,招呼也不打一声,浩浩『荡』『荡』带着自己的家当就住到臣子家里去了。真是随『性』之至,哪里管臣子诚惶诚恐的急着藏掖。 是的,没错,这位太子殿下直接住进了造反地集中营。 谁能想到猎物会堂而皇之的住进猎手的巢『穴』里呢?承恩侯府作为男主的根据地,各种造反小帮手都会来这里递送消息,在侯府下面的地洞里集合。这就是所谓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虽然目前来说,因为男主光环的原因,所以太子还不知道这是造反集中营。承恩侯府对外一直是处于中立状态,只忠于陛下的忠臣形象。 “太子殿下说看中了咱们侯府的某处偏院,那个院子都半年没人住了。” 后头的话苏枝儿就不听了,她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小仙男。 太子殿下是带着锦衣卫来的,既然锦衣卫来了,那养大猫的也会跟着吧? 苏枝儿没忍住,被赵嬷嬷赶回去后没回家找她娘,而是去了她的小天地。 原本生僻的一条路,不知道为什么多了许多小丫鬟。 苏枝儿有点奇怪,正疑『惑』间,听到前面传来铠甲撞击剑鞘的声音。 “太子殿下来了。”不知谁唤了一声,周围的人纷纷下跪。 苏枝儿也赶紧伏跪下来,饱受摧残的膝盖发出悲鸣的痛呼声,让苏枝儿好一阵龇牙咧嘴。 太子殿下隔着一段距离,从前面的房廊下走过。 苏枝儿等人过去了,才稍稍放缓几分呼吸,悄悄瞥上一眼。 她只看到一个转身的侧颜。 房廊下,走在最前面的男人身穿玄『色』长袍,束玉冠,系玉带,面容冷峻而阴寒,像一柄尚未出鞘便已让人察觉到煞气的刀。 这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太子殿下吗? 果然气势非凡啊! 太子殿下过去了,苏枝儿赶紧爬起来要去她的小天地,不想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苏枝儿?”苏枝儿转身,只见身后正站着一位大爷。 是的,没错,大爷。 “给大公子请安。”苏枝儿毕恭毕敬。 大爷依旧是那张冰块脸,他颔首道:“带我去找……” 找什么? 苏枝儿睁着大眼睛,一脸『迷』惘。 “那个被抽了一鞭子的……”又卡住了。 苏枝儿:“……瑶雪?” “嗯。” . 苏枝儿变成了领路人,她猜测这位大爷应该是刚刚从太子殿下那边回来,正巧路上碰到她,想起老太太的嘱托,顺路去看看女主。 不对不对,怎么能是顺路呢? 苏枝儿摇头。 女主才是本书重点所在! 郑峰跟在苏枝儿身后,看这小丫鬟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想起今日她跪在地上,说“怕狗”的样子。 纤瘦的身体瑟缩在那里,毕竟是十五岁,属于少女的娇俏感半分不缺,而那张掩藏在面纱之下的脸能看到隐约轮廓,浅浅的,薄薄的,像一弯勾人的月。 “大公子,到了。”苏枝儿将人领到,觉得自己能功成身退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身后一热。 大夏天,稍微站得近些,你便能感觉到那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 郑峰平日里看着冰冷的像块冰,身体却格外的热。 他微微倾身,像是在伸手开门,他的脸从身后探过来,气息拂过苏枝儿的面颊。 苏枝儿的身体瞬时僵硬。 郑峰闻到一股很浓烈的,极其苦涩的『药』味。 郑峰:…… 男人立刻直起身,推开门进去。 这是一处小院,住了几个大丫鬟,是老太太专门僻出来给丫鬟们住的,这种待遇,就算是侯府也是少有的。 苏枝儿伸手捂着自己的脖子,正准备开溜,却听郑峰道:“在这等着。” 苏枝儿:……她是导盲犬吗? . 瑶雪身上的伤已经结疤,只是她肌肤细嫩,所以看着格外可怖。 医士说这伤一定会留疤。 瑶雪身为女子,自然是介意的,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小娘子坐在梳妆台前梳发,动作时牵动伤口,疼得直冒冷汗。 “啪嗒,啪嗒……”外面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瑶雪转身,从半开的窗子里看到了郑峰。 她眼前一亮,赶紧起身去开了门。 郑峰正走到门口,他不知道哪个屋子是瑶雪住的,不想,眼前的房门突然打开,『露』出瑶雪那张出尘的面容。 “大公子。”小娘子眸中的喜悦是藏不住的。 郑峰的反应却很平淡,他站在那里,也不进去,只跟瑶雪道:“老太太让我来看看你。” 瑶雪眼中的光稍微暗了一点,可脸上笑容依旧灿烂,“我很好。” “嗯。”郑峰点头。 随后,就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瑶雪略显局促,她想请大公子进屋坐坐,可又觉得不妥当,毕竟是女子闺房……正踌躇间,瑶雪注意到郑峰的眼神。 他正看着某一处。 瑶雪顺着郑峰的视线看过去,那里站着一个粉衣少女,头戴面纱,正在打哈欠,懒洋洋的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儿。 瑶雪心间一紧,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猛地涌上来,那是独属于女人的危机感。 “你……”郑峰突然转头。 “是,大公子。”瑶雪立刻摆上笑脸。 “没事。”郑峰又将话咽了回去。 那日里,从老太太院子里头出府的只两个丫鬟。 一个是瑶雪,一个是苏枝儿。 如果不是瑶雪,那就是苏枝儿。 她们两个人之间有一个人在说谎。 郑峰想起之前在李绸儿院子里看到的那副场面,苏枝儿怕狗似乎是真的。 那说谎的这个人……就是瑶雪了? 瑶雪看着面前男人陡然阴暗下来的视线,不知所措地瑟缩了一下,可她依旧鼓起勇气回视。 昨夜的事情一直盘踞在瑶雪脑海中挥之不去,她想起男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伸手选了她时的冷峻模样。 他垂眸看她,那双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那一刻,瑶雪心中是充满了感激的,可随后,就是无休止的愤怒。 在被李绸儿鞭打的时候,瑶雪心中也充满了愤怒。是的,愤怒,她一生为婢,看着那些官家小姐穿绸带金,趾高气昂。 她最讨厌那些官家小姐了,可偏偏郑峰娶了这样的人。 李绸儿是那些官家侯门小姐里的翘楚,骄纵之名整个金陵城都知道。 本来,两人井水不犯河水,可当瑶雪看到李绸儿那么顺其自然地挽住郑峰的胳膊,与他平等的对话时,瑶雪心中的愤怒就涨发到了一个极点。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她站在郑峰身边,就因为她卑贱的出生吗?所以她只能伏在地上被人鞭打! 她也要,她也想成为人上人!得到她所想要的一切! “大公子,您的伤好些了吗?”瑶雪柔声开口。 郑峰原本就晦暗的视线瞬时一沉,他低头看她。 小娘子与他对视,眸『色』清明。她生得好看,尤其是用这种角度微微仰头看人时,更显出温柔良善来,仿佛这世间的一切苦难都能被她抚平。 “我伤在哪里?”他问。 瑶雪回想了一下那日晨间看到的郑峰,他的血迹是在腹部蔓延的,那伤到的就应该是腹部了。 “是腹部。”瑶雪红了脸,声音渐小。 . 导盲犬苏枝儿站在院子门口晃悠,时不时踢一下石子儿,□□一下侧边的花花草草。 那日里,她确实草率了。 可她也是真吓到了。 偶遇受伤男主这种事情不应该是女主的标配吗?像她这样的炮灰何德何能获得如此殊荣? 女主出现,那是玛丽苏剧场的开始,可她出现,那就是凶杀现场了。 苏枝儿当时其实是懵的,虽然现在回想起来她似乎做的不错,但她漏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绿豆糕。 承恩侯府的绿豆糕用料肯定跟普通人家的不一样,再者,往绿豆糕上贴笑怒哀乐脸的事情,也只有承恩侯府内老太太的院子里有。 如此一来,范围快速缩小。 苏枝儿真是想把自己的脑袋敲开来看看里面装着什么,水吗? 好吧,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她就只能想办法补救了。如今看来,她补救的还算不错。 郑峰还没找到她头上。 之前,苏枝儿也害怕郑峰会因为她的关系滥杀无辜,可现在她发现是她多虑了。郑峰根基未稳,根本不敢『露』出一丝破绽被人抓住,他巴不得创造自己的好名声,为自己造反造势,怎么可能会随意处杀丫鬟,落人话柄呢。 “走。” 郑峰从里面出来了,苏枝儿赶紧在前头给他领路。 这一路回去,男人倒是一个字都没说,苏枝儿悄悄松了一口气。 果然,男主的『毛』只有女主能撸平! “不必跟着我。”男人冷冷看她。 “是。” 导盲犬下班了。 . 苏枝儿劫后余生,刚刚准备庆祝一下,一路回到屋子里时,就觉得那些小丫鬟们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劲。或嘲讽或鄙夷,还有的善良一点,透『露』出几分怜悯。 苏枝儿:??? “枝儿,进来!” 老娘王氏将苏枝儿一把拽进来。 苏枝儿一脸懵『逼』。 “你知道吗?”王氏表情古怪,愤怒中带着悲怆,悲怆中带着怜惜,怜惜中又带回了愤怒。 她不知道。 “大公子在老太太那里要了瑶雪!” 苏枝儿:…… 这不是挺正常的吗?剧情就是这样发展的啊。小白花女主用自己坚强不屈的善良征服了野心勃勃系男主,成为了他晦暗生命中的唯一一束光。 有什么问题吗? 哦,有。问题是女主似乎还没到重生的点,男主却已经觉得“女人,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吗”? 王氏见苏枝儿呆呆的,怕她想不开,赶紧安慰道:“枝儿,你别伤心,娘一定替你找个好的,当然了,像大公子一样身世的是找不到了。” 苏枝儿:…… 她明白了,敢情连她娘都觉得她去勾引大公子未遂,连累瑶雪,然后转头大公子又把瑶雪要走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就是被群嘲的对象!还是那种飞不上枝头却想要使劲往上蹦跶的那种,送上门都没人要,反而人家瑶雪清清白白啥都没干,虽然被误伤,但偏偏被大公子看上了! 这就是福气! 虽然被误伤的明明是她。 面对她老娘担忧的眼神,苏枝儿想辩解说她真的一点都不伤心。 可她老娘明显不相信。 苏枝儿:……累了,干饭吧。 第11章 第11章你没来 瑶雪被大公子要走这件事着实在承恩侯府内掀起不小的风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小丫鬟们还是更关心自己的前程问题。 太子殿下住进来时带上了一批高贵的侍从。除了贴身侍卫,还有一队锦衣卫。 锦衣卫,那是什么概念?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除了圣人,无人敢管的疯狗。 这些人大多草根出生,混到如今地位,虽只是一个锦衣卫,但耐不住圣人喜欢,真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由此,便有许多丫鬟生出了心思。 除了一部分对太子殿下带来的锦衣卫感兴趣的,还有一部分则对大公子那边生了心思。 大公子能要一个瑶雪,会不会再要一个瑶霜,瑶冰?说不定她们就是那个瑶霜,瑶冰! 苏枝儿『摸』着自己坑坑洼洼的脸,看着周围跃跃欲试的小丫鬟们,脸上『露』出老『奶』『奶』笑容。 你们就折腾吧,男主永远是女主的,他是你们得不到的男人! 除此之外,男二、男四、五、六、七彩虹桥也都是女主的!你们连看一眼都没资格!这就是独属于万人『迷』女主的爽度吧? “瑶雪姐姐人美心善,除了她,我还真想不到有谁能配得上大公子呢。” 院子里,小丫鬟们聚在一起说话。 苏枝儿透过窗子看一眼,那是女主小团体。 瑶雪在老太太的院子里素来有人美心善的名号,就算是走了,她的女主光环也会继续发光发热,让她的小团体来折磨打脸反派炮灰女配,比如苏枝儿。 苏枝儿啃了一口西瓜,明白外面这些人是在指桑骂槐。 不过她们说这话真的不怕找打吗?如果只有瑶雪配得上大公子,那么大『奶』『奶』又是什么呢? 苏枝儿用同情的目光看向她们,因为被面纱遮盖,所以小丫鬟们以为苏枝儿被她们的话影响到才会这样看她们。她们以为自己成功刺激到了她,脸上纷纷『露』出得意的笑。 苏枝儿又啃了一口西瓜,然后听着这些小丫鬟站在那里用她刚刚好能听到的声音继续赞美女主瑶雪。大概赞美了一炷香的时辰,那边突然冲进来一群膀大腰圆的嬷嬷,直接一手一个给这些小丫鬟脸上每人来了一巴掌。 苏枝儿手一抖,赶紧把窗子关上。 外面的小丫鬟们被打的哭天抢地。 “我们是老太太院子里头的,你们是谁?凭什么打我们?”有不服的小丫鬟呛声。 “你们这群没有规矩的贱蹄子!”老嬷嬷凶狠至极,连话都不多说,撸起袖子就干。 苏枝儿大概明白这些人是谁的手下了,看那身型,看那气势,当然是李绸儿的人了。 郑峰要了瑶雪这件事一定对李绸儿产生了极大的影响,李绸儿心里憋着气,估计已经跟郑峰闹过一次,现在正撒第二波气。 她当然不敢拿老太太开刀,不过老太太手底下的小丫鬟们却无法幸免于难。 嬷嬷们抽大耳瓜子的声音充斥在庭院里,苏枝儿仔细观察自己的窗户有没有关紧。 终于,外面的声音消停了,只剩下小丫鬟们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再让我听到你们嚼舌根,小心我把你们舌头给拔了!”果然是李绸儿的作风,连她手底下的嬷嬷们都学得一模一样。 嬷嬷们浩浩『荡』『荡』的来,浩浩『荡』『荡』的去,苏枝儿小心翼翼将窗户推开一条缝。 小丫鬟们三五成群地抱在一起嘤嘤嘤,那一张张青春活泼的小脸蛋都肿成了猪头,尤其是那个呛声的,更是肿得不能看。 如此一对比,她这张坑坑洼洼的小脸蛋居然变得还能看了? . 在李绸儿的强力镇压下,那些小丫鬟们对郑峰的心思歇了大半,大部分丫鬟队伍开始向锦衣卫靠拢。 苏枝儿对这些没有兴趣,她烦恼的是瑶雪走了以后,她孝敬老太太做的那些事情都落到了她头上。 再也不能睡懒觉了。 苏枝儿一大早就被她娘拎起来去给老太太收集『露』水,希望她继承瑶雪的美好品德,成为下一个瑶雪,最好能靠着老太太的宠爱找到一个如意郎君。 苏枝儿:……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只是大夏天的,哪里来的『露』嘛。 好吧,还真有,就是要够早! 天刚蒙蒙亮,苏枝儿哈欠连天,好不容易收集好一罐『露』水,赶紧要回去补觉。 因为『露』水不多,所以苏枝儿走的比较远。 太早了,周围都没有人,苏枝儿绕了近路想早点回去。晨间的夏日空气凉爽,没有憋闷感,其实难得起床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也挺好的。 苏枝儿正闭眼享受着,不想后背被人狠推了一把。 正巧,她身边就是一个垂满了枝桠的池塘。 这个池子可不浅,足够能淹死人。 苏枝儿猛地一下摔进去,浑噩的水混杂着水草迅速淹没上来,她努力挣扎着冒出头,一抬眼,就见岸上一个丫鬟的背影急匆匆离开。 草……一种植物。 苏枝儿暗骂一句,第一反应是她收集的『露』水泡汤了,第二反应是幸好她会游泳。 她摆动着四肢,艰难的用蛙泳游动起来,可让苏枝儿万万没想到的是,水下有人在拽她的腿! “咕噜噜……唔,救,救命……” 苏枝儿已经抓住池塘边的一根树枝,可那树枝太细,根本就支撑不住她的身体。更关键的是下面拽着她的那股力道也实在太大,根本无法脱身。 她不会死在这吧? 苏枝儿不想再体会一次死亡,她胡『乱』抓住枝桠,使劲往上爬。 枝桠一根根的断,苏枝儿的身体越来越往下滑,她几乎就要绝望。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她面前。 少年依旧是那身古怪的白衣,他披散着长发站在那里,面容被黑发遮掩,苏枝儿只能隐约看到他一只眼,衬着池塘水的黑沉,像夏日浓不开的夜。 “救我……” 苏枝儿艰难地挤出这两个字。 少年弯腰,抬手。 他看着瘦弱,力气却极大。 他伸手握住苏枝儿的小臂,直接两手往上一拔,就把她从水里拎了起来,就跟拔藕似得。 她被他拉着胳膊,两脚离地,浑身湿漉漉的像只落水的猫儿。 “谢,谢谢……放,放我……”苏枝儿劫后余生,用力喘气,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少年道:“你没来。” 嗯?苏枝儿的脑袋还是混『乱』的。 “我生气了。” 苏枝儿:…… 苏枝儿感觉拉着自己的那双手霍然收紧,像是要把她的小臂捏碎。 好疼…… 苏枝儿开始挣扎,挣扎间,她腰带松落,荷包掉下来,『露』出里面半块被水泡烂糊的绿豆糕。 绿豆糕用油纸包了好几层,再加上荷包系得紧,因此只进了一点水,绿豆糕上面那张怒脸有点融化开,不过依旧能看清楚。 少年看到那东西,神『色』一顿,掐着苏枝儿小臂的手也下意识松开了。 苏枝儿踉跄落地,眼眸含泪,委屈极了,勉强压抑着情绪解释道:“那日里我有事耽搁了,后来去找你,你已经不在了。” 刚刚被人推进池子,又被少年莫名其妙发了一顿脾气,或许这池子下面还有要杀她的人! 苏枝儿又气又怕,她忍住恐惧往池子里看。 池子的水从浑浊渐渐归于平静,下面是一片漆黑的水草,没有人影浮动的迹象。 难道刚才缠住她的是水草? 有了这个想法,苏枝儿心中那股恐惧也渐渐散去,她一转头看到少年,又忍不住有了小脾气,“你如果不愿意跟我做朋友,那我们就不做朋友好了,以后都不要讲话了,再见面也装作不认识!” 说完,苏枝儿扭头就走。 四周寂静,只闻虫鸣鸟叫。 她气冲冲走了一段路,突然感觉自己身后有动静。 一转身,就看到少年手里拿着那块绿豆糕跟着,他的表情有点懵懂,似乎不明白苏枝儿是在干什么。 当然,谁会对他发脾气,谁又敢对他发脾气呢? 少年黑发散『乱』,因为夏天热,所以走出了一身汗,那些头发黏在他身上,更显出他七分可怜。再加上刚才为了捞苏枝儿,他的宽袖和前襟被打湿,此刻正湿漉漉地贴着身体,便显出胳膊上的青紫痕迹。 苏枝儿忍不住心一软,她知道是自己迁怒了。 她爽约了,少年发发脾气是正常的。只是有点没分清楚场合……不对,他不会以为自己是在晨泳吧? 苏枝儿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愚蠢到了。 她走到少年面前,小臂还在疼得颤抖,她跟他说,“好吧,我原谅你了。” “原谅?”少年声音嘶哑的开口。 “对啊,朋友之间生气了彼此原谅不是很正常的吗?” 少年捏着手里的绿豆糕,似乎想了很久,才对苏枝儿说,“我原谅你了。” 苏枝儿:……行吧,皆大欢喜。 此刻的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正在死神的镰刀上跳舞。 . 浑身都湿漉漉的,苏枝儿没有心思跟少年说话,只跟他道:“我们今天晚上在上次碰面的地方见?” 少年盯着她,极其缓慢地点头,“你要来。” “不出意外,我一定会来。” 约定好后,苏枝儿就赶回去换衣裳了。 她沐浴完毕坐在床榻上,看着自己的脚踝。 她的脚踝又细又白,一掌能握,此刻,上面清晰印出一个红『色』的掐痕。 手指印,是人! 没错,池子下面真的有人,有人要杀她! 生活在和平年代的苏枝儿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她僵在那里,浑身发寒。谁要杀她?为什么要杀她? 脑中思绪万千,不知道僵坐了多久,苏枝儿才在惊慌失措中恍惚间意识到一件事。 少年救了她一命。 第12章 第12章必须死 苏枝儿走后,周湛然甩着湿漉漉的宽袖,一路行到小天地,然后坐上了大石。 不知道他坐了多久,夏天的日头慢慢出现,炙热的阳光笼罩下来,更衬得他那身苍白的肌肤冷白到透明。 身上的衣服被阳光烤干,少年歪下身体躺在滚烫的石头上,他的影子渐渐从长变短,冷白的肌肤也被晒得通红。 少年似乎终于觉得热了,慢吞吞起身换了一个阴凉地继续躺着。 “公子。”一道黑影落下,男人一袭深『色』长衫立于少年身边,拱手请安。他身量很高,腰间的绣春刀在光下耀出冷光。 少年闭着眼动了动眼睫,卷翘睫『毛』缓慢掀开,『露』出那双黑琉璃一般的眸子。 “我的大猫呢?”他问。 男人神『色』微僵,“带,带来了。” “哦。”少年又闭上了眼。 . 苏枝儿没有将自己落水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她只是待在屋子里,努力的想自己到底得罪了谁,甚至得罪到要让他杀了自己的地步。 “咔哒”一声,门边突然传来一道声响。 苏枝儿神『色』一凛,紧张地起身。她随手拿过桌子上的茶壶躲到门后,看着那扇门上的门栓被推得“哐当”作响。 突然,门不动了。 苏枝儿的心被吊起来,她用力捏紧手里的茶壶,冷汗从额角滑落。 会是谁?来杀她的人吗?一次不成功,这么快就来第二次了? 一只手突然从后面搭上苏枝儿的肩膀,苏枝儿惊叫一声,手里的茶壶朝身后扔去。 “哐当”一声,茶壶落地,苏枝儿瞪眼看着面前的男人,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憋过去。 “只差一点,本公子就要被你这个丫头砸死了!”郑濂伸手擦了擦半湿的衣衫,显然也是被苏枝儿吓了一跳。 “你,刚才推门的是你?” “是啊,你知道有人推门怎么不开?害得本公子爬窗。”郑濂的衣服上都是茶水,还沾着茶叶,“本公子这衣裳可值一百两银子,就这么被你糟蹋了。”说着话,郑濂将外衫脱了,扔给苏枝儿,“替本公子洗干净。” 被罩了一脸的苏枝儿:…… 苏枝儿随手将这衣裳往旁边一扔,心中疑窦顿生。 “二公子来找我做什么?” “怎么,本公子不能来找你?” 这倒也不是,一个公子来找一个丫鬟还要什么理由?当然是贪恋她的美『色』了。 苏枝儿透过不远处的铜镜看到自己坑坑洼洼的脸,觉得郑濂的品味实在是有待提高。她真是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张脸到底哪里吸引他了,他的人设不是非美人不爱的吗? 她记得原着中有这么一段故事,一位美人因为脸蛋上被蚊子咬了一口,所以郑濂就将她抛弃了。 是的,没错,就因为一个蚊子包。 苏枝儿一度以为这位腹黑男二身上有完美主义者的强迫症,除了像女主这样处处完美的女人能入他的眼,其余美人都无法走入他的心。可现在,他却好像跟自己杠上了。 “能,您坐。” 苏枝儿随手拉过一个墩子。 郑濂撩袍……袍子已经脱了。他拿着折扇坐下,四处打量苏枝儿住的屋子,然后『露』出明显的嫌弃之『色』。 “你就住这?” “是的,二公子。”面对郑濂“你就住在这样的猪窝”里的表情,苏枝儿表情平静的把自己脸上的面纱放下了。 “连杯茶也没有?”郑濂说完,一齐跟苏枝儿看向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茶壶。 行吧,是真没有。 “奴婢去煮?” “不用了,我走了。” 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实在是非常让人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等一下,二公子。”苏枝儿突然想到什么,一把拽住郑濂的宽袖。 男人垂眸看向她捏着自己袖子的手,轻轻勾了勾唇,发出一个『骚』包的音,“嗯?”男人打开折扇,声音低沉,朝她凑近,“你是不是想通了?” “二公子,请您往这边走。”苏枝儿把郑濂推到了后窗前。 这里是一片竹林地,平日里根本就不会有人走,也就不会有人看到郑濂从她的屋子里出来。 “什么意思?”郑濂面『色』扭曲。 苏枝儿道:“这边走快,近。” 郑濂冷哼一声。他哪里不明白这小妮子的意思,她是怕自己从她屋子里出来毁了她的名声,可他刚才进来的时候早就有人看到了。 呵。真蠢。 男人冷哼一声,单手撑着窗户要跳过去,发现窗沿太高,有点难度。苏枝儿赶紧把墩子搬过来,“二公子,您请。” 郑濂:…… 郑濂表情狰狞地踩着凳子翻窗出去了,临走前他盯着苏枝儿,阴测测地笑,“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偷情?” “啪嗒”一声,回应郑濂的是响亮的关窗声。 郑濂:…… 苏枝儿将门窗关好,看着那件被甩在桌子上的外衫,实在是不知道郑濂过来干嘛的。 . 郑濂甩着湿漉漉的宽袖穿过竹林,往翠竹轩去。他原本尚带笑意的脸在进入翠竹轩后瞬时收敛,面无表情的让人觉得阴沉。 翠竹轩的丫鬟们本来看到二公子过来还着实兴奋了一下,二公子最会哄小丫鬟们开心了。每次来都会带点小东西送人,什么荷包呀,香囊呀,胭脂水粉什么的。 小丫鬟们兴奋的围拢过来,可当她们靠近后看到郑濂那张脸,登时被吓住。 二公子怎么这副表情?太吓人了。 小丫鬟们下意识避开往旁边去,郑濂一路无视她们,行到郑峰的书房。 书房门虚掩着,挂上芦帘后遮蔽了视线。郑濂猛地一下将书房的门推得大开。 书房内,郑峰单手执书,身侧立着位素衣美人,正在与他磨墨。 “你出去。”平常,郑濂一定不会这么对丫鬟,可今日他心气不爽,哪里还摆的出那张假面具来。 瑶雪下意识看向郑峰,郑峰朝她颔首。 瑶雪抿唇,躬身退下。她从郑濂身侧路过,美人幽香阵阵,二公子却无半点旖旎之心,甚至根本就没有认出瑶雪来。 待瑶雪走了,书房周围也无他人,郑濂才走到郑峰面前,阴沉着脸道:“苏枝儿是你派人去杀的?” 郑峰翻过一页书,慢悠悠道:“不是还活着。” 这就是承认了。 “她到底哪里惹你了?”郑濂实在是不知道一个丫鬟到底哪里惹到了他这位大哥。 郑峰拿着书籍的手微微收紧,面上表情不变。 郑濂没注意到郑峰的表情,只继续道:“我看那丫头胆子都没老鼠大,也从来不爱扎堆看什么热闹,也不喜欢凑什么堆儿。我说大哥,你跟她过不去做什么?”郑濂委实是急了,不然也不会抓着他大哥说出这番话来。 郑峰却依旧是不说话,只是唇角下压,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我要杀的人,自然有我的道理。” “如果我不准呢?” 郑峰抬头看向郑濂,男人虽然是坐着的,但气势一点都不比站着的郑濂差。 “那你就去保她。” 郑濂看着郑峰冷酷无情的模样,面『色』更加难看,“那小丫头一定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你这个人如此冷酷无情没有心,到底哪一点好?什么鼻子、眼好看,难看死了!” 郑峰听到此话,暗自皱了皱眉。 “我早就该将她掳到我的院子里头去!”扔下这句话,郑濂甩袖而去。 郑峰坐在原位,低头看书,那些字却再也入不得他的眼。 喜欢他的鼻子和眼睛? 郑峰的书房里没有镜子,他微微转头看向挂在墙壁上的长剑。 男人起身走到长剑边将其取下,然后“唰”的一声抽开。 长剑上印出郑峰那张俊朗面容,淡漠如墨,无情无心,只余下骨子里隐藏的野『性』。 “啪”的一声,郑峰将长剑合上,眸中『露』出凶『色』。 他在干什么? 那个丫鬟必须死。 第13章 第13章勇敢男人,不怕困难!…… 一开始,郑峰更怀疑那天的人是瑶雪,他先对瑶雪下手。瑶雪被他从老太太处要了过来,郑峰假作亲近,李绸儿果然吃醋,三番四次对瑶雪下手,像瑶雪这般的『性』子,估计会自寻短见。 可不久他就发现,苏枝儿的嫌疑更大。 瑶雪是位美人,还是位极其讲究的美人。她最不喜欢身上沾染油烟之气,就算是不巧路过厨房都要回去沐浴一番,换身衣裳,还是那种用了熏料的衣裳。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带着满身的糕点甜腻味出门? 呵,兜兜转转,竟差点真的被那个小骗子忽悠过去。 . 苏枝儿晚上去寻小仙男的时候心中踌躇又害怕,她拿上了家里唯一的武器:一个榔头。 这是一个铁制的小榔头,苏枝儿把它握在手里,走到哪块太黑的地方就挥舞几下。一路过来,她神经紧绷,活像个疯子。 好不容易来到小天地,苏枝儿一眼看到那个躺在大石上的少年,赶紧奔过去。 “我来了。”少女气喘吁吁,手里还举着榔头。 少年眨了眨眼,缓慢坐起来。 苏枝儿赶紧把榔头收好,借口道:“家里修椅子,忘记放好了。” “哦。”少年慢吞吞点头。 “你的头发怎么又没梳?”苏枝儿习惯『性』地掏出梳子,替少年梳了一个马尾,侧边一个编发。她从身上找出一个带子,替他拴住马尾。 长发被梳起,少年身上的阴沉气质顿时消散,『露』出精致的轮廓眉眼。 苏枝儿重新坐到他身边,然后从怀里掏出用油纸包装着的东西递给他,“喏,这是我今天自己做的。” 少年接过,打开,只见里面是一个猪猪形状的巨大版馒头,一个顶三个那种。猪猪做的很可爱,两个耳朵,两个黑豆眼睛,一个鼻子,还有一点红艳艳的小嘴儿。 “里面是豆沙馅。”苏枝儿不知道少年吃不吃甜,但猪猪嘛,一般都是『奶』黄馅,她没有『奶』黄,就只能用豆沙代替了。 猪猪还是热的,苏枝儿原本想催促少年快吃,可看着他仔细观察猪的样子,又觉得急什么呢。 她人都要死了,还急什么呢?急着去投胎? 苏枝儿想,她能幸运第一次,可不会幸运第二次了。 穿书对于她来说是获得第二次生命,可人嘛,好运气是会用尽的,她觉得如果这次她死了,那就真的是死了吧。 想到这里,苏枝儿悲从心中来,她呢喃一声,“我可能……要死了。” 少年捏着猪猪包的手一顿,问,“为什么?” “因为,因为有人要杀我。”苏枝儿不敢跟王氏说,因为她知道王氏也帮不上忙,她也不敢跟其他人说,因为她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就是那个要杀她的人。 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在面对生死之时当然会害怕。 苏枝儿看向今日无意间救了自己一命的少年,那股藏在心里的委屈和恐惧再压抑不住,她忍不住哭了,“你说,你说我做什么了呀,就,就要杀我,你们,你们古代人怎么动不动就杀人……” 后面那句话因为苏枝儿哭得抽噎,所以少年没有听清楚,他只听到了前面的话。 “做什么了?”他问。 “我,我根本就什么都没做,明明,明明是他自己学的狗叫……”苏枝儿一边哭,一边抹泪,哭得面纱都湿了,可她却不敢将面纱掀上去。 因为她知道现在自己的脸很丑,哭起来肯定更丑。 苏枝儿想了很久,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她觉得想杀她的人是郑峰。 因为郑峰表现的太怪异了,他一直问她,“你怕狗吗?” 一个男主,会故意跟炮灰搭话吗?当然不会,如果有那就一定是剧情,并且说明,她要死了。 “一个男人,怎么心眼那么小。”苏枝儿最后总结,并诅咒道:“我诅咒他吃饭米不熟,永远吃到小石子!” 少年:…… 真是好恶毒的诅咒。 少年慢吞吞捏着猪,一直在听苏枝儿哭诉,却一句话都没说。他纤细白皙的指尖戳着猪鼻子,他歪头看苏枝儿一眼,然后再看一眼猪。 苏枝儿注意到他的动作,面『色』瞬时燥红起来。她止住了哭腔,站起来道:“我以后可能都不能来找你了。” 她不能连累他守寡。 啊不对,现代男人死了老婆都能立刻在老婆的葬礼上另娶,古代男人当然选择范围更宽松,老婆没死的时候都能娶上一二三四五六七。 苏枝儿越想越伤心,她觉得这个世界好像跟她隔着一层膜,她就站在那层膜外头,看着里面的人欢声笑语,而自己永远都是孤单一人。 被孤单淹没的感觉真的不好。 “我走了。”苏枝儿蔫了吧唧地站起来走了几步,回头去看少年。 少年还坐在大石头上戳猪。 戳戳戳,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戳!戳死你算了! 苏枝儿怒而奔走。 . 少女走了,少年终于停住了戳猪行为。 夏夜的风带着暖意,融化在肌肤上。少年眯起眼,身侧被打理好的长发被轻轻吹动,发尾似乎还残留着那股温暖的触觉。 “公子。”黑影一闪,有人落地。 少年盘腿坐在大石上,身形单薄至极。他轻启薄唇,开口道:“白天躲在池子里的人,找出来。” 半跪在地上的男人抬眸,赫然就是白日来寻过少年的那人。 “公子,我们在承恩侯府内行动恐怕……” “做不到吗?”少年歪头看他,漆黑的眸『色』在夜『色』之中浸出一股猩红。 男人低头,冷汗从额角滑落,“做得到。” “嗯。”少年终于收回目光,他撩袍起身,跃下大石,动作轻巧至极,像只猫儿。 他立在男人跟前,走了两步,突然停住,俯身凑上前去问他,“你看我的头发,好看吗?” 少年靠近之际,男人能闻到少年身上被晒化的干燥阳光味道,可男人知道,少年是从黑暗中滋生出来,从未沾染阳光的一个人。 一个由黑暗组成的怪物,身上怎么可能会有阳光的味道呢? “好看。” “你低着头,怎么看得到?” 男人深吸一口气,缓慢抬头。 少年身上的白衣松垮垂落,黑发被梳成一股马尾,耳侧上方有像麻绳一般的发束装饰。随着少年微微侧身的动作,男人看到他马尾白布条上的立体娃娃。 那娃娃做工粗糙,像个摊开的鸡蛋,四肢只是椭圆长柱型,根本没有手指和脚趾,就连脑袋也只是一个圆。不过脑袋上用黑线缝了眼睛和嘴巴,没有鼻子。眼睛也只是两点黑豆大小,嘴巴却高高扬起,笑得很是开心。 此刻正竖立在马尾根部,像是站起来了。 看了这笑脸娃娃,再看少年这张脸,男人顿觉反差巨大,更添恐惧。 “好看吗?”少年又问了一遍。 男人赶紧点头,“好看。” “嗯。”少年终于满意了,像个炫耀完宝贝的孩子一般捏着猪走了。 男人身体一垮,几乎要倒在地上,幸好,他是个坚强的男人,他勇敢的站了起来。 勇敢男人,不怕困难! . 苏枝儿觉得,躲是躲不过去的,她一个弱女子,别人就算是想杀她,总能找到十万种方法杀死她。 更何况,那个人还是拥有男主光环的郑峰。 因此,及时行乐才是重点。 苏枝儿狂吃了一个大西瓜,然后抱着自己鼓囊囊的西瓜肚睡觉去了。 她一觉睡醒,赶紧狂奔厕所,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听到小丫鬟们正在议论昨天今天早上发生的事。 “太可怕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是呀,听说连侯爷都惊动了,现在池塘已经被封了,还说要把池塘填了呢。” 苏枝儿本来对八卦没有兴趣,可她听到了一个词:池塘。 池塘?池塘怎么了? 苏枝儿凑了上去。 那个小丫鬟没注意到她,只继续道:“听说在池塘里泡了一晚上,捞上来的时候都肿得跟猪一样了。” “认出来是谁了吗?” “听说是大公子院子里头的一个小厮。” “就这么死了吗?大公子怎么说?” “大公子说昨夜是那小厮生辰,他给那小厮放了假,还给了一壶酒,似乎是吃醉了,不小心跌进去淹死了。” “真可怜。” “是呀,大公子也说呢,吩咐管家要好好安葬,还给了那小厮家里许多银钱。” 苏枝儿听明白了,有人在池塘里淹死了。她赶紧回了屋子,躲在床铺上蜷缩成蚕蛹。 苏枝儿知道,郑峰要杀她,她等着。可她没想到,死的不是她,而是他的小厮。 那小厮一定不是郑峰杀的,为了她一个无用的丫鬟牺牲一个有用的小厮,不值得。那这个小厮是怎么死的? 不管怎么死的,这个小厮的账怕是要算到她头上。 苏枝儿惶惶不安起来,不安了一会儿后觉得反正她要死了,怕什么?好吧,还是怕的。 苏枝儿一边怕,一边又干了三个馒头配鸭脖。 吃完馒头配鸭脖,苏枝儿还没休息一会儿,她娘就兴冲冲的回来了。 “儿呀,你的机会来了。” 机会?什么机会?见阎王爷的机会? “太子那边要从咱们承恩侯府里挑几个丫鬟伺候,娘已经替你报名了。” “噗,咳咳咳……”苏枝儿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 这是嫌她死的不够快,还要让个疯子『插』一脚? 第14章 第14章躲进太子的保护圈(一)……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太子那边要丫鬟不是用来伺候自己的,而是用来喂猫儿的。 “听说养猫那个院子旁边就住着锦衣卫。” 王氏当然不指望苏枝儿去勾搭太子了,她只盼着苏枝儿能跟锦衣卫这种皇家公务员喜结良缘,也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苏枝儿刚想拒绝,王氏突然红了眼。 “儿啊,娘没本事,娘自己一辈子做奴婢没关系,你一定要有出息,不要再做这种伺候人的活儿了。” 虽然承恩侯府内没有苛责下人的事情,但奴婢就是奴婢。 苏枝儿冷不丁想起前段日子赵嬷嬷对着老太太说要把她打死的话,心里微凉,瞬时明白了王氏的苦楚。 身为新时代被解放的女『性』,苏枝儿一开始根本就接受不了成为奴婢这件事。可形势比人强,不当奴婢就要死,她屈服了。 奴婢是贱籍,如果想脱离,大概就一条路,主人家放还卖身契。可王氏是承恩侯府的奴婢,奴婢生的孩子依旧是奴婢,苏枝儿有什么能力去求主人家放还卖身契呢? 没有。 因此,她只能走一条路,嫁人。 嫁个地位高的人,替她实现脱离奴籍的愿望。 先前,苏枝儿没想到这一点,可被王氏一点拨后,她突然就明白了原身那么拼命挣扎的原因了。 如果是以前,苏枝儿或许会尝试一下这个方法,可现在不行,她已经被郑峰盯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 现在的她保命要紧,哪里还有空想男人。 虽然她不想要男人,但太子那边却可以去!如果说,有谁能跟男主抗衡的话,那就只有太子这个熬到最后的大反派了。 苏枝儿不必成为太子的人,她只要悄悄躲到太子的保护伞下,就能让男主有所忌惮,也能让她有时候想一想脱身的法子。 “好的,娘,我去。” . 想要参加这项养猫工作的小丫鬟们有很多,大部分应该都是抱着跟王氏一个想法去的。 苏枝儿站在丫鬟堆里,看着前面身穿宽袍太监服的中年男人翻看名册,一个一个的点名。 点到苏枝儿的时候她站出来,那老太监看她一眼,神『色』一顿,问,“你脸上的面纱怎么回事?” 苏枝儿道:“过敏。”她的过敏好的很慢,当然,这也有苏枝儿故意不喝『药』的原因在。 “掀开我看看。” 苏枝儿犹豫了一下,然后掀开。 周围没见过她“毁容”后样子的小丫鬟们纷纷捂嘴。 小丫鬟们年纪小,规矩不足,有些开始窃窃私语,“就这样的怎么还敢来这?真是吓都要吓死了。” “对呀,长得真难看。” “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侯府丫鬟的。” 有些小丫鬟是从老太太院子里来的,她们虽然见过苏枝儿从前漂亮时候的样子,但现在这个时候她们显然也不会站出来为她说话,毕竟大家都是竞争对手。 老太监也被苏枝儿的脸吓了一跳,他本来瞧着这小丫头身段不错,想着脸再丑也丑不到哪里去,没想到竟然丑成这样。 “你被淘汰了。”老太监直接在苏枝儿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大x。 苏枝儿:……这看脸的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大人,再给奴婢一个机会吧,奴婢可会喂猫了。奴婢以前就养过猫儿,家里好几十只呢。” 苏枝儿说谎了,她虽然养过猫,但就一只,还是路边捡的。她不仅怕狗,还怕猫,唯一不怕的就是自家那只猫儿。 老太监明显不买她的账,当即就要她走人,正在这时,外头行来一个男人,身穿红『色』飞鱼服,腰间挂绣春刀,一看就是高级人。 “肖副使?”老太监微微挑眉,朝那大人稍拱了拱手。 肖楚耀傲慢回礼后,视线在小丫鬟们身上一转,『露』出一个豪爽的笑,“我觉得大可不必如此麻烦,带她们去见见咱们锦衣卫的那只猫儿,让猫儿自己挑喜欢谁吧。” 让一只猫自己挑喜欢谁,还真是爱猫人士的表现。 苏枝儿只盼着那猫儿是只体型小一点,可爱一点的『奶』猫儿。并非她猫歧视,而是她真的怕大型猫。 虽然她家那只体型也不小,但她家那只不一样,具体要说为什么不一样呢,大概就是感情不一样,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感觉吧。 老太监平时显然也是领导级别,在众人面前被肖楚耀下了面子,当然很难接受。 可肖楚耀下面这句话却让他成功止住了声。 “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顶头大boss的意思,老太监哪里敢违抗,赶紧连手里的名册都一并扔给了肖楚耀。 . 就这样,肖楚耀的一句话,把这群小丫鬟们带到了所谓的猫儿院。 苏枝儿路过门口的时候看了一眼挂在院子上头的匾额,龙飞凤舞的写了三个大字:猫儿院。 还真是“猫儿院”啊!真是通俗易懂接地气。 小丫鬟们偷偷瞧走在最前面的肖楚耀,她们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男人,穿着火红『色』的飞鱼服,耀眼夺目至极,满身都是男人气概。 虽然苏枝儿被老太监画了x,但她依旧厚脸皮的跟了上去,反正也没人阻止她。 肖楚耀拿着名册,带着小丫鬟们到隔壁院子里。 苏枝儿站在最后面踮脚张望。 这个院子是新收拾出来的,院子中空空『荡』『荡』的,只有几棵被晒得蔫不拉几的树。 肖楚耀站在一个用红绸布遮住的,巨大的,类似于长方形的东西前。 “来,带大家看一看我们锦衣卫的猫儿。” 苏枝儿记得她的小仙男说他是养猫的,她心中升起一股小小的期待,如果她能顺利留在这里,是不是还能跟他再相见? 不不不,她不能拖累一个无辜的小仙男。 小丫鬟们一拥而上,紧盯住那个被红绸子盖住的东西。 苏枝儿却突然觉得不大对劲,一只猫儿需要用这么大的东西装着?这么大的笼子,那都是放在动物园里关老虎用的…… “刷拉”一声,在肖楚耀不怀好意的笑容下,红绸布被掀开,『露』出里面那只正在打盹的大猫。 似乎是因为受到了惊扰,所以大猫很不高兴的发出了一道吼声。 “吼……” “啊啊啊啊啊!”聚在最前面的小丫鬟们吓得花容失『色』,有些竟然直接晕倒了。 幸好苏枝儿离得比较远,甚至在红绸布揭开前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有了心理准备,因此在真正看到那只老虎的时候,除了面部表情僵硬,肢体动作不协调外,还算正常。 好吧,她是被吓得有点走不动了。 “啊啊啊啊!” 耳边还萦绕着小丫鬟们的惨叫声,一小部分直接转身逃了出去。 除却逃掉的一些,只剩下寥寥几个。 苏枝儿想,跟她一样僵的动不了的大概还占多数吧。 正在此时,一个身影居然缓慢朝那只大猫儿靠近了一点。苏枝儿觉得自己如果没认错的话,这个胆大的小丫鬟就是那日里在自己窗户前赞扬瑶雪,然后被李绸儿的『奶』嬷嬷狠扇了一顿,变成猪头的女主小团体成员之一。 肖楚耀看到这胆大的小丫鬟也是稍吃了一惊。 “我可以。”那小丫鬟鼓起勇气,即使颤抖的厉害,依旧想得到这份工作。 要钱不要命啊。 相比起这个小丫鬟,苏枝儿觉得自己被郑峰杀和被老虎咬死本质上其实都是死,没有太大的区别。 因此,她也就站在原处没动了。 “现在想走的可以走。” 肖楚耀给了小丫鬟们机会,又走了好几个,只剩下五个。 肖楚耀看着这些小丫鬟们,脸上又『露』出跟刚才一样的笑。苏枝儿顿觉大事不好,只听他道:“现在你们可以依次进去给大猫喂食了。” 喂食?进去?什么进去? 苏枝儿眼睁睁看着肖楚耀将笼子的门打!开!了! 大哥,从肚子里开始就将老虎驯化的动物园也不敢这么干啊! “啊啊啊!”果然,又被吓跑了三个。 最后,只剩下苏枝儿和那个小丫鬟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大老虎伸展了一下健壮的身体。 苏枝儿觉得自己大概是被吓傻了,她想的是,这只老虎的身材真的好棒棒。 . “看来两位都是勇者。”肖楚耀走到苏枝儿和那个丫鬟前面,他问那小丫鬟,“你叫什么?” “清月。” “你呢?” “苏枝儿。” “那你们,谁先来?”肖楚耀扬了扬自己手里的生肉。 苏枝儿闻到那生肉的味道,觉得有点恶心。大夏天的,又没有空调,站在这大太阳底下,她实在是有点受不了这油腻的味道。 谁先来?先来的那个必然吃亏。 肖楚耀似乎也明白她们二人的顾虑,当即便道:“先来的那个若是喂成功了,后面那个也就不用喂了。” 意思就是,前面的成功了,后面的成功与否都不重要了,因为前面的已经被录取了,就看你敢不敢赌这一把,能不能承受得住风险。 清月面『色』惨白,明显是强撑着的。 苏枝儿被晒得头晕眼花,盯着那白乎乎的肉想吐。 肖楚耀看着二人,又问了一遍,“你们谁先来?” 第15章 第15章躲进太子的保护圈(二)…… 大暑的季候,院子里没有遮阳的地方,苏枝儿和清月就站在那里,面庞被晒得通红。 两人身上不止流着热汗,还有被老虎吓出来的冷汗。 她们互相看一眼,谁都迈不出那个脚。 终于,清月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她正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那边肖楚耀却突然道:“开玩笑的,你们隔着笼子喂就行了。大猫吃得多,打理起来麻烦,我们本来就准备要两个丫鬟。” 说着话,肖楚耀将笼子门关上了。 而那只大虎就那么软绵绵地趴着,一点动弹的意思都没有。苏枝儿眼尖的看到虎脖子上的铁链子,因为被『毛』发遮掩,再加上极细,所以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发现。 肖楚耀顺着苏枝儿的视线看到那根链子,解释道:“别看这链子细,却是玄铁打造,很难断。” 很难断也不是不能断啊。 作为一只正常人,苏枝儿表示自己依旧不能完全克服心理恐惧。 不过按照这个肖副使的意思,她跟清月是一起留下来了? 清月本来是老太太院子里头的小丫鬟,比苏枝儿小一岁。因为此次太子殿下要人,所以侯爷吩咐整个承恩侯府的丫鬟都可参与。 肖楚耀道:“大猫是太子殿下的心爱之物,你们可要小心伺候。” “是。”苏枝儿和清月应声。 肖楚耀顿了顿又道:“这里还有一个驯猫的人,你们……”肖楚耀想了很久,最终只能憋出来四个字,“好好相处。” 苏枝儿猜测,这个驯猫人估计就是她的小仙男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行了,你们自己分配时辰吧。”肖楚耀挥一挥手,挎着刀就走了。 . 苏枝儿和清月一起留了下来,轮流值班看护大猫。 初来被太子殿下圈起来的这块曾经属于承恩侯府,两人却都不熟悉的地方,苏枝儿和清月被安排住在了这座猫儿院。 早上听虎叫,晚上听虎叫,都不用付动物园门票,苏枝儿看着那只被关在笼子里蔫啦吧唧的老虎,流下了快乐的眼泪。 她曾经在新闻上看到过某某国家会驯养老虎、狮子、黑熊这样的生物,可她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她居然能撸到虎。 这是不花钱就能做到的事情吗? 是,花命就可以了。 苏枝儿完全不敢靠近它。 “苏枝儿,我们来猜拳吧,谁输了就将今日的肉去喂了。”清月突然跟她开口。 苏枝儿觉得这个方法倒是挺公平的,就跟清月猜拳了。 三局两胜制度,苏枝儿……三局全输……摔!死作者说好的她运气好呢! 清月明显松了一口气,赶紧跟苏枝儿说自己要回去收拾衣物。 清月一走,整个院子里就只剩下苏枝儿和一只虎。 “阿吼……”虎饿了,站起来在笼子里兜兜转转。 苏枝儿看着虎健硕的身躯,忍不住用力咽了咽口水。 不知道一顿不吃,虎饿不饿。 “阿吼……” 苏枝儿被虎的口气熏到,她想,还是饿的吧。 她正想着要去哪里替虎拿肉的时候,原本暴躁不安的虎突然蹲坐了下来,像只猫儿一般乖巧盯住苏枝儿身后。 苏枝儿转身往后看,只见少年一袭白衣,手里拎着一块不知道什么肉,正慢吞吞地走过来。 那肉极大,几乎拖地,还带着新鲜血迹。 “你怎么来了!”虽然肉很腥,但苏枝儿脸上的喜悦却怎么都掩饰不住。 “喂肉。”少年走到笼子前,打开,然后将肉抛进去。 虎扑上去,开心的吃。 苏枝儿也忍不住开心的笑。 她站在少年身后,探头探脑的看。 少年单手把笼子关上,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只猪猪包,递到苏枝儿跟前。 苏枝儿看一眼,表情瞬时僵住。 猪猪包一口没吃,光被捏了,上面两个手指印明显至极。 因为苏枝儿用料实在,所以这只猪猪包里面的豆沙从猪猪的鼻孔里流了出来,虽然现在已经干涸,但粘在猪猪包上就像是猪猪正在猛流豆沙『色』的鼻涕。 “坏了。”少年皱眉,有点苦恼。 苏枝儿:…… 所以拿给她干什么?修猪达人吗? 苏枝儿拒绝接受这个称呼,并警告少年道:“这是用来吃的,你再这样捏,我下次就不给你做了。” 少年盯着猪猪包看了一会儿,漂亮的眉头皱起,像是做了很久的心理斗争,然后才缓慢张口,朝猪猪包咬去。 苏枝儿赶紧阻止,“你别……这都馊了吧?”美少女叹气,“这次就算了,下次你一定要吃啊。” “嗯。”少年点头,继续捏猪。 苏枝儿:……这到底是有什么执念啊,真的那么好捏吗? 她看一眼软绵绵的猪猪包,突然觉得自己的手也有点痒,似乎真的非常解压的样子。 啊,她也好想捏捏捏……克制!她是成年人了。 . 两人排排坐在石阶上,苏枝儿才恍惚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少年叫什么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 作为以后一起共事的同事,还是要知道一下名字的。 “你真的想知道?”少年突然转头看她,眼神古怪。 苏枝儿一愣,“啊?嗯啊。” 名字而已,怎么了?她还能扎小人骂你? “琼花。” “啊?” 少年又重复一遍,眼眸深邃,“琼花。” 苏枝儿:…… 少女看着少年洁白无瑕的冷白面孔,想着琼花这个名字虽然俗气,但却很配他。 奴才嘛,名字都奇奇怪怪的。 “那我,叫你小花?” “哦。”小花继续去捏已经流不出红豆沙的猪猪包。 苏枝儿道:“我叫苏枝儿。”她努力避开那只虎儿,跟少年坐在石阶上,“本来还想让我娘给你在承恩侯府找份工作的,我现在看着你过得比我好多了。”说到这里,苏枝儿又想到自己坎坷的命运,忍不住一声叹息。 谁能想到呢,她居然被男主盯上了,并且马上就能死了。 “掉了。” “嗯?”苏枝儿转头,看到少年单手去撩自己的头发,手腕上除了挂着一串佛珠,还有一个发绳,上面是个微笑小人。 “哦,头发呀,我帮你绑。”苏枝儿掏出随身小梳子,替少年梳好以后随口道:“你怎么总是披头散发的?” “不会绑。” “很简单的啊……”苏枝儿本来想说女孩子都会,然后又一想,小花也不是女的,可古代男人一头长发,这种技能也应该能自己学会吧? 算了,自己有生之年帮美少男绑绑头发也没什么,还不知道谁吃亏呢。 嘻嘻嘻,『摸』一把软绵绵的头发丝。 『摸』完头发丝,苏枝儿问少年,“这虎叫什么呀?” “大猫。” “哦,这大猫叫什么名字?” “大猫。” 苏枝儿觉得自己似乎是在跟小花鸡同鸭讲,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小花的意思是,这只老虎就叫大猫。 怪不得,刚才那锦衣卫也一直大猫大猫的叫。 “你养它多久了?” “三年。” “哦,挺久了,我看它很听你的话,你不怕它吗?” “不怕。” 两人坐在院子里聊天,苏枝儿一边说话,一边无聊地吹着自己眼前的面纱。 面纱飘飘忽忽,隐隐绰绰『露』出她白细的脖颈。 面纱虽然薄,但大夏天的也够受。 突然,一只苍白的手伸过来,捏住了她的面纱,然后轻轻往上一掀。 苏枝儿下意识伸手想挡脸,少年却凑了上来,道:“好看。” 好看?哪里好看了? 苏枝儿面『色』微红,她的视线所及之处是少年漆黑如夜的眸子,眸『色』深邃,仿若暗藏乾坤。 苏枝儿眨了眨眼,下意识垂眸,避开少年的视线。 少年的指尖抚上她的脸,苏枝儿原本只是微微羞红的面颊顿时火红一片,看着就像是一块被烧红的芝麻饼。 “这个。”少年指尖的冷感还残留在面颊上,苏枝儿看着他将一根草从她鬓角处取下。 苏枝儿:……所以她一直顶着这根草? 美少女沉默。 “对了,有一件事,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啊?不会是锦衣卫打的吧?”苏枝儿选择转移话题,当然,她也是真的很关心这个话题。 少年捏着猪猪包的手一顿,然后缓慢点头,“嗯。” 苏枝儿立刻一阵心疼,“疼吗?” 少年转头看她,眼眸之中似有什么东西在涌动,他说,“疼。” 太无耻了!居然连孩子都打! 虽然苏枝儿现在这具身体才十五,但她心理年龄已经二十多了,面对少年可不就像是对着一个刚刚长大的孩子吗? 女人被激素支配,拥有天生的母『性』,苏枝儿看着少年白瘦的身体,心中母『性』光辉开始照耀。 好吧,除了母『性』的光辉,她还有私心。 这张脸实在是太好磕了呜呜呜。 “我给你的『药』油呢,你用了吗?” 少年想了想,从宽袖内掏出那个『药』油。 满满当当一瓶,没用过。 “涂上去『揉』一下,把淤青『揉』开。” 苏枝儿指了指少年的袖子,少年却没动。 苏枝儿有点急,“我不会骗你的,真的很好用。” “不会……骗我?”少年说话总是慢吞吞的,像是什么事情都不放在眼中。 “嗯。”苏枝儿郑重点头,“真的很好用。” 少年垂眸,眼睫如扇影般坠下,遮住眸中神『色』,他慢条斯理地拉开袖子。 他肌肤很白,是那种不见天日的苍白,因为这份白,所以他身上的伤口显得更加可怖。 苏枝儿看着都忍不住红了眼。 禽兽! 在心中怒斥锦衣卫们的苏枝儿只看到了少年身上的青青紫紫,却没看到某些锦衣卫身上的伤筋动骨,甚至还有在死亡边缘反复挣扎的。 少年打开瓶塞,倒出一点在自己的胳膊上。 『药』油往下淌,滴滴答答浸湿了少年的宽袖。 苏枝儿赶紧兜住,“你少倒点。” 她的手上满是『药』油,苏枝儿怕浪费,赶紧往小花身上抹。抹了一半神『色』一怔,立时收回手。 虽然现代没有那么多讲究,但这里是古代,就算她对少年有意思,也一定要矜持!她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不能害了人家。 不过最让苏枝儿感觉到诧异的是,少年看着瘦,身上的肉却格外紧实,硬邦邦的像石头。 “你手好滑。” 正在苏枝儿努力摒弃自己的小畜生作风,不想玷污高贵纯洁的小仙男时,耳边冷不丁听到这句话。 第16章 第16章喂猫的太子殿下 苏枝儿僵硬了,那一瞬间,她觉得仿佛两只小畜生一起坐在了石阶上。 她慢吞吞地扭头看向小花,小花正在『揉』他身上的淤青,注意到苏枝儿的视线,便抬起自己也满是『药』油的手道:“我的手也好滑。” 她是畜牲,她想歪了,她满脑子颜『色』废料。 又聊了一会儿,时辰差不多了,两人散伙。 少年站在院中,看着少女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后,他才慢吞吞朝外走。 门口,肖楚耀正站在那里,他看到少年出来,赶紧上前,“主子,承恩侯府虽名义上保持中立,但如今人心险恶,咱们刚刚回到金陵城,不得不防。” 周湛然抬手,宽大的袖摆向下滑落,他盯着自己满是『药』油的手,缓慢开口道:“手上无茧,并非习武之人。”一个少年,一双眸本该澄澈单纯,可现在这双眸子却如死水般毫无波动,过分阴沉。 肖楚耀一愣,心中激『荡』。 是他多话了。 主子是何许人也?不疯的时候需要他多话吗? “而且她说,她不会骗我。”少年说这话时,似乎是轻扯了扯唇角。 肖楚耀有点懵。 刚才他家主子是笑了吗? 笑!了!吗! 天呐,有生之年,他居然能看到自家主子笑!虽然笑得很恐怖就是了。 等一下,那个她……不会就是里头那丫头吧? . 苏枝儿跟清月轮流喂了了两天的虎,她正在努力适应的时候,那边肖楚耀传话说,今日太子殿下要过来看大猫。 苏枝儿冷不丁想起曾经的一面之缘……好吧,是她单方面对那位太子殿下的一面之缘。 那个人冷得像一把刀,这就是传说中反派大boss的气质吗?果然不同凡响。 为了迎接这位太子殿下,苏枝儿和清月一大早上就开始打扫院子,笼子,还有……虎。 谁敢进去打扫虎啊喂! 平时这种事情都是小花处理的,可白日里总看不到小花,他最喜欢在晚上出现。一身白衣,裹挟着夜『色』,手里拖着一大块生肉,抛给大猫。 没办法,只能自力更生。 苏枝儿用竹竿自制了一个长刷子,准备替大猫将身上的灰尘扫扫干净,可还不等杆子靠近,就被大猫咬成了两段。 苏枝儿吓得浑身一抖,直觉心脏都快出来了,仿佛那大猫咬断的不是竹竿子,而是她的脑袋。 太凶残了……果然跟她家里的那只不是一个品种的。 “要不,我们就这样放着吧?”苏枝儿询问清月。 清月刚刚把院子扫干净,她也怕大猫,甚至比苏枝儿更怕。苏枝儿好歹有个小花能壮胆,清月却没有。 “不行,太子殿下怪罪下来怎么办?”清月非常尽职尽责,她拿过苏枝儿手里的竹竿子用布条接上,怼进笼子里,然后被大猫咬成三段。 清月,“……放着也挺好。” 苏枝儿:…… . 虽然一开始苏枝儿跟清月不合,但自从两个人住到一个院子里后,脾气渐渐磨合,意外相处的还不错。 清月的名字虽然听着风轻云淡,但脾气又急又臭。 “我以为你是个贱人呢。”清月心直口快,“没想到人还不错。” 苏枝儿:……你这样说话怪不得李绸儿的『奶』嬷嬷要把你扇成猪头。 苏枝儿回道:“彼此彼此。” 清月:…… 两人胡侃了一会儿,那边急奔来一个中年男人,不是上次在花名册上给她名字画xx的老太监又是谁。 老太监换了一身太监服,苏枝儿不认得颜『色』品阶,只觉得光线靓丽极了,衬得老太监肤『色』都好了很多,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靠衣装? 在太子殿下身边伺候的一把手当然不会是什么低等级,老太监跟着身后奔出一大堆小太监,默不作声地冲入院子里,照着甬道两侧站立,脑袋垂得低低的,双手交叠腹前,看不出一丝鲜活人气。 阵仗好大,难道是太子殿下来了? 苏枝儿和清月也赶紧乖乖的垂首站到一侧。 “啪嗒,啪嗒……”院子外有脚步声传来,苏枝儿跟着众人一齐下跪。 脚步声越来越近,苏枝儿眼前走过一双穿着长靴的脚。 她低着头不敢动,直到有人唤她,“苏枝儿,清月?” 苏枝儿和清月在老太监的呼喊声中赶紧起身。 老太监与身侧的男人道:“殿下,就是她们在伺候大猫。” “嗯。”男人嗓音低沉,像刀锋摩擦过剑鞘的声音。 “吼!”大猫突然发出低沉的吼声,苏枝儿有点奇怪。 虽然才相处了几天,但苏枝儿大概能明白大猫此刻的意思,是威胁和警告。嗯?这大猫不是太子殿下亲养的吗?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的不亲呢? 太子殿下站在那里,盯着笼子里的大猫看,始终保持着三步距离。 “殿下,您该喂猫了。”肖楚耀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手里还提着一块肉。 那位被称为太子殿下的男人身体略僵,他转头看肖楚耀一眼。 肖楚耀道:“殿下,您是开着笼子喂,还是关着笼子喂?” “关着。”太子殿下的声音居然有点迫不及待。 “哦,那您进去,我把笼子关上。” 苏枝儿觉得这位太子殿下虽然看着硬汉一般不解柔情,但实在是太贴心了! 太子殿下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肖楚耀。 肖楚耀把手里的肉交给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随手一扔,肉就卡在了笼子口。 肖楚耀赶紧道:“殿下急什么,笼子门还没开呢。” “不必了。”太子殿下阻止肖楚耀,并突然转头朝苏枝儿看过来。 苏枝儿神『色』一凛,暗自叫苦。 不会是让她进去喂吧! “那个……”太子殿下手指向苏枝儿,苏枝儿浑身鸡皮疙瘩尽数炸起。 “杆子给我。” 哦,原来是杆子。 苏枝儿轻轻喘出一口气,正准备去拿杆子,清月却比她快一步,赶紧几步上前将饱受摧残的杆子递给了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接过杆子,远远的将肉戳进去,大猫嘴一张,开始按在地上撕咬。 终于,太子殿下的喂猫任务顺利完成。 太子殿下似乎真的只是来喂猫的,根本没有半分温存和柔情,喂完就走,仿佛付了钱后提上裤子就走的那种人。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的走。 从苏枝儿的角度,能看到跪在自己身边的清月正微微仰头盯着那位太子殿下的背影看。仿佛被什么魔怔住了,痴痴望着,紧紧黏着,怎么都不肯放。 . 太子殿下从猫儿院出来,径直往另外一侧院落而去。 这处院落乃太子下榻之处,四周围满了站岗的锦衣卫,二十四小时全天候轮班,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太子殿下从正门去,老太监抬手挥停身后的小太监们,只点了几个,一起跟着太子殿下往里去。 肖楚耀则守在了院门口。 太子殿下一路入内,穿过房廊跨过圆形拱门,最后走到正院前。 大敞敞的院子里,夏天日头肆虐,却在正中间摆了一张凉榻,此时,正有一位白衣少年仰面躺在上头。 他黑发未梳,尽数披散,即使是被这样的大日头晒着,身上的皮肤也没有半分发黑的感觉,反而白亮的几乎透明。 院子里有几个小太监正在打扫,他们提着水桶,给地面降温,皆匍匐于地,低垂着头,不敢往院中看一眼。 少年听到动静,他微掀了掀眼皮,看到走来的人是谁后终于慵懒地动了动身体,支撑着从凉榻上坐了起来。 轻薄的白衣落地,少年赤足起身,立在滚烫的地面上。 他身形单薄纤细,阳光下似能看到他掩藏在肌肤中的青『色』血脉。 那位太子殿下走到他跟前,刚刚抬手,少年突然一动。他猛地一下抽出太子殿下挂在腰间的刀,然后朝前砍去。 那柄极锋利的刀砍进了匍匐在地的,小太监的身体里,斜『插』入他的脖颈内。 小太监一刀毙命。 周围连呼吸都静止了。 其余跟在老太监身后的小太监们都吓傻了,纷纷跪地。 老太监面『色』惨白地站在那里,神『色』惊惶的朝少年看去,“殿,殿下……” 少年拔出刀,扔给那位在他拔刀的同时跪倒在地的“太子殿下”手中。 男人接过刀,低头之时看到小太监藏在宽袖里的匕首。那匕首上有一层浅亮的白,一看就知道是被涂抹了毒『药』。 “飞进来一只苍蝇。”少年低头,一边皱眉看到自己沾染上了血渍的衣襟和黑发,一边声音沙哑的开口。说完,他赤足往屋内去,吩咐道:“备水,沐浴。” 老太监赶忙让小太监去准备。 跪在地上的男人起身,吩咐院子里头正在洒扫的小太监将尸体处理了。 小太监们上前,轻车熟路的处理起来。 晌午时分,阳光更盛,如此仔细一看,地面上薄薄淌着的不是水,而是被水层覆盖着的血迹。 这些小太监们刚才也不是在洒水降温,而是在清理院子里的血迹。 老太监看着紧闭的屋门,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这承恩侯府内实在是太不安全了,到处都是漏洞。” 这死去的小太监是刚才跟着老太监一起进去的。 天气太热,小太监们低着头,老太监按照习惯随手点了几个跟的紧的,没想到居然出了这样的岔子,幸好太子殿下似乎心情不错没有怪罪。 “蒋指挥使,您觉不觉得最近太子殿下似乎心情不错?” 虽然杀人的手法依旧如此干净利落,但明显柔和了很多。看看这死状,终于像个人了。 蒋文樟没接话,只道:“管好你的人。” 老太监面上『露』出几丝不愉快,可也不敢得罪他。 蒋文樟是圣人放在太子殿下身边的心腹之人,锦衣卫指挥使,圣人身边的狗,不是他一个太监能抗衡的。 小太监们已经将尸体处理干净,只余下被稀释的血『液』顺着院子里面的砖石缝隙浸润进去。 几乎要将这块地染红。 第17章 第17章造反俱乐部 最近天气不错,虽然有一点淅淅沥沥的雨,但在大夏天也难得凉爽。苏枝儿在猫儿院待了半个月,这半个月内并没有出现什么大事,她除了喂大猫外就是跟小花儿聊天。 虽然小花儿话少的可怜,但胜在他长得好看。 从前,苏枝儿一直不觉得自己是只颜狗,现在看来,她只是还没碰到适合自己狗的颜罢了。不过她看看就好了,她是一个半只脚迈进了棺材里的人,可不能耽误人家小青年。 还有就是小花身上不断出现的淤青,实在是让苏枝儿非常担忧,可是那些人是锦衣卫,苏枝儿就算有心也无力,只能继续给小花儿带『药』油擦伤口了。 惆怅了一会儿,看着天气不错,最近也没有人来为难她,苏枝儿觉得自己也不可能一辈子待在猫儿院里不出去,她准备回去看看王氏。 今天正好轮到清月值白班,苏枝儿收拾收拾就出了猫儿院。 虽然她只是个丫鬟,但因为猫儿院工作清闲,上头也没有专门管束的人,所以时间上来说非常自由。 只要工作的时候好好工作,平时自由时间做什么,锦衣卫那些人是不会管的。 苏枝儿出了猫儿院,也没『乱』逛,直接就往王氏住的下人房去。为了避免出现意外,苏枝儿还特意挑人多的地方走,一路顺顺畅畅回到了家。 王氏一直在等苏枝儿回来,上次苏枝儿被选上去照料猫儿,急匆匆拿了衣服就走了。王氏虽然担心,但也不能过去看她。这次回来,王氏先是上下打量人,然后又问近况。 “挺好的,猫很乖。”苏枝儿睁眼说瞎话。 王氏信了,认为苏枝儿真的找到一份好工作。她开始给苏枝儿洗脑,“我上次冷不丁瞧见那肖副使从园子那边路过,哎呦,那长得呀浓眉大眼的,一看就是好福气的人。” 说着话,王氏又看一眼苏枝儿,似乎是正在掂量这块猪肉值多少钱,能不能配上肖楚耀那块上等菲力牛排。 虽然对肖楚耀不感兴趣,但苏枝儿依旧挺起自己的胸膛,“我也长得美若天仙。” 对于苏枝儿的自夸,王氏已经听腻了。 “人家是锦衣卫副指挥使。” “那又怎么了?”苏枝儿仰起白细下颌,“我差他哪了?大家的灵魂都是平等的!”苏枝儿更想高声来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可怕被贴上大逆不道的造反标签,因此放弃了。 惜命惜命。 王氏:…… “行了,别说傻话了,多吃点吧。”从前的苏枝儿不会说这种话,她只会自怨自艾自己的出生,甚至有时候还会怪王氏,为什么王氏是个丫鬟,而不是像人家高门大户里头的夫人一般。 这样她生下来就是小姐了,穿金戴银,绫罗绸缎,应有尽有,也不用处处背负骂名,被人说是狐狸精。 王氏的想法其实跟原身的想法很相似,毕竟是母女,原生家庭在白纸上的第一笔涂抹是逃不开的。 王氏也怨恨自己的身份,怨恨自己是个女子,这股怨气代代相传,因此原身才会产生如此强烈的恨意,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而嫁人,嫁一个有身份的人,则是最轻松,最容易成功的一条路。 “娘啊,”虽然知道王氏听不进去,但苏枝儿还是忍不住劝告她,“身份地位固然重要,可三观更重要。” 封建制度下的生活方式自然跟现代不一样,可比起灵魂腐朽,苏枝儿更宁愿身体腐烂。她虽然穿进了这本书,变成了一个古代人,可她的灵魂依旧属于自己。 王氏看着苏枝儿那双闪着光的眸子,忍不住一怔,而后摇头。 谁没在年轻的时候做过梦呢?有些事情只有撞了南墙才会回头,才会知道空谈美梦,不如金银钱财,身份权势。 想到这里,王氏又忍不住劝,“你年纪小不懂,等到了我这个年纪才知道哪些东西是真的重要,哪些东西是不值得的。枝儿呀,你听娘的话,人心复杂,你不能指望着一个人的良心值多少钱,自己攥在手里的才最安全。” 王氏在教授苏枝儿做人的道理,这是她几十年来『摸』爬滚打学到的东西。王氏像一头殷切的母狮一般,竭力想将自己的经验告诉稚嫩的幼狮,让她避开人生路上的坑洞。 可苏枝儿不是幼狮,她是一个有思想,有灵魂,有人格的人。 她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 人生的坑洞千千万,避是避不开的。 你需要的是掉入坑洞后爬出来的勇气和经验,而不是畏惧于每一次尝试后的失败。 她明白王氏觉得那条路是真的好,可她觉得好的路不一定适合她。 苏枝儿无法想象自己坐在一个院子里,跟一堆女人争抢一个男人,变得歇斯底里,疯狂无助。 如果她从小生长在这里,那么她或许会屈服于这样的命运。 可她不是,她是来自现代的苏枝儿。 最重要的是,现在的她根本就没空想这些东西,她的小命还被男主惦记着呢。 . 苏枝儿被王氏拉扯着多说了一些话,这一耽误就到了晚上。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表示自己要走了。 虽然苏枝儿不想走夜路,但架不住她晚上还要值夜,负责大猫的夜点心。如果不把大猫喂饱,它的下一顿夜点心就轮到她了。 苏枝儿想着应该没有那么倒霉,自己就碰上什么杀人凶怪了吧? 她提着小灯笼出门,带着王氏给她收拾好的一大包东西,里面都是苏枝儿爱吃的。 从前的苏枝儿为了保持身段一直吃得很少,王氏看在眼里心疼坏了,可也没办法。毕竟自家女儿是要当姨娘的,不能吃胖了,吃胖就不好看了。 苏枝儿却没有这么多的顾虑,小女孩正在长身体,怎么能不多吃点呢。 自从苏枝儿坦言要嫁给老实人后敞开了吃,王氏也就开始变着法儿的给她弄吃的,虽然都很不好吃就是了。 咳。 猫儿院那边吃的实在是简单至极,大块肉,大盘素,反正就是填饱肚子为主。毕竟都是一群大老粗,吃的精细不如吃得饱。 苏枝儿不行,水果是每天标配,还有新鲜的菜叶子,再加一点点肉和快乐碳水,这样才能皮肤水当当,身体棒棒棒。 王氏做的东西不好吃,她也知道,因此这次她替苏枝儿从大厨房拿了许多材料,让她自己做了吃。 苏枝儿在王氏这做了几个低配版三明治,用滚了鸡蛋『液』煎好的面包片配上菜叶子和熏肉,再从瓦罐里拿了一点小菜,什么菜梗,腌黄瓜之类的,不止能配着一起吃,平时才能开开胃拌饭。 “娘,我走了。” 小包袱说重不重,说轻不轻,苏枝儿用一根竹竿挑着它,搭在肩膀上,背着往外去,竹竿前面还挂着一块她娘死活要让她带上的大腌肉。 啊,好熏,好重。 “去吧,去吧。”王氏倚在门框上,看着苏枝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然后彻底消失不见。 夏日寂静,王氏转身回到屋内,脸上『露』出几许落寞之『色』。突然间就觉得屋子里太过空『荡』,静的像是连心都跟着空了一大块。 . 苏枝儿一手小灯笼,一手小包袱,穿梭在房廊小道内。 临出门前,王氏将自己舍不得吃的一个大西瓜搬了出来,给苏枝儿切了半个。苏枝儿用力吃完了一大半,最后实在是吃不下了,王氏才将剩下的西瓜自己吃了,并分给了外头其它的小丫鬟们。 距离猫儿院还有一段距离,苏枝儿却是实在忍不住了。 西瓜这东西实在是太利『尿』了。 她左右看看,记得这处有一个茅厕。苏枝儿绕进竹林子里,想着这里应该是有一个小茅厕的,平日里没什么人用,不过打扫的还算干净整洁。 晚上的竹子似乎比白日里更密集些,那些竖着的竹竿子,横着的竹叶子,被清浅的风吹得簌簌作响。 苏枝儿左右转转,觉得这晚上的路怎么好像跟白天不一样?她越转越觉得奇怪,自己好像在里面打转? 不会是遇到鬼打墙了吧? 苏枝儿忍不住浑身一抖,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小灯笼,努力辨别路。 嗯,用小石子做记号吧。她记得这片竹子林很小的,她怎么会走不出去呢? 苏枝儿一边走,一边往地上摆石子。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隐隐绰绰看到前面有两盏红『色』的灯笼暗影。她想着自己大概是寻到地方了,只是这茅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大上了?难道不是一个小竹屋吗?现在怎么不仅扩建了,还挂了这么两大盏灯笼? 茅厕不等人,苏枝儿顾不了那么多了,赶紧奔了过去。 眼前的竹子慢慢往两侧稀疏开,苏枝儿绕过几块古怪的大石,直奔向大门。 她急的不行,也没察觉出不对劲,只猛地伸手推开竹屋的大门,幻想中一边男,一边女的厕所门并没有出现,反而是一大堆人坐在竹屋里,围着一张长方形的竹制桌子排排坐。 坐在正中间c位的男人分明就是男主:郑峰。 与此同时,在门打开的瞬间,苏枝儿似乎还听到了几句口号。 诸如什么“推翻□□”、“重整朝纲”之类的,大逆不道的话。 苏枝儿:……恨不能自己是个聋哑瞎。 苏枝儿僵在门口,面对面的跟郑峰寒冰似的视线对上,她心里一个咯噔,手腕一抖,竹竿子前面挂着的腌肉掉到地上,砸出一个小小的土坑。 屋子里众人的视线正紧盯着她,他们的视线跟着腌肉一坠,然后又警惕的回到苏枝儿脸上。 少女带着面纱,看不清面容,只有手里的小灯笼微微颤抖。 小灯笼是苏枝儿上街的时候看着好玩买的兔子灯。 因为不是元宵之类的节日,所以兔子灯便宜,苏枝儿买了一盏小的,平日里摆着看,今天晚上瞧见它的时候想着小花或许会喜欢,因此显摆的拿了出来用。 兔子晃晃悠悠的,一双眼睛红溜溜,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火光闪烁。 苏枝儿悄悄后退一步,她想,如果她说自己是来找厕所的,他们信吗?显然是不信的。如果没有认识的人,苏枝儿或许还能装装智障,可正对面用力锁定她的c位男人分明认识她。 坐在里面的显然还有习武之人,他们腰间的刀被推出几寸,『露』出白『色』锋芒。 苏枝儿冷汗滚满全身,头脑混『乱』之际,身后突然贴上来一具身体,一只手搭住她的腰,将她轻轻往前面推了推,并朗声道:“怎么跑的这么快,我都追不上你了。” 她扭头往身侧看,郑濂一边摆着扇子,一边笑眯眯地低头瞅她,意外的风流帅气。 虽然苏枝儿不喜欢郑濂,但此刻,她觉得他头顶上挂着的那盏大红灯笼洒下来的光就是独属于天使的光辉,她都能看到他身后闪耀着的天使翅膀!!! 郑濂搭在苏枝儿腰上的手微微用力,他带着她往里面去,“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她跟我闹了点小脾气。” “大家别误会,这是自己人。” 虽然不是自己人,但现在可以是自己人。 苏枝儿乖巧的闭嘴,她知道,现在只要她说错一句话,她的小脑袋就能从自己的脖子上滚下来。 正等苏枝儿跟着郑濂往里面去的时候,坐在c位的男主突然开口,“等一下。” 第18章 第18章间谍间谍女间谍!(一)…… 苏枝儿僵硬在那里,郑峰的视线从她脸上缓慢往下落,仔仔细细将她通身扫了一遍,最后落到她身后的那个小包袱上。 “里面装着什么?” 苏枝儿艰难扭头,将自己的杆子转过来。 杆子大概有一米五长度的样子,苏枝儿稍稍往前一伸,就递到了郑峰跟前。 包袱有点重,苏枝儿只捏住一点杆子脚,那杆子一晃,往下一坠,包袱就掉到了郑峰面前的桌子上。 小包袱散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除了王氏替苏枝儿收拾好的那些吃食,用物外,还有苏枝儿自己带的一点东西。 什么睡觉抱用小布偶、玩偶发带、自制面膜等等等等。 哦,最重要的是那一盒表情包红豆糕。 苏枝儿觉得小花似乎很喜欢表情包,她就给他做了一盒表情包红豆糕。她用尽毕生所学,努力想到了所有的表情包,大概有二十五块,都包在了油纸包里。 郑峰一眼扫过桌子上的东西,注意到那个油纸包,打开,正看到那二十五块奇奇怪怪的表情包红豆糕跟他张牙舞爪,耀武扬威。 可爱的,搞怪的,愤怒生气的,撒娇卖萌的,应有尽有。 小娘子手巧的很,一眼就能让人看出表情包的意思。 郑峰眉头轻动了动,他朝苏枝儿看去。 小娘子躲在郑濂身后,只『露』出半个小脑袋,一点轻薄的面纱遮住肌肤,素手绞在一起,拧得袖子都有花了。 郑峰抬手将小包袱收起来,朝郑濂道:“坐。” 郑濂单手揽着苏枝儿坐到椅上。 因为就只有一个椅子,所以苏枝儿就被迫跟郑濂坐到了一起,她是……坐在了郑濂腿上。 没关系,没关系,若为『性』命故,贞『操』皆可抛。再说了,不过就是坐坐大腿,像郑濂这种经验丰富,长相风雅的古典款男模没有个一千块估计都『摸』不到小手。 如此一想,苏枝儿顿时释然。 郑濂揽住小娘子坐在自己的腿上,他微微倾身就能闻到小娘子身上甜腻的糕饼香。 他轻轻嗅了嗅,恨不能把自己的脸埋进她的头发里。 “我得到消息说,现在住在承恩侯府内的那位太子殿下并非真正的太子殿下。” 苏枝儿诧异地瞪大眼,有些惶惶。 她是不是应该回避?她一点都不感兴趣你们的造反计划。 “不是真正的太子殿下?那真正的太子殿下在哪里?”有人问。 郑峰道:“或许混迹在那位假太子殿下周围,也或许根本就没来承恩侯府。” “不在承恩侯府,那在哪里?东宫?” “不排除,可东宫内戒备森严,我们的人好不容易混进去,不能轻易暴『露』。”郑峰话罢,又继续,“我们现在最容易侵入的地方就是承恩侯府内的别院。” 那里是太子殿下住的地方。 “我已经安『插』了人手进去,只是肖楚耀太谨慎,前几日又死了一个。”说到这里,郑峰眉头皱起,然后转头看一眼正在绕着苏枝儿发丝玩的郑濂,“隐思,你怎么看?” 郑濂回神,笑眯眯道:“都听大哥的。” “那好,那就让她去查那位真正的太子殿下吧。”郑峰抬手指向苏枝儿,苏枝儿吓得要站起来,被郑濂一把按住。 郑濂假笑道:“大哥,你在说什么呢?枝儿她一个弱女子,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 是啊是啊,她柔弱不能自理,走一步就要晕倒了! “都是自己人,怕什么。” 怕死啊!不管真太子,假太子,都是一刀一条命的疯子,她哪里敢去当什么卧底女间谍! “对,大家都是为了大周。”突然,同桌一位武士拍案而起,“我赞同!” “我也赞同!” “俺也是。” 这位大哥您东北人啊?千里迢迢来金陵就是为了造反? 一大溜人站起来表示赞同,一桌子的人只有郑濂沉下了脸,还有无辜至极的苏枝儿。 她能不能反对?正在苏枝儿蠢蠢欲动想举手力排众议反对的时候,郑濂突然开口,“大哥,何必呢?” 说完,他盯着众人看了一圈后又转头去看郑峰,依旧挂上了一副笑脸。 郑峰却一丝不苟,表情严肃至极,“多一个人,多一分成功。我们做的事没有退路,该用的人也都该用上,如此,才能不留遗憾。” “对,没错。” “大公子所言极是。” 你们捧哏出生呢?要不要给你们报名参加德云社啊? 苏枝儿气得直咬牙,敢情去当间谍的又不是你们!豁出命去给那个太子玩的又不是你们,你们就起劲是吧! “既然如此,那好吧。”一直跟苏枝儿站在同一战线的郑濂突然反水。 苏枝儿差点又要跳起来,郑峰突然瞥向她,人模狗样的假意民主道:“枝儿姑娘,意下如何?” 她当然不会同意了!苏枝儿举起小拳头,后槽牙都要磨平了,“推翻暴君,人人有责!”还是先把命保住吧。 苏枝儿痛哭。 “好!这位姑娘巾帼不让须眉!日后必定名留青史,为后人敬仰!”专业捧哏选手出场。 “俺也是!” 苏枝儿:…… 大家决定了苏枝儿的去向,然后各自散场,各自找妈。 苏枝儿呆呆坐在郑濂腿上,隔着面纱的脸上是一片生无可恋。 等人散尽,郑濂才凑到她耳朵边上道:“你人走了,谁还管得着你做什么。” 是啊!苏枝儿眼前一亮。 虽然她被强按上了一个女间谍的身份,但如果她不做,或许假装任务很失败,谁又能拿她怎么办呢? 原来郑濂打的是这个主意,苏枝儿明白了,果然不愧是传说中的腹黑男二。 “二公子,能放开我了吗?” 郑濂不舍得地松开苏枝儿,“我救了你,你不谢谢我?” 苏枝儿却仰头看他,隔着面纱的脸上表情有些古怪,“二公子,你为什么会在我身后?” 郑濂脸上闪过几丝尴尬之『色』,“就是碰巧而已。” “哦。”苏枝儿点头,“那我现在能出去了吗?” 郑濂不着痕迹地吐出一口气,“走吧,我带你出去,这里都是阵法,很容易『迷』路的。” 苏枝儿跟在郑濂身后,等出了竹林,她才笑眯眯的问郑濂道:“这阵法这么复杂,我居然就这么误打误撞的进去了,实在是太巧了,对不对啊,二公子?” 小娘子声音清脆,甚至还带了几分笑意,郑濂听不出来她是另有意思,还是只是单纯在夸赞阵法玄妙和自己的坏运气。 “嗯……是挺巧的。时辰不早了,你去吧。”话罢,郑濂率先自己扬着折扇走了。 苏枝儿站在那里,手里只剩下一盏兔子灯。 她面『色』微沉,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 郑峰回去的时候天『色』已晚,他按照习惯去书房。书房内亮着灯,有一道纤细倩影落到窗户上。 郑峰抬手推开门,瑶雪正在点灯,她看到男人,赶紧垂眸行礼,“大公子。” “嗯,你回去休息吧。” 瑶雪轻轻咬住唇。 她是被大公子从老太太那里要过来的,她被要过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赵嬷嬷也都跟她讲过了。 她以为大公子是喜欢她的,才特地从老太太那里将她要了过来,可她来这里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大公子只是让她平日里伺候,却并没有做其它的事情。 瑶雪垂眸盯住面前轻轻晃动的笔架。 她脸上抹了胭脂,身上也换了今年夏天的新衣。大公子院子里头多有小厮,看到她今日的装扮都看愣了神,瑶雪也是满心欢喜的在书房里等着大公子回来。 可是……他却连正眼都没看她。 郑峰坐到书桌后,他将手里一直提着的那个小包袱放到书桌上。 小包袱里面的东西『露』出来一点,瑶雪略看一眼,觉得有点熟悉。 “你说上次那些绿豆糕是你做的?”男人突然开口。 瑶雪眼前一亮,柔声道:“大公子想吃绿豆糕吗?奴婢去替您做。” “不必。”郑峰抬手阻止她,“我觉得上面的图案很是有趣,你再给我画二十四个出来。” 二十四个……图案? 虽然瑶雪看到过苏枝儿画的那些绿豆糕,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匆匆一瞥就算了。 “怎么,画不出来?” “我,我试试。” 瑶雪上前,走到郑峰身边。她取过一支『毛』笔,沾了墨汁,微微倾身,发丝垂落,挨着郑峰的胳膊像绸缎一般落下。 少女肤白赛雪,皓腕凝霜,垂眸作画之际『露』出娇柔侧颜。 郑峰却半点没有那种旖旎心思,他垂眸盯住瑶雪画出来的东西,眉头越皱越深。 瑶雪凭借着记忆画着绿豆糕上面的那些东西,她根本不知道那些是什么意思,因此即使能依葫芦画瓢出来,可意向完全不同。 “行了。”郑峰打断瑶雪,神『色』微冷,“你出去吧。” 瑶雪捏着『毛』笔不知所措,“大公子……” “出去。”男人声音又冷一度。 “……是。” 瑶雪走后,郑峰取出那盒红豆糕来,将上面的表情包跟纸张上的对比。 完全不像。 他又被骗了。 红豆糕被捏烂了,上面古灵精怪的表情稀碎。 . 苏枝儿回到猫儿院,这一路上她想了很多。 自己的『性』命飘飘浮浮,像那池塘子里的浮萍,仿佛从来不在自己手上。她叹息一声,盯着兔子灯想了想,然后顿时释然。 想那么多干什么,起码她现在还活着,不趁着还活着的时候多吃点,多喝点,多享受点,不是很吃亏? 人最大的悲哀就是:人走了,钱没花完。 对于苏枝儿来说,最大的悲哀就是:人走了,东西没吃完。 . 兔子灯摇摇晃晃,苏枝儿累得直打哈欠。 突然,她眼前扑过来一团黑影,伴随着巨大的腥臭气。 “阿吼……” “啊啊啊啊!”妈妈呀! 苏枝儿一屁股跌坐在地,摔得巨疼。 与此同时,她眼前出现一道纯白身影,他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铁链子,单手就将大猫牵制住了。 大猫乖巧坐到地上,可在苏枝儿看来,它依旧犹如一只庞然大物一般,只要一张嘴,就能把她的小脑袋咬下来。 连汁带水的那种qaq。 苏枝儿心有余悸,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她怕自己的小心脏从嘴里蹦出来。 “你去哪了?”少年背着光,苏枝儿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去,回去找我妈了。”苏枝儿磕磕绊绊,两眼呆滞。 “哦,”少年转身,声音极淡,“我溜猫。” 第19章 第19章间谍间谍女间谍!(二)…… 溜猫?大半夜的溜猫? 苏枝儿觉得自己都快要被吓『尿』了……啊,她肚子好疼,真的要上厕所。 “你,你让大猫走远点……”苏枝儿几乎要缩到门缝里。 少年单手绕着铁链子,将大猫牵远。 苏枝儿赶紧连滚带爬的跑去上厕所。 上完厕所,她通体舒畅的回来,就看到少年拿着那盏刚才被她扔在地上的兔子灯玩。 大猫似乎也对兔子灯也感兴趣,少年却不给它碰。他站在高高窄窄的美人靠的靠背上,那靠背浅浅一根木条,根本就站不住人。 可他却站得很稳,像纸一般轻飘飘的就落了上去。 少年苍白纤细的手腕微微低垂,腕子上的佛珠宽松地落下来。他拎着那盏散发出幽暗光芒的兔子灯,白衣如雪,仿佛仙男下凡。 如果忽略他面前那只大张着嘴,正努力挥舞着蒲扇般的大爪子,把兔子灯当逗猫棒的大猫的话。 啊,逗猫棒! 苏枝儿灵机一动。 因为家里养猫,所以苏枝儿对小动物就比普通人更多出一份心疼。她每次看到大猫百无聊赖地趴在笼子里的时候都觉得有点可怜。 当然,如果大猫能随意出来的话,那可怜的就是她了。 “小花,我们给大猫做点玩具吧。”苏枝儿走过去提议。 “玩具?”少年歪头,身型轻动,就灵巧地跳到了苏枝儿面前。 少年倾身朝她看过来,然后突然眉头轻轻一皱。他俯身,把脸凑到她脖颈处。 苏枝儿下意识往后靠,可她身后就是美人靠,将她去路挡住。她无奈只得忍受着少年轻嗅的动作…… 少年并非贴近,只是轻轻嗅了嗅,像猫儿似得,然后又迅速收了回来。 “有味道。”少年皱眉,不仅满脸嫌弃,似乎连鼻头都蹙了起来。在兔子灯的印照下,苏枝儿仿佛看到了他双眸之中散发出来的猩红之『色』。 味道? 苏枝儿自己闻了闻,没有味道啊?难道是夏天出汗多,她臭了? 小娘子红了面颊,刚想说自己要不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就见少年站直身体,“熏香的味道。” 熏香?苏枝儿从不用熏香。如果说她今日接触到的喜欢用熏香的人……郑濂? 这只男二很『骚』包,最喜欢用各种各样的香,浓郁的就像是往身上喷了半瓶香水。 啊,这确实会留下味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粘上的。”苏枝儿睁眼说瞎话。 她可不能将今日的惊险刺激告诉纯洁无辜的小仙男,万一小仙男被她牵连了呢? 等一下!提起今日的惊险刺激,苏枝儿就想起了今天郑峰说的那些话,她整理出了两条线索。 一:现在太子殿下的人里有内鬼。 二:现在的太子殿下可能不是真的太子殿下,而真的太子殿下不知道在哪里。 苏枝儿面『色』深沉地想了想,然后又摇头。 关她什么事?哈哈哈,玩猫。 . 大猫也是猫,苏枝儿虽然一开始很害怕,但有小花在身边,大猫一向无比乖巧。 苏枝儿用枯树枝绑了丝带,模仿逗猫棒,站在美人靠上逗着大猫玩。 她真是死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能逗老虎。 虽然黑暗中,老虎的眼睛阴森森的吓人,但其实看习惯了你就会明白,有些猫天生面瘫,不像是狗那样能做出许许多多类似于人类一般能表达出情绪的表情来。 想到这里,苏枝儿突然又想到小花。 虽然她跟小花相处了一段日子,但其实好像……并不熟? 确实不太熟悉,起码她连笑都没看到小花笑过。 虽然苏枝儿知道小花过的挺惨,让他在这么惨的状态下笑出来也很残忍,但她又怕小花一不小心想不开。 现代工作压力大,古代工作压力也不轻,而且危及生命,苏枝儿都怕小花得抑郁症。 现代人将抑郁症称为“时髦病”,苏枝儿认为像这种精神上的病症比起□□的折磨更加恐怖。 它直接摧毁的是你的灵魂。 因此,保持心情舒畅,吃喝玩乐,随遇而安才应该是人生常态。好吧,是她的人生常态。 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只有想不开的结。 . 苏枝儿生怕小花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这些日子,她竭力想让他开心起来,可他似乎对什么事情都兴趣缺缺,像只到了夏日里,只会慵懒躺在那里的猫儿。 苏枝儿看向小花,他正牵着大猫的铁链子站在一旁,脸上一惯没有什么表情,年纪轻轻就像一波被圈禁的死水。 苏枝儿略有些郁闷,不过让她觉得较为开心的一件事是,小花身体上的淤青在逐渐痊愈的同时,并没有增加。 这是一件好事。 正在她恍神的时候,手里的“逗猫棒”就被大猫抓住了。大猫猛地跃起,然后使劲往下一咬。 巨大的猫头张开大嘴,喷出腥臭的口气,苏枝儿呼吸一窒,踉跄了一下后伸手扶住美人靠站稳。 大猫叼着嘴里断成两截的逗猫棒,还在用爪子扒拉,苏枝儿生气的“喂”了一声。 大猫虽是虎,但它能听懂人类的语气。 像这样就是生气了。 大猫看一眼苏枝儿,它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赶忙过来蹭苏枝儿。 苏枝儿是怕它的,她慌忙往后退,大猫半颗脑袋蹭在美人靠上,半颗蹭在她腰腹处。 『毛』刺刺的感觉……苏枝儿身体微微僵硬,她低头看一眼大猫可怜巴巴的样子。 她小心翼翼的,没有忍受住诱『惑』,终于伸手,第一次撸到了大猫的脑袋。 啊啊啊啊!她『摸』到虎脑袋了! 苏枝儿兴奋至极,大猫突然呜咽一声,被少年扯了回去。 少年站得离苏枝儿也比较近,她高兴的顺手也撸了一下小花的脑袋。 软绵绵,『毛』绒绒,比大猫的脑袋软和多了! 少年一愣,偏头,躲开她的手。 苏枝儿只是顺手为之,没想到少年居然会躲开。她平时给他梳头也没见他嫌弃自己啊! 因为少年这一个小小的举动,所以苏枝儿难得有点尴尬……还有点生气。 好吧,她能理解少年的戒备心理,虽然理解,但还是有点生气,一点点而已! 大猫蹲在一旁,苏枝儿依旧站在美人靠上,少年站在大猫身边,指腹『摸』过大猫的脑袋。 “为什么『摸』我?”少年低垂着头,苏枝儿又站得高,因此她看不到小花的表情,只能听到他比平日低了几度的声音。 “我,没有『摸』你,就是……”苏枝儿陡然臊红了脸,她话说到一半,突然哑了。 她忘记了,这里是古代,男女授受不亲……“草!”啊呸,“你头上有草,我替你拿掉而已……”苏枝儿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脸上是藏不住的心虚。 幸好,有面纱遮挡,再加上天『色』暗,小花应该看不到。 “哦。”又是淡淡一声,少年终于松开抚着大猫脑袋的手,然后抬眸看她,“你说谎。” 苏枝儿:……平时觉得傻呆呆的,怎么现在突然就开窍了? “我没骗你……”苏枝儿从指尖拿出一根草,“真的有草……”『摸』也是真的『摸』。 “你不会骗我?”少年近前一步,站到苏枝儿身下。 美人靠略高,少年要仰头才能看到她。 周湛然从来没仰头看过别人,都是别人匍匐在地仰头看他。这是一次新奇的体验,他看到少女的身影在昏暗灯『色』下竟闪出微光来,像落入凡尘的仙。 有风起,微微吹起少女的面纱,『露』出白皙纤瘦的下颌和脖颈。 “嗯,不会的。”苏枝儿觉得这个问题有点耳熟,她点头,“我不会骗你。” 少年目光黑沉沉地盯着她,突然轻扯了扯唇角,像是在笑,又不像。 . 雪洞一般简单的屋内木施上挂了一盏兔子灯,散出幽幽的光,四周寂暗无声。 周湛然站在镜前,伸手在『摸』自己的头发。 突然,一道黑影从窗外掠入,径直跪在周湛然身后道:“主子,刚刚得到消息,猫儿院里头新来的那两个丫鬟,其中一个是内鬼。” 少年捏着黑发的手一顿,镜中的脸仿佛瞬时扭曲了起来。 肖楚耀继续道:“主子,要都抓起来吗?” 按照自家主子一惯的粗蛮作风,这两个丫鬟怕是都逃不过去。可这次却出乎肖楚耀意料,少年立在镜子前,背对着他,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肖楚耀沉默了一会儿后,从身后取出一物,双手递送到周湛然面前,“主子,这是在苏枝儿和王氏一起居住的屋内搜到的衣物。” 少年终于动了,他微微偏头看向肖楚耀。 兔子灯在侧,灯『色』下,少年的脸阴沉微暗,像是六月压着黑云的天。 肖楚耀不敢抬头,只将衣物抖开。 这是一件『骚』包的男式外衫,抖开之时还能闻到一股胭脂熏料味。 闻到这个味道,少年原本就阴冷的脸更显出阴鸷之『色』。 “谁的?” “承恩侯府二公子郑濂的。”肖楚耀的头垂得更低。 屋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肖楚耀几乎要把自己的脸贴到地皮上。 “还有呢?”少年看似平静地转身,他慢条斯理向前几步走到兔子灯前,动作优雅地撕开上面的浆糊纸,『露』出里头正在摇曳的灯火烛光。 “还有,我们的人看到有一天晚上,苏枝儿跟郑濂一起从侯府内一处偏僻竹林里出来……承恩侯府虽保持中立,但种种迹象表明,他们也不干净。” 如此一来,内鬼是谁,一切似乎已经清晰。 灯光中,少年的脸变得晦暗不明。 “哔啵,哔啵……”蜡烛发出轻微的细响,少年伸出自己的手,手指细长,轻轻捏住那簇烛火。 烛火在周湛然指尖烧灼,他却好似完全感受不到疼痛,只是慢条斯理地捏着那烛芯。 “她说,不会骗我。” 晕黄『色』的烛光,透过指尖肌肤印入少年眼中。那晦暗的黄被浸染,变成了血『色』的红,从他眸中溢出。 “可她还是骗了我。” 话音落,烛芯被捻灭,兔子灯仿佛一瞬被抽出了灵魂,屋内猛地一下归于寂暗。 肖楚耀伏跪在地,身为习武之人,他明显感觉到了周围升腾而起的……杀意。 曾经那个欺骗主子的人最后怎么样了? 肖楚耀根本不敢回想。 第20章 第20章间谍这份高危职业 回到猫儿院, 苏枝儿继续开始己的饲养员日常。 她看着光秃秃的院,再看一眼可怜巴巴的猫。她寻到麻绳将枯树缠上,把院里仅有的那几棵秃『毛』树变成了猫抓板。 这不止是个力活, 是个技术活。院里的苏枝儿看着己辛勤了一天的劳作结果, 觉得这几棵树实在是有点可怜, 估计是活不了了,夏天的居然光秃秃的, 幸好被她废物利用变成了猫抓板。 猫的猫抓板有了,苏枝儿又去替它做了一个巨型的逗猫棒。就是在一根木棍上缠了一些……鸡『毛』。 鸡『毛』是她去厨房要的,都是新鲜带鸡味的, 猫远远闻到就激动的不行, 以为己今天吃鸡了。 差不多收拾好了, 夕阳已落,苏枝儿就坐在阴凉处等着小花过来猫送肉吃, 顺便放出来玩玩她新做的猫抓板和逗猫棒。 可很奇怪,到了小花来的间点, 她却没看到人。 “怎么回事?”苏枝儿嘟囔了一句,身后却突然伸出一只来拍上了她的肩膀。 苏枝儿转身, 就见清月拎着一壶酒站在她身后。 “清月?”苏枝儿见清月脸『色』不好,就问她, “你是不是病了?” 清月摇头, 她拿着酒坐到苏枝儿身边, 问她,“你知道太吗?” 苏枝儿用力点头, “知道知道。” “呵,”清月冷笑一声,“那种人就不应该存活于世, 就是因为他,所以才会民不聊生。” 苏枝儿:……这关太什么事?现在管事的不是皇帝吗? 而且虽然周圣人是个老疯,但周也不至于民不聊生,反而因为严苛的铁律,所以不聊生的是官员。 老疯动不动就喜欢砍当官的人头,堪比翻版朱元璋。 至于太那个小疯,虽然完美承袭了他爹喜欢杀人的习惯,但多杀的也都是官。 贪污,杀。 贱『淫』,杀。 结党,杀。 轻罪用刑,让那些当官的连个屁都不敢放。 长此以往下来,当官的心存不满,虽未敢表现,但总在暗搓搓琢磨什么。 当然,像男主郑峰这样作为正义的一来说,皇帝这个老疯就是一个滥杀无辜,不识贤臣,不辨忠『奸』的烂货、庸君了。不过人嘛,立场不同,然理解也就不同了。 因为老疯太疯,所以没人敢规劝。 毕竟敢规劝的都被杀了。 想起这事苏枝儿就觉得那些愤青一样的谏官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你咋专门挑人家发疯的候蹦上去呢?现疯杀人都不用负法律责任,你这古更不用说了啊。 再说了,你虽然是个谏官,但你也要注意说话的艺术。 任谁被指着鼻骂都不会开心的,尤其是皇帝,是个疯。 谏官作为危职业,如果不是承父业,从小洗脑教育的话,估计没一个人愿意去选这门牺牲率为百分之99%的专业吧。 “君不君,国不国,国将亡也!”清月陡然压低嗓音,说出了一句十分有内涵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苏枝儿在清月身上看到了愤青的影。 等一下,作为一个丫鬟你担忧的难道不是今天应该穿什么花衣裳,明天应该梳什么漂亮发型,后天应该勾搭哪家公飞上枝头变凤凰吗?你为什么会成为愤青属的革命者? 苏枝儿微微凑近,闻到清月身上的酒味。 啊,原来是喝了酒啊。 不过喝了酒也不解释你属的突然变异啊喂! “去睡了。”突然,清月站起来。 苏枝儿仰头,看着她站在己身边,遥遥望一眼天上,喃喃一句,“好久没看到星星了。”然后转身,入了房。 苏枝儿:??? 算了,干个夜宵吧。 . 今天晚上是苏枝儿值夜班,干完夜宵,她单撑着下颌等小花。 晚上一两点是最难熬的候,困意袭来,苏枝儿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睛搭拢下来,开始打瞌睡。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之声,猫也开始疯狂吼叫,那声声吼叫,将苏枝儿从睡梦中唤醒。 她睁开眼,率先印入眼帘的是天际处那一片火光。 “走水了,着火了!” 有人在喊。 苏枝儿赶紧起身,她提裙站到美人靠上,扶着柱望。 着火的是距离太住的主院不远的侧院,跟猫儿院虽有一段距离,但夏天干燥,火势蔓延的很快。 清月! 苏枝儿去拍清月的房门,拍了很久也没人回应。 喝醉了?苏枝儿猛想起这件事,赶紧走到窗户边,推开虚掩的窗户门,然后提裙跳了进去。 猫儿院,因为只有苏枝儿和清月两个人伺候,所以她们是一人一个房间的。 屋格局摆设都是一样的,苏枝儿进去又径直寻到床榻边。床榻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根本就没人。 没人? “清月!清月!”苏枝儿又喊了两声,是没人。 不在。 苏枝儿走到门边,发现门是反锁的,可人却不在,古怪。 情况紧急,苏枝儿也来不及细想,只推开门,去看院里的猫。 猫焦躁的在笼里来回踱步。 她不敢开笼。 虽然苏枝儿跟猫相处了一段日,但只有小花在的候她才敢稍微逗弄一下。 现在小花不在,苏枝儿实在是没有勇气去打开笼将它放出来。而且因为今天小花没来喂食,所以猫现在是饿着肚的。 苏枝儿想,现在的她在猫眼里估计就是一块行走的猪肉。 猪肉苏枝儿进退两难,她又奔到门口去看火势。 似乎要烧到这儿了,又似乎并没有要烧到这儿。 苏枝儿返回去,拿起逗猫棒塞进笼里,猫猛一口咬断。 不行,太凶了,嘤嘤嘤。 正在这个候,一个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现。 少年不知道从哪里赤足奔出来,他一进院就将猫放了出来,然后牵着它往外去。 苏枝儿赶紧跟上,“小花,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外面怎么突然着火了?你没事吧?” 苏枝儿一叠声问了许多问题,小花却一个都没回答。 他牵着猫往外去,猫乖顺极了,一点都没有刚才在苏枝儿跟前耀武扬威的凶残样。 终于,两人一虎出了院,正遇到一拨人逃,一拨人去救火。 “保护太殿下!”锦衣卫们身穿笔挺飞鱼服,腰挎长刀,面无表情的从苏枝儿和周湛然身边路过,跟他们背道而驰。 苏枝儿看着他们隐藏在飞鱼服下面的八块腹肌,突然感觉贼有安全感。 . 住在太这边的人都知道太在锦衣卫所里养了一只虎,可这是他们头一次看到有人溜虎。 面这种天然的凶霸之物,众人都避之不及。 “那是什么?老虎吗?” “是太殿下的老虎,听说从小吃人肉长的!” 苏枝儿:……她看得很清楚,吃过猪肉、羊肉、鸡肉、鸭肉,就是没有吃过人肉好吗?这年头连老虎的谣言都有人传? “快走,快走,听说被它看一眼就会被盯上,然后咬死!”言语间都是未知的恐惧。 苏枝儿:……那被看了几千眼的她现在应该是一块千疮百孔,被戳烂的豆腐了? 朋友啊,眼界啊! 好吧,虽然她从前也这么想,但现在她……也这么想qaq。 孩怕。 . 苏枝儿一路跟着小花来到一处院,她认出来这里分明就是她第一次见面带小花来的。 杂草、石,就连石上面凹陷进去的清泉眼都一模一样。 好清静。 两人一虎待在院里,那边救火队的纷繁杂『乱』渐渐被窸窸窣窣的草吹风声,蟋蟀蛙叫所掩盖。 那么多人救火,不少她一个拖后腿的吧? 苏枝儿这样想着,视线一顿,看到小花被烧掉了一只袖的胳膊。 “你胳膊怎么了?”苏枝儿忍不住喊出声,她面『露』担忧蹙眉,掀开脸上的面纱企图更看清楚小花胳膊上的伤,却被小花侧身避开。 虽然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但于觉得跟小花较为熟稔了的苏枝儿来说却有点受伤。 好吧,看在你被烧伤了的份上,她就暂且原谅你了。 苏枝儿凑近些,看到小花原本白皙的胳膊上被烧伤一块,就像是他用胳膊强行抵挡住什么,然后被灼烧了。 看着好严!!! “你不疼吗?”苏枝儿心疼极了。 这样的伤,就算是陌生人看到都会心惊,更别说是小花有好感的苏枝儿了。 少年微微低头,看到己红肿灼烧,拱起一块的胳膊。因为他是冷白皮,就算是一个蚊块都非常明显,所以像这样的伤口,只用触目惊心来形容了。 听到少女的话,少年表情寡淡至极,好像这只不是他的。 “你过来。”苏枝儿已经忘记了少年刚才的躲避,她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伤。 她把他扯到那个泉眼边,用捧着泉水,哆嗦着指尖,小心翼翼的朝他伤口浇去。 因为紧张,所以苏枝儿一边试探的让泉水淅淅沥沥的往下淌,一边观察少年的表情。 少年连眉头都没皱,他只是用那张漂亮的脸看着她,眉宇间泛着冷意。 似乎有什么矛盾的东西从他眸中溢出,甚至晕染出几分嫣红之『色』,惹得少年终于轻微皱了皱。 苏枝儿看不懂那是什么,她看惯了少年这张级厌世脸,并不觉得害怕,只一心担忧他的伤,看到他皱眉,以为是疼的,赶紧轻轻的朝他伤口吹了几口气,并问,“疼吗?” 疼? 周湛然看着己的胳膊,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苏枝儿却以为他疼得说不出话来,并且因为少年人的倔强,所以在硬撑。 更心疼了!她的宝儿啊! . 这样严的烧伤,为了减少疼痛,首先要用清水冲洗降温。 苏枝儿只知道简单的护理知识,现在外面那么忙,一找不到医士,也拿不到『药』。 她只一遍又一遍捧起泉水替少年浇下去。 她记得好像要浇半个小或者一个小。 石碗那么的泉水眼,根本就不把胳膊放进去,苏枝儿只不断的替少年浇上去。 复这个动作半个小,苏枝儿的胳膊开始打颤。胳膊累了,抖了,她在坚持。 “你哭了。”少年突然开口。 少女遍布小红疙瘩印的脸上是清晰分明的两条泪痕。 她,她哭了吗? 好像是的。 苏枝儿有点丢脸,她抬把面纱放了下去,并吸了吸鼻。 其实她的小红疙瘩都快要好了,可经历了上次造反俱乐部事件,她清晰明白的发现郑濂她居然有意思! 好吧,只将过敏进行到底了。她就不相信郑濂着她这张丑到爆的脸产生长间的兴趣! “为什么哭?”少年用那只完好的伸出一根指,抵住苏枝儿的面颊。表情虽冷,但眸中的困『惑』却是真的。 那里的面纱被眼泪浸湿,水渍汪汪一片。 少年轻轻往旁偏移,拨开面纱一侧,『露』出少女一只眼。 苏枝儿颤了颤眼睫,正巧一滴泪滚到少年指尖。那指又长又细,看着像漫画。少女的眼也是明亮而朦胧,黑白分明中蕴着泪珠,粘在眼睫上,鲛人珠般圆润晶莹。 “因为……”少女声音很轻,她说,“怕你疼。” 空气一瞬安静下来,少年原本毫无感觉的胳膊突然开始剧烈疼痛,像是被打破了某种屏障一样,疼得撕心裂肺,挖骨抽筋。 胳膊上那一片水燎泡又红又肿,像层叠的蚕蛹,臃肿的被烫坏的肌肤与旁边正常的冷白肌肤形成鲜明比。 少年的嗓音也变得嘶哑,他的声音甚至有点颤抖,“为什么怕疼?” 被周湛然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盯住,苏枝儿顿觉心尖一跳。她垂下眼帘,掩饰住心中的异样感,“作,作为朋友,当然是因为关心你。” “关心。”少年喃喃语,他半阖起眼,眼睫下垂,『露』出缱绻之态。 疼了,就是关心。 少年抽开己被苏枝儿捏在里的袖,绕过她,慢吞吞往前走。 猫乖巧的跟在他身后,走出几步回头看一眼苏枝儿。 少女呆愣愣站在那里,放在半空中,像是要抓取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抓到。 直到少年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苏枝儿的视线里,她才恍惚回神,心中产生一股懊恼。 她是不是……越界了?惹他生气了? . 这场火烧了概有一个辰,终于被众人齐心协力的扑灭。 外面闹哄哄的正在收拾残局,屋内悄静无声,只有一少年垂落着一只被烫伤的胳膊靠坐到榻上。 他身后扶趴着一只虎,乖顺的将两只巨的爪垫在脑袋下面,『露』出健美的身段和柔顺的皮『毛』,让少年仰身靠下去。 少年闭着眼,有血从胳膊伤口处蜿蜒而下。 虎盯着少年的胳膊『舔』了『舔』唇,它觉得己似乎闻到了香喷喷的烤肉味。 “主。”有人推门进来。 屋内昏暗一片,连一盏灯都没点,只虎一双在暗中散出发澄澈幽光的眼,浸着十足的野,让人望一眼就遍生寒,不敢靠近。 少年却一点都不怕那恶虎,甚至偏头将半张脸埋了进去。 进来的肖楚耀跪在上,道:“抓住了。” . 一个身形纤细的丫鬟被五花绑扔在上,她的面前就是一颗硕无比的虎头。 老虎趴累了,站起来活动活动,伸了一个漂亮的懒腰。那颗虎头正巧凑到榻旁,跟清月了个正眼。 清月被堵住了嘴,全身无法动弹,她被虎头吓了一跳,然后蚕茧似得扭曲着抬头,脖仰出一个古怪而诡异的弧度,看到了虎头旁边的少年。 是他!竟然是他! 清月被堵住了嘴,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音,就似老人一般浓的喘息声。 少年单撑着下颌,黑发落下,神『色』极淡,“外面的火灭了吗?” “是。”肖楚耀道:“这丫鬟不肯招供是谁指使,这把火烧死了们好几个兄弟……”说到这里,肖楚耀脸上『露』出怒『色』。 周湛然却依旧是那副冷漠表情,他甚至觉得有点无聊。 “那就蒸了吧。” 蒸! 肖楚耀霍然抬眸看向周湛然,脸上『露』出些许不可置信。 少年抬起己受伤的胳膊看一眼,然后起身下榻,走到清月身边。 他虽,但瘦,俯身望看过来眉眼阴丽。他嗓音很淡,带了一股与世无争的慵懒之『色』,可说出来的话却诡异至极,“受伤了就会有人关心,你兴吗?” 清月是从小受训的杀,她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为的只有一个。 杀人。 她杀过很多人,眼前这个疯太是她的最终目标,可她失败了。 不过幸好,她已经留下线索,主人很快就会知道谁是那个真太。 清月被堵住了嘴,不说话。 少年却直起身,甩着胳膊道:“很兴。” . 承恩侯府入夜的这场火迅速传遍整座金陵城。 “听说锦衣卫已经抓住纵火的人了,是咱们承恩侯府内的一个丫鬟。” “一个丫鬟为什么纵火呀?她难道跟太殿下有深仇恨?” “那位殿下是个疯,杀人无数,仇人遍,指不什么候就与那丫鬟扯上什么关系了。” “才不是呢,听说是那丫鬟晚间偷吃酒,不小心打翻了烛台,才引起的火。” 各种说法非常多,苏枝儿却知道这场火并没有那么简单。 她回想起之前清月那夜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想到一个可,清月或许是郑峰那边的人。 郑峰此人,段毒辣,心肠冷硬。 像清月这般年纪轻轻就被买回来,在暗里培养起来,然后再被四处安『插』的卧底间谍,在他里不计其数,甚至可以说是遍布整个金陵城。 可现在郑峰根基未稳,一般来说是不会闹出这么动静来暴『露』己的实力的,那么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不不,疯太的敌人那么多,也不一是男主。 苏枝儿想的头疼,隧决不想。 关她什么事?干饭去。 “快快快!锦衣卫在正院里架起了一口锅,说是要蒸人。”有老婆惊恐奔来,四处相告。 胆的一道跟着去看,胆小的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苏枝儿属于胆小的,她立刻就躲进了己的猫儿院,连饭都不干了。 在昨夜那场火势中,猫儿院并未受损。 苏枝儿躲在己的被窝里,想着清月那张脸,然后又想到一口硕无比的铁锅……好吓人。 而且指不这下一个蒸的就是她! 是啊,她虽然不是真的郑峰那边的间谍,但她跟郑峰也脱不了关系。 苏枝儿这样一想就被吓病了。 夏天的,她硬生生冷得出奇,浑身凉汗,浸湿了被褥,躺在床上全身虚软。 . 苏枝儿做了个噩梦,她梦到己被放到了蒸笼里,就跟蒸馒头的那种蒸笼似得,她被套了麻袋,脖上被收紧口勒住,蜷缩着横放在里面。白烟蒸腾而起,她的眼前渐渐被白雾灼伤……好冷! 等一下,冷?被蒸不是会热吗? 苏枝儿猛一下睁开眼,就见己床边坐了一个白乎乎的人影,跟刚刚出炉的包似得浑身雪白。 他收回己点在苏枝儿脖颈处的那只冰冷的,然后举起己另外那只血肉模糊的跟她说,“疼。” 苏枝儿惊魂未,被突然出现的少年吓得不轻。 她起身点灯,身沉。 苏枝儿用清水净面,勉强恢复神智,就着那盏琉璃灯看到少年胳膊上的伤,似乎有越发严的趋势,那些燎泡涨得鼓鼓,像喝饱了水似的。 “你有『药』吗?”她蹙眉问。 少年摇头。 那这可怎么办?像他们这样做奴才的,平日里病了都是借着主们的福分才请府内的医士看看的。 当然,有其它的一些小法,就是拿出己的小金库,去找医士们暗里买些『药』。 苏枝儿背着少年,取出己的小金库,让少年在她屋里等着,然后己去外头买『药』。 虽然苏枝儿去的早,但等她到『药』房,发现那里已经有许多人在等着了。 原来昨夜受伤的人不在少数。 “侯爷吩咐,最近几日只要是看病、拿『药』的,一律免费救治,不可暗收取钱财。” 苏枝儿的小金库终于保住了。 烫伤『药』供不应求,苏枝儿本是条咸鱼,奈何一想到少年的伤,就只硬着头皮往里挤。 “最后一盒……” “的!” 两只一起按到那盒上,苏枝儿扭头,就跟一小厮上了眼。 那小厮嚣张道:“是来替们家二公取『药』的。” 二公这个名头一报出来,周围的人顿后退三步,丫鬟哪里敢跟主争。 “原来是二公呀。”苏枝儿声音轻软,带着一股明显的柔顺,“了,这位小哥知道是谁吗?” 小厮冷哼一声,“管你是谁。” 苏枝儿继续柔声道:“既然如此,那就好。”说完,她猛一把抢过那最后一盒烫伤『药』,然后拔腿就跑。 小厮:…… 众人:…… 小厮呆在那里,半天才回神追出去,然后就见那丫鬟早已跑得没影了。 小厮气得仰天长啸,“到底是谁!” . 猫儿院里,少年乖巧坐在苏枝儿床榻边,鼻息间嗅到的都是她的味道。 猫正在院里玩猫抓板,猫儿院的门紧闭,怕猫随意『乱』跑。虽然猫脖上拴着一根铁链,但难免出现意外。 “啪嗒”一声,窗户被人打开,肖楚耀翻身跃入。 “主。” 少年垂眸瞥他一眼。 虽然肖楚耀是个男人,但于这位主,他却有着非一般的细心。毕竟不细心一点,指不什么候就当场去世了。 虽然家主受伤了,但肖楚耀却明显感觉到家主心情不错。作为一名尽职尽责尽忠的好下属,肖楚耀回来禀告,“人蒸好了。” 那语气,仿佛蒸好的是一笼包。 “嗯。”少年正在捏苏枝儿己做的一只布娃娃。 那是一只肚圆滚滚,型不,也就两个巴掌一般的,类似于白的布娃娃。葫芦身,微笑脸,因为感极好,所以苏枝儿总是喜欢抱着它睡,最最喜欢的就是把脸埋进去蹭,现在被少年看中了。 肖楚耀见上头长久的没有声音,便小心翼翼抬头偷窥了一眼。 只见少年黑发垂肩,眼眸低垂,正慢条斯理捏着怀里的布娃娃玩,腕上的佛珠莹润圆滑,散着一股佛系之光,看起来格外的乖顺,哪里有平日里那股骇人的疯劲。 肖楚耀知道这是谁的屋,也知道家主跟住在这屋里头的小丫鬟走得很近。 肖楚耀想了想,终于是决开口,“主,那苏枝儿现在看来虽并非『奸』细,但却跟郑濂走的近,屋内有郑濂的外衫……” 肖楚耀跪在上,话说到一半,又下意识抬头瞧一眼周湛然。 少年抱着布娃娃坐在床边,面无表情微微倾身看他,双眸沉寂,看不出任何情绪。 肖楚耀暗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将下面那句话说了出来,“那就是……有私情。” 第21章 第21章社会很单纯 小厮很是生气, 自己要去给二公子拿的『药』膏居一个小丫鬟抢走了!他一定要去找二公子告状! “怎么了?气呼呼的?”郑濂正在书房里画美人图。 作为一名风流公子,他前几日去青楼,他爹发现了, 已经在院子里关了好几日。他的院子离太子住的院又远, 因郑濂并不知道外发生了些么事。 小厮正要吐槽, 低一看郑濂笔下的美人画,顿时惊了。 “二公子, 你怎么知道今日是这丫抢了你的『药』!” 郑濂:??? 白纸上赫是一位戴面纱,身穿粉衣的美人。因为面纱遮脸,所以五官不清, 但郑濂着笔的姿势和陶醉的神态来说, 这一定是位不可多得的美人。 不过小厮正在气上, 根本没有走入他家二公子的花花内世界。小厮为了发泄中怨气,将今日发生的事添油加醋说了。 不仅点化了阶级矛盾, 将苏枝儿的泼辣阴狠诉说的淋漓尽致! 当他正准备再往苏枝儿身上抹点黑的时候,郑濂手中『毛』笔落下, “你说……她受伤了?” 小厮:???他说了吗?没有啊。 “她受伤了?她怎么会受伤的?”郑濂一把拽住小厮,“去, 去查查。” “是,是。” 小厮疾奔出去, 跑到一半突想起来自己是去告状的啊?一下, 自家二公子这么紧张, 难不成……这丫鬟是他的第不知道多少房姨娘主子? . 小厮查探清楚,回去将事情告诉了郑濂。 “昨夜太子住的院里突遭大火, 有不少丫鬟、小厮受了伤。” 郑濂面『色』一瞬凝重。 他大概知道场火因何而起。 “出门。” “公子,您要去哪啊?侯爷在关您禁闭呢。” 区区一个小小的禁闭当关不住郑濂,男人翻窗而出, 突一顿。 小厮见状赶忙迎上去,“公子?”公子一定是想了要去教训丫鬟了,他早知道他家公子是没有的浪子。 “去厨房拿盘上好的糕点。” 小厮困『惑』,“公子你要拿糕点砸人?” 郑濂使劲用手里的折扇捶他,“老子是要献殷勤!” . 苏枝儿拿了『药』,立刻奔回了自己的屋子,可她一推门,少年却不在里面。 苏枝儿想去找小花,却突发现自己居不知道小花住在哪里。 算了,随便找找吧。胳膊伤的么严重,果不治疗,废了怎么办!!!么好看的胳膊怎么能留下狰狞可怕的伤疤! 苏枝儿认为,锦衣卫内肯定有认识小花的人,她问一下成了。 没曾想,刚刚出门,没迈出几步,人一把拽住了胳膊,又重新拉回了屋里。 清月已经强制进入极乐世界,而且是蒸着去的,现在的苏枝儿同太阳下的雪,稍微吓一吓散了。 她惊恐瞪大眼,攥紧手里的烫伤膏,直到身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苏枝儿,你没事吧?” 嗯? 苏枝儿扭,看到了郑濂。 苏枝儿:……差点吓死。 “我听说你受伤了。”郑濂满脸担忧,不似作假……呸!你个海王!领子上面的口脂印子在呢! 其实这是苏枝儿冤枉郑濂了,郑濂禁闭多日,好不容易逃脱出来,立刻几名眼尖的通房看到了,好一通纠缠,刚刚才脱身。 “给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受伤,我听说昨天晚上场火烧得……”男人人高马大,倾身过来,差点把苏枝儿挤到门缝里。 苏枝儿惊恐躲避。 显,郑濂也注意到了刻两人的暧昧动作。他中浪『荡』又起,忍不住故意倾身更凑上来一点,只要再挪动一分,能亲到苏枝儿戴着面纱的脸。 苏枝儿吓到嘴拐弯,“啪”的一声,抬手打郑濂去撩她袖子的手。 她实在是受不了郑濂这三番两次的『性』『骚』扰了! 果是现代,她一定要让他牢底坐穿!让他知道里面有多快乐!可古代不行,像这种有权有势的封建上流社会,她指不定刚刚把官告了,下一刻府衙能把她绑起来送到郑濂的床上。 苏枝儿突想到一个主意。 按照剧情,谁能打过男二?当是男主了。 “其实有一件事,我不知应不应当跟二公子你说。” 郑濂的手背打得通红,作为一名贵族公子哥,哪个丫鬟不巴结?也只有这个不识相的……郑濂脸上隐隐『露』出怒『色』,他终于规矩了,双眸微眯,“你说。” 苏枝儿迅速伸手,摆出捧状,“奴,悦大公子已久,不能做大公子的人,做大公子的鬼。” 郑濂大惊,连愤怒忘记了。 “你居真的喜欢大哥!” “大哥光风霁月,英俊清冷……”苏枝儿假作脸红……哦,虽她戴着面纱,么也看不到,但毕竟她是有专业素养的。 郑濂气得双眸通红,猛一下握拳砸到苏枝儿背的门板上,将一直藏在身的糕点往上一砸。 “贪慕虚荣!” 男人握拳的手疯狂抖动,不知道是疼得,是气得。 没错,没错,你说得对。 苏枝儿内疯狂点,面上却神『色』悲愤,怒斥郑濂侮辱她纯洁的爱,视线落在上的糕点上打转。 “我是真喜欢大公子的,我只要默默的喜欢他好了。我甚至不奢望能留在他身边,我只要能远远的守着他,满意足了。” 比给他守墓么的这种清闲活。 啊,香喷喷的红豆糕,可惜了。 “你……”郑濂看向苏枝儿的眼神陡复杂起来。 一始,他以为这是一个妄想飞上枝变凤凰的女人。可今相处下来,他发现这小娘子思虽多,但也单纯。虽生得浓艳似芍『药』牡丹,但『性』子却坚韧干净蒲柳芙蕖。 比,她对大哥的喜欢。 苏枝儿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郑濂中的形象已经变成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了。 “我知道了。”郑濂突平静下来,他缓慢走到门边。 苏枝儿看着他即将消失的背影,激动的忍不住雀跃,她以为自己终于摆脱这只腹黑男二了。 突,男人一顿,又转。 苏枝儿赶紧立刻摆出思考者状态,悲伤至极,仿佛一名痴情少女。 “上次,你的衣裳是嬷嬷换的。” 苏枝儿一愣,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这件事。 他以为她会感动吗?不!这是一个男『性』对女『性』最起码的尊重!不放在现代你是要坐牢的啊喂! . 窗外隐蔽处,正站着两个人。 少年单手拎着怀里娃娃的一只胳膊,只娃娃可怜兮兮的倒挂着,圆圆的肚子鼓出来,原本的笑脸变成了拱形,显出几分可怜兮兮的味道。 肖楚耀站在少年身边,他的角度隐约可见少年向下弯去的唇角,夕阳下,少年的眼天际的霞光染红,透出几分跟他年龄不符的锋利阴寒。 肖楚耀知道自家主子对这丫鬟不一般,可他不知道这个不一般到底有多不一般。 主子发起疯来时,六亲不认,仿佛入了魔。眼睛通红,像泼进了一碟子朱砂,同现在一般。 肖楚耀下意识退一步,额上有冷汗沁出。 少年年纪虽小,但小习武,算是十几个锦衣卫围攻于他,他也能中拼杀出来。 锦衣卫们前或有留手,可来却不敢留手,因为你一留手,会直面死亡的恐惧。 少年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盯住屋内的少女,五指掐进娃娃饱满的腹部,硬生生在上面撕五个窟窿眼。 肖楚耀顿觉皮发麻,冷汗浆。 作为资深老干部,他明白现在唯一的退路是:跑! 能跑多远跑多远,千万不要回妄图拯救一个发疯的主子!不你会死的非常惨! 肖楚耀是锦衣卫副使,武功自了得,只几个轻点没了踪迹。 少年一个人站在窗户面,半张脸夕阳余晖照得仿佛上了一层薄『色』胭脂,乍一看透出几分羞红的娇艳,仔细一看像是大白天见了鬼,阴恻恻站在里,能看到冷白肌肤下跳动的青『色』经络。 太阳『穴』始疼痛,像是有么东西要里面蹦出来。 周湛猛伸手按住窗口,声音巨大,折断了半边窗框。 窗宽戳出来,细碎的木屑扎进掌,刺麻麻的疼。 疼,他疼。 苏枝儿听到动静,这才看到站在窗口的少年。 窗户隐蔽,虽能外面看到里面,但里面的人却不能一眼看到外,再加上细薄芦帘的遮挡,更是将苏枝儿本是狭窄的视线挡得一干二净。 “小花?” 苏枝儿上前撩芦帘,正对上半截窗框。 坏了? 苏枝儿低,看到少年刺伤的手掌。 “怎么回事?你又受伤了?”苏枝儿的声音忍不住拔高。 少年的双耳嗡嗡作响,似有么东西在敲击骨膜,让他几乎听不清楚苏枝儿在说些么。 他半垂下眼帘,呼吸际闻到一股甜腻而清冽的味道。 是属于少女身上的香,似乎有一点淡淡的『奶』味。 少年滚动喉结,抬起手,跟她说,“疼。”声音嘶哑,仿佛是喉咙里挤出来的一股破碎音。 . 小仙男撒娇,一般人扛不住,更不用说是像苏枝儿这样有用的女人了。 她赶紧把人拉进来,看到少年手里破破烂烂的娃娃,怔了怔,也没空管,赶紧摊他的手掌替他将掌的木刺挑出来。 掌的伤口不深,只是木刺难挑,苏枝儿花了很久才给少年挑干净。 在这个时间段里,少年坐在里,歪盯着她看,呼吸略沉,像是在努力压制着么。 “好了……”苏枝儿刚刚直起身,少年突倾身过来,并未碰到,只是在她脖颈处嗅了嗅。 少女的脖颈柔软纤细,虽戴了面纱,但并未遮住耳块优美漂亮的弧度。因为天热,所以青丝汗湿,贴在脖颈肌肤上,更衬得皮肤『奶』玉。 少年倾身过来时,苏枝儿能感受到他炙热的呼吸,比这天要烫。 一下,炙热?小花不是天小冷库吗?怎么会热? 苏枝儿伸手按住他额。 少年乖巧眨了眨眼,面颊上泛出两抹浅红的云。 “你发烧了?”苏枝儿微微瞪大眼。 少年却好像突停止了思考能力,只会说一个词,“疼。” 疼了,有人关了。 . 因为清月提前去世了,所以猫儿院里只有苏枝儿一个人和一只虎。 小花躺在苏枝儿的床铺上,冷白的脸烧得通红。 苏枝儿不断替他换湿帕子,可温度似乎没有降下来的意思。 苏枝儿有点害怕,这么高的温度,不会烧成傻子吧?她站起来,想去『药』房替小花拿点退烧草『药』,可不想自己的手少年紧紧拽着。 苏枝儿一动,他醒,原本黑沉沉的眸子因为发烧所以变得波光潋滟犹黑珍珠入了水,教人看一眼软。 绯红的颜『色』蔓延在面颊上,往上延伸。湿润发红的眼尾,浸着湿汗的额脖颈,有少年紧抿着的,苍白的唇。 “我去替你拿『药』,马上回来了。”苏枝儿这么解释着。 少年却执拗拉着她,眼神霍深谙下来,“你要去找郑峰?” 苏枝儿:…… 是看到了吗?也是,又不是演电视剧或者写小说,站在窗口怎么可能跟睁眼瞎一样么没看到。 “我不是,是……”苏枝儿压低声音,“是骗人的。” 听到“骗”这个字,少年原本半阖着的眼霍睁大,只攥着她手腕的手也猛收紧。 前,苏枝儿并不觉得少年力气有多大,可现在她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快要他捏碎。 “我根本不喜欢大公子,也不喜欢二公子,我只是觉得他们太烦了。” 谁能想到呢,做一条咸鱼也是的困难。 “小花,你生气,我是不会骗你的。” 哄孩子的语气,却对少年格外有用。周湛渐渐松自己攥着苏枝儿手腕的手,熬了一夜的他,终于在少女轻柔的嗓音中缓慢闭上了眼。 . 边,郑濂猫儿院出来,径直去往郑峰的院子。 郑峰正在书房,郑濂推迎上来的小厮,直接撩袍跨了进去,并道:“清月死了。” 男人正在看书,表情冷漠,无动于衷,仿佛郑濂只是进门说了一句“今日好热。” 确实很热,盛暑三伏天,郑濂身上的衣衫热汗浸湿,外的蝉鸣扰得人脑仁疼,可这一切比不过郑峰脸上的平静。 “大哥,我说人死了。”郑濂走近,单手撑到郑峰的书桌上,表情略有些狰狞。 郑峰终于口,他道:“死的人少吗?” 郑濂一怔。 坐在书桌的男人抬看他,“推翻□□,进行革命,必会流血,历史会记住他们的。” 郑濂神『色』僵硬,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苏枝儿或许也会死,或许她已经发现了。” 郑峰拿着书卷的手一顿,“无名辈虽不会载入史册,但我们会记住他们的牺牲。” “大哥半点不在乎她?她好歹,好歹……”郑濂酝酿许久,才将下面这句话说出来,“好歹她喜欢你。” 郑峰落在书卷上的视线顿住,身边的郑濂在继续说,“大哥忘记了吗?她说你眼睛、鼻子生的好。大哥难道不想想,她一个弱女子也不像清月一般是自小训练出来的杀手,为么会愿意去当卧底?” “我想了很久终于想明白了,她是喜欢你,是为了你。”郑濂深沉吐出一口气,“我真是不知道她喜欢你这个冷清冷『性』的人哪里,要为了你这样的人丢了『性』命。” 话罢,郑濂盯着看郑峰的反应,男人却另话题,“清月死前传了消息出来,确有真假太子,真太子的胳膊上她用烧红的铁棍砸伤,我们只要找到胳膊上有伤的人,他是大周太子。” 顿了顿,郑峰又添一句,“将清月死推到暮王上。” 郑濂呼吸一窒,愤怒到达顶点,“大哥,我在跟你说苏枝儿的事情!” 郑峰抬眸看向郑濂,“她并没有你看到的么单纯。” 郑濂却只觉得这是郑峰的借口,他拂袖而去,独留郑峰盯着书卷,一言不发。 书房门口又传来脚步声,郑峰抬眸看去,瑶雪端着茶水站在里,小声询问,“大公子?” 郑峰皱眉,却没有说话。 瑶雪提裙进来,将茶水置到桌上,衣袖翩翩,『露』出一截皓腕,上面是明显的鞭打红痕。 郑峰看到了,却只是皱眉,没有管。 瑶雪在郑峰淡漠的视线下,双眸越来越黯淡。 她送完茶出了书房。 书房外热浪席卷,瑶雪下意识眯了眯眼,又睁。耳边传来丫鬟们讥诮的嘲讽声,“你瞧瞧,大公子根本不正眼看她。” “是呀,真当自己是个香饽饽呢。” 这院子里一半是李绸儿的丫鬟,一半是承恩侯府的。承恩侯府的这些丫鬟们平日里李绸儿教训惯了,鹌鹑似得缩着,这次来了一位瑶雪姑娘,是大公子亲自去问老太太要的。 得到这个消息,她们一下炸了窝,对瑶雪极不友好。这是所谓的,自己得不到,也不想要人得到,是见不得人比自己好。 一始,她们忌惮着大公子,可见大公子对瑶雪并没有区对待,丫鬟们的胆子大了起来。 瑶雪已经习惯当作集攻击目标了,她默不作声绕过她们准备离。 . 书房不远是正屋,『奶』嬷嬷端着新熬好的『药』来给李绸儿喝。 “放着吧,我会儿喝。”李绸儿道。 “凉了没效果了,这『药』要趁热喝。”『奶』嬷嬷劝道。 “我知道了。”李绸儿略有点不耐,她催促『奶』嬷嬷出去,端起『药』碗,熟练的往盆栽里一倒。 已经数日没吃『药』,身的力气竟真的在渐渐恢复。一始李绸儿以为是幻觉,可当她听见些小丫鬟私底下讨论说她的气『色』越发好了时,李绸儿才相信,有些病,你若不治,它真的能自己好。 丫鬟倒有些用处。 这事李绸儿谁也没告诉,包括『奶』嬷嬷。 李绸儿倒完『药』,神清气爽的走出屋门,正看到瑶雪书房里出来,她冷笑一声,唤住她道:“过来替我牵马。” 瑶雪站在里没动,李绸儿继续冷笑,“怎么,我使唤不动你?” 瑶雪垂首走到李绸儿身边。 李绸儿领着她往前走,一边走,一边道:“我爹前几日新得了匹好马,我弟弟要了许多天也没给他。爹爹知道我喜欢马,今日一大早上差人替我送来了。现在正在马厩,你去替我牵来。” 言语间皆是宠溺出来的骄纵。 瑶雪微微抬看向李绸儿,她不过是有一个好爹罢了,她根本配不上大公子。 论美貌,论才情,她哪里差了?她只是差了一个爹。中的嫉妒陡升起,瑶雪脱口而出,“可大公子一点不喜欢你。” 走在前面的李绸儿脚步一顿,她偏看向瑶雪,眸子瞪得极大,“你说么?” 李绸儿手里的鞭子疾风骤雨般袭来,瑶雪除了尖叫着躲闪,却做不了任何事。 . 夕阳斜落,猫儿院内悄静无声。 周湛未睡过沉的觉,仿佛飘在云端一般让他身皆放松了下来。可个人却依旧不肯放过他,一定要出来搅弄他。 噩梦。 又是这个噩梦。 一个看着大概才七八岁的小少年穿着白『色』的小衣裳站在空『荡』『荡』的殿中。 四周是明亮的烛光,照得他几乎睁不眼。 小孩神『色』呆木,看着眼前一袭红衣的美『妇』在殿中翩翩起舞。 这是一个疯子,关在这座殿里的疯子。小孩却知道她是谁,她是他的母亲。 小孩虽小,但却清晰的明白母亲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她应该抱着他,给他唱歌,喂他吃饭。母亲的怀抱应该是世界上最温暖,最舒适,最能抛却烦恼、苦闷、绝望的希望。 可他未感受过种温暖,记忆是空白的,反,充斥着尖锐而古怪的大笑和嘲讽阴毒的视线。 小孩不懂,他只是呆呆看着『妇』人跳舞。 『妇』人跳完舞,猛一下注意到身边的孩子。她看到他的脸,么熟悉,么稚嫩的一张脸。 她突始疯狂大笑,笑得面目狰狞,声音尖锐,仿若要刺破云霄。 “我诅咒你!诅咒你一辈子无法信任任何人,一辈子没有人关!一辈子没有人爱!” 来自母亲的诅咒。 女人尖锐的指甲刺入他的脖颈,有血流下来,跟女人身上的红衣染成一。 . 周湛梦中惊醒,他感觉到手边的温暖。 少年微微偏,看到了趴在自己床榻边睡着的少女。因为姿势不舒服,所以少女睡得似乎不是很熟。 她侧着脸,鼻子往上是只娃娃,挡住眼睛,似乎是用来挡光的。面纱微微掀起,『露』出下颌线。 只娃娃的肚子已经补好,五个窟窿眼变成了五只黄澄澄的小鸡崽子。 少年伸出手,五指轻轻按住五只小鸡崽子。 崽子他戳得凹陷下去,变得嘴大肚小,显出一股萌感来。 娃娃戳歪了,苏枝儿『露』出一只眼来。半梦半醒间,她恍惚间觉得有么东西在戳她。 小孩子是调皮。 苏枝儿仿佛回到了在幼稚园的时候,她胡『乱』伸出手往前一『摸』,『摸』到一颗『毛』绒绒的脑袋使劲『揉』了『揉』,含糊着安慰道:“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小宝贝儿……” 唱了一句,苏枝儿脑袋混沌,似乎又睡过去,又像是条件反『射』似得又接上一句,“睡着了不饿了……” 身为幼稚园老师,自编自导儿歌和舞蹈已经成为常态。 信手捏来,非常熟练。 苏枝儿闭着眼替孩子盖好小肚子,怕感冒。 只是孩子太大,小子往上一拉,孩子的脚『露』了出来。 周湛睁着眼看她。 窗户半,夕阳只剩下一点光,似乎在这一刻聚拢到了少女身上。 她周身绒绒的,像是渡了一层光。 第22章 第22章一位天才(修) 夜深了, 只有子别院处的家仆们紧锣密鼓的修葺被烧毁的院子。 瑶雪从翠竹轩出来,一人失魂落魄的行走在房廊上,不知不觉竟走到了一处无人之地。 周灯火通明, 却也寂寥无声, 明亮的光『色』变冷漠到窒息和压抑, 将她压喘不气,整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下她一人。 身上疼痛不已, 那斑驳的鞭打痕迹。 一开始被郑峰要去的时候,瑶雪觉自己终于偿所愿。她喜欢郑峰的,这样的一个男人, 相貌英俊, 身份加持, 天生就会让人产生一种爱慕之。 可这么多日子了,他连碰没碰她一下。 不, 别说碰了,就连一个正眼没有!既然此, 他为什么要要她,为什么要给她希望! 因为他, 她从人人羡慕变成了人人嘲讽。 瑶雪面白纸,她站在美人靠边, 微微倾身看到下面氤氲『荡』漾的水面。水面上燃起一盏又一盏红纱笼灯, 那挂在房廊上头的。 瑶雪看到自己黑『色』的影子, 被河水缓慢吞没。 那黑漆漆的水面,仿佛一张巨的网, 往她身上笼罩来。 等瑶雪反应来,她已站上美人靠。 她神『色』恍惚地盯水面,整个人仿佛被蛊『惑』了一般。她双手按美人靠, 缓慢倾身。 李绸儿视她为眼中钉,郑峰对她不闻不,父母、兄弟、姊妹音信全无,一身无靠,前途渺茫,瑶雪一想到这些便觉死灰。 美人一袭白衣,从美人靠上翩然而落。 夏日的水带柔和的风将瑶雪的身体包裹起来,瑶雪沉入水中,窒息感涌上来,她的身体下意识产生反抗,被她硬生生抑制住。 美人沉浮于水中,呼吸暂停。 突然,瑶雪猛地睁开眼,不会水的她突然就会了水。 . “咳咳咳……”瑶雪从水中爬出来,她一身湿漉衣衫坐在岸边石上使劲喘息。 湿漉水渍漫延开来,瑶雪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的脸。 疼的,不在做梦。 她仰头顾,发现这居然承恩侯府的房廊。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明明已经死了,被李绸儿打死了。 李绸儿个妒『妇』,这侯府内若有哪个丫鬟敢对公子表『露』出半丝情意,便会被她打骂一顿后发卖出去。好的出去再寻一户人家或遣送家,坏的便会沦落在花街柳巷,一辈子被人糟蹋。 瑶雪自认为自己不那种贪慕虚荣之人,可她第一次看到那位丰神俊朗的公子时,还忍不住将自己的交付了出去。 可郑峰没有,他的中只有他的业。 这瑶雪灵魂飘『荡』十几年后出的一个结论。 不即便此,她依旧抑制不住自己的恋爱脑。 瑶雪垂眸看自己终于变成实体的手,神思恍惚。 “瑶雪姐姐?”突然,一旁传来小丫鬟的声音。 她看到浑身狼狈的瑶雪,赶紧上前将她扶起。 瑶雪恍隔世,踉跄站起来。 她看小丫鬟熟悉又陌生的脸,她,“现在什么年号?” 小丫鬟虽然疑『惑』,但还答道:“阳嘉二十年。” 瑶雪的猛地跳动起来。 阳嘉二十年,不延光三年? 郑峰登基后便将年号从阳嘉改成了延光。 瑶雪想起那个端坐九五之尊帝位的男人,忍不住激动的浑身颤抖。她到了阳嘉二十年,被李绸儿打死的那一年。 “现在几月?”瑶雪又。 小丫鬟道:“七月。” 七月?上辈子,她在八月被郑峰从老院中要去,并直接成为郑峰的妾的,并且在半个月后被李绸儿打死。 情似乎有点不一样。 瑶雪伸手『揉』了『揉』额头,两世记忆的重叠让她异常疲惫。 果她没记错的话,现在她投水自尽了。 瑶雪有余悸地看了一眼那黑黝黝的水面,赶紧后退三步远离。 夏日凉风侵袭,吹瑶雪精神一震。 不管何,她重生了。 上天看她可怜,让她重来一。 这一次,她一会报仇,并且到他。 或许,她还可以成为一国之母,皇后! 瑶雪的脏疯狂抽动起来,她的呼吸又开始变不稳,可这次却因为兴奋。 若她能成为皇后,所有欺负她的,看不起她的,会被她踩在脚下,会跪下来仰视她! 瑶雪痴痴笑出声,眼中显出疯狂之『色』。 小丫鬟被她吓到,下意识松了手。 瑶雪立刻恢复平日里的表情,温柔道:“我没。” . 年的烧终于退了,苏枝儿想,这应该跟年自己体质好有关系。 唉,年轻就好啊……等一下,她也非常年轻,真赚翻了。 苏枝儿趁年熟睡,家去把王氏的小锅和一个炉子带了来。猫儿院那么,她辟出一间屋子用来厨房。 其实她有想要在猫儿院里种点蔬菜之类的东西,毕竟中国人嘛,看到地就想种点东西,这刻在骨子里的基因,可毕竟别人的地盘,她不能嚣张。 苏枝儿给小花炖了一锅粥,她舀出一碗等它凉了,端进屋子。 年已经醒了,坐在床上抱娃娃发呆,看到苏枝儿进来,黑沉的眸子不可见的微微亮了亮。 苏枝儿把粥碗递给他,“喏。” 年低头闻了闻,米香,还有一股淡淡的甜味。 他拿勺子拨弄,半天没有吃一口,苏枝儿蹙眉,“快点喝,我熬了一个时辰呢。” 年终于张嘴,轻轻抿了一口,眼睫轻颤,“甜的。” “嗯,我放了糖。”苏枝儿眯眼微笑,透薄薄的面纱能看到她模糊的五官轮廓。 小娘子唇瓣绵薄,分明那么纤细的一个人,唇却很饱满,颜『色』也极好看,殷红的像樱桃。只可惜,现在年看不到。 吃完了粥,苏枝儿拿出自己煮好的鸡蛋,剥了壳,用帕子剥了,给小花滚伤口。 这昨天她无意中发现的,除了烧伤,小花身上还有淤青,遍布在烧伤口。苏枝儿猜测这片烧伤不普通的烧伤,倒像有人用什么滚烫的东西打了上去。 中间被烫伤,周围淤青,看就觉可怖。 “滚一滚,痛痛飞走啦。” 呸呸呸,职业病,职业病。 滚完鸡蛋,苏枝儿站起来,突然感觉一阵头重脚轻,身子不可控的往旁边倒去。 她扑向小花,年坐在那里,身形一偏,完美躲。 苏枝儿:…… 狗!男!人! 苏枝儿迅速伸手一把拽住小花的胳膊,正巧受伤的那只,年身形一晃,被苏枝儿带往床榻上摔去。 年闷哼一声,苏枝儿矫『揉』造作,“你没吧?” 狗男人!要不她辛辛苦苦照料他这么多天,他能好的那么快吗?指不已经烧成傻子了!他居然还敢避!开!她!虽然床,但万一她磕坏了呢! “疼。”年含糊出声。 苏枝儿爬起来,看到有血从小花白『色』的袖摆上印出来,“我压到你伤口了?对不起,我忘记了。” 苏枝儿面『露』懊恼,她赶紧去扶小花,年被她拉坐起来。 她揭开年的伤口看了一眼,上面的『药』被她压糊了。 苏枝儿重给小花上『药』,小脸绷紧紧,满脸歉意之余还有点生气吗,“谁让你不知道扶我一下,我为了谁才会这么辛苦的啊?” 年闷不吭声。 苏枝儿更加生气,“你自己弄吧!又不残废了!” 小娘子把『药』膏一扔,转身就走。 年坐在屋内,极其缓慢地眨了眨眼,有些懵。突然,他像明白了什么,起身,拦住苏枝儿,道:“下次,给你抱。” 苏枝儿:……这什么虎狼之词! “谁谁谁谁要给你抱!臭流氓!”小娘子恼羞成怒,脸蛋变成了猴屁股,更加生气了。 小花:懵jpg。 . 粥不甜了。 『药』需要自己换了。 床也没的睡了,被赶到了其它没人住的屋子里。 空『荡』『荡』的小屋子里,周湛然坐在矮矮的小板凳上,神『色』呆呆地抱怀里的娃娃。 肖楚耀跪在旁边,小翼翼的朝不远处亮灯的屋子里瞥一眼,然后又小翼翼地转来。 “粥不甜了。”年呢喃一声。 肖楚耀跪脚麻。 这句话他已经了十几遍了,在这半个时辰里。肖楚耀来汇报工作的,可他刚刚跪下来,什么还没说,就到自家主子在这里念这句话,然后断断续续,在他马上就要开口的时候,又念一遍,完整掐住了他开口的时间点,让他硬生生跪在这里半个时辰。 怀里的娃娃被揪变形,肖楚耀想这粥不甜了加点糖不就行了吗?可他没敢说,因为他怕死。 “你来。”突然,周湛然将目光投向肖楚耀。 肖楚耀浑身一僵,哑巴似发出一个音,“啊?” 年捏娃娃,慢条斯理站起来,然后朝肖楚耀伸出双臂道:“抱我。” . 果一位青春美年站在你面前,求你抱抱,还不用付钱的那种,你会抱吗? “肖副使?你的胳膊怎么断了?”锦衣卫小哥正要去换班,在门口碰到自己的顶头上司。 “练剑。”肖楚耀面无表情。 “可你断的两只胳膊。”锦衣卫小哥不解。 “我练了两把剑,不行吗?”顶头上司愤怒。 行,特别行。 询的锦衣卫选择闭嘴,正欲离开,突然被肖楚耀喊住。 肖副使迅速变脸,从一开始的面无表情加满目憎恨变成了满脸笑容加非常和蔼,“今夜你轮到你值班?” 这位锦衣卫挠头,“啊。” 肖副使笑容放,“很好!” . 苏枝儿以为自从上次之后,郑濂不会再来寻她,没想到……他!又!来!了! 受虐狂吗? 幸好,郑濂也知道避嫌,扯她躲在院子那扇门后,那一个旮旯犄角处,一扇门一挡,基本就遮严实了。 “你最近可看到这里有什么男人胳膊受伤了?”郑濂一来就直奔主题。 “胳膊?”苏枝儿点头,“有啊。” 郑濂神『色』紧张道:“哪里?” 苏枝儿抬手一指门缝隙,能从缝隙里看到院子口正巧去的一队锦衣卫,“喏,你看。” 一队锦衣卫,胳膊全部挂起来了,而且基本两只,一只的有。 “这怎么?”郑濂惊。 “不知道啊。”苏枝儿摇头。 可能最近流行吧,什么古代cosplay木乃伊之类的。 好吧,像锦衣卫这样的工作,没有五险一金的保证,高风险,高报。哪里像她的猫儿院,简直就养鱼部门公务员,不仅工资高了,还有每日福利,只要她去找那个老公公,基本有求必应。 郑濂的表情古怪而扭曲,他道:“反正,你若遇到伤了胳膊的就离远一点。” 苏枝儿也不傻,然知道郑濂突然她这个题然含有深意。她点头道:“哦。” 她巴不远离漩涡中,做条最开的咸鱼呢。 说完话,郑濂却还没走,他敲手里的扇子,上下打量苏枝儿。 女一袭宝蓝『色』裙衫,更衬那肌肤白到发光,只可惜脸上敏没好,不蒙面纱倒也看不见脸,只瞧身段便会让人觉位美人。 “说你最近跟猫儿院里头的一个小奴走的很近?” 苏枝儿猛地想起自己的痴情人设,赶忙狡辩,“他长像我失散多年的弟弟。” 郑濂,“……据我所知,王氏不只生了你一个吗?” “其实我看他可怜,他……”苏枝儿左右看看,见无人,便压低声音道:“他被锦衣卫欺负,每日里淤青不断。” 郑濂稍稍点头,他对这些被欺负的奴才没什么兴趣,对苏枝儿的兴趣更,他语气中稍微带上了几分笑,“你倒生了一副菩萨肠。” “人嘛,肉长的。” 郑濂罢这话,却不知想到什么,讽刺地勾了勾唇。 那可未必。 这金陵城内牛鬼蛇神多了去了。 其实他倒也不怀疑苏枝儿会跟那小奴有牵扯,毕竟一个承恩侯府的公子,一个看管老虎的小奴,选谁,就算傻子知道。 “你放,哥那边我会替你去说,到时候……”话说到这里,郑濂一顿,“到时候你偿所愿,别忘了我就好。” 等一下,这什么意思? 郑濂说完话,脸上难□□『露』出一点挫败和伤,他正欲要走,不想小娘子拉住了他的宽袖,“二公子,你刚才什么意思?” “你不喜欢哥吗?我去替你……” “不用!”苏枝儿猛地扬高声音,在看到郑濂一脸复杂的表情后立刻神,掩面道:“我现在这副容貌,哪里配上公子。” 郑濂想了想,“确实有点丑,不我哥素来不注重这些,若我开口,你必能到他身边伺候。行了,难二公子我发慈悲,这件就这么说了。再说了……” 郑濂想到清月一就觉不妥,若非此他也不会让苏枝儿去他哥那边。他意味深长道:“你留在这里,很危险。” 话罢,郑濂扯开苏枝儿的手,转身离开。 苏枝儿呆愣愣站在那里,半响后才张开自己的嘴,对自己的脑袋使劲一顿搓『揉』。 她留在哪里危险! . 郑濂从苏枝儿那到消息就去寻了郑峰。 虽然两人之前闹了一点不愉快,但在上,郑濂一向也不含糊的,不然怎么亲兄弟呢。 “我去看了,那边的锦衣卫们多吊胳膊。我想子一猜到了,而且说不已经东宫去了。” 郑峰却不同意,“你有没有想,子殿下突然来到承恩侯府的意图?” 郑濂努力想了想,然后答,“那个疯子,一个疯子能有什么意图?” “就算疯子也有脑子,他能活到现在难道靠的运气?既然他的意图没有达成,那么就不会东宫。” “那他的意图什么?” “暂时还不知道,可我知道,我们已经打草惊蛇,最好的法先按兵不动,将这件甩给暮王。暮王手上有暮家军,果不趁早铲除或收为己用,日后势必会成为我们的阻碍。” 郑濂不在蔫地点头表示同意,然后提到了苏枝儿,“她,哥,你对她什么想法?” “想法?” “啊,那小丫头不喜欢你嘛。放在子那边多危险啊,你果想要,让把她要来呗。” 郑峰却不答,只冷嘲道:“你什么时候生出这么一副怜香惜玉的好肠了?” 郑濂被噎住,“我一向怜香惜玉。” “这件情我会处理。” “行吧。”郑濂还以为郑峰同意了,他临走前道:“其实我跟她没关系,上次我引她入的竹林密地,我就想逗逗她,没想到惹出这样的祸了。哥,真的不关她的,她就一小丫头。” “嗯。”郑峰淡淡应一声,脸上没什么表情。 郑濂『摸』了『摸』鼻子,走了,他看外头热辣的阳,只觉中有些许惆怅,不也不多就了。 书房内,郑峰的眉头明显皱起。 郑濂不知内情,自作聪明的将苏枝儿引入竹林,成为了自己人,救了这小丫鬟一命。 既然暴『露』,那人也不必杀,可郑峰不个容易相信别人的人,他将苏枝儿与清月一道送入子别院。 清月他从小养的傀儡,不会背叛。 从清月的观察来看,苏枝儿确确实实只一个普通的丫鬟。 那么……她真的喜欢他? . 苏枝儿毫无形象地瘫软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好热,又好冷。 她猜测自己应该有点低烧。 今天中午厨房送来了包子,苏枝儿没碰。 清月那件后,她现在吃不了包子了。苏枝儿吸了吸鼻子,站起来往屋子里走,也不知道为清月伤,还为包子伤。 身体实在不舒服,苏枝儿连猫懒管了,反正小花会喂肉,隔壁那院子断胳膊断腿的锦衣卫最近也没往猫儿院里来躲人……说最近那位子殿下又疯了,到处找人……抱? 不对,一她发低烧,耳朵嗡嗡嗡的错了。 应该到处找人揍。 没错,就这样的。 苏枝儿躺在凉席上睡觉,身上黏糊糊的像糊了一层水面粉。 好热……又好难受。 耳朵边上有人说话……嗡嗡嗡的好吵。 “主子,只低烧。” 年立在床边,看躺在那里的女,双目猩红。让跪在起身后的肖楚耀忍不住暗暗往后挪了挪,然后又挪了挪。 年颤抖伸手去『摸』她的脖颈。 那里人类最脆弱的命脉,也最生机的地。 颈动脉跳动,昭示小娘子只睡了去。 年指尖冰冷,女瑟缩了一下后又觉舒服,轻轻蹭了蹭。 苏枝儿脸上滚烫,那热度从指尖传递,年微微蹙眉,却并不觉厌烦,中有一股自己从未体验会的感觉。 他不喜欢别人碰他,也不喜欢碰别人。 可她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呢?不知道。 “好烫。”年轻轻眯起双眸。 睡梦中的苏枝儿抖了抖,无意识呓语,“汤……鸽子汤、排骨汤、鸡汤……”阿巴阿巴…… 周湛然:…… “粥,去煮粥。” “。”肖楚耀赶忙脚底抹油的跑。 . 苏枝儿睡梦间觉有人在往她身上浇水。她努力睁开眼,迎面就落下来一块帕子。 帕子没拧,湿漉漉的像瀑布一样滴水,直接就把苏枝儿给干懵了。 水从面颊往下淌,浸湿了衣襟,也将苏枝儿原本就汗湿的头发打通透。 苏枝儿伸手,揭开帕子,看到站在床边的年。 “喝粥。”年还端了粥来,他把碗递到苏枝儿面前。 苏枝儿:……她以为有人要来谋害她,比用湿帕子把她捂死什么的。 她把湿漉漉的帕子扔到旁边的盆里,伸手接粥碗,感动地吃上一口……呕,齁甜……这在糖里放了粥吗? “这你自己做的?”苏枝儿硬生生把嘴里的糖粥咽下去,就好像吃了一块凝结的糖块。 年皱眉,“不好吃?” “也不……挺好吃的。”面对年那双真诚的眸子,苏枝儿选择妥协。 其实这粥不周湛然做的,他只往里面放了糖……一罐子。 情这样的。 身残志坚的肖楚耀颤抖胳膊把粥端进来,战战兢兢的亲自递给自家主子后,他家主子先拿起勺子自己尝了一口,然后皱眉,“不甜。” 肖楚耀领神会,赶紧去抱了个糖罐子来,然后就看到他家主子把一罐子糖倒了进去……了进去……进去……去! . 虽然之前苏枝儿还在跟小花生气,但现在年来尽尽力的照顾她,再的气也消了。 虽然他不照顾自己可能会好的更快qaq,可面对年真诚的目光,她这只颜狗怎么忍拒绝呢? 小花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冰块,屋子里凉爽多了。苏枝儿舒服地干了一碗汤,直觉整个人活来了。 不为什么有这么多汤?鸽子汤、排骨汤、鸡汤……她又不猪。啊,想吃烤猪肉了。最好要那种五花肉,烤出来油滋滋往上面撒一层孜然粉,阿嘶…… “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年扬起自己的胳膊,伤口已经好了很多,只或许会留疤。 “能好就行。”苏枝儿安慰他,“男孩子身上带点疤痕,英雄的勋章。对了,你这伤怎么来的?” “砸的。” “那天火灾?” “嗯。” 也,那天那么『乱』,火那么,时不时有什么东西烧断了砸下来也正常,苏枝儿感叹道:“幸好砸到的你的胳膊。”而不你的脑袋,像他们这样的炮灰小透明可没有男女主的不死光环。 身体实在累,苏枝儿喝了一肚子汤,忍不住又睡了去。 年就坐在她身边,盯她睡,身体坐笔直,像只小母鸡一般盯老母鸡不肯动。 苏枝儿的呼吸变很浅,年突然一动,他伸手去探苏枝儿的鼻息。 有气,还活。 年收手,然后每半个时辰就去探女的鼻息,直触到那温热的气息才放的重坐去。 . 苏枝儿年纪轻,一觉睡醒身体好了半,只醒来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床边摆了一圈……馒头?仿佛给她的头七贡品,场面诡异惊悚之余还有点……好笑? 苏枝儿抱自己的小被子,颤巍巍地指向那圈馒头,“怎么?” 馒头白白胖胖,看起来刚刚出锅不久,软绵绵,糯叽叽的,似乎还有热气。 “你做梦在喊馒头。”年手里捏一只馒头,那馒头散发热气,苏枝儿能闻到面粉香气。 那碳水的快乐,可她现在一点不快乐。 “可我做的噩梦啊。” 周湛然:…… “为什么做噩梦?”年捏馒头的手指顿住。 苏枝儿急需要跟别人倾诉一下自己中的苦闷,她发了一身汗,身体轻快不,赶紧坐起来,“就,就上次制造火灾的清月,你知道吧?” 年歪头。 “就跟我一起住在猫儿院里面的那个人。” “唔。” “她不被子给,给……”苏枝儿指了指馒头,根本就说不出那个字。 “蒸了?” “别说别说!”苏枝儿去捂小花的嘴。 小花下意识后仰,苏枝儿捂了个空。 女把手收来,两人之间又开始弥漫出先前的那股尴尬……好吧,尴尬的似乎只有苏枝儿。 郁闷感又来了。 “你不开?” “谁会开啊,我觉害怕。那个子殿下怎么动不动就杀人呢……”苏枝儿只随口抱怨一句,因为她知道子有疯病,有时候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但果清醒的时候也滥杀无辜的话……她接受不了。 “虽然我知道清月她……”苏枝儿话说到一半咽了去。 清月『奸』细这件还先对小花保密吧,不然果给他招惹来杀身之祸怎么办? “果火真清月放的,她确实逃脱不了死罪。”苏枝儿说又颓废下去,“子做的也没错。”好像她矫情了。 果将这件放到现代,一个人放火烧了一座商场,商场里面还有男男女女几百人。 这个纵火者会怎么样?然以命抵命了。 把人烧死了,就让纵火者尝尝被烧死的滋味……其实题的关键根本就不在清月,而在于苏枝儿自己的结。她身为穿书人,并未完全融入这个世界,她对他们的了解仅仅限于作者给的人物设。 可从郑濂对她的反应来看,人物设也会变的。 他们作为有血有肉的人,拥有独自的思想和行动。 苏枝儿不想去干预别人,她只想好好活保命,可却意外卷进了男主的造反阴谋中,每天要提吊胆的活,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男主摘掉了脑袋。 好烦。 她只想安安做条咸鱼,为什么要让她经历这么多。 小娘子颓废下去,整个人蔫吧了。 年坐在旁边,手里的胖馒头捏成了瘦馒头,原本平和的绪也跟暴躁起来。 她为什么又不高兴了。 空气静默下来,小娘子抱膝盖蜷缩在那里,呆呆的。 突然,眼前压来一片黑影,年宽的袖摆略苏枝儿的手背,将她半身包裹起来。 耳畔处传来年音『色』,“给你抱。” 苏枝儿呆滞了一会儿,猛地手脚并用把人推开。 “你你你,我我我……”舌头和牙齿打架,苏枝儿还把舌尖咬破了,她红了眼,带哭腔道:“不合适。” 哭了。 年眉头紧锁,这也不,那也不要。 真娇气。 . 自从那日,厨房里再没有出现馒头或者包子这种食物。 苏枝儿觉真天可怜她,她现在真的吃不下这些玩意。 空『荡』的子别院内,肖楚耀吊两只胳膊,还在尽职尽责的工作,“主子,假扮子的应该已经被泄『露』。” 周湛然皱眉头坐在榻上。 他依旧一件白衣,黑发垂落,白肤红唇,一双眸子尤其黑沉,像嵌在白玉上的黑『色』珍珠石。 面对尽职尽责的员工,老板却在神游天外。 馒头?噩梦? 馒头没了。 剩下噩梦。 “做噩梦了会不高兴吗?”老板询。 面对老板真诚的目光,肖楚耀咽了咽口水,小翼翼道:“会的吧。” 周湛然沉默了一会儿,“那就……” 最早脱离身残志坚队伍的肖楚耀倾身聆老板指示。 “杀点人吧。” 肖楚耀:!!! 杀点人,而不鸡鸭鹅对吧? “仔细查查那个纵火之人的来历。”年伸手按住疼痛的阳『穴』。 肖楚耀道:“已经查了,……暮王的人。” 暮王乃异姓王,曾助今圣人夺位,待圣人朝权巩固后自请镇守云南边境。云南边境处『骚』扰不断,圣人特许暮王可自建军队,以抵边境之患。 暮王多年驻守边境,手握重兵权,他拥兵自重,狼子野之词不断传入金陵城内,传到圣人耳中。还有甚者说其于金陵城内结党,意欲谋反。 “再查。”年双眸微红,语气阴戾,“查查她为何要推苏枝儿入水。” 那日里的,周湛然看到了。他留下一条线,就在等现在。 果以前的周湛然碰到这种,概率不会动脑子,直接就把暮王干了。只要死人能解决的情就不叫情。 可现在的周湛然因为病痛轻缓了许多,所以愿意动一点脑子了,他本就个聪明人,以前不愿意动脑子因为会头疼,现在不怎么疼了,稍微动一下脑子就看出了端倪。 “这……可能就丫鬟间相互嫉妒吧……”肖楚耀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 啊,若纵火暗杀者,怎么可能会没有命令而去杀人?杀的还一个小丫鬟。 难道暮王跟苏枝儿有仇?不可能,苏枝儿身世干干净净,就个……咳,喜欢攀龙附凤的小丫头,能跟远在千里之外的暮王有什么仇?既然不跟暮王有仇,那就跟别人有仇了。 既然跟别人有仇,那暮王的人为何要去杀她? 真相只有一个! 清月的幕后主使,另有其人! 他家主子果然天纵奇疯! 第23章 第23章危险危险危险 瑶雪终于明白郑峰为何会将她从老太太那处要过来, 原来是因为他以为她发现了他的秘密。 郑峰的秘密,她从前不知道,可现知道了。 他正筹谋造反。 瑶雪坐床榻之上, 按照她灵魂飘『荡』中存留的记忆, 仔细梳理了一遍己的记忆, 发现了郑峰成功路上重要的三个转折点。 一是暮王之死,二是礼王之死, 三是李绸儿之死。 呵,李绸儿终归会死,不急, 留着她还有处, 现的第一要务是暮王。 如果她想要获得成功, 就必须要成为对郑峰有的人。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暮王那位新招的女婿就是她的青梅竹马顾磊尧。 她的这位竹马出现的时机巧, 瑶雪上辈的记忆中,她与他偶然相遇, 她就被郑峰要过去做妾了。 等一下,脑中突然闪过什么, 瑶雪拼命抓住。 她一直以为郑峰是对她有意会将她要过去,可现看来却不是。他为什么会她跟顾磊尧相遇将她要过去?他的目的是什么? 瑶雪蹙眉思索, 猛地恍然。 郑峰想要利她影响顾磊尧, 继而获得暮王兵权。 是啊, 果然如。 瑶雪心中并没有被利的愤怒,反而充满了兴奋。 上辈的己太过愚蠢, 没有发现这点。现她明白了己对郑峰的处,只要好好把握这点,她一定能成为真正站他身边的女人。 那么现, 她要如何能『插』手进这件事里,帮助郑峰呢? . 再过半月就是当今圣人的生,为了这件事,承恩侯府上下也是忙碌非常。 这边的家中肆意妄为,承恩侯敢怒不敢言,还要供着,那边还要给老贺寿。 苏枝儿一边啃着桃儿,一边替承恩侯默哀。 身为年轻人,苏枝儿的病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因为这段吃吃喝喝不运动,所以她的身素质明显下降。 现的苏枝儿觉得己出去头吹一吹风就要倒了。 身素质这个东西跟免疫功能挂钩,一个人的免疫系统如果崩溃,那可是大事。 由想着,苏枝儿立刻决定要运动! 健康运动是长寿的秘诀。 立下这个宏图大志,苏枝儿给己制定了一份详细的计划表。 早上六点起床跑步,然做一套广播『操』,吃早饭。 中午吃完饭午睡,晚上吃完饭再去跑一圈。 苏枝儿看着上面的一三餐点头,真是完美的一天。 虽然她现还没弄清楚古代时辰表,但她已经会看太阳分辨大致时间点了。 第三天,苏枝儿努力睁开一只眼。啊,好困,等一下再起。 等她睡醒,面已经传来饭香。 苏枝儿:……先吃午饭吧,浪费了一顿早饭。好吧,身为年轻人,基本都是不吃早饭的。 其老太太院里的时候,她都是吃早饭的,可从来了猫儿院这个养老院,没人管她,她就开始肆无忌惮,生物钟紊『乱』。 这也不怪她,古代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她除了吃就是睡,还能干什么嘛……哦,偷窥颜值仙男,不过近仙男突然消失了,按照肖楚耀的说法是休假回家探亲了。 是啊,人人都有家,当然要常回家看看了。 不知道为什么,苏枝儿突然惆怅起来,忍不住唱了一首歌来表达己的思乡之情。 “门前游过一群鸭,嘎嘎嘎嘎嘎,快来数一数,一二三五六七,到底有几只……” 站门偷窥的肖楚耀一边皱眉,一边快速本本记下:今唱歌一首,提到七只鸭。 肖楚耀想了想,加入了一点己的理解。 枝儿姑娘想吃鸭了。 他真是贴心的好下属,为不懂情爱的主如『操』心。 写完,母胎单身狗肖楚耀将纸从本本上撕下来,然抬手招来暗卫。 杀人不眨眼的绝顶暗卫,如今沦落到充当人形通讯工具,揣着宽袖暗袋里今攒的几十张纸条,代替白鸽角『色』,面无表情的踏上了入宫之旅。 翌,苏枝儿吃上了一顿全鸭宴。 鸭肝、鸭肠、鸭舌、鸭掌、炖鸭、烤鸭、鸭脖。 一顿吃不下的苏枝儿:……yue。 . 因为圣人寿诞,方来朝,所以太殿下需要回东宫认亲戚。 唉,就算是皇二代都不能避免类似于春节认亲被催婚的尴尬场面吗?即使这位皇二代是个疯。苏枝儿躺凉榻上,突然有点心疼这位疯太,都疯了还要早起假笑陪聊,真惨。 疯太的时候带了大半锦衣卫,剩下一半留这里看猫。 花几天没有出现,大猫都是由肖楚耀喂的。 苏枝儿看着这位壮士战战兢兢的铁钩给大猫喂肉,心中感激至极,发肺腑的称赞他道:“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肖楚耀:…… 肖楚耀生得不差,又是锦衣卫副使,平里也算平易近人,这不,太一,就有丫鬟来送温暖了。 什么花篮、水果、帕、香囊,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丫鬟们送不到。 等一下,古代人不是保守的吗?好吧,那都是谣传。 古代也是有猛女的,诸如现疯狂暗恋明恋肖楚耀一众锦衣卫的丫鬟们。 这些丫鬟们难得混进这座别院,本来她们还对别院里唯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苏枝儿不友好,可当苏枝儿撩开己的面纱『露』出那张惨绝人寰的脸时,丫鬟们立刻跟她亲亲热热好姐妹。 苏枝儿:……这看脸的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枝儿呀,肖副使都喜欢什么呀?” 她怎么知道? “我明天替你问问。” “枝儿你好了,这是我给你带的红豆糕。” 不错不错。 “哎呀,枝儿,这是我给你带的西瓜,你说帮我去问问肖副使喜欢什么香料呗?” 苏枝儿抱着纯天然无污染的硕大西瓜笑得痴呆。 好说好说。 “别挤我,枝儿你去帮我问问肖副使喜欢什么样的女呗。” “还有我,还有我……” 苏枝儿享受完被簇拥的一天,终于带着己收受的贿赂找到隔壁院的肖楚耀。 隔壁的锦衣卫院,都是男人,八块腹肌,肱二头肌强壮的那种,苏枝儿虽然想看,但还是没进去,她是个矜持的娘。 矜持的娘头踮脚,锦衣卫院里有锦衣卫起哄,“肖副使,又是来找你的?” 肖楚耀转头一看苏枝儿,登时吓得汗如浆,一把捂住那『乱』说话的锦衣卫的嘴。 “再『乱』说,头给你敲掉。” 威胁完,肖副使急忙奔出去,“枝儿姑娘,怎么了?” 虽然苏枝儿觉得这位肖副使平易近人,但她却觉得他对她似乎太好了一点,已经不是『舔』狗能形容的了,简直就快把她当菩萨供起来了。 菩萨苏枝儿掏出一份调查问卷递给肖楚耀,“明天早上……中午给我。” 熬夜的崽,早上起不来。 肖楚耀双手接过,手指触到苏枝儿的指尖,一抖,调查问卷就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长长一条,堪比不心掉落于地,滚出十几米远的卫生纸。 “那个什么,我先了。”苏枝儿有点心虚,赶紧告辞。 肖楚耀:…… 熬夜奋战jpg,让他想起了被锦衣卫考试支配的恐惧。 . 因为面八方来拜访承恩侯的贵人太多,所以承恩侯府主院太忙,丫鬟们来的少了,苏枝儿的贡品也少了,她忍不住开始对着肖楚耀叹气。 肖楚耀:??? “说今来的是那个暮王女婿。”肖楚耀坐苏枝儿身边啃桃。 苏枝儿正抱着半个西瓜吃,夏天就是要恰西瓜呀。 皮薄肉多,甜度爆表,除了有籽简直完美。 苏枝儿塞了一口西瓜点头。 虽然她看过《丫鬟皇》,但又不是天,怎么能记住那个多剧情。她不会去阻碍女主成功,也希望女主管好男主不要再找她的麻烦了。 . 夜幕降临,侯府花园内,美人一袭素衣掩于暗『色』之中,身形略有些狼狈。 瑶雪立顾磊尧必经之路处静等待着,等男从宴中出来。 她站蚊堆里等了半个时辰,终于,有人来了。 男人一袭玄『色』长袍,仿佛于黑暗中割裂而至。 瑶雪深吸一口气,提裙冲出,站到美人靠上。 她虽侧对男人站着,但眼角余光却一直看着他,等男近了,瑶雪深吸一口气,倾身跃下。 美人如折翼的蝴蝶般翩然而落,马上就要香消玉殒,突然,一人踏水而来,将水中的瑶雪拉拽出来,然单手攀上美人靠上,往上一跃,重回房廊。 水花飞溅,河面浸着灯『色』波光艳起。 瑶雪瘫软地,裙衫浸湿,双眸紧闭,不知生死。男人抱着她,伸手去掐她的人中,美人毫无反应。 男人又赶紧将她放平,按压胸口。 数十次,瑶雪终于吐出嘴里的水,缓慢苏醒过来。她坐地上,神『色』恍惚地抬头,看到一张英挺的脸。 说极好看是算不上的,胜气质出众,透着一股正气凛然之感。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瑶雪声音嘶哑虚弱,倾身之时『露』出脖颈、肩颈处的大片鞭痕淤青。她衣衫半湿,抬手捂脸时『露』出一截香肩,能清楚看到莹白肌肤之上是一块蝴蝶形状的胎记。 男人双眸骤然一缩。 “你是……丫蛋?” 瑶雪:…… 是了,没错。被卖之前,她叫……丫蛋。进了承恩侯府被老太太改了瑶雪这个漂亮的名字。 “你是……”瑶雪忍住心中对原名的嫌弃,神『色』悲切地看向己面前的健朗男。 男道:“我是石头哥哥,丫蛋,你不记得了吗?” 瑶雪没忍住,她道:“我现唤瑶雪,当年家中灾荒,吃不起饭,爹将我卖入金陵城,我几经辗转,来到了承恩侯府。石头哥哥,你呢?”言语间是止不住的惊喜之『色』。 “我……”顾磊尧略有踌躇,眼神之中有他乡遇故知的惊喜,也有尴尬的羞愧之『色』。 “顾将军,你怎么这?”一道男声突然『插』进来,瑶雪抬头望去,只郑峰一袭深『色』长袍,面无表情地站两人十步远处。 “啊,这……”顾磊尧神『色』慌张,“我出来寻茅厕的路上『迷』了路,正巧碰到这位……” “是我院里的丫鬟。”郑峰一边说话,一边朝瑶雪过来道:“摔了?” 瑶雪裙衫半湿,郑峰却好似没有看到。 她垂着眉眼,己从地上起来,娇娇弱弱如弱柳扶风,那刻意画的『裸』妆初恋脸配上素净的裙衫和勒紧的细腰,湿漉漉地站那里,黑发贴面,眸『色』水润,不仅让人心驰『荡』漾,还让人想到了从前种种。 顾磊尧的目光落瑶雪身上,怎么都挪不开。 “是奴婢不心,惊扰了……顾将军。”瑶雪背对郑峰而站,面对顾磊尧,说话间抬眸朝他看一眼,脸上满是凄楚之『色』。 能被称为顾将军的次宴会上有几人?只有一人,那就是暮王之婿。 “顾将军,我带你去吧。”郑峰到顾磊尧身侧,并与瑶雪道:“你先回去。” “是。”瑶雪躬身退下,转身离开,灯『色』下,她脸上的凄凉之『色』一扫而光,唇角轻轻翘起。 . 顾磊尧跟郑峰解决完生理问题,两人一齐往宴会上去。 男左右顾,心神不宁。 郑峰单手负于,他偏头看人一眼,无意道:“方我那女婢莽撞,冒犯了顾将军。” “无事,无事。”顾磊尧连忙摆手,趁机询问,“那个,我刚她身上似有伤痕。” “嗯。”郑峰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我夫人『性』骄纵,不太喜欢我院里面的丫鬟。” 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将事解释清楚了。 顾磊尧想到瑶雪那张纯欲脸,那副纤弱身段,还有两人的美好回忆,再联想到少女面如死灰倾身跃入水中的模样,顿时心如刀割,愧疚不已。 郑峰冷眼看着顾磊尧脸上完全掩饰不住的表情,眸中显出思虑之『色』。 . 郑峰终于开始正眼看她。 瑶雪压抑心中喜悦,心平气和的将己跟顾磊尧的旧情说了。 “我与石头哥哥便是青梅竹马,也有……婚约身。当年家乡闹饥荒,我被卖了,这么多年不石头哥哥,他居然已是暮王之婿。”说到这里,瑶雪红了眼。 郑峰从书桌起身,他站瑶雪面前,抬手,指尖抚过她发红的眼尾,然顺势拨到鬓角处的一缕青丝。 动作轻柔之中带着一股怜惜的宠溺之情。 什么都没说,却似乎什么都说了。 “真是可怜。”他道。 瑶雪忍住心中激『荡』,“从前旧事只是旧事,现奴婢心中,唯大公一人。奴婢虽不知大公做什么,但若是大公想要奴婢做什么,奴婢都会做。” 眼前的女是个聪明人,她或许猜到了什么,对己投诚。 郑峰的眸中闪过危险之『色』,可当他想起瑶雪跟顾磊尧的旧情时,又将那股异『色』压了回去。 这个女人,可以利。 郑峰开始觉得己将她要到身边是件正确的事。 可看着瑶雪这般上赶着,郑峰却又忍不住想起那个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却什么都不做,甚至避他唯恐不及的苏枝儿。 男人的眸『色』一瞬冷淡下来,他收回手,不再说话。 瑶雪心中的激动之情被削减一半。 她猜测,一定是她做的还不够多。 没关系,她会让郑峰看到她的诚意。 . 圣人为了表示对方来朝之贵客的关心,并展示他们大周的待客之道,决定进行一场夏猎。 本来嘛,这种事情是根本不会跟苏枝儿扯上关系的,可坏就坏她现是猫儿院阵营,远皇宫的太殿下一句“要大猫”,就将苏枝儿从猫儿院并大猫一起拎到了狩猎场。 苏枝儿:…… 为了次出行,苏枝儿准备了三个大包袱,结束的时候发现己是太虚了,根本就背不动,要是有行李箱就好了……行李箱?她可以让别人做一个啊! 苏枝儿画了个简易版行李箱,兴冲冲的去找肖楚耀。 肖楚耀看一眼,吐出两个字,“书箱?” 书箱?啊,确是有点像,不过她这个是有轮的。 “轮。”苏枝儿指了指纸上那两个个圆溜溜。 肖楚耀了然,“居然能想到箱上装轮。” 苏枝儿骄傲地抬起己聪明的脑袋瓜。 临行前,肖楚耀替苏枝儿搬来了她的行李箱,重的一批,别说举了,她连拖都拖不起来。 能不重吗?纯木打造,精心上漆,下头还有个铁轮。 毁灭吧。 苏枝儿终还是灰溜溜的选择了她的包袱。 . 这是一场皇家围猎友谊赛,秉持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标准,大家争得面红耳赤,就差直接动手。 这是苏枝儿从各路带来的,主不合,丫鬟、厮、侍卫更不合的现象中分析出来的。 不像她,一方面代表承恩侯府,另一方面又代表太,如尊崇的地位,苏枝儿狐假虎威,过得还算不错。 狩猎场是一块被圈起来的地方,苏枝儿不知道它有多大,但绝对不,骑马估计要逛上个好几天能绕着它上半圈。 大猫拥有单独帐,苏枝儿作为饲养员被安排跟大猫住了一个帐篷里。 幸好帐篷大,不然苏枝儿每天对着大猫那双黄澄澄的野兽眼,不是被吓死,就是被吓死。 大猫所住的帐篷有些偏僻,说是怕打扰到贵客们歇息。 因为太过偏僻,所以连茅厕都没有。 肖楚耀按照惯例过来喂食,当到苏枝儿这个问题时他沉『吟』了一会儿道:“面有沟。” 沟?沟! 你就让青春美少女提着裙去沟里上厕所吗? 好吧,憋不住了,先将就一下吧。 苏枝儿把大猫交给肖楚耀就己出了帐篷。 帐篷周围是有灯的,可是苏枝儿没找到沟,不知不觉,她越越远,直至周昏黑意识到她可能是太远了。 随便上一下吧。 苏枝儿这样想着,刚刚要蹲下来,突然看到前面有个素『色』身影。 有人?难道也是出来上厕所的吗?一起啊,一起啊!苏枝儿兴奋地招手,刚刚要喊,突然发现前面背对着她的伙伴已经有伙伴,只是因为天『色』太黑,所以她没看到。 不知道三人行,行不行。 苏枝儿眯眼,前面分明是一男一女。 夜黑风高,孤男寡女……夭寿,她似乎撞破了『奸』情现场。 距离不远,苏枝儿明显认出那个人是瑶雪。另那个男的她不知道是谁,但明显不是男主。 瑶雪作为女主说中跟诸多男士有过亲密接触,苏枝儿不知道这是男几号,反正撞到就不会有好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咸鱼遁! 苏枝儿赶忙要遁,不想一转头,又看到前方不远处正站着一个男人,幽幽盯住她,满目杀意。 苏枝儿:!!!跑啊! 身比行动更快,苏枝儿甩开膀就跑。 身有动静追过来,苏枝儿闷头往前跑。潜力突然爆发,她直觉己奔出好远好远,手脚虚软无力,马上就要栽倒,身猛地扑过来一具男『性』身,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颈。 草!作者救我咸鱼命! “咔嚓,轰隆……”苏枝儿脚下一空,连带着身的男人也一起摔进了坑洞里。 掉下来的那一刻,苏枝儿想,这就是她一直寻找的沟吗?是不是有点深了? . 这不是沟,而是一个设置林里的捕猎陷阱,不知道是哪家贵人偷懒挖的。 洞里倒『插』着一根削尖的竹,苏枝儿运气好,掉下去的时候正卡那竹旁边,没伤到身,她身边的男人运气就不好了,那竹正『插』他腰腹间。 苏枝儿爬起来,她借着一点朦胧月『色』,认出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郑峰。 娘心翼翼的开口,“戳腰上了?” 郑峰:…… 他腹部本就有旧伤未愈,现又添新伤,幸好竹『插』的不深。 郑峰深吸一口气,猛地按着伤口起身,竹应声而出,喷溅出的血糊了苏枝儿一脸。 苏枝儿吓得一哆嗦,往一靠,力抹脸,越抹越可怕,满嘴的腥味。 呕…… 男人踉跄着倒地上,单手按住腹部,有血从他的伤口溢出。 郑峰努力喘息,朝苏枝儿道:“过来。” 苏枝儿努力摇头,“不过来。” 你当她傻吗? 脖颈处被掐住的感觉挥之不去,苏枝儿仰头看向头顶。 好深,她能爬出去吗? 她伸手去『摸』内壁,好光滑,是故意弄得这么光滑,为了防止野兽爬出去吗? “苏枝儿。”男人神『色』阴冷地叫她一声。 苏枝儿转头看去,郑峰唇『色』苍白,按压伤口处的手上血迹已停。男人支撑着起身,朝她过来。 苏枝儿面『色』大惊,郑峰伸手过来时迅速往旁边一躲。 哎,你没抓着! 男人的脸『色』又阴沉几分,他继续伸手,苏枝儿继续躲。 哎,你还是没碰到。 转了半圈,换了位置,两人依旧是面对面,圆形里保持大距离。 男人似乎放弃了,他瘫坐那里,捂着伤口仿佛要死过去。 苏枝儿却不敢管他,郑峰就是那条蛇,她不想当农夫。 “你看到了。”男人低低开口。 苏枝儿装傻,“大公,你说什么?” “呵,”郑峰冷笑一声,“刚你就站瑶雪身。” 苏枝儿沉默下来,然又笑道:“大公,你说什么?” 郑峰深吸一口气,转移话题,“隐思说,你喜欢我,要来伺候我。”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胡说啊! “大大大大公龙章凤姿,天神下凡,奴婢不配。”苏枝儿迅速撇清关系。 “不配?我看你配的。”男人霍然起身,上前一步,猛地一把伸手掐住苏枝儿的脖颈,“那暗巷内,你知道是我,却偏故意把我叫作狗,嗯?” 危险危险危险! 原来刚男人不是要死了,而是积蓄力气,就是为了这一击! 暗巷的事情他发现了,并且要杀了她! 脖上的手越掐越紧,苏枝儿面颊涨得青紫,她仰头看到黑黝黝的天,想着己难道要命丧于吗? “噗嗤”一声,一柄尖锐的刀扎进郑峰伤口。 男人闷哼一声,手劲一松,苏枝儿赶紧逃开。 “咳咳咳……”她弯腰力咳嗽。 感恩她为了保持己的丑陋,每天一片苹果,并且随身携带水果刀。 水果刀并不锋利,再加上苏枝儿力气又,如果是平时,估计也就掉点血皮,可她扎的位置好。 她扎了郑峰的伤口上,也就是他的腰。 哦豁。 男人疼得皱眉,面『色』煞白,半跪地上起不来身。 苏枝儿觉得己暂时安全了,她哆哆嗦嗦捧出一个苹果咬了一口。 “咔嚓,咔嚓……”缓解一下焦虑情绪。 . 现双方对峙,男人明显不能移动,可如果苏枝儿攻过去,她觉得一定是己先死。 “等到明一早,我们被人发现的时候,你的匕首就会成为杀我的证据。”郑峰按着苏枝儿那柄水果刀,眸『色』阴寒至极。 “你太阴险了!”苏枝儿脱口而出,“明明是你要杀我!是你己要狗叫的,又不是我『逼』你的,大不了我还给你嘛,汪汪汪汪!” 郑峰:…… 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苏枝儿叫完,觉得己离死神更近了。 她看着郑峰的黑脸,闭上了嘴。 猪脑,呜呜呜…… “吼……”突然,寂静的山林没传来一声虎啸。 苏枝儿神『色』一凛,“大猫?大猫!”她疯狂的喊,蹦蹦跳跳,满脸热泪。 一颗虎头从洞口上方伸进来,并厚爪扒拉了一下。 “大猫,大猫!”苏枝儿喜极而泣。 大猫的脑袋收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森白的脸。 “花,花,花!”苏枝儿手舞足蹈,重获新生。 花扔下来一根绳,苏枝儿把它绑身上,终于脱离深洞。 “别救他。”上来之,苏枝儿第一句就是这。 咸鱼也是有脾气的! 说完,她发现花已经牵着大猫出三米远。 好吧,真话,她还没说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了,真是她肚里的蛔虫。 苏枝儿低头朝坑洞里看一眼,郑峰正仰头看她,面『色』苍白又难看。 苏枝儿冷笑一声,朝他竖起了一根中指。 . 周黑黝黝,参天大树随风舞动,犹如野兽凶袭。 猎场内的动物都被筛选过,夜间也无虫鸣鸟叫之声,寂静裹挟着黑暗扑面而来,仿佛深渊巨口撑脑袋上。 脚踩濡湿落叶上的声音“噗嗤噗嗤”的响,被放大百倍。刚刚经历了生死大劫的苏枝儿紧跑几步,站到少年身,亦步亦趋的跟着。 少年虽然得慢悠悠,但脚步大,苏枝儿要跑着能跟上。 大猫张开嘴,打了一个哈欠,显然是一夜未眠,困得慌。 苏枝儿心有余悸,看着前方少年的身影,总不觉的往身看。身黑压压的,什么都没有。 可她还是怕。 少年宽袖摇曳,随着他的摆动而略过苏枝儿的臂。 少女犹豫着,心翼翼伸手扯住他的宽袖。 前面的少年顿了顿,转身,低头,盯住苏枝儿的手。他沉默了一会儿,将胳膊往拽。 苏枝儿力捏紧袖。 少年往扯。 两方对峙,苏枝儿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表情狰狞,那边少年脸上表情毫无变化。 苏枝儿努力扯住,力扯住,扯着扯着就哭了。 “呜呜呜,我好疼,我一晚上没睡,手还划伤了,你还这样对我……”连个袖都不给她扯。 苏枝儿委屈极了,心中满溢出恐惧,刚的故作坚强刻尽数崩塌。 刚的经历对于她来说就好比一直生活光明社会中的大好青年无意间闯入了杀人魔的地狱那般的恐惧。 少年半睁开眼看她,眸黑亮,白里总是懒洋洋耷拉着,直到晚间圆溜溜地睁大,像猫儿似得。 “你瞪我,你居然瞪我!”苏.窝里横.无理取闹.冒着鼻涕泡.枝儿。 周湛然:…… 少年没再说话,只是伸出手,缓慢而犹豫着,牵住了苏枝儿的手。 他像是个第一次做这件事的孩童,生疏且僵硬。 花的手冰冷薄腻,指腹处有厚厚的茧,跟他这个纤瘦薄相的人完全不一样。 苏枝儿眸『色』微怔,指尖颤抖,轻轻扣住这只冰凉的手,渐渐消了哭腔,心中的恐惧也这份冰冷的抚慰下缓慢沉淀下去。 黑暗中,少年左手一只大猫,右手一只苏枝枝,消失从天际中破开的晨曦之『色』内。 第24章 第24章糖吃多了不好 苏枝的手被水果刀划伤了。 她刚才急之下从小包里掏出水果刀的时候, 因为太紧张,所以不小心己先『摸』到了尖锐的头。 鲜血登时涌出,几乎浸染半只手。她忍着痛, 扎了郑峰匕首的同时, 己的手也疼得要命。不过那个时候她紧张大过疼痛。直到现在, 那股被压抑的疼痛才像是脱缰的野马般朝她奔腾而,把她踩哭了。 少年坐在苏枝面前, 看着她哭湿的脸。 好娇气。 小娘子脸上红疙瘩没有好,虽然看着不好看,但那双眼睛尤其漂亮, 眼湿漉漉地望着他, 黑白分明的眸, 似乎涵盖了世所有的纯善和美好。 现在里面都是委屈。 小娘子掌心细嫩,那伤口几乎横向贯穿整个手掌, 看着不深,但血流了许多, 上面还沾着污泥、石屑、草屑之类的东西,混合着血迹往下淌。 少年洗净了手, 用湿帕子替她擦拭,表阴沉。 殷红的血往下滴落, 缓慢晕开在周湛然纯白的袖口上, 少年的视线被这抹红『色』占据, 整个人的『色』开始变得古怪,连带着呼吸都急促起, 掐在苏枝腕子的手不禁收紧。 “疼!” 少女娇声喊,周湛然瞬时回。 他浓密的眼睫往下落,遮盖住眸中猩红之『色』。松开手, 少女腕子上赫然就是圈红『色』掐痕。 他没用什么气,只是苏枝养尊处优,咸鱼养肉,不见光日,把己养得肥嫩白胖。 少年抬眸,苏枝双眸涟涟,几乎看不到眸中光彩。 帐篷内未点灯,只掀开的挂帘角浸出几缕晨曦光『色』,少年的脸半浸在黑暗中,半『露』在晨曦下,显出几分诡异阴暗之『色』。 他伸手扣住她的腕子,少年的胳膊也是细的,可他的是劲瘦纤长的细,而少女的是软绵绵的细瘦,好似稍微用就会在他掌中折断。 少年腕上的佛珠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悠,他沉着眼倾身凑上前,似在压抑着什么,嗓音嘶哑,“你不乖。” 苏枝疼得抽泣,“你的破帕子滴水,呜呜呜……”说完,苏枝气得用小拳拳捶打少年胸口,企图通过这种行为减轻点己的疼痛,可惜,没有用,呜呜呜呜,捶得小手手都痛了。 周.十指不沾阳春水.人形沙袋.湛然:…… 少年移开帕子,垂首,用己干净的内袖替她擦拭。 小娘子直疼,直哭,哭得眼睫湿漉,满脸『潮』湿。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苏枝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她根本就不敢看己的伤口,只得偏头躲开,哆嗦着唇让小花替她收拾。好像很深的样子,不用缝针吗?呜呜呜…… 小娘子抖得厉害,不知是因为哭得太厉害,还是疼得太厉害。 眼前突然出现片轻薄的白『色』宽袖,苏枝泪眼朦胧听到小花的声音,“给你牵。” 苏枝抽噎了下,带着哭腔:“不要。” 听着小娘子的哭泣声,少年略显烦躁地收回宽袖,满心怒气无处发泄。他盯着她的侧脸,突然伸手按住她的脑袋,将她往己胸前按。 宽大的袖子遮住苏枝的脑袋,她像是被护进了个纯白『色』的然保护圈,耳畔是少年沉稳有的心跳声。 “咚咚咚……”敲击着她的耳膜,让她原本急促的心跳也跟着平静和缓下。 苏枝的手轻轻揪紧了周湛然的衣摆。 怀中少女的抽泣声渐消,少年也心绪也缓慢平和下。 周湛然没处理过这种伤,可他看人处理过。 初开始他跟锦衣卫打架时,没少受伤,看着看着就知怎么处理了,尤其是像这种刀伤。 不过看过猪跑不等于己会,头次干这种,尤其小娘子还娇气的很,重点不行,轻点还弄不干净。 等收拾好,外头已经大亮。 少年动了动己僵硬的身体,少女轻哼声表示不满。 他低头,苏枝揪着他的衣摆,闭着眼,早已酣然入睡。 胸前濡湿片,那是少女的泪。 光线变强,苏枝歪头躲避阳光,『露』出己截纤细脖颈。衣领往旁边松落,属于男人的掌印就那么清晰的印入周湛然眼帘。 这是郑峰掐出的。 股滔怒气瞬时充斥周湛然满身,那是种己的东西被人碰了的烦躁厌恶感。 除却愤怒,少年竟还隐隐感觉到丝恐惧。 他是个疯子,个绪化的疯子,可他又偏偏不认识己的绪。 恐惧?这就是恐惧吗?他在恐惧什么? 只有得到了才会因为失而恐惧。 周湛然低头,手指抚上苏枝的脖颈,那股熟悉的烦躁又涌上。 这个女人,很古怪。 让他变得古怪。 . 帐篷外面似有人影闪动,大猫发出低低的警告声。 帐篷口,肖楚耀听到警告声顿,他小心翼翼地探进颗头,在看到床榻之上相拥在起的男女时立刻又把己的脑袋收了回。 差点这门帘子就变狗头铡,把他的狗头铡下了。 “进。”里面传出声音。 肖楚耀赶紧撩开门帘进。 光线瞬大亮,苏枝睡得『迷』糊,更把脸埋进了小花怀里。 少年伸手挡光,眉头皱。 肖楚耀赶忙放下帘子,大气都不敢喘口。 “伤『药』。”少年的声音冷下几度。 肖楚耀赶紧取出伤『药』,刚刚踏前步,少年的眉头又是拧。 肖楚耀立刻踮脚,蹑手蹑脚的进。 堂堂锦衣卫副使,活得像个小偷。 “主子,伤『药』。”肖楚耀用气音回答。 周湛然接过伤『药』,拿在手里,问他,“疼吗?” 肖楚耀想了想,“主子,您之前用的直都是这款呀。”疼不疼您己应该知呀。 “嗯。” 不疼的。 . “这是什么?”苏枝觉睡醒,小花正坐在她身边。 帐篷内外头的光照亮,她看到少年如玉透明肌肤。呜呜呜,果然还是她的小仙男最好。 “上『药』。”周湛然拿出『药』,抬起苏枝的手。 其苏枝也没睡多久,掌心疼得她睡不着。 “疼吗?”她面『露』担忧。 “不疼。”周湛然。 “哦。”苏枝相信了,然……“啊!我不要用了!”苏枝疼得浑身冒冷汗,手抖得跟鸡爪子样。 “骗子,呜呜呜,大骗子……”苏枝声泪俱下的控诉,身体疼得扭麻花,手腕却还被少年捏在手里。 周湛然眸中『露』出困『惑』之『色』,他边手不抖的倒『药』,边慢吞吞:“不疼的。” “不疼你个铲铲,你己试试!”苏枝气得舌头打架。 “试过,不疼。” 白『色』的粉末被尽数倒到伤口上,仿佛热油浇筑过,最高浓度的盐水顺着血入了经脉。 苏枝觉得己要炸了,可少年箍着她不让动,让她想把『药』粉抖掉都不行。 “啊呼呼呼……噗噗噗……”手不能抖,嘴还能用,苏枝用吹了三下,白『色』的小粉末飘起,糊了少年脸。 周湛然:…… 苏枝还在努的吹,太疼了,吹掉点是点。 突然,她的衣领子被人拽了下,然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将她往榻上按。 “唔唔唔……” “不疼的。” “唔唔唔!!!” 我砍你刀你试试疼不疼! . 这次,苏枝哭得比上次收拾伤口还要凶,她哭得脱了,不止脱,她还觉得己要脱水了。 单手抱着水壶喝了半壶水,苏枝又饱又饿。 水喝饱了,小肚子晃晃还能听到波浪声,可从昨晚上到现在她什么也没吃,饿是真饿。 “我想吃南瓜饼。” 少年歪头。 苏枝解释,“就是把蒸烂的南瓜『揉』进面粉里做个个小扁饼,然把饼放进油锅里炸,炸完之出锅撒点糖。”苏枝边描述着,边展示了下撒盐哥的手势。 少年点头,表示了解。 苏枝坐在原地开心的等。 为了防止伤口沾水,她的手被紧紧包裹住数层,然用根白布条挂在胸前。 吃饱了就睡的发育少女苏枝明显感觉己似乎……胖了? 她身上换了件粉『色』的夏衫,轻薄显白,粉嫩可爱,这种颜『色』不遮肉,也很显身材,苏枝往旁铜镜里瞥,股纯欲之风扑面而。 哦,先要忽略她的脸。 . 苏枝等了很久,小花都没回,她肚子饿的不行,就准备己出门。 不想刚刚走到帐篷门口,就看到不远处小花正在跟肖楚耀说。 少年背对着她,手里拿着个食盒,她只能看到肖楚耀盯着食盒的严肃表。 难是偷吃被抓到了?这可真是大的! “主子,已经查明,那日纵火的丫鬟是郑峰的人。”罢,肖楚耀突然看到苏枝。 苏枝正朝着两人急忙慌地奔过,那只挂着的胳膊都快飞起了。 肖楚耀立刻闭嘴。 苏枝紧急刹车,站到小花身边,朝着肖楚耀笑眯眯:“肖副使,怎么了?”小娘子声音甜甜,带着讨好。 肖楚耀伸手『摸』鼻子,“路,路过。” “好的,走好。” 肖楚耀:…… 肖副使走了,苏枝松下口气,她转头看向小花,少年站在那里,眼睛都红了。 哎呦,可怜见的,她再晚点,小花估计都要被吓哭了。 可不是嘛,锦衣卫可不是好惹的,而且还是群时常欺负小花的锦衣卫!!! “没关系的,肖副使人还挺好的。”苏枝安慰他。 “人好?”少年缓慢转头,眼瞳之中的猩红被光『色』覆盖,他捕捉到关键词。 苏枝突然扭捏,“我觉得他可能喜欢我。”不然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唉,她就算是毁容了,也挡不住己发光的人格魅,偏有这么多男人飞蛾扑火。 “都怪我,太有魅了。” 周湛然:…… “走吧,回了。”苏枝喜滋滋的往前走,得意于己的女『性』魅,突然脚下滑,马上就要恶狠狠地摔下,只手从伸出,稳稳地接住她。 嗯? 苏枝仰头看,少年正垂眸看。 阳光从他身倾泻,苏枝眯眼,光线太强,她看不清楚他的脸。 少年的手揽在她胳肢窝下,手指纤细,轻轻朝里压着。 苏枝突然面『色』臊红,猛地起身把人推开,然使劲扇风,“哈,哈哈,今气好热啊,我,我先进了。” 假装无发生jpg。 少年『色』懵懂,像是真的不知发生了什么。 “你身上软绵绵的……” 苏枝:!!! 你这玩意不懂这种就应该表现的像她样熟并且假装无发生吗? 少年继续,“好弱。” 苏枝:……难你还指望有大块胸肌吗!傻消音!再见! . 苏枝表示己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被讨好的人,除非你……嗯?好香! 阿巴阿巴。 周湛然单手将食盒放到桌上,刚刚揭开条缝,那只鼓着脸的苏枝就闻味而了。 个个圆滚滚的南瓜饼被炸得通体金黄,上面还冒着油酥,被放置在通体白『色』的三个盘子里。 炸南瓜饼虽然是很简单的食物,但油炸食品的美味和快乐是无法替代的。 苏枝迫不及待地伸手,被烫了个哆嗦。 “啊呼,啊呼,好烫。” 她看到旁边的筷子,赶紧拿起夹了个。 南瓜饼软糯酥脆,口咬下里面居然还有馅!是绿豆!不是那种糊烂的绿豆泥,而是颗颗分明的绿豆。 等下,特地分三个盘子,难是里面的馅料不样?不会还有红豆吧? 苏枝又挑个,果然吃到红豆。 唔,油炸食品,还拉丝!糯叽叽的!太幸福了吧也! 苏枝连吃了三个,才想起身边站着的小花,跟着她折腾了那么久也没吃。 个绿豆,个红豆,个什么馅料也没有的。 “起吃啊。”苏枝招呼他,把没有馅料的推给他。 哼,记仇。 少年坐在苏枝对面,他从食盒里拿出个罐子。 苏枝心扑在南瓜饼上,没注意到食盒里还有罐子。罐子被打开,里面满满当当都是糖。 “哗啦……”半罐子糖被倒进盘南瓜饼上,就像堆砌出了座小雪山。 苏枝:…… 少年却对此很是满意,甚至邀请苏枝起品尝。 苏枝用摆手。 口个糖『尿』病啊亲。 “你,喜欢吃甜食?”苏枝目瞪口呆地看着小花用他的纤纤玉手小心翼翼端起块南瓜饼,上面还堆着座小雪山。 少年往那小雪山上『舔』了口,脸上『露』出个很细微的笑。 苏枝:……看是真的非常喜欢了,可这不是个好习惯。 “糖吃多了不好的,会牙疼。” 少年的脸上『露』出『迷』『惑』,他:“不疼。” 那是你还没开始疼。 苏枝的眼就像是幼稚园阿姨看着不乖的小孩样。 她记得小花的牙齿又白又整齐又好看,都可以直接拍牙膏广告了,这么好的牙齿怎么能被这么糟蹋呢? “不行。”她阻止:“糖不是这么放的。” 苏枝把那盘南瓜饼拿到己面前,另外拿出盘,并用指尖小小那么捏了撮糖。 “咳,看好了啊。” 苏枝站起,回忆了下曾经的撒盐哥。 虽然她还吊着只胳膊,但气势不能输! 晶莹剔透的细糖被洒在南瓜饼上,就像秋日落叶上被落了层雪。 “只能吃这么点点。” 少年盯着南瓜饼上窸窸窣窣的糖渣子,再抬头看眼苏枝,缓慢开口:“你没洗手。” 苏枝:…… 她己吃!全部都她己吃!口都不分给你这个坏小孩! . 直至晌午,才有人在坑洞里发现了郑峰。 苏枝万分好奇,身为男主,郑峰的腰子到底坏没坏呢?当然,这种问题己在心里想想就算了,还是让女主地体验吧。 小花又不知跑哪里了,苏枝吊着只胳膊,在肖楚耀的纵容下放起了工伤假期。 那边,隔了数百米远的太子营帐内,少年盘腿坐在榻上,怀里抱着个布娃娃,面前是今日的午膳。 太子殿下吃的用的东西当然都是极好的,荤素搭配,还有饭甜品。可惜,这是位挑食的太子殿下。 周湛然单手敲了敲面前的白粥,然打开手旁的糖罐子,正要往里倒,想起苏枝,犹豫了下。 榻旁站着另外个男子,正是假扮太子殿下的锦衣卫指挥使蒋文樟,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糖罐。 最近,家主子吃饭总离不开那个糖罐,虽然不知这是什么时候染上的怪癖,不管是粥,还是饭,总喜欢往里拌,但总算愿意好好吃饭。 周湛然学着苏枝的样子,捏起点糖,站起,撒在白粥上。 蒋文樟:??? 撒完,他转头跟蒋文樟说,也似乎不是在跟他说,“糖吃多了,不好。” 蒋文樟:??? “是,是不太好。”蒋文樟呐呐。 “嗯。”周湛然终于心满意足,捏起勺子开始喝粥,目光依旧没有从那个糖罐子上挪开。 蒋文樟:……堂堂太子殿下,谁还能拦着您,谁还敢拦着您吃糖呢? “主子。”肖楚耀悄无声息的进,“郑峰被救出了。” 周湛然纤长眼睫下垂,他慢条斯理地搅弄白粥,表淡薄。 “主子,我们已然查明那个纵火的丫鬟是郑峰的人,您为什么不趁此机会将他杀了?” 郑峰不会想到像苏枝这种内宅里头的丫鬟会跟太子扯上关系。 他之前让清月推苏枝入水,又在水下埋伏小厮,小厮是处置了,清月却还没处置,正巧此次任务是个丧命的死局,便废物利用让清月了,也算让她走的有价值些。 可他没想到,就是这次废物利用让他暴『露』出了己的野心,让肖楚耀顺着这根线查到了端倪。 昨夜,郑峰突然遇难,谁也没有料到,肖楚耀知家主子寻了夜才找到人。那段时,能救人,也能杀人,郑峰身受重伤,如此赐良机,家主子怎么会错过? 肖楚耀想不通。 周湛然不说,那边蒋文樟:“承恩侯府手里捏着户部,还有定远侯府这管束着巡防营的亲家,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不能轻举妄动。牵发动全身,现在朝廷片混『乱』,死了个郑峰没关系,最主要的是要利用郑峰将他背的势挖出。” 听完蒋文樟的解释,肖楚耀顿时『露』出崇拜之『色』。 果然是他家主子。 这样想着,他转头,正见家主子拿起糖罐子,倒了半进白粥里。 肖楚耀:……这是什么时候养的坏习惯?算了,算了,吃点糖总比发疯的好。 “暮王那里如何了?”吃了半碗糖粥,少年的心明显好转,正在捏娃娃。 那娃娃白胖胖,软绵绵,乖巧的被少年捏着肚子。 肖楚耀:“没有动静。” 周湛然双眸微眯。 没有动静,才是最大的动静。 大老板表阴郁,肖楚耀和蒋文樟都不敢说。 突然,少年停止了己蹂,躏娃娃的手,蹙眉,仿佛极不满意。 手感好差。 第25章 第25章兔兔那么可爱 早安, 休假的打工人。 苏枝儿坐在帐篷里,盯着眼的镜,伸长脖仔细看。 脖的掐痕在白腻的肌肤十分明显, 青紫蔓延一片, 显得十分恐怖。不过因为苏枝儿长得美艳, 所以竟还透出一股凌虐美来。 苏枝儿挂着眼袋,想起那天晚的事, 恍如昨日。这是杀人未遂啊!杀人未遂!可为男主,郑峰是那狂徒张三,永远能游离于法律之外。 苏枝儿深深叹息, 苟过一天是一天吧。 她抖了抖自己吊着的胳膊想, 今天干点什么好呢? “苏姑娘?”帐篷门传来肖楚耀的声音, 莫名显得十分恭谨。 最近小花不知道去干什么了,反而是肖楚耀找她找的很勤快。烈女怕缠郎, 苏枝儿怕小花再不出现她要移情别恋了,毕竟她是一个正常的异『性』恋, 而肖楚耀不管是位、工资都比小花强。 小花除了颜值一无是处。 这种颜值男放在婚恋市场连硬『性』条件都不过关,别说软条件了。最关键的是像小花这的, 明显是要被富婆看并包养的命,而她不是富婆, 她只是一介打工人。 是她配不小花qaq。 想着想着突然忧伤的苏枝儿吊着胳膊出去, 见肖楚耀拎着一只兔站在她帐篷门, 眯眯道:“这是今日刚刚猎到的野兔。” 看到这野兔,苏枝儿忍不住想起一大早听到的传说。 “太殿下神勇至极, 打到了一只野兔。” 苏枝儿:……真神勇。 一只野兔而已,以为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这是属于男人的自信吗? 当然,苏枝儿可不会认为眼这只野兔会跟那位太殿下打到的野兔有什么共同特征……嗯, 特征应该都是兔吧。 她盯着眼的兔,莫名觉出一点野营的味道来。 不如烤个肉? 说干干,苏枝儿试探『性』的询问肖楚耀有没有烤肉用的东西。比如架、碳火、调料之类的。 肖楚耀想了想,跟苏枝儿说,“一下。”然后把她要的东西都找齐了。 简直是肖.哆唻爱梦.楚耀! . 今天正好是阴天,面的贵人们在举行狩猎活动并下午茶活动,像苏枝儿这种无关紧要的负伤背景人物根本不用做什么,她准备找一处偏僻的方架起烤肉架来一次野餐。 正巧她的帐篷处于偏,稍微走走能找到一处比较不错的野餐佳。 路,大家都在谈这次来参加狩猎的贵人。 女嘛,大多喜欢谈容貌。 “听说那位暮王府的长宁郡主生得黑壮如牛,不堪入目。” 另外一位贵人嗤之以鼻的附和,“那可不,乡野荒蛮之过来的,能漂亮到哪去?” 苏枝儿表示这是你们域歧视了。 不知道云南出美女,尤其是少数民族吗?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位长宁郡主可是少有的美人。 当然,像她这种背景板丫鬟是没有资格发表自己的见解的。 苏枝儿寻到一处风水宝,一只兔儿当然是不够吃的,她用树枝做了三个钓鱼竿,穿从土里刨出来的胖蚯蚓,『插』在岸边,开始钓鱼。 一边钓鱼,一边她也没闲着,肖楚耀已经替苏枝儿把兔儿收拾好了,她只要把它放到架去烤行了。 兔儿味道香喷喷,苏枝儿看着它滋滋冒油,赶紧替它翻了个身,享受全身烧烤按摩,然后去小溪边洗菜,准备一会儿包着肉吃,解腻。 “小兔儿乖乖,把门开开……”苏枝儿蹲在小溪边,一边唱歌,一边吊着一只胳膊洗菜,洗完一转身,正准备来一香喷喷的兔儿肉,见架的兔儿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嗯?兔头呢? 可怜的兔儿没了兔头,张开四肢躺在那里油滋滋。 掉下去了?没有啊。 苏枝儿左右转了转,没有在架下面发现兔头的踪迹。不会是灵异事件吧? 一下,难道是刚才被她吃了? 苏枝儿『舔』了『舔』嘴唇,并没有尝到兔儿的味道,而且算她吃了,也应该会吐出骨头来吧?难道她纪轻轻青痴呆了吗? 苏枝儿呆呆站了一会儿,小溪边传来响声,是鱼钩了!她赶紧去抓鱼。 小溪里鱼儿多,鲜嫩肥美至极,苏枝儿一把其提来,在看到那鱼的时候脑里已经想到了十几种烹饪它的方式。 嗷呜。 苏枝儿喜滋滋的把鱼放到桶里,起身准备再去给兔儿翻个身,不想一看,兔儿又缺了一只腿。 苏枝儿:…… 不是她吃的,也不是架吃的,更不是鱼吃的,那是谁吃的呢?鬼吗? 苏枝儿看一眼头顶被乌云遮蔽的日头,想着难道因为没太阳,所以某些鬼大白天的也能出来了? 小溪边『插』着三根自制鱼竿,又有响动,苏枝儿转身去拿鱼,她刚刚走出三步,猛一回头,只见烤肉架旁边正站着一位宫装美人,因为没料到苏枝儿会突然转身,所以她没来得及跑,只来得及用手中团扇遮住自己绝美的面容。 看气质,端庄大方。 看装扮,精致无比。 看容貌,沉鱼落雁。 只可惜,扇面薄,苏枝儿能清楚的看到美人鼓涨起来的仓鼠嘴,还『露』着半只兔儿腿。 苏枝儿:…… 宫装美人:…… 大型社现场。 长得这么漂亮怎么偷她兔儿呢? 最终,还是苏枝儿决定打破僵局,她道:“还没加调料。” 宫装美人用力咽下嘴里的兔肉,吐出一根完整的兔儿腿骨,问,“会更好吃吗?” 真不要脸。 苏枝儿,“……会。” 美人娇羞一,半点都不社恐(划掉)不要脸,“那我再吃一点点。” 苏枝儿低头,终于在疯长的草里看到了她脚边的兔头,两根腿骨……这妈是一点点!你大象啊!一点点! . 最后的结果是美人吃完了一只兔儿并三条鱼,苏枝儿啃了半颗菜。 委屈qaq。 美人的宫装腰勒得很细,她努力憋着气坐在苏枝儿身边,像只在瓜田里吃撑了跑不动的猹。 苏枝儿:…… “你是哪家的?做的东西真好吃,我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原始的味道了。”吃人嘴短,美人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美人真的很美,不是像金陵城内那种流行的纤细柔弱的美,她的身透着一股野劲,只是因为穿了束缚的宫装,所以显出一股类似于金陵美人的柔软风雅之『色』。 当然,当她捧着肚滚在苏枝儿身边的时候,那股气质立时烟消云散。 “承恩侯府。”苏枝儿道。 “哦。”美人想了想,点头,脸一片『迷』惘。 苏枝儿:……你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方吧喂! “对了,这个给你。”美人找遍全身,只找到一块玉佩,她犹豫了一下递给苏枝儿,“饭钱。” 苏枝儿婉拒,“不用了,一只兔和三条鱼。” “不行,我从来不会欠人情。”美人斩钉截铁,然后突然卑微,“你先替我保管,我明天来找你拿回来,你千万,千万,千万不能弄丢了。” 苏枝儿:……似乎是很重要的东西,这么重要的东西你确定要抵押给我? “要不你还是拿回去……” “不行!”美人把玉佩往苏枝儿怀里一塞。 苏枝儿捏着那光滑圆润的玉佩在日光底下照了照,她也不懂好不好,值不值钱,反正看这位美人的穿戴,身的东西应该都不便宜,像是某些百万奢侈品物。 这种东西像她这种打工人一辈都买不起,而有钱人却能它们扔在水里听响。 好想变成有钱人,不用打工也能活。 苏咸鱼如是想完,又开始了打工人的自觉。 天『色』不早,她起身,把架收拾了,那边的美人也过来搭把手。 苏枝儿略显吃惊,按照传统观念,这些皇亲国戚难道不应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只会站在旁边看的吗? “怎么了?”美人问她。 苏枝儿摇头,“帮我把那边的桶提过来。” 桶里三条鱼都进了美人的肚,现在里面空空,美人单手提起来递给苏枝儿。 比起金陵城内风一吹倒的白幼瘦美人,这位美人似乎力气还挺大? 苏枝儿收拾完毕,准备离开,不防有人急匆匆奔过来,一眼看到美人,开便是责备,“你怎么跑这来了?别人家夫人都在帐篷里品茶,你怎么弄得这么脏?” 美人刚才跟苏枝儿席而坐,身漂亮的裙确弄脏了。 “我闷得慌,出来走走。” “快点跟我回去。”那男伸手抓住美人,连看都没看苏枝儿一眼走了。 苏枝儿却盯着没动。 男人长得不差,穿了一身笔挺的袍,油中带着一点清秀,清秀里又带着一点油,反正是……有点油。 长相有点熟悉,可苏枝儿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了。 算了,收摊回家,今日进账:玉佩一枚,get。 . 苏枝儿喜滋滋的往帐篷处走,走到一半路过一片黑漆漆很适合干坏事的小树林,突然一拍脑门。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男不是那天晚在小树林里跟瑶雪面对面的男人? 苏枝儿举起手中玉佩,看到面雕刻着的狼头图腾,终于想起来一个人。 暮王。 暮王的暮家军用的旗帜是这种狼头图腾。 那么这位美人是谁?苏枝儿心中产生了一个不好的想法。她记得原着中暮王之女,长宁郡主的赘婿顾磊尧是女主瑶雪的青梅竹马,会被瑶雪蛊『惑』,为她杀妻夺权,成为暮家军的主人。 然后在顾磊尧意欲跟男主郑峰抗衡的时候,被女主劝退,心甘情愿的成为郑峰的左膀,为男主郑峰的成功奠定坚的军事基础。 苏枝儿忍不住开始焦躁起来。 虽然她不太记得原书了,但暮王之为男主的一个巨大转折点来说,也是那位太殿下覆灭的开始。 苏枝儿并不是担心那位太殿下,而是担忧小花。 小花为锦衣卫一员,虽然吃的是皇家饭,但归属于太殿下。如果太殿下倒台了,锦衣卫会怎么? 苏枝儿记得,锦衣卫会被男主屠杀殆尽。 因为们是反派太最忠心的一批人,不投便杀,没有商量的余。 . 顾磊尧牵着长宁郡主的手重新回到营,在进入营后,的面『色』瞬时从耷拉的人脸变得文质彬彬,跟路过的每一位身份位高贵的人物打招呼。 “长宁郡主?你怎么更衣去了这么久?” 长宁郡主借『尿』遁逃出贵夫人下午茶,到她被顾磊尧抓回来,贵人小团体吹嘘聚会已经结束。 “拉肚。”长宁郡主团扇遮面,吐出这三个字。 对面的贵人脸『露』出几丝鄙夷之『色』,不欲多言,走了。 顾磊尧的面『色』又拉下去,转头跟她道:“这里是金陵,不是你的云南,你能不能注意点?” 长宁郡主垂眸,推开顾磊尧的手,“我想回云南。” “长宁,”男人叹息一声,“到圣人的寿诞过了,我们能回去了。你不能懂点事吗?你辛苦,我也辛苦,我每天陪着那些皇亲国戚赔,是为了让我们能平平安安的回到云南。” 长宁被说动了,她点头道:“我知道了。” “好了,你先回去吧,我晚有事不回来了。” “又有事?”长宁皱眉。 顾磊尧点头,“现在我们暮王府是什么形式你应该也知道,还不知道圣人是什么意思,我不能放松,必须打听清楚。” “嗯。”长宁面『露』担忧,“那你去吧。” 顾磊尧握了握长宁的手,转身去了。 长宁站在那里,目送着男人离开。 . 顾磊尧确是去赔周旋了,不过一到晚间,找到了郑峰的营帐。 是悄悄去的,营帐内,郑峰躺在榻,身边的瑶雪正在伺候换『药』。那根竹『插』的不深,匕首也不深,只是旧伤未愈,这下更是崩裂开来,撕心裂肺的疼。 “大公,您忍一忍。”瑶雪满脸心疼。 郑峰靠在榻微微颔首。 顾磊尧站在一旁,看到瑶雪这副体贴模,心中只觉不喜。 那边,听到消息的郑濂也过来了,看到郑峰狰狞的伤,忍不住道:“这下手的人是谁?这么狠?” 郑峰微微掀开眼帘,手中把玩着一柄匕首。那匕首小巧普通,是最普通不过的那种,普通到郑峰把它拿到手里都觉得没档次。 “洞中竹竿刻有太殿下的痕迹……”郑峰深沉吐出一气,可依旧掩不住满脸怒『色』。 “太殿下?难道发现了什么?”郑濂的面『色』瞬时一凛,可片刻后突然发现了bug,“不对啊,大哥,太殿下怎么知道你这大半夜的要往那条路走?又怎么正好让你掉进陷阱里去的?” 如此一番话下来,突然显得郑峰很蠢。 郑峰:…… 可郑峰的自尊心不允许暴『露』出想要杀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兔儿,却跟兔儿一起跌入陷阱,然后被兔儿反咬了一的事。 因此,只能承认自己很蠢的事,并咬牙道:“不小心。” 郑濂叹息,“大哥,那你也太不小心了,猎场内陷阱众多,你下次出去可要注意了。”难得逮住自家大哥犯错,郑濂挺起腰板是一顿教训,然后在自家大哥“杀了你哦”的视线中渐渐消音。 . 被咬过的伤疼得几乎戳肺,郑峰脸阴狠之『色』更浓。 “顾军,我跟二弟还有事相商。瑶雪,送送顾军。”天『色』擦黑,郑峰开让瑶雪送人。 瑶雪拎着手里的灯笼领顾磊尧出去。 顾磊尧的面『色』也不好看。 知道,那天晚的事被一个丫鬟看到了,虽并没有跟瑶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但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约在小树林里,两人还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任凭谁听到了都要说一声“狗男女”。 这个丫鬟不能留。 “雪儿……”顾磊尧看着走在自己身的瑶雪,轻轻开。 瑶雪却像是有心事似的,并没有搭,送出几步后便与道:“顾军,天黑路滑,当心。”说完,手中的灯笼递给。 顾磊尧的指尖划过瑶雪的手,心中忍不住一阵激『荡』,猛一把握住那双柔荑,“雪儿,我并不喜欢长宁郡主,这些我的心中一直都装着你。” “装着我?”面对顾磊尧的激情表白,瑶雪却是冷一声,“石头哥哥,你已经成婚了,那位还是郡主,听说暮王退了,暮王府是你的了,你舍得吗?” 江山和美人,要哪个? 顾磊尧面『色』变了变,但瞬时脑中产生出了一个想法。 为什么不能都要? 顾磊尧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到,可随即汹涌而来的却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是啊,江山美人何不同得? “雪儿,你我,我一定会风风光光,正大光明的迎娶你做的我正妻。”话罢,顾磊尧提着灯笼恋恋不舍走了。 瑶雪望着的背影,心中难免产生几丝涟漪,可很快被淹没,因为她面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郑峰。 男人与她一齐看着顾磊尧消失的方。 “大公。”瑶雪面『色』微白。 郑峰却好似没事人似得道:“顾军是你旧时好友,你们多未见,多说说话也是应该的。” 太平静了。 虽然瑶雪重生了,但她依旧『摸』不准郑峰。 这个男人深不可测,能忍辱负重从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侯府之成为一国之君,必然心思诡谲。 这的男人,瑶雪看不透。 男人站在她身边,指腹摩挲过手里的匕首,连看都不看一眼她。 “大公怎么知道我与石头哥哥……顾军是旧友?” 郑峰道:“这世我不知道的事不少,知道的事却也不少。” 这是中国话的魅力。 瑶雪垂眸,“我与石头哥哥……顾军早已是陌路人。” “这倒也是不必,我瞧对你……倒是颇有几分情意。”郑峰伸手抚瑶雪的脸,替她粘在面颊的碎发拨开。 男人高大帅气,动轻柔,瑶雪忍不住红了面颊。 是的,这才是她的男人,称霸天下的男人,而她也会成为的皇后。 命定的皇后。 天一定是这安排的,不然怎么会让她重活一世? “大公说了,奴婢怎么配得。”瑶雪心中所想跟嘴里说出来的却是不一。 “自古英雄配美人,看那位能不能成为英雄了。”郑峰话罢欲走。 瑶雪却是一愣,她忍不住抬脚一把拽住郑峰的宽袖,男人垂眸看来,她道:“奴婢的英雄只大公一人。” 这是一句话,也是发自肺腑的。 郑峰勾出一,手中匕首一转,推开瑶雪的手继续朝走。 瑶雪盯着郑峰的背影,暗自咬牙。 她一定要证明给看,只有她才能帮登帝位。 瑶雪视线微垂,又注意到郑峰手的匕首。 这柄匕首是谁的? 瑶雪心中突然涌出这个问题。 郑濂不知道,她却知道,郑峰的伤除了被竹扎了之外,还被手的这柄小刀扎了。 郑峰会自己扎自己吗?又不是自虐狂,当然不会,那么,到底是谁伤到了? “大公,这柄匕首……”瑶雪追去,忍不住开。 郑峰回头看她,脸是漫不经心的,“不该问的别问。” 瑶雪被郑峰陡然深谙下来的神『色』惊到,她的心中突然涌出一股强烈的不安。 晚,瑶雪躺在床,努力回忆了一遍自己的记忆。 她看着那个坐在皇位的男人,嘴角『露』出满足的。 这一世,她一定要走出不一的路。 成为那个人的皇后。 . 帐篷里,夜『色』黑漆漆,苏枝儿一边养伤,一边担忧。 她捅了男主一刀,结局怕是不会太好。 如果男女主是那种圣母类型的,她或许还能苟活。坏坏在们不是,不仅不是,而且还凶狠的紧。 苏枝儿已经想象到自己被郑峰捅成筛的了。 苏枝儿愁的不行,觉得这件事情似乎已经无解。 她愁啊,愁得晚睡不着,眼睛瞪得跟大灯泡似得,大半夜还跑到大猫的笼旁边蹲着碎碎念,把正在睡觉的大猫整不会了。 苏枝儿:“叽里咕噜,叽里咕噜……” 大猫:??? 苏枝儿见大猫一脸的懵『逼』,顿时发出感叹,“对虎弹琴,不知所谓!” 大猫:??? 突然,原本还一脸睡眼惺忪跟苏枝儿对视的大猫猛一下坐起身朝她身后望。 苏枝儿扭头,见几日未见的小花提着一篮好吃的过来了。 阿巴阿巴。 因为忧愁,所以一整天都没有好好干饭的苏枝儿顿时开始分泌唾『液』。 虽然说晚吃夜宵容易长胖,但她还在发育,这是必须的营养! 好香啊。 果然大自然的味道不是盖的,纯天然生长起来的野味真好恰。 苏枝儿跟小花排排坐在笼旁边恰饭。 大猫瞪着眼蹲在两人身后盯着兔头看。 一日未见,如隔三秋,苏枝儿觉得自己好像跟小花隔了三个秋天。 呜呜呜,好寂寞啊。 人在寂寞的时候难免有点黏人,苏咸鱼的心中爆发出一个想法来。 既然她救不了所有人,那救一个,没关系吧?小花是炮灰,她也是炮灰,炮灰之间应该互帮互助嘛。 有了这个想法,苏枝儿的眼神瞬时亮了。 几天没有看到小花,她本来憋了一肚话,可却突然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她盯着手里的兔腿想了想,终于找到了一个切入点,“听说那位太殿下只打到了一只野兔还要弄得人尽皆知?哈哈哈,别人为了不超过一定很辛苦吧,是不是只能去打田鼠了?哈哈哈,真的是不行啊……” 苏枝儿自己觉得很是好,说完后她盯着小花看,却发现小花的表情很是古怪,像她是在说一。 没错,太殿下是小花主的主,当然是大领导,大boss。 可苏枝儿说这些也是有目的的,她想让小花跳槽。 太为反派,自然会败给男主郑峰。 她记得那时候,只要是太那边的人郑峰一个都没放过,包括锦衣卫门看门的那条狗。 小花不是狗,是人,既然是人那更没有放过的道了。 没认识小花,苏枝儿还能咸鱼的想反正她只是一介智商平平的炮灰,负担不起拯救任务,可现在熟悉了以后,她难免觉得伤心。 她能看到们的命运,却莫可奈何。 像小花,肖楚耀一人,们坏吗?不是,们只是奉命办事而已。 而且男主那群人是好的吗?不是,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人心都是偏的,苏枝儿跟小花和肖楚耀一人熟悉,自然会往们这边偏,更何况她现在跟郑峰的关系势如水火,当然更希望小花好。 唉,可惜只能想想,算是救小花,她都觉得够呛。 “太,不好吗?”小花缓慢开,“已经……很少杀人了。” 果然,虽然只是一介小小虎奴,但小花对于这位天花板大boss明显表示出了绝对的忠诚。 苏枝儿陷入了更大的忧伤之中。 这种事情要怎么说呢?难道要她说即太殿下突然变成明君也斗不过主角光环吗? “对,我觉得不好!”苏枝儿只能斩钉截铁的告诉小花。 少的眸『色』似乎暗了暗,的嗓音微哑,问,“为什么?” “因为,因为……”是反派?会? 苏枝儿嚼着兔儿,灵光一闪,“杀兔兔!” 第26章 第26章那些年我们逃跑的路(一…… 周围的空气寂静下来, 苏枝顺着少年的视线看到了己嘴里的兔。 好没说服力……傻子才信。 “不杀兔子,就行了吗?”少年坐在苏枝身边呢喃句。 苏枝:…… 她转头看他,少年蹙着眉头像是在沉思。 不吧, 真的信了?少年你岁吧? 苏枝小心翼翼的, 硬着头皮, “对。”先答应下来吧,反那只太子殿下只杀的了兔子。不可能她答应了, 明天那只太子殿下就突然不杀兔子了吧? “哦。”少年微微颔首,表情寡淡。 苏枝也道己这个理由是有多扯,可再扯也比她告诉少年说, “你现在是在本里, 你效忠的太子殿下马上就要死了, 你也要死了”的之类的扯。 帐篷门口传来阵轻快的脚步声,厚实的帐帘被人打开, 肖楚耀突然出现。 他原本是昂首挺胸的进来,在看到坐在苏枝身边的小花时, 立刻就像朵被暴雨台风打蔫吧了的娇花。 “在,在呢?” 苏枝看看小花, 再看看肖楚耀,道:“哦, 在。” 少年掀开眼帘朝肖楚耀看眼, 双眸漆黑暗沉, 神『色』平静无波。 苏枝还记得上次肖楚耀跟小花有点小过节,她赶紧侧身替小花挡了挡, 并道:“肖副使,有什么事吗?” 肖副使道:“明日后场狩猎,太子殿下要带着猫起去。” “哦。”苏枝点头, “猫挺好的,”顿了顿,她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小花,“小花,你也要去吗?” 少年被苏枝纤瘦的身体挡在身后,虽然她根本就挡不住他,但依旧站在了他身前。 他盯着她纤的脖颈怔了怔,还没反应过来。 那边肖楚耀赶紧接话道:“当然啊。” “嗯。”小花慢半拍点头。 肖楚耀轻轻吐出口气,接着道:“虎奴要去,苏姑娘你也要去。” 苏枝『露』出脸懵『逼』之『色』,小花去就算了,他能驭虎,她去干什么?当猫的活物储备粮吗?还是伤了只胳膊的活物储备粮? 虽然苏枝心有不满,但作为底层炮灰,哪里有资格跟顶层反派相抗衡呢? 去就去吧,就当是野餐了。 反不去也不行。 为了明天的野餐环节,苏枝等肖楚耀走,她就忙活开了。 听说这后次狩猎是严格按照两天夜形势进行的,苏枝虽然有伤在身,但并不妨碍她享受生活。 小娘子吭哧吭哧捣鼓开了,小花依旧坐在那里,他偏头朝她看去,苏枝解释道:“狩猎这么危险,吃饱点好上路。” 周湛然:…… . 作为名记忆力普通的普通人,苏枝并不道这场狩猎发生什么,她只是条没有梦想的咸鱼,除了在野餐前细心挑选己野餐时要穿的衣服外,根本就没有其它的野心和计划。 不过……苏枝偷偷看小花。 嘻嘻嘻,这好像是她单独第次跟小花出去玩?那这……算不算是约啊? 小仙女兴奋。 苏枝稍稍偏头,就能看到小花蹲在笼子边逗猫。 他手里拿着的是苏枝用兔『毛』做成的根逗猫棒,绒绒,细软软的透着股兔味。猫喜欢的不得了,就咬秃了。 少年『露』出的侧颜漂亮的不像话,轮廓完美的都能直接上杂志封面了。 啊,这幸亏是在古代,如是在现代,她哪里还能碰到这么漂亮的小仙男呀,美貌的清纯少年不是交给国就是交给娱乐圈和富婆了。 苏枝感叹完,觉得小花这么好看,她也不能丢面子。 其实她这次出来没带多少衣服,因为她想着也不发生什么事,没想到突然就要跟小花出去约了。 苏枝翻出己的小包袱,看着己简朴的裙子有点犯愁,只得拿出了条勉强还算可以的。 这是条水绿『色』的裙,衬肤『色』。 苏枝努力的套上去之后吸腹,吸腹,再吸腹……这是原身留下来的旧裙子,以前她穿是好,腰部或许还松点,可是现在……憋……感觉裙子要炸开了。 “肉。”只手不道从哪里伸出来,先是用根手指戳了戳苏枝腰上被裙子勒出来的点小肚子,然后似乎是觉得质感不错,又伸出根手指,用两根手指上下捏了捏。 苏枝:……你当你捏泥人呢? “捏你己的去!”女孩子都不希望被人说胖,尤其还是漂亮的小仙男! 少年听话低头,隔着层『色』袍子伸手捏了捏己的腰,然后遗憾道:“没有。” 苏枝:……骗人!过分!男孩子怎么可能没有小肚子!女孩子才没有小肚子呢! 苏枝边努力吸气,边气急败坏伸手去捏小花的腰。 没,没有?真的没有? “你不能憋气!”苏枝发出警告。 少年脸茫然。 苏枝不信邪,猛下掀开少年的袍子,然后看到了八块整整齐齐的腹肌and人鱼线。 苏枝:…… 年纪轻轻的,身材怎么这么好? 关键的是,因为小花肌肤,所以那八块腹肌和人鱼线点都不油,看上去漂亮极了。 “时辰差不多了,该……”不懂敲门礼仪的肖副使突然出现,在看到里面的场面后又突然消失。 苏枝眼疾手快的把小花的袍子放下,可还不等她说出句解释的话,武艺强的肖副使就遁走了。 苏枝的尔康手停留在半空中。 像她这样水『性』杨花,日宣yin的女人不被拉去浸猪笼吧?不是吧,不是吧,肖副使不这么无聊吧?等下,肖副使是不是喜欢她来着?他不因爱生恨折磨小花吧? 虽然只短短几秒,但苏枝却脑补了场戏,她甚至还想象到了小花的悲惨结局……嗯?为什么肚子痒痒的? 苏枝低头,小花不道什么时候又捏住了她的小肚子。 苏枝:…… 她再也不能理直气壮的喊让他去捏己的小肚子了,因为他没有,呜呜呜哭泣。 苏枝的悲伤逆流成河,她猛下拍开小花的手。 少年蹙眉,原本平静的面『色』陡然阴暗下来。 帐篷里有瞬安静,苏枝明显发现少年似乎有点生气。 你捏人你还有理了?告你『性』『骚』扰哦! 刚才还友好的气氛下急转直下,黎明晨光之中,少年的眸『色』微微沁出血『色』。 苏枝眨了眨眼,突然被少年的另外个方吸引。 小花眼神凶凶的,虽然挺可怕的,但是他…… “你有『奶』膘耶。”苏枝指着少年的面颊脸惊奇。 她怎么记得第次的时候好像是没有的? 周湛然不道『奶』膘是什么,不过小娘子声音惊喜,似乎很是喜欢。 他的眸『色』颤了颤,那股血『色』被晨光融。 少年倾身过去,献上己的脸,“给你捏。” 苏枝害羞,“可以吗?” “嗯,你也给我捏。”少年垂眸,目光亮晶晶盯住苏枝忘记吸腹后『露』出的小肚子。 苏枝:……用力吸腹并把某只不道什么时候长出了『奶』膘的玩意“请”出了帐篷。 我们可爱的女孩子是没有小肚子啊!!! . 辰时,天光亮,万里无云,后场两天夜的狩猎活动式开始。 苏枝跟着部队进入狩猎区,身边的小花牵着虎,路上收到了诸多围观。 因为是夏天,所以苏枝依旧带着面纱,不仅是遮丑,也是遮太阳。她也给小花做了顶简易版遮阳帽,长长的帽檐下,少年的脸更似玉雕般漂亮。 作为比赛,圣人还设置了奖励。 虽然都懂,像这样的比赛是不能拔头筹的,但还是需要做做样子的。 不过这个样子很难做就是了,因为他们的太子殿下只猎兔子,半个时辰后得到消息,太子殿下连兔子都猎不到了,急得赶紧把手里的兔子给扔了。 苏枝:……这太子殿下也太菜了吧。 分开行动的时候,苏枝就跟小花组了。 队伍拉的很长,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可因为猎场太,所以群人进去就像是融入了河海的小鱼,只瞬间就被吞没了。 苏枝和小花周围全部都是树,在众人战战兢兢努力奋斗的时候,她『摸』着己的肚子觉得是时候吃午饭了。 “小花,我们吃午饭吧?” 苏枝虽然懒,但比起睡觉,她更喜欢吃饭,因此这次野餐她带了很多东西。 那些东西又重又沉,苏枝把意打到了猫头上。 懵懵懂懂的猫就这样被她和小花合谋,变成了交通运输工具猫。 如不是早上就把猫喂饱了,猫该是要不兴了吧? 苏枝看着猫懒洋洋趴在树底下躲太阳,就问小花,“猫是太子殿下猎到的吗?” “捡的。”小花在帮助苏枝卸货,“母的死了。” “哦。”这个答案出乎苏枝的意料。 按照人设,这位太子殿下不像是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可他偏偏就做了。 “那他其实,心肠还挺好的。”苏枝嘟囔了句,小花卸货的动作顿,纤长眼睫垂落,脸上表情似乎变了变。 . 蓝『色』的餐桌布被铺在草上,苏枝还兴奋采了五颜六『色』的野花装饰。 蓝天云,清风流水,像幅清新无敌野餐约古风油彩画。 美人袭水『色』长裙,『露』出纤肌肤,少年依旧身衣,若仙若雾。 遮阴处,双方坐好,苏枝拿出个油纸包递给小花。 “喏,这个叫披萨。” 苏枝把己精心准备好的人份小披萨拆开展示。 她本来是做了个整圆披萨的,不过因为不好带,所以就被她切成角小块了。 因为条件粗陋,所以它的材料也比较简单,就是点肉类腊肠加新鲜蔬菜鸡蛋等物铺叠成。 苏枝有点可惜,没有芝士,不然就能拉丝了。 小花是个挑食鬼,他慢条斯理的从宽袖暗袋内拿出个密封的罐头,打开,往披萨里倒糖。 苏枝:…… 苏枝把抢过那罐头,用力瞪他,“不行,要健康饮食。” 少年眼巴巴盯着糖罐子看,似乎是妥协了。 他垂着眼帘,慢吞吞咬口披萨,不道是吃到了什么,漂亮的眉眼皱起来,似乎觉得很不合口味。 苏枝觉得可怜,动了恻隐之心。 她拿出己提前蒸好带出来的米饭,去往小溪处洗干净手,然后开始给小花捏饭团。 饭团里什么也不加,只加点糖。 “喏。”小巧的饭团被少女捧在掌心,胖嘟嘟个。 少年接过,咬口,眉宇稍微舒展了点,然后评价道:“不甜。” 苏枝:…… “你别吃了。”她倾身去抢少年手里咬了口的饭团,少年没有防备,还真被她抢了过去。 当然,这天底下有谁敢抢他的东西呢? 苏枝“嗷呜”口把饭团全部塞进嘴里,“叽里咕噜,叽里咕噜……”谁也不道塞满了饭团的苏枝在说什么话。 “唔唔唔……”苏枝被饭团噎得直翻眼,她赶紧喝了好几口水才缓过来。 米饭带的不多,剩下的苏枝准备晚上吃。 矫情的小花已经失去了再次得到个甜饭团的机。 少年皱着眉头吃完了那个简易版披萨,坐在草上看苏枝忙着摘……蘑菇。 是了,作为片美丽的森林,漂亮的蘑菇实在是太多了。 苏枝不道能不能吃,她只能摘些看上去被虫子咬过的,似乎能吃的吧? 突然,她注意到种蘑菇。 『色』的杆子,红『色』的伞盖……嗯?红伞伞?杆杆?吃完躺板板? 有毒,x,不能吃。 苏枝采得起劲,觉得己下子就变成了采蘑菇的小姑娘。 “嗯哼哼哼哼……采蘑菇的小姑娘……”苏枝拿着的小布包,边穿梭在蘑菇群里边兴的唱歌。 突然,她脚下滑,“啪叽”下摔在蘑菇群里,压倒片蘑菇。 苏枝:……好疼。 这就是传说中的得意忘形吗? “摔倒了。”少年不道什么时候过来了,他站在苏枝头顶处,俯身低头看她。 “嗯。”苏枝委屈,她伸出手想让少年把她扶起来,不想少年顾站起来,『揉』着己的腰,说,“好疼。”然后就走?走了? 苏枝目瞪口呆。 什么玩意?狗男人! . 苏枝确定了,小花这朵小气巴拉的娇气花在为了那个饭团生气。 他居然为了个饭团在跟己生气!连她摔倒了都没有扶她! 苏枝气得咬牙切齿,扛着小包袱追在少年身后用力踩他的影子。 踩着踩着就觉得『尿』急。 吃多了。 少年慢吞吞朝前走,苏枝在跟他冷战,当然不可能喊住他。 哼,让你晚上饿肚子去吧! 苏枝『摸』了『摸』己藏在小包袱里的蒸米饭和糖罐子,骄傲转身去上『露』天厕所。 苏枝认为像这片狩猎区不有任何危险,毕竟太子殿下在嘛,这样尊贵的身份怎么能受到丝丝威胁呢?凶残的概也就是小兔了吧?哦哦,还有小灰兔,小黑兔。 阿叭叭,都很好吃。 . 苏枝找到处风水宝,刚刚解决完提上裤子,突然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嗯? 危机感迫使她迅速下沉躲进草丛里。 透过草丛缝隙,苏枝看到不远处就是张熟悉的男脸。 流年不利!居然碰到这瘟神! 苏枝方面害怕颤抖,方面想着幸好己已经提上裤子可以跑了。 等下,她现在是跑,还是不跑?是跑被发现的几率,还是不跑被发现的几率? 苏枝想到苹匕首之仇,愁得都快哭了。 如她说她只是想给公子削个苹吃,公子信不信呀?呸!你当人傻子呢! 苏枝越紧张,身体就抖得越厉害,周围的草就抖得更厉害。 稳住,稳住,草,稳住! 苏枝用力扒拉草,没想到己的手抖得厉害,那草原本只是随风微『荡』,现在就真的是疯狂『乱』抖了。 苏枝赶紧把手松开,也就是那瞬间,支箭矢擦过她的面颊,箭风带起她的面纱,“嘣”的声,将她的面纱角『射』到了身后的古树上。 锋利的箭矢就在己面颊边,还在微微颤抖。苏枝吓得瘫软在,气都不敢出声。 那边,郑峰身骑马,身利落的骑马装,身上背着弓箭,腰上挂着水囊,就那么牵引着马走到苏枝跟前,然后用手里的箭矢拨开眼前半人的杂草,看到了坐在那里的苏枝。 男人勾唇嘲讽笑。 “抓到了只咬人的兔。” . 郑峰本来真的以为那里是只兔子,没想到竟然藏着只苏枝。 小娘子明显是被吓住了,浑身抖的跟筛漏似得。 郑峰想,胆子如此之小,她到底是如何次又次敢用那些错漏百出的谎话诓骗己的? 郑峰并未下马,只是骑到苏枝身边,那马蹄子都快贴到她脸了。 可惜,苏枝连个屁都不敢放。 这男杀人啊!杀人啊!这是狂徒张啊! 郑峰收好弓箭,从宽袖内取出柄匕首。 苏枝觉得己如没有少年近视的话,这柄匕首明明就是她的水刀。 千里送水刀,她实在是太感动了。 “你说,这柄刀应该扎在你哪里呢?”郑峰说话的时候视线在苏枝身上移动,好似真的在考虑往她哪里扎。 “撕拉”声,苏枝终于哆嗦着手把己的面纱从箭矢上扯了下来。她『摸』了『摸』己的面颊,似乎没有受伤。 “,公子说笑了。” “说笑?你觉得我是在与你说笑?”男人脸上笑意猛褪去,连眸『色』都阴沉了起来。 苏枝冷汗直冒,突然,她扬声音,“我道了,公子,你是来拉屎的吧?这块方特好,真的,奴婢这就让给你。”话还没说完,苏枝立刻撒开脚丫子跑。 可惜,她两只腿,怎么跑得过人四只蹄。 敢问这匹龙马,您能不能不要跑这么快? 苏枝被郑峰把扯住后衣领子从上拎起来,然后横放到了马背上。 “呕……”勒着胃了。 苏枝忍受着恶心,开始努力救。 “公子,奴对你真心片,你既然真心要杀奴,那奴也无话可说。” “真心片?”郑峰冷笑声,反扭住苏枝的手按在己的伤口上。 “这里的伤可还没愈合呢。” 苏枝被扭得胳膊疼,“那日里,我,其实是想请公子吃苹来着……呃……” 男人猛下掐住她的脖子,苏枝的脸已经贴到马上,股『骚』热之气扑鼻来。她努力转头,脸埋到了郑峰腿上。 又掐她脖子! “鬼话连篇。” 后脖子上的手逐渐加重,苏枝觉得他可能是想把己的脖子掐断,然后扔在某处。 反个丫鬟已,死了也不有人在意。 苏枝疼得眼冒金星,她憋着股气,颤抖着朝郑峰伸出了根中指。 郑峰:…… “什么意思?”暗号?难道这里还有别人? □□祖宗的意思! “呕……”苏枝还没放出硬话,胃部阵颠簸,彻底开盘,“哗啦啦”吐了郑峰裤子。 郑峰:…… 苏枝:…… 完了,这下更要死了。 . 中午吃的披萨和饭团尽数贡献给了男私人订制,手工缝制的贵裤子,苏枝明显感觉那只掐在她脖子上的手顿,然后猛加重力道! “呕……”苏枝没忍住,又给郑峰来了次温柔的洗礼。 郑峰:……已经透心凉。 突然,面震颤,郑峰意识到什么,侧身往旁边避,只体型硕的虎从他身侧略过,发出响彻天际的吼叫声。 “吼……” 万兽之王的吼叫声,般马都挡不住。 郑峰胯.下的马猛甩头腿软,他下意识松开了对苏枝的牵制去控制马。 不防,虎又来了。 它身形矫健的从树上蹿下,口叼住苏枝,然后几个起跃,将人放到上。 苏枝劫后重生,看到近在咫尺的虎头,感动不已,痛哭流涕。 少年从树下走出,头上的遮阳帽遮住他半张脸,只『露』出殷红的唇和极的脖颈下颌线条。 郑峰终于控制住马,他转身看向少年。 树风猎猎,少年衣如仙,他虽站在上,但气势却半点不输湿了裤子的郑峰。 年纪轻轻的少年,浑身上下充斥着股摄人的上位者气息。 “你是太子殿下的虎奴?” 作为规狩猎场,像老虎这种拥有型杀伤力的猛兽当然是不能出现的。因此,郑峰第时间就想到了太子殿下的爱宠,猫。 “吼……”少年没有说话,反是猫警告『性』的嘶吼声。 龙马啼颤颤,竟又开始不受控制。 郑峰努力的想控制住它,不想被它带的东倒西歪。 苏枝新仇旧恨加起来,她捡起上的石头使劲朝郑峰扔过去。 “啪啪啪!”中了几颗,不中的居多。 打死你! “啪!”的声,其中颗石子打中挂在人头上的马蜂窝,与此同时,郑峰被惊慌失措的马颠簸摔下马去。 他似乎是想救,在半空中帅气的翻腾了下,没想到面着陆的时候那里巧有颗被苏枝砸过去的石子。 尚未痊愈的伤口就那么嵌在了那颗尖石子上,男资本再次受创。 “唔……” 郑峰闷哼声,扶趴在上,半天没动静。看背部颤抖的线条痕迹,想是疼得不轻。 苏枝这边看着头顶的马蜂窝,再看眼趴在上的郑峰,突然抬手使劲砸向马蜂窝。 因为力气不足,所以只砸得马蜂窝从树上掉下来块。 她迅速弯腰,随手从上拽起把野花朝郑峰扔过去。 蜜蜂喜欢花,祝福你。 “跑啊!”苏枝把拉过小花跑。 尔等炮灰如何跟男这种质量男『性』抗衡。 马蜂嗡嗡嗡围绕着掉在上的块蜂窝转,郑峰勉强支撑起身体,觉得耳边吵吵,随手挥,将那块马蜂窝往旁边推了推。 这下好了,马蜂怒了,盯住郑峰就开始蜇。 郑峰手捂着伤口,手褪下外衫挥舞,企图『逼』退马蜂,不想这马蜂毒的很,追着他跑。 郑峰想骑马逃跑,左右看,己的马也不了。 他单手用长衫兜住头脸,阴沉着脸,头扎进旁边的河道里。 . 苏枝跟小花跑出段路,身后确实没有人,也没有蜜蜂,她这才坐在上口喘气,胸口因为剧烈运动撕心裂肺的疼,她努力调整呼吸,身上香汗淋漓。 少年的手被少女霍然松开,掌心片濡湿水渍。 那是苏枝的汗。 她的汗炙热滚烫,带着淡淡的甜香,跟她身上天然的体香如出辙。 周湛然蜷缩了下指尖,那滴汗爬到指尖,再坠落于,烫得他顿。 他想起刚才少女奔跑的时候青丝跳动,那乌黑绸缎般的长发落在周湛然眼前,几乎『迷』了他的眼。 这是第次,有人带他逃跑。 她的身上照着阳光,整个人就像是在发光。 眼前似乎有什么昏暗的颜『色』被拨开了,填入少女那双璀璨如星的眸子。 苏枝坐在草上喘气,“捡回条命。”她呢喃声,拨开粘在脖颈处的湿发。 小花脸不红气不喘,视线缓慢落到苏枝乌青的后颈上,他指尖有尖锐锋利的光闪烁,少年开口道:“捡回条命。” 声音嘶哑,意有所指。 第27章 第27章那些年我们逃跑的路(二…… 次狩猎, 瑶雪恳求郑峰让她女扮男装一起进入。 她知道,就是在这场狩猎,那位太子殿下在郑峰的一步步引导下将暮王杀死了。 暮王之死, 拉开了郑峰获无权力的第一步。 像这般重的事情, 瑶雪知道己一定参加。 舍不孩子套不住狼, 若是想成为人人,怎么在意这么一点小小的危险呢?更何况, 她只有切切实实帮助了郑峰,才在他面前搏一份位置。 她相信,这个世界再不会有第二个女人配站在他身边, 李绸儿都不。 瑶雪背着包袱坐在帐篷前等郑峰回来。 刚才郑峰去打猎, 叮嘱她守在这里。 “雪儿。”一道男声响起。 瑶雪转头看去, 只见顾磊尧拨开野草丛走到她面前。 他换了一身利落骑装,正微笑着看她。 在瑶雪的强烈求下, 顾磊尧终于将“丫蛋”改成了“雪儿”。 “顾将军?”瑶雪站起身看他。 顾磊尧眉头微皱,“雪儿, 你怎么不叫我石头哥哥了?” “顾将军,奴婢不配。” 瑶雪说出“奴婢不配”这四个字的时候, 顾磊尧直觉眼前一震,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那是他卑贱的过去。 瑶雪的出现, 除了现了小时那美的记忆外, 还完美的回放出了他那不堪回首的曾经, 那低劣、卑贱的过去。 即使现在他已经是人人,可在暮王面前, 他依旧是那个贫民窟里的乞丐。 卑贱,刻在了顾磊尧的骨子里。 他为这份卑贱而愤怒、发狂,这股撕扯的力量吞噬着他, 他仇视着一切拥有权势的人,可却也沉溺于权势带来的快感之。 这么多年,他掩盖的很,直至碰到瑶雪。 瑶雪撕开了这层掩饰,让顾磊尧原形毕『露』,也让他看清了己有终点的欲望。 他被欲望驱使着,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就像沾染了赌瘾的狂徒,认为己终有翻盘的一天。 如果他成功了,别说是让承恩侯府放一个丫鬟,就算是让侯府夫人嫁给己,承恩侯定然连一个屁都不敢放! “雪儿,你放心,为了你我什么都会做的,我一定会娶你。” 瑶雪看着眼前顾磊尧的脸,脸什么表情,心却是冷笑一声。 这么多年了,他对她还有几分情意?他对她说的话不过就是一个做事的借口罢了。 顾磊尧希望释放心的野兽,可他有找到理由,而瑶雪给了他理由。 暮王一直戒备着他,从不将他视为己人。 那暮家军表面尊重他,实际却连一个正眼都不给他。 就为他卑劣的出生。 “石头哥哥,你到底做什么?”瑶雪假装焦急,“你不为我做不该做的事。” “有什么不该做的事,雪儿,那都是我们该的。凭什么他们天生尊贵,我们就天生卑贱。” 顾磊尧这最后一句话说进了瑶雪心里。 是啊,凭什么他们天生尊贵,我们就天生卑贱? 顾磊尧替她带来荣华富贵吗?,可是不够,她的更多。她不仅郑峰,还成为这天下之后。 顾磊尧只是一块踏板,一块跟她怀揣着同心思,却注定无成功的配角。 “雪儿,你是为了我才进入猎场的吗?”顾磊尧看着她的女扮男装,那纤细窄瘦的腰,漂亮的鹅蛋面庞,黛眉红唇,杏眸娇态,无一不在昭示着这是一位娇滴滴的美人。 其实带女子入猎场的贵族们也不再少数,郑峰并不算特殊,不过为他在外有君子如玉的美称,所以才需遮掩一下。 顾磊尧盯着瑶雪咽了咽口水,他忍不住伸握住瑶雪的。 柔荑软白,引人心神『荡』漾。 “石头哥哥……”瑶雪伸推他,有推动。 顾磊尧呼吸略重,他面颊『潮』红,满是兴奋,“我一定会成功的,我一定会成功的。” 瑶雪艰难隔开己跟顾磊尧的距离,问他,“石头哥哥,你到底做什么?” 顾磊尧倾身凑去,对着她的耳朵道:“杀长宁。” . 顾磊尧刚走,郑峰就从旁边出现了。 瑶雪赶紧整理了一下被顾磊尧弄『乱』的头发。 虽然顾磊尧什么都做,但他倾身贴来的时候,瑶雪还是紧张不已。即使重生,她也依旧是个清白女子,并且她从心底认为,顾磊尧根本就配不她。 瑶雪看着眼前的郑峰,面一喜,还说话,就看到了他的状况。 男人侧身站着,满身狼狈,他虽然侥幸逃脱蜜蜂的追捕,但身难免被叼了几口。衣裳黏糊糊的粘在身,更让郑峰的暴躁度极限升。 他看到了瑶雪跟顾磊尧的亲密,他的心也充满了愤怒,可这愤怒并非是对着瑶雪和顾磊尧的,而是对着苏枝儿。 男人低头看向己里捏着的一捧野花。 那是刚才苏枝儿跟那个虎奴逃跑的时候扔到他身边的。 郑峰以为是暗器,下意识用接住,想到竟是一捧野花。 野花沾了水,湿漉漉的蔫吧了,根茎被郑峰捏烂,软绵绵趴着。 郑峰猛地将它扔到地,然后使劲踩三脚,咬牙切齿道:“苏枝儿!” 坐在另外一边的瑶雪神『色』一怔。 苏枝儿?为什么郑峰会提到苏枝儿? 瑶雪敛住心神,她急切地走到郑峰身边,伸扶住他,“大公子,怎么了?” “事。”郑峰侧身避开她,伸捂着己的旧伤口。 瑶雪注意到他的动作,“大公子,您是不是旧伤复发了?” “不多管闲事。”郑峰阴冷地看她。 瑶雪面『色』霎时一白,心凉了半截。 她沉默着跟在郑峰身后,觉己应该扳回一城。 “大公子,刚才顾将军来找我,说去杀长宁郡主。” 郑峰脚步一顿,回头看她,“你说什么?” 瑶雪知道,这才是郑峰关心的。 她的脸重新『露』出笑,“我虽然劝过顾将军,但他执意如做。” 郑峰的情绪缓慢平稳下来。 是了,现在重的是暮王府,而不是苏枝儿。 原本郑峰还在烦恼太子那边居然会对暮王视而不见,现在看来,不必太子真正出,只暮王死了,他借机将暮王之死推到太子头,那么事态依旧会如他计划的那般进行。 “过来扶我一下。”郑峰朝瑶雪伸出了。 瑶雪脸笑容扩大,她伸握住了男人的。 男人的粗糙而温厚,跟他给人感觉大相径庭。像郑峰这的男人,天生就是那团飞蛾扑向的火。 . 苏枝儿认为,郑峰一击未,一定会寻到机会再来第二次。 现在最重的任务就是苟住! 身脏兮兮,脸脏兮兮,幸小包袱有丢。苏枝儿紧张的拿出花朵形状的肥皂洗洗,然后把花朵肥皂递给小花。 “洗一下,我们准备早点吃晚饭。” 虽然在逃命,但干饭也不忘。这就算是突然死了,也做个饱死鬼。 比起紧张的苏枝儿,少年显十分悠闲,他甚至还蹲在那里研究苏枝儿的花朵肥皂。 小小的五瓣花,透粉,可爱圆润又漂亮,就像是她一。 捏在里滑溜溜的,也像她一。 想咬一口。 少年洗完,私扣留了小花肥皂。 苏枝儿也记回来,她正在烦恼晚饭吃什么。 像这种逃命的危机时刻,一般来说正常人都不会想着吃一顿的,甚至都不会想着吃东西。 可苏枝儿不一,她觉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难道还有资格在死前顿顿都吃吗? 那也太亏了吧! 刚才逃跑的时候苏枝儿把身重的东西都扔了,只剩下半盒饭。 办了,只寄希望于大然了。 苏枝儿指挥小花去掏了鸟窝,己把午采摘的蘑菇洗洗涮涮。 如果有只鸡就了,小鸡炖蘑菇。 苏枝儿吸溜了一下口水,看着空空如也的四周放弃了。 晚饭虽简单,但有荤有素,尤其是那蘑菇,吃的不了。不过小花似乎不喜欢吃,大部分都进了苏枝儿嘴里。 “真吃。” 苏枝儿最喜欢吃的东西就是菌类了,不仅嚼起来吃,还有一股清甜的香味。 越吃越瘾,越吃越爽。 天『色』渐暗,苏枝儿吃饱喝足准备休息。 为了防备郑峰,他们现在做的就是分工合作。 “我先睡,你警惕,等我睡醒了就换班。” 苏枝儿看着少年瘦弱又懵懂的表情,猜想他一心养猫,从小受虐,一定见过像今日这般的大场面。 “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苏枝儿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少年眨了眨眼,歪头,“保护我?” “嗯。”苏枝儿道:“别害怕,虽然我们打不过他,但我们可以逃啊。” “你带着我逃?保护我?”少年语气微微扬高,甚至连那总是平直或下垂的嘴角都往扬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显的不可置信。 “对,保护你。”苏枝儿已经保证过很多遍了,可少年似乎不相信她保护他……吧,她己都觉悬乎,也不怪小花不相信她。 可现在除了她,还有谁保护这么柔弱漂亮的小炮灰呢? 当然是身为大炮灰的她了! “呐,拉钩。”苏枝儿拿出了哄小孩神器。 少年不知道拉钩是什么,苏枝儿用小指勾起他的小指晃悠,“拉钩吊,一百年不许变。了,盖章,这就一百年都不会变了。” 苏枝儿用己的大拇指抠出小花的大拇指,按住! 拉钩,盖章。 少年的心情似变很,连那双总是黑沉沉的眉眼都带了一点光。 他前一步,“你保护我一百年?” 呃……这其像有点误会。 苏枝儿看着少年那双难微亮起来的眸子,选择了点头,“嗯,如果我活到一百零十五岁的话。” . 哄完小孩,吃完饱饭,苏枝儿就准备睡了。 她拿出准备的吊床拴在两棵树之间,然后又拿出准备的轻薄一次『性』版本被套放去,等一下人再往里一钻。 完美。 野外生存get。 少年站在她的简易睡袋旁边,一双眼始终落在她身。 从盖完章以后小花就变成这了,眼睛都快黏在她脸了。 苏枝儿严重怀疑己脸有什么东西,她『摸』了『摸』,什么也『摸』到,只有一的小红疙瘩。 如果不是脸沾了东西,那就是小花突然从她美丽的外貌下看到了她更美丽的内心,从而对她产生了不该有的想? 苏枝儿『摸』着脸歪歪,然后又『摸』到一脸疙瘩,放弃了。 所谓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就算小花跟她日久生情,那也是一张正常的脸吧? 苏枝儿颓废了,她打了一个哈欠嗡嗡道:“我睡了,你乖乖站岗,等一下我换你。” “嗯。”少年非常听话地点头,让苏枝儿忍不住想『摸』一『摸』他的脑袋。 忍住,忍住。 苏枝儿转身,往前走两步,然后又向后倒三步。 嗯?眼前像有什么东西在飘? 一只小人,两只小人……苏枝儿觉己有点晕,她径直摔进小花怀里。 少年身板硬实,苏枝儿觉后背像是砸了一块钢筋水泥板。 她努力地蹭了蹭,企图让这块板变柔软一点,可无济于事,这块板似乎还有越来越刚的趋势。 苏枝儿站立不稳,眼前五光十『色』仿佛正在开一场野外蹦迪趴。 小人们一个接着一个的跳舞。 她转身,八爪鱼似攀着少年,然后看到少年身后绽开的光。 菩萨!菩萨下凡了! 苏枝儿激动极了,她想发财,求菩萨成全。 等一下,菩萨管发财吗?她不如还是求个发财的老公? 少年伸揽住她的腰,垂眸之时倾身望过来,正望入少女那双水雾雾的眸。昏暗夜『色』之,少女肌肤的红疙瘩似乎被动忽略了,她两瓣纤长眼睫下落,似敛入万丈星光。 “菩萨,他们吵。”小娘子委屈极了,她睡了,那边却有人在她脑子里蹦迪。 面对小娘子的告状,少年眨了眨眼,动。 苏枝儿努力睁开眼,地面突然冒出无数只小人,她吓嘤嘤嘤,一边踩,一边攀着少年的肩膀,神智越发不清晰,“抱我。”菩萨。 只有菩萨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妖魔鬼怪退去! 少女声音软绵绵还带着哭腔,像是在撒娇。 少年站在那里,伸出的箍紧她的腰,然后猛地一下将苏枝儿从地拔了起来。 苏枝儿:……虽然神志不清,但总算感觉哪里不对。 少年站在那里微微向后仰着腰,苏枝儿她就像是一个巨大型的布偶,还是僵直直的那种。 时间静默了许久,苏枝儿终于察觉出不对劲,主是太不舒服了。 小人还在晃悠,苏枝儿适应了一点后开始说话,“不是这种……” 那是哪种? 周湛然不白,他蹙眉想了想,一只放到苏枝儿腋下,一只搭着她的腿,然后直接就把她扛到了肩膀。 肖楚耀就是这么干的……背尸的时候。 头朝下跟小人面对面,甚至还被小人扯住了头发的苏枝儿很委屈。 她想告诉菩萨这更不对了,可为姿势不太,所以说不出话来。 她想让菩萨用莲花座托着她的。 少年扛着人,朝苏枝儿准备的睡袋走去。 他想把人塞进睡袋里,少女却伸扯着他的领子不肯放。 挣扎间,苏枝儿猛地一扯,直接就把少年的衣襟扯开一道口子。 “别走,陪我睡。”苏枝儿使出了吃『奶』的劲,想把他拖进睡袋里。可少年依旧秤砣似站在那里。 她急哭了,指着睡袋骂,“里面有鬼,长丑!” 如果长帅就算了,长的那么丑她不。 周湛然:…… 少女胡搅蛮缠,跟个疯婆子一。 周湛然知道,她毒了。 那蘑菇吃了以后会让人产生一幻象,看苏枝儿的身状态,只是轻微的,应该有大碍。 睡袋不大,苏枝儿硬小花一起挤进来把丑鬼赶跑,她还在形容那只鬼有多丑,多吓人。 “它的脑袋『毛』绒绒的,两只眼睛灯笼一大,身花花绿绿的,一块黑,一块黄,它的牙齿有这么长……” 少年看一眼趴在旁边的大猫,再看一眼苏枝儿,他闷不吭声打开了睡袋,把人塞进去,然后在苏枝儿期盼的目光下也跟着睡了进来。 小花进来了,不堪重负的树枝晃悠一下,睡袋往下沉了沉。 少女趴在他胸口,面颊贴着他扯开的衣襟,突然呢喃一声。 少年顿了顿,凑去听。 “动次打次咚咚咚……” 周湛然:…… 少年垂眸,伸出,用两根指按住她的唇。 古代人当然不白现代优秀的音乐节奏,苏枝儿听着少年的心跳声,一边己伴奏,一边酣然入睡。 这是周湛然第一次抱着人入睡,还是一个女人。 他不喜欢人,尤其是女人。 可她不一。 哪里不一,他依旧说不来。 他抱她,闻她。 少年闭眼,侧头去嗅她的脖颈,淡淡的香。 少女似是痒,往旁边躲了躲,径直埋入少年的脖颈。 脖颈,是人最致命之处。 周湛然动了动指尖,压抑住那股杀戮的冲动。他的抬起,放下,置于她的后颈。 那里有被郑峰掐出来的痕迹。 嫩。 苍白骨感的,轻轻戳着那里的软肉。 按下去,一个洞,再弹起来,再按下去,又是一个坑。 . 周围一瞬安静下来,只剩下小娘子逐渐变平稳清浅的呼吸声。 周湛然躺在睡袋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黑乎乎的发顶。他似乎也睡了,又似乎有。 睡袋拱了拱,扬起一层浅薄的弧度,是少女的身躯,紧贴着他,连头发丝都狡猾的钻进了他的衣领里。 少年伸出一只,挂着佛珠的腕捏住佛珠,缓慢转动,似在平复什么焦躁。 突然,少年身后的古树跃下一个人影。 肖楚耀单膝跪地,拱与周湛然道:“主子,郑峰那边的人跟顾磊尧的人接头了。” 家主子虽然聪,但不爱动脑子,为一动脑子就疼,就疯。按照习惯,一般都是直接杀了。 管你什么阴谋、阳谋,人、坏人,在疯子眼里都是麻烦事,麻烦人。 少年眸『色』微深,“暂时先别杀。” 肖楚耀面『露』吃惊,知道,平日里罪了家主子的人哪个不是连第二天的日头都见着?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肖楚耀不觉就将心里面想的话说了出来。 他立刻捂住嘴,却已经来不及了。 少年微微偏头看他,怀里抱着某只,黑发卷曲贴着面颊,更显出五官轮廓的精致漂亮。 他的声音很轻,眼睫遮住眸『色』,“她说,会保护我。” . 苏枝儿这一觉睡很沉,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人在种萝卜,按下去一个坑,然后放一只苏枝儿进去。 再按下去一个坑,然后再放一只苏枝儿进去。 苏枝儿心急如焚,己已经被种了九十九次了!难道种到一百次她才会醒吗? 带着这的怨念,苏枝儿终于在种到一百次的时候醒了。 她恍惚着睁开眼,就觉己后脖颈子酸麻肿胀,就像那一百只苏枝儿就种在了她的后脖颈子。 该死的郑峰,她下一次一定在他身种一百根萝卜! 等一下,天怎么亮了?她忘记跟小花换班了! 苏枝儿猛地一下诈尸,疯子抬头,就看到小花站在她身边,苍白肌肤之是两个浓浓的黑眼圈。 罪过,都是她的错,小仙男的盛世美颜才会打折扣。 “那个,我……”苏枝儿很心虚,己一觉睡到一大天亮,可怜的小花站了一晚的岗。 她『摸』着己有点疼,又有点酸的后脖颈子跟小花说,“我给你炒个蘑菇?” 周湛然:…… 少年单盘着佛珠,目光从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的衣领处滑过,然后快速收回。 少女团坐在睡袋,身的一次『性』被套滑落,『露』出一身松散裙装。 白日朝霞之下,她莹白如玉的肌肤有压出来的轻微红痕,昨夜,少女的身段藤蔓一般柔软,紧紧缠着他…… 周湛然的佛珠顿时转更快了。 第28章 第28章轻轻的给你一个吻 虽然苏枝昨天晚上神志不清, 她是依稀记得己的脑子昨天晚上好像被什么东西支配了。 “中毒,蘑菇。”小花言简意赅的指了指不远处那片茂密的小蘑菇。 苏枝恍然大悟,“原来我是中毒了?那个蘑菇有毒?” “嗯。”少年点头。 “那我现在没事了吧?” 周湛然看她一眼, 少女带上了制防晒帽, 双手正隔着面纱『摸』脸, 『摸』完脸又去碰身体,像是在确认己的平安。 她的手又软又细, 从面颊抚到下颌,伸长的脖子掩在轻薄面纱之下,微微掀开一条缝, 泄『露』莹玉肌肤。 少年偏头, 转着佛珠往前走三步, 目光游离。 苏枝抱着小包袱追上来,“我昨天晚上没做什么事吧?” 少年眨了眨眼, “有。” 苏枝立刻绷起神经。 “流口水。”周湛然的指尖虚点了点苏枝的唇角,然后又点了点己的锁骨。 那里的布料果然氤氲一片湿意。 苏枝:……你凉了, 美少女的事少管! 苏枝心虚的视线落到小花轻薄的外衫上,那里的衣领慵懒地敞开着, 除却那片濡湿痕迹,引人注意的是那两片养鱼锁骨。 吸溜。 真好看。 又又滑又有弧度。 男『色』『惑』人, 男『色』『惑』人。 苏枝摇头晃脑, 努力把己的视线从小花身上移开, 开始讲正事。 “我有一个计划,我们去投靠太子殿下吧?” 周湛然脚步一顿, 说了一句大实话,“你不喜欢他。” 苏枝承认她对这位太子殿下确实存在偏见,可在这种生命攸关的时刻, 只有太子殿下才能保护她跟小花平安啊。 “你是太子殿下的虎奴,我是喂虎的,我们来就是太子殿下的人,现在我们去找太子殿下是融入队伍,跟喜欢不喜欢没有任何关系。” 这个世界上难道有喜欢资家老板的打工人吗?那不是打工人,那是受虐狂。 面对小花的沉默,苏枝认为这是默认,因此,两人踏上了寻找太子殿下的道路。 . “好热……”虽然美人香汗淋漓很好看,也很黏糊就是了。 苏枝跟小花走一段路,身娇体弱,四肢不勤的她很快就不行了,觉得己马上就要师未捷身先死了。 好洗澡。 苏枝刚刚产生这个法,就见前头竟真的现了一条河。 她真是欧皇锦鲤。 阳光下,河面波光粼粼,红烧烤鱼四窜。 “小花,你热不热?” 少年垂眸看她。 苏枝道:“要不要下水去抓个烤鱼?” 暗示的如此明显,少年然能懂。 苏枝已经迫不及待,虽然不能洗澡,能洗个脸啥的。 她揭开面纱,捧起水,对着脸就是一顿搓。 啊,好凉爽。 苏枝抽帕子,擦脸,擦水,擦胳膊。 轻薄的衣袖被挽起,『露』一截藕臂,的发光。 虽然不能穿上比基尼来一场泳池派对,脱个鞋子洗个脚没问题吧? 苏枝刚刚这样完,小花就过来了,她脱鞋的动作卡在那里。 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算了吧。 “我去捡点树枝。”擦洗过后身体舒服不少,苏枝起身去捡树枝。 河里肥鱼很多,少年蹙着眉,下了水。 他单手拎起一条往岸上一扔,然后又拎起一条往岸上一扔。 “啪啪啪”肥鱼甩着尾巴『乱』跳。 突然,少年动作微顿,他身后传来一道男声,“美人浴……” 美人扭头,面无表地看向郑濂。 郑濂摇着扇子,盯着阳光下少年这张漂亮的脸,顿了顿,面『色』有瞬间的扭曲。 虽然好看,明显是个男人,且并不是苏枝。 奇怪,他明明看到苏枝朝这边走过来的。 “树枝差不多捡好……”苏枝从一旁的草丛堆里站起来,怀着抱着一堆小树枝。 她一起身,正对上郑濂盯着小花的那张猥琐的脸。 河中,少年抬臂,踩着水,缓慢朝上走,八块腹肌下是藏在水下深邃苍的人鱼线……水珠从手臂滚落,滴滴答答的像颗颗明的珍珠。 那水来在少年胸下腰上,少年每走一步那水就往下漫一点。 苏枝睁大了眼,甚至咽着口水把面纱掀了起来。 郑濂:…… “唰”的一声,一柄扇子挡住了苏枝的视线。 苏枝踮脚,那扇子跟着往上。 苏枝下蹲,那扇子跟着往下。 苏枝气急败坏,正要骂,扇子突然消失,现在苏枝眼前的就是穿着湿裤子的小花。 苏枝脸上难掩失望。 抓鱼嘛,怎么可能脱裤子。 . 郑濂也参加了此次狩猎,不过他是来打酱油的,甚至带来了打酱油部队,他的小妾。 小妾穿着漂亮的衣服,拿着美人扇,嫌弃这里脏,那里『乱』。 苏枝正在烤鱼,她偷偷往那小妾脸上瞧一眼,然后再瞧一眼。 这小妾似乎有点眼熟? “觉得眼熟吗?”郑濂当然注意到了苏枝的视线,他从正蹲在河边梳理打扮的小妾身边走过来,倾身凑到她耳畔处道:“小蠢货,连你己认不来了?” 苏枝:!!!好恶心心! 苏枝手一抖,烤鱼就掉进了灰渣渣里。 她一脸惊恐地看着身边洋洋得意的郑濂。 怪不得眼熟,原来这个小妾长得像她……呸,原身。 郑濂觉己已经震慑住了苏枝,便慢吞吞的朝那小妾走去。 小妾梳洗完毕,柔弱无骨地趴进郑濂怀里,郑濂抬起她的下颌,亲上她红艳的唇。 旁若无人,肆意妄为。 苏枝:…… 没眼看。 因为侧脸更像了。 没眼看的苏枝继续专心致志的烤鱼,不一扭头,就见小花目不转睛地盯着郑濂和那个小妾看。 苏枝:!!!教坏小盆友啊! 苏枝手忙脚『乱』的去捂小花的眼睛,不那边郑濂正巧结束,小妾面『色』『潮』红,急促喘气,更加的柔肉无骨。 “她怎么了?”少年不耻下问。 单纯!太单纯了!难道古代没有小黄书的吗?有吧。 苏枝面『露』怀疑,然后突然到小花从小生凄苦,小小年纪就当了虎奴,整天跟老虎在一起,要受到锦衣卫的欺负,哪里有空,哪里有钱去买小黄书! “她,高兴。”苏枝板着脸,哽咽着喉咙吐这三个字。 她觉得己现在就像是一名正对着青春美少年科普成年知识的老教师。看着青春美少年单纯的视线,无从下嘴。讲不口啊!污秽啊!玷污啊! “高兴。”少年呢喃一句,脸上『露』些许懵懂之『色』。 苏枝选择转移话题,“快吃快吃。”她把烤鱼递给小花。 那边郑濂厚脸皮的过来,大拇指的指腹意有所指的擦过己濡湿的唇,“枝,没有我的吗?” 苏枝把那条掉进渣渣里的烤鱼递给他。 吃渣渣吧你! 郑濂:…… . 两人行变成了四人行,至大猫,小花让它去己找食物吃了。 “你们要去哪?”郑濂左手搂着美人,右手摇着扇子,不像是来打猎的,更像是来郊游的。 苏枝道:“去找太子殿下。” 怕了吧?滚了吧? “正好,一起去吧。”郑濂施施然道:“我也趁机拜会一下太子殿下。” 兴许是苏枝跟郑濂话太多,惹得他怀里的替身小姐不满了。 “二公子,听说那位太子殿下可是个疯子。” 苏枝:……童言无忌啊姐妹,你声音这么大,不怕被那只疯子听见把你咔咔了? 小花走在苏枝身边,听到这句话,他缓慢抬眸朝那小妾看了一眼。 那小妾来就注意到了少年,毕竟如此姿『色』的少年郎世间少有,若非他只是一个虎奴,这小妾怕是早已根深种。 只是姿『色』再好又有什么用,没权没势依旧任人宰割。 小妾看不起小花,可在对上少年那双眸时却下意识一怔。 他长得高,朝她看过来时耷拉着眉眼,阴森森的透着一股诡谲。 小妾浑身一抖,直觉大夏天的身上打了无数个寒颤,她赶紧扒紧了郑濂。 郑濂摇着扇子,虽说是在逗着苏枝说话,那双眼却不觉的也朝小花看了过去。 他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少年,视线流连在他的胳膊上,看到那串佛珠,再往上又看一遍脸,甚至连一根头发丝不肯放过。 苏枝突然觉得周围有点静,是郑濂这个话痨不说话了。 她顺着郑濂的目光看过去,正看到小花那张漂亮的花瓶脸蛋,冷淡平静。因为刚才的折腾,所以一头黑长卷披散下来,活脱脱一个冷淡系高贵大美人。 苏枝顿时心惊。 不会吧!郑濂是个双! 苏枝赶紧把小花拉到己身侧,远离郑濂。 那小妾以为郑濂在看苏枝,赶忙又开始撒娇,“二公子,人家好渴。”话罢,那小妾便抬手指向苏枝道:“你去给我打水来。” 郑濂带着这小妾过来就是治治苏枝,故此也没有阻止,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小妾见状,更加肆无忌惮,“我要上头的。” 不远处正是一片小型瀑布,苏枝顺着这位替身小姐的手指方向看去,那里水势汹涌,根就没有上去的地方。就算能上去,水势这么大,石头这么滑,一定会摔成傻瓜。 “好啊。”苏枝却一口答应,然后朝小花道:“小花,你跟我一起去。” 小妾得意洋洋,郑濂微微眯起眼。 半个时辰后,这里只剩下渴得喉咙冒烟的小妾和黑着一张脸的郑濂。 . 苏枝把郑濂和那位替身小姐一起甩掉之后浑身清爽。 她不确定郑濂是来干嘛的,虽然他口口声声追求己,如果他是来杀她的呢? 不能冒这个险。 且郑濂看小花的眼神太不对劲了!更不能冒险了! 虽然苏枝只是为了甩开郑濂,她确实爬了一点坡度,为了找到那位太子殿下。 果然。 身为太子殿下,身后一定浩浩『荡』『荡』跟着一群人,苏枝爬上坡后一眼就看到了。 “在那里!” 苏枝赶紧招呼小花追随上大部队,不刚刚走一段路,就被黑脸郑濂给堵住了。 苏枝:……流年不利,明年烧香。 她真是恨不得现在就掰下三根树枝对着郑濂恶狠狠地拜上三拜,只求他远离己。 “我当你掉进里头淹死了呢!”替身小姐渴得嗓子冒烟,实在没办法只能喝了几口下面的瀑布水,现在她看到苏枝就生气。 面对小妾的冷嘲热讽,苏枝满脸同。 她真是何德何能让这位腹黑男二做到这种地步?她当初就应该让他噎死。 是,又变成了四人行。 郑濂使劲摇着扇子,连替身小姐也不搂了,只恶狠狠地凑到苏枝耳畔道:“你赢了。我决定,要娶你为妻。” 苏枝:…… “我拒绝。” 达咩达咩。 郑濂的笑凝固在脸上,“苏枝,欲擒故纵已经够了,错过这次机会,你永远不会有下一次机会。” “那真是谢谢二公子了。” 摊牌了,不装了。 郑濂:…… “正妻,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承恩侯府的二『奶』『奶』。”郑濂再次强调,生怕苏枝是个聋子。 她不聋,听的很清楚。 按照她现在的身份地位,那就是妥妥的灰姑娘嫁入豪门,如果她答应了,那一定会震惊金陵名流圈,成为第一手热门八卦。 “二公子,请问您听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吗?”少女突然停住,隔着面纱,她微微抬头,声音很轻很软,却带着某股坚定之『色』。 “如果我嫁人,那么这个人必须一辈子只爱我一个,只宠我一个,只疼我一个,我们不止身体相伴,更能灵魂相依。二公子,您能做到吗?” 少女的嗓音是柔美的,语气却竟有些咄咄『逼』人。 郑濂被震慑住了,“一辈子那么长……” 且,什么是灵魂相依? “你看,你做不到吧,二公子。”少女叹息一声,“我们真的不合适。” . 从生开始,郑濂第一次被拒绝了,是被一个丫鬟。 不对,他已经被这个丫鬟拒绝很多次了。 呵,呵呵。 没错,郑濂确实对苏枝感兴趣,可那跟占有欲和征服欲有关,不过现在他明显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苏枝拒绝完郑濂,赶紧跑到小花身边待着了。 说实话她挺害怕的。 如果郑濂用强,按照她现在的身份地位一定干不过他。 实能做郑濂的正妻也不错,起码是真的嫁入豪门了,可她不愿意跟郑濂那堆小妾抢男人,更不愿意每天面对郑峰这个时时刻刻杀她的狂徒张三。 关键的是,她真不喜欢他。 虽然说感是可以培养的,苏枝认为让她跟郑濂培养感,不如让她跟他的那堆小妾培养来的更舒服。 毕竟郑濂的眼光是可以的,是美女。 美女嘛,谁爱看。 郑濂站在那里,表古怪,突然,他朝她走过来。 苏枝吓得往小花身后躲,躲到一半起小花是朵娇花,没办法,只能又己站来。 郑濂靠近了,苏枝紧张的屏息以待。 突然,一只手从旁伸。少年抬手,抓住苏枝的手腕将她拉到身后,目光阴沉沉地盯住郑濂。 郑濂脚步一顿,他看着少年,神『色』不明。 突然,郑濂笑一声,抬手,往后退了退。 他有一个猜测,不知真假。 苏枝被小花拉到身边,她的脸擦着他的胳膊过去,鼻息间萦绕着他身上的味道。 很淡的一股味道,有点像是血腥气,可没有那么腥,也或许是被山林之气冲淡了。 不难闻。 她贴着他,鼓噪的心跳缓慢沉静下来,像恢复正常的心电图。 . 走了一段路,四人一齐融入太子大部队。 太子正在休息,硕大一片空地上搭了个帐篷。 周围的锦衣卫们正在轮流巡逻。 “听说太子殿下这两日什么没打到。” 苏枝听着这些轮班换下来的锦衣卫们的八卦,对这位连兔子逮不住了的太子殿下表示同。 真惨。 以太子帐篷为中心,拉一块太子圈。一号c位是太子,二号是锦衣卫,三号是各种狗腿贵族,四号才轮到他们这些打工人。 苏枝一等人身份卑贱,待在靶子外圈。 虽然郑濂被苏枝拒绝了,他并没有放弃的意思,反越挫越勇,简直就是癞皮膏『药』。 苏枝看着郑濂从三号圈子里蹦跶来,扬着那双闪闪发光的眸子朝她走过来,心中顿觉不妙。 果然,男人摇着折扇,笑眯眯道:“差点被你这丫鬟糊弄过去,你不就是独占公子一人吗?” 苏枝:…… “你若是这样,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事拴住公子了……” “没有。”郑濂话没说完,苏枝果断摇头。 郑濂:…… 现在差不多下午一两点的样子,正是热的时候,苏枝虽找了处阴凉地,实也没凉快多少。 郑濂站在她面前,完把那细微的凉风遮挡住了。 苏枝忍不住朝郑濂凑了凑。 郑濂眼前一亮,没说话,突然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把装『逼』摇摆的扇子往左边挪了挪,苏枝那颗小脑袋跟着往左边去。 他把装『逼』摇摆的扇子往右边挪了挪,苏枝那颗小脑袋跟着往右边去。 郑濂:…… 郑濂深吸一口气,继续摇着扇子。 他起刚才这一路上苏枝跟那虎奴亲密的样子,冷笑一声,压低声音道:“你知道那个虎奴是谁吗?” “知道啊,小花嘛。”苏枝享受着蹭来的凉风,正对上郑濂的视线。 郑濂盯了苏枝一会,突然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然后转移话题,朝太子圈的c位帐篷努了努嘴,“你知道为何位太子殿下素来不近女『色』吗?” 郑濂满脸的不怀好意。 苏枝顿时觉得“不近女『色』”这四个字成了贬词。 “我不……”听。 “他,不,举。” 苏枝:…… 少女瞪圆了眼,赶紧『摸』『摸』己的小脑袋在不在了。 虽然她看过小说,并没有过多关注这位疯太子,主要是作者在他身上花的笔墨太少,并没有过多描述过这位疯太子,因此不举这种事她是真不知道。 夭寿了!这属机密了吧?今天晚上那位太子殿下的暗卫不会就把她给咔嚓了吧! 等一下,堂堂太子殿下怎么会不举的?是生理问题是心理问题? 再等一下,她为什么会关心太子殿下举不举?这关她什么事?举起来了又不是给她用。 苏枝起那位太子殿下刚毅的面庞和健硕的身材,觉得委实可惜。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中看不中用,外强中干? “太子殿下十四成人,在十六的时候被安排了宫娥,那宫娥竖着进去,横着来,面目非。”郑濂除了十善解人衣外也十“善解人意”,他完不顾苏枝“我不听,我一点不听”的抗拒表,一定要把这件事讲给她听。 “闭嘴。”苏枝大声呵斥。 郑濂迅速变脸。 呃,苏枝怂道:“我说的是,请闭嘴。” 生长在社会主由光环下,苏枝差点忘记她现在卑贱的奴隶身份了。面对站在己面前的奴隶主,苏枝问他,“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郑濂笑着朝苏枝身后看一眼,少年就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眼帘微微掀起,撑开一条狭长的黑。 郑濂的视线落到他腕上的佛珠处,然后弯唇一笑,“只是跟你说。” 鬼信。 “哦哦。”苏枝点头,然后继续用己的丑脸盯着郑濂。 “你说吧。” 郑濂:…… “说完了。”话罢,郑濂转身离开。 苏枝:??? 她豁去小命要听了,你居然就说完了? 虽然很惊悚,八卦的力量害死猫。苏枝一扭头看到小花,赶紧跑过去将这个震惊的消息告诉他。 “有个八卦你听不听?” 少年缓慢收己落在郑濂身上的视线,手里的佛珠缓慢转动。 沉默就是默认,苏枝己憋不住,“太子他不举!” 周湛然:…… . 少女满脸的兴奋和恐惧,就像是在玩一个恐怖游戏。 用那种又怕又玩的心跟他说这件事。 不举。 他当然明是什么意思。 十四岁的时候,他第一次湿了被褥,有宫人过来教授他男女之事,被他厌恶的赶了去。 十六岁时,圣人觉得是时候让他一个女子练练手了,便挑了一个宫娥过来伺候。 周湛然永远记得那一日,恶心。 除了恶心是恶心。 那个宫娥偏偏穿了一身红衣,跟那个女人死去时身上的颜『色』一模一样。 太恶心了! 他猩红着眼将那宫娥踹下床榻,宫娥吓得哆嗦,连滚带爬了宫门,不小心摔倒,从冗长的玉石阶上滚下去。 猩红的一片血,那宫娥来不及擦,拖曳着一地红在雪地里跑了。 周湛然就站在门口,头疼欲裂的他陷入那片无止境的幻境里。 那个女人在诅咒他,用生命诅咒他。 她的诅咒生长在他的骨血里,让他长成了一个怪物。 阴凉处,少年的眸『色』缓慢沁阴沉的红暗『色』,他单手扶住身边的树,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排解的焦躁。 破坏点什么,杀戮点什么,如此才能拯救己,将他从那片暴躁的阴霾里拉扯来。 “你脸好红,中暑了吗?”少女踮脚,她轻轻凑上来,柔软的手抚上周湛然冒着冷汗的面颊。 “别碰我!”少年猛地打开她的手,踉跄着后退三步。 苏枝愣在那里。 这样的事之前不是没发生过,可她以为,她以为她跟他已经是朋友了。 “不管你了!”苏枝气得转身就走。 少年伸手扶住额头,萦绕在周身的馨甜香气随风飘散。面颊上残留着那股柔软的触感,可不消片刻就被冷汗覆盖。 视线渐渐变得模糊,可他依旧努力睁开要看清楚前方那个马上就要消失的纤弱背影。 好疼。 “好疼……”少年呢喃声。 . 苏枝生了一会气,又起小花那张惨的脸。 算了,是去看看他,中暑可是会要人命的。 她又转了去。 是那个地方,少年单手捂着脑袋,蜷缩在地上。可怜那颀长高挑的身段,快给缩成鹌鹑了。 他身上的衣也被污泥沾染,变得很脏。 苏枝心里一惊,赶紧跑过去。 她伸手扶起少年,周湛然靠在她肩膀上,恍惚间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便像『奶』狗似得往前拱。 “你别动,我去给你找水……”苏枝伸手去『摸』他的脸,『摸』到一手的汗。 少年却不让她走,死死拽着她的手,就差给她现场截肢了。 苏枝没办法,左右看看,这里处太子势力范围的外围圈,根就没有人。 “小花,小花?”苏枝轻轻拍着少年的脸。 少年缓慢睁开眸子。 视线中,少女覆着面纱,隐约可见容貌轮廓。 他伸手,掀开她脸上的面纱,就如同揭开新娘脸上的头纱,然后倾身胡『乱』吻了上去。 第29章 第29章今天咱老百姓真高兴 自红衣宫娥事件之后, 没有人敢在他前提起那种事,没有人敢对他产那样想法。 周湛然厌恶这种事情,甚至宫中开始流传起他不举消息来。 他无谓。 可现在, 他捧着少女颊, 指尖落在她纤细白皙脖颈上, 他掌控着她,纤瘦五指『插』入她发。 他学着郑濂样子弄湿她唇。 少女颊『潮』红地推开他, 踉跄起身,被他一把攥住手腕。 周湛然双眸之中沁出猩红,他将少女拉回来, 按在树上。 苏枝儿心脏狂跳, 耳朵里是“咚咚咚”声音,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心是不是要喉咙口跳出来了。 少年一手攥着她手腕,一手按在她肩膀上。 表情冷静, 语气更平静,是细听来却能发现他压抑在胸腔内暴躁。 “我想让你高兴。”他声音略低, 带几分困『惑』。 苏枝儿突然想起今天郑濂跟替身小姐表演,当少年神『色』懵懂问她这个人在干什么候, 她嘴快说了一句高兴。 不是吧!他居然以这样她就会不气了?她就会高兴了? 苏枝儿蹲坐在那里,眼睫迅速抖动, 唇瓣却连抿一不敢。她总觉得那里肌肤麻麻, 像是被重新覆上了一层皮, 而那层皮是属于小花。 少年紧紧拉着她,甚至想要来亲她, 吓得苏枝儿赶忙叫,满脸惊恐,“我很高兴, 非常高兴,高兴快要飞起来了!” 苏枝儿觉得,这世界上初吻会这么给出去人概就有她这么一个了吧? 单身狗好绝望,初吻难不应该在浪漫樱花树被小心翼翼地亲亲吗? 少年手深入纱之内,他沾着冷汗微凉手掌抚过她眉眼,双眸深谙,冷静到极致,“真高兴了吗?” 苏枝儿用力点头,然后指向一旁小河:“你没事了吗?要不要去清醒一?” 少年点头,乖巧地走到河边去洗脸。 苏枝儿颤抖着手,先是碰了碰唇,然后又擦了擦嘴,『色』更加涨红,俨然就是一块烧红芝麻小饼。 . 小花洗完脸回来了。 苏枝儿很后悔,她觉得自己好像教给了小孩不好东西。 不!不是她,是郑濂! 苏枝儿一转头,就能看到小花渐次褪去猩红之『色』,显『露』出黑琉璃般纯净之『色』眸子。 他脸是极白,唇却又是极红,这就使得苏枝儿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往少年唇上瞥。 薄薄片,微微抿着,好像总是不高兴样子,连唇角是天然压。 是他唇『色』却又是热艳颜『色』,贴上来带着温热,跟他浑身上冷凝肌肤不一样,这或许是他身上最热一块地方了。 苏枝儿红着脸,立刻收回自己回忆畅想。 注意到苏枝儿视线,男人勾唇,很淡一个笑,不仔细看看不出来那种。 苏枝儿臊得扭头,颊滚烫,能煮鸡蛋了。 她用力扇着手,轻轻吐气。 突然,苏枝儿扇风那手被人握住,微凉手指纠缠上来,轻轻按住她,然后就是少年挨靠过来身影。 苏枝儿反应极要站起来,不想少年倾身揽住她腰,几乎将半个身体挂到她身上。 苏枝儿:!!! 怎么肥事! 苏枝儿僵硬地坐在那里,木头似用自己仿佛一子进了水脑袋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了。 当那位替身小姐好像就是这么搂着郑濂。 苏枝儿顿泪流满。 果然,就不应该给小孩子看这种成人画,你看嘛,这变态了。 苏枝儿伸出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捏起少年一根手指,企图把他黏在自己腰上手挪开。 “那个,男女授受不亲……” “亲?”少年刚刚洗完脸,脸上滚着水珠子,他似乎没刚才中暑中回神,听人说话听最后一个字。 “不是亲,我不是,我没有说!”苏枝儿急得捂住自己嘴。 少年凑上前,黑亮眸子在苏枝儿眼前放,到她能隐约看到一双玻璃眼珠子里头自己。 “不高兴就亲,亲了就高兴。” 苏枝儿:……这到底是哪里来歪理! “我可高兴了。”苏枝儿觉得这次以后,她每次碰到小花,需要将中华经典开口问候语“今天你吃了吗?”硬改成了“今天咱真高兴。” . 小花中暑似乎是好了,苏枝儿看着他这张滴着水盛世美颜,觉得是候跟孩子科普一,即使是像他这样美少年随亲别人是猥亵罪,是犯法,要坐牢,最重要是,他如果去亲别人怎么办!!! “不能随亲别人……”她就算了,她度,毕竟谁占宜说不准呢。 “这是犯法……”苏枝儿话没说完,少年就蹙眉,满脸厌恶:“不会。” 他连别人一根头发丝不想碰。 说完,少年又盯住她,“你不一样。” 她一愣,不一样?哪里不一样,是她想那个不一样吗? 苏枝儿心绪莫紧张起来,这是一种突然麻麻粉转变成女友粉感觉。 一手带孩子突然长,变成了拥有八块腹肌和『奶』膘美少年,然后荷尔蒙这种东西跟着飞速成长,譬如现在,苏枝儿就觉得自己有点激素过剩。 “哈,天气好热,”苏枝儿站起来胡『乱』扇了扇,“我去睡个午觉。”说完,小娘子赶紧溜了。 太子殿是个方主子,即使是像苏枝儿这样奴婢有专门小帐篷睡觉。 她躺在自己小帐篷里,想着今天小花跟她说话。 他现在是突然进入了暧,暧昧期吗? 苏枝儿小嘴巴差点咧到耳后根,她抱着娃娃在床上滚,滚了三遍后是睡不着,她决定出去散散热……不,散散心。 . 苏枝儿发誓,她真是出来散步,是走有点远,可是她万万没想到会碰到这群智障。 白天穿一身黑蒙,傻子知你不是好人啊! “看这玉佩,她是长宁郡主!”苏枝儿低头,看到自己腰间挂着玉佩。 那是上次小溪边烤鱼那位宫装美人给她,那么贵重东西她怕丢了,就一直戴在身上。 “我不是……唔唔唔……”不等苏枝儿好好解释,她就被麻袋套住了。 整天不是绑架,就是被掐,苏枝儿开始觉得自己什么要活在这个世界上。 她是一条咸鱼啊!放过鱼吧! 有她喜欢粉红『色』,次麻烦换粉红『色』麻袋。 . 郑峰原本要对暮王动手,可瑶雪却告诉他,她已经鼓动顾磊尧去杀长宁了。 这比直接杀死暮王更好。 他可以将长宁之死推到太子头上,暮王爱女如命,定然不会放过太子,到候暮王与太子斗得你死我活,正合了他心意。 一箭双雕,实在是妙哉。 郑峰估『摸』着辰,这个候顾磊尧已经抓住了长宁,现在长宁应该会被穿上红衣,扔到太子帐篷里。 传说这位太子殿最厌恶身穿红衣女子,要看到了,必会发疯。 他笃定,被了『药』长宁绝对逃不过那个疯子剑。 . 苏枝儿先被转移到了顾磊尧帐篷里。 顾磊尧一看到这个麻袋,登变了『色』,“不是让你直接套上红衣扔进太子帐篷里吗?” 那黑衣人:“将军,我想着让您瞧瞧……” “瞧什么!跟你说了,她腰间挂了一块跟我一模一样玉佩!”顾磊尧指了指自己腰间。 其实如果顾磊尧对长宁上点心话就会发现他定情信玉已经在郡主人腰间消失数日了。 原因是郡主人忘记跟苏枝儿预约次见间,而凭借苏枝儿身份地位想见一位郡主,当然是难比登天。 “赶紧送过去。”顾磊尧连看一眼欲望没有。 黑衣人是顾磊尧安『插』在金陵城内心腹,他没见过长宁郡主,自然认不出来,听吩咐办事。 “等一,别忘了喂『药』。” “是。” . 苏枝儿又被转移了,中途她被放出来塞了几口『药』,然后浑身就开始软绵绵。 她被套上一件红衣,扔上了一张床。 她躺在那里,第一反应就是,床真软。 感觉挺。 虽然身上没力气,但苏枝儿脑子算清醒。她记得刚才那个黑衣人叫了一声“将军”。 将军,联想到玉佩,这些黑衣人难以她长宁郡主?抓错了,抓错了啊! 苏枝儿急得翻白眼,可现在她除了翻白眼真做不了什么了。 该死顾磊尧!渣男!不仅要杀他老婆,误伤她! . 顾磊尧坐在帐篷里吃茶,吃着吃着突然就笑出了声。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呀?”一女声帐篷门口传来。 顾磊尧,“当然是……”升官发财死老婆……老婆???“郡主?”他猛地一站起来,手里茶碗摔到了地上。 长宁郡主看一眼那茶碗,奇怪:“怎么看到我这么惊讶?我难不是跟你一起来参加狩猎?哦,我知了,你是看到我猎兔子了?”长宁郡主朝顾磊尧展示了一自己手里兔子,“放心,有你一份。” 顾磊尧神『色』惊惧上打量她,视线落到她腰间,惊恐问,“你玉佩呢?” “玉佩?哦,上次给了一个小丫鬟。” “小丫鬟?哪个小丫鬟?”顾磊尧激动起来。 长宁郡主神『色』古怪地看他,“我不知,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回来。” 顾磊尧跌坐回椅子上,『色』难看。 错了,错了! 算了,一个小丫鬟而已,是浪费了他这番心血。 . 苏枝儿不知自己躺了多久,作一条废物鱼,现在事实既定,无法改变,不如睡觉……啊呸,养精蓄锐。 床真软,阿巴阿巴…… 周湛然站在帐篷门口,他察觉到里有一股气息。 少年眯眼,撩开帐子进去。 他走入三步,一眼就能看到那垂透明床幔内隐约显出红衣身影。 身段来看,是个女子。 红衣,女子。 这个词冲入周湛然脑中,他霍然咬牙,『色』狰狞,疾步上前一把扯开帐子。 银勾玉佩相撞,烈马轰雷般衬托出太子殿怒气。可少年手伸到一半,马上就要掐到她脖子,硬顿住。 床幔内,少女戴着纱,呼吸平稳,睡着了。 天『色』渐暗,帐篷内悄静无声。 恶心红在她身上变得柔和了。 周湛然狰狞到青筋暴怒『色』硬是刹了回来,他单手拽住银勾,不顾自己被刺痛掌心,让神智回归。 “肖楚耀。”少年低低唤一声。 肖楚耀外进来,一眼看到躺在床上红衣女子,呼吸一窒,差点飞出去。可定睛一看,自家主子虽然『色』不太好看,但并没有发疯。 怎么回事?他家主子不是最见不得红衣女子了?哪次不是需要血流成河一次?难这女子不一样? 肖楚耀踮脚,看到了戴着纱少女。 哦,原来是这位主子。 “谁干。”少年坐在床沿边,背脊挺拔,单手搭在膝盖上。他并没有因坐而显得气势不足,反而在抬眸『露』出森冷眼白,更显得整个人气势睥睨。 “属马上去查。”肖楚耀『色』发白退出去。 他察觉到了自家主子阴冷怒气。 真是,惹谁不好,偏去惹这位小主子。 太子圈里发事很快就能查清楚,果然,不消片刻,肖楚耀就带来了消息。 “是顾磊尧。” “红衣女子”踩住了周湛然底线。 周湛然本来就是个疯子,踩到疯子底线后果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起。 . 顾磊尧正在焦虑计划没成功,他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长宁。 正巧,太子居然说要将狩猎延迟一日,顾磊尧怕自己阴谋暴『露』,越发急切,他直接端了一壶毒酒去找长宁。 长宁郡主正蹲在帐篷里烤兔子,她看到顾磊尧过来,勾唇轻笑了笑。 “记得我第一次见候吗?我输了比赛对着你哭鼻子,你就烤兔子哄我。” 长宁郡主一边烤兔子,一边伸手拨弄自己垂落辫子。 她换上了一套云南骑装,这是她特地云南带回来,是她初见顾磊尧穿。她梳了那个候发饰,那是少女期发饰,由现在已『妇』人长宁郡主梳起来却半点不显违和。 她依旧鲜亮如初,可惜,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用烤兔子哄他男人了。 “正好你烤了兔子,我带了酒。”顾磊尧朝长宁扬了扬手里白玉酒壶,笑得洒脱。 是这里有几分真洒脱就不得而知了。 长宁郡主眉眼垂,沉默了一会儿后起身,朝顾磊尧笑:“真要喝吗?” 顾磊尧奇怪,“你不是最喜欢喝酒了?” “可你不是说女孩子不能多吃酒吗?对身体不好。” 顾磊尧一噎,“难得。” 长宁郡主坐了来,她看着眼前黄澄澄酒,酒上倒映出她精心画了妆脸。 “啪嗒”一声,泪水滴入酒中。 “来,喝一杯。”顾磊尧并没有察觉到长宁情绪。 长宁仰头,双眸微红,她说,“好。” 一杯酒水肚,顾磊尧笑看长宁。突然,他感觉眼前有点模糊,男人站起来摇晃了,『色』突变,他指着长宁说不出话来,眼一翻,登不省人事。 长宁吐掉嘴里酒,轻轻叹息一声。 “不是毒酒,是一点蒙汗『药』。” . 蒋文樟按照正常流程进入帐篷,刚刚走近几步突然感觉不对劲。 床上似乎有什么人。 他小心翼翼靠近,然后猛地一掀开绸被,正对上顾磊尧那张勉强算得上清秀可现在却因被浓妆艳抹,以完全失去了清秀剩油腻脸。 蒋文樟:…… 对如此巨惊喜,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后转身,正准备去禀告自家主子,不想前突然出现一队人,是肖楚耀领着锦衣卫走了进来。 “哟,太子殿金屋藏娇呢?” 蒋文樟:“……不是。” “那一定是刺客了吧?”肖楚耀挑眉。 正巧,躺在床上顾磊尧醒了,他尚不知发了什么事,肖楚耀笑:“戏开场了。” . 苏枝儿是在自己小帐篷里醒过来,醒过来候小花正坐在她身边玩她娃娃。 苏枝儿觉得自己全身好累,因太累,以就忽略了自己娃娃被少年蹂,躏事实。她神『色』懵懂四顾,“我,怎么在这?” 少年低头看她,把娃娃放到她颊旁边,“你一直在这。” “啊?是吗?”苏枝儿产了错觉。 她低头去看自己衣服,不是红『色』。 怎么回事? “做噩梦了。”一少年音传来,蛊『惑』似得飘进苏枝儿脑中。 苏枝儿意识点头,没错,一定是做噩梦了。 “我梦到自己穿了件红衣,被扔进太子殿帐篷里了。” 苏枝儿刚刚神秘兮兮说完,外突然传来一阵又一阵嘈杂声。 “不好了,有刺客!” 刺客? “是个穿着红衣服男人!” 红衣服男人? “是顾将军!” 顾将军! 苏枝儿眼睛越瞪越,她不顾自己虚弱身体,强撑着站起来,“我要看八卦。” . 苏枝儿身体有点软,她觉得这是自己噩梦后遗症。加上她这觉睡得舒服,刚刚起床嘛,难免腿脚虚软一点。 可这点困难怎么打得倒她看八卦激情呢! “真,我真梦到了自己穿着红衣……”苏枝儿话没说完,就被帐篷外拿着剑跑过顾磊尧震惊到了。 顾磊尧一袭不合身红衣硬是被套到了身上,就像是一个成年人硬是塞上了一件小孩衣服。 他绷着那件红衣,行动不拿着剑跟锦衣卫打斗。 锦衣卫悠悠闲闲,并没有使出全力,反而像是在逗他。 顾磊尧脸上被化了妆,不知是哪位巧手,简直是化神奇腐朽,硬搞出了红衣女鬼架势。 那脸抹得比纸人白,那嘴涂得比血红,简直就是高质量男『性』女鬼诞。 “有人要刺杀太子殿!” “顾将军要刺杀太子殿!” 锦衣卫对着群众喊话,就像是对强制安利发传单那种。 不一会儿,就连苏枝儿脑子里被塞满了“顾将军要刺杀太子殿”这句话。 真是洗脑。 正在混『乱』之际,顾磊尧见势不妙,猛地扎入深林之中。 苏枝儿作一合格吃瓜群众,正想着要不要追候,顾磊尧被人深林里『逼』了出来。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长宁郡主。 “顾磊尧,我暮王府到底哪里对不起你?”长宁郡主显然已经在那里看了挺久,她手里提着一柄剑,神『色』与苏枝儿初见锋利不少。 顾磊尧当然不可能把瑶雪供出来,他是冷笑一声:“我来就是你暮王府一条狗而已。” “呵,”长宁苦笑一声,“狗?你要是狗,那我是什么?” 如果她当他是狗,她会嫁给他吗? 顾磊尧听到此话,表情微妙,可很快,当他看到不知何出现在不远处瑶雪目光又坚定起来。 “谁不喜欢权势?谁不想成人上人?长宁郡主,你以我娶你是了什么?” 长宁嗓子微哑,她红着眼看他,问,“了什么?” “当然是了这泼天富贵呀。”顾磊尧脸上『露』出破罐子破摔疯狂之『色』。 有候,男人现实起来比女人更可怕。 长宁忍不住笑了,“哈哈哈……”她一边笑,一边哭。 茫茫暗林之中,她笑声显得越发凄凉。 她是真心喜欢顾磊尧,初见他,他沉默温雅,虽出草莽,但老实可靠,武艺又不错,被父亲看上,提拔到身边当护卫。后屡立军功,升职做将,由父亲保媒,与她成婚。 她一心向他,却不想他根本就把她当成了一架攀云梯。 在他眼里,她就是个笑话。 说开了,顾磊尧就不藏着掖着了,这许多年怨恨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苏枝儿站在旁边听着,觉得这不就是凤凰男和孔雀女故事吗? 凤凰男自卑和对权势野心与孔雀女单纯与对爱情向往相碰撞,这场婚姻一开始就是一场关于凤凰男如何实现迎娶白富美野心棋局。 恍惚间,苏枝儿突然想起原书中关于顾磊尧一点番外。 那是他跟长宁郡主初遇。 云南马赛上,长宁郡主女扮男装跟顾磊尧来了一场抢球赛,并被顾磊尧打败。 那一刻起,长宁郡主芳心暗许。 原书中说,当顾磊尧看到长宁郡主褪男装,身着女装站在他前,他着实被惊艳了一把。或许顾磊尧是有点喜欢长宁郡主,是那一点感情终归磨不过他心中自卑和自负。 前鲜衣怒马少年郎早已葬送在云南那片马场上。 “顾磊尧,拔剑吧。” “等一!”苏枝儿突然喊停,在众人目光汇聚过来她小小声:“你要不要先写个休夫书什么?” 此话一出,震惊全场。 休!夫!书! 古至今,哪里有什么休夫书! “没错,是该恩断义绝才是,省得牵连我暮王府。”长宁郡主手一挥,立刻割断自己一截衣袖,然后划开手掌,写一封和离书。 苏枝儿看到那和离书顿觉可惜。 要不是休夫书没有法律意义,哪里轮得到你这和离书。 “今日,你顾磊尧跟我暮王府无瓜葛。”血『色』和离书往前一掷,长宁郡主泛红眼眸顿凌厉起来。 “你要跟我打?呵,长宁,你忘了,你未赢过我一次。”顾磊尧虽神『色』惊惶,但他强制镇定。 长宁郡主不说话,是猛地出招。 苏枝儿不懂武,可她分明看到顾磊尧被长宁『逼』得连连后退。 这是“未赢过一次?” 长宁单脚踩住顾磊尧胸口,居高临地看着他:“我不是不能赢,是不想赢,可惜,你不懂。” 一腔真心喂了狗。 好在,高傲孔雀公主终于重新昂起了头颅,将这条狗打爆了。 苏枝儿忍不住想拍手叫好。 男人会影响你出剑速度! 可不等她把这句话喊出来,长宁郡主眸『色』狠戾地扬起手中长剑,直直刺入顾磊尧心脏处。 苏枝儿愣在了那里。 小花皱眉,看到苏枝儿表情,伸手捂住她眼睛。 . 太子殿在狩猎场内遇刺,刺客居然是暮王女婿,而斩杀刺客人居然是长宁郡主。 精彩,实在是精彩。 在后续极长一段间里,这场内卷之战一度成金陵城内最炙手可热话题。 而关于暮王府狼子野心,欲谋朝篡位一事在长宁郡主强悍弑夫镇压不了了之。 这女人连老公敢杀,有哪个不敢杀?一间,朝廷之上关于暮王事被收了口,一分人是怕长宁郡主剑,一小分人是中立派。 圣人寿诞未开,暮王就先送了贺礼,并说云南有要事要先回去了。 圣人听到这话,先是气,又是释然。 这是暮王在避嫌。 御书房内,身穿龙袍中年男人阴沉着脸坐在案后,他不停地『揉』着自己额角,脖颈处青筋迸出,蔓延至额前,看起来格外可怖。 中年男人抬头看一眼端坐在自己前周湛然,少年一身玄『色』长袍,单手摩挲佛珠,他眉目微敛,表情冷淡,仿佛一尊白玉雕琢而成偶人,没有半分气。 “暮王事,你怎么看?”中年男人缓慢开口,声音嘶哑至极,他跟周湛然长得并不像,除了一双眼。 此刻,中年男人那双眼中布满深暗红『色』血丝,像是陈年累积起来暗纹。他抬眸看人眼白被血丝覆盖,如此,周湛然能看到漆黑瞳孔和那片氤氲开血『色』。 少年抿了抿唇,转着佛珠手意识加快。 “暮王没有野心,是有人在捣鬼。” 中年男人更加用力地『揉』着太阳『穴』,“朕本来想杀了。” 这位圣人是个疯子,养出来儿子是个小疯子,他有一套如出一辙处理方式。 杀人。 把不听话人杀光,那剩就听话了。 如果是前,周湛然一定不会管这种事,杀光算了,可他想到少女那双明媚眸子,她牵住他手,跟他说她害怕杀人模样。 周湛然心跳开始紊『乱』,他张嘴,捏住佛珠:“这件事,我来查。” “那你去查吧。”说完,疯子圣人翻开前奏折,却根本就看不进去,随手一挥,直接让太监搬入内阁。 内阁势力越,除了有圣人纵容结果外,有他自身苦心经营原因在。 . 长宁郡主弑夫之后,整个人冰冷了起来。 在狩猎活动结束前,直了杀夫现场苏枝儿战战兢兢将手里玉佩递给她。 长宁淡笑一声,“你烤兔子真很好吃,是我第二次……吃到这么好吃烤兔子。” 苏枝儿:“我烤一你路上带着吃?” 长宁郡主:…… 郡主拿着玉佩,突然朝前一抛。 玉佩跌进小溪里,磕到石头,裂成半。 “我小随父亲上战场,可父亲却说女子该待在闺房之内,成一位贤妻良母。我听他话,努力端庄贤淑,希望能获得自己幸福,可到头来,一切却是一场空。” 苏枝儿不能理解长宁郡主惆怅,她选择沉默。 好在,长宁郡主不需要她回答什么,她似乎是想找人倾诉一而已。说完了,就好了,或许在她心中早就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后会有期。”长宁郡主跟苏枝儿。 “兔子真不要吗?”苏枝儿问。 长宁郡主,“……要。” 第30章 第30章小仙男or魔王大人 …… 失败了, 怎么会失败的?明明上辈子不是这样的,到底哪里出了错? 瑶雪颤抖着站在郑峰面前,面『色』惨白。 郑峰坐在帐篷里, 手里把玩着那柄小匕首, 表情深沉, 带着明显的不悦。 到手的鸭子都能飞。 “大公子……” “你知道,我一向不留没有用的人。”男人捏着匕首, 那尖锐的匕首尖端对准瑶雪。 瑶雪浑身一颤,急忙下跪,“大公子, 下次, 下次一定不会再出错的。” 帐篷里安静下来, 瑶雪跪在那里,一身的冷汗。 郑峰长久的审视她, 似乎是觉得尚且有几分利用价值,终于, 他收起了匕首,闭上眼, 跟瑶雪道:“收拾东西,准备回承恩侯府。” “是。”瑶雪赶忙应下, 在郑峰起身去写信的时候收拾行李。 她将木施上挂着的衣物取下来置到榻上, 指尖触到一点冰冷的东西, 是那柄匕首。 瑶雪偷看一眼郑峰,男人没注意到她这里, 赶忙拿起匕首细看。 小匕首上刻着一个很浅的字,“枝”。 在承恩侯府内,人多眼杂, 丫鬟们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在自的东西上留下自的标志,以此来表明这是自的东西。 瑶雪刻的是“瑶”字,而这个“枝”字。 难道是苏枝吗? 瑶雪面『色』苍白地盯着这匕首,想到这几日郑峰一直拿着它把玩的模样。她是个女人,还是个极其敏.的女人,她当然知道男人这样的表现意味着什么。 郑峰可能连自都没有察觉到,他对苏枝已然有了质的变态度。 不可能,不对,好像哪里出问题了。 瑶雪白着脸使劲想,终于,她想到一件事,按照她的记忆,苏枝不是早就应该在荷花宴的时候因为勾引太子,所以太子做成了人皮灯笼吗?那为什么她现在还活着? 不仅活着,甚至得到了郑峰的另眼相待? 瑶雪脑中闪过无数想,终于,她最后确信,苏枝或许也如她一般,重活了一世。 哈,竟是如此? 对,没错的。 瑶雪拿着匕首,神『色』疯狂。 如果苏枝没有重生,怎么舍得放弃勾引太子一等贵人的想,去攀附郑峰? 瑶雪一下就想通了。 苏枝抱着跟她一样的想,重活了一世。 呵,蠢货,像她这样的蠢货就算是重活一世也斗不过她! 是了,没错。她会失败全部都是因为苏枝这个意外,没关系,只要将这个意外解决掉就好了。 她不是想要攀附郑峰,攀附承恩侯府吗? 她就如她所愿,让她成为郑濂的女人。 瑶雪太了解郑濂了,像他这样的男人从不会为任何女人停留,尤其是像苏枝这样自送上门去的女人。最关键的是,只要郑濂碰了苏枝,郑峰一定不会再对她产生任何想。 郑峰最讨厌脏东西了,也包括女人。 . 狩猎活动结束了,太子要回东宫,苏枝又会送回到承恩侯府,外面的人都在收拾行李,只有苏枝一只战战兢兢的躲在小帐篷里害怕地裹紧自的小子。 郑峰会怎么对付她?要不她跳槽吧?啊不对,她是家生子,跳不了槽。 那要怎么办?除了嫁人真的只有嫁人了。 她子娘是承恩侯府的奴才,她如果想要从承恩侯府出来就必须要嫁出去。她之前想的是随找个实可靠的小厮,用已婚『妇』人这个身份避开郑濂。可现在她要避开的不只是郑濂,还有郑峰。 这位外狂徒才不会管她是不是已婚『妇』人,一定会照杀不误。 因此苏枝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命,而她想到的保命子还是嫁人,只是这人不能随嫁,必须要嫁给郑峰手伸不到的人,那哪里是郑峰的手暂时伸不到的地呢? 当然是太子殿下这里。 可她要嫁给谁呢? 小花那张脸出现在苏枝脑中,小娘子立刻摇头。 单纯如小仙男,她不能玷污他。 正在苏枝焦躁间,肖楚耀突然出现在她的帐篷门口,给她带来了一个爆炸消息,“太子殿下听说苏姑娘照料大猫照顾的好,让苏姑娘跟着去东宫。” 东宫! 那个大型墓地?直面那位最大尸制造商? 不行不行不行,她能在分公司跟着反派大boss苟命,却不敢跟大板住在一千平米的同一屋檐下。 要知道在流行火葬场的言情小说里,东宫可是真火葬场。 直接把你烧成灰的那种。 “能不能不去?”苏枝小心询问。 肖楚耀抓了下脑袋,“能吗?” 苏枝:…… 其实肖楚耀是真的在询问,可苏枝以为他在反问。 “我想写封信给我娘。” 虽然苏枝更想直接去一面王氏,但时间不允许。 “好。”肖楚耀同意了,并大道:“你写好了我让人替你送去。” . 苏枝写完了信,把它送去给肖楚耀,回来的时候帐篷里却突然出现一个人。 看着郑濂,苏枝心中警铃大作,她伸出小拳头,小小声的喊出口号,“推翻暴.政,重整朝纲!” 郑濂:…… 男人当然看出了小娘子的敷衍,他轻笑一声,“在你离开承恩侯府去东宫前,我有一件事需要你来办。” 她一直以为她只是挂名女间谍,万万没想到还有出任务的一。 “那个虎奴,叫小花的。”郑濂从宽袖内取出一个小瓷瓶放到苏枝掌心。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的指尖,语气轻柔,“把这个给他吃下去。” 苏枝的手抖得不成样子,郑濂使劲握住。 “这这这个是什么?”她结结巴巴。 “你知道的。”郑濂一笑。 苏枝扯了扯唇角,努力挣扎,“奴婢不知道。” “是毒『药』。” 苏枝使劲想抽手,可郑濂握得很紧。 “你们为什么要杀小花?他还是个孩子啊!”苏枝气愤。 郑濂:…… 男人叹息一声,缓慢吐出一个字,“蠢。” “是啊,你们怎么那么蠢,去杀一个孩子干什么呢?”苏枝表示同意,用力点着小脑瓜。 郑濂:…… 郑濂气急败坏,“我说你蠢!你知道这个小花是谁吗?” 是她『摸』得着得不到的公。 苏枝面『露』沮丧,然后看到那瓶毒『药』,觉得更沮丧了。 现在可能要变成她英早逝的未来公了。 “他就是太子殿下。” 帐篷里安静下来,只剩下苏枝平缓的呼吸声,她眨了眨眼看向郑濂,“二公子,你发烧了?”怎么尽说胡话呢? “你不信?”郑濂开始给苏枝讲道理,摆事实,“在承恩侯府太子别院火灾后我跟你说过,让你留意一个胳膊上有伤的人。” “那是太子?”苏枝总算反应过来。 “那我看到他在河里洗澡……” “他是在『摸』鱼。”苏枝纠正。 郑濂:…… “那,我看到他在河里『摸』鱼,『露』出了胳膊上面的伤,还有他手腕上戴着的佛珠,你知道那佛珠是谁的吗?我曾经在济源大师的手上看到过,暗紫『色』的佛珠,这世上只有一串,听说济源大师为了压制太子身上的戾气,将自的这串佛珠给了他。” 暗紫『色』的佛珠?苏枝没有注意过。 因为她不懂行情。 “太子从小生活在皇庙里,日积月累,身上还沾染了佛香。” 佛香……苏枝确实闻到过,可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这是佛香,她只是觉得挺好闻的,让人觉心情愉悦平和。 苏枝又想起来她蘑菇中毒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把小花认成了菩萨。现在想来,或许这并不是梦。 就是因为这佛香吗? “这位太子虐杀成,如果让这样的人成为帝王,大周危矣。”郑濂用力把『药』瓶塞到苏枝手里。 苏枝盯着手里的『药』瓶。 何为正?何为邪?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日落之前,所有人都会搬移狩猎场。 苏枝心『乱』的很,好想把这瓶毒酒怼进郑濂的嘴里。 “怎么了,舍不得?” 苏枝恍惚抬头,“你还没走啊?” 郑濂:……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不如我帮你一把?” 帮我去世? 苏枝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就郑濂捏住了鼻子。 嗯? 苏枝想呼吸,可她立刻就看到了郑濂捏在手指尖上的一颗麦丽素。 “张嘴。” 傻子才张嘴!这腹黑男二真的要让她当场去世不成! 苏枝努力憋气,直把自憋成仓鼠嘴,河豚包,憋得面『色』涨红,差点就要背过去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张开了嘴。 她只是想小小呼吸那么一下,却没想到郑濂手速极快,只在苏枝张开一条缝的时候就把这颗麦丽素塞进了她嘴里。 你是毒『药』批发商吗!!! “唔……咳咳咳……” 麦丽素入口即溶,苏枝赶忙去扣嗓子眼,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放心,虽然它是毒『药』,但有解『药』。只要太子殿下了,我就把解『药』给你。一命换一命,合算吧?” 苏枝实在抠不出来,直起身的时候突然觉头晕目眩,手上一松,『药』瓶摔到地上。 “啪嗒”一声,瓶子碎了,白『色』粉末铺开在地上。 苏枝愣了愣,抬头看向郑濂,“你有备份吗?” 郑濂眯眼,警告威胁,“苏枝,你是故意的?” 苏枝慌忙摇头,“我不是,我没有,我给你捡起来。” 她弯腰去捡,喉咙口水卡住,猛地咳嗽一声,随着咳嗽声的响起,白『色』粉末飘起来,郑濂立刻用宽袖捂住嘴。 苏枝傻呆呆地吸进去一点,又开始疯狂咳嗽,“咳咳咳……” “快吐出来!” 妈的,吐不出来,都融了。 苏枝摆摆手,表示无所谓了,“反正刚才你也给我吃毒『药』了。” “你那颗是糖!” “呕……”苏枝立刻又开始抠嗓子眼,差点把胃酸都吐出来。 . 郑濂去给她拿解『药』了,苏枝觉得等郑濂把解『药』带过来她可能已经了。 “你的解『药』不随身携带吗?” “谁知道你会自吃!” 苏枝:…… 郑濂临走前告诉她多喝水。 苏枝自动翻译成,想吃什么吃什么。 苏枝喉咙里还流淌着毒『药』的味道,她咳嗽一声,觉得有点渴,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郑濂不带着自一起去拿解『药』?这样她才能早点吃上啊! 临之前,苏枝智商爆棚,赶紧跟了出去。 她头脑子糊糊『迷』『迷』,出去走了一段路,也没有看到郑濂。 苏枝也不知道自走到了那里。 大部队已经撤离,只剩下零星几人。 苏枝『摸』了『摸』自开始发烫的身。 这毒『药』是要把她烤焦,然后致吗?真神奇。 . 郑濂着急忙慌的奔回自的帐篷,他打开自私藏的小『药』箱,里面除了毒『药』以外还有常备的跌打损伤『药』物。 突然,郑濂注意到不对劲。 他拿出一个小瓷瓶,打开,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分明就是那毒『药』! 等一下,毒『药』在这里,那他带给苏枝的那瓶是什么? 有人换了他的『药』! 郑濂又奔回苏枝的帐篷里,却发现帐篷里空空如也。 . 瑶雪本来的计划是让苏枝跟郑濂做出丑事,也算是圆了苏枝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愿望。 可当她无意中听到郑峰和郑濂的计划时,她又改变主意了。 郑濂在跟郑峰的交谈中,竟透『露』出想要娶苏枝为正妻的意思。 正妻!承恩侯府二公子的正妻!堂堂正正的二『奶』『奶』!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瑶雪气得浑身发抖,并且很快反应过来,如果苏枝跟郑濂发生关系,郑濂真要顶着整个承恩侯府和金陵城的压力娶苏枝为正妻怎么办? 不可能,她不可能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怎么会如苏枝所愿呢? 瑶雪知道郑濂要让苏枝给一虎奴下『药』。 虎奴,低贱的虎奴。 哈,多好的机会呀。 瑶雪知道,同郑峰一样,郑濂也喜欢干净的女子。 是呀,她何必替苏枝做嫁衣,像她这样低贱的人跟虎奴才是最相配的。 因此,她趁机换了郑濂的『药』。 她不知道郑濂要杀一虎奴做什么,反正一个虎奴而已,哪里有把苏枝压入淤泥里来得畅快。 . 苏枝好渴,又好热。 她一边扯着衣衫,一边『迷』『迷』糊糊地走。 她要去哪来着?哦,找小花。 不对不对,苏枝摇头,小花不是小花,也不是路边的野花,他是东宫里的霸王花,啊呜一口要吃人的那种。 越想越惆怅。 苏枝踉踉跄跄寻到一处废弃的帐篷,里面放着很多『药』草。 她猜测这应该就是此次围猎的医务后勤部。 少女左『摸』『摸』,右『摸』『摸』,找到一个正形的小布包一样的东西。 她低头嗅了嗅,一股古怪的味道直充脑门。 虽然古怪,但意外的缓解了一下她身上的燥热,不过也让她变得更晕了。 苏枝努力辨认了一下,依稀记得这个东西是古代麻『药』。 那个时候她的手掌疼得受不了,小花就给她拿了这个东西过来续命。 疼的时候就磕一下麻『药』,然后飘飘欲仙,立刻昏睡。 好东西啊,等到她觉得自要了的时候就磕一下,争取在睡梦中安详去世。 苏枝把麻『药』包抱在怀里,继续出门寻找郑濂。 她走出一段路,觉得热的时候就磕一口麻『药』,晕眩袭来,热意降低。 就这样一路磕,一路晕,苏枝晕进一座存着冰的帐篷。 这帐篷下头挖空了,专门用来保持温度存放冰块,供贵人们使用,人走的差不多了,这个存冰块的帐篷却没有人收拾。 苏枝热的不行,一头扎进去,贴着冰块降温。 啊,好舒服。 这毒『药』真奇怪。 苏枝闭上眼,抱着冰块和麻『药』不放。 她也不知道自抱了多久,只觉得自像只马上就要烧红的虾米。贴完正面贴反面,贴完反面贴正面,反正就是贴贴贴。 贴了一会后觉得不得劲,苏枝又开始抱着冰块啃。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牙齿好冰,休息一会。 “唔……” 苏枝发出一串不耐热的声音,突然,一只手划过她的面颊,惹得她浑身一个颤栗。 少女勉强睁开眼,看到站在自跟前的白衣少。 小仙男……不对,大魔王。 苏枝的神智有一瞬间的清晰,她躲开少的手,默默拖着硕大的冰块往后挪了挪。 少蹙眉,似乎是没想到少女会躲。 为了存冰块,洞挖得很深,头顶挂着的那盏琉璃灯因为没有让加灯油,所以忽明忽暗,暗的时候只能隐隐绰绰看到一点模糊的轮廓线条。 周湛然对于少女躲避自的动作分不喜,他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 少女身上烫得吓人,即使是滚在冰块里也难掩那股炙热。 她轻轻喘着气,指尖触碰到一串硬物。 那是少的佛珠。 身太难受了,苏枝的眼泪聚在眼眶里,在少触碰到她的时候如冲破了钳制的堤坝,猛地一下涌出来。 大颗大颗的泪从少女眸中滚落,她看着眼前的小花,想起郑濂说的话。 苏枝哆嗦着伸手撩开他的袖子,『露』出胳膊上那道伤口,然后又去『摸』他腕上戴着的佛珠。 太暗了,看不清。 “看不清,到底是什么颜『色』的?什么颜『色』的?”小娘子急哭了,就差把自的眼睛贴上去。 她拽着少的手,努力地看。 呼吸出来的热意几乎将两人的肌肤一起烧得滚烫。 她落下来的泪又大又热,顺着少的指缝往里去。周湛然烫地心脏霍然一疼,他的眸中带上几许阴暗之『色』。 少伸手,一把扯下她脸上的面纱。 头顶的琉璃灯终于不堪重负,“啪嗒”一声灭了。 帐篷里陷入昏暗,少掐住少女的下颌。 因为用力,所以直接就把她软白的面颊挤到了一起。 “不要哭。” 苏枝无停止哭泣,她的身太过奇怪,她的脑子里全部都是浆糊,可她依旧分执着的问少,佛珠是什么颜『色』的。 少把佛珠套到她的手腕上。 苏枝握着那佛珠,拎到跟前,终于在琉璃灯最后一丝光亮消失之际看清楚了。 “是暗紫『色』的……” 少女崩溃大哭。 给她整不会了。 . 面前的少女哭得不能自抑,周湛然分烦躁。 这股烦躁跟他平常发疯的时候那股烦躁又不一样。 那个时候的他只想要宣泄,用任何一种式,尤其是使用暴戾杀虐来安抚自无宣泄的情绪。 可现在,他只想要她不哭。 他掐着她的脸,胡『乱』亲上她的唇。 湿润润的都是咸湿的泪水。 后面是冰块,前面是少。 冰火两重的苏枝胡『乱』亲着,眼泪几乎浇湿了两个人的脸。 她的脑子不允许自产生奇怪的想,可身却非常诚实的想跟少贴贴。 不能贴了,再贴就要焦了。 “小……小花。”苏枝异常艰涩的说出这两个字。 现在她的处境就像是每照面的小弟突然变成了拥有加长林肯和劳斯莱斯的喜欢发疯疯的总统子,而她依旧是那个靠捡垃圾度日的废物。 废物泪流满面,痛哭流涕,她问少,“清,清月是怎么去世的?” 少想了想,“蒸的。” “呜呜呜……”苏枝哭得更凶了。 她好害怕,她不想变成苏馒头。 “如果,如果我骗了你,你,你会怎么办?”苏枝结结巴巴。 少沉默了一会,“杀掉。” 呜呜呜呜……大魔王,大魔王,大魔王! 女孩子本来就是口是心非的小可爱,偶尔说说小谎话怎么了嘛,这也不是为了哄你们男人嘛。 苏枝哆哆嗦嗦地跪坐到旁边,旁边就是冰块,她没跪稳,猛地一下往下滑,撞到少的脸。 面颊相碰,少嘴里尝到血腥味。 好恶心。 他伸手捂住嘴,唇角有血溢出来。 “怎,怎么了?” “疼。” 疼?疼? 苏枝身上的热度在冰块的帮助下渐渐消退,她『摸』到一块软绵绵的东西,是麻『药』。 “我,我帮你?” “唔。” 少应一声,恍惚间,苏枝似乎又看到了那个苍白沉默又听话的小仙男……可立刻,她的脑子里又闪现出一个男人。 男人身穿黑衣,手持长剑。 那长剑本来是银白『色』的,可因为杀了太多人,所以血『色』染红,就像是刚刚从染缸里拎出来一样。 在男人身下,是堆叠的尸。 他就坐在尸上,黑长卷披散下来,五官轮廓分明,苍白肌肤之上是沾染的血『色』,眼神淡漠而麻木,没有半点人。 这是原书中的一段描写。 苏枝忍住心中恐惧,颤抖着把手里的麻『药』包按在了少脸上。 黑暗中,少盯着她,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时间应该没过多久,可苏枝却觉得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突然,周湛然猛地一下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到极致,几乎要把她的手腕捏碎。 苏枝下意识一个重手。 黑暗中,少的眸『色』一瞬间睁大,然后又脱力似得闭上。 苏枝惊得一颤,下意识松手。 她利用了他的信任,把他弄晕了。 帐篷里安静极了,只有她急促的呼吸声。 苏枝伸手去测少的呼吸,很平稳。 然后她去『摸』少的眼睛,太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闭上了。 苏枝伸手帮他闭上。 她猜测,现在的小花应该是面『露』安详的吧? 好了,现在要怎么办呢?她好像没,可马上就要了。或许之前还能苟活,可是在她用麻包把大魔王弄晕后,她就已经在东宫火葬场的焚炉名单上了。 虽然她并没有承认自加入过造反俱乐部,但明显这是个黑『色』俱乐部,喜欢强买强卖,而她眼前这只大魔王又是喜欢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人的。 就算是现在不杀,凭借她跟郑濂和郑峰的关系,发起疯疯来的大魔王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因为苏枝知道,他是没有情的。 作为反派人物,本就是工具人一样的存在,原书作者为了突显这只大魔王的冷酷无情,还给他设定了一段杀母往事。 弑母。 无情。 杀戮机器。 这不是她的小花,她的小花永远都回不来了。 在苏枝看来,她对小花的情就像是在一段陌生旅途中,于陌生之地遇到了一起旅行的人。 他们之间或许会产生荷尔蒙,可这并不能代表什么。 简单的眷恋之情都会时间冲散。 更何况他们之间并没有太过强大的羁绊。 少的世界太过扭曲,苏枝无介入,也不敢介入。 她是条惜命的咸鱼。 苏枝留下了一袋钱,那是她的全部财产,作为赔礼。 虽然他们只是亲了几口,但按照市价……应该差不多了吧? . 周湛然在冰帐里醒来,头顶的琉璃灯已经加入新灯油,肖楚耀站在旁边,面『色』复杂地看着躺在冰块上的自家主子。 衣衫不整,头发凌『乱』,面『色』绯红,嘴唇肿肿。 如果不是知道自家主子的本,肖楚耀一定会以为这是一位蹂,躏了一晚上的良家『妇』男。 少坐起来,眸『色』黑得吓人。 肖楚耀僵硬在那里,完全不敢动。 “人呢?” 肖楚耀下看看,小小声问,“谁?” “她。”少嗓音嘶哑,头疼欲裂,“苏枝。” 肖楚耀心中一惊,竟是那位祖宗? “主子,我刚刚得到一个消息,苏姑娘似乎是郑峰那边的人。” 帐篷里的温度瞬间阴冷下来,本来就是冰库,现在晋升为冰窟。 “郑峰已经知晓您的身份,属下刚才路过苏姑娘的帐篷,听到郑濂拿了毒『药』给苏姑娘,让她来……杀您。” 肖楚耀艰难的把话说完,连头都不敢抬。 少单手按着冰块,五指硬生生在冰块上抓出五指抓痕。 “刺啦啦”的声音冲击着耳膜,肖楚耀听到一道极冷,极阴寒的声音,“人呢?” “好,好像是……不了。” 肖楚耀急着去调度人手,等安排好人一路寻到冰帐,确实没看到人。 少阴沉着脸,呼吸之际残存着那股麻『药』味。 她骗了他,她说的话都是假的!从一开始,她接近他就是有目的的。 周湛然伸手扶住额头,双眸瞬时猩红。 压抑不住的暴虐之气在此刻尽数发散,他抬脚一踹,硕大的冰块顿时分五裂。 飞裂的冰块散,划破少的脸。 肖楚耀的身上削出多数伤口,他却连动没动,只默默咬牙忍受。 少急促喘息,踢到一袋钱。 丁零当啷,除了一点碎银,还有几颗漂亮的小石头,装在抽拉的小布包里,小小一只,巴掌大,上面绣了一个可爱的笑脸,还有一个硕大的粉红『色』蝴蝶结。 周湛然颤抖着指尖拉扯那个蝴蝶结,把笑脸扯得变了形。 肖楚耀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少走到他面前,拎着那袋钱,不通人情世故且没有半点人思想的疯疯子问道:“什么意思?” 肖楚耀深沉地想了想,最后不怕的表示,“主子,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嫖资?” 第31章 第31章我逃呀逃呀逃(一) 苏枝慌不择路, 一路狂奔。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天下之,竟无她的容身之处吗? 她跑得太猛, 踉跄着向前跌倒, 刚刚准备爬来, 脚踝突被握住。 “啊!”苏枝惊叫一声,抬脚去踹。 “唔……”一道闷哼声响, 她的脚踝被松开。 苏枝惊魂未定,神『色』慌张的定睛一看,面前正趴着一个『奶』『奶』白发『色』的。 “爷, 您碰瓷啊?”头发太白, 以至于苏枝根本就没有看到他的脸, 直接就以发『色』定了。 她欲哭无泪,都这么惨了, 怎么还能撞见碰瓷的? 爷:…… 爷伸出颤抖的,点了点不远处的一支香烟小的竹简, “拉,拉……” “爷, 您拉裤兜了?” 爷:…… 在爷坚持不懈的暗示下,苏枝终于明白过来, 她捡那个竹简, 拉了一下上面的白『色』绳。 “咻”的一声, 一道火光冲天,□□硬在天上炸开一朵小礼花。 没过多久, 一个身穿黑衣的男急匆匆奔过来,一眼看到躺在地上的爷,赶紧取出一颗麦丽素塞进他嘴里续命。 苏枝终于爬了来, 她就站在旁边看着,看那爷吃了一颗麦丽素后呼吸逐渐平缓,原本惨白的面『色』也变得红润来。 这么神奇? 其实爷并非爷,而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帅比,只是一头白发真的很容易让误会。 “多谢这位姑娘的救命之恩。”帅比由黑衣男搀扶着站来。 苏枝赶忙摆,“没就走了。”确定不是碰瓷的吧? “姑娘有心?”白发男突开口。 苏枝脚步一顿,“这么明显吗?” 男道:“很明显。” 他走到苏枝面前,苏枝这才发现这白发男确实长得很帅。不仅帅,而且高。身材比例完美,身高腿长,堪比杂志模特。 “刚才心疾发作,多亏了姑娘的救命之恩,不如姑娘跟说说?兴许能帮上姑娘的忙。” 他虽一头银丝,但五官分明,容貌清俊,看着也不过三四十岁的样,放到现代还是一枝花。气质儒雅斐,说话的时候也是轻声细语的,很容易就会让产好感。 苏枝看这爷……哥气度非凡,想是非一般。 “请问您是……” “这位是礼王殿下。”帅叔身边的黑衣男道。 苏枝恍悟,原来这就是第二个冤头。 暮王之死后,礼王会成为男第二块踏脚板,就暂且叫他冤头二号吧。 二号看着苏枝,一脸的和蔼可亲,“姑娘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苏枝小心道:“那就说了?” “请。”礼王绅士示意。 苏枝双合十,“救救。” 礼王:…… 苏枝记得原书中说,礼王殿下虽没有实权,但他从小作为天才出世,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天下名士之师,拥有非常高的刷脸技能。 但凡是个叫得出名字的才,基本都是从他名下出来的。 也正因为如此,以朝廷之内半当官的都是他的学。 明面上无权,暗地里其实早已握朝廷半命脉。除了这些,礼王还拥有一套极其完备的情报网,比锦衣卫有过之而无不及,网罗天下之,堪比现代黑客技术。 只需要一根网线,就算你躲进撒哈拉也能把你揪出来。 苏枝简单说道:“是承恩侯府的逃奴,那位二公要做妾,不肯。” 她当不会透『露』自己跟太、郑峰一等的关系,虽苏枝觉得按照这位礼王殿下的情报网实力,他或许早就知道了自己身上发的一切件,但既没说开,就捂着吧。 “虽不『插』朝廷,但此也不算朝廷。”礼王呢喃一句,后又问苏枝,“姑娘以后有打算?” 苏枝摇头,“不知道。” 礼王深思熟虑片刻,道:“如果姑娘不嫌弃,本王倒是有一个意,以报答姑娘的救命之恩。” . 阳嘉二十年夏,金陵『乱』,草木皆兵。 周疯太派锦衣卫倾巢而出,捉拿忤逆贼党。 时至今日,半年有余,已经烧毁无数青楼茶馆,抓了无数眼线,只差把郑峰的老底掀上来。 “站住。”守门的士兵拿着画像,抬拦住面前的马车。 这是一架十分华丽的马车,雕龙画凤,金箔玉钩,袅袅而行之际能嗅到淡淡幽香,还有风铃相伴。 “礼王府的马车你们也拦?”一个圆脸丫鬟撩开马车帘探出半颗头来说话,马车檐角风铃叮咚,随风撞击。 到礼王府的名号,那士兵憷了憷,他身后却走出一名锦衣卫,接过士兵上的画像,绷着一张脸道:“上头有令,就算是皇家公的马车都拦。” 圆脸丫鬟被气坏了,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少女。 少女一袭桃粉小袄衣,掐住窈窕身段,她头戴帷帽,歪斜着躺在马车厢里睡觉。马车颠簸,她却睡得酣熟,怀里抱着个古怪的娃娃,面前置着……一盒火辣辣的叫什么小型火锅的东西。 珍珠不懂,那东西还在冒着烟。 “这是礼王府的长乐郡,乃圣亲封。”圆脸丫鬟再次提醒自家郡身份尊贵。 那锦衣卫却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只道:“劳烦郡撩开帷帽,让属下看看。” 圆脸丫鬟气得不行,苏枝也被吵醒,她打了一个哈欠,还以为是自己的火锅煮好了,不想一抬头,隐隐约约看到前头男身上的飞鱼服。 又是查岗?都习惯了,只是今天如此嚣张,原来是锦衣卫。 少女身姿婀娜,缓缓身,抬素撩开帷帽,『露』出那张明艳妩媚的脸。 金陵城中多美,可因为风气的缘故,以家都喜欢装柔弱,扮姿态,到处可见楚楚可怜,温婉淑慧的女,她们三顿并一顿,饿得面『色』苍白活似辟谷,就连说话都恨不能掐着一口气,一句话断成三截。 可眼前的少女跟那些女郎们都不一样,她的美温暖而活力,明明了张狐媚一般的皮囊,可偏偏眸『色』黑白分明,纯净至极。 这是一位极欲又极纯的美。 锦衣卫一愣,低头看一眼画像。 苏枝也跟着低头,只见那画像上是……一张芝麻饼。 看破红尘jpg。 她在魔王心中就是一张芝麻饼……等一下,小花不会以为她就长这样吧? 苏枝:…… 怪不得锦衣卫找了半年都一无获,怪不得礼王从来不限制她出门,怪不得,怪不得。 苏枝一边摇头,一边放下帷帽。 圆脸丫鬟哼道:“看够了吗?” “得罪了。”锦衣卫让道。 马车继续前行,不一会就到了礼王府。 礼王是圣同父异母的亲弟弟,现年三十五,没有娶妻,没有,因为什么都不管,以有逍遥王之称。除了她这个半年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养女外,他就是一孤家寡。 圆脸丫鬟名唤珍珠,她跟在苏枝身后,小声谈论八卦,“那个女贼党都抓了半年了,怎么还没抓到。奴婢说那女贼党得有丈那么高,眼睛跟灯笼那么,还会飞檐走壁,排山倒海!” 苏枝:……你当她是郭芙蓉?还排山倒海? “对了对了,奴婢还说前几日寻到一具尸首,说是那女贼党,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当是假的了,如果是真的,现在锦衣卫怎么可能还堵在城门口排查?”苏枝摇头。 珍珠一脸崇拜,“郡,你好厉害呀。” 苏枝骄傲地昂小脑袋,进入自己的富贵小窝窝。 半年前,她救了礼王一命,礼王给她出了一个意,改名换姓,成为了礼王府的养女,长乐郡。 “郡回来了?”苏枝一回府,就有一个中年『妇』迎了上来。此不是别,正是王氏。 哦,不对,现在应该叫王妈妈了。 是礼王养女长乐郡的『奶』妈妈。 礼王是个厉害物,他依靠铺天盖地的情报网,不仅把苏枝从承恩侯府里捞了出来,还顺便把王氏也一捞了出来。 不仅悄无声息,还把一切痕迹抹去。 “妈妈。”苏枝唤王氏一声,甜滋滋的。 王氏挽着她的走进院,“今天这么冷,你出去干什么?给你做了雪梨炖燕窝,赶紧趁热喝。” 半年了,唯一不变的就是王氏那糟糕的厨艺。 “出去游湖了,城外新开了一家饭馆,做的糖醋鱼很好吃。”苏枝『舔』了『舔』唇回忆了一下,后把身边的珍珠推出去,“珍珠没吃饱,雪梨炖燕窝就留给她吧。” 珍珠:???原来的体型就是这么来的? . 自从当上郡之后,苏枝才真正过上了咸鱼活。 她躺在自己金碧辉煌的床上,每天一睁眼就有十几个丫鬟过来伺候,差点弄得她活不能自理。 虽她现在也差不多已经到瘫痪在床的程度了,但幸好她还有点自制力。 晨曦光『色』从窗户里透过来,苏枝伸了一个懒腰,开始一天的美好活。 只有拥有健康的作息,才能拥有健康的身体。 床,吃早餐,舒展身体沐浴阳光……啊,冬天的暖阳真舒服。 苏枝懒在院里那张躺椅上,边放着一壶水果茶,还有一碟小点心。 她拿出昨天没看完的话本。 她发现古要不就很开放,要不就非常开放,简直到了开放到令恐惧的地步。 瞧瞧这是什么? 《太殿下与那女贼党的风花雪月》、《那些年们追过的女贼党》……小说类目之多,基本都可以概括为“扒一扒疯跟贼之间的二三”。 啧啧啧,真是不怕死的小说家。 苏枝翻开昨天看到的部分,聚精会神。 嗯?没有肉?不看了。 放弃了的苏枝把书本往脸上一盖,沐浴在阳光下咸鱼瘫。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才在浑身暖融融的氛围下清醒过来。 书本滑落,苏枝懵懵地伸去接,却有一只比她更快。 “郡,时辰差不多了,该练字了。” 魔鬼师。 苏枝下意识弹跳来,瞌睡虫都不见了。 男一身青衣,风清月朗地站在苏枝身边,他的背脊永远挺拔,像一株怎么折都折不断的青竹。 苏枝惊讶道:“今日怎么没戴送你的绿帽?” 云清朗:…… “昨日郡的字写的太差,今日加练十五张。” 苏枝:…… 云清朗年纪轻轻入内阁,父亲是着名内阁首辅云景,书香世家出,古板条,可因为他长得齐头正脸,以依旧败在了女的白裙之下。 可惜了。 苏枝一度想丑化一下这位男四号,让他逃离被女控制的命运,不过男四号并不接受她的改造。 就比如她前天送他的绿帽,纯工打造,无公害添加,昨天这位未来首辅还戴在脑袋上,虽被苏枝闷闷憋了一天,但今天就不戴了。 唉,没有乐趣了。 苏枝垂头丧气的进入小书房,趴到自己的小书桌后面,云清朗跟进来,一眼看到她的坐姿,顿时眉心一皱,“郡,坐有坐相,站有站相。” 苏枝缓慢地直自己的身体,犹如一个百岁老媪。 云清朗:…… 云清朗是很不愿意搭理这位只知道吃吃喝喝,不好好学习的郡的,可无奈,他的师傅,也就是礼王,硬是要让他给这位吃喝郡作,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一定好好照料。 虽是养女,但有郡头衔。 金枝玉叶,打不得,骂不得,只能供着。 “,写好了。” 云清朗拿过来一看,额头青筋迸出。他努力安慰自己,不错了,比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已经好很多了。 他想第一次看到这位郡的字,他简直认不出来那是字!那不是字,那是他的命! “,是不是进步神速?” 云清朗放下纸,问苏枝,“郡知道进步神速是什么意思吗?” 苏枝道:“就是聪明的天才。” 云清朗:…… 云清朗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碰到如此不要脸的……郡。而让他坚持执的原因,除了他心中的信念和承诺,更多的就是……“郡,饼干烤好了。”丫鬟珍珠端着烤盘,蹦蹦跳跳的进来。 云清朗咽了咽口水。 他的小熊饼干好了吗?哦,今天是兔饼干。 哎,别颠散了,这胖墩丫鬟。 这位郡痴『迷』吃喝玩乐,也拥有一好厨艺,总是能做出一些稀奇古怪,可十分美味的食物来。 苏枝让在院里做了一个土灶版烤箱,虽比不上现代烤箱,但勉强能用。 那胖墩墩的土灶版烤箱就被置在院角落,在云清朗书的时候,每次都能飘出阵阵甜香。 “,吃小饼干吗?” “尝一块吧。”非常矜持,后在苏枝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干完了半盆小饼干。 苏枝:……您是干饼干王转世? 兔饼干只有形状,虽可爱,但干巴巴的,苏枝看着面前的『毛』笔架,跟珍珠道:“去拿果酱来。” 厨房放着苏枝存好的果酱,珍珠问,“郡要什么味道的?” 苏枝想了想,“苹果的吧。” “郡不是过敏吗?” “没,不吃。” 云清朗喜欢吃苹果味道的果酱,这是苏枝偶一次发现的。珍珠领命去了,苏枝趴在书桌上朝云清朗卖萌,“,今日还要加练十五张吗?” 是铁面无私的,“不用。”除了在苹果酱面前。 嘻嘻嘻。 又是胜利的一天。 慈师多败徒,苏枝的字总是练不好也跟沾了苹果酱的小饼干有关系。 . 苹果酱拿过来了,苏枝拿出一只干净『毛』笔,开始在小饼干上雕龙画凤。 云清朗看一眼,这郡虽字写得丑,但画画却不错。 寥寥几笔倒是传神。 苏枝也不会画太精细好看的,她只会一点简笔画,胜在可爱。 “能不能在饼干上写小字?” “这有难?” 云清朗提,沾了果酱就要写,苏枝道:“就写:你算哪块小饼干。” 云清朗:…… . 快乐的学时光总是非常短暂,正在苏枝学习的如痴如醉的时候,她的爸爸来了。 礼王一身流畅银白袍,头上束玉冠,将那头『奶』『奶』白长发打理的一丝不苟。 看着她爸爸这头银发,苏枝忍不住想少年那头细软的黑长卷……呸呸呸,要向前看,那已经是过去式了。 下一个更乖!下一个更甜!下一个更『奶』! “长乐,圣要为太殿下选太妃,责令金陵城内三品以上的官员,只要家中有适婚年纪的女,就要将画像呈上去。” 苏枝掰着指头算了算,她现在十五,等过了年就是十六,算适婚吗? “刚才已经有太监过来通知要你的画像了。” 苏枝里的小饼干掉到了地上。 她一脸惊恐的问她爸爸,“给了吗?” “府内没有你的画像,要现画,宫里派了画师过来。”礼王话音刚落,管家就领了画师过来。 那画师胡一把,苏枝都怀疑他已经老眼昏花。 “请郡上座。”老画师道。 苏枝在礼王的颔首下坐到了院里。 冬日暖阳融融,苏枝紧张极了,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她歪着脑袋,半个身几乎要滑下椅。 站在一旁的云清朗见状,下意识伸去扶,却不想有比他更快一步。礼王伸托住苏枝的面庞,将她的半个身靠到身上。 画像需要半个时辰,苏枝睡了半个时辰,等她醒过来,就看到礼王白『色』袖上那濡湿一片的水渍。 苏枝下意识伸『摸』了『摸』唇角。 怪她睡得太死。 这位逍遥王也是很注重仪表和卫的。 果,礼王皱眉看着自己的宽袖,目光之中有些许苛责,“都半年了,你怎么还没学会礼仪?” 苏枝心虚至极,赶紧跑进书房里拿小饼干贿赂礼王。 礼王低头朝那小饼干上瞅一眼。 小饼干:你算哪块小饼干? 礼王:…… 苏枝:??? 她也看了一眼自己拿在里的小饼干,她怎么好巧不巧拿了这块?甩锅,甩锅,赶紧甩锅。 “是写的,跟没有任关系!” 云清朗:…… . 小饼干风波暂时告一段落,背了黑锅的云清朗面『色』难看。 礼王换了一块小饼干吃,并跟苏枝道:“你若是不愿入东宫选秀,就跟皇兄说你身不适,让你去皇庙修养个几日,推脱了此。” 苏枝忙不迭点头。 假爸爸的办效率很高,第二日,苏枝就带着珍珠并一群妈妈、嬷嬷、侍卫踏上了去皇庙的路。 皇庙不算近,也不算远。 苏枝懒在自己华丽的马车内,想珍珠说皇庙里的素斋非常好吃,就已经忍不住开始流口水了。 好想恰。 . 东宫内,众小心翼翼地走路,连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东宫书房里坐着一个。 他黑发披散,白衣凌『乱』,双眸之中布满红『色』血丝。周湛头疼欲裂,他抬眸朝面前的太监总管看一眼。 那太监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是他碰上了这项苦差。 “这是各家送来的画像……”因为太害怕,以那太监身一抖,里的画像就掉到了地上。 画像四散开,正中间就是一幅少女正坐在椅上,眼睛瞪得铜铃一般的画像。虽好看,但眼睛总像是后画上去并且杜撰出来的。 可不是嘛,睡得睡眼惺忪的,能杜撰出来就不错了,还自加美颜给放了一倍呢。 少年拧着眉,从喉咙里发出一个音,嘶哑低沉,“滚。” 太监连滚带爬地滚了。 东宫内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连外头如此好的暖阳都无法融化。 肖楚耀一身血腥的回来,脸上还沾着血迹,他深深下跪,“。” “呢?” 肖楚耀咽了咽喉咙,“还是没有消息。” 周湛身,白『色』的袍跟着晃,他本来就瘦,这半年来又不知瘦了多少,整个更添阴森可怖之气,尤其是垂眸看时,那股阴狠戾气如凌迟的斩刀般直『逼』咽喉。 周围浸出杀意,肖楚耀额上的冷汗滴落于地。 他正跪在一堆画像上。 他记得圣说过要给自家找一位太妃。 只是东宫多死,这样的活墓地,谁敢把女送进来?没有自愿,只能强『逼』了。 圣让贴身太监带着画师,一家一家去画,一家一家去找,终于收集来这么多美。 “,您几日未眠,不如去皇庙内歇养三日吧?”肖楚耀着胆提议。 只有在皇庙内,自家才能稍得片刻宁静。 周湛闭着眼坐在那里,黑发遮面,完全看不清神『色』。因为长久的浸yin黑暗,以他的肌肤从冷白到苍白,都能看到里面流的青『色』经脉。 的病越发严重,已到了不能入眠的程度,就算是睡,也只是浅眠。 因为无法入眠,以病情重上加重,浑身的戾气无法发泄,周湛便时常出入昭狱,亲自审问犯,用来宣泄那些压抑的暴虐情绪。 他的段越来越狠,双眸越来越冷,好像失去了暖融春夏的秋冬,只剩下萧瑟的孤寂。 周湛没说话,他身上从小浸染出来的佛香只半年时间便被浓郁的血腥气覆盖,整个修罗一般,与他那位父亲越来越像。 “嗯。”少年发出一个微不可闻的音。 第32章 第32章我逃呀逃呀逃(二)…… 皇家度假大酒店……啊呸, 皇家寺庙伫立在一座高高的山上,听说是为了方吸收日月之精华,帮助修养佛『性』。 山路陡峭, 苏枝儿穿着假貂, 球形滚动。 这么高的山没有游览车直接上去的吗?在不行造个电梯好啊。 “郡主, 喝口水歇歇吧。” 苏枝儿接过珍珠递来的水壶喝一口甜滋滋的蜂蜜水,幽幽叹息, “胸太大了,好累。” 圆润的珍珠低头看一眼自己的一马平川:…… 有些人,瘦, 可是胸大。 有些人, 有点胖胖, 可是胸小……还胖胖! “珍珠,我想吃煎米饼。”咸鱼郡主又开始了每日叫食日常。 珍珠一脸幽怨的从身后背着的小包袱里取出煎米饼递苏枝儿。 这个煎米饼是用蒸好的米饭压压烂后擀成一个个小圆饼, 放到油锅里面煎出来的,外脆里糯, 非常香甜可口。 苏枝儿自己拿了一块,分珍珠一块, 两人坐在石阶上啃了两块米饼,休息了半个时辰, 终于又开始爬山之路。 越到山顶就越冷, 苏枝儿冻得厉害, 幸好头上戴了厚的毡帽,还有一块自制口罩。 毡帽和口罩都是漂亮的粉白, 毡帽两侧点缀着两颗『毛』绒绒的白『色』小球,口罩上面被苏枝儿心血来『潮』地贴了一朵又一朵用布折出来的粉白小花朵。 可爱到爆炸的那种。 职业病,职业病。 面对如此可爱的小口罩, 苏枝儿羞涩又激动。 如果是上辈子那个年纪,一定戴不出去,如此可爱的小口罩一定是属于小盆友的。 可现在才十五,十五岁啊!的青春年华,怎么就不能戴粉红『色』的小口罩了! 毡帽微大,垂落来遮到眉眼,口罩压在鼻梁处,有细碎的雪花从山顶飘落,不一会儿就在苏枝儿的眼睫上落一层薄薄的霜雪。 还有它的小雪花落在口罩上,粉粉白白,更衬得少女明眸『惑』人。 珍珠不自禁看呆了,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位郡主的时候,满脸红疹的模样在是将吓得不轻,后来珍珠才知道这位郡主不能吃苹果,不然就会过敏,变成满脸红疹的麻子脸。 七日后,红疹褪去,郡主又日日坚持用礼王送的『药』膏,珍珠眼见那瓷白的肌肤如剥皮的鸡蛋般缓慢展现,就像是被剥开的白玉莲子,美到摄人心魄。 “珍珠,走了。” “是,郡主。” 苏枝儿压了压口罩,跟珍珠继续爬山。 山路崎岖,似乎还有他家的人,苏枝儿没有管,与珍珠一队伺候的嬷嬷们终于在日落时分上了山。 到达山顶,苏枝儿再支撑不住,两腿颤颤的往早已准备好的厢房内一躺,被早已上山的王氏嫌弃道:“就是动的少了才会这么累。” 苏枝儿看着活力满满的王氏,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教跳广场舞,把好好的一位封建古人变成了广场舞健身达人。 . 苏枝儿一觉睡醒,晨曦微『露』,外面传来嘈杂之声,就像是刚刚开业的集市。 起身推开窗子,霜雪落,外头满满当当站了一堆美人。 环肥燕瘦,各有千秋,仿佛冬季选美大赛。 苏枝儿有点懵。 礼王说皇庙清净,才让过来“养病”,可为什么会来这么多美人?而且好像……都在哭? “今天有人去世了吗?”苏枝儿转头问正巧替端了洗脸水过来的珍珠。 珍珠摇头,“没有啊,郡主。” “那是有人葬?墓?祭日?清明节?” 珍珠继续摇头,然后走到苏枝儿身边看到一院子的美人,恍然大悟,“郡主不知道吧,那位来了。” 那位?哪位? 苏枝儿一脸『迷』茫,珍珠咽了咽口水,小小声道:“太子殿。” “轰隆”一声,有什么东在苏枝儿脑中炸开,意识手一抖。 “呜呜呜,我不要,我不要嫁那个疯子……”突然,院子里一直嘤嘤嘤哭泣的一位美人爆发出一阵急促的喊叫声,然后两眼一翻,就地晕倒。 苏枝儿:…… 旁边的美人们看到这位美人的样子,仿佛突然get到了什么,纷纷柔弱的一个接一个的晕倒。 苏枝儿:…… 珍珠叹息一声,“这些美人都是被家里强送过来的,就指望们能攀上太子殿。” 然后呢?替家里做点贡献?比如赠送一套全家地狱游? 苏枝儿一向是条有自知之明的咸鱼,因此才会在那夜里悬崖勒马,抛弃爱情,苟住『性』命。 等一,如果这里面的某位美人成功的话,那位太子殿能不能把目光从芝麻大饼脸女贼党身上转移开? 苏枝儿的眼神突然开始放光。 努力打量这些美人,真的是美人,个个身材都超级棒,就是脸上有点奇怪……“们脸上怎么回事?” 珍珠道:“郡主不知道吗?听说太子殿就喜欢脸上有麻子的女人。” 苏枝儿:……证小说害人呐! 正道谣言们不听,偏偏要看邪道小说! “那个麻子脸不是贼党吗?”苏枝儿面表情。 珍珠连忙摆手,说出了新流言进展,“奴婢听说那个麻子脸虽然是贼党,但对太子殿骗身又骗心,才会惹得殿勃然大怒。殿虽然年纪有点大了,” 才十八,不大。 “可是他却从未碰过女子,这头一次就,唉……”珍珠摇头,叹息清纯少年的第一次居然入了狼口,就这么被玷污了。 苏枝儿瞠目结舌。 现在的流言都敢这么过分了?明明什么都没干啊!啊不对,干了一点点……不过骗心骗身就太过分了啊喂!分明是那只大魔王要挖的心肝!真挖那种! 苏枝儿很不能自己提笔过来写上一本《那些年我被大魔王追杀的辛苦历程》,好好说说在这半年里到底都是怎么过的! “郡主,早膳用什么?” 苏枝儿想了想,“红豆粥配金丝小卷。” 有甜有咸,滋味每一天。 哦,对了,刚才想到哪里了?啊,这半年里是怎么过的! “郡主,王爷说这是今年新进贡上来的蚕丝被,又轻薄又暖和,让奴婢您多铺层,免得受了寒气。对了,还有这双鹿皮靴,王爷说山上多雪,湿冷,让郡主出门的时候就别穿绣花鞋了,冻脚。” 苏枝儿突然发现这半年过的似乎,貌似,好像还不错? 唉,有钱人的快乐就是这么朴华且枯燥。 . 院子里的美人倒了一半,可皇庙的门依旧没开。 美人们奈,在雪地里躺了一会儿后见真的没有人搭们,只能嘤嘤嘤的爬起来回了厢房继续嘤嘤嘤。 苏枝儿:……好嘤啊,能不能按照正常施工时间来? 比如早上九点到十一点,然后一点开工到晚上六点结束? 正好让中间还能睡个午觉。 美人们才不管苏枝儿的美容觉,就算是三更半夜都要嘤嘤嘤。 苏枝儿:…… 或许是因为美人们嘤嘤嘤的太厉害,以让一向好眠的苏枝儿开始断断续续做起了古怪的梦。 那是一个铺满了冰块的黑帐篷。 伸手不见五指,却能看到一身白衣的少年。 好奇怪,都看不到手指了为什么还能看到人? 苏枝儿思考了一,想到自己是在做梦,做梦哪里有什么逻辑,就释然了。 少年白衣飘飘,手里提着盏灯笼,莹白如玉,毫瑕丝。 苏枝儿想这灯笼真好看,不知道多少钱一盏。 看着少年朝走近,苏枝儿问,“我能『摸』一这灯笼吗?” 少年微不可见地点头。 苏枝儿开开心心的去『摸』灯笼,『摸』到一手柔滑温暖。 “这灯笼居然还有温度?”苏枝儿奇怪道。 少年突然笑了。 黑暗中,他那张脸缓慢显『露』出来,是极漂亮的一张脸,任凭谁看到了都要惊艳一。 他似乎不常笑,笑起来像是脸上贴了张假面,就是那种经典表情包的微笑表情。 苏枝儿意识哆嗦了一,的指尖滑过那盏灯笼,顿时就觉得自己身上有点疼。 灯笼上被划出一道痕迹,低头,看到自己胳膊上缘故出现的划痕,跟灯笼上的一模一样。 苏枝儿懵『逼』了,少年朝凑近,声音幽幽,“知道这盏灯笼是用什么做的吗?” 苏枝儿张嘴,“猪,猪皮?” “不,”少年摇头,“是人皮。” “啊!”苏枝儿一觉睡醒,浑身冷汗,仿佛洗了一个桑拿浴。 珍珠听到声音过来,“郡主,怎么了?” 苏枝儿哆哆嗦嗦道:“表情包说话了。” 珍珠:…… 家郡主总是喜欢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 苏枝儿在屋子里窝了三天,耳朵里面都是嘤嘤嘤,看着外面大好的阳光,在是有点窝不住了。 “近有没有什么关于太子殿的传闻?”出门前,苏枝儿先刺探了一敌情。 珍珠道:“听说太子殿住在后山那里,不会往这边来。” 后山处有座院子,那是专门太子建造的。 听说铜窗铁壁,十分牢固。 苏枝儿叹息一声,那跟监牢有什么区别? 苏枝儿能解,太子发病时异常恐怖,只有将他关在那座牢不可破的院子里面才能压抑住他的戾气。 得知小花不会往前面来之后,苏枝儿就安心出门转悠了。 跟一齐出门的还有一队女人。 不得不说,这位都是美人。 尤是精心打扮过后,更显得漂亮,就连苏枝儿这位雌『性』都忍不住看一眼,再看一眼,后再看一眼。 这不是苏枝儿第一次看到这支小分队出门,们每天都会出去转悠,听珍珠说们是去偶遇太子殿了。 真是嫌弃自己的蜡烛命长啊。 不过从们的全胳膊和全腿来看,们应该还没有遇到过大魔王。 兴许是苏枝儿的眼神太刻意,送死点蜡小分队注意到了。 苏枝儿怕冷,戴着毡帽和口罩,只剩一双眼盈盈『露』在外面。 “嗤。”点蜡小分队的领头美人嗤笑一声,满脸嘲讽。 苏枝儿不明以,我呼吸惹到们了? 美人们不知道苏枝儿的真身份,还以为是被送上来勾引太子大魔王的,毕竟苏枝儿一直是个低调有涵养,不喜欢炫富的人。 “东施效颦。”有美人附和着冷哼一声。 苏枝儿疑『惑』蹙眉。 冷笑完,那附和美人又对着小分队的领头美人道:“王姐姐的眼睛才是像的。” 像?像什么? 哦,好像眼睛真的跟有点像,不过没有的好看,睫『毛』没有的长,嘻嘻嘻。 不好不好,不对不对,美丽的雌『性』之间不应该出现内卷。 大家都好看。 等一,刚才那个东施效颦说的是什么? “哎呀,忘记点红疹了。”那拍王姐姐马屁的美人一脸懊恼地看着都点了红疹的诸位美人们。 苏枝儿:……似乎明白了什么。 邪道小说害人啊! . 小分队说太子会出现在前面的湖边,苏枝儿立刻决定往相反方向前进,听珍珠说那个方向正好有一片梅林。 因为山上比山冷,以梅花早开。不仅开得早,败的晚。 虽然南辕北辙,但出去的路是一起的。 一部分美人是被强制送过来的,有一部分美人是自告奋勇过来的。 们或出生不好,或生活的不容易,或……被邪道小说『迷』。 “太子殿是个痴情种,他本来不是这样的,听说他是被某个女贼党骗心又骗身,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有美人道。 苏枝儿猜测,这位美人大概是看了那本叫什么《是有情帝王家》,才会产生这样的幻想。 本来以为像这样傻『逼』美人的话一定不会有人相信,可万万没想到,竟然真的有美人认为那只大魔王是只感情受挫的小可怜,亟待拯救的那种。 这群美人组成拯救小分队,势要成为大魔王生命中的那束光。 苏枝儿:……我先们点根蜡吧。 面对这群缓慢分好了组的美人们,苏枝儿选择退出群聊,安心咸鱼瘫。 本来嘛,就是来这里“养病”的。 在听说那只大魔王来的时候就已经问过珍珠自己能不能先回礼王府了,可珍珠却告诉说,每次太子殿进入皇庙后,皇庙都会被封起来,不准进不准出,直到太子殿出关。 这就是霸道太子的权利吗? 等一,那为什么不索『性』把皇庙清空呢? 关于这个问题,珍珠替苏枝儿做了解释,“因为济源大师不允许。” 济源大师,唯一勉强能镇住大魔王的老年佛祖一枚,比大魔王的爹大大魔物还要好用。 这位大师不仅从小就有天才小佛童的称号,算命还贼准。 如果不是怕碰到大魔王,苏枝儿真的很想去找这位大师算一命。 . 出了院子,终于跟美人们分开。 苏枝儿头不回地顶着寒风走出一段路,然后终于看到了梅园。 氤氲粉白一片,冬风起,花瓣落,幽香扑鼻,让苏枝儿忍不住想赋诗一首。 “花花花……” 说了三个字,苏枝儿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开了一个恐怖故事的头,立刻就把剩的话咽了回去。 幸好看的不是琼花。 苏枝儿走进梅园,看到满地落的花瓣,想着捡一点回去做梅花饼。 天气在太冷,四周又静悄悄的,苏枝儿被冻得手脚僵冷,捡了一点就不想干了,正准备回去,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了脚步声。 “嘎吱,嘎吱……”是有人踩着积雪过来的声音。 苏枝儿抬头,正看到前面走来两个人。 寒风起,梅花落,男人一袭白衫,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的容貌更显昳丽。那头黑发长长弯落,比起半年前又长了不少。 黑发被风吹得『乱』舞,贴在他瘦削的身体上,白衣时而鼓起,时而贴憋,男人立在那里,如果只看脸,就像那要飞升上天的神袛。 可若看到了他殷红的眸『色』和暴戾的气质,这位神袛只会瞬间坠,坠到地狱深处,成为那破开地狱之门上岸的恶鬼修罗。 少女面『色』煞白,捏着梅花的手开始哆嗦。 故人相逢,苏枝儿却只觉得自己的皮太过滑溜,用来做人皮灯笼好不过。 小仙女慌张。 左边是梅花,右边是梅花,前面是梅花,后面是梅花。 总结四个字:处可躲! 电光火石之间,苏枝儿突然想起院子里那些晕倒的美人,立刻“啪”的一声,脸朝贴在了雪地里。 鸵枝埋雪。 苏枝儿紧张到指尖发麻,当然,有可能是吓得。 虽然跟小花有过很多“美好时光”?但这或许只是以为的美好时光,就像对他,一直都是一厢情愿,不然他怎么会一定要置于死地呢? 苏枝儿想到这里忍不住就有点惆怅。 惆怅着就又感觉有点呼吸困难,走了吗?应该是走了吧?一点声音都没有。 苏枝儿憋不住了,小心翼翼地挪动脸,『露』出一只眼。 白茫茫一片,没人。 猛地一昂起头呼吸,吸进去一股冷气,冻得牙齿打颤,浑身阴寒。 南方的雪跟北方的不一样,它又湿又冷,苏枝儿只趴了这么一会儿就冷的不行了。 苏枝儿还没起来,只是昂起了头,突然,听到一阵娇俏的声音,“太子殿请安。” 苏枝儿扭头,看到了送死小分队的领头美人。 是一个人出现在这里的。 等等,刚才们小队不是一起行动的吗?苏枝儿看着领头美人娇羞的表情,顿时明了,这位美人或许早就知道大魔王会出现在梅林里,想独自成为心动女嘉宾。 苏枝儿选择继续埋头,假装不存在。 周围静悄悄的,只剩风声,苏枝儿想,那位美人确生得好看,小花……应该会喜欢的吧? 苏枝儿没忍住,悄悄抬起看一眼,然后就傻了。 美人瞪着一双眼躺在那里,周身都是殷红的血,那血渗透了雪,雪慢慢融化,细长的血水蔓延开来,乎要抵到苏枝儿的鼻尖。 发生了什么? 呕……第一次离死人这么近,苏枝儿胃里开始翻腾,手脚完全麻木。 “主子,还有一个。”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苏枝儿勉强睁眼。 的视线被雪花和梅花模糊,再加上角度的关系,因此只能看到男人腰间挂着的一个布袋子。 布袋子上绣了一个笑脸,还有一个恶俗的蝴蝶结。 这是苏枝儿半年前的审美。 这样一个小钱袋子,挂在男人身上自然显得违和。 可从它的新旧程度来看,似乎……被保护的很好? 苏枝儿盯着看了一会儿,男人的手朝伸过来,苍白又阴冷,比身的雪还要凉。 他的指尖积聚雪水,湿漉漉的顺着苏枝儿的颌往淌。 虽然戴了口罩,但那只手却很准确的直接穿透了口罩,捏住了的颌。力道很重,像是在发泄什么。 这半年间,周湛然在是见过了那些照着画像去“整容”的女子,容貌、穿着、气质,应有尽有。尤是像刚才那样的,因此他内心毫波澜,甚至想杀人。 苏枝儿疼得半眯起的眼中满是水雾,厚的毡帽歪了,只勉强『露』出一只眼的一条缝。 眼睫颤抖,浑身战栗。 血……他的手上,沾了血。 心脏瞬时凉了去,想起那具尸体,指尖忍不住颤抖,眼泪从眼眶里不断流出来。 只是半年而已,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正当男人要抬起的脸时,苏枝儿迅速反应,猛地偏头把脸往雪里一扎。 速度之快,迅雷不及掩耳,溅起株雪花。 对面二人:…… 苏枝儿脸上糊满了雪水,毡帽又大,乎只『露』出一只眯缝眼。 穿着厚的衣裳,小小一只蜷缩在那里,看着可怜又圆滚。 “呃呃呃……”苏枝儿僵硬地挥舞着自己的胳膊,指了指喉咙,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用力摆手。 肖楚耀疑『惑』道:“主子,好像既是个瞎子,又是个哑巴。” 阿巴阿巴。 阿瞎阿瞎。 苏枝儿扮的更加起劲,却不知道这一身名贵之物,在是跟的形象不太相符。 男人眯眼,收回手,接过肖楚耀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然后往地上随处一扔。 “主子,要杀了吗?” 苏枝儿浑身一僵。 肖秘书,我错看了。 苏枝儿的眼尾不断瞥见那个躺在地上的美人,不知道这半年间小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他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让苏枝儿浑身发寒。 艰难地爬起来,然后屏住呼吸,予自己勇气,努力朝前走去,直直地撞向一棵梅花树。 “哎呀,这小瞎子,怎么『乱』撞?主子,又瞎又哑,算了吧,看起来不是一伙儿的。” 肖秘书,yyds。 背对着两人的苏枝儿没发现肖楚耀脸上的揶揄。 这位不知名的贵小姐还挺好玩,他真是头一次瞧见因为太过害怕,以还扮哑扮瞎的。 就是不知道主子…… 后面没有男人的声音,苏枝儿僵硬的往前走,走了不知道多久,突然双腿一软,少女跪在了地上。 缓慢转身,身后空一人,只剩两排渐渐被薄雪覆盖的脚印。 还有那具尸体。 苏枝儿忍着恶心和害怕,小心翼翼的再次爬起来,滚回了的窝。 雪天里一冻,一吓,苏枝儿生病了,浑浑噩噩躺在厢房里,嗓子真的烧得火辣辣的哑,头晕晕的,整个人乏力,想睡。 “郡主,听说前日梅林里头发现了一具尸体,说是去刺杀太子殿,然后被太子殿杀了。”珍珠对着虚弱的病人说出了堪比恐怖故事一般的八卦。 苏枝儿:……默默偏头jpg。 原来是刺客吗? 王氏忙碌了一早上,替苏枝儿端来了一碗清淡的青菜萝卜面,“以后每天都跟我跳。” 广场舞吗?苏枝儿声拒绝,指责地看向那碗清汤寡水的面,“没有卧蛋。” 王氏:…… 王氏起身去娇气的小郡主卧蛋,苏枝儿哼哼唧唧的用自己沙哑的嗓子艰难蹦出三个字,“要两个。” 王氏:…… 珍珠:…… 第33章 第33章我逃呀逃呀逃(三) 苏枝儿抱着小被子躺在床榻上, 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起小花。 是半年不见,他仿佛生生变了一个人,不, 或许他从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是她一直不敢相信和承认罢了。 她所认为的小花是她幻想的小花, 而现实中的小花是不存在的,他不是小花, 是大周的疯太子。 苏枝儿叹息一声,想到那位太子殿下过分纤薄的身段,又忍不住开始担心他是不是没有吃饭, 不然怎么会瘦到像一阵风就能吹走? 她又想起男人眼下的青黑『色』, 他是不是没有睡觉, 不然怎么面『色』如此难看?身上的气质发生了天壤的变化,那股暴虐气都无掩盖, 活像从地狱踏血而来的恶鬼。 他似乎是……杀了很人。 苏枝儿闭上眼,又睁开, 睡不着。 她在床上滚了滚,裹着小被子又滚了滚, 最还是睡不着。 她起身走到窗户边,窗户推开, 院子里嘤嘤嘤的声音最近越发大了, 可人数似乎少了很。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来给苏枝儿送病人营养餐的珍珠看到苏枝儿站在窗户口,赶紧上前劝道:“郡主, 当心风大吹了头疼。” 珍珠把窗户关,然『露』出一脸八卦的表情,把今日最新小八卦告诉她。 “奴婢说这几日院子里头的美人们前前出去几个, 都没回来。” 怪不得这些剩下的哭得那么惨。 想要富贵的人那么,可要有命享受才是。 疯太子见一个杀一个,在佛门地,如此肆无忌惮,实在是叫人胆寒。 胆子太冷,苏枝儿干了一碗蘑菇汤,暖暖乎乎又躺了回去。 是心中存了事,难免有点影响睡眠质量。她又翻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话本看,大分都是看过的,没兴趣了。 苏枝儿唉声叹气,珍珠见状,又替她端了一碗蘑菇汤来。 叭。 苏枝儿坐起来喝蘑菇汤,突然起意,“我的小银勺呢?” “郡主怎么想起那个了?” 苏枝儿道:“吃饭要有仪式感。” 其实是为无聊,所以想找点事情干。 珍珠:…… 珍珠把苏枝儿的小银勺拿了出来,小银勺很小,上面雕刻着漂亮的花纹,每一条都是人工打造,精心雕琢,一小银勺就价值连城。 苏枝儿一边感受着有钱人的快乐,一边舀起一勺蘑菇汤吃上一口。 啊,香~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碗蘑菇汤比刚才那碗香了。 苏枝儿一连喝了三口,突然觉得不对劲。 嗯?她的小银勺前就是这个颜『色』的吗? “珍珠,我的小银勺怎么变『色』了?”苏枝儿晃了晃自己的小银勺。 珍珠走过来细看,是惊讶道:“咦,怎么变黑『色』了?” “难道这还是什么宝贝。”苏枝儿跟珍珠一起研究,正巧王氏走进来,苏枝儿献宝一般道:“妈妈你看,这个小银勺会变『色』!” 王氏的脸瞬间就变了,变得比小银勺都黑。 . 她真傻,真的。看了那么勾心斗角的剧,为什么就没有想到小银勺会变黑是为有毒呢? 是的,没错,苏枝儿中毒了。 为那碗蘑菇汤。 又见蘑菇汤。 “呕……”胃里翻江倒海,苏枝儿浑身无力。 她怎么总是在一个地方踩坑。 “奴婢不知道为什么这蘑菇是有毒的……”珍珠站在苏枝儿床边,抽抽噎噎哭得伤心极了。 苏枝儿摆手道:“没事,死不了……呕……” 不了,她像要死了。 “妈妈!”苏枝儿挣扎着找妈妈。 王氏赶紧把她搂到怀里安抚,一边拍背,一边喂水,然跟哭得起劲的珍珠道:“哭了,快去找大夫啊!” 珍珠这才回神,忙不迭奔出去。然不过一会儿又奔回来,哭得更凶了。 “他们,他们不让走。” 珍珠口中的他们是太子殿下的锦衣卫。 主子是个疯子,这群锦衣卫是。 皇庙被封了,就算摆出苏枝儿长乐郡主的身份都出不去,幸皇庙里那位济源大师会看病,而且说医术极。 珍珠赶忙去寻了小师傅帮忙寻找济源大师。 郡主乃金枝玉叶,再加上是一条人命,济源大师立刻让人过来。 “师傅正在山院内,让小僧来请郡主移驾过去。” 济源大师是等人物,圣人都要恭恭敬敬的给三分薄面,更况她是一个郡主,能让济源大师给看一眼就已是大师给足了她面子。 珍珠赶忙和王氏一起把苏枝儿扶起来,里三层,外三层地裹上,免得受了风寒,然匆匆忙忙把人送到院。 苏枝儿『迷』『迷』糊糊的被珍珠和王氏搀扶着走路,没看到院的样子,到铁门开关的“吱呀”声在自己身响起,声音有点年头了。 “请往这处走。”小僧一路引导,珍珠和王氏苏枝儿送入一间厢房内。 厢房内朴素极了,有床,桌子,并一个放衣服的小柜子,就是那种简易出租房,大冬天的,连个炭盆都没有。幸苏枝儿身上穿的,可即便如此,在冬日暖阳下,这屋子里面还是比外面凉上许。 这就是南方的冬天。 “哎呦,这么凉怎么?我家郡主受不住的。”王氏『摸』了『摸』被褥,立刻皱眉。 小僧却有点紧张道:“天黑前,请大家离开,独留郡主一人。院内会有专人照料,待郡主病,小僧自会过来通知。” 王氏不肯依,可看着苏枝儿那张苍的小脸,还是选择妥协。 毕竟现在没有什么比苏枝儿的小命更重要的了。 走前,王氏替苏枝儿炭盆点上,然又拿了铜盆装上热水把床铺捂暖和了,并千叮咛万嘱咐,“小师傅,我家郡主从小娇生惯养,最是吃不得苦,你可要照料。” 小僧点头,点头,再点头。 王氏终于恋恋不舍地离开。 待送走王氏和珍珠一等十几个丫鬟,小僧赶忙去请了济源大师。 济源大师正在一间黑屋子里。 那小僧站在门口,战战兢兢地伸手敲三下,然道:“师傅,人带来了。” “嗯。”屋内传来济源大师的声音。 片刻,屋门打开,里面用黑布尽数遮盖,就算是正门口都挂着黑布。开门的时候,那浓郁的血腥气喷洒出来,暗『色』里,似乎有双血红『色』的眼潜伏其中。 小僧下意识了脸,退三步。 济源大师一身袈裟僧袍,脚上是一双单薄的僧鞋,他发眉,年纪看着已然很,可皮肤却红润有光泽,甚至比他面前的小僧看着都要上许。 不过他往前走出三步,暴『露』在阳光下,却显出满脸疲惫,难得显出几分老态。 “领我去看看。” 小僧领着济源大师去往苏枝儿的厢房。 小娘子裹着假貂躺在那里闭目,为难受,所以眉头蹙起,看起来可怜极了。 皇庙内曾发生过误食蘑菇中毒的事,是头一次碰到像苏枝儿这种郡主身份的。 既然是郡主,自然要格外特殊对待。 再加上现在是特殊时期,皇庙被封,能请济源大师出马。济源大师本来正在替某位疯男子看病,突然得知这个消息,想了想,便让小僧人移到了院子里来。 住几日,病便迁出去,应该没有大碍。 . 完全不知道自己倒了血霉的苏枝儿醒过来的时候正看到有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在给她把脉。 她立刻『露』出感激的笑容。 “没什么大碍,吃几日汤『药』,针灸几日就了。” “针灸?”苏枝儿下意识睁大了眼。 原谅她作为华夏民族的一员,还没尝试过老祖宗的传承。 “师傅,疼不疼啊?”苏枝儿小心翼翼的询问。 济源大师道:“不疼。” 苏枝儿放心了。 小僧去替苏枝儿熬『药』了,济源大师取出自己的针灸包,来给苏枝儿针灸。 “郡主,医者面前无男女,请见谅。”济源大师提醒她。 “懂的,懂的。”苏枝儿连忙点头。 “请褪鞋袜,老衲要在冲阳与里内庭上进针灸。此两『穴』一调胃,二可促使毒素排出。” 苏枝儿一边点头,一边艰难起身,脱下脚上的鹿皮靴,然开始脱袜子。 一层,两层,三层。 第四层,没了。 济源大师:…… “病从脚入。”苏枝儿有点不意思,这是王氏硬要她穿上的,说这里冷,脚上暖乎了,身上就暖乎了。 济源大师点点头,“病从脚入,没错。”说完,他准备在苏枝儿的两脚掌上针灸。 苏枝儿褪了鞋袜,『露』出生生一双足,踩在朴素的被褥上。 济源大师捻起长针,刚刚碰到,苏枝儿的脚猛地往里一缩。 济源大师:…… 苏枝儿:…… 她为什么会有这种下意识反应? “郡主不必紧张,真的不疼。”济源大师再次开设心理课堂,暗示苏枝儿。 苏枝儿点头,“我知道的。”然颤巍巍的把自己的小脚脚伸出来。 为太紧张,所以脚趾都蜷缩了起来,像憋着劲儿的蚌壳。 济源大师再次下手,苏枝儿努力憋住住住……没憋住。 她看着自己不话的脚,陷入了沉思。 济源大师沉『吟』半响,收起长针,“郡主中毒不深,可以先吃几副汤『药』看看疗效,如果余毒未清,再针灸可。” “的的。”苏枝儿剩下点头了,毕竟她心虚。 她没想到是一个针灸,自己的反应居然这么大。 不话,不话! 苏枝儿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小脚丫,然用被褥盖。 正巧这时,小和尚熬了『药』替苏枝儿送过来,苏枝儿看着那黑乎乎一碗『药』汁,努力憋气,憋着鼻子硬生生给它灌了下去。 “呕……” 真的难喝。 “郡主生歇息,晚间不要出门。” 济源大师提醒完,就起身走了。 苏枝儿看着外面渐渐昏暗下来的天,想着她就用汤『药』的话为什么不让她回去自己住的厢房呢? 苏枝儿这个疑『惑』说给了正在收拾『药』碗的小和尚,小和尚道:“师傅怕郡主有危险,他不能及时赶到。” 哦,原来如此。 苏枝儿安心地躺回去,可是晚间太冷,她哆嗦了很久才睡着,蜷缩的像小虾米,被子里有上半分是热的,下半分都是凉的。 一觉睡到早上,冬风肆虐,“呼啦啦”地敲打着门窗。苏枝儿『迷』『迷』糊糊起身,她觉得自己身体了,就打开门想透透气。 不想一开门。 铁门?铁窗? 这是什么地方?铁窗泪案发现场? 正巧这个时候小和尚来替苏枝儿送『药』,这『药』一天三顿,一顿一碗,喝得苏枝儿直打嗝。 “呕……”恶心完,苏枝儿忍着这股苦涩的『药』味,问小和尚,“这里是哪啊?” 小和尚道:“山院。” 山院?不会是那个院吧? 苏枝儿努力咽了咽口水,单手扶住身边的门框,整个人晃晃悠悠的,“是,是济源大师住的地方?” 小和尚挠了挠头,“是,不是。” 苏枝儿一颗心吊起来,突然,她到一阵虎啸声。 “吼!” 山安静,那虎啸声音又大,震天震地,得人心口直发颤。 小和尚一抖,手里的『药』碗差点没端住。 苏枝儿是双腿一软,顺着门框滑了下去。 小和尚见状,赶紧上前搀扶,“郡主莫怕,那是太子殿下养的虎,关在笼子里,不会出来。” 苏枝儿已呆滞,仿佛被点了定身『穴』,她到小和尚的话,觉两清泪滚滚落。 她哆哆嗦嗦抓住小和尚的袖子,“我想出去。” 这是虎窝啊!她不要虎崽子! 小僧满脸为难,“郡主你的身子还没。” “我很!”苏枝儿立刻想站起来展示一下自己的肌肉,可没想到一站起来就头晕眼花,赶紧被小和尚搀扶到床上继续躺尸了。 “郡主您先休息,我去替你拿早饭。” 她哪里还吃得下早饭。 . 吃了三个素包子的苏枝儿躺在床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头晕,腿脚发软,这蘑菇毒真不是盖的。 小僧不肯让她出门,还让苏枝儿静心养病。 她怎么静的下来,呜呜呜。 虽然现在手软脚软的出不去,但勇敢枝枝,不会放弃。 对!不!怎么能坐以待毙呢? 苏枝儿干了今天剩下的两碗『药』汁,又在床上躺了一天,觉得自己腿脚有点力气了,赶紧把假貂穿上,准备连夜挂车逃跑。 . 院子真的很大,到处都是铁栏杆,紧密地围了一大圈。 苏枝儿绕着转了一小圈,小心翼翼地敲敲打打,最选定了一个地方。 夜半三更,月黑风,一球挂在了铁栏杆上。 苏枝儿蹬着脚,努力地想爬出去。可是这栏杆居然是竖着『插』进地里的,滑溜溜的,她穿着小皮靴,根本没有着力点,刚刚爬上去一点就滑下来一点,像正在上下运动的球。 其实想知道,这院子是来关疯太子的,像周湛然那样的武力值,能关住他的院子当然不容易逃脱。 不,应该说,完全没有逃脱的可能。 铁栏杆不仅,而且质量极佳,苏枝儿用石头敲过,除了把自己的手震麻外,铁栏杆连块皮都没掉。 她爬得气喘吁吁,眼前的铁栏杆却还是像山一样的,根本就望不到顶,就算望见了,能看到上面根根分明的尖刺。 扎一下就能升天的那种。 苏枝儿放弃了,她滚下来,把自己的胳膊往缝隙里塞。 或许……能钻出去? 身上穿的衣裳太厚,苏枝儿忍着天寒地冻的冷,褪下自己身上的假貂。 还是太厚了,她怕冷,里面裹了四五件衣裳。 大冬天的,还是在外面脱衣服,那一定要做足足的心理准备,尤其是在南方这种物理攻击的大寒天。 苏枝儿先是在地上蹦跶了两圈,觉得自己身体热了,才开始脱第二件衣裳。 身上的温度随着衣裳的褪去慢慢消散,苏枝儿冻得牙齿直打架,可是为了苟住『性』命,远离大魔王,她还是要努力! 努力努力再努力! 苏枝儿一口气又脱下两件,这下子剩下一件里面最单薄的单衣了。 冷……冷……她哆哆嗦嗦的把自己的胳膊从铁栏杆的缝隙里塞过去,然又把半个身子塞过去,再过去一条腿, 苏枝儿的脸上忍不住『露』出欣喜『色』,这个办居然可以?她马上就要能挤过去了! 再过去……嗯?怎么卡住了? 苏枝儿低头,看到自己的大胸。 大胸误我啊! 她左右看无人,上下看无人,吸气,憋着,往里缩,缩,缩……众所周知,胸是缩不回去的。 “咳咳咳咳……”憋不住了。 过不去了。 冷,先回去吧。 苏枝儿想回去,然发现她……回!不!去!了! 小娘子呆呆站在那里,仿佛一条咸鱼般挂着,两眼呆滞,浑身僵硬。 苏枝儿想喊人,可如果她喊人,把大魔王喊出来了怎么办? “阿嚏阿嚏阿嚏……”苏枝儿连打三个喷嚏,冻得鼻头通红。 冷,饿,困。 冷风一阵一阵地刮,吹得苏枝儿心尖颤颤,浑身冰凉。 伴随着她黑发狂舞的景象,再配上这铁栏杆,破院,深山老林,活像恐怖片录制现场。 苏枝儿冻得全身僵硬,她突然开始悔没有王氏的话跟她一起练广场舞,不然不会为混吃等死所以身体素质急速下降,是那么吹了吹冷风,她就觉得自己开始头昏脑涨。 “阿嚏阿嚏阿嚏……”又是一连串的喷嚏。 苏枝儿歪着脑袋靠在栏杆上,懒懒地闭上眼。 先睡会儿,说不定天亮了,济源大师就能看到自己,把自己放出去了。 可天实在太冷,苏枝儿歪着脑袋『迷』『迷』糊糊的时候牙齿还在打颤,“咯咯咯咯”的把她自己给吓醒了。 算了,喊人吧。 她不想为第一个被冻死的穿书炮灰背景板。 “小和尚?”苏枝儿拉下一点口罩,小小声的喊。 没有人应。 “济源大师傅?” 四周空『荡』『荡』的,余下萧瑟风声。 苏枝儿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感觉阴风阵阵。 院子里光线很暗,有几盏老旧的灯笼冒出幽幽的光,像蒙上了一层灰的纱。 前面寒风萧瑟处出现一个身影,细长挑,衣如仙。 像出来遛弯的神袛……个屁!分明就是那大魔王!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出来发什么疯? 苏枝儿四肢『乱』甩,依旧不能脱身,反而把自己弄得像是一背着龟壳倒在地上,怎么翻都翻不过来的小乌龟。 大魔王逐渐『逼』近,苏枝儿拉实口罩,双手捂脸,选择掩耳盗铃。 大魔王慢吞吞从她身边过去,他神『色』凶戾,表情很不看,肌肤比上次看到的更,眼眸深邃殷红,额角青筋跳动,一看就正处于爆发的发病期。 男人伸手捂住自己的额角,脚步踉跄,吹起的风鼓起宽大的袖口,『露』出胳膊上带着的伤痕。 苏枝儿没注意到男人的伤,闻到一股浅淡的血腥气。 可现在这些外素都已被她尽数忽略。 苏枝儿心脏狂跳,她下意识缩手缩脚,使劲的想把自己缩球,甚至连呼吸都停了。 男人从她身侧过,似乎是没发现她。 可能正常人根本就不会想到大半夜有球就卡在铁栏杆上吧,更况那个人还是个疯子。 毕竟这座院,除了济源大和尚和他的小徒弟,就连肖楚耀都不敢轻易进来。 济源大师傅没想到这位长乐郡主,金枝玉叶,大半夜不睡觉一定要买挂票出去,没想到真挂上了。 男人长卷的黑发飘过少女僵冷的手臂,没看到她一般,径直略过。 苏枝儿的手指撑开一条缝,男人面无表情地走过,就像她真的是一根铁栏杆。 苏枝儿突然委屈开了。 明明前,前不是这样的。 风又起,身体极度的不舒服,肚子又饿,又冷,又难受。 人在生病的时候最脆弱,会产生某些莫名其妙的脾气。 等苏枝儿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伸手抓住了男人的……头发。 头发被拽直,牵扯到头皮。 苏枝儿似乎还到了男人突然顿住的脚步声,“嘎吱”一声急停车的那种。 手指被冻得僵硬,连拳头都握不住,那黑发蜷缩着绕在苏枝儿指尖,活像是死神索命的镰刀。 苏枝儿想松开,可冻僵的手指头不指挥,居然直接就扯下来十几根头发丝。 她眼睁睁看着这些头发丝在自己指尖飘『荡』,恍惚间,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一次『性』梳下来超过五十根头发丝,那么你就正在面临脱发的危险。 第34章 第34章咦,是小嗨屋耶(一)…… 苏枝儿之前吃饱没干时候就喜欢捣鼓些『乱』七八糟东西, 她盯着自己指尖缠绕头发丝,想着自己珍藏月芝麻糊是不是可以贡献出来? 可当男人缓慢转头看向她时,那阴鸷凶狠眸『色』让苏枝儿迅速消灭这个想法。 她快速收手, 企图把罪证藏起来。 可已经来不及。 男人一把攥住她胳膊, 那股力道差直接给她来一次自由截肢手术。 苏枝儿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太疼,所以面扭曲, 连喊都喊不出来。吸进去一块口罩,被她死死咬住,好变成她缓冲工具。 胳膊好像要断…… 苏枝儿疼得眼前发黑, 腿脚开始无力。 恍惚间, 她发现自己身体真是越来越弱, 可就算是身强体壮人穿一件单衣在冰天雪地里站上一夜,也会受不住吧? 眼前黑暗越来越, 苏枝儿终是软绵绵地闭上眼。 可因为她还在卡在铁栏杆里,所以姿势并没有怎么变。 晕倒前, 苏枝儿下意识伸手抓住男人一片衣角。 纤薄宽袖随风扬起,轻轻盖住少女戴着口罩和毡帽脸, 她眼睫颤抖着闭上,那只手紧紧拽着男人衣角不肯放, 甚至因为太冷, 所以无意识把自己脑袋往他衣服下缩。 为什么是脑袋呢? 因为现在她只有脑袋能动。 肖楚耀到达时候, 见到就是这样一副场面。 这位不知道是哪家贵小姐居然把他家太子殿下衣服当被子盖…… 肖楚耀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一眼自家太子,男人站在那里, 眼睫处沾着雪『色』凝霜,眼眸虽红,神『色』也阴沉沉, 但竟意外没有动手。 肖楚耀轻轻放下一颗心。 自家主子这半来虽说残暴些,但若非必要,除非有人得罪到他面前,他会出手将人解决。 毕竟身为太子殿下,也不是专门杀人工具,不会逮着人就杀,只有某些傻子冲到他前面犯傻,自家主子会不耐烦出手。 显然,这位小姐似乎是犯傻,可又没有犯到自家主子底线上。 肖楚耀这样想着,只见这位睡『迷』糊小姐身子一滑,不知道怎么就从那铁栏杆里滑出来,然后直接滑到男人脚边,把整个人身子都埋进他家主子袍踞下。 肖楚耀:…… . 苏枝儿完全不知道自己早已在夜黑风高之下,在周湛然底线上来回滚动过。 而救她一命人是肖楚耀一句,“这位好像是长乐郡主。” 圣人属意给主子您匹配太子妃。 后面那句话肖楚耀当然没说,不然这位长乐郡主估计直接就能就地掩埋。 “去告诉礼王,日内不将要消息给,就不要再见到他女儿。”男人眸『色』阴狠地说完,抬脚要走,不想脚上负重大约九十斤,直直拖曳出一条横道。 苏枝儿晕晕乎乎更加抓紧手里东西。 因为太晕,所以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从铁栏杆上解脱出来,从挂票变成拖票。 . 苏枝儿醒过来时候她躺在床铺上。 她心中偷偷地舒出一口气,原来都是梦啊。 她没有挂票,也没有碰到大魔王版小花。 真好。 这样想着,苏枝儿幸福地睁开眼,然后对上不远处一张面无表情脸。 苏枝儿:!!! 魔王大人啊!!! 她瞪着一双眼,再看周围,这是一个古怪屋子,挂满黑『色』布帘子,屋内只一盏小油灯,忽明忽暗,更衬得男人肤白唇红,邪似恶鬼。 苏枝儿:……这到底是怎么肥! “长乐郡主?”男人似乎只有回到这间四处封闭,且全都是黑暗屋子里会显得常一。 他声音清冷开口,眉头总是蹙着,显出一副极不耐烦模样。 苏枝儿抱紧自己小被子,拉紧口罩,捂住脸,只『露』出一只眼睛,不知道还以为她在朝男人wink呢。 她不知道男人还记不记得她阿巴阿巴和阿瞎阿瞎,因此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再装阿巴阿巴和阿瞎阿瞎。 男人原本是靠坐在榻上,他一袭白衣曳地,宽松衣襟口敞开,『露』出白皙纤瘦胸膛。他没有穿鞋,地上虽然看着干净,但瓷白砖面一看就非常冷。 男人起身,黑发倾身而动。 他赤着脚,缓步走到苏枝儿身边,苍白阴冷手指抵上她眼珠子。 苏枝儿僵硬着身体不敢动。 “这是见过,最像她一双眼。” 男人声音轻,可极冷,飘飘忽忽地侵入苏枝儿耳中,戳着她耳膜。 “真是像极她。” “如果你……就挖。” 声音太轻,以至苏枝儿根本就没有听清楚他全话,可这并不妨碍她自己脑补。 什么意思?他要挖她眼睛。 苏枝儿颤颤眼珠子,喉咙里发出“啊啊啊……”声音。 听到她古怪而嘶哑声音,男人微微眯眼,终松开按压在苏枝儿眼睛上手,继而转移到她脖颈处。 苏枝儿:!!! 男人手实在是太冷,把苏枝儿身上仅有一温度都给吸过去。 她努力不让自己太僵硬,可实在是又冷又怕。 她一直都记得半前最后一次记忆中小花眼神,午夜梦回,那双眼睛总是回『荡』在她脑海中,怎么忘都忘不掉。 现在,记忆中眼睛跟眼前眼睛重叠在一起,那股黑沉颜『色』一如从前,更几冷漠无情凶戾和阴狠。 太冷,看着就觉胆战心惊,不敢再望二眼。 苏枝儿想到那具软绵绵倒在她面前尸体,又想到男人沾着血手指,闭紧小嘴巴,也力闭上眼。 苟过一天就一天吧。 你想『摸』就『摸』吧!你想干什么都行! 男人手突然抽离,那股阴寒也变淡一。 苏枝儿不敢睁眼,她活动一晚上,又惊又惧,又冷又饿,哆嗦着哆嗦着居然直接睡过去。 . 苏枝儿不知道自己睡久,四周安静极,她也识趣自己安安静静当瞎子、哑巴、植物人。 屋子里那盏仅剩下油灯忽得熄灭,她先是抖抖,然后赶紧把自己更深地藏进被子里。 男人听到动静,朝那坨东西方向轻掀掀眼皮。 这样黑暗环境下,即使是周湛然也看不到。 他只能听到她窸窸窣窣声音。 “一个瞎子,怕黑?”男人缓慢开口,似乎情绪还好,还愿意说话。 苏枝儿动作一顿。 是啊,她一个瞎子,怎么会怕黑呢? 暴『露』苏枝儿两眼呆滞,然后继续坚强。 谁也不能夺走她奥斯卡最佳女演员称号! 瞎子怎么?瞎子就不能怕黑?怎么,歧视瞎子啊! 脑瓜子里叫嚣厉害,嘴上一句话都不敢说苏枝儿不吱声。 她虽然忘记她是个瞎子,但她还没忘记她是个哑巴。 “咚咚咚……” 房间门突然被敲响,苏枝儿被吓一跳,然后被口水呛到,使劲咳嗽几声。 “咳咳咳……”声音隔着口罩,有闷。 屋内又陷入诡异安静。 苏枝儿想,哑巴也是会咳嗽吧?是吧? “最恨别人骗。”靠坐在榻上男人闭着眼,黑暗中,他声音清晰又冷戾。 “你最好做一辈子哑巴和瞎子。” 不然呢?就让她变成真哑巴和瞎子? 苏枝儿吓得裹成球。 那边,房门口传来小和尚声音,“郡主,吃『药』。” 呜呜呜,她不想吃『药』,她想出去。 苏枝儿连滚带爬地滚下床铺,黑暗中,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凭借着记忆朝门口跌撞着过去。 她要回自己屋子,这里黑漆漆什么都看不到。 苏枝儿跌撞着『摸』到门,怎么都找不到缝。 缝在那里?这里这么黑,她连自己手指头都看不到。 苏枝儿使劲『摸』,使劲找缝,使劲掰。 “饭菜也放在这里。” 小和尚声音再次传来,苏枝儿手下动作一顿。 嗯? 为什么声音好像是从对面传来?那她现在站在哪里? 手指轻挪挪,苏枝儿『摸』到一个东西,软绵绵,她伸手捏捏,掐掐,指尖磕碰到什么。 “滚。” 是大魔王嘴,呜呜呜。 . 苏枝儿缩着指尖,又『摸』着地往另外一面爬。 她『摸』到墙壁,蹲在那里不敢动。 完全看不到,她怕自己又『摸』到不该『摸』,被剁爪子怎么办? 她也不知道自己蹲久,屋子里冷,没有炭盆,就连她睡得那个床估计都是临时搬进来,上面被子薄要死,完全不是人盖,而且她假貂和衣服都不在。 好冷。 除冷,苏枝儿还饿。 她猜测现在应该已经是早上,只是里面挂满黑布,一光都不透。 “咕噜噜……”肚子发出声音,这种情是不受控制,苏枝儿臊得面颊通红。 她饿,他不饿吗? 小娘子眨巴一下眼睛,什么也看不到。 突然,一阵窸窣声响起,然后,那盏小小,极其寒酸小油灯就亮。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榻上起身,走到那盏小油灯边。 小油灯被他亮,散发出极其浅淡,微弱光。 周湛然脸被光『色』衬得更加苍白,他完灯又躺回去,像个沉溺吸du瘾君子,半没有生气。 苏枝儿试探『性』地起身。 男人没有任何反应。 她立刻要走,想起自己瞎子设定,便开始在身上左『摸』『摸』,右『摸』『摸』,没『摸』到什么东西遮挡眼睛,就只能手捂住自己眼睛,『露』出一条细细缝,小心翼翼地挪到门边。 打开。 没有人阻拦她。 苏枝儿面『露』欣喜,她掀开食盒盖子,里面饭菜都冷,苏枝儿拿起一个素包子,拉开口罩,咬一口。 唉,包子还是要热热好吃啊。 苏枝儿偷偷朝里面望,男人背对着她,像是已经睡。 苏枝儿拿起另外一个素包子,又是小心翼翼地挪,挪到那盏可怜小油灯下,把包子隔空放上去。 能不能烤热? . 当肖楚耀往礼王府送完信回来给自家主子禀告时候,就见那位长乐郡主脸上戴着遮住大半张脸古怪东西,哆哆嗦嗦地站在小油灯边……烤包子? 肖楚耀:…… 不得不说,看到这位长乐郡主,总是让肖楚耀想到另外一个人,而那个人也是自家主子苦苦追寻半之久人。 或许就是这份熟悉感,是这位长乐郡主能安安稳稳站在这里烤包子原因吧? 肖楚耀想到这里,下意识去看他家主子。 似乎心情不错? 男人蹙眉看来,眉间凶戾不减,只一个眼神杀就把肖楚耀给吓出一身冷汗。 肖楚耀:……他错,心情凶。 苏枝儿看到肖楚耀,想打招呼,她想到自己瞎哑人设,立刻把话咽回去。 为防止她『乱』说话,苏枝儿赶忙蹲下来闭着眼睛拉开口罩缝隙把包子塞进去啃。 肖楚耀:……好假演技,可这位郡主似乎觉得自己演非常可? 苏.奥斯克小金人.枝儿啃一个冷冰冰包子,肚子里稍微有存货,就想着要出去。 她不知道太子把她留在这里是干什么。 他应该没有认出她,不然她脑袋怕是早就不在脖子上。 苏瞎子径直要出门,被肖楚耀拦住。 “郡主恕罪,等日过后一定会将您完完整整送回礼王府。”肖秘书一向是替自家主子擦屁股。 哦,不只是是擦屁股,他还会帮忙处理尸体。 苏枝儿不听不听,她猛地下蹲要从肖楚耀抬起胳膊下钻出去,被肖楚耀迅速抓住破绽,脚拦住。 苏枝儿:…… 苏枝儿蹲在那里,缩成球,不说话,也不看他。 肖楚耀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包袱,那是他从苏枝儿住厢房里拿过来。 因为苏枝儿中毒突然,被送过来也突然,临时住下来更是突然,所以她厢房里基本没什么东西,只有几件衣裳。 行叭,总算能暖和。 苏枝儿气哼哼接过肖楚耀递给她东西裹在身上,谨记人设她还把裤子套在身上,这样显得她十像个生活不能自理瞎子。 肖楚耀:……其实大可不必如此。 苏.一个人展示舞台.枝儿:美滋滋jpg。 苏枝儿沉溺一下自己天小脑瓜,然后甩着胳膊上裤脚就滚上床榻。 反出不去,不如先咸鱼。 滚着滚着,苏枝儿裤袋子里掉出来一个什么东西,苏她『摸』『摸』,嗯?是她眼罩。 她把眼罩戴上去,眼前瞬间黑漆漆一片,只剩下眼下一条缝隙,能看到路。 这样装瞎子真更方便耶。 “郡主,您没喝『药』?”肖楚耀眼尖地看到放在门口『药』碗。 苏枝儿:……肖秘书你管这么宽吗?太平洋是你家? “郡主,喝『药』吧。”肖楚耀亲自把『药』端进来。 苏枝儿听到这声喝『药』,自动脑补武大郎下场。 好吧,是她虑。 苏枝儿犹豫着捂住口罩,然后想起那张芝麻饼脸悬赏单,又释然。 虽然释然,但苏枝儿还是保持着几丝警戒心。 她背对着男人,拉开口罩一角。 『药』热时候难喝,冷时候更加难喝,苏枝儿捏着鼻子往下灌也灌不下去。 “呕……” 被苏枝儿吐好几口苦『药』汁肖楚耀无奈,只能道:“让人替郡主重新煎一副『药』吧。” 苏枝儿趁机道:“饭菜也热一下。” 肖楚耀:…… 他真是二次见到能在自家主子面前如此无畏无惧,大吃大喝女子。 . 苏枝儿终吃上热菜热饭,还是托肖楚耀福。 她啃着热包子,直觉热泪盈眶,那眼泪都快从眼罩里面流下来。 吃完包子,捏着鼻子喝完『药』,苏枝儿看着房门重新被关上,然后她又听到上锁声音。 嗯?为什么? 为什么会上锁? “殿下,属下晚上再来。” 肖楚耀伺候完郡主就走,并且忘记自己前来初衷是禀告自家主子情已经办成,只等礼王府那边回应。 苏枝儿一脸懵『逼』地坐在她小床床上。 为什么要把她跟他锁起来? 啊不对,锁得好像只是小花,她似乎是顺带。 苏枝儿又歪着躺下去。 她身上暖和一,肚子也吃饱。 人吃饱就犯困,苏枝儿『迷』『迷』糊糊睡过去。 你别说,整个屋子乌漆嘛黑真是太适合睡觉。 苏枝儿一觉睡醒,刚刚把眼罩摘开一只眼睛,又迅速盖回去。 榻上男人一动未动,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 苏枝儿想,他是不是没吃饭? 人不吃饭大概能活半个月,可是不喝水话,估计最只能撑一个星期吧? 苏枝儿没看到小花起来喝水,他就像是个雕塑般,没有喝水吃饭欲望,仿佛早已辟谷,只等羽登仙。 哈,又不是修仙文。 苏枝儿心里涩涩,从前小花也挑食,可如果是她递给他,他会乖乖吃。 还被她养出『奶』膘。 可现在呢?连肉都快没,哪里来『奶』膘? 苏枝儿看着桌子上那个崭新食盒。 她那份已经吃完,这份是小花。 肯定已经冷。 冷一定就不好吃。 他现在不吃饭,说不定胃也不好,那就更不能吃冷。 苏枝儿思绪开始放飞,突然,男人动。 她赶紧盖好眼罩。 男人从榻上起身,走到桌边,倒一杯水。 哦哦,喝水。 苏枝儿仰着小脑袋,眼罩缝隙偷窥男人动作。 作为经过皇家贵族学院专业礼仪培训过太子爷,男人一举一动都带着不可言说贵气。 苏枝儿不自觉被他动作吸引。 她看着那水珠顺着男人细薄唇角往下淌,略过脖颈,浸湿衣襟。 画面安静到沉默,像是无声默剧。 在这样气氛下,男人身上戾气似乎消散,透出另外一股,魅『惑』,孤独,寂寥冷。 深邃而浓厚从男人身上散发出来,那种无法言语黑暗痛楚,无边寂寞,将他压在这个窒息世界里。 没有人会信任他,关心他,爱他。 明天是折磨,是恐惧,是全身都抗拒存在。 周湛然放下茶杯,一转身,猩红眸子对上苏枝儿那只悄悄从眼罩里『露』出来眼睛。 她还戴着那个遮住大半张脸古怪东西,可是因为那个东西,所以格外突出她那只眼睛。 眼罩歪斜着,虽只『露』出一只眼,但那眼睛澄澈干净,像永远不会被弄脏银河星光。 男人眸『色』一暗,朝她走去,双眸之中猩红浅浅印入苏枝儿那只眼中,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凶兽盯住猎物,只剩下颤抖。 男人指尖又触到她眼睛。 从眼罩缝隙里伸进来,缓慢拉开。 苏枝儿心跳狂跳,她力闭上眼,企图躲避男人视线。 时间一一秒过去,眼睛上面束缚霍然一松。 苏枝儿还是不敢睁眼,她等等,等又等,终忍不住睁开眼。 面前哪里还有男人身影,只有一个抢她眼罩戴上,重新躺回榻上疯子强盗。 苏枝儿:…… 行叭,仿佛捡回一条命。 眼罩没就没,她还能再做,命没可没有二条。 苏枝儿安慰完自己,就重新缩回被子里。 那边,男人躺在榻上,依葫芦画瓢,小巧精致眼罩戴在他脸上,更衬得他五官出众而精致。 只是他表情太冷,冷到像是北极冰。 绸缎缝制出来眼罩软绵绵地压在他鼻梁处,他呼吸之际能闻到一股淡淡熏香味。 那是最上等熏香料,只有皇室能。 男人略显烦躁,抬手要揭开眼罩,在指尖触到时又顿住。 耳罩刚刚从少女脸上摘下,暖融融,带着温度。 男人动作一顿,手缓慢放下。 心中排斥和暴虐并未展现出来,反而像是被意外抚平一些。 可男人眉心越皱越紧。 . 男人难得能睡着。 这半来,他一向是浅眠。 这个眼罩似乎真不错,让周湛然陷入一段难得深度睡眠,只是没有一会儿,他就被一个声音吵醒。 “咔嚓咔嚓……” 男人烦躁起身,朝噪音制造看过去。 幽暗小油灯下,小被子拱起,里面传来“咔嚓咔嚓”声音,像是小老鼠在偷食。 男人伸手『揉』『揉』额角,眼罩被他扯下扔在榻上,他赤脚起身,气势汹汹过去,猛地一下扯开小被子。 被子里,困得眼睛打架依旧在啃小米饼苏枝儿猛地一惊抬头看去。 男人阴沉着脸,一副睡眠不足想要杀人样子。 苏枝儿颤抖着,口罩上面被她剪一条缝,小米饼就从这里塞进去。 气氛诡异而尴尬以及恐怖,苏枝儿实在是不知道什么形容词来表达自己现在感觉。 她哆哆嗦嗦把沾着自己牙印和口水小米饼呈上去。 活像个抢劫小媳『妇』。 周湛然低头,看着那个被咬出一个月牙形状小米饼。 . 小米饼是苏枝儿意外从衣服口袋里找出来。 这个东西容易上火,王氏一向不让她吃,她就只能藏在衣服口袋里。这里藏一,那里藏一,反冬天不容易坏,最关键是不自己洗衣服,脏都不怕! 苏枝儿没想到肖楚耀给她送过来衣服里还有两块。 她饿得睡不着,只能起来啃米饼。 苏枝儿自认为自己声音轻,还怕打扰大魔王休息,把自己藏在被子里吃。 可没想到,大魔王依旧闻声而来,而且似乎因为一块小米饼就想杀她!!! 第35章 第35章咦,是小嗨屋耶(二)…… 大魔王当然不会稀罕苏枝儿的小米饼, 他动了动指尖,眸中涌起黑浪,似乎想要掐死她。 苏枝儿迅速扔掉小米饼钻进被子里, 不敢冒头。 “咔哒”一声, 男人的脚踩过小米饼, 重新到榻上。 捡一条小命的苏枝儿从小被子里偷偷『露』出一只眼,心疼万分地看着自被踩成渣渣的小米饼。 可惜了。 . 没了小米饼的快乐, 苏枝儿变得不太快乐。 再加上那蘑菇毒实在是厉害,因此苏枝儿躺在床铺上浑浑噩噩,冻得发抖。 所谓俭入奢易, 奢入俭难, 苏枝儿享受惯了十几个丫鬟的精心伺候, 现在再度堕入这自动手丰衣足食的境况,难免点手忙脚『乱』。 第二天天亮了, 素斋送来的时候苏枝儿没胃口,等她胃口了, 小食盒里的饭菜又冷了。 大冬天的,苏枝儿不想吃冷食, 她选择睡觉。 没了王妈妈的嘘寒问暖,苏枝儿像是个小废一般没了生活自理能力。活生生躺了一天后, 她又开始想呕吐了。 可是胃里什么东西都没, 她又吐不出来。 苏枝儿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 努力掩盖自不舒服的事实。 屋内的小油灯似乎又要暗了,她看着紧闭的房门, 心里暗暗计算着晚饭什么时候送过来,她可以趁着那个时候去外呕吐一下。 苏枝儿强忍着恶心躺在那里,拼命告诫自不能吐! 呕, 更恶心了。 小娘子窸窸窣窣的滚来滚去不歇停,烦躁的周湛然额暴戾之『色』突起。 正在此时,房门被敲响,一道苍白和蔼的声音响起,“殿下,郡主,衲前来诊脉。” 一屋子里两个病人,一个疯子,一个中毒,和尚说完,自开锁进来了,完全没主人家没说进,不能进的自觉。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和尚身后是晨曦的光。 苏枝儿看到和尚,像看到了新希望。 她努力朝和尚暗示,不是同一病种的不应该放在一起。 和尚却没明白苏枝儿的疯狂暗示,只是朝她询问道:“郡主觉得眼睛不舒服?” 苏枝儿:……没事,是点抽疯。 她觉得再跟男人关下去,她也会疯。 “郡主可好好吃『药』?”济源大师先替苏枝儿脉。 苏枝儿点头。 济源大师却突然皱起了眉。 不怕医生笑眯眯,怕医生突然眉皱,并且让她想吃什么吃什么。 苏枝儿忍住自询问的病情的冲动,等济源大师说话。 大师道:“不行了。” 苏枝儿:!!!她只是少吃了两顿饭怎么不行了?她今天晚上补上还不行吗? “毒素未清,还是需要扎针。” 啊,原来是这件事啊。 苏枝儿轻轻吐出一口气,扎针扎针,勇敢枝儿,不怕扎针! 苏枝儿偷偷的给自加油打气,并乖巧的自褪了罗袜。 济源大师却犯了难。 “郡主能自按着吗?” 苏枝儿也想起了自的脚会偷跑的事,点了点头,用手按住自的脚。 济源大师摊开自的银针包,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针。 苏枝儿盯着那银针看,她用力按住自想要逃跑的脚,拼命告诉自不能逃,然后在银针即将着陆的时候,自的脚终于还是带着手一起逃了。 苏枝儿:…… 济源大师:…… 好难哦。 怎么办呢。 苏枝儿『露』出无辜的神『色』。 济源大师叹息一声,“郡主,请脚放下来。” 苏枝儿呐呐的用手按着脚,它放了下来。 她想跟济源大师说,要不你趁着我的脚不注的时候扎进去? 可她想起来自现在不能说话。 济源大师沉『吟』半刻,朝躺在另外那边拒绝治疗的大魔王开口了,“殿下,不如您来按着?” 苏枝儿:!!!大师你知道自在说什么吗? 男女授受不亲啊!人类跟大魔王更加授受不亲啊! “郡主放心,隔着被褥,不会肌肤之亲。”济源大师作为一只断绝红尘的秃驴,想法总是如此简单而直接。 不碰到不行了吗? 不行!!! 苏枝儿惊恐地瞪大了眼,不过很快她知道是自多虑了,因为大魔王表示拒绝。 “滚。”男人十分不耐烦,一个简简单单的字表达出了一个简简单单的愿望。 可还不等苏枝儿舒出一口气,济源大师便道:“殿下可还记得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 男人躺在那里的身体突然变得僵硬。 济源大师继续,“殿下若是帮衲这个忙,衲倒是能替殿下算上一卦。” 苏枝儿想起来了,济源大师是个神算子,不过并不轻易替人算卦,已经封山很多年了,极其偶尔才会算上一卦。 像大魔王这样的人会求济源大师算什么呢? 在济源大师的“威胁”下,男人居然动了。 苏枝儿越发惊奇和好奇。 在她的印象里,周湛然的人设十分偏执暴戾,不管是谁,即使是他死去的母亲,在的父亲都无法左右他。 更别说威胁他了。 可他现在居然乖乖了济源大师的话,那么他到底要济源大师替他算什么? 苏枝儿呆呆地看着男人不耐烦地朝她过来,眼底青黑,『色』苍白,活像个三天没睡的恶鬼。 哦,其实也差不多了吧。 “劳烦殿下隔着被褥按住郡主双腿。”济源大师朝男人道。 男人垂眸,看着少女放在床榻上的脚。 因为常年不见阳光,所以苏枝儿的脚很白。她生得不算高,因此一双玉足更是小巧玲珑,白玉一般毫无瑕丝。脚趾贝壳般粉嫩,只看一眼能被它柔软的弧度和纤瘦的线条吸引。 苏枝儿也知道自的脚生得好看,不用磨皮和白能变成淘宝图,专门的脚模那种。可她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这样看脚……苏枝儿点羞涩。 “按住?”男人声音沙哑,像是长久没说过话。 济源大师点头。 苏枝儿突然种不好的预感。 男人冷笑一声,抬起一只赤足,一脚踩住她的一双脚腕。 “唔……”苏枝儿刚刚哼出一个音,立刻抑制住。 男人单脚踩住她的脚踝,身体微微前倾,应该是将自的身体重量压了几分上来。 断,断了,要断了…… 苏枝儿努力直起身体想推开男人的脚,不想济源大师趁机下手。 说好不疼的针扎进去的时候苏枝儿疼得『色』一白,推开男人脚的手自动缠了上去,并狠狠地掐住了他的小腿肉。 呜呜呜……好硬的小腿肉,比金华火腿还要硬,她根掐不动。 “每个人对『穴』位的感受都是不一样的,些疼,些不疼,郡主若是觉得疼忍忍。” 苏枝儿疼得脸『色』发白,呼吸不畅。 她抱着男人的小腿,努力不去看那些针。 少女贴着他小腿的身体柔软而温暖,周湛然来是最讨厌这种人体相贴的温度和触感的,他下识便想要抽身离开,可不知为何,当他从上而下看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上沾染的一点晶莹泪『色』时,心尖似乎轻动了动。 “好了。”济源大师稍微扎了扎收针了。 男人迅速抬脚,宽大的袖子略过苏枝儿,转身跟济源大师道:“给我算。” 济源大师慢条斯理地收好银针,“郡主要扎针三日,还要劳烦殿下帮忙。” 周湛然的双眸危险地眯起,“你骗我?” 济源大师双手合十,“衲从不打诳语。” 周湛然识到自被秃驴阴了,可他现在不能杀他。 “你不怕我将这庙屠了?”周湛然阴森冷然地吐出这句话。 苏枝儿抱着自的小脚脚害怕不已。 别说是古代了,是现代人看到疯子都得害怕呀,毕竟疯子杀人不犯法。 苏枝儿心想告诉济源大师不过算个命罢了,告诉人家吧。 济源大师微垂眉眼,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殿下若真想要知道那位名唤苏枝儿的女子下落,一定要少开杀戒,少沾血腥,不然是寻到了,也会失去。” 苏枝儿:!!! 她耳朵瞎了,师傅您刚刚说什么?那个女的叫什么?好像跟她同名同姓? 大魔王要算的命是她! 苏枝儿现在恨不能滑跪到和尚前告诉他一定要挺住,千万不能被邪恶势力所威胁! “我怕什么?我找到她是要杀了她。”男人的眸『色』隐显猩红,他猛地一下出手掐住济源大师的脖子。 苏枝儿倒吸一口凉气。 济源大师虽然吃素,但体型略胖,弥勒佛一般个大肚子不说,脖子也是粗粗的三层。 男人一只手掐住,硬生生给师傅掐出了第四层脖子。 苏枝儿急得连滚带爬的下床。 冷静,冷静,大家都冷静一点!师傅,撑住啊!不能算! 苏枝儿光着脚到两人之,一会儿想去扒开男人的手,在看到周湛然堪比修罗恶鬼的『色』后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看向济源大师。 济源大师临生死威胁,却半点都不慌张,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他甚至还微微一笑,以示自的不在。 果然,对微笑的济源大师,大魔王咬牙切齿的选择了放手。 “殿下,三日后,衲会自告知您,那人在何处。”说完,济源大师顶着四层脖子,转着佛珠,转身离开。 苏枝儿没帮上忙,觉得点遗憾。 她偷偷瞧一眼男人,他『色』极差,因为愤怒而扭曲,再加上他的部轮廓都似乎因为太过挑食瘦弱,所以凹陷了进去。 颜值都要打折扣了。 苏枝儿想完,立刻想给自两巴掌。 生死攸关之际,她居然还在可惜大魔王的颜值! . 大魔王那一脚踩得太狠,苏枝儿看到自的脚踝都被踩红了。 幸好,没断。 她卑微至极。 济源大师不愧是济源大师,几针下去,苏枝儿觉得刚才自那股子恶心的感觉烟消云散,胃口瞬时大开。 好想干饭。 食是人类存活的基能量,味的食能提高愉悦度,让人快乐。 可是小和尚还没饭菜送过来,苏枝儿看着桌子上大魔王昨天晚上剩下的那份饭菜。 她记得里大白馒头。 大魔王反正也不吃,自吃一点点没关系吧?她吃一点点。 冬天的饭菜不会坏,苏枝儿也没挑那些冷掉的吃,她照旧从大魔王的食盒里拿了一个白馒头,用筷子穿好,放在小油灯上烤。 烤馒头也很好吃的。 最好是能炸馒头。 馒头切成薄片,裹上鸡蛋『液』,包糠最好,放进油锅里,“刺啦”一声,隔壁小孩都馋哭……苏枝儿不经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起身的男人,正『色』阴沉地盯着她。 苏枝儿:……隔壁小花都馋哭了,嘤嘤嘤。 她也没吃独食啊,反正你自又不吃,她拿一个馒头怎么了。 小油灯很给力,馒头已经开始冒热气了。 独属于馒头的食味道开始飘散在屋内,醇厚的粉香,那是碳水的快乐召唤。 原安静坐在榻上的男人突然动了动。 苏枝儿的烤馒头正进行到最后关头。 她已经注力从大魔王身上挪开,一心一地烤馒头。 万皆可烤,烤出来很好吃。 男人起身,到苏枝儿身边。 苏枝儿只觉得身边投下来一层暗影,她一抬头,正对上男人那张低垂下来的脸。 男人抬起了手。 不要打脸! 苏枝儿下识抱头。 预想中的暴击并没到来,苏枝儿偷偷睁开一只眼,看到男人手里拿着那个白馒头,重新到了榻上。 苏枝儿:……想吃馒头你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吃呢?不可能你想要我不给你嘛。 肚子好饿,先吃再吐槽吧。 幸好食盒里还一个白馒头,苏枝儿拿出来,继续烤。 小油灯不太给力,苏枝儿等了一会儿后才差不多烤好,她用手指点了点,嗯,烫了,可以吃了。 突然,旁边伸出来一只手,将那只温热的白馒头从筷子上拔了下来。 苏枝儿:……你不是要辟谷,不是要成仙,不是要厌食吗?你为什么要抢我的白馒头? 如果苏枝儿勇气,现在一定会这个白馒头强盗骂得狗血喷头,可惜,她现在只是一个哑巴。 “阿巴阿巴……”小哑巴骂人,“阿巴阿巴阿巴……”你不懂。 男人侧躺在榻上,手里的白馒头依旧没什么滋味,可被小油灯烤了烤以后莫名出了一股甜腻的淡香。 不像是油灯上流出来的,这股香味让原毫无食欲的周湛然起了一点吃饭的心思。 这半年来,他的胃里沉甸甸的,很少想吃东西的时候。 总是觉得反胃,恶心,可今天却难得了几分胃口,还是对着这个什么花样都没的白馒头。 可怜御膳房使尽了千万手段却不能让太子殿下吃上一口,现在只是一个简单的白馒头,却让他连吃了两个。 小食盒里已经没白馒头了,只剩下两碟小菜并白米饭,正在苏枝儿思考要不要捏个饭团烤一下的时候,小和尚来送饭了。 . 苏枝儿抱着自的小食盒躲在门口,一边盯着男人,一边努力干饭。 小和尚:……这位郡主怎么看着像是三天三夜没吃饭。 其实苏枝儿也不用太过担心,男人吃了两个白馒头,又没了心思用饭,他闭上眼假寐。 苏枝儿吃得肚皮滚滚,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碗筷,然后看着食盒里那几个光溜溜的盘子,指了指之前装着素鸭的空盘子。 小和尚会,“明日再给郡主带一碟素鸭过来。”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 苏枝儿满地点了点头,然后她一抬头,看到微微灰蒙下来的天。 等一下,她是不是从屋子里出来了?所以她现在……能不能逃? 苏枝儿坐在门口,看着小和尚收拾碗筷。 屋内,男人依旧石雕似得躺在那里,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苏枝儿搓了搓指尖,伸手拍了拍小和尚。 小和尚转头看她,苏枝儿指了指不远处的院子门。 小和尚看一眼半旧的院子门,道:“小僧马上。” 苏枝儿赶忙拉住他。 她没要赶人的思啊! 小和尚已经收拾好东西,他没理解苏枝儿的思。 苏枝儿松开他,偷偷朝里看。 小和尚已经提起食盒,起身离开。 苏枝儿提裙,悄咪咪跟在小和尚身后。 小和尚出三步,看到随在自身后的苏枝儿,脸上显出『迷』惘之『色』。 苏枝儿却点急,快啊,快啊,到底哪里能出去啊! 小和尚看到苏枝儿焦急的表情,顿时了然,加快脚步。 苏枝儿『露』欣喜,果然,这位菩萨心肠的小和尚看不得像她这样的花样少女受到大魔王的折磨而香消玉殒,决定为她铤而险险险……苏枝儿看着前的小屋子,『色』呆滞。 小和尚道:“郡主莫嫌弃简陋,这是太子殿下用的。” 茅厕。 . 来都来了,苏枝儿上了个厕所去。 别说,这太子殿下用的茅厕确实讲究,香喷喷的一点杂味都没。 苏枝儿解决了一下生理问题,抬头看一眼天『色』,已经很晚了……她真的不能再逃一次吗? “我送郡主去。” 小和尚守在门口,怕苏枝儿不知道路,非常好心的她领了去。 苏枝儿:……我谢谢你一家人。 屋内,男人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随着天『色』渐暗,那盏小油灯似乎也要熄灭了。 冬日的晚风变得更加肆虐,阵阵往苏枝儿脸上刮。 她伸手捂了捂自的口罩,戴正毡帽,在小和尚殷切的视线下提裙跨进了屋内。 “咔哒”一声,房门上锁。 苏枝儿:…… 她怀疑这小和尚是故的,他分明知道自要干什么,却居然带她去了茅厕!!! 苏枝儿趴在门上,恨不能用自的拳头门锤烂。 心机,心机,太心机了!一个小和尚都这么心机,这界上没真善的天使了吗? “滚去。” 周湛然着耳朵边上“砰砰砰”的敲门声,一直闭着的眼睛霍然睁开,阴测测瞪她一眼。 苏枝儿赶紧灰溜溜地滚了自的被窝里。 小娘子小小一团,蜷缩在被褥里。 小油灯“啪”的一下灭了。 男人眼前瞬的黑暗,片刻后,他的黑眸中缓慢显出小床上那一点轻薄的轮廓。 . 苏枝儿的睡眠质量一向不错。 她几乎是沾枕头睡。 今天济源大师帮她扎了针,晚上又吃的不错,苏枝儿身体健康,胃里舒坦,虽然害怕大魔王晚上偷袭,但她依旧睡得香甜。 黑暗中,油灯又亮。 一点星火之光,被男人单手托着,举到苏枝儿身边。 小娘子歪头睡着,她一向不喜欢梳发髻,嫌弃麻烦,现在的头发也是最松散的阶段。那头黑发披散开,透出一股桂花头油的味道。 她依旧戴着口罩,更衬得那张脸小了许多。 男人将油灯靠近,抬手,指尖触到她的口罩,却没动。 “哔啵,哔啵……”油灯发出轻微的响声。 男人像是被点了『穴』位,指尖虚虚捏着口罩一角,停滞许久。 小油灯的油不剩下多少了,光线又变得忽明忽暗起来。 男人终于伸出一根手指,顺着鼻子缝隙钻进去。 指尖勾起一抹弧度,微微挑起布料。 少女无知无觉,她温热的呼吸声,『潮』『潮』的顺着苍冷的指尖吸附上来。 黏糊糊的。 极热。 苏枝儿『迷』『迷』糊糊做梦自正在吃冰棍,她脑子不太清楚,想着大冬天的怎么自在吃冰棍呢? 没关系,的吃行,冬天吃冰棍也挺好的。 人家还冰激凌火锅呢。 这样想着,苏枝儿嘬了嘬冰棍。 男人被烫到似得缩手,指尖一勾,扯开大半口罩。 与此同时,“啪嗒”一声,小油灯突然熄灭,眼前昏黑一片。 周湛然眨了眨眼,什么都没看到。 只他的指尖热烫『潮』湿,似乎还带着一点牙齿印。 苏枝儿吃冰棍喜欢啃,越啃越带劲的那种。 不过她觉得很可惜,这冰棍怎么还能自跑呢? 只啃了一口,还没尝出点味呢。 . 小油灯被再次点上,男人倾身过去,油灯微微倾斜,将少女的脸照得通透。 周湛然没什么审观念,不然也不会拿着张大饼脸到处找人。 他看一眼自被啃了一口的指尖,眉头皱起。 男人换过一根手指,『摸』了『摸』苏枝儿的小脸蛋。 小娘子的脸滑不溜秋,跟剥了壳的云英小鸡蛋似得。 一点都不像苏枝儿的脸到处都是小红点。 男人觉得手感不好,正欲起身之时,小油灯上滴出两滴滚烫的热油,正坠在小娘子颊边。 两根苍白的手指迅速接住那两滴热油。 热油落到肌肤上,炸开两朵小花,随即小油灯也被移开。 被烫起的包从指尖拱起,男人却像是没感觉一样,只将小油灯放去。 他重新赤脚到榻上。 . 距离昨日大魔王拒绝治疗并且出手替济源大师第四层下巴挤出来后,已经过去二十四小时。 苏枝儿更加瑟瑟发抖。 她毫不怀疑,如果男人知道了自是那只枝儿,一定会她的小脖子拧成麻花。 为了让自活得更久一点,苏枝儿决定当透明背景板。 当然,逃还是要逃的。 小黑屋内的小油灯似乎比昨天亮了许多,虽然苏枝儿想去外晒晒太阳,但是她怕死。 啊,她觉得自好像发霉了。 苏枝儿裹在小被子里咸鱼瘫。 突然,房门被敲响,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主子。” 肖秘书! 随之而来的是开锁的声音。 苏枝儿竖起小耳朵。 那边,比她还咸鱼躺的男人终于起身,赤着一双脚到门口。 肖楚耀正欲说话,看到躺在小床上伸着脖子的苏枝儿,赶紧闭上嘴,然后随在男人身后,消失在茫茫冬日之中。 苏枝儿:???他们要说什么悄悄话? 等一下,这个门……这样开了? . 肖楚耀与周湛然立在一处僻静无人地,男人伸手『揉』了『揉』额头,『色』比起之前好看了很多。 肖楚耀点惊奇于男人的变,却不敢多问,只将消息带来。 “礼王亲自上山来了,主子,要见吗?” “不见。” 肖楚耀:???怎么事?从前可是主子提着刀上门去见,现在人家来了他反而不见了? “还一件事,”为了不触到自家主子的逆鳞,肖楚耀选择小声,小声,再小声,“殿下,圣人说如果您再不选定太子妃,他要自替您指派了。” 肖楚耀原以为男人会翻脸,却不想他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眸『色』晦暗不明。 冬日风起,吹起男人散『乱』的发。 他轻启薄唇,道:“选。” 选?肖楚耀的震惊完完全全被展现在脸上。 他怀疑自家主子是吃错『药』或是彻底疯了,而周湛然接下来的一句话更让肖楚耀觉得『迷』『惑』。 “东宫。” 干嘛? “主子是要亲自……选妃吗?”一般来说这样的事不必太子亲自『插』手,太子也『插』不上手。 可作为一名不正常的太子殿下,算是说自要亲自选妃,大家也不会觉得奇怪。毕竟疯子嘛,哪里什么逻辑理论在,高兴怎么干怎么干。 男人没答,他出三步,突然顿住,微微侧身看向身后的肖楚耀,“屋子里的那个……” “是。” 长乐郡主吗? “一起带。” 嗯? “带去……”肖楚耀试探道:“东宫吗?” 男人继续往前,肖楚耀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见男人破风而来的声音,虽浅而淡漠,但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戾『色』,“带去选妃。” 第36章 第36章惊!古代选妃现场实录(…… 苏枝儿又被转移了。 她坐在宽大的马车上, 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跟抢了她眼罩的疯太子按照对角最远的距离坐着,一双眼睛警惕而无辜。 疯太子依旧一身衣, 脸上戴着从她那抢劫来的眼罩, 就那么横躺在硕大无比堪比小型房间的马车睡觉。 虽然是在马车, 外面实在太冷,苏枝儿一直抖, 一直抖,抖到牙齿打架,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堪比小型噪音机。 马车不知道行到哪, 躺在那的男人突然侧身。 苏枝儿立刻捂住自己“咔咔咔”的小嘴巴。 虽然如此, 她的牙齿依旧不听话。 实在是太冷了。 “主子。”外面传来肖秘书的声音。 男人没有说话,苏枝儿继续捂着嘴巴“咔咔咔”。 肖楚耀听到这声音, 犹豫了一下后道:“郡主,是冷了?” 苏枝儿使劲点头, 然后突然想起肖楚耀看不见,她赶紧撩马车帘子, 瞬时一股寒风迎面扑来,扑得苏枝儿都睁不眼。 “我替郡主去买个炉来。” 太子殿下虽然脑子不太好, 身体素质极好, 大冬天的也不用炭盆、火炉之类的东西, 因此不会备着,肖秘书只能自己去买。 幸好马车正行在金陵城内, 大街小巷到处都能买到炉。 肖秘书掂量着自己的俸禄,抠唆的选择了一只小巧玲珑又便宜实惠的,让店家装了热热的碳火, 递给苏枝儿。 苏枝儿赶忙接过,她抱着暖乎乎的炉,直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人暖和了就犯困。 苏枝儿歪着脑袋坐在那,男人依旧戴着眼罩没有挪地。 她似乎能听到他极其不显的,细微的呼吸声。 就着这呼吸声,苏枝儿的身体随着炉的温度越来越暖和,她闭上眼,歪着小脑袋睡着了。 马车轻微颠簸,小娘子都没醒。 她睡得很死,这跟她没心没肺的『性』格有关。坐着睡当然睡不好,苏枝儿睡着睡着就歪了过去,小脑袋往地上一磕,舒服地抱着小炉缩在了男人脚边。 马车帘子轻动,肖楚耀透过马车帘子缝隙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 乖乖哟,这位郡主的胆子真是比他见过的老虎还大。 而看着这位郡主殿下,肖楚耀就忍不住想到了另外那一位早已消失了半年之久的苏姑娘。 想到那位苏姑娘,他又忍不住想到了承恩侯府那位二公子。 正巧马车经过一间青楼。 二楼处窗户半,摇着折扇的男人躺在美人怀,看着带有标志的马车辘辘而过,不自禁暗暗眯起了眼,想起一件旧。 半年前,郑濂正夜宿青楼之内,不想一觉睡醒就已经到了一处乌漆嘛黑的血腥之地。 铁门,铁窗。 他的面前出现一个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身穿锦衣卫飞鱼服的肖楚耀。 肖楚耀告诉他,此乃昭狱。 昭狱,活人入,死人出。 竖着进,横着出。 郑濂不惧死,不过这也看是怎么死。干干脆脆的死他能憋着一口气死得干脆,这昭狱,折磨人的段层出不穷,生不如死。 郑濂也是细皮嫩肉养起来的公子哥,韧『性』和狠劲都不如他那位心狠辣的大哥。 郑濂想说话,发现自己的嘴被堵住了。 有两个锦衣卫搬来一张椅子,纯黑『色』的交椅,从他看遍世间好物的经验来看,椅子都如此贵重,来人定然十分尊贵。 而这世上能指挥锦衣卫的人就只有两个人。 一是圣人,二是太子。 椅子上的人始终没有来,依旧是肖楚耀他说话,“郑二公子半生睡在温柔乡,怕是没来过我们这昭狱。” 说着话,肖楚耀一侧身,郑濂展示他身后挂了满墙的刑具,一一介绍。 “这是夹棍、断指之用。还有这些,分别用于断脊、堕指、刺心、琵琶……”肖楚耀先是意思意思指了两三样刑具,最后指一柄刀,“这是剥皮之用,是我们主子最喜欢的刑法之一。” 肖楚耀说着话,伸去『摸』了『摸』郑濂的肩膀和背脊,他的阴冷冷地滑过他的身体,语气是笑着的,“像郑二公子这样纤细的身体是最好剥的,剥的时候由这下刀。” 被点住脊椎的郑濂下意识挺腰,企图避肖楚耀的。 “一刀从背部始,将皮肤分成两半,再慢慢的用刀分皮肤跟肌肉,最后二公子的皮就会像蝴蝶展翅一样的撕来。是不是很漂亮?” 郑濂面『色』惨,目光及之处是那柄被血迹侵蚀的利刃。 虽然他是承恩侯府的二公子,若是这疯太子真杀他,他也逃不。 疯子做哪会管后果。 看到郑濂的脸『色』,肖楚耀也知道差不多了,他终于说出此行“请”人过来的目的。 “二公子,其实是我家主子知道二公子丹青了得,因此想让二公子作一幅画。” 郑濂:……作画? 郑濂不信如此大张旗鼓,费尽心机的他弄进昭狱来就是为了让他作画。 摆在他面前的笔墨纸砚又是如此的真实。 郑濂的面前突然出现一双脚。 他抬头,就看到一个穿着袍的年站在自己眼前,一双极黑的眸子阴沉地盯住他,尤其蛰伏在黑暗中阴冷无情的蛇。 郑濂知道他是谁,这就是那个虎奴。 不,不是虎奴,应该说,是太子殿下。 郑濂的神『色』一瞬严肃下来,他其对视,年眸『色』冰冷,毫无感情,比起郑濂的虚张声势,他是真的毫无破绽。 “苏枝儿。”年缓慢吐出这三个字,然后蹲下来,轻点了点纸。 他画苏枝儿的容貌? 郑濂低头,注意到年苍指尖上沾着的血。 他的指很长,骨节分,一看就知道是一双练武的。 郑濂想起最近金陵城内大肆出现的锦衣卫,说寻找什么忤逆贼党,再联想到失踪的苏枝儿和王氏,一瞬了。 那个忤逆贼党是苏枝儿。 太子殿下察觉到了她的身份,杀她。 只是如今看来,苏枝儿没有被抓住,那么她到底是怎么逃过这天罗地网的? 肖楚耀替郑濂松绑。 郑濂自己塞在嘴的东西拿出来,活动了一下嘴巴。 肖楚耀提醒道:“郑二公子,那位苏姑娘的容貌大家都见过,您如果胡『乱』画,我这昭狱也不是轻易能出去的。” “我知道。”郑濂提笔。 他额上冒着冷汗,先是勾勒出女子身形,发饰轮廓,最后下笔欲画脸,面前的年突然起身,道:“算了。” 算了?郑濂一愣,肖楚耀也愣住了。 大发雷霆的几乎将整个金陵城翻倒过来,弄得整个东宫人心惶惶,夜不敢寐,现在突然说算了。 肖楚耀将思绪抽回,他直到现在都不为什么自家主子那个时候会说算了。 若说他不恨,分依旧让锦衣卫拿着那古怪的画像找人。 若说他恨,偏偏没有下死力气去找人。 不过他家主子从来就不是一个能让人猜测到心思的人,阴晴不定的脾气,古怪诡谲的『性』格,若是能轻易猜到他家主子在想什么,那就不是他家主子了。 . 苏枝儿一觉睡醒,马车内空『荡』『荡』的只剩下她一个人。 周围很静,她抱着怀的炉,小心翼翼地撩马车帘子。 “郡主。”一个中年男人凑上来,穿着显的太监服,正对着她笑。 中年男人道:“此乃东宫选秀之地。” 选秀?选什么秀? 苏枝儿满脸懵『逼』,中年太监npc解释道:“郡主难道不知三品以上官员之女皆入东宫参加选秀之?” 她哪知道!她又不是作者! 中年太监对苏枝儿十分客气,原因就是这位郡主不仅是礼王之女,更加因为她是太子亲自从皇庙带回来的。 能在太子下留住一条命,还坐了太子殿下的马车回来,真是不一般的长乐郡主呀。 想到这,中年太监难免高看这位长乐郡主一眼,若是这位郡主中选,那便是日后的皇后娘娘呀! 中年太监真是十分好奇,这位长乐郡主到底有着如何超出常人的智慧,才能博得太子殿下青眼。 拥有超乎常人智慧的苏枝儿一脸懵『逼』地抱着廉价小炉跟着中年太监下了马车,被领进一间小院子,然后被指派了两个宫娥伺候。 “这是召月,那是唤月。” 召唤月亮?美女变身? 别说,这两个小宫娥长得还挺好看的。 苏枝儿在打量这两个小宫娥,这两个小宫娥也在看苏枝儿。 当然,小宫娥不敢目张胆的看,只敢偷偷地看。这位郡主戴着厚实的毡帽,脸上有个奇怪的东西遮住了口鼻,只『露』出一双眼,黑分,杏眸水雾,只瞧见一双眼便能猜出这位不多得的美人。 那边,中年太监笑眯眯地说完,揣着站在那瞧着苏枝儿看。 苏枝儿:???讲完了您? 按照惯例,不管是什么级别的皇亲国戚,尤其是像苏枝儿这样有钱的郡主,都应该给一点辛苦费的。 惜,苏枝儿没有这个习惯,毕竟她只是一介打工人。 苏枝儿跟中年太监互看了一会儿后,她犹豫着的小炉递给了他。 虽然已经不怎么热了,看这位太监先生年纪也挺大了,就当尊老爱幼了。 中年太监:……谁踏马你的炉! 中年太监变了变脸,然后不知道想到什么,面『色』又是一变。 他抱着怀的小炉道:“多谢郡主,郡主有尽管吩咐。”话罢,他躬身退了出去。 出了小院,中年太监宝贝似得将小炉上下端详。 郡主用的当然是好东西,一定能换不钱。 完不知道自己送了什么“好东西”的苏枝儿一脸懵『逼』的跟召唤月亮美女组合面对面。 她到底是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的?她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 没有困难的工作,只有勇敢的打工人! 苏枝儿身上的毒已经差不多了,她本来还在为自己的生命而担忧,是当她面对柔软的床铺,温暖的炭盆,丰富的食物时,她终于是放下了自己那颗咸鱼心,安安稳稳地挂了起来。 这的生活虽然比不上礼王府,真的已经很不错了。 苏枝儿想起自己在小黑屋面的日子,那是人过的吗?不是! 苏枝儿恨恨咬了一口『奶』酥,满嘴『奶』香,万分满足。 “唤月。”苏枝儿叫了一声,正在替她收拾床铺的唤月赶紧走了过来。 苏枝儿问她,“有烤红薯吗?” 唤月:??? “郡主,红薯是什么?” 没有吗?既然是穿越文,为什么连红薯都没有? 苏枝儿放弃了,她还是啃她的小『奶』酥吧。 苏枝儿啃完了三个金丝小卷,外头突然传来嘤嘤嘤的声音。 耳膜警报!!! 怎么肥,她产生幻听了吗?难道是皇庙那几天听多了嘤嘤嘤,以脑子都自己始嘤嘤嘤了? “郡主,是赵公公领着其他参加选秀的贵人过来了。” 苏枝儿正对着门坐,院子一共三间屋子。 一是正屋,也就是她住着的,二是西厢房,三是东厢房,还能再挤两个人。 这两位都是三品官员的女儿。 当然了,身份尊贵的其她小姐们怎么会甘心住在厢房呢,即使是最好的院子,她们也是不愿意的。 这两位美人显然跟皇庙那一批差不多。 都是嘤嘤嘤的表示不愿意的。 苏枝儿叹息一声,让唤月给重做了个眼罩,再用棉花做了两个耳塞。 吃饱了睡个午觉先。 . 东宫用一天的时间就参选秀的人给整齐活了。 苏枝儿十分佩服这堪比军人的速度。 “召月,选秀一般考核些什么?”虽然苏枝儿对这方面不关心,现在的她必须关心,为了不被选上。 召月想了想道:“琴棋书画,刺绣品德。” 哦,她都不会,真好。 另外,只她没有道德,就不会被绑架。 她已经决定再也不扶老『奶』『奶』过马路了。 苏枝儿觉得自己一定不会被选上了,十分安心。 第二日,那位中年太监,也就是领着苏枝儿进院子的人来了。 他的面『色』不太好看,尤其是看到苏枝儿时。 那天,这位中年老太监赵公公抱着苏枝儿送的小炉喜滋滋的让人鉴定,鉴定者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发现这只是一个极其普通甚至廉价的小炉。 赵公公听到这话,脸『色』立刻就变了。 堂堂郡主送他一个廉价小炉是什么意思?自然就是看不起他的意思了!身为太监,本来就因为残疾而心理扭曲,非常敏.感自卑,赵公公当即摔破小炉,誓好好整治整治这位长乐郡主。 虽然这位长乐郡主是从太子殿下马车上下来的,又有礼王府作为背景,再好的运气和门道也比不过小人的脚。 宁得罪贵人,也别得罪小人。 . 赵公公的回扣永远吃不够,他刚刚出现,那些带着丫鬟的贵人们就往他塞银子。 有不想嫁给太子作太子妃的,自然也有想嫁给太子作太子妃的。 想嫁的这些人都报着一个目的,飞上枝头变凤凰,为家族争宠。 太子是个杀人疯子的流言虽然在金陵城内盛行,总有不怕死的孤寡勇士不见棺材不掉泪。 苏枝儿真是恨不能躺在皇庙的那几具尸体给挖出来当众给这些美人们看看,什么叫“不!!惹!疯!子!” . 这次赵公公带来了选秀第一题:作画。 “马上就是太子殿下生辰,诸位贵人作画一幅作为贺礼送殿下。”话罢,赵公公转身离,有眼力见的小宫娥们已经拿着银子遵照主子的吩咐跟了出去。 苏枝儿大致猜测这些小宫娥的主子们会询问的话题只有两个。 一:太子殿下喜欢什么。 二:太子殿下不喜欢什么。 想当太子妃的,就照着太子殿下喜欢的东西劲画。 不想当太子妃的,就照着太子殿下不喜欢的东西劲画。 苏枝儿坐在那,努力想了想。 “唤月,”苏枝儿朝人招招。 唤月过来。 苏枝儿道:“你去打听打听,太子殿下不喜欢什么。” 虽然苏枝儿跟小花处过半年,还真的没有拿捏过他的爱好……哦,他喜欢捏任何软绵绵的东西。 比如娃娃,比如馒头,比如她的游泳圈。 唤月站在那没动,苏枝儿看她,唤月也看她。 唤月不好意思道:“郡主,赏银……” 苏枝儿眨了眨眼,遗憾道:“忘了,我没钱。” 唤月:…… 苏枝儿两袖清风的进来,哪有赏银,没有办法,她只能让唤月和召月去偷听其它小宫娥得到的情报,看看那位太子殿下最讨厌什么。 . 圣人对自己家这个疯儿子愿意选秀颇有些吃惊。 皇帝吃了『药』,精神状态还不错,就找来周湛然询问他对此次选秀之的看法,“我听说你将人都弄到东宫去了?” 周湛然坐在那,低着头,不说话,只『露』出冷的侧脸。 圣人早已习惯,他继续道:“选个太子妃出来,其余的你想留下就留下。” 周湛然终于抬头,他看圣人,口道:“不。” “你只一个太子妃?” 男人又不说话了。 圣人『摸』不准他的意思,便当甩掌柜,“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说完,圣人低头看到案上一堆奏折,脸上又显怒『色』,“一群废物。” 红夷常患粮米不足,今年冬日又是一个大难题。 圣人一抬头,看到自家闷不吭声坐在那的疯儿子时,难得流『露』出几分正常人的思维,“你已经十八,日后这大周江山都是你的,也该管管朝政之了。” “红夷粮米不足这件交给你来处置。” . 因为没有小钱钱,以召唤月亮美女组合偷听的非常困难。 毕竟想当太子妃的会捂死自己得到的消息,防止其他那些想当太子妃的小蹄子偷听。 不想当太子妃的也会捂死,防止自己失了先机没有在第一轮就被淘汰。 不想营业的苏枝儿架了一张椅子躺在院子,她盯着头顶晃晃的日头闭眼假寐。 耳朵旁边两只厢房面的美人的哭声已经消停,苏枝儿猜测她们是得到了以被立刻淘汰的内幕,已经在着准备。 一文钱,难倒一只枝儿。 苏枝儿第一次体会到了没有钱的不快乐。 虽然她以前当丫鬟,是王氏会给她零用钱。 等到她认了礼王当干爸爸,礼王也会给她零用钱。她确实没有尝到过没有小钱钱的滋味,好难受。 . 距离交画时间只剩下半天,苏枝儿反复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小花讨厌的东西。 反倒是因为用脑过度,以格外馋。 她好想吃烤红薯!大冬天的烤红薯最好吃了!!! 苏枝儿趴在案上,一颗一颗的画红薯。 烤红薯,糯叽叽,香喷喷,甜滋滋,吃了一口再想吃一口。 苏枝儿看着画纸上一颗一颗饱满的简笔画红薯,觉得这能就是她简笔画的巅峰了。 这些红薯满载了她的希望。 一眼望去,满满都是食欲。 唤月正端了晚膳过来,看到苏枝儿的画作,怔愣了一会儿后问她,“郡主,就这?” 苏枝儿:……这是她的巅峰。 从唤月的眼中看出了不思议的苏枝儿问她,“你觉得不好吗?” 唤月尴尬一笑,非常有营业精神的道:“非常好,郡主画技无人敌。” 苏枝儿:……好尬的夸奖。 算了。 “唤月,你会画画吗?” . 唤月是位看起来就很淑女的古典美人,细长条的模样一看就是那种非常有文化底蕴的。 苏枝儿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唤月竟然点头了。 “奴婢从前学过一点。” “来。”苏枝儿赶紧招呼。 唤月走到苏枝儿身边,先是看了一眼她的红薯现场,然后才重铺纸张作画。 唤月的画技着实不错,她画的是空谷幽兰,那股宁静悠远的意境几乎从纸张中满溢出来。 这是会一点?简直就是大家了吧!原谅她没见过世面。 卧虎藏龙,卧虎藏龙啊! 苏枝儿始点单,“会画菊花吗?” 唤月画菊花。 “葡萄?” 葡萄藤上是紫红『色』的颗颗饱满的鲜美大葡萄。 苏枝儿咽了咽口水,画风始偏了,“桃子、荔枝、春笋、小鸡蘑菇……” 唤月:…… . 苏枝儿点完了单,看着这张张精美画作,点头,再点头。 真是不错,拿哪一张呢? 因为没画过苏枝儿说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以唤月的绘画技能直接下降了一个度。 虽然如此,依旧十分好看。 苏枝儿认为,这种画作既不出挑也不落后,一看就是那种中庸之道,一看就是会落选! “行了,就它吧,日交给赵公公。” 苏枝儿挑了一幅桃子树。 . 翌日,赵公公过来收画。 唤月将桃子树递给赵公公。 赵公公看一眼,对这份中庸的画作有点不满。 一定垫底才行! . 每日院子内都会有宫娥来收垃圾。 苏枝儿虽然懒,整洁。 东宫福利不错,每日都会送来必需品,苏枝儿总是不客气的用。不用不用,就当住免费五星级酒店还搭配两个贴身貌美小保姆了。 她住了几日,这就囤积了不垃圾。 苏枝儿自己扔的东西整理好递给唤月让她拿去给收垃圾的保洁员小宫娥。 保洁员小宫娥接过唤月的垃圾,立刻找了一个角落蹲好,从面找出一堆废纸,然后着急忙慌地拿到赵公公面前。 赵公公先是夸奖了一下小宫娥,然后捏着指尖打那堆废纸瞧了瞧,不知看到什么嗤笑一声。 . 各位贵人的画作都送了过来,被置在太子殿下书房的书桌上。 周湛然坐在那,拿着一幅画。 圆圆滚滚的奇怪东西,长着叶子,密密麻麻堆积在一起,像刚刚出生的小西瓜。 听宫娥说,她管这个东西叫红薯。 男人苍的指尖擦过干涸的墨汁,眉头显皱起,让那张精致冷的脸多了几分生气,不再像死人一样怕。 肖楚耀偷偷看自家主子。 听说圣人已让主子参朝政之,主子似乎半点都没将这件放在心上,一回来就盯着贵人们的画看,尤其是上这幅画,都已经盯了整整半个时辰了。 难不成这是什么惊天奇画? 肖楚耀踮脚,悄咪咪地看。 一堆圆滚滚的……小泥球? 肖楚耀:……主子的世界他不懂。 密密挨挨的红薯几乎挤破周湛然的脑袋,书房内空气沉寂,原本面无表情的男人陡然眉间戾气又生。 肖楚耀下意识后退,几乎退到门边。 他依旧记得半年前主子那场突如其来的疯病是如何怖,直到现在都在深深影响着他,在他心中留下了不磨灭的阴影。 惜,古代没有精神损失费一说。 周湛然捏着纸张的指尖越来越用力,他已经放过她,是她偏出现在他面前。 不止一次。 他在皇庙梅林内放她一次,他在皇庙别院栏杆处放她一次,他的耐心已经告竭,她突然伸握住了他的头发。 那一刻,他心中的戾气无法掩盖,他几乎就想杀了她! 当她用那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他时,那股由生理『性』产生的戾气又被深深压制。 她依旧还是那副模样,眸子干净的出奇,望着他时透出难以掩盖的委屈,仿佛他才是那个欺骗她的人。 是她骗了他! 他愤怒,怨恨,他想杀了她,直到现在,她依旧活得好好的。 周湛然不懂。 他不懂自己为什么会一次次放过她。 他不会再放过她了。 中的画被『揉』成团。 男人阴沉道:“去查。” “是。”肖楚耀战战兢兢地应声。 “红薯是什么东西。” 肖楚耀:??? 第37章 第37章惊!古代选妃现场实录(…… 第二天, 赵公公过来宣读画作排名。 苏枝儿不负众望的排在了最一名,她听到了美人们的嘲笑声。 这是优等对挂车尾倒数第一名的嘲笑。 苏枝儿也有点困『惑』,唤月的画技不差呀, 什么会倒数一次呢?关系, 倒数第一的话她是不是就能了? 赵公公轻蔑地朝那位长乐郡主看一, 然继续宣读第二项比赛:跳舞。 这次跳舞需要在太子殿下的辰宴上跳,像这样直boss的活动可以说是直接决定了她们这群贵女的命运。 多少爱情都是从见『色』起意……啊呸, 一万年开始的。 “次跳舞的顺序就按照画作排名来。” 苏枝儿记她是最一名,那应该就是最一个跳。 “最一名第一个跳,最第二名第二个跳, 以类推, 第一名压台。”赵公公笑眯眯地看向第一名选手。 苏枝儿明了, 第一名嘛,当然用来压台。 她忍不住跟着看向那位压台选手。 听说是某内阁臣的女儿。 出书香门第, 从小接受精英教育,琴棋书画, 『吟』诗作赋无所不能,长相清雅绝伦, 跟她这样写一□□爬字的妖艳贱货完全不一样。 “听说老首辅如果退下去,最有机会接任首辅之位的就是苗阁老。” 有贵女小小声的说话。 “如说来, 那苗家小姐是最有可能当选太子妃的了?” 话一出, 美人们皆看向第一名苗家小姐。看完苗家小姐, 朝苏枝儿看一。 本来,家听说长乐郡主从太子殿下的车架上下来, 再加上长乐郡主虽养女,但身份尊贵,因她们早已将她列太子妃第一候选人。 可现在, 苏枝儿这位种子选手已经完全被这位苗家小姐掩盖住了锋芒。 “听说圣人已让太子殿下『插』手朝政之事,内阁势,太子殿下若想坐稳这个位置,势必要娶这位苗家小姐。” 有知情人士如剧透。 苏枝儿顿时了然,敢情除了苗家小姐,家都是来陪跑的。 她瞬间安心。 . 虽然美人们知道自己都是来陪跑的,但总有一些美人不信邪,觉自己能跟作者斗。 她们勤奋的练舞,从早上练到晚上,练脚都起水泡了,水泡破了,烂了,在练,仿佛要练到地老天荒,腿折断。 对这群勤奋的美人,苏枝儿并有参与进去,她依旧是一条咸鱼。 可召月和唤月不干了。 从她们配给苏枝儿那天开始,苏枝儿就是她们的主子,主子飞,她们飞,主子摔,她们摔。 因苗小姐的迅速崛起,所以苏枝儿这里迅速下跌,仿佛山河一片红的股市。宫里的人嘛,最会看碟下菜,苗小姐的股市一飞冲天,满目营业绿,而满江红的苏枝儿早已沦弃股。 她的菜已经从精致三荤三素外加一碗营养汤变成了一荤一素外加一碗水煮不知道什么料的汤。 苏枝儿:……东宫的阿姨也手抖吗? 虽然菜『色』有以前丰富了,但苏枝儿只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回到礼王府,继续去过她的咸鱼郡主活就觉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坎过不去,尤其是一荤一素外加一碗水煮的坎。 “郡主,您准备跳什么舞?奴婢听说苗小姐那边要跳飞天舞。” 飞天舞? 苏枝儿想起苗小姐那副纤柔的身段,想着她确实挺适合飞天的。 “郡主,苗小姐每日晨间会练舞,不如我们去看看吧?”唤月提议。 偷师? 不过美女跳舞不看不看。 苏枝儿原本以这是一种不齿的行,想到她到的时候已经有一批人在围观了。 看来这位苗小姐并不怕别人看,一点都有藏着掖着。 不不说,苗小姐果然是美女中的战斗机,虽然苏枝儿欣赏不动舞蹈,但这一举一动,一瞥一笑,时而旋转,时而劈腿,时而飞天劈叉的,就算她是个女人都要惊叹心动的。 怪不皇帝喜欢看美人跳舞。 这么看有什么理由不看! 怪不这个世界上这么多昏君。 这么多的美人每天宠幸一个根本就不够吗?苏枝儿完全充理解了那些昏君的思维,并格外佩服那些所谓的明君。 天下美人随意挑,天下财务随意取,天下之人的死权皆握于手。 有什么理由不『迷』失自我呢? 苏咸鱼感叹一声,回到自己的屋子,唤月看到苏枝儿一脸沮丧之『色』,觉她是被苗小姐的飞天舞姿打击到了。 “郡主,苗小姐的舞虽看,但我们也不是毫无胜算。” 苏枝儿点头,“对,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要是要努力一下的,万一被选上了呢?一定不能被选上啊,所以她是跳广场舞呢,是来一段学必修的太极拳? . 唤月和召月以她们成功的激起了长乐郡主的胜心,因第二天一早,她家郡主就难爬了起来,开始练舞了。 唤月和召月都以自己瞎产幻觉了。 这是她们懒到骨头里的郡主吗? 她们根本就不知道苏枝儿了不被选上有多努力。 最近吃了睡,睡了吃,苏枝儿已经觉自己胖了。那只男人最喜欢捏软绵绵的东西了,她不能胖的。 苏枝儿开始早上练太极拳,晚上连广场舞。 召月和唤月站在院子里,看着自家郡主的狂魔『乱』舞,陷入了沉默。 算了,放弃吧。 . 太子殿下的辰宴马上就要到了。 内务府造办处已经将诸位贵人们想要的舞衣做了出来,家都是漂漂亮亮的小仙女,只有苏枝儿觉冷,要了一套……棉服。 这就像天鹅里混进了一只企鹅。 苏枝儿本来是奔着实用去的,反正她也就是打酱油的,可想到她居然如突兀。 仙女沉默:…… 不知道能不能弃权?自动放弃什么的不是更人『性』化吗? 可苏枝儿知道不行,因已经有前车之鉴了。某位不愿成太子金丝雀的美人摔断了腿,表示自己无法跳舞,硬核东宫替这位美人带来了轮椅,让她带伤上阵,再战三百年。 苏枝儿:……原来古代真的有轮椅耶。 轮椅美人绝望,苏枝儿更加卖力的练习自己的广场舞。 与时,因苏枝儿的股市实在是太红了,所以她住的最的那座院子被重配给了苗小姐。 而她自己则搬进了苗小姐的院子。 苗小姐站在原本属于苏枝儿的屋子里,用胜利者的姿态看向她,并道谢道:“多谢长乐郡主割爱。” 苏枝儿表示无所谓,并迅速奔逃。 当夜,苗小姐就听到两边东西厢房内传来的嘤嘤嘤。 第二天,总是早起勤奋的苗小姐挂着两个黑圈,努力的起床却并有起来。 那边,苗小姐住的院子里虽然也有两位美人,但都是心怀志的美人,企图攀高枝的那种。 她们早上练,晚上也练,非常安静且暗中较劲,而且了保持身材,都不怎么吃饭。 这就便宜苏枝儿了。 她把两位美人不吃的菜都拿到了自己的屋子。 现在的苏枝儿不仅不用每天晚上听嘤嘤嘤,能饱着肚子看美人跳舞,实在是觉活美滋滋。 . 虽然苏枝儿的股市已经回天无力,但依旧有人将她视竞争对手。 比如苗小姐。 因在这座选秀场里,只有苏枝儿的身份和地位才能与她一搏。 对,苏枝儿并有任想法,她依旧每天磨磨蹭蹭地练她的广场舞。 苗小姐因矜持,所以并有直接来观看苏枝儿的广场舞。 可是她身边的带进来的贴身丫鬟却非常殷勤,在苗小姐的暗示下偷偷来看过。 苏枝儿并有藏着掖着,丫鬟看的很仔细,并努力的学习了之回去跳给苗小姐看。 苗小姐沉默地看着丫鬟跳完。 就这?就这?就这! 苗小姐认丫鬟不认真,堂堂郡主,难道跳的就是这种玩意?比街边卖艺的乞丐跳都差!连三岁小孩都比她跳的! 丫鬟十委屈,“小姐,不如您自己去看看?” 苗小姐心中奇,非常想赢苏枝儿,就真的自己去看了。 当然,她并不是直接去看的,而是假装路过。 比如给诸位贵家小姐们送一点自己做的荷包之类的东西,来拉近距离。 苏枝儿收到荷包的时候她有在练舞。 因她练舞的时间不固定。 因,苗小姐看到。 苗小姐当然不会认输,她派丫鬟去盯着,只要苏枝儿跳舞就来禀告她。 丫鬟十敬业,顶着寒风努力地看,终于看到苏枝儿跳舞,然过去禀告苗小姐。 当苗小姐带着荷包急匆匆赶来的时候,苏枝儿已经跳完了。 天太冷了,不想营业。 苗小姐:…… 苗小姐家虽然有点钱,但也不是十有钱,这次进东宫她带的东西也不多。 荷包里装着一点小饰品,比如耳环之类的小东西,送给诸位贵人。 因苏枝儿,所以她一天送了两趟。 第三趟的时候贴身丫鬟非常苦恼,“小姐,不够了。” 苗小姐终于发现,她破产了。 那边,苏枝儿喜滋滋地拿着苗小姐送来的珍珠耳坠和簪子上下比划。 真看。 “郡主,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唤月提醒着自家美滋滋的郡主。 苏枝儿问,“不值钱是值多少钱?” 唤月道:“这对珍珠耳坠子也就十两银子吧。” 苏枝儿表示你们小宫娥的工资真高,连十两银子都看不上。 要知道她当丫鬟的时候一个月也就几两银子。 虽然她现在是礼王养女,但谁知道这位礼王会养她多久,女人是要靠自己的,苏枝儿宝贝的把荷包并珍珠耳坠子和簪子收起来,并盼着苗小姐继续散财,可惜苗小姐已经默默破产。 苏枝儿发横财的愿望破灭了。 . 苗小姐当然不会轻易认输,除了对苏枝儿舞蹈项目的焦虑,她产了另外一份焦虑。 当有一天她对镜自照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居然有看到过苏枝儿的容貌。 是了,因这位长乐郡主怕冷,所以除了在屋子里,她出门都戴口罩。 因除了唤月和召月,有人看到过她的脸。 苗小姐在京师是有头有脸的美人,而京师美人榜上并有长乐郡主的名号。 虽然如,但苗小姐依旧担心。 她让贴身丫鬟去打听。 唤月和召月嘴巴很严,什么都说。 贴身丫鬟办法,只能辗转托人去外问。 外的消息就流通多了,苗阁老那里也是非常关注自家女儿的选秀问题,当即就让人去查。 一下就查到礼王府那边。 礼王府是位逍遥王,府里的消息十松散,苗阁老立刻就查到这位长乐郡主的模样。 满脸红疹子,听说长非常不看。 苗小姐安心了。 原来是个丑八怪,怪不一直挡着脸。 只是苗家人不知道,他们的消息已经滞半年了。 礼王府虽松散,但拥有全天下最强情报网的地方,怎么可能真的松散。 . 长乐郡主是个丑八怪的消息不胫而。 对这种不实消息,唤月和召月非常气愤,跟其他小宫娥们理论许久,回去在抱怨。 苏枝儿则表示无所谓。 就这样过了几日,尊贵的太子殿下的辰宴终于要到了。 太子殿下的辰宴自然不能马虎。 虽然这位太子殿下不喜欢办,但内务府当然不能随随便便的办了。 因有选秀环节这项私密活动,所以外是被邀请来的皇亲国戚吃酒玩乐,里才是太子殿下的私人空间,用来选老婆的。 贵女们跳舞的时候,其他人是看不到的。 毕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除了太子殿下,就算身份多尊贵的皇族都不行。 特意隔出的一片选秀场地内,家都非常紧张,苗小姐看着坐在角落里啃着小饼干的苏枝儿,袅袅娜娜地过来。 “长乐郡主。” 苏枝儿眨了眨。 苗小姐笑道:“听说郡主殿下曾与太子殿下乘一辆马车?” 苗小姐声音不,可足够让小厅里等着献舞的其她美人们听到。 周民风并不开放,未婚女子与男子共坐了一辆马车回来,难免遭人诟病。 苏枝儿放下小饼干,非常认真的回了苗小姐一句,“阿巴阿巴。” 苗小姐:…… 虽然苏枝儿知道自己的瞎子和哑巴身份已经暴『露』,她也不必再执着于这份坚持,但她实在是不想应付这位苗小姐。 第一名是你的,疯太子也是你的。 都是你的。 “郡主这是什么意思?”苗小姐涵养极,皮笑肉不笑。 苏枝儿肉笑皮不笑,伸手把口罩戴上,直接罩住一张脸,连睛都不留。 拒绝交流jpg。 无礼,嚣张,傲慢! 美人们吃惊了,更多的却是幸灾乐祸。 这位长乐郡主难道不知道,苗阁老马上就会接任首辅一职,这个职位拥有实实在在的权利,可比礼王那种空有一个头衔,却什么实权都有的空架子王爷多了。 苗小姐再掩饰不住脸上怒『色』,她冷笑一声。 一个礼王养女,居然敢如嚣张。 等她当上太子妃,等太子继承皇位,像这样徒有虚名的郡主只配被她踩在脚下。 “郡主这样的长相,确实是该遮起来,免吓到太子殿下。”苗小姐话一出,美人们纷纷捂嘴偷笑。 家都在等着苏枝儿的反应,不想这位长乐郡主竟毫无反应。 苗小姐以她羞愧至极,立刻摆出胜利者的态度。 唤月着急气愤,恨不能拉下自家郡主的口罩让这群庸脂俗粉看看,她家郡主是怎样一张……狐媚子脸? 是算了吧。 而刻,因长了一张不流行脸的苏枝儿已经在温暖的小厅里戴着口罩陷入了深眠。 并自动屏蔽所有信息。 . 宴开,外开始热闹起来。 心怀志的美人们纷纷拉筋练舞,心怀咸鱼的苏枝儿罩着口罩,睡小嘴微张,横七竖八。 要不是唤月和召月扶着,怕是都要从椅子上跌下来了。 “太子殿下已到,请诸位贵人做准备。”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要到了,苏枝儿也被恨铁不成钢的唤月推醒。 苏枝儿眨巴了一下,下班了吗? “第一位,长乐郡主,表演……广场舞?” 哦,是营业了。 苏枝儿把口罩往下拉一点,『露』出双眸,防止自己路跌倒。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慢吞吞地出去。 隔着一层厚实的帘子,她能看到坐在殿内的男人。 殿里很空,只有他一个人。 他撑着下颌坐在椅上,依旧是衣。 长发未梳,披头散发的模样不修边幅极了,可因他长实在看,所以完全不会让人觉像乞丐。 苏枝儿视线往下,他穿了鞋。 殿内被打扫的很干净,就算是躺在地上滚也不会沾染上一丝灰尘。 苏枝儿盯着那光洁如镜的地怔怔出神,这一刻的她突然有点胆怯。 或许这一跳之,她跟他的缘便会彻底结束。 然桥归桥,路归路。 她与他,就像是天上的月和日,永远不会有相见的时候。 日月永远无法拥抱,就像她跟他。 “长乐郡主,快啊。”赵公公催促。 苏枝儿动。 赵公公不耐烦了,他突然伸手推了她一把。 一个空有头衔,完全不会被太子殿下选上的郡主,他赵公公怕什么? 苏枝儿踉跄着出去,手舞足蹈。 地实在太滑,苏枝儿有及时刹住车,直接一个滑跪到了地上。 幸她穿厚,有受伤,只是非常的懵。 小娘子眨巴了一下,突然发现自己的口罩掉了。 她立刻伸手捂住的脸,然忐忑地抬头看向坐在上首处的男人。 男人半阖着,双眸落在她身上,似乎是在看她,似乎不是在看她。无表情,像在看一个陌人。 苏枝儿的心微微凉了下去。 是啊,他本来就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 想到这里,苏枝儿放下自己的手,顺手捞了一把口罩。 是戴上吧。 她慢吞吞地爬起来,正准备开始自己的表演,突然,男人站起来,朝赵公公道:“就她了。” 赵公公:? 苏枝儿:?? 隔壁的美人们:??? 苗小姐:???? 苗小姐不服啊,她当即冲出来,“殿下!” 美人娇娇柔柔地唤一声,几乎酥进了骨头里。 苏枝儿抖了抖骨头,怕被酥掉了。 苗小姐穿了件飞天舞服,上衣小,『露』出一截莹如玉的小腰身,细两只手就能掐住。 苏枝儿却下意识摇头。 错了,他喜欢有游泳圈的。 “殿下,家都有表演,您是不是草率了一些?”苗小姐柔『性』劝导。 赵公公却猛然觉事不妙,他正要去阻止苗小姐,却已经来不及了。 苗小姐是一位非常方的顾客,给了赵公公许多处。赵公公虽然不舍,但他的小命更重要。 苗小姐话一出,隔壁小厅里那些心怀志的美人们纷纷飘出来,一下子就把苏枝儿的视线遮挡住了。 苏枝儿慢慢吞吞地爬起来,小心翼翼躬着腰,企图蒙混过关,不想上的男人不耐道:“都扔出去。” 扔出去? 是真的扔出去? 错,是的。 不知从哪里冲出来一堆锦衣卫,抓着美人们的胳膊一个个的往外扔。 苏枝儿惊呆了。 她往某位身强力壮的锦衣卫身边凑了凑,轮到扔她了。 不想这位锦衣卫直接略过她,抓住了另外一位弱不禁风的美人。 苏枝儿:……被忽略了,关系,再找下一个! “殿下,我是苗阁老的女儿!”苗小姐非常不服,利用自己身轻如燕的质穿梭于锦衣卫和美人之间,居然被她成功躲开锦衣卫,挤到了周湛然前。 苗小姐认太子殿下一定是记错了。 “殿下,作画第一名是最一个表演,倒数第一才是第一个表演。” 错的,太子殿下一定是记错了。 “刚才那位是礼王府的长乐郡主。”苗小姐再次提醒。 男人已经不耐烦,可苗小姐并不知道。 她一脸娇羞地看着男人。 这是苗小姐第一次看到太子殿下。 外传闻再厉害,苗小姐也不相信前神袛一般的男子会是那样凶残的疯子。就算真的是个疯子,她也相信依靠自己的姿『色』和柔情,他会像其他男人一样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可惜,不等苗小姐展示自己的魅力,一只粗壮的手臂突然伸出来,一把将她拽住朝下拖去。 苗小姐:!!! “我是苗阁老的女儿!你们怎么敢这样对我!” 原本温柔娴静的苗小姐表情陡然狰狞起来,她了飞天舞而留的三寸指甲胡『乱』飞舞,不仅划伤了她身的锦衣卫,差点误伤站在一旁的苏枝儿。 哦,不对,这位苗小姐就是冲着苏枝儿来的。 “凭什么,你凭什么当太子妃!” 苏枝儿也不想啊。 “那我让给你?” 诚心诚意的一句话,却让苗小姐的表情更加狰狞,这个长乐郡主居然在挑衅她! “啊啊啊!”苗小姐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气,猛地从锦衣卫手里挣脱,朝她猛扑过来。 苏枝儿抬手遮挡,被她尖锐的指甲扯掉了口罩。 混『乱』中,这位长乐郡主终于『露』出了容貌。 光洁皙的一张小脸,跟现在的流行趋势不一样,她美艳至极,一颦一笑皆『惑』人心,简直就是祸国殃民的罪证。 再加上经过礼王府半年多的精心调养,那股子慵懒的贵族气质拔然而出。 周喜清汤寡水的寡淡优雅美人,苏枝儿就是那最明艳的一株牡丹花。 苏.人间富贵花.枝儿:…… 苏枝儿伸手去捡口罩,不想口罩被人踩住,她一抬头,正对上男人那双黑沉沉的。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颌,指腹略过她柔软红润的唇。 那唇微湿润,像沾着晨『露』的樱桃,在男人指尖的施力下,『露』出贝壳般的牙齿。 苏枝儿:……忘记她只是一个可怜的哑巴瞎了。 可是她刚才说的很小声,他应该有听到吧? 因紧张,所以小娘子的眸之中泛出水雾。 男人的手从她的唇角往下落,抚上她的脖颈,苍冷的指尖抵住喉咙。 那里是她的嗓子。 苏枝儿想装傻,男人却陡然一使劲,将她压在了身的玉柱上。 那玉柱雕龙画凤,伫立在殿侧。 苏枝儿被撞一晃,她奋力挣扎一下,却只是像小猫儿似,无法撼动男人半。 男人贴着她的脸,湿冷的黑发往她脸上贴。 半年不见,他真的变了许多。 苏枝儿怔怔看他。 瘦的连『奶』膘都了。 男人比她高了许多,力气也的出奇。 呼吸之际,苏枝儿能闻到他身上的血腥气。 从前是她认不出的佛香,现在她能认出佛香了,他却已从佛堕魔。 恍惚间,苏枝儿想起他们第一次见,想到小花乖『奶』地戳着绿豆糕上笑脸的模样。 真的不一样了。 “你,你怎么长成这样?”苗小姐被拖,她看着苏枝儿的脸发愣。 苏枝儿叹息一声,破罐子破摔,“阿巴阿巴?” 苗小姐:…… 苗小姐被拖了,她咬牙喊,“我会回来的!” 苏枝儿:…… 苏枝儿看着苗小姐的飞天舞服,神游天外的想,『露』肚脐容易窜稀。 下颌处男人有收敛的手劲让苏枝儿忍不住蹙眉回神。 小娘子水雾潋滟,表情无辜。 男人眸『色』猩红,仿佛打开了闸门的野兽,再也无法掩盖自己的兽『性』。 两人之间那层膜终于被撕开。 苏枝儿听到了魔王的低语,“杀了你。” 低沉的声音,因贴着耳膜,所以竟透出几熟悉的少年音『色』来。 熟悉陌。 . 他说,要杀了她。 其实苏枝儿早就隐约猜测到,小花发现她了。 或许是第一次梅林见,也或许是第二次别院栏杆,苏枝儿不太清楚。 可非常奇怪,她并有想象中的那么害怕,甚至……一次一次的在男人的底线上来回滚动。 她是故意的。 她也不明自己什么要这么做,就像是下意识的挑衅,她仿佛想到什么,想确认什么,那些古怪的举动从心而来,脑子说不可以,身却格外诚实。 她看着他她,一次一次的让步,看着他她,一次一次的破例。 他是个疯子,是个反派,他杀人如麻,他有心。 另外那只掐在脖子上的手开始用力。 苏枝儿睁着,表情依旧无辜。 “我瘦了。”她艰难发声,颤抖的手扯住他的衣角,双眸泪目盈盈,蕴着豆的泪珠,“养肥点再杀行不行?” 第38章 第38章咸鱼每天都在死亡边缘蹦…… 明知山有虎, 我在山上蹦迪。 男人猛地一下松开她,苏枝儿捂着自己的细脖子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差点就死,比吃icu菇菇可怕。 他真的生气, 真的要杀她。 哦, 杀她前似乎要折磨一下, 不然怎会让她做什太子妃呢?毕竟按照剧情,这位太子殿下可是孤寡到死的。 苏枝儿坐在梳妆台前, 垂眸盯着自己脖子上的红痕看。 红痕实不深,只是苏枝儿皮肤细,如此一看便让人觉得可怖。 “郡主洪福齐天, 与太子殿下真是天生一对。”召月是个嘴甜的, 立刻围着苏枝儿上下拍马屁, 根本就没有看到苏枝儿脖子上的痕迹,她自家主子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惊喜冲昏头脑。 毕竟有句话叫鸡犬升天, 主子富贵,她们的身价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苏枝儿叹息, 你们都不明白她的苦。 可怜她老母,大概要无人赡养。 她是给她老母攒点养老钱吧。 正在礼王府内跟管家跳广场舞的王氏狠狠打一个喷嚏。 嗯?好像有人在她? . 为拖油瓶最后一名成功逆袭的苏枝儿却并没有众人象中的开心和快乐。 毫无意志力jpg。 一开始, 苏枝儿也十分担心,可后来她着着就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古话说, 既然反抗不, 那就享受吧。 既然打不过, 那就躺下吧。 乐郡主马上就要成为太子殿下未婚妻的消息像翅膀一样迅速传遍整座金陵城。 礼王终于坐不住。 实他上次早已去过皇庙,然后又去过东宫, 甚至找到圣人面前,这些人却一个都不肯见他。 吃十次闭门羹的礼王听到这个消息,觉得自己就算是硬闯皇宫也要闯进去。 幸好, 这次不用他硬闯,圣人身边的老太监就把他请进去。 御书房内,圣人和太子分坐在首位和下首处,礼王入内,拱手请安,“皇兄。” 圣人微微颔首,“坐。” 礼王却不肯坐,只是道:“皇兄,乐年幼,规矩不足,恐怕不能胜任太子妃位。” 礼王这话说得太过直接,也太不给圣人面子。 圣人面『色』一沉,“怎,你是觉得太子配不上你的养?” 礼王垂眸,“不是这样的,只是……” “只是什?” “只是臣弟管教无方,刚刚得知乐跟首辅子云清朗已私定终身。” 坐在圣人下首处的周湛然微眯起眼,终于正眼看向礼王。 . 云清朗正在家中读书,听说那位乐郡主选上当太子妃,云清朗一方面担忧那位太子殿下脾气太过阴晴不定,与只知道吃喝玩乐,明明已经十五岁却依旧是跟三岁半孩似的乐郡主间会生摩擦。 可转念一,云清朗又觉得自己实在管得太宽。 他只是当她个月的生,又不是当他的父兄。 云清朗轻轻摇头,正欲再继续看书的时候,那边管家急匆匆地奔进来,“郎君,宫里头来人,说请郎君入宫一趟。” 云清朗皱眉,“有说是什事吗?” 管事摇头,“不知道。” 圣人急召,云清朗就算是手头有天大的事也得放下来,更何况他没有。 云清朗换上官袍,进宫。 宫门口,早已有太监候在那里,云清朗询问,“公公可知道圣人找我是什事?” 那公公摇头,“奴才也不知道,不过礼王殿下也在圣人的御书房内。” 礼王?云清朗下意识就联到乐郡主跟太子殿下的婚事,他多问一句,“太子殿下呢?” 公公道:“也在。” 也在? 那大概就是这件婚事,只是这婚事与他有什干系? 云清朗不明所,跟着公公进入御书房。 他毕恭毕敬地拱手行礼,一抬头,却圣人与太子殿下皆阴沉着一张脸,好像他分抢他们的老婆而儿媳『妇』。 “九章。”九章是云清朗的字。 礼王殿下面带笑意地看向他,“今日圣人和太子殿下都在,你与乐的事我就直说。” 云清朗:??? 他跟乐郡主什事? “确有此事?”圣人沉『吟』着看向云清朗,“你与乐郡主已私定终身?” 云清朗:!!! 云清朗面『露』惊愕,他立时下跪,正欲反驳,不防礼王却伸手将他一拦,“九章不必惊惶,我已将全部事告知圣人与太子殿下。” 云清朗虽古板,但并不愚笨,他立刻就明白这件事的始俑者是谁。 乐郡主不愿意嫁给太子殿下,礼王便将他推出来挡箭牌。 礼王乃云清朗恩师,恩师恩大于天,堪比父,云清朗用力咽下这个苦果,闷着头跪在那里没说话。 圣人转头看向自家儿子,问,“此事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男人单手托腮坐在那里,腕上的佛珠松松垮垮串到臂上,他眼睫细,乎遮住双眸神『色』。 冷白的肌肤在冬日暖阳下更显出分阴冷。 “杀。” 站在那里的礼王和跪在那里的云清朗皆是面『色』一变。 圣人却并不觉得意外,反而『露』出激赏『色』。 御书房内原本凝滞的空气陡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周湛然一身白衣站起,走到云清朗面前。 云清朗虽跪着,但实身量与他一般高,不过身材明显宽厚不少。 周湛然介于少年与青年间,因为不好好吃饭,所身材瘦削的吓人,可若论起动手类的事情来,像云清朗这样的书生自然是打不过他这种每日里都会跟锦衣卫拼命搏斗的疯子的。 疯太子从来不会看什僧面佛面,他只管自己快活。 看不顺眼就杀。 把这个云清朗杀就行。 太子殿下气势凛然,杀意十足,跪在那里的云清朗不敢抬头。 “殿下,九章乃首辅子,内阁重臣,兢兢业业辅佐朝政,何错有?”礼王挡住周湛然,略显急躁,生恐这疯太子真的下手,“再者说,九章与乐两情相悦,是殿下横刀夺爱,棒打鸳鸯。” 说到这里时,礼王冷硬的目光却看向坐在首位处的圣人。 圣人冷笑一声,渐『露』出不耐烦『色』。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圣人展自己的强盗论,“谁抢到就是谁的。” . 御书房内的消息并没有外传,苏枝儿虽然中选,但她依旧住在她前选秀时住的那个院子里。 余没有选上的美人们也没有离开。 美人们怀揣着分希望,希望那次舞蹈大赛只是一场闹剧,乐郡主中选也只是一场幻象。 圣人没下旨赐婚,即使乐郡主太子殿下看中,那也是能改的。 美人们殷切期盼着。 苏枝儿也殷切期盼着。 冬日暗的早,苏枝儿最近睡得也比较早。 她一向睡得比较死,可今日难得出点差错。 正睡着,苏枝儿『迷』『迷』糊糊间却觉得有人盯住她。 她猛地一下醒,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差点把她吓出窝。 一个黑『色』的身影就站在她床边,静悄悄地看着她。 苏枝儿捂着自己差点跳出来的心脏,用力喘气。 大魔王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苏枝儿捏着褥,遮住自己半张脸。 虽然她也把自己整张脸遮住,但这样就看不到花绝美的容颜。 好吧,她是颜狗。 死到临头看花的神颜。 苏枝儿睡觉的时候不喜欢有灯光,这样会让她睡不安稳。 因此在屋子里没有点灯,苏枝儿看不清他的面『色』,只能勉强看到一点男人的轮廓线条。 真的没有外国血统吗?为什五官好立体哦。 男人静静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从面无表情到蹙眉愤怒,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 他突然伸手捏住褥一角,马上就要掀开。 苏枝儿下意识攥紧褥,用脚夹住。 男人眯眼,手上一使劲,苏枝儿就翻个个。 褥她压在下面,她趴在上面满脸懵『逼』,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怎咸鱼翻身的。 男人从外面进来,身上衣袍染上深夜的『露』水。 他的指尖带着凉意,掐上苏枝儿的……腰? 好冷。 苏枝儿哆嗦一下,男人却为她要躲,指尖略过薄薄的一片衣角,肌肤相触。 更冷。 娘子腰肢纤细,因为屋子里暖和,所只穿一套单薄的睡衣,衣裤,没有『露』出什不该『露』的,只是里面没有穿。 幸好,她是趴着的。 只是花在干什? 男人捏一下,然后又捏一下,指尖的肉根本就捏不住,总是溜走。 他注视着苏枝儿的腰,表情深谙。 娘子心翼翼地伸出两根手指,把那片撩开的衣角盖上。 没到她刚刚盖好,男人又是猛地一掀。 褥没动,依旧在下面,苏枝儿却翻个身。 苏枝儿:!!! 苏枝儿吓到呼吸一窒,面『色』『潮』红的遮挡什,她双手交叉于胸前,可过一会儿,她自己的动是多余的,因为男人的视线根本就不在她那里。 等一下,她真的没有半点吸引力吗? 男人冰冷的手,蛇类一般游走,贴着她平坦的腹部,然后眉头越皱越深。 为一只时刻关心自己身材的美少,苏枝儿下意识吸气,企图展出自己没有半点赘肉的腹部。 只是男人似乎一点都不觉得这平坦的腹部好。 周湛然霍然收手。 “没胖。” 苏枝儿:…… 你三更半夜来我这量我胖是瘦?我胖是瘦关你什事……等一下! 苏枝儿猛地到前天在献舞大殿里生的事。 为保住自己的命,她胡『乱』求饶,说自己太瘦,等她胖一点的时候再杀。 苏枝儿本来没有抱任何希望,只是嘴巴比脑子快。 可没到男人似乎真的信,并且突然在这个时间段过来检查她胖没胖。 苏枝儿:……她不知道是该害怕是该继续睡觉。 人家养猪都知道不应该打扰猪休息,不然会吃不胖的。 啊呸,不对,她不能胖的,胖会死的,呜呜呜……苏枝儿起她曾经在视频里看到过,那些粉嫩嫩的大胖猪倒挂着绑在棍子上,然后扛上灶台。 苏枝儿浑身一抖,更加努力的吸气,甚至连面颊都她心翼翼地吸进去。 她很瘦,非常瘦,不到宰的时候。 男人并没有停留多久,他仿佛是猪场管员,看猪太瘦,就放下杀心,走。 房门风吹得“吱嘎”响。 苏枝儿躲在窝里不动,她看着大魔王的背影,声的开口,“带一下门?” 周湛然:…… . 房门大剌剌开着,大魔王并没有帮她把门带上。 气鬼。 也不怕猪……呸,她跑吗?连栅栏都不替她拴好。 苏枝儿只能深吸一口气,忍着冬日寒风赤脚跑过去把门关好,然后又最快的速度冲回褥里用力抖。 抖一阵,温度回来一点,苏枝儿闭上眼,开始继续睡觉。 只是这次的睡眠质量明显不太好。 苏枝儿梦到自己跟猪掉个个,她五花大绑在一根粗壮的木棍子上,底下就是烧开的大铁锅。 大铁锅里沸水腾腾,蒸腾的热气乎要把她熏成熟猪。 苏枝儿用力睁开眼,周围全部都是人,密密麻麻,熙熙攘攘,拿着正在直播的手机说,“我们要看大铁锅炖苏枝儿”。 苏枝儿吓得拼命挣扎,却自己正在出极凄厉的猪叫声。 好难听。 因为这个梦,所苏枝儿第二天早上起来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连看到米粥都没有胃口。 她的脑袋里全部都是猪叫声,简直完全停不下来。 . 与此时,承恩侯府内。 “乐郡主虽是礼王养,但听说十分宠爱。老首辅马上就要退下来,我听说圣人属意的人选并非苗内阁,而是首辅子云清朗。”郑峰的脸『色』不太好看,他一边说话,一边叩着书桌。 “如此年轻就当首辅?”郑濂坐在郑濂对面,轻摇折扇。 “太子是个疯的,那位圣人也是个疯的,离经叛道的古怪事做的少吗?” 郑濂点头,觉得他大哥说得很对。 那对父子的思维根本就不能用正常人的脑袋去判断。 “如果太子娶乐郡主,也就相当于跟礼王府联姻亲,礼王虽一向不涉及朝政事,云家也始终保持中立关系,但云清朗是礼王的学生,这桩婚事一旦成,到时候难免有所偏袒。” 而且云清朗是个能人,若是让他成为太子的左膀右臂,这个江山说不准真要这个疯子坐稳。 他已经丢一个暮王,再不能丢一个云清朗。 “这桩婚事不能成。”郑峰下结论。 郑濂皱眉,“虽然圣人没下旨赐婚,但大概已经八九不离十吧?” 郑峰慢条斯地直起身,“听说乐郡主进东宫时身边一个贴身丫鬟也没有带,在用着的是东宫里分配过来的宫娥?” “是。”郑濂道:“这倒不是什秘密,大哥从这里入手?” 郑峰眸『色』微沉,“去查查那两个宫娥。” “咳,这我倒是知道。”郑濂轻咳一声。 上次太子生辰宴,郑濂和郑峰是一起去的。 从他们自东宫得到的消息来看,那位乐郡主并不会中选,因此他们也没有采取什措施,不这竟成为一匹杀出重围的黑马。 “你怎知道的?”郑峰问完,就知道自己是白问。 能怎知道的?他这位二弟最喜美『色』,定然是那两个宫娥生得漂亮。 “大哥你可用那种眼光看我,我也是很挑的,实是因为伺候乐郡主的中一位宫娥乃曾经的金陵第一美人,吴悦娥。” “吴家?” “没错,就是半年前那个夏天,太子殿下挂人皮后又圣人抄家的吴家。” 郑濂起那位吴悦娥,“虽然姿『色』不错,但也并非能称得上第一美人,大概是胜在才情吧。” 可惜,这位二公子只喜欢美『色』,并不看重内在。 在他看到吴悦娥的姿『色』后就果断放弃。 如果真要说他曾经看中过的美『色』和有趣的灵魂并存的一个人的话,也只有那个丫鬟。 可惜,在大概是已经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里吧。 风流一世的郑濂竟生出分惋惜和惆怅来。 郑峰却沉思起来,原本严肃俊朗的面容上居然隐隐显出分笑意,“一个抄家灭族的人心中会不怀着仇恨吗?一个整日里对着仇人的人会坐待毙吗?” “大哥的意思是?” “将吴悦娥变成我们的一把刀。” . 因为昨天晚上掂量一下肉量,所今天一整天,苏枝儿都蔫吧唧的。 召月外向,跟着苏枝儿鸡犬升天后就忙着去替她在外头收集消息。 “听说昨日礼王殿下跟圣人有太子殿下在御书房内密探一个时辰,说不准就是在谈郡主跟太子殿下的婚事。”召月一进门就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告诉苏枝儿。 是嘛。 苏枝儿没有半分活力。 正巧此时,外头传来赵公公的声音,“郡主殿下。” 唤月推门出去,正看到赵公公摆着一张笑脸,卑躬屈膝的模样,“礼王殿下怕郡主用不惯宫里头的人,特意让奴才将郡主惯用的丫鬟带进来。” 苏枝儿抬头一看,来的不是人,正是珍珠。 “郡主!”珍珠红着眼冲过来,对着苏枝儿抹眼泪。 苏枝儿赶忙安慰,“我又不是要死。” “呸呸呸,郡主说什胡话呢。”珍珠伸手去捂苏枝儿的嘴。 苏枝儿笑着拉住她的手,问,“有给我带饼干吗?” 珍珠:…… 真带。 . 苏枝儿跟珍珠坐在一起啃饼干,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二人。 珍珠不仅给苏枝儿带饼干,给她带很多钱。 “王爷说东宫里也是处处要花钱的,那些奴才惯会看碟下菜,不能让郡主受委屈。” 苏枝儿顿时觉得她爸爸真好。 “有一件事……”珍珠四处相看,压低声音,“礼王殿下为不让郡主当这个太子妃,特意在圣人和太子殿下面前编造一点事。” 事? “什事?” “就,说一点郡主跟云家大郎一些私定终身的事情。” 苏枝儿手里的饼干掉在地上。 什玩意?私定终身?她什时候跟云清朗私定终身? “郡主不要担心,这是王爷救郡主的法子。” 苏枝儿猛地起昨天晚上男人莫名妙过来掂量她的体重,难不成是因为听说她跟云清朗私定终身的事情,所提前杀她,不等过年? 苏枝儿顿时眼泪汪汪,爸爸误她! 礼王不会为大魔王真的要娶她吧? 他只是杀她而已。 “郡主急,王爷正在办法,云家大郎怎说都是首辅子……”说到这里,珍珠又左右四看,将一直藏着的一个东西塞给苏枝儿,“郡主拿好。” “这是什?” “玉佩,与云家大郎手里拿着的是一对。” 苏枝儿明白,做戏做全套。 她爸爸的真周到,只是,“生他意?” “嗯。” 珍珠用力点头,苏枝儿却是叹息一声。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但苏枝儿大概解云清朗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是一位真正的君子。 他会答应礼王是因为礼王乃他恩师,恩师情不可负。 她的假爸爸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 而且这个法子肯定不能成功,大魔王又不是那种喜欢成人美的。更何况,他根本就不会关心自己会不会给他戴绿帽子吧?毕竟他又不喜欢她。 苏枝儿捏着那个玉佩,突然朝地上一摔。 珍珠吓到。 “郡主?” “手滑。”苏枝儿一脸无辜。 珍珠:……当她瞎吗? 玉佩摔成碎片,苏枝儿用帕子包,拿着出门。 院子虽,但后面有个花园,不过因为天气冷,所都结冰。 苏枝儿拿块石头,吭哧吭哧的要砸开一个洞,可惜冰层太厚,没有办法实。 无奈,她只能拨开积雪,挖开冻住的泥土,把东西埋进去。 解决。 珍珠一直跟在苏枝儿身后,看到她的举动十分不解,“郡主……” “能传消息出去吗?让王爷不要这做。” 礼王的情报网暂时没有渗透进东宫核心地带,珍珠却犹豫着道:“奴婢会办法的。” 那就是能。 苏枝儿点头,领着珍珠回去院子,刚刚走到门口就觉得院子里不对劲。 太静。 她走近一步,正对上大开的正屋房门。 屋子里,男人纤瘦的背影背对着她坐在那里,单手搁在桌上,手里拿着一块饼干。 苏枝儿脚步一顿,,是走过去。 她走到男人身后,正准备打招呼,冷不丁瞧见饼干上面的字。 “你算哪块饼干”。 苏枝儿大惊,抽空压低声音问珍珠,“这饼干你是从哪里拿的?” 珍珠没看到饼干上面的字,她也跟着压低声音回答,“就是从郡主屋子里拿的。” 苏枝儿起来,那次饼干没吃完,她秉持着节约粮食的美好品德给封起来放好,着大冬天的,放上半个月,只要不受『潮』也能吃。 万万没到,这傻丫鬟居然偏偏拿这盒! 没关系,没关系,她可说这是自己写的字。 苏枝儿深吸一口气上前,冷不丁又看到桌子上扔着的一样东西。 那是她送给云清朗的绿帽子。 第39章 第39章快扶她躺下! 其实这事实在是怪不云清朗。 既然私定终身, 那必然要有私定终身的东西。 云清朗思来想去,只想到这顶绿帽子。 今年入冬,苏枝儿跟珍珠做了很多帽子, 五颜六『色』的都有, 郡主对云清朗在礼王面前告状她不好好的事怀恨在心, 就将颜『色』最好的那顶了他。 虽然帽子几乎人人都有,但圣人和太子殿不知道呀, 既然不知道,那拿来当次私定终身的定情信物又有什关系呢? 苏枝儿盯着那绿帽子。 大型社死现场jpg。 她刚刚埋了个罪证,现在又冒来个罪证。 男人坐在那里, 手指捏着那块小饼干转, 指尖不停地点着上面风雅飘逸的字体。 这样好看的字看就知道不是她写的。 好害怕, 快扶她躺! 可惜,旁边的三个丫鬟比她更怂, 恨不能自贴成地砖。 苏枝儿只能更坚强地站着。 “这个。”男人伸苍白纤细的手指,点了点那顶绿帽子。 苏枝儿咽了咽口水, 道:“不认识。” 如此拙劣的谎言,实在是让人无法相信。 果然, 男人蹙了蹙眉,眸『色』阴暗来。 他将手里的小饼干放到桌上, 眼神阴沉地盯着苏枝儿。 苏枝儿哆嗦了, 单手扶住门框框。 时间分秒的过去, 男人紧蹙的眉头陡然松,他缓慢吐个字, “哦。” 苏枝儿:??? “他在说谎。”周湛然站来,撩袍往外去,左脸写着“杀”, 右脸写着“云清朗”。 苏枝儿:…… 她要喊等的时候,原本跪在旁边的唤月突然冲来。 她猛地拦住周湛然的路,然后“扑通”声跪在地上,声音之大,她都怀疑唤月的膝盖骨已经被她跪碎了。 “殿,奴婢有事相告!” 唤月抬头,红着双眸,声音嘶哑,“郡主与男子私定终身,为了毁灭证据,刚刚将定情信物埋于雪地之中。” 苏枝儿:……真没想到是这样的唤月。 男人脚步顿,偏头朝她看眼。 苏枝儿张了张嘴,却发现自无法辩驳。 她确实埋了。 虽然不是定情信物,但现在她单方面毁约,云清朗那里不知道,如果小花拿着那些碎玉佩过去问的,云清朗定会承认。 苏枝儿不想将云清朗牵扯进来,可现在似乎是不行了。 男人又重新坐了回去。 他的目光落到那顶绿帽子上,指腹摩挲着佛珠,表情比之前更加阴暗。 苏枝儿突然觉,刚才男人并非相信了自,而是在努力压制那股怒气。 现在,这股暴戾的怒气被唤月挑,男人真的动怒了。 小太监很快就将那些碎玉佩挖了来,他跪在地上,努力的将玉佩拼凑来。 最后终于将玉佩还原。 这是块雕刻着半朵牡丹花的玉佩。 白玉而雕的牡丹花显尤其纯媚,男人目光盯着那半朵牡丹花,想御书房内看到的云清朗。 是不是? 不知道。 脑袋又始疼来,男人伸手『揉』住额角,表情略显狰狞。 他猛地身,身的凳子倒在地上,发声闷响。 里外安静极了,就连苏枝儿都没敢吭声。 玩笑,她又不是嫌命长了。 如果是以前的小花,她无知无畏,还能上去顺顺『毛』,现在的大魔王她可不敢。 “杀了。”太费脑子的事情大魔王疯子表示不屑想,因为会脑袋疼,所以他选择了最方的方法。 唤月抬头,看向苏枝儿。 苏枝儿面『色』微白。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奔队锦衣卫,为首之人乃肖楚耀。 他大手挥,两个锦衣卫就人抓住唤月的个胳膊,人提溜了来。 唤月:??? “不是奴婢,放我……唔唔唔……” 唤月被堵住嘴拉了去,肖楚耀垂首站在旁,冷不丁瞥见苏枝儿,顿,觉有些熟悉,可也仅仅是觉而已。 主子的女人,他可不敢看。 想到这,肖楚耀更将脑袋埋了去。 解决了个唤月,男人的面『色』却根本就没有好转。 他依旧想杀人。 周湛然的视线落到小娘子的脸上。 似乎是被唤月死命挣扎的狰狞视线吓到了,少女靠在门框处瑟瑟发抖。 其实苏枝儿也没有那怕,她就是觉……冷。 好冷哦,她站在风口,能不能让她进去暖和暖和? “云清朗呢?”男人声音沉哑的口。 肖楚耀道:“在内阁办公。” “抓过来,杀……”周湛然的还没说完,他突然感觉自宽袖紧。 小娘子不知道什时候走到了他身边,小心翼翼地扯住他的宽袖,“吃汤圆吗?” 肖楚耀:!!! 这种时候吃汤圆!这位长乐郡主是不要命了吗? 男人眼睫落,垂眸看来时戾气不减。 苏枝儿努力摆平心态,“很软的,很好捏的。” 男人的视线移,落到少女腰间。 苏枝儿:……对不,她是没有丝赘肉的水蛇腰。 . 屋子里摆上了汤圆的作案工具。 苏枝儿换了身更容易活动的衣服,跟周湛然围坐在桌边。 屋子里很安静,因为唤月被拖走了,所以珍珠和召月都变成了被吓破胆的鹌鹑。 苏枝儿并非圣母,唤月今日跳来说这些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过后果。 不是她死,就是她死。 苏枝儿收回思绪,始努力做汤圆。 因为是太子殿要吃的东西,所以厨房准备的很齐全。 各种馅料都有。 苏枝儿先『揉』面,加水,搅拌,『揉』啊,『揉』啊,『揉』。 『揉』成个大白胖子球。 突然,根手指伸了过去,对着面团戳,然后再戳。 苏枝儿:…… 面团放在碗里醒,男人就坐在那里,副百无聊赖的样子,用那根漂亮的手指不停地戳。 天『色』已经黑了,屋内点燃盏琉璃灯。 灯『色』,男人的眼睫很长,在眼上落层阴影。 苏枝儿盯着看了会儿,将目光移。 那瞬间,她似乎看到了小花的影子……其实,她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小花,可不知道为什,苏枝儿就是没有办法将男人跟小花联系在。 他就像是住在个身体里的两个人,个单纯幼稚,个嗜血疯狂。 每个人的心中都住着张三,小花是男人的面,疯太子也是男人的面。 他都是他。 苏枝儿能接受小花,却无法接受疯太子。 她喜欢上纯稚可爱的小花,惧怕屠戮疯狂的皇家太子。 她是条肤浅的咸鱼,她只爱漂亮的小花。 现在男人坐在她身边,刚才的戾气缓慢消散,整个人又变慵懒懵懂来。 他缓慢展现曾经她见过的那个模样,也让苏枝儿意识放松了来。 苏枝儿看着那个被男人戳像块海绵宝宝的面团,问周湛然,“殿想吃什味道的?” 听到苏枝儿的称呼,男人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然后才抬手指向碗东西。 红豆的。 最甜的。 苏枝儿揪块面团,用手指捏,然后用勺子挖了煮烂的红豆放进去,再搓成个小球。 这样,颗汤圆就做好啦。 做汤圆应该用糯米粉,不过大晚上的吃了怕不消食,苏枝儿就用了半糯米粉,半梗米粉。 这样做来的汤圆没有那黏糊,也更好捏。 苏枝儿它放进干面粉里滚了滚,然后放到盘子里。 男人盯着那颗汤圆,拿来,捏。 汤圆爆浆了。 红豆从里面迫不及待地流来,流了满手的那种。 红『色』颜『色』深谙,淌在男人手上,就像是晕的血。 苏枝儿赶紧用帕子替他擦干净,然后那颗被捏爆的汤圆解救来。 男人却玩上了瘾。 苏枝儿捏个,他爆个。 捏个,他爆个。 苏枝儿:……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她股脑的那些被男人捏爆的汤圆都塞进了锅里煮。 红红白白锅,黏糊糊的锅,大盆放到周湛然面前。 “殿,好了,吃吧。”小娘子巧笑倩兮。 刚才捏很爽的周湛然:…… 男人继续皱眉,眼神飘了飘。 “不……” “殿,我喂。” 老娘塞! 瓷白的勺子挖了勺汤圆抵到男人嘴边。 男人抿了抿唇,视线从她莹白如玉的腕子移到脖子上。 这多天了,苏枝儿脖子上的红痕早就淡了,不过因为她皮肤好,所以依旧隐约显点。 周湛然动了动指尖,张嘴。 个烂乎乎的汤圆就进了他的嘴。 其实味道……还不错。 . 男人从屋子里来的时候,身上的戾气已消散,浑身透『露』着股甜腻的红豆香。 吃了大盆,能不香吗。 虽然只用了半糯米,但周湛然依旧吃很撑。 他已经很久没吃这多了。 有点难受。 其实也不是很难受。 肖楚耀跟着众锦衣卫候在外面,看到男人从里面来,赶紧躬身迎上去。 “主子,那个宫娥叫唤月,是吴家罪臣之女……” “杀了。”男人眸中透『露』股“好烦”的气息。 肖楚耀赶紧闭嘴。 可闭了会儿,他又想件事来。 那个云清朗要不要杀了?算了,主子没提,就先留着吧。 在连夜加班工作的云清朗突然感觉自脖子有点凉,“阿嚏……”他想到曾经自在教那位吃喝郡主的时候不知道为什连了三个喷嚏,那位吃喝郡主立刻『插』科诨,“先生知道吗?个喷嚏是有人在想,两个喷嚏是有人在骂,三个喷嚏就是感冒了!” 云清朗不知道“感冒”是什东西,他站来走到窗边它关上,然后又回到工作岗位。 书桌上摆着个玉佩,那是半朵牡丹花。 云清朗盯着它看了会儿后伸手,它拿来,系到了自腰间。 玉佩贴着袍子,青竹『色』的袍子,白玉『色』的牡丹。 云清朗不觉心跳快了些许。 他赶紧定神,继续办公。 . “死了?”郑濂面『露』惊愕之『色』,“怎突然就死了?” 郑峰立志将吴悦娥变成柄刺向太子的剑,可惜,这柄剑还没鞘就死了。 “我听人说,是她揭发长乐郡主跟云清朗有私情,被太子杀了。” “私情?”郑峰眉头挑。 “对,私情。”郑濂也是颇感意外,“这长乐郡主怎会跟云清朗有私情的?云清朗这个人可不像是会跟人有私情的样子。” 郑峰突然就笑了,“看来礼王殿是相当不满意这门亲事了。” 郑濂疑『惑』,“大哥,这怎说?” “不管云清朗跟长乐郡主有没有私情,他的关系会暴『露』来定有礼王在后面做推手,礼王为何要推?当然是他也不想让长乐郡主跟太子结亲。看来当年那桩旧事,是真的。” 郑濂听到了八卦的气息,“什旧事?” “件关于太子生母的旧事。”郑峰却似乎并不愿意多说什,他身,“备马车。” “大哥要去哪?” “我新了本孤本,云大人最是喜欢这种东西了。”说着,郑峰从书架上抽本书,用布包好,拿着门,走到段路后突然停。 瑶雪端了茶水过来,她的面颊上有淤青,青丝垂落,半遮半掩,看着好不可怜。 郑峰却并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自从半年前狩猎场上,顾磊尧失利被杀,他失去了云南暮府这条强壮的臂膀后,对待瑶雪的态度明显冷淡来。 可这次,他看着瑶雪的脸,突然眼神顿。 瑶雪眼中『露』期待之『色』。 “跟我来。”郑峰朝她道。 . 云清朗跟郑峰有些交情,不过不太深,他在常常谈论的也都是些文艺之事。 比如什千金难买的孤本,谁是字画之类的。 “这本书居然被郑兄找到了。”云清朗虽然古板,但爱书,尤其是难寻的孤本。 郑峰微笑道:“我就知道云兄会喜欢的。” 云清朗爱不释手,他净了手,小心翼翼地翻。 郑峰就坐在那里等着云清朗看,等了会儿,他又取幅字递云清朗,“云兄瞧瞧这幅字如何。” 云清朗身接过,,脸上『露』惊艳之『色』。 “字在韵,笔在神,这幅字画真是不错,不知是哪位名家所写?” 郑峰卖了个关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说着,他的视线转向站在自身后的瑶雪。 瑶雪穿着套丫鬟服,虽然素净,但并不掩身温雅书香之气。 云清朗愣,“这是……这位姑娘写的?” 郑峰点头,“我当初也是不信的。瑶雪,去写幅字来让云大人看看。” 瑶雪垂着眉眼,走到书桌后。 云清朗侧身让。 她提笔粘墨,写幅字。 云清朗赞道:“我曾看过京师第美人的字,好则好矣,没有神韵,却不样。” “大人谬赞。”瑶雪赶忙福身行礼。 云清朗是个惜才的,他看完字,抬头,看到瑶雪面颊上的淤青,神『色』顿。 郑峰坐在那里没动,书房内有些沉静。 云清朗欲口,突然腰间传来阵磕碰声。 他低头,是那块牡丹玉佩。 云清朗的突然就咽了回去,他看眼天『色』,急忙道:“要怠慢郑兄了,我有事要去内阁趟。” “那我就告辞了。”郑峰身告辞,他领着瑶雪走段路,脸上的笑意迅速消退。 瑶雪惴惴不安的跟在郑峰身后,自从暮王之事后,她明显感觉郑峰已经不信任自。 可没关系,她等到了第二个机会。 礼王之死。 她定会向郑峰证明自的价值的。 她明白郑峰带她来是做什的。 没关系,只要能登上皇后之位,她什都可以做。 . 汤圆危机过去后,苏枝儿又变成了咸鱼。 虽然她有点担忧云清朗,但这些日子了,外面没有传来不好的消息,就说明她这位先生还好好活着吧? 自从唤月被锦衣卫拖去之后,召月和珍珠的胆子就被吓没了。 整日里就像惊弓之鸟般,稍微碰碰都要跳来。 “珍珠。” “啊!”珍珠猛地蹦,看到站在自身后的苏枝儿,泪汪汪道:“郡主。” 苏枝儿:……真是好惨。 算了,不折磨她了。 “我想吃笋。” 成为了太子妃唯预备役的好处就是想吃什就能点单。 珍珠点头,去苏枝儿点单。苏枝儿躺在榻上晃了晃小脚丫,算着日子,马上就要过年了吧? 不知道古代是怎过年的……等,过年! 苏枝儿猛地坐身,想到段剧情。 郑峰成为皇帝共拥有三个转折点,是暮王之死,二就是礼王之死了。 时间段好就是过年前后。 苏枝儿紧张来。 礼王到底是因为什死的?好像是……被太子杀死的。 苏枝儿静默来,礼王虽然只是她的假爸爸,但生活半年之久,她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 小花为什要杀礼王?似乎是因为什皇室秘辛。 按照原书剧情,礼王之死,让郑峰获了大批朝廷文官的支持,尤其是云清朗的支持。 礼王手学生众多,云清朗就是其。 曾经古板沉默的个男人,在知自的恩师被太子杀死之后,度陷入两难之境。 他该忠君,还是为恩师报仇? 此时,女主现了。在女主瑶雪的温柔抚慰,云清朗终于决定抛弃自的旧观念,迎接新拥抱。 也就是杀太子,扶郑峰。 果然,男人,呵。 这种无脑玛丽苏文的男配都是没有事业心的恋爱脑! . 苗小姐坐在窗边,看着伺候自的小宫娥蠢蠢欲动想挪窝。 她冷笑声,保养了好几年的三寸美甲就此断裂。 她的对面站着赵公公。 赵公公也没想到那位长乐郡主会成为黑马胜,他非常害怕自的龌龊手脚会被苏枝儿发现,心急之,他就投靠了苗小姐。 苗小姐仇恨万分,明明她才应该是命定的太子妃。 面对苗小姐滔天的怒意,赵公公也豁去了。 舍不孩子套不住狼,听说唤月已经被处死了,这彻底断绝了赵公公想投靠长乐郡主的心思。 这位郡主实在是手段毒辣! 赵公公作为宫里的老人,当然知道些苗小姐不知道的秘密。 他为了向苗小姐投诚,说了件事。 件不算秘密的秘密,毕竟按照赵公公的炮灰段位,他也不能知道更多了。 “三日后就是太子殿生母的忌日。” 苗小姐不明所以。 赵公公道:“小姐有所不知。自从殿生母去世之后,殿患了疯病。病的最严重的时候就是在殿生母忌日前后。往年殿都会去皇庙,今年却不知为何提前回来了。” “那又如何?”苗小姐依旧不懂。 赵公公继续科普,面『色』逐渐变苍白,像是想到了什可怕的画面。 “殿第次杀人就是在那个忌日。那时殿不过十四,那年他还没有去皇庙,也没有遇到济源大师。那个时候有名不懂事的宫娥撞了上去,就死了。” 苗小姐虽然嚣张,但面对这样凶残的太子殿还是白了脸。 赵公公继续,“后来每逢忌日,太子殿将自关在屋子里。前些年还好,后来关不住了,住进了皇庙里。” “说这些的意思……三日后太子殿会丧失理智,见人就杀?” 赵公公垂眸,“奴才可什都没说。” . 苏枝儿横躺了三日,直在想要怎救她的假爸爸。 因为直在屋子里,所以她并不知道现在东宫外面处于大型屠戮现场前夕。 太子住的主院那块根本就没有宫娥和太监敢靠近。 就算是真的要办事,那些老宫娥和老太监也会让新来的,不知情的小宫娥和小太监去办。 而老宫娥和老太监这些老油条就算是直线距离路过都不敢,硬是要兜上大圈绕走,就好像那院里面关着只已经进入疯化状态的咬人疯狗。 对于这切,苏枝儿当然是不知道的。 晚上,她睡香,突然听到阵急促的敲门声。 珍珠身去门,就见个丫鬟哭哭啼啼,“我家小姐不见了。” 来的丫鬟是苗小姐从家里带过来的贴身丫鬟,不见的人是苗小姐。 秉持着人道主义精神,苏枝儿让珍珠和召月也去找了。苏枝儿有点困,本来不想凑热闹,可是这位丫鬟直哭,直哭,惹苏枝儿很心烦,只能提溜了盏小灯笼,跟着她去找。 不知道为什,平日里还算人多的东宫今夜什人都没有。 “我家小姐说她的簪子不见了,要去找,东宫太大,奴婢就跟小姐分走了,小姐走了这条路,直没回来。”丫鬟指向条黑漆漆的道。 苏枝儿想了想,“告诉赵公公了吗?” 赵公公主管这片。 丫鬟点头,“已经差人去告诉了,赵公公说要去请示太子殿。” 苏枝儿点头,转身准备回去睡觉。 丫鬟惊,没想到这位长乐郡主如此冷酷无情,“郡主,求您跟奴婢再找找吧,就是这条路,等太子令过来还不知道要等到什时候呢。” 苏枝儿被这大力的丫鬟拽了个踉跄,她看着她哭红肿的眼,想着反都醒了,那就走走吧。 苏枝儿跟那丫鬟走,走到个岔路口,那丫鬟说,“奴婢往这走,郡主能往那边走吗?” 苏枝儿点头,想着走段路就回去吧。 反只是个陌生人,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她提溜着小灯笼,走在漆黑的房廊上。 平日里这些房廊上都是会点灯的,今日怎盏都没点? 小灯笼晃晃悠悠『露』点暖『色』微光,苏枝儿走着走着瞧见座院。 嗯? 突然,不知从哪里吹来阵阴风,将苏枝儿手中的小灯笼吹灭了。 这,周围黑漆漆的什都看不见了。 苏枝儿皱眉,转身要走,不想转头,就看到了个披头散发的白衣疯子。 黑暗中,苏枝儿看到他满目的猩红杀意。 . 寒风凛冽,苏枝儿拎着小灯笼的手越来越酸。 她站在那里没动,男人站在那里也没动。 两方对持,就像人疯狗。 敌不动,我不动。 我动,狗必追。 苏枝儿没见过男人发疯的样子,或许她见过,可没见过这疯的样子。 她有点害怕。 男人那双深邃漂亮的眼睛里像是被灌入了浓稠的浆『色』,完全人『性』掩盖。 苏枝儿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六亲不认吧。 站太久,脚都麻了。 苏枝儿动了动自捏着小灯笼的手,只是那,就像是触发了什机关。 男人猛地朝她直冲过来。 白衣被风吹鼓,猎猎作响。 苏枝儿的眼睛也被风『迷』了,她胆战心惊地站在那里,全身僵硬。 第40章 第40章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玉佩…… 预想中的冲击并没有到来, 暗地里不知为突然窜出几个穿着太监服的男人来,手持利刃,跟周湛然纠缠了起来。 苏枝儿僵站在那里没敢动。 她身边刀光剑影, 稍微一动, 感觉自立刻就会小命不保。 “为吴府报仇, 为吴小姐报仇!” 反派的智商就是这么低,尤其是这种炮灰反派。 打打杀杀命悬一线的时候还要喊句口号来加速自的死亡。 苏枝儿正对面的老大哥就是那种为了争得一句台词而努力营业的盒饭男。 疯太子的仇敌千千万, 在是数不清,苏枝儿并没有心多想,她懵『逼』了一阵子之后想的是, 她站这个地方影不影响他们挥。 事证, 不影响。 反派小炮灰们喊完口号, 就被疯太子徒手拧断了脖子。 苏枝儿看着那位大哥的脖子跟软面条似得搭拢来,身体往前倒, 正倒在她脚边。 苏枝儿更僵硬了。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会儿, 周围安静来。 苏枝儿手里的小灯笼上沾染了血迹,那血滴滴答答的往落, 她惊得一撒开手,小灯笼掉到地上。 黑暗中, 苏枝儿努力催眠自。 没有死人, 没有死人。 面颊上被一只冰冷的手碰了一, 苏枝儿立刻睁开眼。 她眼泪汪汪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黑暗中,只剩一点远方的光『色』, 苏枝儿只觉男人瞳孔里的她被糊上了一层血,像一个血人似得血淋淋地站在这里。 他面『色』阴沉,漂亮的眉头紧蹙, 一双更是红的像要滴出血来。 好疯。 这种时候硬干是干不过去的。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苏枝儿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自的心脏能力会强大到如此地步。 她面对着满地尸首,愣是对着男人说出了一句话,“吃饭了吗?” . 男人忙着疯,没有吃饭。 他神『色』困『惑』的上盯着她看,像是在努力辨认着什么。 苏枝儿的心脏狂跳,伸出手,试探『性』地牵住他的。 男人冰冷的手一触到苏枝儿的手指就立刻缠上去。 小娘子的手柔软至极,像是没骨头似得能捏成任一种形状。 他像是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眸『色』亮了亮,上前一步,紧盯住她。 苏枝儿试探『性』的往前走了走,他跟着走一步。 她往后走一步,他也跟着贴一步。 男人浑身的戾气在这些吴家刺客身上爆完以后显沉静来,他伸出手『摸』了『摸』苏枝儿的脸,然后又『摸』了『摸』她的脖子,再继续往。 苏枝儿:……如果你不是个疯子,她就喊非礼了。 小娘子腰间无赘肉,不过男人显然现了某个更加柔软的地方。 苏枝儿:……苟命要紧,想『摸』就『摸』吧,还指不定谁赚了呢。 . 当苏枝儿被男人牵着往正院里去的时候,她万万没想到,自居然靠胸大苟住了一条命。 虽然大庭广众……不是,大庭广尸面前让她有点不好意,但毕竟没花钱,心里过的去就行了。 苏枝儿也是没想到,半年多了,她还存着白piao美少年的心。 这是苏枝儿第一次进周湛然的屋子。 东宫是周湛然从小住的地方,像这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根本就不用跟其他皇子斗来斗去的太子应该活得十分肆意,起码屋子里不会像现在这雪洞一般冰冷可怕。 正院内没有烧炭盆,苏枝儿进去的时候冷得打了一个寒颤。 屋子里好像比外面更冷。 她被男人拽着,拉到屋子里,按在了床榻上。 床榻上也是冷的,冰冷的被褥兜头罩来,将苏枝儿完全覆盖住。 男人站在床头,盯着被棉被罩在面的苏枝儿。 小娘子的脸被外面的风吹得微红,眼睛红红,鼻头也红。 男人倾身过来,将她搂抱住,然后上了床,闭上了眼。 苏枝儿:……就这睡了? 如果不是刚刚经历过一场的杀戮现场,苏枝儿要怀疑自叫了个专业陪睡美少年。 男人睡得很熟,虽然半年不见气质冷冽不少,但仍旧可见其美少年的容貌轮廓。 尤其是此刻抵着她睡觉的模,是像极了天使。 没错,睡着的天使,苏醒的大魔王。 大魔王似乎睡得很不安稳,紧皱着眉头,眼珠颤动,像是正要苏醒过来。 苏枝儿情急之唱起了摇篮曲,“摇摇摇,一摇摇到外婆桥叫我好宝宝,糖一包,果一包,还有饼儿还有糕~” 啊,给她唱饿了。 苏枝儿唱了一遍,男人听到她的声音,紧蹙的眉头缓慢松开。 可一等苏枝儿停来,他又故态萌。 苏枝儿没办,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唱。 唱了不知道多久,她的眼睛开始打架。 好困。 苏枝儿不知道自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被褥里冷冰冰的,她蜷缩着往男人怀里钻。 肖楚耀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副场面。 正院外面的尸首已经处理干净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也被寒风吹了个干净。 他跪在地上,透过层层叠叠的幔帐,看到了歪头躺在周湛然大腿上的少女。 她睡得酣熟,仿佛枕着的不是一个杀人大魔头的腿,而是一个柔软的棉花枕头。 “是属失职。” 昨天是什么日子,宫里的老人知道。 也只有昨天,周湛然身边的锦衣卫才会撤去。 这些吴府剩余残党想趁着这个机会刺杀周湛然,却不想失败了。 可让肖楚耀没想到的是,那位长乐郡主居然会在主子的屋子里,而且看子还是活着的。 肖楚耀深深感受到这位长乐郡主的不一般。 . 苏枝儿一觉睡醒,非常舒服。 身边有个天然暖炉当然舒服了。 而且毕竟是太子殿的床,东西是极好的,苏枝儿这一觉像是睡在云端上。 只可惜,一睁眼,她就对上了一张不怎么高兴的脸。 一大早上起来就要哄疯子,好不高兴哦。 打工人不想营业jpg。 “你想要什么?”男人垂首看向她,目光冰冷。 要什么? 苏枝儿有点懵。 周湛然伸出手,捏着她的颌,眼眸之中的血『色』已然褪去,可身上那股阴冷之感并没有消退。 周湛然在这富贵窝里,可他尝到的不是蜜,而是毒。 身边的人是一些被利益和欲望驱使的人群。 昨夜那些人的是为了想要为吴家报仇吗?不是,他们是想替自搏得一份机。 吴悦娥的死让他们害怕,他们怕自有朝一日也会在他手丧失『性』命,这才会兵行险招。 再如肖楚耀、蒋文樟这些锦衣卫,他们是忠心的吗?不是,他们听从他的话,只因为他是太子。 男人紧盯着苏枝儿,不放过她脸上任一点表情。 是人有欲望,太子的权势能满足任一个普通人的欲望。 他又问一遍,“你想要什么?” 苏枝儿眨了眨眼,小小声道:“三个包子?” 男人皱眉,脸上『露』出几分不可议。 苏枝儿赶紧改口,“两个包子?” 男人依旧没说话。 不是吧,不是吧,堂堂太子殿,连两个包子不能满足她? “一个也行。”苏枝儿彻底放弃了。 男人表情复杂,他霍然松开掐着她颌的手,起身走了。 被子突然被掀开,放出去一股热气,苏枝儿赶紧把自卷成春卷,保护我方热气。 苏枝儿卷了一会儿,就有一个老太监领着几个小太监提着食盒过来,替她将早餐摆上。 苏枝儿缩在被窝里,看着这冷冰冰的屋子。 昨天晚上太暗了,她没有仔细看。 周湛然的屋子很大,里面的东西却很少。 寥寥几件大家具,冰冷的地砖墙面,看着就觉孤寂难忍,冰冷刺骨。 而且连个炭盆也没有,还有这位大爷你送早饭用得着把开的这么大吗? 天气越来越冷,苏枝儿估计现在已经零了,她连一根手指头不想从被窝里伸出去。 老太监看着小太监们把东西摆好,毕恭毕敬的上前,“郡主,请用早膳。” 苏枝儿的脸埋在被褥里,她问老太监,“我的丫鬟呢?” 老太监让小太监去把苏枝儿的丫鬟带过来。 去了一个唤月,剩一个召月和珍珠。 两个人昨夜一起去找苗小姐,苗小姐回来了,自家郡主却不见了。 这可把两个小丫鬟急坏了,找了很久,正想着要不要去寻赵的时候,有一个小太监过来,说要带她们去太子正院。 珍珠和召月登时吓得双腿一软,连站站不起来。 小太监没办,只能领着其余的三个太监,两人分别架着一个丫鬟,把人带了过来。 珍珠和召月快晕厥了,她们被拖进来,跪在地上,瑟瑟抖,不敢抬头。 苏枝儿看着地上的两只鹌鹑,清了清嗓子开口道:“珍珠,去打盆洗漱水来。” 珍珠听到苏枝儿的声音,这才颤巍巍地抬头,看到自家郡主躺在硕大无比一张床上。 是好大一张床啊。 珍珠面『色』惨白,她家郡主只剩一颗脑袋,居然还在说话。 还是召月比较靠谱,她立刻反应过来两人面前的是活人,而不是只一颗脑袋,“郡主,您没事?” “没事啊,去打水。” . 那边,苗小姐待在屋子里,她早早起身,看到长乐郡主的那两个丫鬟被拖走,心中欣喜,觉得事情成了一半,她已经迫不及待听到长乐郡主被疯太子弄死的消息了。 为了得到第一手消息,苗小姐让自的贴身丫鬟出去打听消息。 丫鬟去了,很久没有回来。 苗小姐不禁有点紧张,难道是出了什么差错? 苗小姐打开房,正准备自出去看看,面前突然出现一个男人。 穿着飞鱼服,脸上带笑,得倒是不差,只是身上的飞鱼服让人觉得不是善茬。 再看他身后,被一个锦衣卫压着的人不正是她的贴身丫鬟吗? “苗小姐,你的丫鬟鬼鬼祟祟在主子院口徘徊,我随口盘问了一句,没想到她就招供了,说苗小姐陷害长乐郡主,想要郡主的命。” 苗小姐登时吓得面『色』一白,可她依旧强撑着,“你说什么?你私自抓了我的丫鬟还有理了?” 肖楚耀继续笑,“有理没理,还请苗小姐跟我进昭狱里好好说说吧。” 昭狱! 苗小姐双腿一软直接跪到地上,“你有什么资格抓我?你凭什么抓我?我爹是未来的首辅!我是未来的太子妃!” 肖楚耀:…… 肖楚耀从未见过如此自信的女人,他一挥手,他身后的锦衣卫直接上前把苗小姐拎了起来,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意。 苗小姐拼命挣扎,可一个弱女子又怎么能犟得过武艺高强的锦衣卫呢? “我爹是未来首辅!我是未来太子妃!”苗小姐急喊,周围的人不搭理她,她急了,“我姨母是太后……唔唔唔……” 苗小姐被捂住了嘴。 . 苏枝儿并不知道外面了什么事,她坐在床上洗漱完毕后,又让珍珠把早饭端到床上来吃。 终于回过神的珍珠:……仿佛在照顾瘫痪多年的老母亲。 其苏枝儿也不想过分咸鱼,可惜,屋子里在太冷,她也在是不想起来,就想到了让珍珠把小几搬过来,充当小餐桌。 “郡主,您怎么会在这?”珍珠规规矩矩站在苏枝儿身边,偷偷往四周望。 这里的太监们低着头,僵尸一般没有鲜活气,仿佛是行尸走肉,连呼吸几乎听不见。 苏枝儿捏着包子,叹息道:“『迷』路了。” 珍珠:…… 苏枝儿继续叹息,“而且好像要『迷』一段时间了。” 刚才那个老太监跟她说,太子殿希望长乐郡主暂住在正院里。 非同居? 无证驾驶? 苏枝儿的脑子里顿时冒出这两个词来。 . 在苏枝儿吃早饭的时候,那名老太监就已经带着小太监替她把她原先住的屋子里的那些东西搬了过来。 珍珠和召月站在那里,瞪着一双眼,不知所措。 “郡主,搬好了,你看看可有什么缺的。” 苏枝儿大致瞥了一眼,抬手朝珍珠招手,珍珠僵硬着身体凑上去。 苏枝儿道:“我的私房钱呢?” 珍珠:…… “郡主您的私房钱不是自藏的吗?” 哦,苏枝儿想起来了,确是她自藏的,她藏哪儿了?好像是梳妆台的夹缝里。 苏枝儿再往四周一看,没有梳妆台。 她跟老太监道:“这位,劳烦把梳妆台一起搬过来。” 老太监:…… 老太监从小伺候周湛然长大,在东宫内很有话语权,别人叫他一声“金爷爷”。 金太监替苏枝儿搬过来的是些小东西,比如衣之类。 毕竟苏枝儿来东宫的时候本来也没带多少东西。这些东西不占地方,搬进来后并没有改变这间屋子的『性』冷淡主格调,可若是将苏枝儿说的梳妆台搬过来那就不一了。 金太监道:“此事还要问一太子殿。” “哦。” 苏枝儿没办,想着那就等太子殿回来问问吧。 正巧,没过一会儿,周湛然就回来了。 男人一身雪霜从外面进来,他穿着白袍,外头难得披了一件大氅,墨『色』的浓黑,上面的细『毛』是凝结的霜。 苏枝儿意识缩了缩脖子,觉得好冷。 周湛然一进,就看到了还躺在他床榻上的苏枝儿。 没有想象中的惊恐可怕,反而非常闲适,甚至把小餐桌搬上了他的床。 场面有点诡异。 金不敢说话,屋子里的人跪了一地。 苏枝儿正想着自要不要出来跪一,她听到男人身后“哗啦啦”的寒风席卷之声,选择了放弃。 好冷,不想出窝。 苏枝儿看着男人阴沉的脸,仅存的求欲让她勉强伸出半只胳膊,拨了拨掉在床上的酥饼碎屑。 众人把头垂得更低,他们根本就不敢去看太子的面『色』。 众所周知,太子殿最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 那些收拾打扫卫的小太监们每日里得趁着太子殿不在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打扫干净,且不能留自的一丝痕迹。 可这位,居然直接在太子殿的床上吃喝睡上了? 周围太过安静,让苏枝儿觉得是时候开口说说话,缓解一些安静气氛了,她道:“我想要个梳妆台。” 金太监的冷汗浸湿背脊。 所谓无知者无畏,他想起那些企图靠近太子殿的宫娥,哪一个不是直接就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首? 就连那位内阁大臣的女儿苗小姐,刚刚也被抓进了昭狱。 他们家主子是个肆意随『性』的人,想杀就杀,想抓就抓,根本就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地位。 如他那位父亲一般,冰冷无情仿佛一架杀人工具。 暴怒之名早已传出,只是终归有人不信邪,以为能驾驭的了。 金太监似乎已经看到了这位长乐郡主横死的场面。 “嗯。” 嗯? 金太监怀疑自产了幻听。 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一双腿,金太监小心抬头,正对上自家主子不耐烦的表情。 金太监赶忙起身,领着小太监们去把梳妆台搬了过来。 . 拥有了梳妆台,苏枝儿却不是很快乐。 因为屋子里太冷了,她还想要个炭盆。 “金。”苏枝儿唤人。 金太监作为东宫太监里面的一把手,任事情要经过他的手,尤其是于改造太子宫的事。 这位长乐郡主用了早饭,依旧瘫痪一般蹭着他家主子的床。 “能不能给个炭盆?” “这……”金太监还是不敢私自做主。 刚才太子殿被圣人喊走,还没回来。 金太监只能委婉道:“主子向来不用炭盆这种东西。” “拿个手炉来也好。”苏枝儿退而求其次,这个要求金太监当然能够满足。 他立刻就让人去拿小手炉。 有了小手炉的苏枝儿觉得自了,她一股脑的从被子里爬出来。 作为南方人,在是特别稀罕雪。 外面密密麻麻的又落起来,苏枝儿吃饱喝足,就想着去溜达溜达。 金太监道:“御花园的梅花开得极好。” 御花园?宫斗圣地?不去不去。 还是去一些无名之地的好。 可苏枝儿没想到,自就算是去的无名之地,依旧有无名炮灰想置她于死地。 “听说窦美人是被太子殿亲手杀死的。” “不会吧,窦美人死的时候太子殿才十三岁吧?” 苏枝儿远远就听见了那两个宫娥怕别人听不见似得说话。 她赶紧转身离开。 没想到走出一段路后,又听到两个小太监在议什么窦美人。 苏枝儿不想听,可没办,魔音到处是。 窦美人是太子殿的母,听说曾是圣人极为宠爱的一位美人,可惜,不知道因为什么,窦美人疯了,疯疯癫癫的窦美人自然再得不到帝王的宠幸。 然后在一个夜晚,有人现了窦美人的尸体,而那位还没成为太子殿的皇子就站在窦美人身边,手里拿着一个滴血的烛台。 苏枝儿想到在皇庙别院内,男人一个人躲在小黑屋里,连灯没有。 原来是怕烛台吗? 不,他病的时候怕是连光不愿意看到,怪不得昨天晚上她拎着小灯笼的时候会碰到他。 男人怕就是冲着她的小灯笼来杀人的。 想到这里,苏枝儿禁不住一身冷汗,如果没有那群假装太监的刺客冲出来,她怕是早就不在人世了。 不信佛的苏枝儿突然特别想去拜佛烧香。 苏枝儿不敢再逛,赶紧回了东宫正院。 她好怕。 这种风雨欲来的架势是怎么回事? . 那边御书房内,聚集着一众朝廷骨干之臣,圣人就红夷问题询问大家的意见。 有说开粮仓的。 被圣人骂了一句放屁。 每年开粮仓,依旧饿死那么多人。 面对圣人如此强大的火力,骨干大臣们不敢说话了。 周湛然站在众人面前,他的目光却并没有落在圣人身上,也没有加入讨,而是定定看着某些人腰间挂着的玉佩。 他的目光从云清朗腰间移开,慢吞吞地一个个看过去。 半朵牡丹玉佩。 如此熟悉。 周湛然眯眼,扫视了一遍挂着玉佩的人。 是礼王的学。 上至四五十,至二三十,一个没有放过。 云清朗的视线也跟周湛然如出一辙。 他的表情尴尬而古怪,悄悄用宽袖遮住了腰间玉佩。 红夷问题依旧没有解决,骨干之臣之首的青年才俊首辅后备役第一种子选手云大人低着个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自家那位不成器疯儿子还在神游天外,气得圣人又开始骂人,大家鹌鹑似得缩着脑袋承受满头口水。 太子殿突然动了,他拧着眉,一个个的把玉佩从大家的腰带上扯来。 “谁给你们的。” 大家面面相觑,在因为被忽略,所以瞪着眼的圣人的审视,战战兢兢的回答,“长乐郡主。” . 东宫正院,苏枝儿担心了一会儿,觉得这火应该烧不到她身上。 这位窦美人又不是她杀的。 她蹲在口,看着面前慢慢堆积起来的雪,伸出手撸了一坨,慢吞吞捏住一个小雪人,然后又捡了枯树枝做成小雪人的五官。 等苏枝儿做到第五个小雪人的时候,男人正巧从外面回来。 他看着面『色』不好,哦,从来没好过。 肖楚耀跟在自家主子身后,远远看到那位长乐郡主,忍不住心头一颤。 蹲哪不好,偏偏蹲在眼皮子底。 这必然是要遭殃的,他在是没看到过自家主子能气成这。 男人堪比手模的修长指尖上勾着一连串玉佩,走路过来的时候叮叮当当十分好听,只是这声在肖楚耀听来就跟地狱阎罗曲没什么区别了。 溯雪纷飞,周湛然一进,远远就看到了那只蹲在正屋口的苏枝儿。 她没戴毡帽,只穿了件厚袄子,面前摆着五个圆滚滚的东西,上面『插』着小树枝。 男人掩饰不住眸中凶『色』,大步走来,“哐当”一声,将手中的十几块玉佩扔到苏枝儿面前。 玉佩落地,基本被摔碎了,没有一块是完好的,可苏枝儿依旧能看清楚它上面的牡丹花。 苏枝儿:??? “从礼王学那边拿来的。”男人好心解释,只是面『色』已趋于地狱模式。 苏枝儿白了,她的假爸爸怕一个云清朗不靠谱,这是给她建了一个后宫? 爸要亡她啊!虽然小花不喜欢她,但谁能忍受自脑袋上顶这么多绿帽子?更况这位还是太子殿。 不知道这些玉佩多少钱。 苏枝儿捡起一块玉佩『摸』了『摸』。 男人陡然倾身过来,表情更阴,“舍不得?” 苏枝儿手一抖,玉佩又掉到地上,她诚恳的解释道:“是姐的过客。” 周湛然:…… 男人的怒气彻底爆。 他猛地抬脚朝她踹去。 肖楚耀看向长乐郡主那纤瘦的身段,想着自家主子这一脚去,这位长乐郡主怕不是死就是瘫。 就算是他这强健的身体也要躺上半个月。 在是可惜了。 苏枝儿睁着眼,眼看男人的脚抬起,然后踩。 一脚一个小雪人。 动作凶狠至极。 小雪人被踩得扁兮兮。 苏枝儿:……好幼稚。 第41章 第41章无证同居ing 宫里流言越传越热闹。 苏枝儿看大这副不怕死八卦趋势, 仿佛看到了每个人脑袋上顶着一个时尚标题:惊!十三岁少年弑母,这到底是道德沦丧,还是人扭曲。 其实关于窦美人真实死因, 作者并没做出解释。 不过苏枝儿隐约记得, 太子并没杀死窦美人。 至于真凶手是谁, 苏枝儿也不知道。 . 东宫作为一座人间地狱,这些太监和宫娥们都是被长久锻炼出来抗压能力极强奴仆。 尤其是时常跟太子殿下近距离接触气氛组组长金太监, 每次总是领先众人哆嗦。 苏枝儿倒不是别怕,主要是因为她善于己解压,比如现在, 虽然被困在这座东宫里, 前途未卜, 但她就擅于转换场景。 苏枝儿把这想象成是一游戏,她只是不心在恐怖游戏里开启了地狱求生模式而已, 只要好好苟命就行了。 而通关秘诀就是顺『毛』撸好某位疯太子大boss。 求生技能get! 来到这里几日,苏枝儿已经占据了大半东宫。 其实连她己都没发现她居然这么会占地方。 那张舒服大床苏枝儿是无缘再睡了, 她睡在屋内一张榻上。 虽然,但被苏枝儿指挥着珍珠一顿收拾, 就变得格外柔软舒服。 榻上被铺了三层垫子,最上面是一层蚕丝被。 众所周知在现代社会, 一条宗蚕丝被没个几千块是下不来。而像这种高级蚕丝被没个上万是下不来, 现在, 苏枝儿一下就拥了好多条。 她觉得己仿佛睡在大几万上面。 这就是金钱柔软吗? 苏枝儿选蚕丝被面是温暖大花粉『色』,比起太子殿下冷冰冰纯『色』系被褥, 显得格外突兀。 还那些穿着花衣服,奇奇怪怪棉布娃娃,被堆在榻上, 苏枝儿每次睡进去,就像是占了娃娃床铺。 除了这些,苏枝儿还嫌弃地砖太冷硬,要了一张硕大无比『毛』绒绒毯子,一直铺满整间屋子。 钱人快乐就是如此朴实无华。 苏枝儿踩在软绵绵毯子上,觉得己脚丫都能陷进去。 周湛然回来时候就看到满屋子白绒绒和粉嫩嫩。 他停顿了一下,往后退两步。 金太监站在旁边,面『色』紧张至极。 虽然这些情都是问过太子殿下才做决定,但当时太子殿下明显在神游天外地喂大猫,似乎根就没听到他说。 金太监身上冷汗浸湿了衣裳,大冬天,他硬是出了一身汗。 “谁干?”男人语气阴沉。 金太监“扑通”一声跪下,“是,是长乐郡主。”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重新推开门,就看到那张看起来就十分舒服让人想躺上去打滚榻上面窝着一个人。 真是窝进去,像一团融入了棉花团里棉花。 屋内烧着炭盆,暖融融跟外面仿佛两个世界。 周湛然冰冷指尖被屋内飘散出来暖意融化,可他却像是烫到似得迅速收手,然后转身离开。 金太监不明所以,可却知道己逃过一命。 他伸手捂住狂跳不已心脏,转头朝屋内长乐郡主看去。 今日是下雪天,可金太监却在雪『色』之中看到了金光。 那金光是从长乐郡主身上散发出来! 这不是长乐郡主,是佛祖在世啊! 在睡午觉苏枝儿完全不知道己已经被莫名其妙搬上了东宫佛祖位置,也不知道以金太监为首哆哆嗦嗦气氛组开始给她供上牌位每天三炷香磕头。 . 周湛然重新回到猫儿院。 这是在东宫里一座猫儿院,不管是设备还是环境都比在承恩侯府高档多了。 男人靠在大猫身上,半阖着,面前是纷纷落下雪。 那雪被风推着,飘到男人睫上,顺着睑往下滑,乍然一看,就像是男人一滴泪。 可肖楚耀知道,主子是不会哭。 “主子,查到前几日郑峰跟云清朗过接触。” 他说完,就见男人依旧闭着,仿佛任何都不放心上。 “主子,”肖楚耀上前一步,犹豫道:“礼王虽无实权,但他出来那些学生却遍布咱们整个大周,若是他与郑峰联合,对我们十分不利。” 男人依旧没什么动静,他只是捻着老虎一撮『毛』,将脸靠了上去。 他动作然而优雅,可埋脸动作却难掩稚气。 这大概是肖楚耀至今为止看过,他主子最像人时候。 “主子,这位长乐郡主是礼王养女,属下觉得,她不得不防。” 肖楚耀还不知道苏枝儿真实身份,若是知道她不仅曾经是郑峰人,现在还是礼王人,肯定立刻跪在地上让他主子把这个多面女间谍逮进昭狱里好好招待招待。 可男人却依旧什么都没说,他埋在那里,像是睡着了。 . 宫里除了疯太子流言,还关于苏枝儿。 诸如这位长乐郡主连四五十岁都不放过,硬是赠了己牡丹玉佩给人。 简直就是放『荡』无耻! 被迫成为海王苏枝儿:…… “郡主,奴婢听说太子殿下将苗姐关进了昭狱。”珍珠在外面溜达一圈,带回来一个道消息。 苏枝儿一怔,问,“为什么?” 珍珠摇头,“奴婢不知道。” 苏枝儿想大概是这位苗姐不知道哪里惹到那位疯爷了吧。 “苗夫人听到消息,已经连夜去找了太后。”珍珠怕苏枝儿不知道太后跟苗夫人之间关系,跟她科普道:“苗夫人与太后是亲姐妹。” 哦,上面人。 怪不得那位苗姐如此嚣张,原来太后是她姨母。 “郡主,您就一都不着急吗?” 她着急什么? 苏枝儿不明所以。 珍珠左右四顾,见太监们低着头根不敢往这边看,赶紧道:“听说太后娘娘属意苗姐已久,一直盼望苗姐能当太子妃,现在搞成这副局面,太后定然会来找郡主您麻烦。” 明白了,她莫名其妙挤掉了内定人员,上面老板老板不满意了,要找她茬。 可是……“这不是好吗?” 她巴不得退位让贤呢。 珍珠:…… 窝在榻上苏枝儿忍不住幻想了一下太后娘娘搬出几大箱金子,让她离开她宝贝孙子画面。 啊,金子太重了,她搬不走,能不能换成银票? “郡主,听说太后娘娘虽信佛,但可不是好与。”珍珠声提醒。 苏枝儿立刻便道:“这种好也能让我碰上?” 珍珠:…… 苏枝儿立刻准备给这位太后娘娘准备一份好礼。 “太后可什么喜欢东西?”苏枝儿询问珍珠。 珍珠最近跟召月混熟了,两人一齐在东宫内外走动打听消息,银子使了不少,消息也真打听出来不少。 “太后娘娘吃斋念佛,喜静厌闹。” 苏枝儿一拍手,“给我弄只鸟来,最好还是能说。” 珍珠:…… . 作为高贵太子殿下同居者,东宫气氛组组长金太监也知道这位长乐郡主身份尊贵,不敢得罪。 虽然如此,但他依旧要重复一下每天口头禅,“东宫内从未养过鸟,此还需禀告太子殿下,奴才做不得主。” 苏枝儿生怕那位太后娘娘马上就要召唤她,怕己不能给太后娘娘留下一个坏印象,赶紧解释道:“不是我要养,是要送人。” 既然是要送人,金太监当然表示没问题。 . 寿安宫内,太后刚刚念完佛经,由身旁嬷嬷搀扶起来。 那嬷嬷道:“苗夫人已经在外头等了一个时辰了。” 太后虽久居深宫,不管,但最近外面闹得厉害,她多少也听到过一些消息,明白苗夫人是为何而来。 “那位太子殿下可真是越来越不像了,到底是什么竟要将苗姐拉进昭狱。那可是昭狱,别说女子,就是男子进去都活不了。” 嬷嬷跟在太后身边,她也是从看着苗姐长大,说时难免『露』出心疼之『色』,“太后也该管管这乌烟瘴气皇宫了。” 太后冷笑一声,“我老了,哪里还管得了那两个。” 嬷嬷却不同意,“太后娘娘,您若不管,咱们这大周怕都要亡了!” 太后不说了,巧两人一道出了佛室,就见苗夫人哭得双眸红肿,面『色』惨白。她一看到太后出来,赶紧急急上前,“阿姐,救命啊!” 太后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拍着苗夫人手让她坐到己下首处。 苗夫人哭哭啼啼开始诉说那太子是如何残暴,女儿是如何无辜可怜。 “阿姐,你可要救救苗苗啊!” 苗苗是苗姐名。 太后道:“我知道了。” 苗夫人继续哭,“那昭狱哪里是人去地方,苗苗身子弱,指不定受了多少苦……”苗夫人就生了这么一个女儿,疼得心肝一般。 “确实是没把官姐往昭狱里头压。”太后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心里却明白那位太子殿下是个疯,什么样子情做不出来。 “哀替你去找皇帝说说。” 苗夫人赶紧站起来,“阿姐,苗苗命就全攥在你手里了。” . 苗夫人扶着太后起身,一齐往寿安宫外面去。 一路上,苗夫人嘴就没停过,“阿姐,我听说那长乐郡主是个浪.『荡』.女子,像这样女子怎么能成为大周太子妃呢?” 哭诉完了女儿遭遇,苗夫人趁机贬低一拨苏枝儿。 太后眉头越皱越深,一方面是觉得苗夫人些聒噪,另外一方面也是对这位风评极其不好长乐郡主产生了一偏见。 不,是很多偏见。 苗姐毕竟是太后亲外甥女,也蛮孝心,隔三差五就来看看她这位姨母。 太后是属意让苗姐成为太子妃。 可惜,疯太子不愿娶妻,拖了这么多年太后也没如愿。好不容易等到他愿意选秀,太后赶忙让苗姐参加。 太后来都将考核人买通了,只可惜,那位太子殿下竟然要亲甄选。 亲甄选也没什么,苗姐容貌出众,世出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万里挑一美人。 苗姐己也十分信能赢得太子青,可万万没想到,竟会栽在那什么长乐郡主身上。 太后猜测,太子或许猜到她意图,妄想阻断外戚之势。 难不成这太子疯了这么多年,突然就清醒了?太后还听说最近他接手了红夷之,开始『插』手朝政。 想到这里,太后捏着佛串手陡然收紧。 . 太后与苗夫人一路来到圣人御书房。 太后收回思绪,与她道:“你跟我一起进去吧。” 苗夫人然肯,她一定要在圣人面前好好哭诉一番,女儿遭受如此磨难,一定是那个不知廉耻长乐郡主搞鬼。 己被太子选上当太子妃,就容不得别人了! 苗夫人整装待发,随在太后身后踏上御书房石阶。 御书房门口站着一个太监,看到太后娘娘前来,赶紧跪地请安。 太后娘娘目不斜视,那边早已太监奔走禀告圣人,太后娘娘来了。 御书房门虚掩着,太监从里面打开。 太后端着身子,抬脚跨入,圣人坐在御案后面批改奏折,他身边站着一位容貌昳丽年轻男子。 这男子不是别人,是当朝太子周湛然。 太后时常流连佛堂之中,她几乎已经好几年没踏出过己寿安宫了。 作为一名疯太子,周湛然然也不会去看望这位在他看来根就不必认识老女人。 因此,周湛然并不怎么认识太后,太后也不怎么认识周湛然。 可当太后在看到周湛然那张脸时候却愣了愣,她似乎透过少年这张雌雄莫辨脸看到了某一个人影子。 “阿姐。”苗夫人轻轻推了推太后。 太后回神,走到圣人跟前,“皇帝,哀听说苗苗被抓进了昭狱?这是怎么回?” 圣人不知道这,他转头看向周湛然,“怎么回?” 男人微掀眉,神淡漠地看一太后,朝身侧太监吩咐一声,“把肖楚耀叫来。” 太监立即奔出去,不过一会儿便将肖副使带了过来。 肖副使不是一个人来,他手里还拎着两个人。 一个是苗姐贴身丫鬟,另外一个则是赵公公。 两个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使劲磕头求饶。 肖楚耀先是与圣人行礼,然后才向太后行礼,他与众人介绍道:“这位是苗姐贴身丫鬟。” 苗夫人立刻跳起来,“没错,是绿桃。绿桃,姐呢?苗苗怎么样了?” 绿桃显然是被吓傻了,她不住地磕头,在听到苗夫人提到姐时,脸上表情更加恐慌,“是姐让奴婢做,都是姐让奴婢做,奴婢只是听命行,太子殿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绿桃哭得几近晕厥。 苗夫人却愣住了,做什么? “你在说什么?”苗夫人也不知内情,她只知道己宝贝女儿被疯太子抓进了昭狱。 疯太子做哪里什么理由,苗夫人赶紧过来求太后救人。 “情是这样,”肖楚耀解释道:“苗姐意图谋杀长乐郡主,被太子殿下发现,命臣将苗姐暂压昭狱看管。” “谋杀?”苗夫人当然不信,“你胡说八道什么,苗苗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来!”说着,苗夫人就朝肖楚耀冲了上去。 女人打架向来是没章法,就算是身份高贵如苗夫人。肖楚耀不敢回手,硬生生被苗夫人在脸上抓住了三道血痕。 面颊上疼痛让肖楚耀变了变面『色』,他一把握住苗夫人手,在震慑住苗夫人后突兀摆出一份笑脸,“苗夫人,证据确凿,臣也是万分惊愕啊。” “这两个是人证,那物证呢?”太后突然开口。 周湛然瞥她一,“三个。” 男人走到太后面前,他凭借着身高优势,成功将太后变成了矮人。 “三个人证,包括我。” 周湛然此一出,就当于在跟太后宣战,不管此真如何,他就是要训这位苗姐。 太后力捏紧手上佛珠,“太子,苗苗好歹也是一品大臣女儿……”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发疯太子殿下眸『色』阴冷,嗓音清寒,“她大过皇帝?” 周湛然将圣人也一起牵扯了进来。 圣人来不欲加入太后跟太子争吵之中,可既然被cue了一下,他还是说了一句,“交给大理寺管吧。” 一个是后妈,一个是亲儿子,就算是老疯子了,皇帝也知道该站在那里。 不过交给大理寺也算是一个折中法子,只是这个解决办法明显没达到苗夫人期待。 苗夫人还想要说什么,被太后拉住。 太后脸上是掩饰不住怒气,“皇帝真是出了一个好儿子。”说完,她转身领着苗夫人离开。 苗夫人跟在太后身后哭道:“我苗苗,我苗苗,呜呜呜……” 太后也是憋着一肚子火,不过她并不是因为心疼己外甥女,更多则是在乎己颜面和权威。 不过短短几年,这两个人就不把她放在里了。 太后怒气值高涨,她憋着一股气,想找出气筒。 . 苏枝儿接到太后传讯时候她在喂鹦鹉。 那跟着鹦鹉一起过来,训鸟太监说这鹦鹉极聪明,会说很多。 苏枝儿逗弄了半天,可这鹦鹉却硬是一句都不说。 她看一紧张不已太监,也没为难,只道:“算了,能叫就行。” 太监逃过一劫,赶紧跪在地上磕头谢恩。 苏枝儿见不得这种谢法,赶紧让太监下去了。 “珍珠,再备东西。” 作为一名资深宫斗剧『迷』,苏枝儿已经深知宫斗剧套路。 她掰着手指数出己要带东西。 珍珠听到苏枝儿要带那些东西,震惊地瞪大了,“郡主,是太后娘娘让您过去……” 不是旅游公司。 苏枝儿则表示无所谓,只让珍珠将她要东西准备好。 不怕,怎么嚣张怎么来。 . 苏枝儿带着她鹦鹉去向寿安宫。 太后憋着气,在嬷嬷说那位长乐郡主等在外面时候,太后慢悠悠道:“不急,让她等着。” 这是第一个下马威。 看着面前对她『露』出嚣张鼻孔嬷嬷,苏枝儿并不意外,低智商玛丽苏宫斗剧套路第一步嘛,大都懂。 作者真是没新意。 “还请长乐郡主跪着等。” 苏枝儿表示没问题,并十分和善地笑了笑。 这份笑落到嬷嬷中就是挑衅。 嬷嬷恶狠狠瞪她一,然后就回去禀告太后娘娘,不想刚刚走到太后跟前,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极其聒噪鸟叫声。 穿透力极强。 “哪里来鸟叫?”太后准备进温暖佛室念上一下午佛经,让那位长乐郡主在外面吹上一下午寒风,突然听到鸟叫声,面『色』难看,赶紧让人出去查看。 嬷嬷赶紧转回去,就见那位来应该被太后罚站长乐郡主跪在软绵绵垫子上逗鸟。 她身后随着宫娥手里还拿着一大堆东西。 什么手炉、油纸伞、棉被……最夸张是一个巨大食盒。 嬷嬷:…… 苏枝儿郊游队jpg。 “长乐郡主,太后娘娘叫你过来是让你享福吗?” 苏枝儿一脸无辜道:“不是吗?” 嬷嬷:…… 嬷嬷无言以对。 太后吃斋念佛,在外头素来慈悲之名,就连百姓都称赞她太后娘娘是女菩萨在世。 女菩萨怎么可能做出折磨人情来呢? 当然不会,她只会暗暗施压,识为了平息太后怒气,早就不知道跪得多笔挺了,哪里像这位…… 嬷嬷苦难言,她冷着一张脸回去禀告太后。 太后原是找苏枝儿来出气,没想到硬生生被气了一回。 “让她进来。”太后没办法,把苏枝儿放了进来。 苏枝儿让珍珠把东西收拾好,己提溜着鸟笼进了屋。 太后坐在榻上,屋内烧着炭盆很是暖和。 苏枝儿一进去就感觉浑身一暖,她叹慰一声,乖巧地提着鸟笼子站到了炭盆旁边,还伸出胳膊暖了暖手。 太后:…… 嬷嬷:…… “没人过你规矩吗?”嬷嬷立刻发难。 苏枝儿想了想,学着电视剧里面样子朝着太后福身,“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看着苏枝儿歪歪扭扭,极其不标准行礼姿势,面『色』黑一层。 其实这也不怪苏枝儿,云清朗不是习嬷嬷,不会授她礼仪。礼王也根就没想过这种情,再加上苏枝儿在承恩侯府时候规矩也不严,平日里就糊弄一下。 只是这份糊弄到了宫里就真成了糊弄。 “你当哀是好欺负吗?”太后终于爆发。 苏枝儿还没开口,她手里鹦鹉突然开始说,“好欺负,好欺负……” 苏枝儿:……真秀。 “这是我送给太后娘娘礼物。”过来拜访别人,一定不能空手来。 苏枝儿把鸟笼子往前递了递。 嬷嬷嫌弃不肯接手,太后更是面『色』黢黑。 气氛沉重不已,突然,外面急急来一个宫娥,“太子殿下来了。” 太后神『色』一变,当苏枝儿觉得太后要把她跟鸟一起丢出来时候,太后娘娘竟然极其能忍开口了,“嬷嬷,拿着。” 嬷嬷上来把鸟拿了过来。 太后站起身,“哀要礼佛了,你先去吧。” 苏枝儿:???这就完了?容嬷嬷牌扎针呢?鞭打呢?泼盐汽水呢? . 那位长乐郡主领着她丫鬟走了,嬷嬷看着太后难看至极面『色』,心翼翼地开口,“太后,这鸟……” 太后眸『色』阴沉地盯着这只在爪子瘙痒鹦鹉,她伸出己手指,狠狠拔下鹦鹉身上一根羽『毛』。 鹦鹉疼得叫一声,“好欺负,好欺负……” 太后冷笑一声,继续拔了三根,惹得鹦鹉是连续叫了好几声。 太后总算是顺下一口气,她道:“来日方长。” 嬷嬷也跟着头。 她倒是要看那位长乐郡主能嚣张多久。 . 苏枝儿刚刚走出寿安宫,迎面就跟周湛然撞上了。 男人顶着半身雪,也没打伞,就那么冒雪一路走来。 苏枝儿看到他睫上都是凝结白霜,一眨一眨像是上了一层雪白『色』睫妆。 从上次这位男子单方面不欢而散后,苏枝儿就没见过他。 周湛然上下扫一苏枝儿,面无表情从她身侧略过。 苏枝儿神『色』懵『逼』。 路过? 第42章 第42章又见微笑脸 金太监随在太子身后, 看到满脸懵懂的长乐郡主,赶紧使眼『色』。 苏枝儿看金太监抽搐的眼睛,不明所以。 雪越下越大, 苏枝儿出生到穿越到现在, 就见过比今年还大的雪。这么大的雪, 地要冻坏了吧? 这样想,看到己身侧走过的男人头湿到脚。 那厚的大氅披在他身上, 能看到上面沉甸甸的一层湿润水渍,还沾圆滚的水珠子,简直就像是刚刚坏掉的滚筒洗衣机里面爬出来。 苏枝儿叹息一声, 朝珍珠使了个眼『色』。 珍珠回以苏枝儿一脸懵懂的表情, 并贴询问, “郡主,您的眼睛怎么了?” 苏枝儿:……蠢货啊!蠢货! “撑伞。”苏枝儿小小声提醒。 珍珠赶紧把己正在替苏枝儿撑的伞往前移了移。 苏枝儿:……教不会了。 索『性』己接了伞, 走到男人身边。 半年不见,男人的身高似乎又往上窜了窜。 苏枝儿踮脚, 撑高伞,“雪大, 你撑吧。” 珍珠手里还有另外一把伞,作为一个好板, 是不会让己的丫鬟淋雪而一个人撑伞的, 决定跟珍珠撑一把伞。 金太监看到苏枝儿的举动, 轻轻吐出一口气。他是临时跟周湛然出来的,根本就来不及拿伞。 家太子爷一路东宫“路过”到寿安宫, 身上雪打得寒湿,金太监却只能惊胆战地看。 幸好这位长乐郡主还算是看懂了他的眼『色』。 男人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盯看。 苏枝儿盯得不明所以, 给他送伞还不好? 伞不大,撑了一个人就装不下另外一个人。男人看小娘子雪落了薄薄一层的肩膀,伸手握住那柄伞。 周湛然握住了伞,也握住了苏枝儿的手。 男人的手冷冰冰的,那是风雪侵袭的寒。 苏枝儿想抽手,却发现男人看似轻松握,力气却不小,根本就抽不出来。 周湛然微微用力,苏枝儿踉跄往前走了两步,正贴到他胸前。窄小的伞下,两人站在一起,纷繁雪花落下,风很大,有些『迷』糊了苏枝儿的眼。 气氛有些尴尬的诡异,苏枝儿颤了颤眼睫,挣扎了一下。 男人看到『露』出伞下的瘦削肩膀,眉头不可见地皱起。 雪越来越大,眼睛快睁不开了。 “主子,郡主,雪下大了,还是赶紧回去吧。”金太监捧己的小脏,小小声的提醒。 苏枝儿看一眼外面的雪,确越下越大了。 好冷,赶紧回去躲窝吧。 “你有事吗?”苏枝儿询问周湛然。 男人低头,轻启薄唇,“事。” “那我们一起回去?”挣扎不开,索『性』放弃。 “嗯。”男人的语气冷冰冰的,像是在不满什么,可苏枝儿也不知道他在不满什么。 难道是因为那位擅作主张的牡丹玉佩批发商假爸爸?好吧,看来疯如反派大boss,也有属于男人的尊。 等一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说明假爸爸的方法是奏效的? 苏枝儿觉得己或许可以试试。 认为,周湛然是因为认出了己,想要报复,所以才会钦让成为太子妃。 按照剧情,这位反派大boss是只孤寡青蛙,别说婆了,连个小情有。 所以,苏枝儿觉得也不会成为什么太子妃,只要不分尸扔进大海就阿弥陀佛了。 . 两人一路回到东宫,苏枝儿男人握的手终于伞柄上抽离。 的手掌湿漉漉的,又热乎乎的,一方面是因为男人的温度,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随处『乱』飘的雪花。 “好冷啊,有空调的南方天连手指伸不直。”苏枝儿嘟囔一句,男人偏头朝看一眼,听清楚后面的话,只听到娇娇软软的说了一句冷。 苏枝儿注意到男人的视线,只是赶紧吩咐珍珠去放热水,要好好泡个澡,然后躲进子里。 东宫内虽然有炭盆,但温度也不算特别高,而且苏枝儿为了防止一氧化碳中毒,不会一直烧炭盆,就算燃炭盆的时候也会开窗通风,这就导致屋子里的温度一直高不起来。 苏枝儿让珍珠伺候洗了个热乎乎的澡,一出来就见男人坐在矮凳上,面无表情地盯炭盆看。 男人明显也洗过澡了,只是一头湿发搭在肩膀上,也绞干,就那么湿漉漉地摊开,把身上的白衣服浸湿了。 苏枝儿的头发已经由珍珠绞干,现在用炭盆再烘烘就行了。 “金公公,怎么擦干?”苏枝儿询问站在一旁装假人的金公公。 金公公小小声道:“不肯。” 苏枝儿陡然生出一种熊孩子不肯擦头发的既视感。 苏枝儿本来不想管,可往炭盆旁边一坐,男人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就朝望了过来。 他一袭白衣,黑发贴面,因为洗了澡,所以面『色』红润不少,眼尾泛起一股氤氲绯红之『色』。 本来就生了一张漂亮的脸孔,现在用这副眼看过来,更让人产生一股怜惜之情。 好吧,就是个保姆。 苏枝儿无奈站起来,“你不擦头发会头疼的。” 金太监在旁边使劲头。 男人听到“头疼”字,下意识蹙起了眉,他似乎也极其厌恶头疼,可却依旧坐在那里不动。 “金公公,替你家主子擦一擦。” 金公公立刻摇头,拨浪鼓一样就差把己的脑袋摇断了。 苏枝儿无奈,只能转移目光,“珍珠……” “郡主我去替您倒洗澡水。” 苏枝儿:……那洗澡水还用得你倒? 一瞬间,屋子里空了,就连原本还假装木头人的几个不认识的小宫娥和小太监也偷『摸』溜了出去。 苏枝儿:……到底是有多可怕,行叭,是挺可怕的。 无奈,只能己扯了一块干净的『毛』巾递给男人,“你己擦?” 男人慢吞吞地伸手接过,把『毛』巾往头上一盖。 苏枝儿:…… 知道的是在擦头,不知道的是在拒绝交流吗? 苏枝儿彻底无语了。 公智障多年,己不离不弃? 行叭,像这种含玉玺出生的人的生活方式是不能理解的。就连己,当上郡主之后也有己擦过头。 苏枝儿站起来,走到周湛然身后,拿起『毛』巾替他擦洗头发。 苏tony上岗。 板,手法怎么样? 男人半眯起眼,应该是享受到了。 苏枝儿顿时明了,在这等呢?行吧,你是板你最大。 男人的头发很长,又细,又软,又卷。 半年多了,只有这头长发依旧如记忆中一般温柔。 苏枝儿羡慕地看这头海藻般的长发,想依靠男人这张脸,男扮女装饰演什么『性』转版泡泡之夏也会很受欢迎吧? 想想就歪了,苏枝儿正对不远处的梳妆台,看到男人冷白的面孔上殷红的唇,这张不用化妆就直接显『露』出来的盛世美颜暴击直接就把苏枝儿给打趴下了。 不过幸好,己长得也不赖。 镜中,苏枝儿一张妖艳贱货脸,一看就是恶毒皇后。再看男人那张虽然冰凉凉,但明显唇红齿白的脸,一看就是白雪公主。 好生气哦。 不擦了。 苏枝儿把『毛』巾一扔,正好男人的头发也擦得差不多了。 两人坐在炭盆边烘烤头发,到处弥漫一股头油的味道。 气氛难得安静,苏枝儿撑下颌盯炭盆,嘟囔一句,“可惜了,有红薯。”来吃货的执。 吃不到就一直想。 幸好,苏枝儿嘟囔完也有撒泼打滚一定要,己静了一会儿,眉眼低低下垂,像是在想什么正经事。 半响后,终于鼓起勇气跟男人说话,“我知道殿下不喜欢我,跟不喜欢的人成亲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当年是我……年少无知,”虽然只是半年前,但也算成长了。 “我道歉好不好?”苏枝儿语气柔和的几乎要滴出水来,虽然觉得己说的仿佛是渣女语录。 “不喜欢?痛苦?”男人转头看,面庞蓬松的黑『色』遮住半边,让苏枝儿里『毛』『毛』的。 是不是说的太不委婉了? 男人霍然起身,阴沉脸离开。 他生了很久的气,可是有来哄他。 还说不喜欢,痛苦。 周湛然垂在身侧的手霍然收紧,他不懂情爱,就如他那位亲生母亲给他的诅咒一般。 他就该一辈子有人关,一辈子有人信任,一辈子有人爱。 他活该孤独一生,彻头彻尾变成一个疯子。 只要疯了,就不再需要那些东西。 可现在的周湛然并有疯的那么厉害,他还是一个真而血肉的人。 如果他未感受过那种温暖,他便也不会奢求。可他感受到了,他正想细细品味的时候,温暖陡然散开,就像一朵灿然一现的烟花,开过后就湮在了黑暗中,了踪迹。 未拥有,便也不会奢求。 曾经拥有,便会撕裂肺的想。 底的渴望与日俱增,曾经的浑噩人生中陡然冒出一个执的念头。 找到。 找到了呢? 周湛然不知道,一开始的滔天怒气到现在的古怪情,他本来一想要杀了,可却又好像……舍不得了。 舍不得?他为什么会舍不得? 他不愿意看到不开,不愿意看到对别人,不愿意听到跟别人有私情。 他只想一个人拥有。 让对他一个人。 让只送他一个人牡丹玉佩。 牡丹玉佩……想到玉佩,男人又开始生气,他顶风雪走入东宫库房。 看守库房的太监哪里见过真正的太子殿下,他守在这快要发霉的库房十几年了,只见进,就见出过,毕竟他家太子殿下来不会在意这些身外之。 “玉佩。”周湛然站在库房门口,只说了两个字。 太监赶紧爬起来,让所有人去找玉佩。 身为大周圣人唯一的儿子,周湛然收到的赏赐不计其数,太监们找出非常多的玉佩,几乎堆成一座小山。 玉佩们装在盒子里,一个个的由小太监捧,一轮轮的拿到男人面前。 周湛然略过一排排玉佩,有合意的。 他想要唯一的,独一无的。 周湛然的目光玉佩上略过,看到前面不远处一块架子上的玉,抬手一指,“拿过来。” 玉拿过来,这是一块还有雕琢过的璞玉,不大,不过看尺寸,做两块玉佩是绰绰有余的。 男人的指腹摩挲过这块玉,他拿它回到猫儿院。 大猫正在打瞌睡,看到家主人来了,“嗷呜,嗷呜”的凑上来撒娇。 周湛然空搭理它,找了个角落开始雕玉。 . 苏枝儿猜测,男人又生气了。 是想好好道歉的,可惜失败了。 半年前的事确是不对,可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获得他的原谅呢?看现在的情况,他不知道是真的想养肥了杀,还是把己关到死。 难道要己切腹尽? 算了,怕疼。 苏枝儿烘干头发,又滚回了床榻上。 这个人别的优,说好听是随遇而安,说难听是不求上进,咸鱼一条。 “郡主,奴婢进来之前,王爷跟奴婢说,一定会将您救出来的。”珍珠看家日渐瘫痪的郡主,中难受极了。 日日面对如此凶残的太子殿下,连气不敢多喘一口,更别说们家娇弱的郡主了,这几日睡得……挺好?人也瘦……好像胖了? 珍珠放弃了打量们家活得无比滋润的郡主,只是尽职尽责的将礼王的父爱传达过来。 苏枝儿觉得这位礼王真是重情重义,只是不小救了他一命,他居然肯让白吃白住半年多,还为如此掏掏肺……他是不是看上娘了? . 苗夫人又进宫找太后娘娘哭诉了。 本来嘛,苗小姐昭狱里出来,虽说送入了大理寺,但好歹不是像昭狱那种连面见不,连钱地方使的地儿。 苗夫人本想让苗内阁把家女儿大理寺弄出来,可谁曾想,苗内阁白脸出去,黑脸回来。 “我给忘了,大理寺卿是那个云清朗!” 云清朗年少有为,『性』格却是有年轻人的那种焦躁,反而刻板的很。 大理寺本就是个严苛之地,再碰上云清朗这种六亲不认的,更是让人连『插』手的机会有。 苗内阁持跟云清朗的父亲有几分交情,就腆脸去了,想到把己的脸给丢尽了不说,还小了己一辈分的云清朗教训了一顿。 苗内阁气得发抖,可己的女儿在别人手上,他也办法,只能气鼓鼓的回来了。 现在大理寺那边又『插』不上手,家女儿依旧在牢里待。 那牢是能一直坐的吗?像苗小姐这样身娇肉贵的娇小姐已然哭得不成样子。 苗夫人塞了钱,偷偷去瞧过一回,阴暗『潮』湿的监牢内,两人抱头痛哭,将那长乐郡主痛骂一顿,又恨上了那位疯太子。 苗夫人回忆起家女儿消瘦了许多的面孔,忍不住悲中来,大骂苗内阁无用,这才亲又入了宫。 太后正在念佛,听到苗夫人来了,也起身。 外头是苗夫人呜呜咽咽的哭声,伴随那只丑鹦鹉聒噪的声音,太后的也越来越躁,终于是念不下去了,起身出了佛室。 “阿姐。”苗夫人哭得眼睛肿成核桃。 “阿姐,如果不是办法了,我也不会来求你,可你就苗苗一个亲外甥女啊。平日说最是喜欢阿姐你了,时常来看你,说阿姐一个人在宫里头寂寞,己要多来陪陪。” 太后虽然知道苗夫人说的是些场面话,但中难免起了几分波澜。 苗小姐确是时常过来陪,或是另有目的,或是真有孝,可毕竟是己的亲外甥女。 苗夫人说了一大堆,见太后面有松动,赶紧再加一把火,“那大理寺卿是礼王的人,礼王的养女就是那长乐郡主,他定然会为了那长乐郡主折磨苗苗的。礼王一个权的王爷,居然也敢这样打阿姐的脸。” 这最后一把火是说到太后的坎里去了。 这疯太子的母亲死后,他的疯病就开始显『露』,这几年间不知道杀了多少外戚势力。 现如今还施威到头上了。 “那大理寺卿是谁?”太后慢悠悠问了一句。 苗夫人一听就知道太后对此事上了,“就是长乐郡主那个姘头,云清朗。” 苗夫人也是紧跟时代『潮』流,知道云清朗现在正居于苏枝儿绯闻男友第一位。 讨厌的人聚集到了一起,太后捏佛珠的手缓慢收紧。 “哀家知道了。” 简简单单五个字,苗夫人却定下了。 对家阿姐有信,想当年那位窦美人如何的艳压群芳,宠冠后宫,最后还不是就那么死了。 若非家阿姐肚子不争气,现在这皇位哪里轮得到如今的陛下坐,这天下早就是他们苗家的了! 苗夫人乐滋滋去了。 太后独坐在那里片刻,然后终于起身,朝身旁的嬷嬷道:“备衣。” . 郑峰一接到消息就出门了。 等他赶到城内那座最大的青楼『妓』馆时,已有一位面容刻薄的中年女人站在那里,替他引路。 郑峰躬身请安,随那中年女人上楼。 楼上一素净雅间,正坐一个身披黑袍的女人。 女人背对郑峰,正在饮茶。 茶案上是满溢出来的茶水,说明女人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娘娘。”郑峰下跪请安。 身穿黑袍的女人转过身来,赫然就是太后。 太后换下了宫装,只朴素又低调的黑衣黑袍,看像个黑寡『妇』。 “娘娘怎么亲来了?”郑峰垂头,声音变得温顺。 太后将面前的茶碗朝郑峰的方推了推,开口道:“坐。” 郑峰起身,跪坐到太后面前。 太后的指尖滑过茶碗,手指茶水湿润,“这么多年了,你办事我来很放,可最近我却听到些不好的事。” 郑峰知道,不然这位太后娘娘也不会亲过来了。 “太子那边怕是察觉到了什么。”郑峰一将己隐藏的很隐蔽,可那个叫苏枝儿的人得罪了太子殿下之后,那个疯太子只要逮是他的人就死命的杀。 不过半年时间,郑峰的人就死了一大半。 只剩下一些隐藏的极深的暗桩还在。 “他素来不管事,就算是察觉到了,只要不惹到他头上,他也懒得管。”太后最了解这位太子,跟他父亲的脾气一模一样。 之前,太后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的每天吃斋念佛,是因为知道,这个疯太子根本就对治理家有任何兴趣,他仿佛只是在活而已,不,他或许连活不想。 在太后眼里,这样的一具行尸走肉根本不足为惧。 杀几个人就杀几个人好了。 可现在却不一样了,太子居然开始『插』手朝政之事,还杀了那么多郑峰的人。 对于这疯太子的变化,太后开始感到忧,尤其是他对苗小姐下手之事,难道是因为他猜到了己的意图? 可若是真猜到了,为何对苗小姐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小姐下手,而不直接抄了苗内阁的府邸? 难道他也有顾忌的时候?不,他根本不会有任何顾忌。 想到这里,太后眉头一皱,突然,想到一个人。 一个最不愿意忽略的人。 那疯太子为何突然针对苗小姐?因为苗小姐想杀长乐郡主。 是了,忽略了这个长乐郡主。 太后又想起上次欲将气撒在长乐郡主身上,不想这气还放出去,那边就有人传话说太子殿下来了。 可等将长乐郡主放出去,太子又进来找。 这说明什么?说明太子是冲长乐郡主来的,不然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好几年未曾踏足的寿安宫里? 想清楚了这件事,太后脸上顿时显『露』出几丝意。 似乎明白了一个疯子突然改变的原因。 这个疯太子还真的跟他的父亲一模一样,虽是个疯的,但却是个情种。 “那位长乐郡主,你去查查,我看太子对不一般。” “是。”郑峰拱手。 . 苏枝儿又躺平了。 经过那日跟小花的“贴交谈”,备受打击,甚至每天不能干饭三碗了。 珍珠看家冠以吃喝郡主名号的主子,愁得脸圆了。 们大周女子崇尚纤细柔弱之美,可家这位郡主似乎一有身材的困扰……不,有。 “嘿咻,嘿咻……” 原本还横躺的小娘子突然踢开子使劲蹬了三五下,然后虚弱的重窝了回去。 每天锻炼一下,身体健康康,不然过年会拉出去宰的。 来嘴上说减肥,嘴里却永远塞东西的反复无常的女人。 珍珠:…… “郡主,用晚膳了。” 苏枝儿一直告诫己千万不能多吃了,不然会长胖的,长胖的猪是要拉出去宰掉的。 艰难地放下筷子,目光随那盘糖醋里脊移动。 不行!猪就是这么去世的! 苏枝儿闭眼,赶紧让珍珠把东西撤下去己分了。 不能畅快干饭的生活真累。 . 男人依旧窝在猫儿院里彻夜不眠的雕刻。 “主子。”肖楚耀手中拿一份调查报告过来。 男人抬眸看他一眼,眸『色』阴鸷。 肖楚耀下意识止住步子,“主子,上次您要我查的东西查到了。” “郡主所画之应当唤作朱薯,小者如臂,大者如拳,味梨枣,只是……”肖楚耀话说到一半,面『露』迟疑,“这朱薯是番邦之,咱们大周有。番邦将朱薯视为宝,别说卖了,就连番邦地界不肯让带出来。” “不过前段时间有个商人番邦之地利用船锚偷渡了一些回来,属下已经寻到那个人,那个人开价说要……一千两。” 男人想起少女盯炭盆嘟嘟囔囔的声音,蹦出一个字,“买。” 面对家主子霸道总裁式的发言,肖楚耀下意识怔了怔,要知道,家主子可来有如此执拗的做过什么事……啊,追杀女贼党除外。 “主子,其我前几年去过番邦,吃过这朱薯,味道也就一般……”肖楚耀不太明白家主子执的在那里,“而且价钱十分便宜,这一千两黄金能够几家子人吃上几辈子了。” “买。”周湛然还是这个字。 肖楚耀算是明白了,这位主子对朱薯势在必得。 . 肖楚耀最终还是将朱薯买了回来。 小小一颗装在木盒里,递到周湛然面前。 一颗朱薯,一千两。 有钱人的游戏,他不懂。 男人单手接过朱薯,拿在手里看了看,然后起身出了书房。 他一路行到小院门口,只见宫娥们提食盒出来,脸上是,“郡主这几日吃得少,咱们有口福了。” “是呀,郡主日后就是太子妃了,吃的可是好东西。” 两个宫娥走出来,等发行站在门口的周湛然时,立时俯身跪下,吓得面无人『色』。 周湛然低头盯那个食盒看了一会儿,抬脚步入院子。 苏枝儿吃的少了,睡得就多了。 喝了一杯蜂蜜水,正懒在床上,面前突兀出现一个黑『色』的人影。 苏枝儿眨了眨眼,迎面就砸了一块硬邦邦的东西。 捂额头,抱子坐起身。 一块圆润的玉佩掉在手边,苏枝儿胆战惊的想这又是爸爸给找的哪位后宫,想到拿起来一看,上面只刻了两条奇怪的曲线。 嗯?这是什么? 男人上前一步,腰间玉佩轻晃。 苏枝儿终于注意到周湛然腰间挂的那块玉佩,跟手里拿的一模一样,只是那两条曲线一个靠左,一个靠右。 苏枝儿想了想,捏玉佩凑上去。 两个玉佩合在一起,凑成了一个图案。 一个熟悉的微脸。 第43章 第43章翻滚吧!咸鱼! 苏枝儿捏着玉佩, 很懵,非常懵,极其懵。 “私定终。”男人吐出这四个字, 把玉佩塞给苏枝儿。 有样学样? 苏枝儿表复杂看着面的周湛然。 一开始, 以他是个闭症儿童, 后来,以他是个疯子, 现在,觉得他像个……学人精。 等一下,他真的知己在干什么吗? 在苏枝儿眼里, 小花虽然疯, 但他总给一种熊孩子的既视感, 这也是苏枝儿无法真正像别人一样把他当成杀人狂魔来看的原因。 按照作者设定,大魔王不懂爱, 就跟法海不懂爱一样。 一个天生就被设定的人,一个连纸片人都不是的人, 只是一段文字的人,能冲破束缚, 学会爱吗? 不能的。 “什么给我玉佩?”苏枝儿坐正体,面朝周湛然。 男人拧眉看, 似乎并不明白在说什么。 “想给。”他说。 “你是喜欢我, 才给我的吗?”苏枝儿又问。 男人却沉默下来。 喜欢?他不懂。 在这股沉默中, 手里的玉佩变得沉甸甸,苏枝儿伸手把它还给周湛然, 告诉他,“这种东,要给喜欢的人。私定终, 也要跟喜欢的人一起做。” 苏枝儿觉得己突然变成知心大姐姐。 男人攥着被塞回来的温热玉佩,眸『色』渐深一层,“所以,你喜欢那么多人。” 苏枝儿一噎,满脸心虚,“过客,都是过客。” 海王苏十万个过客。 放到现代,都能开班赚钱。 显然,大魔王并不满足于只当一名过客,他捏着玉佩,阴沉着脸,似乎是想掐死。 苏枝儿缩紧脖子,悄悄的把己的面颊往里吸。 很瘦,还没养肥。 终于,男人恶狠狠甩袖离开。 虽然苏枝儿也想违心的给这位男士发一张人卡,但面对着男人凶残在外的恶名,“人”这两个字实在是说不出来。 其实对于苏枝儿来说,对周湛然的感就像是的春心萌动,心动一下,不会太深刻。并且恰巧那个时候正在找一位老实人,按照小花那个时候“呆头呆脑”的样子,苏枝儿理所当然的认这就是寻找的老实人。 虽然后证明不是。 爱的小火苗已经掐灭,像这样的大魔王不该配这种咸鱼。 更何况,也不是那种会爱到山无棱,天合的痴种。 关键的,大魔王他不懂爱。 苏枝儿觉得像睡着睡着,突然被兴起的大魔王一剑『插』死的可能应该是百分百。 爱虽高贵,但命价更高。 苟命重要。 . 太子殿下已日还没正院。 苏枝儿觉得己不能再待下去,既然不想接受别人,就不要耽误别人。 吧,是不要耽误己的命。 不懂爱的法海可能越想越气,半夜提剑进来把宰怎么办? 正当苏枝儿愁着要怎么逃跑的时候,珍珠神神秘秘的进来,“郡主。” . 冬日,寒风冷冽的天,以苗内阁首的几位大臣长跪殿,要求圣人彻查当年窦美人一案。 苗内阁对上油盐不进的云清朗,只能撕破脸皮,要一命抵命。 用太子的命抵他儿一条命,也不亏! 圣人气得在御书房内大发雷霆威,他老当益壮,一脚踹翻书案,朝门口的老太监:“杀,都给朕杀!” 锦衣卫出动,一个个的把这些老不死拎起来,正要拖走打死,不想太后突然出现。 褪簪发,着素衣,站在那些大臣面,高声请求圣人彻查当年窦美人一案。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陛下一国君,切不可徇私枉法,包庇罪人!” 这是串通要『逼』迫圣人。 皇帝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被『逼』迫的的,可说话的人是太后,就算是疯子也得掂量一下这后妈能不能杀。 . 面的事苏枝儿不知,换上珍珠的宫娥服,混入宫娥群里。 经过近半个月的部署,礼王终于打通东宫的一条线,能把从东宫里运出来。 临走,苏枝儿问珍珠,“我走,你呢?” 珍珠:“奴婢随时都能走。” 苏枝儿:……这倒也是,被束缚住的只有一个人。 . 苏枝儿混在宫娥群里,回头看一眼己住近一月的东宫。 冷冰冰的宫殿,高耸的屋顶上铺满雪白的霜面。 太冷。 不止是东宫,整座皇宫都太冷,不适合挂咸鱼,会挂掉的。 这一路出乎意料的顺利,苏枝儿想,果然是爸爸。 虽然顺利,但苏枝儿还是忍不住有点紧张,就是那种第一次偷看小黄书的紧张兴奋感。 宫门口停着一辆马车,苏枝儿拿着珍珠给的腰牌混出来后,赶紧捂着脸钻进去。 马车里,礼王正在等。 多日不见,礼王依旧一头银霜发,面容也更蔼。 苏枝儿激动喊:“爹!” 礼王:…… 礼王虽然蔼可亲,但却不是个话多的,他上下打量一眼穿着宫娥装的苏枝儿,问,“胖?” 正要哭诉己多苦多累多艰辛的苏枝儿:…… “衣服颜『色』太浅,显胖。” . 因开一个极其尴尬的头,所以两人坐着马车回到礼王府的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你的屋子每日都会打扫一遍。”礼王走在面,将己上披着的大氅披到苏枝儿上。 小娘子小小一只,披着礼王的拖大氅慢吞吞的跟着走。 有那么一瞬间,突然感觉到一股踏实的平静。 从来到这个世界,苏枝儿总是没有踏实感。像是浮着的,跟这个世界隔一层膜。 没有归属,没有朋友。 可现在礼王一句话,却让苏枝儿感受到久违的归属感。 原来感真的是满满积累的,对礼王府的一砖一瓦也产生感。 只是己从来没有察觉而已。 . 礼王送苏枝儿到己的院子,桌上早就放热茶,屋内也烧着炭盆。 一撩开厚毡,迎面扑来一股热浪。 苏枝儿舒服的叹息,然后捧起桌子上的热茶轻抿一口。 是喜欢的花茶。 不甜不苦,刚刚。 苏枝儿只喝一点茶,就突然感觉己体有点热。 虽然屋子里烧炭盆,但这热却不像是炭盆发出来的,更像是己忍不住发出来的。 苏枝儿伸手擦擦脸,眼神有点模糊。 礼王坐在对面,正在慢条斯理的品茶。 “王爷。”苏枝儿轻唤一声,勉强站起:“我先回去。” “不急。”礼王一把攥住苏枝儿的手,将重新拉回来。 男人肌肤温热,苏枝儿肌肤滚烫,两相一触,直觉己的肌肤像是炸开一朵花。 那花的根茎叶子顺着的肌肤往上爬,瞬间涨满全。 怪。 苏枝儿摇头,面颊坨红,被礼王攥着的手轻轻颤抖着。 “热吗?”礼王吃完一盏茶,声音低缓开口。 苏枝儿摇头,又点头。 敏锐的察觉到有什么方不对劲。 茶?是茶吗? 苏枝儿低头看向那盏茶,只喝一半,还剩下一半。光看是看不出来什么东的,可当抬头看到礼王那副意料中的样子后,终于明白茶有问题。 “王爷……”苏枝儿一边劲抽手,一边站起来想往外去。 不想男人攥得很紧,苏枝儿挣脱不得,还因腿软手软所以体向下倒去。 礼王伸手接住。 苏枝儿半靠在礼王上,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己呼出来的都是热气。 “放心,只是一点催..粉。” 礼王面不改『色』心不跳,十分坦诚说明己的卑劣行径。 苏枝儿万万没想到,把他爸爸,他却想上! 礼王抱着苏枝儿起,把放到床铺上。 苏枝儿翻滚着想下床,被礼王按着肩膀推回去。 “别急,人还没来。” 礼王站在苏枝儿床边,定定看着。 苏枝儿知,己现在就是一只被狼叼住的羊,问,“什么?” “枝儿不愿意嫁给太子,父这是在帮你。”礼王的手抚过苏枝儿汗湿的额头,动作轻柔至极,可眼神却是冷的。 果然,假爸爸就是假爸爸,永远也变不成真爸爸。 苏枝儿闭上眼,努力安慰己,礼王作成熟大叔款确实也还是不错的,说不定经验更丰富。 这样想完,苏枝儿……依旧想把礼王这狗东碎尸万段。 可等睁开眼,却发现礼王早已不再床边。 苏枝儿的脑袋里一团浆糊,坚强爬起来,“砰”的一声摔到上。 突然,房间的某个角落里传来一闷哼声。 苏枝儿偏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月白长袍的人影躺在那里,正扶着额头缓慢坐起。 云清朗?什么时候进来的? 苏枝儿下意识伸手抓住床沿,想把己塞到床底下,可惜礼王这个老贼,居然把床底封!!! 苏枝儿没办法,只能往桌子底下钻。 躲在桌底,看到云清朗踉跄着站起走到门边,似乎是没有发现他。 他伸手去推门,门当然被锁。 他伸手去推窗,窗当然也被锁。 孤男寡,干柴烈火,实在是不妙。 苏枝儿努力捂住己的嘴,可越捂热气就越多。 那边,云清朗白皙的面容也涨得通红,如果苏枝儿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也是被下『药』。 礼王到底要做什么? 让跟云清朗发生关系?然后呢?图什么?图个大胖孙子?想当爷爷? 其实这种事说说不定就同意,可你这么硬来分明就是犯罪啊!犯罪! 苏枝儿气急攻心,觉得脑袋又热许多。 云清朗显然还不知己发生什么,他伸手扯开衣领,正在找水喝,突然发现桌布在抖。 他伸手撩开桌布,就见下面躲着的苏枝儿。 云清朗『露』出一个他乡遇故知的傻『逼』笑容,“郡主,你怎么在这?” 苏枝儿:…… 伸手,默默的把桌布扯回去。 云清朗越来越热,他问苏枝儿,“郡主,你觉得热吗?” 热。 苏枝儿咬住己的胳膊,却是爽得一抖。 神思恍惚间,想到某些小说中的设定,比如反派对着主角跟男主角说,“这种xx『药』需要阴阳交合,不然就会爆体而亡。” 所以,会爆体而亡吗? 不会那么玄乎吧? “郡主,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问我,我问谁?哦,问的假爸爸。 “郡主,这门什么锁上?这窗户什么也锁上?” 你是十万个什么吗? 苏枝儿现在一个字也不想说,紧紧抱住己,把己蜷缩成一个球。 可是太热,越蜷缩起来,体的热量就越聚集,己的肌肤接触的越多就越觉得难受。 “先生。”苏枝儿终于开口。 云清朗也察觉到事不对,他已经跑到离苏枝儿远的方背对着站。 至于什么是背对的,苏枝儿表示己不想知。 “郡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云清朗的呼吸声渐渐急促。 苏枝儿问他,“先生,你撞还是我撞?” 云清朗:??? 云清朗勉强扭头,朝桌底下『露』出一颗脑袋的苏枝儿看去。 苏枝儿:“我先来吧。”说完,猛一下把脑袋朝面磕上去。 “咚”的一声,苏枝儿觉得己脑震『荡』,可没有晕。 “先生,轮到你。” 云清朗:…… 虽然很傻,但这似乎真的是目的办法。 云清朗选择墙,他猛朝墙撞上去,也没晕,就是流鼻血。 苏枝儿不知这鼻血是因撞墙流下来的,还是因他体内的『药』。 “先生还记得发生什么吗?” 云清朗捂着撞得晕晕的头轻轻晃晃,“不知,王爷说找我有事,我一进书房就晕,再醒过来就是这里。” 果然是礼王。 “是礼王做的。”苏枝儿。 云清朗却是十分不解,“王爷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可能急着抱孙子?” 云清朗:…… “开玩笑的。”苏枝儿重新缩回去,捂着己撞出肿块的额头,上的肌肤像是被小蚂蚁爬过似得难受。 屋内的温度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可苏枝儿云清朗上的温度却是节节攀升。 苏枝儿觉得己有点神志不清,突然,听到一阵“砰砰砰”的声音。 勉强睁开眼,就见云清朗正在撞墙。 他的额头已然红肿青紫,却因晕不,所以一直在撞。 苏枝儿忍不住有点心疼,终于从桌子底下爬出来,站在距离云清朗步远的方:“先生,我来帮你。” 云清朗一转头,看到苏枝儿手里举着的木墩。 云清朗:…… 木墩重得很,苏枝儿刚刚抬起来就感觉上一阵泄力,“砰”的一声,木墩砸到上,苏枝儿向下倒去,云清朗伸手去扶,他己上也没力气,两个人撞在一起,声音巨响。 . 苏枝儿不知己晕多久,恍惚间转醒,立刻从上坐起来检查己的衣物。 还穿着,挺的,没事吗? 扭头,看到躺在己边的云清朗。 脸上血糊糊的,额头上都是青紫,看起来惨不忍睹。 只记得两个人互相撞,然后各不省人事,后来呢?后来发生什么? 是一直晕着,还是失去记忆?他们应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吧?苏枝儿抓着己的衣领,胆战心惊的回想,突然,旁边传来一声音,“放心吧,你们什么事都没发生。” 苏枝儿猛抬头,就见礼王正坐在屋子里。 刚才居然没有看到?这不重要。 “什么要这么做?” 礼王人模狗样坐在那里,开口:“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苏枝儿不懂。 礼王微微抬头,大概是四十五度角,他陷入回忆里,表变得温柔许多,“窦蔻儿原本是我的妻。” 窦蔻儿? “窦美人,太子生母。”礼王像是在跟苏枝儿解释,也像是在诉说己长久以来积压在心中的恨。他的语气陡然高昂,搭在桌子上的手肘也在施力,“是那个疯子强取豪夺!周病是个疯子,他儿子也是个疯子。” 周病大概是皇帝的名字。 苏枝儿明白一点。 老子抢你的人,你就抢他儿子的人?而且这个人还是没盖章的假友? 苏枝儿的眼神太明显,礼王看一眼就知在想什么。 “有什么不行的?我就是要报复他们。”他冰凉凉。 看着似乎有点疯魔的礼王,苏枝儿冷不丁想到一部日剧,闺蜜抢己的男朋友,把闺蜜的儿子搞到手。 虽然礼王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己搞,但却让跟云清朗搞。 他的目的就是把己从疯太子边抢走,来圆满他一生的怨恨遗憾。 神经病啊! 苏枝儿猛一下站起来,头有点晕,努力稳住,“你的事,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你的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苏枝儿觉得己就是那个被跳楼杀的人砸到的无辜路人。 怒斥面的礼王,“你脑子有病吧!” 马上准备要发癫的礼王:…… 屋子里沉甸甸的气氛瞬时被剿灭。 成功被苏枝儿震慑住的礼王差点忘记己接下来要说的反派台词。 苏枝儿继续指着礼王的鼻子骂,“你觉得委屈你去杀皇帝啊,你来搞我干什么?” 礼王:…… 礼王沉默一会儿后:“你冷静一点。” “我冷静不!我告诉你,你这种人,你是要坐牢的!” 礼王:…… . 发泄完怒气,终于冷静下来的苏枝儿先让礼王把还在昏『迷』不醒的云清朗抬出去,然后开始给他分析,“你说皇帝抢你的人?” “嗯。”礼王坐在苏枝儿边,点头。 “这个人是窦美人,也就是太子的亲生母亲?” “嗯。” “对,窦美人到底是谁杀的?”苏枝儿想起这件事。 礼王面『色』一变,“是太子那个小畜生。” “不是。”苏枝儿斩钉截铁摇头,“绝对不是。” “什么?”礼王警惕看。 因是作者说的。 苏枝儿不能说这种扯破天的理由,只能摆出一副故作高深,十分解内幕却不能告诉你的表:“真相只有一个,凶手另有其人。” 礼王显然不是很相信苏枝儿。 苏枝儿却记得礼王有个外挂报网,“你什么不己去查查?” 像礼王这种外挂报网,稍微查一查就能查到当年的隐吧?什么他查不到? 啊,苏枝儿想,大概是因男主的光环吧,毕竟如果没有礼王『插』手窦美人这件事,男主郑峰也不能从礼王手里接过这棒报网。 等一下,郑峰到底是怎么跟礼王搭上,然后继承报网的? 记得礼王会被太子杀死。 难是礼王认太子杀窦美人,因此己去找太子拼命,却被太子反杀? 那郑峰在里面扮演着什么角『色』? 后招! 礼王不止要太子死,他还想要毁掉皇帝,毁掉大周,因此他将己的所有都压给郑峰。 依靠礼王的报网,然能清楚的明白郑峰在干什么。 礼王跟太子有仇,当然就会站到郑峰那边。 郑峰也不过就是礼王想毁掉周病,毁掉周湛然,毁掉大周,报复世界的一颗棋子罢。 想到这里,苏枝儿忍不住出一冷汗。 这才是报社本社吧? 想起刚才己对着这位就算是死都不放过疯皇子疯太子的复仇者一号种子选手大喊大叫的场面,忍不住给己点一根蜡。 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 “那个,先生没事吧?”苏枝儿僵硬的转移话题。 礼王淡淡:“有事。” “嗯?” “我只给他下一份催..粉,可他的反应很大,医士说『药』下得太重。” “然后呢?” “近应该是都不行吧。” 苏枝儿:……可怕。 等一下,作一个爸爸你跟你的儿谈论这些吗? 吧,假爸爸,假儿。 呜呜呜,都是假的。 . 礼王还将今日苗内阁太后并一众老臣在殿大闹的事说给听。 苏枝儿面『露』疑『色』,“不会是你的主意吧?” “不是。”礼王不屑:“我会直接杀。” 然后被反杀? 苏枝儿咽下上面那句话,站起来:“我要回东宫。” 礼王皱眉,“我不容易让你出来,你回去干什么?” 大概是,咸鱼营业? . 出去难,进去确比较容易,可苏枝儿没想到,己才离开这么一小会儿,东宫就已经翻天。 东宫内外跪满人,像座活人墓似得没有半点声息。 第44章 第44章你是在嫉妒吗? 冬日的从来都暗的早, 东宫内外灯火通,相比起从前寂静的跟坟墓场一,现在的东宫似乎多了几丝人味。 不过也只是似乎而已。 苏枝儿一路踏着灯『色』进入, 她想起男人不喜欢灯笼, 尤其是灯光。从前的东宫在晚能不点灯就不点灯, 可今日为何满满挂着的都是灯笼? 不会是在……警告她吧? 苏枝儿的身子跟着风抖了抖。 殿门前,冬风萧瑟, 男人跨坐在石阶,身的白衣吹得仿佛里面放了一只鼓风机。 他的头发依旧没梳,幸好吹得是迎面风, 不然现在男人一定超像梅超风翻版。 苏枝儿虽心里嘟嘟囔囔的吐槽, 但面对男人时却依旧不敢放肆。 要是整个东宫都变成了气氛组, 每个人的气压都压得不行,仿佛他们现在跪的不是板砖, 而是菜市口行刑场。 头挂的也不是灯笼,而是狗头铡。 苏枝儿站在距离男人不远处,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并不想面对眼前的狂风暴雨, 可她看到一众气氛组成员,尤其是金太监在看到她的到来后显眼睛一亮。 就像那种碰一下, “唰”的亮起来的声控节能灯, 几乎要闪瞎苏枝儿的眼, 不知道的以为他看到了观音菩萨显灵。 苏枝儿表示她也是自身难保,难道恁以为她能做救世? “呜呜呜……”突然, 她听到一阵极轻的呜咽声。 苏枝儿偏头,就看到了锦衣卫压在一旁的珍珠和召月。 五花大绑,披头散发, 面『色』惨白,哭得惨不忍睹,可却不敢发出声音,看着要多惨有多惨。 苏枝儿面『色』微变,赶紧提裙过。 珍珠和召月压在地,身虽然脏了,但看起来胳膊、腿是完好的。 苏枝儿轻轻吐出一口气。 幸好。 那边,男人不知在这冷冰冰的石阶坐了多久,她一走近就能看到他湿润的发。 那大概是冬日『露』水。 “那个,我回来了。” “哪了?” 两人同时开口,男人嗓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气,成功把苏枝儿的嗓音给压下了。 寒风起,男人披头散发白衣飘飘的子像极了某位贞子人物,那一瞬间,苏枝儿似乎看到了“丈夫夜不归宿,妻子持刀质问”的惊悚场面。 “回了礼王府。”她声道。 既然在这里等她,一定知道她了哪里,苏枝儿诚恳的实话实话。 没有撒谎骗他,男人脸阴鸷『色』稍微褪一些。 他捻着手里的佛珠,那佛珠空落落一串,更衬得他手腕纤细。 男人起身,朝她走来。 苏枝儿紧张地挺直背脊。 可男人却径直从她身侧离开。 苏枝儿一愣,她原以为他会大发雷霆,可不想竟是这番表现。 只问一句话吗? 她心一空,不知是松了口气,是失落。 . 周湛然径直了礼王府。 深更半夜,礼王府的门一众锦衣卫踹开,肖楚耀领头冲入,扫除里头的一切障碍。 门口,周湛然疯子一般红着一双眼,往礼王府门口的石阶一坐,然后哑声开口道:“拆。” 大半夜的拆房子,如果这人不是太子,估计要因为违反施工时间而投诉死。 当礼王听到消息出来的时候,礼王府的大门已拆了,锦衣卫拆迁队正在拆那两米多的大围墙。 礼王:…… “太子殿下这是何?”礼王憋着一股怒气看向这兔崽子。 兔崽子坐在那里,看向礼王的眼神也十不友好。 “想拆就拆。”他。 果然是疯太子随心所欲的风格。 面对这位随时随地都破坏欲爆棚的太子殿下,礼王冷一声,“她不是回了吗?” 从礼王口听到她,周湛然双眸一眯,捏着佛珠的手骤然一紧,脸隐显杀气。 礼王知道周湛然武艺强,因此并没有强来的打算。 “你知道吗?”在一阵噼噼啪啪的拆除声,礼王的声音掩盖一半,“我很奇怪她居然如此信任你。” 礼王想起苏枝儿斩钉截铁的,杀死窦美人的人不是周湛然。 虽然只是空口一句白话,但不知为何,那一刻,他是真的相信了。 事后回想起来,礼王也觉得不可思议,可当他面对苏枝儿那双真诚而清澈的眼眸时,他发现,自己居然没有理由不相信她。 他愿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周湛然一个机会。 男人听到礼王的话,眉头皱得更紧。 他并不知道礼王跟苏枝儿间的谈话,而礼王看着眼前的周湛然,不知为何突然了起来。 自己房子都拆了,居然得出来。 “你在嫉妒?”礼王得肆而大声,“周湛然,你这个疯子居然会嫉妒别人?” 嫉妒? 这是一种周湛然没有体会过的情绪。 他从出生开始就拥有一切,他根本就不需要嫉妒,可现在,有人告诉他,他认为的怒火是因为嫉妒而产生的,所以这是独属于他的嫉妒火。 而燃起这捧火的人是苏枝儿。 礼王心情大好,周湛然这个疯子不兴他就兴。 他甚至撩袍坐到了男人身边,挑衅道:“嫉妒的滋味不好受吧?” “没有嫉妒。”男人下识反驳。 礼王却得更加放肆,仿佛发了失心疯一般,“你不嫉妒?你不嫉妒你半夜来拆我礼王府干什么?周湛然,你这畜生有今!哈哈哈哈……” 周围拆东西的声音越来越响,伴随着礼王的声,一整面墙轰然倒塌。可礼王却半点都不在,仿佛拆得不是他家。 “畜生,我本来以为你跟那老畜生像,可现在我发现是有点不像的。” 礼王褪了那层假面皮,一口一个畜生,一口一个老畜生的,将积压在心里十几年的怨恨一股脑的喷了出来。 “半年前我就觉得这个丫头不一般,居然能在你眼皮子底下活那么久。本来我无处着手,没想到她自己掉到了我跟前来。”话到这里,礼王朝身边的周湛然看一眼,男人侧对着他,从侧面来看,这副容貌像极他记忆的那个人。 礼王收回思绪,继续道:“这半年间我放了这么多线索让你顺藤『摸』瓜,当然,凭借你自己,你也能查到,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可你却放着人不管。” 礼王逐渐兴奋起来,“周湛然,你不像你了。” 最熟悉你的人,莫过于你的敌人。 礼王一心想杀周湛然,他当然最熟悉他的脾气。 别是他这个叔叔,就是他那个皇帝爹若是犯了他的忌讳,两人也能毫不留情的干起来。 “她不一。”男人的声音掩盖在砸墙声。 礼王拍了拍溅到了灰尘的袍子,味深长道:“是不一。” 到这里,礼王这位三十多一枝花的男人脸『露』出狡黠『色』,就是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你知道她今日回来吃了催.情.粉,跟同吃了催.情.粉的云清朗关在一个屋子里整整半日吗?” 原本算平静的周湛然眼底霎时猩红,他猛地出手一把掐住了礼王的脖子。 礼王也没想到男人反应这么大,他掐得面『色』涨紫,额角青筋暴起。 “王爷!”锦衣卫挟制住的家仆们激动的想来救人,不想锦衣卫拆迁队打了回。 礼王攥着周湛然的胳膊,艰难发声,“……不是嫉妒。” “找死。”男人怒极,掐着礼王的脖子把他压在石阶。 礼王本该挣扎求生,可他并没有,他依旧在,“放心,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虽然如此,但周湛然的手并没有松开,他的脸满是杀。 周围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家仆们跟锦衣卫纠缠在一起。 锦衣卫是万里挑一的强壮武者,可礼王府的奴仆们却能与其缠斗几招。如此看来,这些家仆也不一般,若是真打起来,势必要两败俱伤。 “你杀我……她会……不开心的……”礼王这话时,差点掐得翻白眼。 那边的肖楚耀听到此话,登时也忍不住想翻白眼。 这礼王是不要命了?好歹也点好听的话吧?什么叫不兴? 按照他跟随子这么多年的习惯,他家子可从来没有因为谁不兴而停过手。 这想着,肖楚耀一偏头,就看到自家子……松开了手? 肖楚耀:??? 礼王伏在石阶咳嗽,咳嗽了好一阵,吸入了一大波锦衣卫拆迁队拆除围墙时掉下来的灰尘。 “先,咳咳咳咳……先别拆……咳咳咳……”灰尘太大,礼王差点一口气不来背过。 男人朝锦衣卫的方向轻抬了抬手,锦衣卫拆迁队立刻静止不动。 灰尘慢慢降下,礼王看一眼已尽数暴『露』在大街的剥了外墙的礼王府,伸手抹了一把自己满是灰尘的脸。 “她在我这里住了半年,我也没亏待过她。我是不忍心她跳进你这个畜生的坑里,想着用这个法子让他们成就好事的。” 周湛然盯着他不话。 礼王继续,“她不愿嫁你,你该知道的。” 他知道。 可是,“她回来了。” “我也很奇怪。”礼王确实困『惑』,按照常理来,只要是接触过这疯太子的人,哪个不会吓傻?将周湛然与云清朗放在一处让人选择,只要是个人,都会选择云清朗。 除非她脑子有病。 而显然,他收养的这位养女就仿佛真的……不太正常。 “她要嫁云清朗?”男人冷不丁冒出这句话。 礼王勾唇一,“九章无论是家世、品貌是情,都是金陵城内数一数的,比起你来,可不是好百倍?” 礼王这个老油条,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滑溜的溜了过,可这话听起来,可不就是在往“苏枝儿想嫁给云清朗”这方向引吗? “她喜欢云清朗?”男人表情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 “大概是吧。”礼王眯眯的。 果然,男人的面『色』彻底沉黑,他一言不发的起身朝外走。 锦衣卫们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跟。 . 周湛然是骑马出来的,他一身白衣,身下骑得的万里挑一的黑『色』千里马。 纯黑的『色』泽,几乎跟冬日的浓夜融在一起。 “什么是喜欢?”疾骑出一段路,周湛然陡然勒住缰绳,他转头看向身侧的肖楚耀。 千里马跑得快,只有肖楚耀勉强跟。 肖秘狠狠喘了一大段时间的气,然后心翼翼的问道:“殿下难道不是正在喜欢长乐郡?” 男人的眸难得『露』出几丝『迷』惘懵懂。 肖楚耀耐心道:“殿下舍不得杀郡?” “舍不得。”对于这件事,周湛然十清楚。 “为什么会舍不得呢?”肖楚耀再问。 “……不知道。” “这就是喜欢。”肖楚耀一拍大腿,有点吾家子初长成却又不开窍的急切感。 “舍不得就是喜欢?”男人反问。 “对,舍不得就是喜欢。”肖秘斩钉截铁。 男人又沉默下来,他突然调转马头。 肖楚耀也跟着要转马头,不想却听自家子,“你拆云府。” 肖楚耀:……他应该带个铁锹出来的。 . 那边,大魔王出后,东宫的低气压终于消散。 苏枝儿把珍珠和召月扶起来,询问她们有没有受到非人的折磨。 珍珠抱着苏枝儿哭诉,“太,太子殿下什么都没做,就,就是让奴婢们跪着。” 苏枝儿点点头,安抚地拍了拍珍珠的背,“跪了这么久,回歇息吧。” 珍珠和召月点头,各自搀扶着休息了。 苏枝儿也收拾了一下躺自己的床。 她对面就是周湛然的那张大床。 为了避嫌,苏枝儿用一面极大的屏风用来隔断遮挡。那屏风能折成三段,完完全全将苏枝儿那一块地方包裹住,形成一个独立而隐私的空间。 可其实,自从她搬入这个屋子以来,男人就没有回来睡过。 屋外风声潇潇,苏枝儿折腾了一日,睡在舒服柔软的床铺,眼皮子一搭,就睡着了。 . 冬日的暗得早,亮得晚。 苏枝儿怕光,让珍珠在窗户挂了遮光的厚毡。 周湛然进屋时,眼前昏黑一片。 他走到屏风口,看到一截拖拽下来的褥。 男人抬脚,正要走进屏风圈住的那块地方,一旁突然传来一道颤巍巍的声音,“殿下,我家郡,不喜欢别人,别人进。” 苏枝儿很注重隐私『性』,不喜欢宫娥和太监们胡『乱』走动。 珍珠一直记着这点,可现在她拦住这位太子殿下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想起昨晚的事,生怕这位太子殿下对自家郡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丫鬟跪在地,虽然浑身发抖,害怕到极致,但依旧将话完了。 跟在周湛然身后的金太监听到珍珠的话,吓得面『色』煞白。 就算是圣人都阻止不了这位子,一个丫鬟居然敢对着他家子出这的话来! “郡,郡会不兴的。”珍珠咬牙,将最后一句话完了,然后重重的把头磕向地毯。 男人的脚突然止步于屏风口。 他盯着那截子,静默了很久,然后挥手。 珍珠跪在那里,没看到男人的动作,金太监却反应极快的把她拖拽起来带出了屋子,并教训道:“你这个丫鬟真是大胆。” 珍珠担心苏枝儿,不肯走,金太监拽着她,劝道:“别多事。” . 苏枝儿一觉睡醒,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周围安静极了,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外就没有别的声音了。 苏枝儿『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刚刚坐稳,冷不丁看到屏风面冒出一个头来。 是的,冒! 苏枝儿吓得一个哆嗦,她努力辨认,终于认出来这颗头是周湛然的。 吓死她了。 什么玩?万圣节到了?您扮演贞子? “殿下?”她心翼翼的开口。 男人动了动,头没了。 苏枝儿:…… 娘子掀开褥起身,披了件厚实的--斗篷出,就见屏风后面放了个凳子,面是两个硕大的湿漉漉的脚印。 她猜测刚男人就是站在这个面的。 只是……为什么呢?暗偷窥?暗杀人? 屋内没点灯,晨曦『色』未显,男人看一眼苏枝儿尚带绯红睡痕的脸蛋,撩袍坐到另外的榻。 苏枝儿刚刚睡醒,浑身软绵绵的,她看到男人坐下,想了想,自己也跟着坐下了。 不过她是坐在地的。 地铺着地毯,坐很是柔软舒适。 周湛然:…… 少女正在打哈欠,眼尾有湿润的生理『性』眼泪沁出。 柔软的面颊,粉嫩的唇『色』,白皙柔嫩的手指,有带着香气的身体。 他想要她……喜欢他。 她喜欢的人可以看到她,吃到她做的好东西,让她梳头发……男人又开始嫉妒。 “你不会骗我。”他哑声开口,“可你骗我。” 苏枝儿打着哈欠的动作一顿,她不知道他这是演哪一出,不过辩论赛这种东西,男『性』一般都没有办法赢过女『性』。 “那你也没跟我你是太子。” “你没问。” 苏枝儿:……草率了。 “如果我了,会如何?”男人又开始『摸』佛珠。 如何?她当然是马不停蹄的逃了。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的话,她根本就不会接近他。 少女脸淡漠的表情让周湛然知道了答案。 她也怕他。 谁都怕他。 可她也怕他。 从前的周湛然无所谓,这种人恐惧的感觉已深入骨髓。 可他不愿她怕他。 “如果我不是太子,你就会喜欢我。”黑暗,苏枝儿看不清男人的脸。 她听到他的话,神『色』怔愣半响,然后干涩着喉咙道:“不是这么的。”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因为就连她自己都十混『乱』。 不过苏枝儿白一点,男人对她并非男女爱,他对她更像是一种向日葵对太阳的向往。 也可以是夏虫对冰的渴望。 他太缺爱了。 他从未见过温暖,一旦接触就会产生无法割舍的依恋。 周湛然并非不需要爱,他是太过渴望,以至于太过压抑。苏枝儿从前那份关心和爱护变成了他的执念,他想抓住的不是苏枝儿,而是那份感觉。 这份感觉谁都能给他,只是恰好那个时候她出现了。 而且现在局势复杂,苏枝儿从前背负着郑峰的间谍名,现在背负着礼王的养女名。 不管哪面,都是站在了男人的对立面。 她的心也充满了不确定感。 周湛然是生的无法信任他人,而她则是因为种种矛盾因素无法做到全然的信任。 穿了,他们间的阻隔太多。 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化解。 两人的靠近就像是在薄冰行走,处处是坑,处处能踩空。 太危险了。 这危险的境地不适合咸鱼生存。 她玩不起。 容易丢命。 “那你喜欢云清朗?”男人突然变得执拗,像个固执的孩子在争夺玩具。 苏枝儿不知道为什么这事要扯到云清朗。 “不喜欢。”她道。 黑暗,周湛然紧蹙的眉头稍稍松开,他又问,“那你喜欢谁?” 苏枝儿沉默了一会儿,如实回答,“从爱情方面来,没有喜欢的人。” 男人静默了一会儿,起身,走向她。 苏枝儿坐在地仰头,周湛然蹲下来,伸手掐住她浅薄的下颌,“那你喜欢我。” 咸鱼拒绝。 苏枝儿想也没想的摇头。 爱情的火已她掐灭在摇篮里了。 男人看到少女摇头,心暴虐气又起。 他努力放平心情,可语气却无法控制的阴沉起来,“你喜欢我,给我梳头,做糕,唱曲……” 我当你妈也能做这些事。 苏枝儿差点脱口而出这句话,可她忍住了。 “这不是喜欢,就算是作为朋友,我也能帮你梳头,做糕点,唱曲。” 嗯……作为闺蜜。 男人并不白朋友跟喜欢有什么不同。 他似乎有点满,“那就做朋友。” . 大魔王要跟她做朋友,苏枝儿却只敢把他当老板。 时隔半年,她又替老板梳了头。 唉。 不过这应该是现在这段关系最好的平衡点了吧? 老板想梳什么头? 苏枝儿刚想问,发现自己的手已快过脑子,直接就替男人梳了从前的灯笼辫。 灯笼辫将男人那张脸完全『露』出来,少年感夹杂着青年者的凌厉扑面而来,那双眸子黑沉沉地压着灯『色』,眼瞳也是黑的,几乎看不清里面藏着什么。 “你不开心吗?”男人似乎心情不错,指尖绕着灯笼辫的辫子尾巴转了转。 动作肆又乖戾。 苏枝儿盯着他的脑袋神游外,下识的回了一声,“唔。” 眼前的脑袋突然动了,灯笼辫像金鱼的尾巴一晃了晃,男人起身,单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倾身过来。 第45章 第45章请扶稳您的绿帽 男人昳丽的容貌近在咫尺, 苏枝儿下意识伸手捂住他的嘴。 “不,不能亲。” 男人皱眉,“为什么?” “因为, 朋友间是不能亲的。”苏枝儿觉得有必要纠正他这点了, “你以后都不可以亲我。” 为太子殿下, 周湛然从来没有被人拒绝,他拧着眉头直起, 正上苏枝儿黑白分明的眸。 颤巍巍的。 苏枝儿紧张地搓了搓手,又道:“而且也不是所有人亲了以后都会开心的……” 男人明白了,他亲她, 她其是不开心的。 原本还算和谐的气氛又变得压抑起来, 阴晴不定的太子殿下因为小娘子的一句又隐隐开始有发疯的征兆。 可他不道想到什么, 生生将这股怨怒气压了回去。只是沉着脸起,从床头枕边拿一个盒子递给她。 苏枝儿愣愣伸手接住, 一边问,“这是什么东西?”一边伸手打开。 盒子精比, 一看就是高贵的包装盒,没有几百两银子下不来的种, 可里面装着的居然是……两颗红薯? “这个是……红薯?”苏枝儿表示怀疑,她甚至猜测这是假装成红薯的沉甸甸的金子。 可当她小心翼翼地掐开一点皮, 看到里面的肉, 才终于确定, 这,就是一颗, 平平奇的红薯。 周湛然不道这个叫什么,他看到她因为惊奇而瞪圆的眼,问她, “开心吗?” 苏枝儿:…… 好吧。 说不开心是假的,还有点感动。 她最近碎碎念着想吃红薯,男人就不道从哪里替她弄来了。 “嗯。”苏枝儿老脸一红,心里充斥着小女生收到礼的兴奋感。 为了表示感谢,她问,“个,我们要不烤个红薯吃?” . 早上,天还没亮,东宫内就传了香甜的烤红薯味。 香味勾起了苏枝儿的馋虫,她盯着炭盆不停地看,终于在她看了一百次后,红薯熟了! 苏枝儿赶紧从炭盆里把烤好的红薯扒拉来,一人一半。 “喏,烤红薯。” 男人歪着头坐在炭盆旁边,看着截橙红『色』的烤红薯,在微冷的屋子里散氤氲的白『色』香甜气息。 他冷白面皮上眉头微蹙,似乎是不怎么感兴趣,可他还是伸手接了来。 红薯皮没剥开,黑『色』的灰烬沾了满手。 男人略显嫌弃地甩了甩手,没甩开。 又甩了甩手,还是没甩开。 苏枝儿捧着红薯,看他像猫咪沾到脏东西似得甩手方式陷入了一下沉默,然后冷不丁想到只猫,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近猫者喵? 男人终于还是没甩干净,边,苏枝儿“呼哧呼哧”地吹了吹,剥开红薯皮,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口。 哇,又甜又香又糯。 小娘子幸福地眯起眼。 周湛然看到她高兴的小模样,也忍不住勾了勾唇,然后张嘴,小猫似得『舔』咬上一小口。 不是合他的口味。 旁边的小娘子口朵颐,男人犹豫了一下,慢吞吞的也跟着吃完了。 . 一个小红薯,两个人一人一半分完。 苏枝儿看着自己吃得黑乎乎的嘴,有点不好意思,再看男人,面颊和唇角都干干净净的,完全没有她的狼狈模样。 苏枝儿:……这就是属于贵族的优雅吗?即使这位老板是个疯子,也拥有如此完的疯度。 吃了一个红薯,还剩下一个。 苏枝儿把它放好,跟周湛然说,“我们把它种下去吧,这样几个月就能收获多多红薯了。” 今年种下一颗小红薯,明年就能收获一堆小红薯啦。 “嗯。”男人漫不经心地应一。 苏枝儿把红薯放好,然后想起正事来。 “个,”她坐到男人边,神『色』踌躇,“窦人的事,你还记得吗?” 男人的面『色』又阴沉下去,如果问的人不是她,现在人估计早就脑袋搬家了。 苏枝儿也道问的突兀,可这事关礼王和周湛然间的生死恩怨。 “殿下,窦人不是你杀的,不?”苏枝儿硬着头皮继续问。 男人偏头,看向她的视线冷飕飕的,就像是裹了数层寒冰。 他起,再也没看苏枝儿,就么走了。 苏枝儿面『露』懊恼,她觉得自己应该再问的委婉一点的。 可其她明白,不管她问的再如何委婉,只要一提到窦人,男人都会比抗拒。 因为这是他心底里法让人触『摸』的底线。 . 周湛然立在房廊拐角处,里幽暗而隐蔽。 冬日寒风中,隔着一扇花窗和墙壁,里站着两个宫娥,她们的影从镂空的花窗中显现来,用正常的语速谈论着太子杀母事。 “说太子殿下也跟圣人一般有疯病,咱们周这是没救了,看来是这根烂了。” “是呀,才十三岁就敢弑母了……” 最近太子殿下鲜少杀人,这宫娥们似乎都忘记了她们的太子殿下是怎样一位人。 两个宫娥说着,正要走,一转却后花窗内印一个人影。 房廊四周栽种了几株梅花,正从个花窗印来,如画一般。可现在这幅画中却立着一个嗜血恶魔,正面表情地盯着她们看。 两个宫娥吓得面血『色』,径直跪倒在地,使劲磕头。 “殿,殿下……” 男人垂眸,透花窗看到这两个宫娥磕得满头是血。 他的表情冷淡至极,只是缓慢吐两个字道:“杀了。” 两个宫娥瞬瞪眼,喉咙里发最后的哀嚎,“殿下饶命,殿下饶……” 肖楚耀不何现在这两个宫娥边,手中的绣春刀拔,径直抹下其中一名宫娥的脖颈。 鲜血飞溅,尽数洒在雪白的墙壁和花窗上,像冬日里一抹艳丽的红梅。 另外个宫娥吓得跪地爬行,踉跄着想起逃跑,也被肖楚耀一刀毙命。 周湛然透花窗,神『色』淡然地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他捻了捻佛珠,问,“弑母人,你会害怕吗?” 肖楚耀穿飞鱼服,手持绣春刀,刀上的血顺着刀尖往下滴,明明修罗一般的模样,却不敢回答他家主子的,只是静默地站在里。 “说。”男人掀开眼皮,眸『色』阴暗。 肖楚耀双膝跪地,依旧不言。 不敢说。 可周湛然却明白了,是害怕的。 一个弑母人,是会令人恐惧的。 若是从前,周湛然并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反正他不在乎,可现在……“查一下。” 男人转,面几株冷香扑鼻的梅花,“五年前,伺候窦人的所有人,都查一遍。” . 苏枝儿没从周湛然里问任何消息,没办法,她就只能去问别的人了。 比如金公公。 再到苏枝儿的问题,金公公的脸瞬变得惨白。 苏枝儿从来没看一个人的脸能变得这么白。 “金公公?”苏枝儿都怕金公公一口气上不来直接被吓死了。 幸好,金公公能在太子殿下边伺候么久,也不是普通人。 “郡主,此事乃皇家秘辛。”金公公摇头,小心的往四周看,“奴才也不道。” 苏枝儿失望了,没办法,她只能自己猜。 既然不是周湛然杀的,会不会是……皇帝杀的?除了皇帝呢?还有后宫争宠,比如妃嫔与妃嫔间的勾心斗角。 “个,皇后娘娘『性』子如何?”苏枝儿缠着金公公继续问。 “皇后娘娘吗?最是温顺贤德。” 金公公说的都是场面。 唉,白问。 宫里头的人都戴着一副假面,金公公这种老油条又什么都不肯说,真信息全然不。 苏枝儿又开始用她的咸鱼脑努力思考。 窦人一案是陈年旧案,圣人压着不管,只说窦人是自尽而亡,可宫里却人人都道是“太子杀人案”。 这于周湛然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谁会一个杀死自己亲生母亲的人产生好感呢? 就算是忠心于皇室的臣们到这种事,心里也难免要膈应一下,就更别说是普通百姓了。 国在民心,民心若稳,国便稳,民心若失,国便失。 就是因为周湛然的所谓和郑峰的有心为,周湛然才会将这好的一副棋盘输得彻彻底底。 可其,他或许根本就没有这副棋盘上心。 输或者赢于他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 “最近主子心情不太好,先是去拆了礼王府,又去拆了云府。”金公公看着苏枝儿愁得不行的小模样,又想到自己伺候了这么多年的主子爷,心中不忍,觉得这位长乐郡主或许就是他家主子爷的转机。 虽然不能说太多,但金太监也难得感叹了一句,“都是当年窦人的事闹得。” 现在以苗内阁为首的反太子党已经将事情挑明,用窦人的案子来『逼』迫圣人制裁太子。 若单单只是几个老臣,圣人还能骂一顿,打一顿,可偏偏连太后都掺和进来了。 “圣人虽然一心护着主子,但这次却连太后都掺和进来了。”金太监又叹。 苏枝儿也跟着叹气。 老板要死了,他们这员工也会跟着死翘翘的。 苏枝儿没办法,只能一边咸鱼瘫,一边努力的继续想。 苗内阁和太后借窦人一事如此针太子,得益的人是谁? 圣人太子一个儿子,如果圣人去了,太子也被弄死了,么继承帝位的人当然就是皇室剩下的另外一个唯一血脉,礼王殿下了。 不苏枝儿道,礼王皇位并没有任何意思,他只是想要替窦人报仇罢了,到候这皇位还是郑峰的。 如果她不能找真凶,替男人脱罪,这场原书中的剧情也就法避免了。 . 苗内阁一边领着几个朝臣着圣人以死相『逼』,一边暗地里还在『操』作着拯救自个儿的女儿。 深夜,一辆马车从前街驶入,悄息地停在苗府后门。 苗夫人呜咽着抱住从马车上下来的苗小姐。 仅仅几日,苗小姐就变了一副模样,从精致的贵族小姐变成了街边的破烂乞丐。 “快走,快走。”苗内阁伸手拉开苗夫人,催促道:“赶紧走。” 苗夫人依依不舍地松开苗小姐,苗小姐呜咽着重新坐上马车,由车夫驾驶着,在城门打开的第一刻冲了城。 得到苗小姐安全了金陵的消息后,苗内阁才终于是缓一口气,他起,从苗府门,悄咪咪去了承恩侯府。 “公子放心,没人看到我。”苗内阁站在郑峰的书房里,朝着这位小辈拱手道:“苗苗的事还要多谢挣郑公子谋划策,想到用人顶替这样的奇招良策,才让小女留得一命。” “苗内阁严重了。”郑峰赶紧虚扶一把,然后叹息道:“是位太子殿下不饶人罢了。” 郑峰提到位太子殿下,苗内阁瞬怒不可遏,“像这样弑母的恶子,怎么能继承我们周的帝位!” “苗内阁,慎言。”郑峰语气轻缓的提醒。 苗内阁的情绪却是越来越激动。 “郑公子你也该道太子殿下的恶名吧?像这样的人怎么能担国家任?” 郑峰沉默不语。 苗内阁神情激奋,“此番必要将这疯太子绳以法!”说完,他突然注意到郑峰冷漠俊朗的脸,转移题道:“我真是没想到,郑公子居然是太后的人。” 郑峰笑了笑,不答。 他并非任何人的人,他一向都为自己做事。 “苗内阁可了解位长乐郡主?”郑峰兜兜转转,终于状似意的说到了自己的问题。 苗内阁冷笑一,“个郡主?我家苗苗说就是个喜欢勾引人的『骚』.贱货『色』,只要是个男人就行,连个疯太子都不放。呵,真是不要命了。” 郑峰却不相信这番说辞,他说这长乐郡主可是太子亲自点了说要的。 若非这长乐郡主有降服疯子的本事,就是位太子殿下另有所图。 比如,他有意与礼王联姻。 . 最近皇宫里不安生,圣人跟太子原本关系就不太好,现在更是因为窦人一事而开始冷战。 圣人虽然是个疯子,但也没有疯到敢直接提着一柄刀去寿安宫把太后给砍了。 这边臣们『逼』着圣人做决定,边太后为了笼络人心,趁着冬梅盛起,借用赏梅宴名请了金陵城内有头有脸的贵女、夫人们进宫赏梅,想借此探查一下各位皇家臣们的口风,到底站在谁边。 苏枝儿到赏梅宴,根本就没有联想到么多复杂的事情,她的理解就是老人家寂寞了,想看看鲜活的生命在自己跟前蹦跶,想被热闹一下,想折腾别人一下。 比如她。 苏枝儿心态稳,可珍珠的心态却不稳。 “郡主,太后娘娘她让宫娥传,请郡主务必参加赏梅宴。” 苏枝儿摆手,表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不能因为担心自己喝水呛死而不喝水了吧? 同理,她不能因为担心太后要她不利,所以把太后杀了吧? “郡主,还有一件事。”珍珠四下人,便凑上前去问她,“您与太子殿下怎么了?” 苏枝儿装傻,“什么怎么了?” 不就是问了点不该问的,把人给惹生气了吗? “太子殿下这都好几日没来了。” 一方面,珍珠担心自家郡主跟太子殿下太亲近,另外一方面,她又担心自家郡主跟太子殿下不亲近。 唉。 『操』碎了珍珠一颗丫鬟心。 “可能是去找新的太子妃了吧。”苏枝儿笑眯眯的说完后问珍珠,“今日的餐后小点心呢?” 珍珠摇头,“没了。” 苏枝儿震惊。 珍珠道:“郡主,这皇宫里头的人都是看碟下菜的,太子殿下冷落您的事传去,家都觉得……觉得您当不了太子妃了,因此就都……” 因此连小点心都没了。 这势力的社会啊。 苏枝儿往床榻上一躺,想着没有就没有吧,省得她越吃越肥,还没等到自己安全走东宫,就先把自己吃成了一只胖子,然后被疯来急转的小花给宰了。 其除了太子妃跟太子不合的传言外,还有一个传言就是东宫要变天了。 窦人一案旧事重提,太子弑母名怕是摘不掉了。 这东宫太子位说不定都保不住。 用白来讲就是:这狗『逼』太子要不行了。 . 虽然太后不管后宫多年,但后宫依旧流传着她的传说。 一说太后要办赏梅宴,平日里温顺怯弱的皇后娘娘赶紧着急忙慌的准备起来。 苏枝儿这边也受到了邀请。 像这样的邀请是殊荣,不是她能决定去不去的。 苏枝儿捏不准太后娘娘办这次赏梅宴到底是为了什么,可就算道了她也做不了什么,就索『性』躺吧。 赏梅宴办的盛,苏枝儿虽然怕冷,但也像其她贵女一般装扮了一下。 现在流行素装素容,苏枝儿这张不用妆就十分妖艳的脸在众多贵女中在是十分扎眼。 为了避免自己被扎死,她戴上了帷帽和口罩。 不仅挡风,还挡人。 作为最近金陵城内娱乐八卦头条,苏枝儿明白一定有多人想看看这位传说中的海王郡主是谁。 在周这种较为封闭的朝代,你是个海王就已经超脱女子了,再加上你居然还是未来太子妃,简直就是超脱人类。 “到底是哪样的女子还会想不开嫁给个疯太子?” 苏枝儿认识这位说的贵女,就是前想嫁太子小组里面的某一位成员,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嘘。”有贵女轻提醒,让她说小点,指不定就会被太子抓到拿去喂猫。 说最近太子正在疯狂屠杀宫娥和太监,已经几近疯狂。 因为惧怕,所以疯太子的题戛然而止,贵女们又谈论起最近金陵城内有名的郎君来。 “承恩侯府位公子若不是成亲早,怕是早就被媒婆踏破了门槛。”郑峰有京师第一公子称,品『性』端庄,容貌俊朗,家世学问皆不差。 排行第二的便是位礼王学生,有古板君子称的云清朗。 “位云人,在是太不懂眼『色』了。” “是呀。” 郑峰已婚,家稍稍幻想一下就罢了,多数题还是引在云清朗上。 贵女们一提到这位云公子,就恨得牙痒痒,又爱得跺脚。 比起『性』格更加冷漠的郑峰来说,云清朗端庄温和,克己守礼,风评似乎更佳一点,学问也不差,若说他为何排第二,可能是不及郑峰会装『逼』吧。 “我可是说云公子已经做了位长乐郡主的入幕宾。” 拿了一盘瓜子坐在旁边八卦的苏枝儿万万没想到小丑居然是她自己。 “岂止呀,位长乐郡主的入幕宾不道有多少呢。” “咱们周居然了如此放浪形骸的女子。” “是呀,真是不廉耻。” 部队开始批判苏枝儿,作为八卦漩涡中心的苏枝儿却觉得异常委屈。 她连男人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有『摸』到,怎么就变成海王女了? 虽然他们曾经有一段催.情.粉历史,但他们依旧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好吗? “哎,你是……”正在讨论的贵女群中终于有人注意到几乎看不到脸的苏枝儿。 苏枝儿赶忙把自己的炒瓜子藏好,呵斥,“个长乐郡主真是厚颜耻!” “是呀,是呀……” 贵女们的关注力被转移,又转向位不要脸的长乐郡主,苏枝儿趁机溜走。 她走在房廊上,嗅着梅花香,手贱的想摘一点回去『插』花瓶里,不想梅花树边烂泥水坑多,她一脚踩进去已经来不及了。 咦……好脏。 苏枝儿把脚□□,绣鞋却连带着罗袜陷在里面没来。 “这位女郎。”一道音突然从旁传。 苏枝儿转头看去,不远处正站着一个男人。 穿着墨绿『色』长袍,披同『色』系氅,拱手朝她行礼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股难以忽视的凌厉。 郑峰! 他怎么会现在这里? 苏枝儿下意识伸手拉紧自己脸上的口罩和毡帽。 幸好她怕冷,裹得紧。 毡帽下压,几乎遮住一双眸。 郑峰注意到这位长乐郡主诡异的动作,他稍稍眯眼,然后垂眸看一眼她缩在裙裾中的玉足,只一眼,就君子作风般的迅速移开,并开口道:“我替女郎将鞋取。”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苏枝儿当即就要说不用,没想到膝盖突然一疼,然后径直跪了下去。 苏枝儿:??? 她站得这么不稳的吗? “女郎,你没事吧?”郑峰迅速上前,伸手扶住苏枝儿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动作快到苏枝儿都来不及拒绝。 男人将她扶起来后又伸他干净白皙的手,『插』入个泥泞的雪洞里,把苏枝儿的绣花鞋从里面捞来。 小娘子的脚虽生得小,但肉质均匀,纤薄好看。 男人半跪于地悄然一瞥,看到了粉嫩匀称的脚趾,正被冷戾寒风吹得蜷缩起来。 圆圆软软,粉粉嫩嫩。 “太脏了。” 男人指尖勾着苏枝儿的罗袜和绣鞋,抬眸朝她看来眸中有着隐忍着锋芒。 “这位女郎,已经不能穿了。” 所以呢?把你的鞋脱下来给我?你要给我还不穿呢,我嫌弃有脚气。 “没关……”苏枝儿还没说完,突然感觉自己站着的膝盖窝上又是一软,她轻叫一,朝前扑倒。 郑峰正站在里,他站得位置极巧妙,连伸手都不用就能接住她。 从外人的角度来看,就像是她在投怀送抱。 正巧一拨贵女经,她们远远看到棵梅花树下的两人。 男子型挺拔高壮,手里提着一只绣花鞋。 女子纤弱娇柔,缩着一只脚站,型倾斜在一个诡异的弧度,概距离地面六十度。 所以会形成这个弧度的原因是苏枝儿摔下来的候自己的毡帽勾到了梅花枝桠。 毡帽下面有系带,勾着苏枝儿的下颌,没有么容易掉。梅花枝桠斜『插』进毡帽里,将她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固定住。 只差一点,她就跟郑峰这个狗男主贴贴了。 幸好幸好。 盯住毡帽的郑峰:……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在贵女们睁的双眸中终于说了一句人,“我让宫娥来。” 早这样不就好吗!要你多事! . 长乐郡主被宫娥扶走,郑峰站在原地擦拭着树上的污泥。 贵女们盯着男人俊朗的侧颜看,羞涩的窃窃私语。 虽然此次并未按照郑峰的计划展现长乐郡主他投怀送抱的场面,但郑峰手里提着她的绣鞋,还是让这善于想象的贵女们浮想联翩。 不让郑峰没想到的是,这贵女们……并不认识位长乐郡主。 因此,郑峰精心策划的局,就变成了:有个女的不廉耻的勾引郑公子这位有夫『妇』,让他提鞋。 可要说这女的是谁,却没有一位贵女说的上来。 郑峰:…… 郑峰阴沉着脸回去,书房内,瑶雪正在替他打扫书架,她一眼看到郑峰回来,赶紧福请安。 郑峰瞥她一眼,没说。 瑶雪神『色』紧张地擦拭着书籍。 突然,郑峰问她,“你与云清朗如何了?” 瑶雪手一抖,抹布掉在地上,她赶紧捡起来,“挺,挺好的,云公子还给了我字帖。” “嗯。”郑峰冷淡点头,不再多问,只吩咐道:“云清朗前是长乐郡主的先生,你从他里多打长乐郡主的事。”说到这里,郑峰想起今日白天的事,脑中却突然冒只玉足。 边,瑶雪擦拭额上冷汗,想起前几日的事,终于忍不住在日落前又去了一趟云府。 她来的多,手又方,云府看门的小厮已经认得她,“是郑公子让你来的?” 瑶雪点头。 看门小厮道:“今日怕是不成了,我家郎君都病了好几日了。” 瑶雪心中一惊,“怎么回事?严重吗?” 小厮也不太清楚,只道:“说也不是太严重。” 瑶雪神『色』焦躁,她又问,“你家郎君可有说什么?比如……不想我……” 小厮立刻摆手,“没有的事。” 瑶雪松下一口气,“就好,就好。” 瑶雪能确定,云清朗第一次她,是有几分情意在的,可后来几次,他却变了态度,她就跟别的丫鬟并没有什么两样。 瑶雪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但她却也只能靠着郑峰往上爬。 郑峰这个人的『性』格狠绝至极,如果自己他没有了利用价值,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她抛弃。 她不能被抛弃的,她还要当皇后的! 瑶雪一狠心,一咬牙,给云清朗下了『药』,像云清朗这样的君子,但凡与她有了接触,必然会有愧于她,如此一来,她也能更好的获取情报。 可瑶雪没想到,刚刚吃完一杯加了料的茶水的云清朗就被礼王喊走了,回来后说还病了好几日。 瑶雪生怕自己做的事情被发现,赶紧来打探消息。 好在,云清朗似乎并不道。 瑶雪安心去了。 边小厮又奔回去告诉云清朗。 云清朗就站在不远处,他看着瑶雪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瑶雪这般才情众的女子是云清朗所欣赏的,他承认,第一次她他确被吸引了。 而郑峰也有割爱的意思,屡次三番的让瑶雪来送东西。 云清朗不明郑峰此番何意,不想到郑峰在外的名和素来不闻朝局事的人设,他也没有多想。 云清朗也是个男人,既然是男人就也有喜欢女人的候。 瑶雪真的是他理想中才会现的女子。 可云清朗总是觉得缺了点什么,比如……太寡淡乏味,看向他的眼神中若隐若现的总是『露』几分渴望的心机来。 这让云清朗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另外一名女子。 除了吃喝就是睡。 比太明显,也让云清朗渐渐放弃了瑶雪,可后来突然发生催.情.粉一事。 礼王承认放了一份催.情.粉,可医士却说他服用量。 今日瑶雪前来,证了云清朗的猜想,也让云清朗郑峰产生了怀疑。 这位承恩侯府的公子真是意于朝政人吗? . 东宫内,沐浴完毕的苏枝儿看着自己膝盖窝上清晰的两个淤青,突然反应来她今天可能是被郑峰算计了。 她就说她怎么站着站着就缺钙了! 可郑峰为什么要算计她? “郡主,太子殿下来了,您快点躲起来吧。”珍珠冒着生命危险,着急忙慌地奔进来。 苏枝儿一脸懵,她为什么要躲起来? 珍珠一脸同伙样的急道:“您今天不是去勾引承恩侯府的公子了吗?” 苏枝儿:…… 第46章 第46章嚎叫吧!鹦鹉! 苏枝儿觉得很伤心, 珍珠跟了她这么久,难还不了解她为吗? “郡,虽然承恩侯府那位大公子确好, 但您怎么能背着太子殿下做出这种情来呢?就算做, 您等到出了东宫啊。” 苏枝儿:……求求你闭嘴吧。 珍珠并不想闭嘴, “而且郑大公子是有夫之『妇』啊!” 苏枝儿:…… 虽然外面传她是个放『荡』不羁,连疯子不放过女, 但真,她就算是对一只猪感兴趣,不会对那只男感兴趣。 “哗啦”一, 门被推开, 苏枝儿下意识把自己腿藏进被子里。 男夹带风霜朝她走来, 一径直推开那扇屏风。 屏风厚重无比,平日里两个小太监移动, 可他只用一只就把它硬生生挪开一块。 苏枝儿盯着男青筋绷起,用力咽了咽口水。 男脾气古怪又阴晴不定, 就连苏枝儿没有办法预料。 他可以在昨日里与你一吃红薯,第二日就能像这样突然发着脾气冲进来。 你这样是载入暴史册! 好吧, 他们并没有成,他没有动。 “你去他了?”男站在床边, 阴测测地盯着她。 苏枝儿回答在嘴里转了个圈, 然后:“偶遇。” “谁偶遇谁。” 偶遇还有谁偶遇谁? 苏枝儿小心翼翼:“他偶遇我?” 男转就走, 那架势就像是不良校霸附去干架。 其算起来男年纪不大,放在现代确就是一名高中生吧? 唉, 古代就是早熟,十五岁就及笄嫁了。 苏枝儿低头,看到自己发育良好大胸沉默了一下。 真早熟。 感叹完自己早熟, 苏枝儿对男来如风去如影行为没有兴趣。 反正不她小命就好了。 她可还记得当初她到底是为么会躲了小花半年,是因为郑峰和郑濂那两个煞笔! 最好小花一起弄死这两个玩意。 当然,郑峰为男,光环在,小花这样反派怎么可能弄得死他呢? 唉。 . 那,锦衣卫拆迁队再度营业。 这次,他们拆得更狠,更快,更准。 承恩侯府只一个晚上就变成了危房。 第二日,郑峰再度进宫参加赏梅宴,整张脸是黑,可太子殿下报复还没有完。 昨日他没出宫去找郑峰算账原因是,因为窦美一案,以圣暂时周湛然出宫。 幸好,今日郑峰进宫了。 周湛然意等在男进宫必经之路上。 郑峰进宫之时已有诸多贵女、郎君在场,太子殿下不忌讳,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拦住了。 男虽纤薄,但气势阴狠,量与郑峰一般高。 他看着站在自己跟前拱行礼郑峰,面无表情上前抬脚朝他膝盖窝一踹。 “咚”一,郑峰单膝磕在冷硬石板之上。 周围响起一阵倒吸一口气音,无敢上前。 膝盖痛极,郑峰单膝跪在那里,先是懵了一阵,而后面容扭曲起来。他想起,不想肩膀上一重,一只脚踩在了他上。 周湛然白袍撩起,脚上皂角靴看似轻松地压在郑峰肩上,则用了力。郑峰只觉肩膀千金重一般,即使他伸出双撑住地面,想站起来,依旧使不上力。 而且他越使劲,肩膀上那只脚就压得越重,那一瞬间,他甚至听到了自己肩胛骨裂开音。 郑峰是习武之,可他更擅诗书,他不像周湛然这个疯子,为了遏制疯病,他能日日泡在锦衣卫里跟锦衣卫打斗。 周湛然武艺自然是不容小觑,郑峰若是正面交锋,或许能过上几招,可现在男依旧是太子殿下份,就算他能打败他,不能以下犯上。 “殿下这是何意?”郑峰虽不能起,膝盖骨和肩膀痛得厉害,但他依旧昂起头,朝周湛然看去。 男一寒霜而来,单薄衣袍外面罩了一件大氅,他不觉得冷,浑肌肤在冷阳之下更显苍白。 “想打你。”男马尾被风吹起,发丝贴着面颊和脖颈,那纯黑发『色』更衬得他唇『色』嫣红,如嗜了血般。 郑峰早就知这疯太子不按常理出牌,可没想到竟如此不按常理出牌。 不等郑峰反应,男一脚又踹向他另外一只脚。 “咚”一,郑峰彻底双膝跪地,他咬牙,神『色』隐忍地单握住周湛然又放回到他肩膀上脚。 “太子殿下若责罚,说个理由出来。” 周湛然做从来随心欲不会解释,他不屑于和郑峰多话,只是一想到小娘子膝盖窝上面两个青点,男就忍不住地升起一股暴虐之气。 “她是我太子妃。” 郑峰终于明白,这位太子殿下是因为那日梅花树下来找他茬了。 “原来那日是长乐郡。”郑峰抬眸,表情平静,可说出话充满了挑衅,“臣不识长乐郡,只是看到有女郎需帮助,随帮了一把而已。” 周湛然知郑峰虚伪面孔下藏着么小心思,他冷笑一,“这么急着想死?” 郑峰面『色』微变,暗自握紧了拳头。 “太子这是在做么?”一音响起,太后急匆匆地走过来。 原来是郑峰后小太监势不好,就十分机灵去禀告了太后。 “还不住!” 太后怒斥。 周湛然眯眼,随后注意到跟在太后后一起出来苏枝儿,咬牙松开了脚。 苏枝儿临时被太后召唤,刚刚到寿安宫门口,就太后急匆匆出来。太后瞥她,就让她一跟着。 苏枝儿稀里糊涂过来看戏,看到郑峰被小花踩得吱吱呀呀,心里顿时一阵欢欣雀跃。 现在就算让她死,她能含笑九泉了。 因为太后介入,以郑峰这才塌着肩膀,由小太监扶起来。 他膝盖疼痛不已,肩膀那里已经被踩脱臼,别说走路,就连站站不稳。 郑峰从来没有这般狼狈过,他站在太后后,眼神阴鸷地扫过周湛然。 周湛然看一眼苏枝儿,再看一眼苏枝儿,然后在太后开口之前,突然转离开。 “岂有此理!”太后气得大骂,“毫无规矩!” 长辈还在这,连个告辞没有,扭屁股就走,果然是他行为作风。 苏枝儿伸着脖子点头,然后看一眼郑峰惨相。 是真惨呀。 惨她好高兴。 真不知这个男是怎么惹到小花了,居然被揍成这样,连站站不直了! 苏枝儿有点高兴,不过很快她又高兴不起来了。 郑峰被太后安置好让太医诊治,苏枝儿就被太后带进了寿安宫。 这是苏枝儿二进宫了。 上次她侥幸逃脱,这次不知太后憋着么招儿呢。 . 一进去,苏枝儿就看到了那只挂在房廊下鹦鹉。 大冬,它可怜巴巴缩成一团,笼子里没水,没粮,上羽『毛』还被拔了很多,从丰满大鹦鹉变成了秃头鸡。 怎么搞成这样? 苏枝儿脚步一顿,看到鹦鹉渴得去啃笼子上面凝结出来雪。 “你就站在外头。”太后旁嬷嬷音隔着门帘子传出来。 苏枝儿:??? 太后为了不破坏自己仁慈名,当然不会大打出,她想了一个法子,让苏枝儿罚站。 面对太后如此幼稚段,苏枝儿陷入了沉默。 她非常想推荐太后看一遍还珠格格,学习一下里面容嬷嬷,看看是怎么又扎又打又骂又作妖。 您这样斯斯文文不得能啊。 苏枝儿站在那里,悄悄挪到门帘口,那里正有热风吹出来。 不热不冷,正好。 舒服她想对鹦唱歌。 苏枝儿一抬头,对上鹦鹉可怜兮兮眼神,心中一软。 . 太后在佛室里坐了半个时辰,平日里非常适应安静她再次忍不住朝外面瞥了瞥。 嬷嬷懂她出门去看。 只门帘子口,小娘子裹得严严地靠在那里,闭着眼睛……睡着了? 这到底是么,居然闭着眼睛能睡着! 嬷嬷气炸了,当即就想教训教训她,可一想到那位太子殿下,又生生忍住了。 那边,郑峰看完了太医,过来感谢太后出相助,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圆滚滚雪白影。 男悄无息靠近,因为怕冷,以苏枝儿脸上毡帽盖住了眼睛,不仅遮光,而且防风。 郑峰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伸。 小娘子睡得酣熟,无知无觉。 “啊啊啊啊啊啊!”笼子里鹦鹉突然疯狂吼叫起来。 鹦鹉以为郑峰伸是去扯它羽『毛』,那叫震响,苏枝儿立刻惊醒。 “太后,我是不是能走了?”她推开毡帽,脸蛋红扑扑还带着睡意,一睁眼就看到了站在眼前郑峰。 男一只杵在她眼皮子底下,马上就碰到她。 哦豁。 “有片梅花瓣。” 太后寿安宫内种满了梅花,因为太后喜欢梅花高洁和坚韧。 郑峰指尖确有片梅花瓣。 苏枝儿后退一步,拉紧毡帽。 虽只是看了一眼,但郑峰觉得这双眸子似乎有点眼熟,不过他只是想了一下罢了,并没有深想。 这世上女子千千万,在他眼里其差不多。 只分能利用,和不能利用罢了。 传闻这位长乐郡是个放□□子,可如今看来她避他如蛇蝎。 这是为何?难传闻不符? “郑公子?”嬷嬷撩开帘子,看到郑峰。 郑峰拱,“嬷嬷。” “进来吧。”嬷嬷颇为客气,然后一扭头看到苏枝儿,脸又垮下来,“时辰不早了,郡去吧。” 苏枝儿乖巧点头,眼看着郑峰和嬷嬷进去后,裹着大氅离开了。 . 太后看到从外头进来郑峰,心里正憋着一股气。 “那疯子今日又发么疯?” 郑峰摇头。 太后又问,“你没吧?” “多谢太后关心,臣无碍。” 太后稍稍点头,朝嬷嬷看一眼。 嬷嬷会意,“已经让长乐郡回去了。”说完,她亲自出去把守门口。 屋内闲杂等走了,太后这才开口,“苗内阁那边怎么样了?” “苗内阁已对太子恨之入骨,苗小姐那边我安排好了,只苗内阁稍有动静,便能将苗小姐请出来辖制他。” 苗内阁还以为自己碰上了么大好,没曾想步步是棋。 “不错。”太后赞赏地点头,“你办哀是放心,真不亏哀当时制造机会,让你娶了李那个女儿。” 郑峰垂眸不言,太后不多言,只:“还有那个长乐郡,哀看她真是胆大包,若是她真跟那个疯太子成亲了,到底会影响到窦美一案,此你可好好盯着。” 礼王无子,收养了一个女儿,外头传闻宠得无法无。 如今太后一看,确是无法无。 若是真让这郡跟疯太子成婚,礼王说不准抛那陈年旧,重新过活指不定。 到时候若是站到疯太子那,他们可就难办了。 “是。”郑峰艰难拱:“我会盯住。” . 跟郑峰谈论完正,太后按照每日惯例,出门准备揪一把鹦鹉『毛』,没想到嬷嬷一揭开帘子,就那笼子空『荡』『荡』,哪里还有么鹦鹉? “怎么回?”太后大怒。 嬷嬷赶紧上前查看,“好像是笼子门开了,老奴听说以前有鹦鹉会开笼子门。” 太后听到此话,虽然生气,但无奈。 “算了。” . 苏枝儿一出寿安宫,就看到了周湛然。 男像上次一样,再看到她后侧往前面去。 又是路过? 真是太巧了吧。 男又没撑伞,不过幸好,这次金太监里拿着伞。 雨是突然下,这次轮到苏枝儿没伞了。 她厚脸皮地走过去,“好冷哦。” 男罩着一件大氅,语气平静:“不冷。” 苏枝儿:…… 金太监有眼『色』地撑开伞遮住苏枝儿和周湛然二。 男看她一眼,加快脚步。 苏枝儿没追上,金太监看一眼自子,又看一眼苏枝儿,最后还是选择了她。 “郡,奴才送您回去。” 苏枝儿盯着周湛然背影看了一会儿,点头答应。 . 东宫内,苏枝儿让珍珠去准备了一个垫满棉花窝,还有一些鸟类吃小黄米,瓜子之类东西。 她不知鸟喜欢吃么,反正让珍珠拿一点过来,并让召月去找一个会养鸟小太监过来。 吩咐完,苏枝儿小心翼翼从大氅里把鹦鹉掏出来。 小娘子大氅里暖和极了,鹦鹉一开始使劲挣扎,被苏枝儿强力镇压后,居然窝在里面睡着了。 苏枝儿轻轻把它放到窝里,鹦鹉震了一下,惊恐地睁开眼,又开始疯狂嚎叫和『乱』飞。 “没,没,下来,下来……”苏枝儿轻轻唤着它安抚,可没有任何效果。 鹦鹉到处『乱』飞不说,还因为惊恐,以到处拉屎。 苏枝儿眼睁睁看着它在周湛然床铺上拉下一坨新鲜鸟屎。 苏枝儿:…… “珍珠,赶紧让过来换了!” . 周湛然情绪不好。 他早就到了寿安宫门口,可他一直没有进去。 他在外面徘徊,他想到刚才少女看到他踢打郑峰样子,他没杀他,是因为她在。 她说,害怕杀。 既然她害怕,那他就不在她眼前杀了。 寿安宫内传出鹦鹉狂『乱』叫,周湛然眯眼,抬脚跨入。 郑峰正将自己从少女面前拿开。 他垂眸看她,语气温和,眼眸亦是柔情似水。 周湛然看不到少女脸,可他想到她之前是郑峰。 他想到了那个麻『药』包。 他努力忽略那个麻『药』包,就在此刻陡然出现在他脑海中。 他本来该杀了她,可他舍不得。 杀了以后,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再有这么一个了。 那就先养着,想杀时候再杀。 这段日子相处下来,男杀意逐渐消散,他觉得这样挺好。只她乖乖,他就不杀她。 就算养胖了不杀。 可现在,那股早已消散杀意又重新复燃。 她是不是,又背叛他。 . 苏枝儿好不容易抓住鹦鹉把它包裹在衣服里,那边,正好养鸟小太监被带了过来。 小太监瘦瘦小小,明显是换了新衣,他站在那里,紧张极了,根本就不敢抬头。 “你看看。”一柔软音唤他。 小太监下意识抬头,就看到了一位容貌艳丽美。虽艳但不俗,没有那股盛气凌感觉,反而给一种极温和柔软感,像冬日暖阳,夏日凉风。 小太监看得有点怔,直到他后珍珠推了他一下,他才红着脸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查看鹦鹉。 作为献给太后礼物,这只鹦鹉自然是万里挑一。 那小太监看到秃『毛』鹦鹉顿了顿。 苏枝儿满脸愧疚,“我不知会变成这样。” 小太监哪里敢责骂这位未来太子妃,他小小解释:“冬日脱『毛』是正常。” 正常吗?一般不是夏吗? 行吧,你是专业,你说是就是。 小太监小心翼翼将鹦鹉放到笼子里,盖上黑布,然后问苏枝儿,“郡想养在东宫内,还是由奴才带回去?” 苏枝儿看着小太监动作,想大一样一双,怎么它到你里就这么乖? “养在这吧,你每日过来看看它,行不行?” 当然行了! 养鸟这种活虽然悠闲,但下贱,没有看得起。 小太监能日日入东宫,还能到子,真是走了大狗屎运。 用一朝升形容嫌弃它太慢。 “当然行,当然行了。”小太监不住谢恩,欣喜至极。 . 鹦鹉被养在了东宫内,兴许是受到了太大刺激,这只鹦鹉只别稍稍靠近一点,它就会又飞又叫。 幸好小太监有经验,用好吃诱『惑』它,又时常陪它玩,跟它说话,鹦鹉心理创伤这才缓慢恢复。 这只鹦鹉被训练过,会自己定时定点飞出来拉屎。 之前『乱』拉是因为心理创伤还没好。 苏枝儿看着小太监小心翼翼把鹦鹉拿出来,放到苏枝儿面前梳妆台上。 鹦鹉喜欢镜子,它对着镜子左照右照,突然又开始垂头丧气,然后拔自己『毛』。 你秃了还拔? 鹦鹉拔了几根,看中了苏枝儿头发,又伸着鸟脑袋去叼,被眼疾快小太监阻止。 “它应该是看到了自己没『毛』模样,伤心了。”小太监如此解释,生恐苏枝儿厌恶了鹦鹉。 这只鹦鹉不只是鹦鹉,而是他自己缩影。他前途『性』命寄托在这只鹦鹉上,鹦鹉能得子高兴,就相当于他得了子高兴。 小太监惴惴不安地看着苏枝儿,他看惯了那些子前一个模样,后一个模样。 那些坏模样是对着他们这些奴才。 苏枝儿点点头,拿出一块布,给鹦鹉做了一件小衣服,然后让小太监给它穿上。 小衣服很小,只有苏枝儿巴掌大。 从鹦鹉两只爪子那里套进去,后面『露』出一块屁股用来拉屎。 鹦鹉似乎很喜欢这件衣服,一点不挣扎。 苏枝儿有点高兴,她看着这只鹦鹉,突然就想到了小花。 他好几日没有回来了。 宫里流言越来越多,圣『逼』于压力将小花软禁于皇宫之内。 各边势力蠢蠢欲动,想将这个疯太子拉下马。 “杀,杀了她,用毒,用毒……”突然,鹦鹉开始说话。 苏枝儿一愣,说么? 鹦鹉对着镜子歪头晃脑,说了几句又不说了。 小太监没听清楚鹦鹉说么,他只知鹦鹉说话了。 子们喜欢瞧新鲜,鹦鹉说话是件新鲜。 小太监之前会教鹦鹉学些吉祥话。 可这鹦鹉聪明归聪明,它不按套路出牌,它就喜欢讲它想讲。 不过总归是说话了。 小太监心中松了一口气,又去瞧苏枝儿。 他没接触过很多子,可这位子是他接触中脾气最和软,『性』格最温柔一位。 小太监赶紧:“这鹦鹉是最聪明一只,只讲过几遍,它能讲出来。” 是嘛。 那它讲话是谁说? 苏枝儿伸碰了碰鹦鹉翅膀,鹦鹉猛地一下缩起翅膀,又开始“吱吱哇哇”『乱』叫起来。 等一下! 鹦鹉是挂在房廊下,太后又喜静,白日里说话或许不明显,晚上一定能听到。 若是说么私密,太后或许会让守着不让别靠近,可你会提防一只鹦鹉吗? 不会! 苏枝儿顿时恍然大悟,这只鹦鹉或许掌握了么不得了秘密! 太后一定有问题! . 苏枝儿兴奋至极,她想将这个消息告诉小花,可她不知小花在哪里。 “金公公?金公公?”苏枝儿寻到金公公,询问小花现在哪里。 金公公:“殿下一般会去猫儿院。” 猫儿院? 经过金公公解释,苏枝儿才知原来东宫有一座猫儿院。 那么承恩侯府里头猫儿院这名字居然不是『乱』取?还是一座皇分院呢。 苏枝儿由金公公领着去往猫儿院。 到了猫儿院门口,金公公不敢进去。 “郡,没有子吩咐,奴才是不敢进去。” 苏枝儿犹豫着问,“那我是不是不能进?” 金公公笑了笑,说,“郡是不一样。”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她有九条命不成? 苏枝儿没敢进去,她踮脚站在门口伸着脖子往里头看。 大门虚开一条缝,苏枝儿瞅着瞅着,门突然被打开,她一抬头就看到了肖楚耀。 男里拎着一个东西。 嗯?这个不就是她沉重版行李箱吗? 对于苏枝儿来说异常沉重行李箱对于肖楚耀来说是非常轻便。 行李箱缝隙里滴滴答答正淌着血,肖楚耀看到苏枝儿,拱:“郡。” 苏枝儿视线落到那个行李箱上。 肖楚耀:“这里头装着一具尸体。” 男非常兴奋,“这东西是有个小丫鬟想出来,本来我觉得没么用,可后来发现用这玩意搬运尸体不仅方便,而且隐蔽多了,比么麻袋、布袋干净多了。” 苏枝儿:…… 苏枝儿完全不知自己现在应该摆出么表情。 肖楚耀说完了,一侧,“郡是来找殿下?”说完,他将门大开,招呼苏枝儿进去,语气欢快,就仿佛那种做不正当生意终于开张接到第一单。 猫儿院很大,可男就坐在院子中央。 他躺在大猫上,听到门口动静时微微掀开眼皮,仿佛最贵最嚣张那只……花魁? 接客了? 第47章 第47章你看我像不像花 来都来了。 那……进去吧。 苏枝儿脚步轻移, 慢吞吞地挪到男人身边。 男人一动不动,仰头看。 有么好看的? 苏枝儿不懂,她也抬头望了一眼, 然后立刻被风吹得红了眼。 啊, 『迷』眼睛了。 苏枝儿伸手『揉』了『揉』眼睛, 然后通红一双眸,像是哭过一般小心翼翼地蹲在周湛然身边。 小娘子的裙裾拖曳到地上, 男人轻瞥一眼,“地上有血。” 苏枝儿意识一惊,立刻站起来, 果然见自己裙裾边被沾染了一圈血迹。 呃……浑身恶寒。 幸好沾的是斗篷, 苏枝儿赶紧斗篷脱了来。 斗篷最是防风, 苏枝儿这一脱来,顿浑身一抖, 热气消散一半。没办法,她只能一边搓胳膊抖, 一边哆哆嗦嗦的跟周湛然说话,企图快速解决题。 “我前几送了太后一只鹦鹉, 昨刚刚拿回来,它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这些话一出来, 苏枝儿顿觉得自己才是这个奇怪的人。 男人转头看她, 双眸黑漆漆的。 苏枝儿略显尴尬的解释道:“呃, 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那只鹦鹉真的说了人话, 先前我它送给了太后,它说的话应该是从寿安宫里面学的,我怀疑……”苏枝儿看一眼男人的脸『色』, 将剩的话说完。 “我怀疑窦美人的事情跟太后有关。” 男人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波动,他只是从喉咙里哼出一个音,“嗯。” 这是……相信了? 苏枝儿一愣,他都不多的吗?也没有自己一个疯子? “你相信?” “嗯。” 苏枝儿突然感觉面颊一热,她看男人朝自己望过来的眼眸,连脖子都红了。 “我,我说完了,我走了。”苏枝儿赶紧转身跑了。 作为一名背景npc,她的任务完了,至于之后的事情让小花去做吧。 她只是一条智商有限的咸鱼,干不了这种宫斗剧本。 苏枝儿一路奔回正院,面颊被风吹得冰凉,可她身上却是热的,那是被臊出来的。 她真的没有想到,那么匪夷所思的话他居然会相信。 虽然电视剧里曾经有过么警察靠一只鹦鹉认出了杀人凶手之类的,但毕竟是电视剧。 因,本来苏枝儿还想了很多借,比如说,佛祖托梦?别看这种借虽然跟鹦鹉说话差不多,身但为古代人,大家对佛的信仰程度可是有十万伏特。 苏枝儿坐到鹦鹉笼子前,鹦鹉正在喝水。 它虚一双眼珠子朝苏枝儿看一眼,然后继续喝水。 苏枝儿脸上的热度缓慢褪去。 窦美人的事,能完美解决吗? . 苏枝儿愁了一夜,她甚至做梦都没有放过自己。 她梦到自己提那只鹦鹉去跟太后对峙,然后被太后诬蔑诽谤,说要告她。 场面一转,苏枝儿站在了被告席上。 太后穿宫装站在原告席上,指她大骂。 苏枝儿急啊,急得鹦鹉提溜起来让它说话。 可鹦鹉不说话,苏枝儿被太后骂得狗血喷头,然后“咚”的一声,法官捶小榔头说她的罪名立,然后她被两边的警察架往外走。 苏枝儿懵啊,她手里还提鹦鹉,警察她要被送到哪里去。 警察说去了道了。 然后铁一关,苏枝儿变了铁窗泪。 她哭丧一张脸转身,身后站容嬷嬷。 容嬷嬷面『色』阴狠地盯她,像她展示了一自己手里的一排针。 苏枝儿害怕的往后退,突然,她一直提在手里的鹦鹉说话了。 “窦美人是太后杀的。” 苏枝儿立刻大叫,“你们听见了吗?你们听见了吗?” 两个警察早走了,没有听见,苏枝儿一转身,突然发现容嬷嬷手里拿的已经不是针了,而是一根白绫,说她诽谤太后,要勒死她。 不,是要杀她灭! 容嬷嬷身强壮的朝苏枝儿扑过来。 她太厉害了,苏枝儿打不过她,幸好这只是一个梦。 苏枝儿在窒息感中醒了,然后发现自己不道么缠进了帷帐里,那根帷帐圈住了自己的脖子。 啊……怪不得如窒息。 苏枝儿自己从帷帐里解决出来,然后坐在床上发愣。 外面静悄悄的,看来还早。 “郡主,郡主!”珍珠冲进来,满脸喜『色』,“奴婢刚刚听说御书房发生了一件大事。” “么大事?” “太子殿抓住了年在窦美人身边伺候的一个宫娥,那宫娥说她是受人指谋害的窦美人。” 苏枝儿震惊。 这么快的吗? 等一,苏枝儿突然想起来这几男人都在皇宫里『乱』晃悠的杀人,难道他是在找这个宫娥? 原来小花早开始查了,她觉得快只是因为自己不道而已。 再等一!那她的鹦鹉岂不是没用了? . 今早朝取消,御书房的关得死紧。 据珍珠这个八卦小能手说,这件事从半夜开始发酵,太子殿亲自领圣人去到寿安宫内。 “去干么?”直接抓人吗? 珍珠摇头,秘兮兮道:“太子领圣人去寿安宫听太后讲梦话。” 苏枝儿:…… 从前的珍珠有多怕这位太子爷,现在的珍珠有多佩服这位太子爷的智商。 “听说太后喜静,每晚都不需要人伺候,原来是因为她会讲梦话,说的都是些不能让别人道的话。” 苏枝儿意识看向自己的鹦鹉。 原来如吗? “真不道太子殿是怎么想到这个主意的。” 苏枝儿觉得这里面或许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 “这件事若是不扯出来,太子殿要背这弑母的罪名一辈子了。”珍珠开始为太子惋惜,“殿真可怜。”说完,她又摇头,“杀人的候不可怜了。” 苏枝儿:……双标狗。 “现在事情怎么样了?太后呢?”苏枝儿比较关心这件事。 “圣人将太后幽禁在了寿安宫里。听说太后不服,砸了大半个寿安宫。” . 太后的后续处置事项还没完全来,可扣在周湛然脑袋上的黑锅终于是摘来了。 苏枝儿想到男人毫不犹豫相信自己的事,忍不住又红了脸。 她珍珠叫进来,“你去太子殿有没有吃午饭。” 珍珠立刻精紧绷,“郡主,奴婢不去。” 苏枝儿:??? “奴婢怕死。” 苏枝儿:……刚刚你不是还在双标吗? “……你去金太监,让他去。” 只要太子在东宫,基本事宜都是金太监负责。 珍珠这才转悲为喜,“奴婢还以为郡主不要我了呢。” 苏枝儿:……有这么恐怖吗? . 珍珠出去奔了一趟,回来说,“金公公说了,没吃。金公公还说太子殿最近胃不好,吃得比平里更少了。” 本来挑食吃得少,现在居然吃得更少了。 苏枝儿有点心疼。 “珍珠,我的番茄酱带来了吗?” “带了,郡主。”珍珠将苏枝儿储存好的番茄酱拿出来。 这是苏枝儿无意中发现的,番茄之前在礼王府内被作为一种观赏『性』植物而存在,苏枝儿看它红艳艳的压弯枝头,没忍住采摘了一个,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么番茄炒鸡蛋,番茄酱之类的东西做了足足一个星期,直到吃腻了为止。 毕竟在夏季,酸酸甜甜的番茄真的很好吃。 “东宫有小厨房吗?” 她记得小说或者电视剧里都会有小厨房的吧? 珍珠摇头。 太子殿不喜欢吃东西,没有小厨房。 苏枝儿想了想,又让珍珠去找金太监,她要锅碗瓢盆并一众调味料。 金太监虽然不道苏枝儿要干么,但他还是照她说的去做了。 今气不错,雪雨都停了。 苏枝儿让人锅架在院子里,让珍珠打手,开始做饭。 她做的饭肯定比不上御膳房的那些千挑万选出来的极厨师,不过胜在可爱。 是的,可爱。 苏枝儿发现了,小花吃东西其实并不十分在乎味道,他像小孩子似的更看重可爱的外形和奇怪的长相。 先用『色』引起兴趣,然后再琢磨味。 苏枝儿拿出毕生所学,给小花做了一桌子的菜。 冬的菜『色』冷得快,苏枝儿赶紧让珍珠去人请过来,珍珠一脸惊恐,“郡主!” 行叭,她懂了。 苏枝儿让金公公去。 金公公『露』出一脸为难之『色』,然后道:“郡主,主子一向不喜欢用膳,若是不来,那奴才也没法子。” “好的好的。” . 金公公没报么希望,因为他道自家主子的脾气,很不喜欢吃饭,每次吃御膳房做的那些美味像是在嚼蜡。 唉。 金公公叹息一声,加快了脚步。 猫儿院,肖楚耀刚刚处理完尸首,正碰上金公公。 “肖副。”金公公拱手行礼。 “公公怎么来了?” “这……”金公公小声道:“喊主子回去吃饭。” 肖楚耀笑了,“那你回去吧,主子一定不会去吃的。” 金公公也道,不过他想到郡主辛勤忙碌了这么久,还是决定试一试,“是郡主喊主子回去吃饭。” “郡主?长乐郡主?”肖楚耀想起那位长乐郡主,继续摇头,“算是郡主让主子回去吃吃吃……”他的还没说完,身后突然行过一阵风。 肖楚耀偏头,看到他家主子爷早已消失在他的眼皮子底。 肖楚耀,“……主子一没吃了,怕是饿了。”脸被打得好疼。 金公公,“是啊,是啊。” . 这顿饭是苏枝儿特意做给周湛然吃的,男人若是不来,虽然她会有些许失落,但也不会埋怨。 从小的生存环境让男人养了现在的习惯,如果是她被人用麻『药』包按在地上弄晕了,她或许一辈子都过不去这个坎。 可如果她直说自己是因为害怕他,所以他弄晕了逃跑……可能会死得更惨吧。 苏枝儿伸手捧住脸,捂自己的小心脏『摸』了『摸』。 其实像她这样的普通人看到尸会害怕是很正常的,可不道为么,窦美人忌那,她看到那么多的尸,看到满身是血的小花。 她对尸的恐惧反而比对小花更多。 虽然她似乎没有意识到,但小花好像……并没有伤害过她。 想到这里,苏枝儿心尖一跳。 她站起身,眼前出现一个人影。 小花那么站在她跟前,两人隔一张硕大的桌子,对视了片刻。 “那个,我让金公公喊你回来吃饭。” “我随便做了点。”苏枝儿话还没说完,见男人已经伸出手戳中了离他最近的那颗蛋包饭。 软乎乎的蛋包饭上用番茄酱画了一个笑脸。 男人的手那么戳了上去。 苏枝儿:…… “你洗手了吗?” 周湛然:……没有。 “去洗手。” 讲不讲卫生啊你!杀完人能不能洗手! 人人惧怕的太子殿被赶去洗手了。 洗完手,周湛然坐到桌子旁边,桌面上摆了十几个菜。 因为苏枝儿还不明白小花的味,所以做了很多,乍一看,男人坐在菜后,像是被供一样。 咳。 好吧,是苏枝儿一想到小花受了那么多年的委屈,在真相大白之际,自己想安慰安慰他。 而且……他是因为相信她,所以才带圣人大半夜去偷听太后讲梦话了吧? “这是蛋包饭。”苏枝儿被小花戳出两个洞的蛋包饭递到他面前。 软绵绵,黄澄澄,非常嫩嫩的蛋包饭。里面的米饭也是颗颗金黄分明,还放了切正方形碎颗粒的胡萝卜等物。 “这个用勺子吃。”苏枝儿勺子递给小花。 小花挖了一勺放进嘴里。 苏枝儿,“味道怎么样?” 作为蛋包饭制作者,苏枝儿然是希望小花说好吃。 可男人却是皱眉道:“不喜欢胡萝卜。” 苏枝儿深吸一气。 没关系,没关系。 “呐,这个,蔬菜鸡肉丸。” 正宗的宝宝辅食。 没有宝宝不喜欢的美味小丸丸! 男人用筷子夹了一个,先是嗅一,然后勉强吃上一,最后皱眉盯里面绿『色』的碎渣渣,宝宝皱眉,“青菜,不喜欢。” 苏枝儿:……冷静,冷静。 “这个。”苏枝儿刚刚出炉的一笼汤包送到周湛然面前。 这种民间小吃,像男人这样身份尊贵的太子爷然是没吃过。 他夹起一颗,咬一,立刻被里面冲出来的热汤烫到了舌尖。 “嘶……” “哈哈哈……活该。”挑食鬼。 苏枝儿有点小得意,可她看到男人从殷红嘴唇里吐出的那一点舌尖,不道为么突然有点干舌燥的冒汗。 太『色』.气了吧! 你为么要吐舌头! “吃个包子!”苏枝儿立刻红脸往男人嘴里塞了一个包子。 包子是蘑菇馅的,鲜香至极。 然,一定不会有毒! 不过男人也只吃了一放了,然后卷舌头,慢吞吞地指向桌子一角。 “那个是么?”男人看中了不远处的一颗煎蛋。 其实那是苏枝儿吃的,她忙活了那么久,没么胃了,给自己做了一颗煎蛋。 这颗蛋煎得非常有水平,像是淘宝模具一样完美。 白的蛋黄边缘像水波纹,里面的蛋黄也是饱饱满满一颗黄澄澄,上面被苏枝儿做了一个小猪造型的番茄酱图案。 给你吃,给你吃!挑食怪! 小猪煎蛋落入男人肚子里,挑挑拣拣的周宝宝又开始四处看。 苏枝儿看他的样子,悄悄起身去做了一个简单的饭团。 捏住兔子耳朵,画出兔子的眼睛和嘴巴,上一点可爱腮红。 “喏。” 果然,周宝宝被吸引了视线。 苏枝儿看男人一边玩,一边吃,顿觉得自己是那管饭的阿姨。 不仅要做,还要管他们吃。 苏枝儿看周宝宝挑挑拣拣,觉得那些管饭的阿姨脾气真好。 好想给他直接饭团塞嘴里。 幸好,男人吃饭不像三岁宝宝一样甩得到处都是,不然苏枝儿可能会崩溃。 真的好挑食啊! . 虽然男人挑食,但苏枝儿做的每样菜他都尝了一,等到苏枝儿说要这些剩的饭分给其他人一起吃的东西,男人的眉头猛地皱起,表示不乐意。 “你不是不喜欢吃?” “喜欢的。”男人拧眉头,吃了一青菜,仿佛那是么毒『药』。 苏枝儿:…… “别吃了,我还是分给别人吧。” 男人却固执的不肯,他坐在那里,慢吞吞地吃,苏枝儿劝也不听,足足吃了一个辰,终于满桌子的菜吃完了。 “那个……”看男人坐在椅子上皱眉捂肚子的模样,苏枝儿又高兴又心疼,“我次少做点。” . 吃完了饭,到达午休刻。 公作美,冬暖阳微出。 苏枝儿和小花难得和平地坐在一起。 两人分别躺在两张榻上。 周湛然的榻上空『荡』『荡』啥也没有。 苏枝儿的先是垫了一层棉垫子,然后又垫了一层蚕丝被,她还自己做的布娃娃抱到了怀里。 软绵绵,好舒服。 “殿。” 男人皱眉,“小花。” “嗯?”苏枝儿转头看他。 “小花。” 苏枝儿明白了,他是想让她叫他小花。 她轻咳一声,揪布娃娃的手微微收紧,“小花。” 隔半年,她终于又平静的喊出了这个名字。 “不是。” 不是么?苏枝儿呆愣愣。 男人的视线落在她怀里。 苏枝儿跟低头,看到了她怀里的布娃娃。 这并非她以前做的大白,而是用了五颜六『色』的布条做的一朵七『色』花。 一片花瓣一种颜『色』,上面还有漂亮的小碎花,中间是镂空的,用来支撑脖子。 等一,他说的小花是这个小花,而不是那个小花? 苏枝儿面无表情的手里的小花抱枕套到了男人的脖子上。 给你给你都给你!混蛋! 套七『色』花瓣脖套的男人似乎十分满意,他往后躺了去,然后又偏头看中了苏枝儿身垫的东西。 苏枝儿:…… 正苏枝儿想狠狠捶一这个得寸进尺的男人,周湛然突然翻身,从他的榻上翻到了苏枝儿的榻上。 “吱呀”一声,男人躺稳,不堪重负的榻发出悲鸣。 榻不大,男人要侧身才能跟平躺的苏枝儿挤在一起。 软绵绵的垫子凹陷去,苏枝儿也被男人搂在了怀里。 男人身上干净的气息扑面而来,小娘子的脸腾得一又红了。 苏枝儿觉得鉴于她这一的脸红程度,她是候怀疑自己可能脑溢血了。 “鹦鹉,很好。”男人揽她,强占了她一半的榻,慢吞吞说出这四个字。 苏枝儿明白了,原来她的鹦鹉真的有用,他真的相信了她的话。 “对不起,我之前,没有相信你。”苏枝儿声音很轻,带一股难以启齿的羞赧。 “真的,从以后你说么话,我都会相信你的。” 小娘子双眸亮晶晶地看向他。 男人不说话,只是也盯她看,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突然,苏枝儿感觉到自己腰间有只手。 正『摸』过层层屏障触到了她的腰。 “你胖了。” . 过年了,杀猪吧。 “你胖了”这三个字的威力跟上面那六个字一模一样。 苏枝儿浑身一僵,双眸瞪大。 她以为他们和解了,难道没有吗? 如果苏枝儿有勇气,会还占据她半张榻的男人踹去,可她没有。 “你,还要杀我?”她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我,虽然曾经是承恩侯府的人,但现在已经不是了……” 小娘子的声音越来越低,连她自己都觉得这种话半点没有说服力。 这好像是一个曾经要谋杀你的人说他洗心革面了,可你敢跟他握手,跟他说话,跟他睡在一个屋子里吗? 不敢的。 男人沉默。 苏枝儿:……她多余。 小娘子的眸『色』黯淡去,心情也跌落谷底,突然,她的颌被男人挑起。 暖阳,苏枝儿的眼睛被照得睁不开,她耳畔传来一道慵懒清冷的嗓音,“舍不得。” 嗯? “舍不得杀你。”男人的脸摩挲过来,睫『毛』纤细凝长,漆黑瞳仁之中装的都是她那张傻脸。 眼看要跟她软白的脸贴贴,然后被脖套挡住了。 苏枝儿:…… 男人的动作也瞬停止,他想起了么,视线从少女红润的唇瓣上略过,有点不甘心,又忌惮么。 他幽幽的,“你现在开心吗?” 苏枝儿的脑子里一团浆糊,她有点不敢相信她刚才听到了么。 “开,开心,挺,挺开心的……”小娘子结巴,眼飘忽,仿佛喝了一大盆二锅头。 舍不得……杀她吗? “哦。”男人遗憾地闭上眼。 第48章 第48章我觉得不合适 寿安宫内, 冬日晨曦未出,太后披头散发地坐在床铺上,冷眼盯着站在自己跟前两父子。 “你们, 为何会在三更半夜出现在哀家寝殿里?” 两父子都没说话, 皇帝面无表地盯着太后, 然后突兀冷笑一,“太后这几年睡得可是安稳呐。” 太后面『色』霎时惨。 自从五年前那夜, 她在睡梦中见那个身上『插』着烛台,满身是血,胡『乱』咒骂女人后, 她再没有睡过一夜安稳觉。 她开始信佛, 她开始让嬷嬷守着她睡。 起初, 她很不安稳,后来她逐渐适应。嬷嬷年纪大了, 也有熬不住时候,太后让嬷嬷不必□□。 她日积月累抄写佛, 阅读佛书,是为了平息内心那份恐惧感。 太后知她有说梦话习惯, 是嬷嬷告诉她。 一开始,她几乎每晚都会梦那个女人, 每晚都会说很多梦话。 后来, 时间冲淡她心中恐惧, 太后心境缓慢趋于平和,可当她在御书房内看那张跟女人有七分相似疯太子容貌时, 太后又开始做梦了。 日复一日折磨让太后几近疯狂,她提前开始了她计划。 她一定要除掉这个疯太子。 疯太子于她并非政治斗争那般存在,也并非是阻碍她壮大权利绊脚石, 而是她心中无自我治愈恐惧伤口。 既然治不好,那索『性』挖掉吧。 把疯太子杀了,只要杀了他,那个疯女人再也不会出现在她梦境里。 太后是这样告诉自己。 她一步一步将疯太子『逼』现在地步,看得出来,圣人很是喜欢这小疯子,不肯轻易杀他。 可那又如何呢,这小疯子终归要死。 这大周帝国终归会被另外一批人取代,因为大周皇帝从第一个开始是个有病疯子。 这是一无治愈家族疾病,愈演愈烈,直现在,弄得整个大周人心惶惶。 是时候该由她来结束这一切了。 “她是你杀。”皇帝向前一步,双眸瞪得血红。 太后被他这副骇人模样吓,可她依旧挺直背脊坐在那里,保持着自己贵族女子骄傲。 “那个小贱人自己该死。”太后满脸狰狞说完,又痴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她活该!是她!如果不是她救你,你怎么可能还活着,怎么可能还坐在这个皇位上?这个皇位应该是我儿,是我那命苦儿!” 太后伸手捂住自己腹部,又哭又笑。 她孩子,她那苦命儿。 在她腹中已有手有脚,却终归还是了。 周湛然对曾那些往事不感兴趣,他对自己亲生母亲也没兴趣,他只是冷眼看着皇帝伸手掐住了太后脖子。 太后涨红了脸,目光游离,缓慢落他身上。 “你,当以为他是你儿子吗?” “你知窦蔻儿在入宫之前跟礼王有了首尾吗?” 周湛然猛地一下从榻上惊醒,梦中太后那张涨紫脸还未消散,他伸手『揉』了『揉』额头,脑袋又开始疼了。 “唔……”怀里传来一柔软音,苏枝儿跟着睁开眼,她看落入山日头,神『色』懵懂地坐起来,嘟囔了一句,“睡了好久。” 然后她一转头,看男人难看面『色』,立刻询问,“饿了吗?” 周湛然:…… . 苏枝儿世界很简单,每天除了吃是睡。 她信奉原则是,算发生天大事,也一定要吃和睡,只有保证了自己,才能安心地躺进棺材里。 有什么办嘛!人家男女主有光环,她是想苟也苟不动嘛。 而且按照她这普通人智商,怎么跟那两只男女主斗嘛。 还不如躺平了好吃好喝着,这样时候也能不留遗憾。 用完了晚饭,苏枝儿洗洗准备睡了,她盯着坐在自己对面周湛然。 男人微垂眉眼,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苏枝儿也跟着喝了一口,可惜她没有人家那股与生俱来优雅气质,硬生生干成了老大爷喝茶jpg。 “那个,时间不早了。” 苏枝儿委婉提醒。 男人放下茶盏,出了屋子。 苏枝儿轻轻吐出一口气。 虽然她住进这个正屋这么久了,但还一次都没有跟男人同屋过。 当男人满身水汽回来时,苏枝儿才发现是她高兴太早了。 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男人神『色』慵懒往床铺上一躺,要睡觉,苏枝儿赶忙奔过接住他湿漉漉黑发,“你头发还没干。” 要睡一个屋子了吗? 男人被苏枝儿推搡着坐起来,他没有弄头发习惯。 不过他记得上次小娘子替他烘干头发时,自己很舒服。 因此他坐正了身体,等着苏枝儿给他服务。 苏枝儿:……上辈子欠了你。 任劳任怨苏枝儿又开始嘟嘟囔囔。 还以为自己已脱离了职业噩梦,没想这玩意还会续梦。 幸好小花不是智商低。 苏枝儿忍不住幻想了一下小花穿着掉了一半小背带裤,站在自己跟前哭唧唧告诉她,说自己要嘘嘘小表。 嘻嘻嘻嘻。 是好可怜呀。 周湛然歪头看着苏枝儿一边替他擦头发,一边笑得花枝『乱』颤小模样,神『色』很是困『惑』不解。 她好像总是很高兴样子。 她脑袋里好像总是有很多奇奇怪怪东。 苏枝儿替周湛然把头发擦干,然后让他坐在炭盆边烘干头发,并再三告诫他,“洗完头要烘干了以后才能睡觉,不然会头疼。” “还有,你不能总是光脚来,老了会风湿骨病。”苏.老妈子.枝儿。 苏枝儿一个人碎碎念,那边男人盯着她浸在炭盆边半面柔光面孔,突然开口:“你怕我吗?” 嗯? 苏枝儿一愣,这该怎么回答? 从前是怕,可现在……“不怕了。” 她坐正身体,直视男人这张冷昳丽容貌,然后伸出手,一把捧住了他脸。 可怜『奶』膘都没了。 苏枝儿用力挤了挤,啥也没挤出来。 什么时候才能再出来呢? “吗?”虽然被苏枝儿捧得脸部变形,但男人依旧没什么表,只是平静而和缓又问了一遍。 “窦美人不是我杀。”他又加上一句,并有样学样地伸手捧住苏枝儿脸,“不要怕我。” 男人双眸依旧很黑,浓黑一眼望不底,你若是仔细看,像是会被吸进一般。 苏枝儿顿时觉得一阵心疼。 他原来还是在意。 是呀,都是血肉组成人,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他还只是一个十八岁孩子。 她并不应该因为他身处环境恶劣,而造成杀戮『性』格,磨灭他身存在那些单纯人『性』。 那一刻,苏枝儿眼中似乎投出另外一个人影,他穿着『色』衣袍,一头黑发,如那夜在承恩侯府之中般突兀闯入。 他跟眼前男人融合在一起,轮廓和视线逐渐变得清晰明朗。 一个明,一个暗。 一个是小花,一个是周湛然。 周湛然是一个滋生于阴暗之中人,苏枝儿初次碰他时却满以为他是纯月。 实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幻想罢了。 她将他想象成了一张纯洁纸,当她发现了不属于纸那一点污垢之后急迫逃跑了。 可实,他一直都是他自己。 “嗯。”苏枝儿点头,唤他,“小花。” 男人眨了眨眼,侧身扭头拎起那朵被他放在床榻上七『色』花瓣脖套,给她套在了脖子上。 苏枝儿:……她不是要这个玩意!!! . 男人果然没,他睡在了床上。 苏枝儿透过屏风缝隙能看飘落『色』帷帐。 好紧张。 第一次跟一个男人睡在同一间屋子里。 她睡着了会不会流口水?她会不会说梦话?她会不会磨牙? 苏枝儿纠结不行,然没有意识自己已不正常了。 幸好,强大生物钟帮助了她,苏枝儿纠结着纠结着睡着了。 相比起苏枝儿良好睡眠质量,男人晚上最多睡上三个小时,而且还不是深度睡眠那。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肌肤越,眼睛下面青黑越明显。 睡不着周湛然起身,赤脚落地,刚刚出三步,想起什么,又转回穿上了鞋,然后慢吞吞地挪屏风边。 屏风太高,虽然他也很高,但屏风比他更高。 . 因为男人一起睡在了一个屋子里,所以苏枝儿睡前没有上厕所,半夜被憋醒了。 她依靠与生俱来忍耐潜力,努力憋住。 实在是太冷了,她不想出。 屋子里乌漆嘛黑只有一点光,苏枝儿耳朵边上突然出现一个音,“醒了。” 苏枝儿:啊啊啊啊!!! 她猛地扭头,看了蹲在自己床边周湛然。 “睡不着。”男人吐出这三个字。 苏枝儿:……这是你大半夜对着她耳朵吹起装鬼原因吗? 等一下,她脖子是不是扭了? . 窄小床榻上,苏枝儿歪着小脖子坐在那里,男人手探过来,扶着她脖子捏了捏。 然后苏枝儿注意了他遗憾表。 没有肉,是委屈你了呢。 “你,懂这个吗?” 男人双手搭在苏枝儿小细脖子,这脖子被人捏住感觉好奇怪,尤这个男人还是一只杀人大魔王。 他不会顺手把她脖子给拧断了吧? “你会治吗?不了,不了,你替我找个医士来吧。” 苏枝儿表示自己实在是接受不了你这个赤脚医生诊治,她需要专业。 . 大半夜,正在家里睡晚年觉太医院院首被喊了东宫。 院首提着医『药』箱,战战兢兢地隔着一层屏风行礼问安。 “进来吧。”一低哑男响起。 身为太医院院首,实他并没见过这位太子殿下。 虽然如此,但江湖上依旧流传着这位太子殿下丰功伟绩。 杀人如麻,那脑袋割得跟瓜一样。 可怜老院首,以为自己能安安稳稳退休颐养天年了,没想临死前碰了这事。 “郡主,院首是正骨高手。”金太监站在苏枝儿身边,轻介绍。 脖子歪了近一个时辰苏枝儿终于看了希望。 院首抬头,第一眼看是坐在榻边男人。 他身上穿着简单衣,面无表地盯着他。 院首立刻将头低尘埃里。 苏枝儿觉得如果她身边小花不,这位院首百年名誉要毁在她手里了。 “你出。”苏枝儿用手戳了戳小花。 小花转头看她。 金太监伸手抹了一把冷汗。 这郡主……也太大胆了吧? 而那边院首以为那位郡主是在跟自己说话,赶忙如蒙大赦要退下,不想有人比他更快,沉着一张脸出了。 院首:??? 没有了男人低气压警告,院首终于开始替苏枝儿正骨。 幸好只是扭了,好好休息行,连正骨都不用。 瞎了这位正骨神医。 为了防止自己『乱』动,苏枝儿往脖子上套了那个七『色』花脖套。 一番折腾,她攒着自己快要爆炸膀胱上了一趟厕所,回来后正梗着脖子要睡觉,男人又进来了。 也不说话,那么蹲在她身边。 苏枝儿:…… 因为自己脖子突然扭了,所以屋子里点上了灯,她能清楚看小花眼底青黑之『色』。 苏枝儿一度怀疑他可能会因为熬夜所以猝死。 古代可没有现代那么进治疗技术,还能换心、肝、脾、肺、肾。 “你睡不着?” “嗯。” 天然睡眠障碍? 苏枝儿想了想,“要不你出跑步?” 周湛然:…… “啊,对了。”苏枝儿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让小花把她藏在床底下一个小箱子拿出来。 箱子很重,男人单手拖了出来。 苏枝儿指挥他打开。 男人单手打开。 苏枝儿看着他手指,觉得这手劲一分钟不知能单手开多少罐快乐肥宅水。 扯远了。 箱子打开,里面部都是苏枝儿自己珍藏小说。 “你睡不着看小说吧。” 周湛然没看过这小说,他埋头翻阅。 苏枝儿打了一个哈欠,闭上眼睡了。 实她只是想打发男人一下,可她万万没想,这么几破小说,打开了周湛然新世界大门。 . 苏枝儿作为小女生,最喜欢看当然都是些爱爱。 自从她最爱那个绿网站脖子以下要被锁锁锁后,她只能回顾从前旧文肉渣了。 陈年肉吃起来没什么嚼劲,苏枝儿兴趣日渐萎靡,直她穿越后。 在众人印象里,古代是保守。 非也。 看看金瓶梅,满篇颜『色』主义。 当然,这东苏枝儿都是偷着看,可她万万没想,珍珠居然把那几她珍藏版一起放进了小箱子里。 彼时,苏枝儿还没意识事严重『性』,她甚至不知自己珍藏版已被男人看过了。 她只是觉得男人看向她眼神充满了奇怪欲望。 “你饿了?” 男人回想了一下珍藏版,缓慢地点头,滚了滚喉咙,“饿了。” “饿了你吃饭啊。”盯着她干什么?她又不能吃。 男人乖乖吃饭了。 因为午饭一点都不可爱,所以即使再美味,男人也只吃一点点。 没办,苏枝儿只能拿出了自己珍藏版小饼干。 以前在礼王府时候,她趁着院子里有土灶版烤箱,所以兴致来时候做了很多。 什么小熊,小兔子,小鹿之类反正十二生肖都有,十二生肖没有她也有。 小饼干铺满整整一桌子,男人坐在那里,挑好看小饼干吃。 他吃东总是慢悠悠,一点都不急,即使苏枝儿看着急死了,可他依旧慢悠悠,跟他杀人时候那快准狠手完不一样。 男人捏起一只小兔子,是嗅一嗅,然后一口咬掉小兔子耳朵。 再咬掉它脑袋,然后是胳膊,腿,尾巴。 彻底。 因为脖子还不能自由活动,所以苏枝儿也跟着一起坐了过。 她拿出番茄酱,用番茄酱把两块饼干拼起来。 番茄酱浓稠至极,苏枝儿吃酱流了下来,她正要擦,不想男人一把攥住她手,然后顺着她指尖『舔』了一口。 『舔』!了!一!口! 男人眼睫低垂,遮住青黑『色』眼下,只『露』出一层浓密睫『毛』黑影,他头发被苏枝儿随意地扎了一个马尾,那马尾搭在肩膀上,男人『色』衣裳扯开一个口子,『露』出养鱼锁骨。 再往下看,是那极瘦腰。 苏枝儿觉得自己指尖火辣辣热,像是要炸开了似得。 她猛地一下抽手,面『色』涨红。 “你,你,你……你要吃番茄酱说啊。” 苏枝儿一股脑把手里番茄酱递给男人,因为太急切,所以她又扭了脖子。 啊嘶,好疼。 “不对。”男人把手里番茄酱放桌上,倾身凑上来。 他唇角还沾着番茄酱,瓷肌肤上那艳红『色』番茄酱显得十分突兀。 哪里不对?她不应该给他番茄酱,而是应该给他一巴掌吗? “你应该说,不要。” 苏枝儿:……你是从哪里见劣质颜『色』对话? 这霸总裁式复古小说已退休了好吗? 强取豪夺已不流行了好吗? 那是要牢底坐穿! 幸好,男人说完那句话后坐了回,似乎是对她反应有点不满。 你不满个什么鬼啊! 没收小饼干。 . 苏枝儿没收了男人小饼干,午睡了。 她睡一半,越梦越不对劲。 男人唇角沾着番茄酱,倾身朝她凑过来,含住她唇,番茄酱在他们嘴里翻腾…… 苏枝儿猛地一下清醒,觉得自己这青春期『骚』动来也太早了一点吧? 不行不行,喝口水冷静一下。 苏枝儿起身,刚刚出屏风,看男人坐在地上,膝盖上放着一书,正在聚精会神看。 苏枝儿:…… 如果她没看错话,这不是她珍藏版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被抓包了,男人也丝毫没有被抓住干坏事羞耻感。 他盯着苏枝儿,点了点话子,评价:“不错。” 不错你个头啊! 没收! . “这个,你不准看了。” 苏枝儿把话子抽回来,她不意一瞥,正看最劲爆那一章。 啊!作者误她! 太辣眼睛了。 教坏美少年啊! 虽然她生理知识也都是来自某些不能言说网络小说,但这歪七扭八连作者自己都是听途说,复制黏贴生理知识能信吗? 反正苏枝儿是不信。 而且她一直认为大魔王是适合无『性』繁殖。 你看,看了那么多颜『色』,依旧脸不红气不喘……等一下!你为什么脸红了?还有你咽什么喉咙? 男人站起来,他单手抚上苏枝儿脸。 男人眸子漆黑如墨,他用那张冷淡明艳脸靠近时候,苏枝儿心脏一缩。 “我不喜欢那事,可如果是你,我很喜欢。” 所以……你对着话子在做她春.梦? . 苏枝儿很后悔,非常后悔,极后悔。 她太傻了,她为什么要给男人看那小说?硬生生把一个『性』冷淡杀人狂魔变成了满脑袋污秽颜『色』杀人狂魔。 是了,简单点说。 十八岁太子殿下他,开窍了。 金太监欣喜若狂地抱着被褥出屋门,恨不能把这捆被子挂在城墙口供众人围观。 让那些暗地里说他们太子殿下不能人人好好看看,他家太子殿下有多么能! 出了这事,最应该尴尬人半点没有感觉,不应该尴尬苏枝儿尴尬脚趾抠地。 第一反应是,分房睡! 孩子大了,总要离开妈妈怀抱。 苏枝儿赶紧让珍珠收拾东,她要搬回从前住小院子,当然,如果能回礼王府再好不过了,不过鉴于昨日她对男人提了一句要回礼王府事,翌日收刚刚修缮完毕礼王府又被拆了一大半消息。 苏枝儿:……这可是不巧了。 . 屋子里这么点大,苏枝儿总觉得男人看她视线不对劲。 她左思右想,觉得这事还是要跟金太监商量一下,不过还没等她找金太监,那边圣人往东宫送来了一堆美人。 苏枝儿趴在窗户口打量院子里美人们。 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点酸酸。 都没有她胸大!哼! “郡主,收拾好了。”珍珠过来通风报信。 苏枝儿没有跟小花说自己要搬出事,她准备生米煮成熟饭。 “……?”她怎么不动了? 珍珠瑟瑟发抖地跪了地上。 苏枝儿脖子不能动,她只能依靠珍珠反应来辨别自己身后人是谁。 能不能放开她七『色』花,她快要喘不过气了。 “你要?”男人阴沉沉音从耳边传来。 被拉住了七『色』花脖套苏枝儿一个急刹车,慢慢地蹲身把自己脖子从七『色』花里面解救出来,然后扭头看向身后周湛然。 “你大了,不合适。” 第49章 第49章包办婚姻??? 走当然是没有走成, 在男人阴测测视线,苏枝儿选择妥协。 好叭,实里也挺好, 呜呜呜。 她趁男人不在, 把自己珍藏版都给烧了, 然后神神秘秘在屋子里摆上了一颗木鱼。 男人来后发现了正坐在屋子央敲击木鱼苏枝儿。 “笃、笃、笃……” 周湛然:…… 平静来了吗大佬? . 虽然苏枝儿消灭了那不文明读物,但开窍了就是开窍了。 男人目光开始变得别有深。 每到时, 苏枝儿都会去敲木鱼。 “嘟、嘟、嘟……”木鱼声悠长而宁静,让人心情也跟平和起来。 污秽远离小仙女。 周湛然:…… 过苏枝儿不懈努力,男人总算是没有跨过那条不道德线。 实她能理解, 年轻人嘛, 容易冲动, 尤对某神秘方面存在天然好奇心。 异『性』相吸个道理大家都是懂,正屋里最常出现就是她只异『性』, 跟小花最亲密也是她只异『性』,男人视线放到她身上确实很正常。 等过了一波冲动, 应该就恢复正常了。 . 自从养了鹦鹉,苏枝儿生活习惯确实规律不少, 起码她多了一项每天溜鹦鹉活动。 今日天气不错,苏枝儿带鹦鹉出去遛弯。 珍珠拿鹦鹉吃食跟在苏枝儿身后。 鹦鹉种生物脑子聪明, 你如果一直它起来, 它就会抑郁。 因此, 苏枝儿才会顶寒风出来遛它。 幸好,鹦鹉很乖, 摆屁股走在苏枝儿前面,时不时地戳戳花,也没有什么它坏习惯。 了怕鹦鹉在路上想拉粑粑, 苏枝儿特地给它做了件屎兜子套住屁股,如此鹦鹉走路才会一摇一摆。 苏枝儿遛鹦鹉走了一段路,觉得差不多了,正要去,不想原本乖巧鹦鹉猛地跳起来,“吱嘎”『乱』叫胡『乱』飞。 苏枝儿和珍珠赶紧去追。 鹦鹉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闷头『乱』飞。可怜它翅膀『毛』也没多少,竟被它飞了起来,并且没多久就没影了。 珍珠跑得快,追鹦鹉一也跑没了。 苏枝儿条不喜欢运动咸鱼追了一段路就跟不上了。 不行了,歇会儿。 她喘粗气往身旁美人靠上一倒,刚想拉开脸上口罩呼吸一新鲜空气,面前突然出现一个男人。 “上次不知是长乐郡主,多有冒犯。”郑峰拱手与苏枝儿致歉。 信你才有鬼了! 苏枝儿面『露』警惕。 没有人比她更明白郑峰人设,他个人心思缜密,做事一向别有目。就如此刻,他趁四周无人之际,她堵在了御花园个角落里。 郑峰是个男子,人高马大,她是个女子,柔弱不能自理。 面对如此劣势,苏枝儿选择原谅。 “无碍。”她压低嗓音从美人靠上起身,可怜气没喘匀就差点被吓出心脏病。 跟郑峰说完后,苏枝儿就想走,不想男人突然伸手一把握住了她胳膊。 苏枝儿身体一僵,她偏头朝郑峰看过去。 因怕冷,所以苏枝儿出门戴毡帽和口罩,都几乎要成她标配了。 男人攥她胳膊,本该算是极冒犯动作,可奈何郑峰个人一向是一派严肃凛然模样,让苏枝儿想起来一句话,就怕流氓有文化。 键是男人长得跟流氓完不一样,一点都不会让人联想到他种正义凛然长相会有什么坏心眼。 大概就是所谓男主光环吧。 苏枝儿僵硬身体站在那里没动,男人近前一步,抬手她肩膀上叶子取。 “冒犯了,郡主。”男人虽然嘴上么说,但拽她胳膊手却并没有松开。 苏枝儿越发紧张,她发现男人盯她一双眼,眼眸深邃,像是在思考什么。 夭寿,玩不会发现她就是苏枝儿了吧? 苏枝儿识伸手捂了捂自己口罩,咳嗽一声,然后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郑峰手背。 郑峰虽然抓住了她胳膊,但却是隔衣裳抓。 现在小娘子手指直接触到他手背肌肤,温润湿软,虽然只是那么一点,但郑峰明显一僵。 “我丫鬟马上就来了。” 郑峰当然知道,他就是趁个时候才会过来。 小郡主眼眸含波,声音娇俏,因刚才奔跑,所以双眸微红,说话时候带喘息,“郑大公子一表人才,若非早已娶妻,家门槛不知要被多少媒婆踏破了。” 郑峰双眸微眯,定睛看郡主表演。 小郡主眼尾一勾,“白日人多,”话罢,她十分熟练地指了指某个方向,“那里,凉。” 话罢,郡主指尖划过他手,轻轻扯出袖子,然后装作淡定袅袅离开。 在远离了郑峰视线范围后,苏枝儿赶紧一溜烟跑,跑出了她今生最快速度。 角落处,郑峰站在那里,那块被碰过肌肤内血『液』沸腾。 郑峰虽然是个事业型男主,但他也有属男人欲望。 不得不说,个浪『荡』郡主确实勾起了他几分心思。 不过最重要是他事业。 长乐郡主从太子身边勾出来,太子与礼王联盟便不攻自破。 郑峰满以长乐郡主与传言不同,没想到居然是欲擒故纵之。 男人嘲讽一笑。 . 苏枝儿逃过一劫,一溜烟地奔东宫。 吓死她了,狗『逼』。 苏枝儿一去就干了一大碗热『奶』茶,然后瘫到床上。 赴约当然是不会赴约,傻子才会去赴约。 只是郑峰什么突然盯上她了?苏枝儿自认自个儿也没有什么特别突出魅力值得男主如此对待呀? 难道是因她……胸大? 呸,天男人果然都是一个样! 苏枝儿正吐槽,那边小花就从外面进来了。 他看到苏枝儿放在桌子上『奶』茶,没有什么兴趣地嗅了嗅。 苏枝儿起身,拿出『奶』油倒进卷成尖桶油纸包里,然后剪开头头,在『奶』茶上画了一个白嫩嫩笑脸。 周宝宝立刻就有兴趣了呢。 苏枝儿:……她了替他养点肉容易吗? 苏枝儿把剩『奶』油抹在饼干上,一块饼干一坨花型『奶』油,放在画小猪佩奇盘子上。 第一次尝到古『奶』油时候苏枝儿也愣住了,后来她才知道玩虽然贵,但确实有。 至那个小猪佩奇盘子则是苏枝儿闲无聊画了个图案,然后隔天就发现它出现在了盘子上,周宝宝非常满把它当成装饰品,被苏枝儿实物利用来装饼干。 两人一起窝在榻上,最近男人也学会了跟她一起瘫,两个人仿佛废人一般毫无斗志。 你是太子啊,你难道不应该夺权夺位,杀弟杀兄……扯远了,玩独生子,什么都不用干就是继承人了。 苏枝儿看一眼周湛然似乎稍微胖了一点脸,心颇有几分吾家有猪初养成兴奋感。 她让找到鹦鹉来后珍珠给男人泡了一杯八二年『奶』。 当然,纯纯『奶』是吸引不了周宝宝,苏枝儿在上面撒了晒干甜桂花。 男人嗅一嗅,乖巧地喝了。 吃吃喝喝,苏枝儿早已忘记了有一位郑大公子。 . 御花园某一角落,寒风最烈那个地方,郑峰虽穿了袍子,但禁不住风大。 不仅吹得他面白唇紫,让他整个人都忍不住开始发起抖来,差点把人设都崩了。 郑峰硬撑,脸『色』变得更白。 如苏枝儿所说,确实是一个极凉快地方。 男人怒气值缓慢累积,随天『色』浓黑越积越深。 晚间宫门会落锁,郑峰是该要去。 可了事业,他硬是撑在御花园个左右通穿堂角等了一晚上。 第三天,晨曦初显,宫门打开。 长乐郡主并没有来。 知道自己被耍了郑峰却暂时没有办找苏枝儿算账,因他头重脚轻,感染了风寒,再晚一点去怕就要一命呜呼了。 . 太后出事,虽未殃及到郑峰,但毕竟是让他受了重挫。 太子之势逐渐稳固,郑峰失了暮王先机,也没拉拢礼王,棋局输了大半,甚至不如一开始时候。 如此,他才会失去了平日里冷静,居然被长乐郡主一个才十五岁小女子耍了。 “咳咳咳……”郑峰病得不轻,他素来身体强壮,平常从不轻易生病。可像他样人,一旦生起病来却是来势汹汹。 郑峰在家养病,想到如今形势和那位长乐郡主,心情越发急躁。 越急躁,他病就好越慢。 与此同时,一起急躁人有瑶雪。 现在形势跟她上辈子所知道然不同。 若是放在上辈子,现在郑峰早已入主内阁,手里握有暮王府云南大军,手有云清朗个未来首辅辅佐,有礼王天衣无缝情报网傍身。 只要再金陵城内禁军握手,到时候内外一合,『逼』宫之事手到擒来。 可现在他不仅什么都没抓住,丢了原本积累好半副身家。 瑶雪很慌『乱』,她不知道事情什么会变成样。 她不能输,她重活一辈子就是了赢,她怎么能输呢? 瑶雪在屋内思考了一夜,终做出一个决定。 她再次寻到云清朗。 她想明白了,她不能在郑峰一棵树上吊死,就算郑峰失败了,她也能嫁给云清朗,个未来首辅。 云清朗并不介她丫鬟身份,反而对她诸多照拂,不就是对她有情吗? 云清朗世香门第,家三朝元老,祖父配享太庙,就算是朝更迭,他们云家也只会被人供。 如此好归宿,她是该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起初,瑶雪只是想借云清朗之势来帮助郑峰,甚至不惜牺牲自己身体。虽然到现在也没有牺牲,但瑶雪想起来自己当初接近云清朗件事却并不后悔,反而十分庆幸自己搭上了云清朗条线。 没错,她不该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郑峰身上。 . 瑶雪独自一人出府去寻云清朗,却不想竟被拒之门外。 她拿从郑峰房内取得孤本,跟看门小厮道:“是我家公子让奴婢送来孤本。” “对不住了,我家郎君身子不大好,说近日里不见客。” “怎么了?是生病了吗?”瑶雪面『露』焦急。 那小厮笑而不语。 瑶雪看小厮笑,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脸上笑瞬时收敛,心脏无限沉。 她揣孤本,面容僵硬地转身离开。 云清朗虽古板,但他好歹也是一位善逻辑推理大理寺钦,瑶雪突然明白了男人转变原因。 他一定是发现自己给他了催.情.粉。 云清朗确实有君子之风,他给她留了颜面,并没有当面戳穿她,若是她自己不识时务闯进去,那就是撕破了那层皮。 云清朗条线是彻底断了,她现在能如何?到郑峰身边吗? 瑶雪心神不宁地走到大街上,周边突然传来嘈杂之声。 瑶雪恍若未闻,直到马鸣声近在耳畔,她才恍然神。 “啊……”她惊吓地摔在地上,男人勒马而停,马匹堪堪擦过她裙裾然后嘶嚎落地,在上面留一排黑『色』马蹄印。 瑶雪惊慌抬头,入眼便是一整套华丽飞鱼服。 锦衣卫? 寒风之,男人勒缰绳,冷眼看她。 瑶雪眸『色』一动,眼闪过惊愕。 半年前,承恩侯府内,她有幸见过那位太子殿一眼,确是面前容貌。可后来证实,那并非太子殿,而是太子殿替身。 能作太子殿替身人,会是等闲之人吗? 当然不会。 瑶雪垂眸,伸手扯了扯自己被马蹄踩住裙裾。 男人勒马匹往后退了三步,瑶雪成功站起来,她站在那里,鬓发散『乱』,身姿纤柔至极,不管如何看都十分惹人怜惜。 “惊扰了大人。”瑶雪福身告罪。 蒋文樟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夹紧马腹准备要走,不想眼前飘来一块帕子。 那是刚才瑶雪摔倒时候掉在地上帕子,不想竟被突如来一阵风吹到了他面前。 蒋文樟识伸手一拽,柔软帕子落入掌心。 瑶雪惊呼一声,也跟去拿帕子,两人手撞在一起。 瑶雪一惊,迅速抽手。 蒋文樟皱眉,帕子递给她。 瑶雪站在马匹旁边,看到男人拿帕子手上有血迹。 瑶雪看似没有思考多久,可实她心早已千转百。 女人伸手抽出帕子,却并非帕子拿来,而是它绑在了蒋文樟受伤手背上,并柔声道:“大人伤口较深,几日是不要碰水好。”话罢,瑶雪柔情似水地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瑶雪知道,按照锦衣卫能力,想知道她是谁易如反掌。 她留一块帕子就足够了。 柔软帕子系在蒋文樟粗糙手上,那一瞬间,蒋文樟心间最柔软地方被触动了。 . “我说老蒋,你怎么办个事去那么久?”肖楚耀看到蒋文樟从外面牵马来,大声嚷嚷,“你再不过来就没饭吃了!” 蒋文樟视若无睹,径直往自己屋子里去。 肖楚耀眼尖地看到他手上帕子,一个跃身翻出屋外挡住他去路。 “哎,老蒋,艳遇?”肖楚耀挤眉弄眼,“到底是哪位佳人居然能得你青眼?” 蒋文樟伸手按住那个帕子,绕开肖楚耀。 “老蒋,说说嘛,不要藏掖了。” 蒋文樟推开肖楚耀,“吃你饭去。”说完,他侧身进门,“砰”一声上。 男人靠在门上,低头凝视手上帕子。 他看到帕子角落上面绣“雪”字,想起那个确如初雪一般女子。 . 外面风风雨雨实跟苏枝儿并没有太大系,她依旧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然后当一个老太监喜滋滋地捧圣旨过来告诉她,圣人替她跟太子殿赐了婚时候,苏枝儿是懵。 沉浸在养老式生活苏枝儿早就忘记了太子妃件事。 等一。 她咋恋爱没谈就要结婚了? 难道就是传说包办婚姻? 如果放在现,像苏枝儿种万年找不到男朋友单身狗是很欢迎种匹配模式。 现在嘛……实也行?好吧,她对小花印象不错,如果真是那种到了年纪就要结婚话,选择小花实也没什么。 主要是自己没有办反抗,既然反抗不了,那就享受吧。 不过苏枝儿是有点忧伤,她怎么年纪轻轻就要结婚了? 她青春没开始就要结束了吗? 了件事,苏枝儿晚上少吃了一碗饭。 男人盯面前晚膳,看小娘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米饭玩。 她是最不会浪费粮食,每次吃东西时候都非常开心,仿佛个世界永远都是光明。 看小娘子蹙起眉,周湛然识也跟皱眉,心情极度不好。 “你不开心?”他放筷子。 苏枝儿听到男人话,神『色』懵懂地抬头,脱口而出道:“我没谈过恋爱就要结婚了。” “恋爱?”男人不懂。 苏枝儿面『色』微红,“就是两个人互相喜欢过程。” 男人突然沉默,苏枝儿也有点尴尬,“要不,你让皇上把圣旨撤去?” “不能撤去。”男人声音陡然变冷。 “哦。”苏枝儿有点失望。 两人静默坐了一会儿,男人突然问,“怎么恋爱?” 苏枝儿蜷缩了一指尖,她微一偏头就能看到男人五官分明脸。 “就,你追我呀。”苏枝儿睁眼说瞎话,“你要追到我,我才能跟你谈恋爱。” “嗯,那我追你。”男人一本正地点头,盯苏枝儿看。 苏枝儿:??? “你怎么不跑?”男人放碗筷,有点兴奋。 因他知道苏枝儿一定跑不过他。 虽然周湛然不喜欢成亲,但他知道,只有成了亲,她才能完完属他,才能成他人,日日夜夜陪他。 因此男人得出结论,他喜欢跟她成亲。 苏枝儿:…… “不是个追。” 苏枝儿万万没想到,她居然要跟一个男人科普要怎么追她,种事情难道不是天生就会吗?动物都会!你比动物智障吗? 苏枝儿生气了,她鼓起脸不说话。 她认种事情是个人就会,就算是直男也好……疯子也是! “你自己想。”小娘子生气了,开始觉得包办婚姻一点都不好。 . 周湛然不懂情,他所有正面情绪都是苏枝儿带给他。 而从他出生和历来说,他也不会讨好人。 周湛然难得碰到了人生难题。 哄人。 怎么哄? 不会。 好烦。 暴躁。 男人深夜独自闯入锦衣卫所,正在睡觉锦衣卫们揪起来打,大家都以太子殿又发疯了,可看他双眸黢黑黢黑,并没有发疯征兆。 那是怎么了? 遇到了什么不顺心事了? 狂揍了锦衣卫一顿周湛然心情依旧烦躁,他冷不丁想起自己看那话本子,恍然顿悟了什么,又赶东宫。 被莫名妙暴揍了一顿锦衣卫们习以常收拾收拾准备睡觉,并庆幸今天收工挺早,也没断胳膊断腿。 . 苏枝儿睡得正香,面颊上突然冷冰冰地『摸』过来一只手。 她猛地一惊醒,看到蹲在自己身边周湛然。 男人见她醒了,就把她拉起来。 苏枝儿『迷』『迷』瞪瞪根本不想起床,她抱被子挣扎,“你干什么啊?” 睡眠不足暴躁值+1。 可惜,苏枝儿点子暴躁值在男人眼里一文都不暴躁。 她被迫套上袄裙和斗篷,跟男人出了屋子,然后深更半夜纵马出东宫,等到大街上时候正是晨曦。 说实话,苏枝儿闷在东宫里么久,真挺想要出来。 虽然方式有点奇怪,但闻摊子上那新鲜馄饨肉香和暖白馒头包子味道,她沉浸在烟火香气,整个人都放松了来。 男人把她抱马,放到馄饨摊子上。 “吃。” 苏枝儿:…… 就是你追人方式吗? 说实话……挺投她所好。 苏枝儿美滋滋地吃了一碗馄饨,然后起身准备离开。 男人也跟她一起走,走出三步,摊子老板举大铁勺问,“两位,没付钱呢。” 苏枝儿看向周湛然。 男人也看她。 苏枝儿:“……你不会没带钱吧?”她小小声问。 男人半点都不心虚地点头。 苏枝儿:…… 跑是不跑,是个问题。 面对一碗小馄饨霸王餐,苏枝儿想学古电视剧里潇洒男女主一般拔一根簪子……她睡觉头发卸,根本就没有簪子。 耳环?没有。 手镯?没有。 项链?没有。 苏枝儿上扫视一遍,自己什么都没有。再看男人,除了手上佛珠外,也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真好,第一次约会就带她吃霸王餐。 你真是好棒棒呢。 “看你们穿得干干净净,怎么连一碗馄饨钱都付不起?”摊子老板面『露』鄙夷,手里大铁勺差点打到苏枝儿脸。 男人一把握住那只大铁勺,手掌用力,在众人目光,大铁勺应声折断了它高傲头颅。 . 因表演了一次单手弯铁勺,所以老板非常客气给他们免单了。 好丢脸啊,赶紧走吧。 苏枝儿闷头往前走,男人紧跟上来,小娘子生气道:“你别跟我。” 周湛然止步,站在那里不动了。 苏枝儿只是说说气话,等她走出一段路后才发现男人真没跟上来。 死直男!女人话能信吗? 你就站在那里当一辈子柱子吧! 因是临时出来,所以苏枝儿没有戴口罩和毡帽。 她一袭雪白斗篷,乌发披散,就像从天上飞来小仙女,一路过来不知吸引了多少目光。 大周女子出门时候多会戴斗笠,尤是贵族女子。 苏枝儿伸手拉住自己斗篷帽子,企图把脸盖住。 可殊不知,她绝美容貌早已泄『露』。 . 柳公子乃户部尚之子,父亲当了么一个肥差,家里富得流油。 他生平最喜欢做一件事就是收集美人。 大周女子多温婉寡淡,柳公子看多了实有腻味。他昨夜宿醉花楼,今日一早出门,想去吃份早茶,不想坐在二楼栏杆处时看到了那位美人。 与大周女子争相效仿柔弱模样不同,那美人美得明艳而张扬,偏又生了一双黑白分明单纯杏眸。 又纯又欲,实是要了他命。 柳公子在看到第一眼时候就决定要她! 第50章 第50章你怎么才来啊! 苏枝儿在一个陌的屋子里醒过来的。 她扶着自己晕乎乎的脑袋……打了一个嗝。 “嗝。” 打完一个嗝, 苏枝儿清醒了一点。 她想到那碗小馄饨,难道她因饭罪被关起来了? 苏枝儿再次辨认这个屋子,发现它的奢华程度一点都不比东宫差, 甚至比东宫那个雪洞好上多了。 了一碗小馄饨也不至于这样吧? 苏枝儿从床上起来, 起身她恋恋不舍地伸手按了按。 哇, 这也软了吧! 她又扭头看床。 好一张床啊! 难道这传的拔步床吗?这种里三层外三层加了那么多走廊的床,简直屋子里的小屋子。 安全感爆棚的同也方便了吧? 乡下人没见过世面jpg。 苏枝儿从拔步床上下来, 绕着它外面的小型走廊出来,然后终于看到了屋子的全貌。 真漂亮。 屋子里挂着水晶珠帘,还有各『色』系五颜六『色』的绫罗绸缎, 角落里袅袅升腾起一股白『色』烟雾, 带有淡淡的梨花香。 地上白玉砖, 光洁无暇,能照出苏枝儿的影子。 门窗上彩『色』的玻璃。 居然玻璃吗? 苏枝儿惊奇不已, 她第一次在这个朝代看到玻璃。 这种现代司空见惯,古代却奢侈品的东西算东宫里都没有。 好吧, 像小花这样一点都不注重活品质的男人当然不会在意这种东西。 墙边的红木架子上摆放着很多东西,么花瓶、木盆、古玩, 墙上还挂着一看很贵重的字画等等。最引人注目的屋子正间那棵漂亮的珊瑚树,比她的人都要高。 虽然苏枝儿不识货, 她知道, 这个房间一定很贵! 放在现代简直vvvvvip级别的古董级总统套房啊! 苏枝儿欣赏完了一遍后, 才想起来自己现在不应该沉溺于浮华的富贵之,而应该充满危机感。 首先, 这到底个么地方,她么会来这里。 苏枝儿走到门边,伸手推了推, 没推开。 果然,被锁住了。 那一定会有人来送水送饭吧? 苏枝儿想,这么华丽的房间,绑架她的人应该很有钱。 而把她放在这么华丽的房间里,她暂应该没有命危险。 这样想完,苏枝儿又溜达回她的拔步床上。 真的舒服了。 果然,有钱的感觉真好,虽然这些钱都不她的,难得享受一次嘛。 . 苏枝儿被敲门声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见一个老嬷嬷端着饭菜过来,看向她的视线像在掂量这块猪肉值多少钱。 “这位小姐,用膳吧。” 老嬷嬷把手里的吃食往桌子上一放。 没有么特别的,一碗饭,一碗菜。 苏枝儿:……好抠。 果然越有钱的人越抠吗? “妈,没有其它的了吗?”苏枝儿认真询问。 妈被问懵了。 作一名资深绑架协同工作者,妈做后勤这么多年了,第一次碰到不哭不闹不上吊,不打不骂不诅咒,乖乖巧巧坐着等开饭的。 妈认这名少女要么脑子有『毛』病,要么正等着作妖。 “你想吃么?”妈问。 苏枝儿想了想,“糖醋排骨?” “行。”妈也挺同情这些被少爷掳来的小姑娘的,清清白白的人家,被玷污被玷污了。 可她只一个打工的,再加上柳府在金陵城内一手遮了半边天,她算要替她们出头,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胆子和命。 “还要么?”妈又问。 苏枝儿想了想,“鲍参翅肚?” 妈:…… 苏枝儿:……有钱人家不都吃这些吗? 妈沉默了一会儿,转身了,临走还不忘锁门。 苏枝儿坐着等,期间喝了几碗茶,妈又回来了。 她打开门,也不进来,站在那里,第一反应看架子上放着的花瓶,显然验丰富。 花瓶好好的,那些硬物也都好好的,妈这才松了一气,然后跟苏枝儿,“你算杀了我也没用,外头守着好几个呢。” 苏枝儿当然不傻,她看到妈替她把肉菜放下来,便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这里哪啊?” 妈觉得不必隐瞒,反正这小娘子也出不了。 “柳府。” 柳府?这么地方? 苏枝儿一脸懵。 妈道:“我家老爷户部尚书。” 苏枝儿了然。 原来掌管国家财政权的佬爷,怪不得如此嚣张。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户部尚书男主的人。 “户部尚书抓的我?” 妈摇头,“少爷。” “哦。” 纨绔少爷,『色』饿鬼,当街掳人? 妈替苏枝儿送完菜,又了隔壁。 苏枝儿扒着门缝,听到隔壁屋子里传出一阵尖锐的女『性』尖叫声,随后花瓶碎裂的声音。 妈捂着脑袋出来了,并气急败坏的喊人把那企图往外冲的小娘子给五花绑扔回了屋子里。 怕人『自杀』,还堵住了嘴。 原来抓的不止她一个人。 虽然处境不好,苏枝儿一点都不慌,她知道小花会来救她……等一下,那傻玩意不会还在街上当柱子吧? . 日落西山,乖巧听话的男人站了一天。 再不回宫门要关了。 周湛然思考了一下自己继续站着,还找小娘子。 他不继续站着她会不会气? 这样一思考,男人又站到了晚上。 嗯,差不多了。 当了一天个人看到都绕路走的人形柱子,男人终于觉得可以找小娘子回家了。 可,他没找到人。 人呢? . 苏枝儿吃完午饭,睡了一趟午觉,男人还没找过来。 算了,先点晚餐吧。 吃点么呢? 妈给隔壁屋子的小娘子送了点晚饭,正送到苏枝儿这里,收到了一张……菜单? 妈:……我他妈千年一遇? 苏枝儿开始庆幸自己跟着云清朗学了半年的字,虽然丑,好歹能看。 “妈,识字吧?” 苏枝儿面『露』羞涩,她吃得有点多。 主要她没想到午居然真的能吃到鲍参翅肚,难道这有钱人的快乐? 真的她无法想象的……等一下,她在东宫的候难道不能点鲍参翅肚? 苏枝儿觉得自己仿佛错过了一个亿。 不行,要在这里赚回来。 妈不识字,不过她看着菜单上面的四个字,觉得这四个字的菜名也没有那么难吧?她拿着菜单了厨房。 柳府个富贵窝,全国的钱都归他管。 虽然圣人严厉,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柳府老爷自有一套。 按照人设来,他和珅一样的存在。 主要会话,连皇帝这个老疯子都能被他哄得很高兴。 人都有私欲,即使皇帝。 高兴了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再加上柳老爷藏得深,且牵一发动全身,算皇帝这个老疯子都暂没有办法撬动他这一脉。 柳家的厨房师傅也见过世面的。 么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见过。 可当他看到菜单上面的字还愣住了。 “满汉全席?” 吃席来了? “公子点的?” 妈摇头,“公子掳回来的一位小娘子点的。” 妈没文化,“你快点做,我急着送呢。” 厨师:…… 厨师把单子一撂,“做不了。” 妈问,“么?” 厨师:……这不明摆着的吗? 厨师跟没文化的妈不清楚,他把纸条往妈手里一塞,“你问公子,公子做,我做。” 妈作掳人协会后勤部部长,也见过公子的。 她看不惯厨师看不起她的表情,登拿着菜单找公子。 殊不知那位公子早心痒难耐的找到了苏枝儿住的屋子。 彼苏枝儿正在等吃晚饭。 房门被打开,一油头粉面的男子走进来,看到坐在里面的苏枝儿,眼一亮。 白日里远远瞧着觉得好看,如今近看惊艳。 虽美艳,不俗且耐看。 他真挖到宝了啊! 阅尽千帆的柳公子努力摆出一副和善表情。 其实他也不喜欢用强,奈何这些小娘子们喜欢玩这种,他只能配合。 “这位小娘子莫怕,我柳家公子,我爹户部尚书。” 典开场白。 这传的坑爹吗? 苏枝儿表示了解。 柳家公子第一次看到如此乖巧,不哭不闹的小美人,他关上门,走过来,先看一眼苏枝儿身上不有么武器。 比如剪子,摔破的瓷片之类的,显然也身心受创,产了心理影响。 苏枝儿摊开手,表示自己么都没拿。 被发现了的柳公子难得有点尴尬。 “美人放心。”柳公子伸手拉住苏枝儿摊开的小手,细细抚『摸』,“只要你跟了我,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苏枝儿抽出自己被柳公子抓着的手,有点恶心。 她用桌布擦了擦,问,“么要求都能满足吗?” 柳公子看出来了,这位美人似乎位高手。 如此你情我愿,最合适不过。 “当然,这天底下,还没有我柳府办不到的事。” 金陵城内并没有柳家富得流油的法,看来这位户部尚书十分会藏钱,也知道财不外『露』的法。 再看这位柳公子的惯犯手法,那些受害美少女应该也被硬暗处理了。 “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算要金山银山,本公子都能满足美人。” 小娘子年纪轻,肌肤瓷白到连『毛』孔都看不到,真真剥了壳的鸡蛋。 柳公子越看越喜欢,觉得多玩几天也可以,如果乖的话,养在身边也行。 苏枝儿羞涩道:“想要满汉全席。” 柳公子:???你么? “美人,你么?” 你耳背啊? 苏枝儿重复了一遍,“满汉全席。” 柳公子的面『色』变得十分精彩,他正要话,院子里突然传来妈的声音。 原来妈听柳公子来了,赶紧拿着那张纸条寻过来。 妈嗓门,柳公子没办法,一脸嫌弃地打开门呵止她,“你干么呢?” 妈没看到柳公子正在跟美人谈情爱,她把纸条递给他,“新来的那位小娘子要吃这个。” 柳公子低头,又见满汉全席。 真的吗?不开玩的? 柳公子转头,苏枝儿羞涩地。 柳公子:…… 柳公子刚才放下了话,么都能满足。 男人不能不行!搏美人一,柳公子豁出了,做! . 半夜的,刘府上下忙活开了,因柳公子新得的一位美人要吃满汉全席。 满汉全席,一百零八道菜。 柳府厨房热火朝天,根本停不下来。 柳公子也把自己这个月的零花钱提预支完了。 不,预支完了还不够,他又管他妈要钱了。 柳公子的母亲柳老爷的结发妻子,柳老爷爱钱,不爱美人,跟柳夫人一夫一妻几十年,在外面还被传美谈。 可不知道么,他们出来的唯一的那个儿子居然只喜欢美人,不爱钱。当然,也可能家里钱多了,花不完,儿子发展出了其它的爱好,比如玩弄美人。 柳夫人和柳老爷这么一个孩子,从小宠溺,一直到长。 柳夫人看着趴在自己膝头撒娇的儿子,无奈一,“你呀,么候才能长?看来候要替你寻门亲事,找个娘子好好管管你了。” 柳公子立刻摇头,“儿子不要,娘,再给我些钱吧。” 柳夫人也没法子,只让身边的嬷嬷拿自己的私房钱来贴给他,并问柳公子,“这个月不给过你一笔了吗?” 柳公子撒娇,“一千两哪里够啊,我包花楼里的花魁都不够。” 柳夫人皱眉,“跟你过多少次了,外面的不干净。” 柳公子立刻道:“所以我带回来了,娘,我今日带回来一位小娘子,长得十分漂亮。” 柳夫人知道自家儿子这个『毛』病,她虽不喜,也没多么,只跟他道:“你这个习惯该改改了。”金陵地界,到处都走着皇亲国戚,柳夫人真怕自家儿子出事。 可柳公子一点都不在乎,“知道了,知道了。”柳公子拿了钱要走,那边突然急匆匆奔过来一个人。 这个人不别人,正那位妈。 “公子,不好了。” 妈进不夫人的院子,还夫人身边的嬷嬷听到声音出,了解了事情后进来跟柳夫人和柳公子,院子里跑了一个。 . 苏枝儿没等到她的满汉全席,反而等到了一队柳家奴仆,慌慌张张的像在找么人。 她透过缝隙看到了隔壁屋子开的房门。 那个小娘子跑了? 苏枝儿等了一会儿,果然,被抓回来了。 从柳府的摆设能看出来,一个被掳来的小娘子的屋子里都能摆上这么些好东西,府里其它的好东西自然不少。 这样一个地方,专业的保镖能少的了吗? 当然不会。 既然如此,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又怎么能逃得出呢? 这小娘子的逃跑还惊动了柳夫人。 “夫人,夫人,我腹还有孩子,求您放过我吧。”小娘子跪在院子里,朝着柳夫人磕头,哭得凄惨。 柳夫人听到此话,下意识一惊,转头看向柳公子。 柳公子尴尬道:“抓来的候我又不知道她肚子里有孩子,我瞧着她漂亮……” 确实漂亮,不然也不会被柳公子看。 柳夫人蹲下身,亲自将那小娘子扶起来,“我家儿不懂事,你放心,此事我替你做主。” “娘。”柳公子伸手扯她母亲的宽袖,柳夫人瞪他一眼。 柳公子放手。 “扶小娘子回屋,找个夫来好看看。”柳夫人朝身后的嬷嬷吩咐道。 那小娘子满以自己得救了,哭哭啼啼的跟着那嬷嬷回了屋子。 可随后,她被『药』晕了,屋门也上了一把锁。 柳公子面『露』得意,抱着他娘撒娇。 他娘道:“千万别告诉你爹。” 柳公子却嘟囔一句,“爹他早知道了。” . 一场逃记此落幕。 苏枝儿眨了眨自己钻在门缝里看的吃力的双眸。 有点恶心。 晚饭都吃不下了。 她躺回了拔步床上。 啊,床都不想躺了。 苏枝儿又从床上起来,躺到地上。 虽然有点冷,好歹比床上干净吧? 她盯着屋子里飘飘的绫罗绸缎看,耳边柳公子吩咐奴婢门上菜的声音。 满汉全席,一百零八道菜,居然真的做好了。 这个作者也绝了,朝代『乱』炖吧?满汉全席这种东西应该清朝的,可看家穿的衣服又绝对不清朝的。 算了,想那么多干么。 “美人。”柳公子的声音传过来,“我过会儿来找你。” 柳公子哄他娘了。 苏枝儿在地上躺了一会儿,起身走到墙边贴着,隔壁很久都没有声音,过了概半个辰才传出一点模糊的声响。 苏枝儿在屋子里看了看,最后找到一个铁制的装饰物,开始敲墙。 墙当然敲不开的,苏枝儿捅了很久才捅出一个洞。 她透过那个一点点的小缝隙看到那个小娘子艰难地挪动着身,似乎想撞头『自杀』。 “别!”苏枝儿急喊出来,“别撞。” 小娘子听到了声音,转头看她。 苏枝儿柔声安抚,“你再等一下。” 小娘子却摇头,满脸泪痕和绝望。 苏枝儿沉默了一会儿后,“我家的宝宝很不听话,挑食的厉害,还有暴力倾向,不过他并不一个坏孩子,他长得很漂亮,可头发『乱』糟糟的总不愿意梳,也不喜欢睡觉,真的很难搞。” 小娘子逐渐安静下来,听苏枝儿话。 在她的候,小娘子也忍不住想到腹的孩子。 他会么模样,他会长得像父亲还母亲? “不过你习惯了会觉得他很好哄。” 小娘子听着苏枝儿柔软的声音,缓慢平静下来,她慢吞吞地挪到洞,看到苏枝儿的脸。 她看着好小,有孩子了吗? “了孩子,我觉得你可以坚持一下。等日出吧,日出之,你先活着,不过分吧?”苏枝儿努力的把自己的一根手指头从洞里塞过。 小娘子看着那根手指头,艰难地蹭起身,用自己被反绑住的手抓住了她的手指。 那么一根手指,却仿佛给了她支撑身的全部力量。 她听到那女子柔软的声音,“我有点想我家的宝宝了。” 小娘子也忍不住哭出声。 了,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应该再熬一熬。 “那个,你先松开,手抽筋了。” 小娘子:…… . “满汉全席,齐了。”深夜,正靠在墙边的苏枝儿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 这么快的吗? 苏枝儿还以这些东西起码也要搞上一个晚上,没想到这么快弄好了。 她这拖间的法子想的不好啊。 不过没关系,她能吃! “砰”的一声,房门被打开,柳公子精神奕奕的出现。 苏枝儿慢吞吞的从地上坐起来,柳公子看到她躺在地上的模样,立刻一阵心疼,“怎么摔在地上了?” 苏枝儿慢悠悠道:“饿晕了。” 柳公子:…… 那一刻,柳公子以自己开的不绑架俱乐部,而饭店。 因上菜慢,所以客人晕倒了。 苏枝儿坐到院子里。 院子里被放置了很多桌子,拼凑在一起形成一长条,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菜。 苏枝儿不认识满汉全席,她数一数,真的有一百零八道菜。 正间佛跳墙。 行吧,开吃。 苏枝儿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离她最近的鸡肉,那么一点点,她要分三。 美人吃饭,赏心悦目。 柳公子目光垂涎,上下打量苏枝儿。 他的眼神黏腻腻的,『色』饿鬼一词形容他最合适不过。 苏枝儿用力咽下嘴里的鸡肉,在柳公子的注视下,顿觉得连肉都不香了。 . 苏枝儿吃了一个辰,没停过。 柳公子开始不耐烦了。 “美人,吃饱了吗?” 苏枝儿都要吃到嗓子眼了,她,“没有。” 柳公子不耐烦了,伸手扯住苏枝儿的胳膊要把人往屋子里带。 苏枝儿抬手端起一个瓷盅泼向柳公子。 她本来想砸的,端起来才发现重了,只能改成泼。 被泼了一头一脸的柳公子怒了,抬脚往苏枝儿身上踹,一脚踢她腹部。 苏枝儿面『色』一白,摔在地上。 柳公子面目狰狞地伸手要扯她,苏枝儿没忍住,撑到嗓子眼里的东西都被她吐了出来,沾了柳公子一身。 柳公子加愤怒,跳脚又要踹。 突然,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那只手力气极,直接把柳公子给提了起来。 可怜的柳公子还没反应过来,那只苍白修长的手一用力,他的脖子断了。 冬日风声喧嚣,柳公子的身软软倒下,苏枝儿看着出现在柳公子尸身后的周湛然,双眸一红,委屈爆发,“你怎么才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