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半月剪,斩情丝 下仙洲,天星漏。 这一日,玉家分家家主玉龙瑶,在其府上大排筵宴,宾客云集。 水精宫殿,锦缬铺地,管弦声动。 众人进酒作乐,一时间其乐融融。 …… 我可能已经疯了。 看着镜子里的少女,金羡鱼麻木地想。 毕竟任谁被囚禁了几百年,谁都会疯,不疯才怪。 事情是这样的。 这一天晚上,玉家大排筵宴,席间洞真子谢扶危微感疲乏因故辞去,作为主母她也一道欠身离开。 才将谢扶危请入客房中安置妥当,等她回到了自己卧房,一屁股在梳妆台前坐下时,脑子里却猛地多出了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 说是不属于她,倒也不准确。 更准确地说,这段记忆属于未来的她。 她看到了她的未来。 在未来,她被她那个目前看来十分优秀的丈夫“玉龙瑶”给囚禁了几百年。 当然,这不是什么言情小说里羞耻的小黑屋play。是真·囚禁,不见天日的那种。 在小黑屋里,她每天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自言自语。就这样,她成功地被『逼』疯了。 而多出这一段记忆、感情的金羡鱼,这一刻,也觉得自己好像是疯了。 至于她那个目前看来挑不出任何错处的老公,为什么囚禁她…… 未来的记忆深沉地告诉她,他是个弯的。 我勒个去!! 金羡鱼默默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告诉自己要冷静。 她老公其实一直暗恋修真界那位大名鼎鼎的大·杀·器,谢扶危! 她老公其实是个反派大boss,他一生恶事做绝,唯有谢扶危是他可念不可说的白月光。 我勒个擦擦擦! 金羡鱼浑身一震,感觉一股难言的滋味直冲天灵感,鸡皮疙瘩四起,嘴角一抽,又薅了一把自己的头『毛』。 至于金羡鱼? 就是个同妻兼恶毒女配。 在察觉到自己老公是个基佬之后,未来的她果断地对谢扶危下了手,总而言之就是各种需要马赛克的虐待。 就这么,毫无悬念地,她被她老公玉龙瑶给逮住了,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在各种需要打马赛克的虐待之后,玉龙瑶把她丢进了小黑屋里囚禁了起来。 这也不是因为他舍不得杀她,而是因为他还需要她,在她利用价值消失殆尽之后,玉龙瑶眼睛眨也没眨地,把她从小黑屋里提溜了出来,一刀结果了她。 …… 淦!! 整理完了这段多出来的记忆之后,金羡鱼看着桌子上被薅下来的几缕头发,无语凝噎。 好在自从她穿越到这个世界,成了一名修士之后,她就再也不用为秃头而困扰。 目前的问题在于,她现在要怎么办? 她其实是喜欢玉龙瑶的。 这又要从几百年前开始说起了,那是她刚穿越到这异世的第一天。 一大早,她匆忙抱着专业书,去食堂买了个包子,往教学楼蹿。 许是跑太急,被骑车的同学刮了一下,一摔就摔到了这个陌生的异世,正巧就摔在了玉龙瑶的轿子前。 当时,年方十九的她,抱着本《高等数学》,懵得像个呆比。 无他,主要是因为玉龙瑶的出场太过拉风。 那真是“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 《集仙录》载仙人“位高者乘鸾,次乘麒麟,次乘龙凤鹤”。金羡鱼之前看《梦游天姥『吟』留别》的时候觉得太过浮夸,现在想想,李太白当真是所言不虚。 面前紫烟如盖,仙乐邈邈,仙人手把芙蓉,衣袂飘飘,足蹑太虚,乘白虎从文鸟,仙气中又透着股野『性』美。 她摔得青一块紫一块,『露』出个茫然的呆『逼』表情。 于是,轿子在她面前停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打起了轿帘。 “怎么了?怎么停了下来?”一个悠然的,好像带着点儿笑的嗓音响起。 这是她看到玉龙瑶的第一眼。 金羡鱼屏住了呼吸。 她长这么大从未看到过这么好看的人,比任何电视电影明星都要好看。 肌肤润白毫无瑕疵。黑眼珠,『色』泽并不沉,倒如琉璃,流转时,显『露』出明净纯澈的光辉。 唇线尤为好看,微微翘起。笑起来时,甚至有些天真、憨态可掬、彬彬有礼,却又像是将什么拿捏得稳稳当当的,游刃有余。 与他这难以捉『摸』的气质相比,容貌倒显得其次了。 非止玉龙瑶,他身边伺候的玉家家仆,男的也是容貌英俊不似凡人,女的更是环佩琳琅,彩带飘飘,皆有倾城之姿。 当时,金羡鱼脑子里闪过了很多想法,但最主要的却是:她穿了,貌似穿进了什么高危的仙侠修□□,她得咬定青山不放松,抱定面前这人的大腿,否则到时候她身为个弱鸡凡人就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金羡鱼内心忐忑,她本来都做好了被这青年拒绝的准备,然而,玉龙瑶出乎意料地平易近人,他收留了她。 她脑子一抽,一时嘴瘸,表示愿为婢女侍奉左右。 从此之后,她虽以婢女的身份侍奉在侧,但玉龙瑶从来没磋磨过她。她能隐约察觉出来自己身份之特殊,更有点儿像所谓的徒弟+贴身部下,与所谓的内宅女婢又有所不同。人人都把她当作半个小主人。 玉龙瑶对她很好,她是玉龙瑶一手带出来的,学的功法也都是玉龙瑶亲授的。 那些女修们都喜欢的什么法器法衣,驻颜易容的仙丹,他也从没短过她。 金羡鱼她原本的容貌,可以算个清秀佳人小美女,但在这些修士里足以称之为“平庸”。 随着丹『药』喂进去,日复一日的洗髓伐脉,她肌肤愈白,气『色』越好,唇越红,发越黑。 对着镜子,金羡鱼惊悚地发现这些丹『药』竟然还有生发之效,增颅顶之用! “……”她算是明白这些修士为什么都是一个赛一个的好看了。 总而言之,在丹『药』的加持下,她成功长成了个高p版的金羡鱼,颜值还越来越有往惊心动魄的方向发展的趋势。 她是从人们看到她眼里的惊艳之中,渐渐察觉到了这个信息。 她,成了个倾国倾城的,绝世大美女,顶配版金羡鱼。 金羡鱼其实有点儿郁闷。 没有武力值和权势的傍身,美貌就是一种麻烦。毕竟我朝四大美女结局都不怎么美妙。 玉龙瑶倒是一如往常地对待她,不见任何异样。 这百年来,她是跟随玉龙瑶时间最长的,也是最了解玉龙瑶的。但金羡鱼始终觉得自己看不透他。 她犹如扑火飞蛾,越探究就越陷越深。 她主动追的玉龙瑶,追了有百年,最后是玉龙瑶主动开口求的亲。 没有什么浪漫的场景,他只是某一天像是突然好奇成亲是个什么样的感受,抬起眼,笑着问她愿不愿意和他成亲。 她懵了一瞬,大脑嗡嗡作响。 “你不愿意?” “不……我、我就是觉得……”她整个人都木愣愣的。 玉龙瑶捏了捏自己的下巴,含笑道:“太突然了?” 她盯着他看了一眼又一眼, 爱情果然能使一个女人盲目,且变得呆『逼』。 她点点头。 …… 回忆完毕。 我勒个大槽!! 恋爱脑果然要不得! 那现在问题来了,在知道自己未来这凄惨的结局之后,她是会选择和玉龙瑶恩怨纠缠,相爱相杀个几十章后幡然醒悟,还是及时止损呢。 “……”她又不是狗血虐文里的受虐狂女主,在各种被虐身虐心黯然神伤之后等来玉龙瑶的追妻火葬场。 鉴于她目前貌似还喜欢着玉龙瑶,这几百年的感情也不是说能放下就能放下的。 金羡鱼面无表情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半秒,内心草泥马万马奔腾。 如此一来,她果断从梳妆台下面拖出来一只嵌螺钿的小箱子,取出了一把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银质剪刀。 薅出来一缕长发,“咔嚓”。 修真界地大物博,这玩意儿有个别名叫“半月剪”,以形如一泓弯月而得名,简单来说,就是来斩断情丝的。 从此之后,断情绝欲,无情无爱。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这一剪刀下去,金羡鱼静静地感受了一会儿,倒也没察觉出来什么异样。 她试着努力回想了一下玉龙瑶,却发现心里十分坦然平静。 一言以蔽之,就是“关我屁事”。 …… 金羡鱼:哦豁! 就在她放下半月剪的一瞬间。 【叮】—— 她脑子里忽地响起个有点儿熟悉,以至于亲切的电子提示音。 随即,一个冰冷无机质的电子合成音响起。 【宿主已登录,恭喜宿主成功绑定穿书女配逆袭系统】 【人们的爱意将会化作你力量的源泉。 人们的爱意越深厚,你的力量将会越强大。 爱而不得所催生的贪嗔痴三毒,将会成为你杀人的刀。 美貌是你的利器,绝情断欲是你的保护。 你将成为名动天下,倾国倾城的绝世佳人。 或柔桡轻曼,双颦相媚,绝殊离俗,妖冶娴都。 或一幅乌纱裹寒玉,飘然自有姑『射』姿,冷若冰霜。 亦或是,娉娉袅袅,窄袖轻罗,娇俏可爱,古灵精怪,自有小家碧玉之态。 但你要记住,桃夭李艳,烟景招摇,『色』之极媚者,莫过於桃;而寿之极短者,亦莫过於桃。】 ……这不就是在全民皆基的世界□□地当玛丽苏么?! 不动声『色』地听完,金羡鱼再度发出了一声由衷的感慨。 哦豁! 第2章 第2章拜拜嘞! 作为个恶毒女配,在没觉醒记忆之前,金羡鱼是十分惹人厌恶的。 据系统表示,她所穿的这本书名叫《长生乐》,实乃一耽美文学巨着。 主cp是一对师徒,主角攻名唤卫寒宵,是魔域少君,可惜并不受宠,地位卑微,流落在外,被受凤城寒捡回去收作了弟子。 凤城寒则是魔君攻高高在上,清冷俊美的师尊,亦是谢扶危的关门弟子。 金羡鱼嘴角一抽:……师尊果然是个高危职业。 而玉龙瑶则是《长生乐》这篇文的终极大boss兼搅屎棍。 那么问题来了,身为终极反派大boss玉龙瑶缘何会娶她这个除了脸平平无奇的女人作老婆呢。 当然不是被她的真心所打动了。 这货是个反社会人格,他是把她当成了个容器,一个引他玉家先祖降世的容器。 在最后的最后,玉龙瑶会游刃有余地,宛如宰猪杀羊一般,剖开她的灵府,捏碎她的灵核,致使她魂飞魄散,四海八荒,碧落黄泉再无她金羡鱼。 折腾个无辜的姑娘,难免天怒人怨。于是,作者君干脆就把她设置成了个恋爱脑的恶毒女配,正事儿不会干,只会在背后使点儿小绊子给人添堵。 事实证明,效果斐然。 就比如现在在她脑子里疯狂循环播放的书评区。 ——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 ——金婊什么时候下线?这绿茶味太冲了吧,真就疯狂加戏,灵魂女主呗? ——不是,金羡鱼她也没做什么吧???骗婚的不是屑瑶么? ——yue了,楼上金大姐代入党给爷爬好么? ——哈哈哈哈她急了她急了她急了,楼上滚啊,跑来看什么耽美! …… 话说回来,在她感人肺腑、坚持不懈的小动作下(或者说在作者的降智光环下)她竟然还真让她算计到了谢扶危。 比如说在玉家的筵宴上,伙同垂涎谢扶危的炮灰,给谢扶危下催|情|蛊啊什么的。 此事当然没成,不过也就是这件事成功摧毁了玉龙瑶对她本来就稀薄的情谊。 等等……下『药』?? 金羡鱼茫然四顾,只觉得脑子里一阵混『乱』。 觥筹交错的宴席,衣香鬓影…… 在她觉醒记忆之前,她是不是?往谢扶危的酒杯里抖落了什么神秘的白『色』粉末。 我勒个擦擦擦!!! 意识到这一点,金羡鱼瞳孔骤缩。 信息量太大了有没有?? 她刚刚在宴会上给谢扶危下了『药』了?? 金羡鱼默默抱头。 不对啊她为什么会干出这种事?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再怎么说她都是个在马克思主义的教导下长大的,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吧? 这算什么?受剧情的影响,被作者君安排得明明白白吗???! 可惜系统并不理解她此时的弱小无措。 继续尽职尽责道: 【背景介绍完毕,请宿主选择是否跳过新手教程。 是/否】 新手教程?直觉这将会是个救她狗命的金手指,金羡鱼眼睛眨也没眨,果断点了个否。 【新手教程攻略人物随机挑选中……】 紧跟着,系统面板上就生成出了她那位攻略对象。 首先跳出的是一轮看不清五官面目的剪影。 【姓名:玉之纶 『性』别:男 『性』取向:男 好感度:-5】 等等!! 这个『性』取向和这个好感度是怎么回事?这位是个仇女gay吗?? 【所谓美人者,『惑』阳城,『迷』下蔡,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爱美是人之天『性』,真正的美貌能够跨越『性』别、年龄、甚至于人种、物种之别。】 金羡鱼登时就蛋疼了。 弯男|根本不可能掰直啊。 可惜系统不这么认为,依然在声情并茂地说着些什么。 金羡鱼这个时候已经无暇去听,她忽然有了种不详的预感。 因为她好像记起来了,这位玉之纶兄弟,貌似就是伙同她一道儿,给谢扶危下『药』的炮灰兄啊!!! 这一瞬间,金羡鱼已经彻底反应不能了。 ……这算是什么死亡开局,她能躺平么?? ** 如果她的系统是个人工智能,她说不定还能和系统商量一下要如何应对这地狱开局。 可惜,她的系统貌似没有这么先进,只是个肩负着解说功能的一段代码罢了。 抱着脑袋往梳妆台上磕了两下,金羡鱼企图让自己混『乱』的大脑冷静下来。 可惜这一撞非但没把自己撞冷静下来,反倒是把传讯玉牌给撞落了。 【玉之纶】:如何了? 【玉之纶】:可成事了?? 【玉之纶】:他如今身在何处? 这个“他”指的自然就是洞真子谢扶危了。 一连弹出的三个问句,形象生动地表现了对方急切的捡尸之情。 金羡鱼麻木了:雪特!!你这个尹志平! 她现在该怎么办? 立刻去抱玉龙瑶的大腿勇于承认错误? 听系统的话乖乖去攻略玉之纶,一秒之内掰直这个基佬? 或者说跑去告诉谢扶危你中□□了? 不论哪一个选项看上去都不可能成吧! 要不还是赶紧卷铺盖跑路吧。 …… 就这么跑路总觉得怪不甘心的“……” 突然之间,金羡鱼心生一计,深吸了一口气,果断切出了和“尹之纶”的聊天界面。 找到了玉龙瑶这三个大字,发出了讯息。 “在不在?” “……” “…………” 一阵死寂。 她把握不准是筵宴上太过嘈杂喧闹玉龙瑶没听见,还是这位亲亲老公已读不回。 金羡鱼面无表情地收起玉牌。 行吧,昔年当『舔』狗的时候她还没见识过这个? 山不过来,她就过去。 迅速打包了个跑路所需行李塞入芥子石内,对着镜子稍微整理了一下被她薅『乱』的头发,金羡鱼收拾收拾心情,往水上楼阁而去。 一夕斜阳铺水,柳『色』溪光晴照。 花覆金船,百炬耀耀。 筵宴就设在湖心中央,水榭数楹,以曲曲绕绕的水上游廊与岸相接。 夏日炎炎,荷花映日红火,水面风来,荷香盈袖,恍若人间仙境。 众宾客团团而坐,山为樽,酒为沼。间或有鲤鱼衔着草编的酒樽曳尾于团团如盖的荷花下。 众人引臂向鱼取酒,倒满一荷叶,可谓风雅至极。 而她那位虚假的亲亲老公,则笑『吟』『吟』地盘腿坐在主位正中。 黑头发,窄下巴,眼眸如水精琉璃,顾盼有神。 玉龙瑶没喝多少,只笑着招呼众宾。 众宾客中有人微醺着,摇摇摆摆敬酒:“哈哈哈哈今日我等怕不是要将阴阳星君的窖藏都给喝光了。” 玉龙瑶笑道:“哪里,仙君喜欢便好。” 金羡鱼举步走到了玉龙瑶身边。 玉龙瑶神情自若地瞥了她一眼,笑道:“小鱼儿,你回来了?” ……对,玉龙瑶对她的爱称是小鱼儿“……” 从她刚穿越没多久,在他手底下办事儿起,他就这么神情自若地称呼她了。 金羡鱼张张嘴,刚想答话。 忽然间,又触发了个人物界面。 【姓名:玉龙瑶 『性』别:男 『性』取向:男 好感度:0】 金羡鱼脑内顿时粪叉子开会:我屮艹芔茻!! 相处这么多年好感度竟然为0,骗婚gay不愧是你! 玉龙瑶笑起来的时候是属于很彬彬有礼的那种,如果不是受时空限制,她甚至有理由怀疑,这位会像西方绅士一样压一下帽檐,风度翩翩的弯腰行礼。 没等玉龙瑶若无其事地开口询问谢扶危怎么样了,金羡鱼面上就带上了抹忧心忡忡之『色』。 “家主,洞真子他……” 由于之前她一直在玉龙瑶手底下打工,是故,金羡鱼她对玉龙瑶的称呼一直是“家主”,玉龙瑶曾经纠正过她,但金羡鱼实在觉得别扭,玉龙瑶也就随她去了。 玉龙瑶笑容不变,温和地问:“他如何了?” 金羡鱼迟疑着说:“他貌似有点儿不好,家主要不去看看吧?” 玉龙瑶闻言眉『毛』都没动一下,心态极好,面上不动声『色』,甚至还带着点儿轻松的笑意,姿态随意地说: “我不是把他交给你了吗?小鱼儿我相信你能照顾好他。” ……我差点儿就信了你的邪。 金羡鱼定定地看着他:“但我觉得还是得你过去看看。” 玉龙瑶看了她一眼,倒没有出口再反驳了,“那你等我片刻。” 金羡鱼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地看着玉龙瑶面上『露』出抹歉疚之意,向众人请了个假,便跟着她下了水榭浮亭,随意问道:“他在哪儿?” 金羡鱼报出了地名。 玉龙瑶伸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肩膀。 紧跟着,她眼前一花,下一秒已然出现在了客房门口。 缩地成寸,移步换景。 金羡鱼艳羡地叹了口气。就这一招她一直都没学会,可惜了。 玉龙瑶却没立刻推门而入,他微微侧眸,好像在等待她一同入内。 金羡鱼立刻绷紧了脊背:“你先进去吧,我想起来尚有些事待处理。” 这个借口足够拙劣,不过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干的事,金羡鱼连借口也懒得找寻。 玉龙瑶冲她微微笑了一下,“也好。”就这么迈步进去了。 在玉龙瑶踏入客房的那一瞬间,金羡鱼面无表情地果断关上了门,上了锁,落下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重结界。 是的,她决定成全他俩绝美的爱情!或者说『奸』|情。为他们的爱情推波助澜,添一把火! 拜拜嘞!二位! 第3章 第3章水中美人 原着剧情里,谢扶危被她下了催情蛊之后,差点儿又被玉之纶给强啪。 虽然金羡鱼她也也很想知道为啥武力值这么高的谢扶危能差点儿被炮灰给强啪,可能是因为这位炮灰家世优越,弄来的催|情|『药』『药』效惊人吧。 “……” 总而言之,强啪是必不能被强啪的,紧要关头,谢扶危被玉龙瑶所救,两人适时培养了一波爱恨交加的『奸』|情。 而作为恶毒女配的金羡鱼,偷鸡不成蚀把米,非但从此之后被玉龙瑶各种虐身虐心,还被评论区骂到头掉。 金羡鱼完全有理由怀疑,系统是故意挑拣出书评区里的评论,在她脑子里左右声道,3d环绕循环播放。 ——kkkkk!屑瑶和谢扶危是真的!! 金羡鱼:是真的!门我锁了!钥匙我已经吞了! ——哈哈哈评论区里的金大姐们急了急了。 ——金大姐为啥一直要缠着基佬啊,你看得上基,人基佬也看不上你啊。 ——屑瑶:莫挨老子 ——金大姐代入党又跳脚发疯了。 金羡鱼她倒没觉得生气。 主要是她早就过了这种圈内掐架的年纪了,就是觉得……略吵。 救命这个在她脑子里不断播放的书评区能不能关掉! ** 玉龙瑶心情颇为舒畅,嘴角浮现出微微的笑意,下意识地捏了捏下巴。 计划正如他所预料的那般,按部就班地推进着,这场筵宴高朋满座,宾主尽欢,作为主人他也颇为自得骄傲。 然而等他步入房中,看到房内情形时,却不由一愣,微微睁大了眼。 脸上的笑意骤然僵硬了。 “谢扶危?” ** 很热,这种热度令谢扶危眉梢微蹙,意识如坠泥沼,昏昏沉沉,辨不清如今是身在何处。 恍惚间,犹如回到了被金羡鱼囚禁的那段岁月。 洞真子谢扶危的样貌打扮并不似寻常的道家人物。 乍一看,甚至会叫人误以为是冰雕作的人。 《长生乐》对谢扶危的外貌描写一向是不吝笔墨的。 他通体罩着一件素面的,无花纹的白『色』长袍。 生着一头苍白的霜发,肌肤晶莹剔透犹如水晶,隐约可见其下淡青『色』的血管纹路,眼睫亦如雪洁白,犹如雪覆睫重。 唯独眼球倒是黑的,如两丸泠泠澈澈的黑水银。 披散着的长发以太极样的束发金环略作装点,金环两侧缀着细碎的金链,垂落在鬓角,犹如遮眼的珠帘,行剑时仓琅作响,水样的光漾开眉眼容『色』,别有一番秀美含蓄的风致。 不禁令人遥想起古人“水晶帘底看梳头”之意境。 对,谢扶危他颜值惊人! “金羡鱼”一开始对付他,一半是出自嫉妒,一半是女人敏锐的直觉。 怎么看都是玉龙瑶他赚到了,可恶。 不过金羡鱼这个时候已经懒得考虑这么多了,在离开之前,她不介意给玉龙瑶玩个大的。 打定了主意,金羡鱼果断奔回房中,翻出纸笔,一阵笔走龙蛇。 大意就是说,她万万没想到玉龙瑶竟然喜欢谢扶危,不意见撞到此二人苟合现场,大为悲痛,遂掩面泪奔(?)嘤嘤嘤中,自请下堂。 写完之后,金羡鱼搁下了笔墨,长舒了一口气,待晾干,贴在了玉家来来往往客流量最大的前厅门前。 至于后果?会不会引起玉龙瑶的报复? 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老实说和(未来)记忆里的那个她相比,如今的她简直是莫得感情,绝情断欲。 更何况,她知道玉龙瑶大概率是个羞耻咖。 毕竟在未来,他可是能微微一笑,在众目睽睽之下,语出惊人道,“恋慕谢扶危已久,唯独不愿伤害他”的。 而当时的金羡鱼呢。 她僵硬地站在玉龙瑶身侧,任由别人打量。 一道道或震惊,或同情,或试探的目光自四面八方『射』来。 玉龙瑶好像从没考虑过他这话一说出口,会将她置于何等尴尬的境地。 谢扶危瞳孔皱缩,差点儿没拿稳剑,一向淡漠的道子,几乎是错愕地看了她一眼。 她低眉顺眼,面无表情地静静站着。 觉醒记忆的那一瞬间,那股不甘、绝望和痛楚几乎是贯彻心扉。 至于经年累月的相处中,那些若有若无的忽视,则也不足为道,不值一提了。 说多了还怪矫情,颇有些自怨自艾恋爱脑的味道。金羡鱼皱皱眉。 又忍不住嘴角一抽,由衷感叹。 她现在这个状态真的是托了半月剪的福,半月剪,效果惊人! 目前金羡鱼并不是很担心玉龙瑶会马上追出来,哪怕他意识到这是她在捣鬼。 她的阵法结界是玉龙瑶手把手教的,这一点上,玉龙瑶还算是个称职的师父兼boss,倾囊相授,未曾藏私,她也十分争气,学有所成。 她方才一口气在客房门口落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层结界,这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相信玉龙瑶想要出来还得花点儿时间。 再说了美『色』当前,她就不信玉龙瑶把持得住,说不定在她帮助之下,玉龙瑶还能趁势强压了谢扶危,翻身作攻了呢? 忘了说,《长生乐》原着其实没点明玉龙瑶和谢扶危的cp,但这并不妨碍危瑶cp的火热。 大家好像都默认了像玉龙瑶这种猫型的熊孩子适合被压。 金羡鱼面瘫着脸默默腹诽,玉龙瑶不感激自己简直说不过去有没有 收敛心神,金羡鱼又看了眼面前这浩渺水波,莲叶田田。 前厅、水榭宾客众多,她虽做足了准备,难保玉龙瑶不会留了一手,亦或是真的美『色』当前,不动如山,要是被他追上了那就完蛋了。 此时夕阳在山,碎金波光粼粼。 思来想去,金羡鱼还是决定走水路,当下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入了荷芰之间。 水花数圈,杳不能迹。 …… 水榭嘈杂,凤城寒生『性』喜静,亦不善饮。 早早便寻了个借口,静静地安琴磐磴于岸侧,鼓《平沙落雁》之『操』。 烟波浩渺,岸带白沙。 修眉细眼的道子,蹙黛垂眉,风姿高彻。 清靖子凤城寒,作为洞真子谢扶危的闭门弟子,琴剑双绝,素有剑胆琴心之称。 琴音如金玉相撞,三起三落,流畅悠扬。 金羡鱼游到岸边,拨开荷叶看了一眼,隐约看见了暮『色』下的一道清姿,顿时愣了愣。 …… 这位仁兄是谁??? 这么好兴致在岸边弹琴?? 似乎是为了照顾她,【叮】地一声,系统面板猝不及防地弹出! 【姓名:凤城寒 『性』别:男 『性』取向:女→男 好感度:0】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是盯着这个『性』取向女,金羡鱼还是默默地泪目了。 她知道面前这位仁兄是谁了!就是那位被自家徒弟给掰弯了的主角受凤城寒。 扶着团团的荷叶,金羡鱼迟疑了,一时间有些进退不得,只好郁闷地扒拉了一下荷叶,又缩头屏气回去,等着这位先走。 万万未曾想,凤城寒耳聪目明至此,琴音陡断,一道黑影掀开荷叶,直冲金羡鱼而来! 不好! 金羡鱼浑身悚然一惊,正欲扭身避开,低头一看,手腕却已被卷住。定睛望去,竟是一柄拂麈。 凤城寒面『色』微寒,运劲回拉。 哗啦! 水声大作。 金羡鱼立时被拖拽出水,扑倒在凤城寒脚下的堤岸旁。 那一瞬间,非止金羡鱼愣住了,凤城寒也愣住了。 他愣住,是因为不意间竟拉出个少女。 而金羡鱼愣住,却是因为耳畔不间断循环播放的3d立体声。 ——『操』,金大姐真的贱出家了。离凤城寒远一点好么? ——卫寒宵我老公!凤城寒我老婆!我命令卫寒宵和凤城寒立刻doi! ——哈哈哈哈实不相瞒,我看评论区就是为了看别人骂金羡鱼的。 金羡鱼收敛心神,心念电转间,故作茫然错愕地问:“你是谁?是主人的宾客吗?” 此时暑气渐收,斜阳铺水,四山沉烟,天风环佩。 少女仰起脸,眨眨眼,惊讶地看着他。 脸庞映着芙蓉,却是娇面胜芙蓉,脸边天与红。 凤城寒回过神来,微愕之间不由沉默。 少女却已扶岸出水,柔软的乌发间荷香浥『露』,身后大朵大朵的荷花红如火般,她忽地从荷叶中钻出来。 其殊『色』难以以言语形容一分,实在是生平难见的绝『色』。 若鲤鱼化人,想来便是这等模样吧。 少女臂缠莲花戏鲤鱼的琐绳金钏,随手将金钏撸了下来,『露』出那被金钏压红了的香瘢玉腕。 凤城寒眼睫一颤,移开了视线。 金羡鱼歪着脑袋,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不由腼腆地一笑。 那金钏设计得极为精巧,手指略加摆弄,便成了束发的金环。 少女捋起那黑漆漆的,如垂瀑般的发,随意束在了脑后。 “你是谁?我怎么从未见过你?”她从水中跳将出来,乌发金环,颈垂明珠,灿灿生辉,一时间竟令凤城寒莫名不敢『逼』视。 听他不答,便又多问了一句。 “我是这儿的丫鬟,你呢?你是主人请来的宾客么?” “你在这儿弹琴?” 少女褰裙往前走了几步,雪白的脚趾踩在这烂漫的荷红涧碧之间,水声激激,当流赤足,暮风生衣。 凤城寒抱琴而立,一时无言。 默默凝望她半晌,又猛然间意识到了非礼勿视,他心里急打了个突,恍若心悸般地闭上眼,低应了一声。 “嗯。” 耳畔的3d立体声还在循环播放。 ——宵寒szd!就是喜欢看金大姐解解们气急败坏的样子! ——凤城寒是gay是gay,望周知。 可下一秒,系统提示音却穿过了书评声,铿锵有力地回『荡』在了耳畔。 【凤城寒好感度+30,当前好感度:30,一见倾心】 金羡鱼错愕地怔在了原地。 我……我了个擦??? 第4章 第4章四号男配 凤城寒虽寡言少语,鲜少答话,少女却嘻嘻笑起来,颊侧梨涡浅映。 “我是来摘菱角吃的,我分你一个,你别声张。” 话音未落,手腕一转,竟不知从哪里变出个菱角出来。 俗话说深处种菱浅种稻,不深不浅种荷花。 玉家的湖水中荷花多,菱角也不少,又都是江南的红菱。 那少女笑『吟』『吟』地帮他把红通通的菱角剥了,『露』出了雪白的菱肉。 皓腕如雪,指若削葱,竟是比那菱肉望之更白嫩滑腻。 这一息一怔之间,凤城寒已然明白面前这少女既有这等绝『色』,定非普通的丫鬟,或者说根本就不是丫鬟。 可他望着她的笑靥,一时间不欲拆穿她,顿了半晌,默默颔首。 他本是个疏冷寡淡的『性』子,此举已算是破天荒地的亲近了。 ……『操』,这不科学!!为啥就同意了!金羡鱼内心默默呐喊。不是说主角受凤城寒是个冷淡无口吗! 她又笑起来:“你话真少呀。” 她自顾自地说着,褰着裙角在他身侧坐了下来,又变出一捧菱角,用罗裙兜着,与他分吃了。 凤城寒默默地吃着,他不懂儿女情长,却觉得这样很好。 竟如坠梦中,意酣魂醉。 晚夏凉风习习,白鹭逐水,芙蓉瓣落,香气滃然。 二人分吃红菱,但闻远处水榭中尘嚣声,如蝇营营。 【凤城寒好感度+30,魅力值+30,当前好感度60,一见倾心】 金羡鱼:…… 忽然、忽然就手忙脚『乱』了起来!这到底是个什么神展开! 她低下头故作羞『射』地默默吃菱角。 凤城寒侧目望去,却见少女桃花上颊,风动裙带,荷丝绕腕。 略、略有点儿羞耻啊。 眼看眨眼间已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意识到这样拖下去不行,金羡鱼果断站起身,拍拍手强笑道:“我要走啦,这些菱角都留给你了。” 凤城寒又是一怔,心里竟隐现失落之感。 倘若她真是丫鬟,他便向阴阳星君讨要了她。他脑中忽然冒出了这个想法。 可是没等他开口,少女却踢踢踏踏地走远了,她是赤足泅渡上岸的,因而没穿鞋袜,只留下了一串小小的,美丽的脚印。 凤城寒心尖上泛起了一阵异样的滋味,他不懂儿女情长,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单凭本能出言挽留。 “等等。”依然是惜字如金的疏冷模样。 少女困『惑』又惊讶地望着她。 凤城寒踌躇着,心下微微一定,从芥子石中取出了一顶幂篱,抿了抿唇说:“这个给你。” 她生得这般好看动人,若这样走出去,恐有危险。 金羡鱼愣了一愣,眨眼间就明白了凤城寒的用意。 ……太太太绅士了!!真是个好男人啊! 少女愣了愣,甜甜地笑起来,接过去拿在了手上把玩了两下,笑道:“多谢你,我喜欢这个。” “我喜欢”这三个字甫一入耳,凤城寒一颗心不由砰砰直跳,耳廓已渐『露』红晕。 【凤城寒好感度+30,魅力值+15,当前好感度90  念念不忘】 【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 金羡鱼内心磕绊了。 ……这这这个好感度,涨得她突然有点儿方。有种不慎拆了cp的压力山大。 她刚带上,正欲冲凤城寒礼貌地笑一笑。 却没想到一道炽烈的刀气破空而来,足将她连连往后『逼』退了三步! 刀光嗡嗡然,刀意散去时,面前已多了道火红的身影。 金羡鱼仓促之中冷不防地撞入了一双冷沉郁涩的双眸。 眸『色』如血。 很好,绿jj标配的红眼病。 这双眼属于一个约莫十六岁模样的少年刀客。 俏脸凤眼,面上微寒,鬓若刀裁,眉如墨画。 天然一段凛冽的剑意,悉堆眼角。 明明是火红的发血红的眸,却颇有一股清冷之感,许是因为肌肤白得太过晃眼之故。 红发雪肤,当真是“的的孤芳冰气魄,疏疏冷蕊雪精神”。 这少年打扮得也十分少数民族风格,上身是窄袖罗衣,下身却是裙装,足蹬长靴,腰别金刀。 一头火红的长发束作数个小辫儿,间以绿松石,玛瑙为点缀。 左耳缀着个金圈的耳环,耳垂白皙如玉,耳骨轮廓纤秀精巧。 这少年刀客俏脸发寒,似乎不满她与凤城寒之间的距离之近。 微微俯身,压刀。刀风横扫,往金羡鱼腿骨上拨去,金羡鱼她阵术、法术得玉龙瑶真传,勉勉强强能混个中等偏上,但战技体术实在有些不够看。毕竟当初是跑800都会头晕眼花的废宅女大学生。 一言以辟之就是脆皮法师。 虽往后急退,却还是猝不及防被踢中了腿骨,踉跄着跌了一跤。 那少年左手压着刀,嗓音冷冷的:“你是谁?” 这一交摔得金羡鱼头昏眼花,她晕乎乎地手撑着地,听到这一句,不由愣住了。 无他主要是因为这少年,或者说这小屁孩嗓音实在是太难听了!! 非是想象中那清朗的少年音,反倒是一口变声期的公鸭嗓。 少年似乎也自觉难听,不愿再人前多说一个字,一句话。如今这一开口,少年也自觉在人面前『露』了怯,面『色』顿时变臭了不少。 只是他『性』格一向骄傲,是万不肯低头服软的,只好强撑着,不等金羡鱼回答,劈头盖脸道:“不论你是谁,快滚吧,休想在我面前耍这些不够看的小花招。” 很好,凤城寒相方来了。 别问她怎么知道的,系统面板上写得清清楚楚。 【姓名:卫寒宵 『性』别:男 『性』取向:男 好感度:-30】 金羡鱼心里咯噔一声,少年你这可怕的好感度,这是把我当成情敌了??? 说起来玉龙瑶他今日布下这场筵宴还和卫寒宵有关。 毕竟魔域少主这个身份不黑化简直不科学,书里一手主导卫寒宵黑化,挑起正邪大战的搅屎棍就是她那位“亲亲老公”玉龙瑶了。 需知这个世界多海,东方两块大陆分“大仙洲”与“小仙州”,及数不清的星罗密布的仙岛。 海外的“小仙洲”即常人眼中的“魔门”、“魔域”。 大仙洲则分“上仙洲”与“下仙洲”。 上仙洲,谢扶危所在的十二洞天。 下仙洲,玉龙瑶所在的天星漏玉家。 都是如今仙门正宗,正道巅峰,双方竞争正道魁首多年,到底是玉家略胜一筹。 小仙州魔域与大仙洲修真界多年来一向太平,双方和谐共处,未曾有兵燹战火。直到玉龙瑶这个反社会人格的屑横空出世。 只因为有趣就任『性』地挑起了战火。 这正邪两方有多和平呢。 魔域少主卫寒宵,因不受宠遭人排挤,流落至大仙洲,伤重难治时被凤城寒捡回了十二洞天,收为弟子。 十二洞天虽知晓他是小仙州中人,倒也未曾激烈反对。 身为主角,卫寒宵成长得很快,转眼之间已成正道助力,主角的成长很快引起了玉家的忌惮。 一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二来(最主要的是)卫寒宵是十二洞天弟子,玉家和十二洞天正明里暗里掐架争老大,卫寒宵的身份和实力在将来势必会动摇玉家的地位。 在这种情况下,玉龙瑶笑『吟』『吟』地主动提议,要不办一个筵宴,席间提议让卫寒宵与玉家本家嫡女结亲,以此来试探卫寒宵的态度。 倘若卫寒宵同意,那正好能把卫寒宵从十二洞天给挖过来。 倘若卫寒宵没有亲近玉家的打算,则一定会拒婚。间接表明这位没法拉拢,迟早是个威胁,需早做打算。 对!这位究极之屑,明知卫寒宵暗恋凤城寒,师徒关系微妙!根本不可能同意! 转过头来,他又苦笑着向卫寒宵主动承认,本家针对你,姻亲关系是我帮你拉拢的,我只能帮你到这一步了。 卫寒宵不同意,在他眼里,玉龙瑶也不过是好心,不知他早已心有所属。 卫寒宵同意,在他眼里,玉龙瑶则成了帮他说话,助他地位扶摇直上的大好人。 可以说双方四个方面,这位究极之屑俱都考虑到了。 卫寒宵果未同意。 或许是觉得力度不够,玉龙瑶又从中作梗,教唆本家嫡女对付凤城寒。致使卫寒宵炸『毛』,打伤了这位炮灰嫡女。 本家大怒,不同意就算了,竟然还张狂至此,终于下定决心除掉这个威胁。 至此导致了卫寒宵的黑化,大小仙洲和平毁于一旦。 当然这是后话,中间玉龙瑶如何搅屎的就留待后说了。 她这位反社会人格的屑“老公”,善说善笑,善于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挑拨别人的情绪,察觉漏洞加以利用引导,说好听点是教唆者,说难听点就是搅屎棍。 少年,或者说卫寒宵,这位在未来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魔域少君,没等她答话,面上飞红,颇添了几分恼怒。 快人快掌,连番攻来。 金羡鱼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一跃而起,裙带飞扬,取他“曲池『穴』”。 这是人体要『穴』,点中即手臂酸麻。可惜少年十分敏锐,她刚攻至他身前,少年便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朝外扭去。 这一扣,手腕竟如被烈火炙烤,痛彻心扉。 金羡鱼情急之间扭身飞踢,挣脱束缚,往后掠开数丈。 手腕上已添了处火红的伤痕,火辣辣的疼痛顺着肌理还有往丹田蔓延的趋势。 【恭喜宿主基础体术熟练度+20,当前熟练度120】 ??! 金羡鱼吃了一惊,这还能加熟练度的?这是不是代表只要她狂刷熟练度终有一天能成为天下最强? 没等她反应过来,卫寒宵攻势又至。 金羡鱼捂住手腕,硬着头皮与之周旋。 好在她步法也算轻灵幽微,乌发金环仓琅作响,翻身回旋,翩然尘世,如栩栩然之白鹭飞鸥。 眨眼之间,两人已拆了数十招。 少年欲要压刀再攻,一柄拂麈却破空飞出,正正抽在了他腕上。 卫寒宵一个吃痛,手劲不由一松。 凤城寒眼睫微垂,掌击琴身,“铮”—— 七弦琴应声飞出,横亘在二人之中,音波均将两人震开。 不同的是,震向金羡鱼的音波颇为温和,如被春风托于掌中,轻轻落地→w→ 至于卫寒宵,则躲避不及,灰头土脸地在地上滚了一圈。 凤城寒一手掐了个法诀,收回了拂尘,道:“卫寒宵,回来。” 卫寒宵呼吸一促,皱眉驳斥道:“师尊!!” “此人来路不明!” 金羡鱼有点儿懵,捂着手腕,脱口而出道:“谁说我来路不明的。” 卫寒宵扫了她一眼,道:“哪有丫鬟穿戴如此富贵?你身上这火浣布,火烧不焦,斫刺不入,昔年周穆王征伐西戎,西戎献火浣布。投入火中,布则火『色』,出火而振之,皓然凝乎雪*。” 金羡鱼脸微微一红,怔了半拍,略有些尴尬。 玉龙瑶没短过她衣食住行,这的确是她在自己衣柜里所找的最为低调的了。却没想到这位主角攻对这些竟然还颇有些了解。 少年看着像个盐系的冰山boy,言语却颇为毒舌,冷淡道:“遮头遮面,非是心中有鬼,便是容貌粗陋不堪。” ……她还是不刺激他幂篱是凤城寒送的了。 金羡鱼笑道:“还有另一种可能。” 卫寒宵下意识皱眉问:“哪一种可能?” 金羡鱼笑『吟』『吟』道:“我是个绝『色』美人。” 卫寒宵似乎被她的不要脸震了一下。 臭着一张脸,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哼,你若是绝『色』美人我就将这柄刀吞了。” 虽然她的确很想看主角攻表演个口吞大刀,奈何时间太赶,再拖下去难免不妙。 遗憾地收回了这个想法,金羡鱼心中微微一动,突然福至心灵,眨眼间想到了脱身之法。 看她神『操』作! 少女倒也不恼怒,盯着卫寒宵看了一眼又一眼,直到将卫寒宵看得浑身紧绷,浑身不自在了,才嫣然一笑。 当然幂篱遮脸卫寒宵是看不见她的容貌的。 只不过这『吟』『吟』的笑音,足可分辨少女是在笑的。 金羡鱼颇有些口无遮拦地说:“不是就不是了,你何必这么凶。” “那是你师父吗?你可真听你师父的话。”少女含睇笑道,“倒像是怕老婆的耙耳朵。” 卫寒宵幼时曾四方流浪过一段时日,自然明白蜀地方言耙耳朵是何意,身子不由微微一僵。 卫寒宵道:“你什么意思?” 金羡鱼笑道:“笑你不像徒弟,倒像个妻管严。” 卫寒宵心中一跳,不自觉看了凤城寒一眼,少年腾地桃花上颊,精致疏冷的俏脸上红晕微显。 他被说中心事,忍不住强自镇定地握紧了刀柄,冷声道:“胡言『乱』语!” 只是心头对这少女的反感却微妙消散了不少。 ……瞧见没有。 金羡鱼『露』出个礼貌的商业化的微笑。 收拾这种基佬小弟弟简直是易如反掌,只要捡着好听的话顺『毛』撸准没错。 呵呵呵。 少女扶着幂篱,歪着脑袋笑道:“瞧见没,耙耳朵,你师父不要你拦我,我这回真的走啦。” “咱们后会无期。” 凤城寒心中『荡』开一阵茫然,收了琴抱琴而立,琴弦深深勒入指腹,他想要出言挽留,却不知为何,又说不出一句话来。 此时的水榭内。 玉之纶将玉佩抄入袖中,面『色』微微一沉。 这一连三条讯息发出,竟都入石沉大海一般,难道说情况有变? 亦或者说那金氏临时反悔了? 他出生本家,本来就不曾多看得起玉龙瑶和他这位夫人,不过是为了谢扶危,才勉为其难地与金羡鱼合作罢了。 世人眼里所谓的美人于他而言不过庸脂俗粉。 玉之纶他有一个难以宣之于口的秘密。 他喜欢的是男人。 尤其喜欢男人棱角分明的五官,劲瘦有力的线条,一如远黛青山起伏,清姿逸逸。 如此一来,就对女人不甚敏感了。 此人虽放下架子与金羡鱼合作,到底厌恶女人家心机深沉,小肚鸡肠,没男人大方。 他是堂堂的本家嫡子,筵宴上自有不少前来攀交情的。玉之纶勉强喝了三杯,终究是坐不住了。 少年俊俏的脸蛋上微『露』阴骘之『色』,胡『乱』找了个借口大绰步地离开了水榭,迳往约定过的客房的方向而去。 孰料到了客房,大门紧闭。 玉之纶微微一怔,伸手去推,非但没推动,力道反而反震回了虎口。 这是结界?! 不似谢扶危所处的十二洞天的功法,更像他玉家法术。 明明说好的,如今罩下结界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说那金氏当真临阵反悔了?又或是临时起意贪慕起了谢扶危的美『色』? 玉之纶心下微微恼怒,扶着结界,拔高了嗓音,斥道:“好你个金氏!临阵反悔自己上算什么!” 就这样,玉之纶羞恼的嗓音,不偏不倚,清清楚楚地回响在了客房内。 客内二人皆是齐齐一怔。 上什么?什么自己上?? 第5章 第5章绝色美人 玉龙瑶收回了望向声源的视线,平静地望着谢扶危,翘起唇角,彬彬有礼地说:“你看上去很不好,需要我帮忙将『药』效导出吗?” 说话间却是保持了丈远的距离。 谢扶危漠然的目光短暂地失去了焦点。 他乌黑的眼珠“咔”地转动了一下。眼白竟然占据了眼球,为整只眼渐渐覆上了霜白之『色』,颇显诡异妖娆。 “不需要。” 玉龙瑶并不在乎谢扶危的拒绝,他随意地拖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好整以暇地望着,或者说“观望”着谢扶危。 毕竟他根本就没准备帮谢扶危解毒。 大多数时候,这位阴阳星君更像是个旁观者。 保持着乐观的,随意而闲适的态度,活跃的精力与想象力,兴致勃勃地旁观着一切。 哪怕他对谢扶危确实是高度感兴趣。 玉龙瑶看了半晌,忽然问道:“是小鱼儿算计了你?” 谢扶危微不可察地顿了半秒,道:“……不是她。” 玉龙瑶不再答话,也没着急破开结界出去一探究竟。 许是等得久了,玉龙瑶随意地抻了个懒腰,竟然不知从哪儿掏出了几个皮影人儿,自导自演,自顾自摆弄起皮影戏来。 这些皮影小人儿都生着他的容貌,只是穿着打扮不尽相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阴阳星君玉龙瑶,其阵法是整个修真界当之无愧的宗师,之所以得称“阴阳”二字,全在于其人能脚踏阴阳,从容调度百鬼众魅,驱使金刚神佛,四海之神、四灵四帝、山妖山魈无不听其号令。 这些玉龙瑶们或手挽着手,或激烈争辩,或相爱或相杀。 似乎只要谢扶危不开口,他就能这样淡定地玩一辈子的过家家。 “上回说到,这天下第二美貌的弄花雨比美输给了白苹香,暗自怀恨在心,欲要循机暗算…… 这一回咱们说那天下第一美人白苹香行侠观音寺。” “却说这白苹香虽赢了弄花雨,倒也不以为然,继续周游四方,行侠仗义,离了寇家庄后,她一路西行,路上口渴,恰遇一间寺庙,那山门上上书‘观音寺’三个大字,实在是清正庄严……” 一个白衣翩翩,略施粉黛的玉龙瑶,眉一扬,眼一瞪,娇咤地亮了相。 “却未曾想,这观音寺早就沦为个贼窝啦,那些盗匪们缚了众僧,占山为王,日日在这佛门清净地寻欢作乐。众僧中若有不服的便一棒子敲个脑浆迸裂,众僧虽惊怒气氛却也无可奈何……” 另一个强盗打扮的玉龙瑶,比划了个姿势,怒目喝道:“呔!!” 说起白苹香,修真界确有此人。 修真界美人众多,但若说这天下第一美人,百年前的白苹香第二,无人敢当第一。 不过此人已销声匿迹数百年,有人说她是携爱侣归隐了,有人说她是飞升了,也有人说她早已香消玉殒,渐渐地,白苹香三个字也就成了茶馆酒肆里说书先生最爱讲的那个传奇。 待到玉龙瑶说得乏了,正感口渴之际,谢扶危却突然站起了身,微微垂眸,抬手捏了个剑诀。 忽地,一柄血淋淋的乌鞘小剑,竟破开掌心骨肉而出。 这小剑长仅三寸,剑身薄红,剑鸣曼妙。 玉龙瑶眉心一跳。据传谢扶危人剑合一,以身为鞘,体内存剑,所言非虚。 谢扶危剑随心动,剑意径刺结界。 剑尖甫一触及,谢扶危便觉棘手,这结界足足有八重之多,每一重各不相同。或刚硬无比,或柔软如云,无处着力。 谢扶危静心定神,废了几息功夫,这才依次破开。 玉龙瑶笑着看着,悠悠叹了口气,很是讶然惊佩的模样。 他之所以不着急动手,本也存了几分试探谢扶危修为深浅虚实的用意。金羡鱼得他真传,就算是他破开这几层结界也要费去不少功夫,未曾想谢扶危剑意已然臻至此。 玉之纶被堵在门口,本来正无处着手,气急败坏间,耳畔传来“咔咔”几声细响,结界应声破裂,谢扶危从客房里走了出来。 白袍,白发,全白的双眸,眉眼柔和秀美。 诡异,妖冶,连吐息都好似冰冷的。 洞真子,谢扶危!! 心心念念的心上人猝不及防出现在自己面前。 玉之纶慌忙站起身,心跳如擂:“谢……谢仙君?” 谢扶危静静地看了他一眼,眼睛里像是蒙了层灰白的雾气,又像是冰天雪地。 良久,那覆盖两只眼球的灰白才渐渐回落,乌黑的瞳仁渐渐显『露』。 据说洞真子谢扶危每次运转剑意时,眼睛会变成全霜白。 亲见这妖诡的一幕,玉之纶磕磕绊绊,紧张得舌根僵硬,说不出话来。 可谢扶危只是静静地站了半刻,忽然脚步一转,顷刻间化光而去。 玉龙瑶抬起头,看了眼天空的方向,扬起抹笑,收起了这些皮影人,步出了客房。路过玉之纶的时候,甚至还颇有礼貌地朝他点了点头,这才迳回到了水榭。 他打算找金羡鱼好好谈一谈,比如说谢扶危这来得蹊跷的蛊毒,又比如说这几道结界。 还有上什么?什么自己上? 刚到水榭,却忽然看到本在喝酒说笑的宾客们,不知何时竟然都聚集在了前厅,热切地围着厅前的廊柱交头接耳。 “啧啧,未曾想这阴阳星君与洞真子竟存私情!!” “这二人竟是断袖之癖吗??” 刹那间,刚抬手准备捏捏下巴的玉龙瑶,脸上的笑意又双叒一次僵硬了,捏下巴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发生了什么??? 见是玉龙瑶,众宾客纷纷一震,面『露』尴尬、羞愧、好奇、窥探重重复杂之『色』。人群倒是不约而同地自中间分开一条道路。 玉龙瑶面上倒也未见异样,依然是一派笑『吟』『吟』的,上前揭去了那张字条。 于是那几行字猝不及防地就跳入了玉龙瑶眼中。 众人面面相觑,等他反应。 有私情? 断袖? 自请下堂? 玉龙瑶拿着字条足足愣了半秒,好半天都没说话。 越看,嘴角的笑意就越深,竟然有些乐不可支地笑起来。 攥着字条,玉龙瑶彬彬有礼地朝众人行了一礼,抵着下巴,微笑点头道:“叫众仙君见笑了。” 玉龙瑶移步换景前又笑道:“我这位夫人似乎对我有什么误会。烦请众仙君稍待,我这便去将我这位夫人追回来。” ** 结界破了!! 远在大门口的金羡鱼,似有所感,眉心一跳,想都没想,发足狂奔。 “喂!你……”卫寒宵怔了怔,压刀正准备去拦—— 忽然间,一阵剑『吟』如龙,剑光清越,其势如风雪相『逼』,所过之处,霜雪弥漫,荷花、廊庑、湖光,俱都结冰。 就连斜阳也好似翻滚着的一条冰雪巨龙,凝在了天际。十里之内,俱是风霜剑气,万籁皆伏。 凤城寒心下微微一震,眨眼间“师尊”两个字已停在了唇畔。 金羡鱼也兀自被这酷炫的特效大片给震住了。 脚下不过稍一停留。俄间白光如练,一道剑光逶迤穿荷度水过去,一迳往自己面前『逼』近! 纵观整个修真界,能有这般剑境的唯有谢扶危一人。 刹那间,金羡鱼头皮寸寸炸开。 ……追上来了! 金羡鱼立时浑身巨震,疯狂吐槽。 玉龙瑶你这么快你还行不行啊!!照套路而言你不应该把谢扶危艹得下不了床么?! 她稳定心神,足尖一点,往后掠开数丈,然而未及远去,却忽觉腰身一紧,已落入了一个冷冽的怀抱。 这一落给金羡鱼落懵了,她脊背一凉,反『射』『性』地伸手欲推,结果却被箍得更紧了。 一抬眼的功夫,就和谢扶危那双静静的黑眼珠撞了个正着。 抱她的人竟然是谢扶危! 对方眉眼柔和,一袭白袍,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吐息微有急促。乌黑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她,令金羡鱼汗『毛』直竖。 这倒不是她如今还对这位男小三各种愤慨。实在是因为她和这位人间大杀器谢扶危,在未来的恩怨情仇,实在是一言难尽。 简而言之,那就是,她在未来“抹布”(消音)了这位绝世剑仙。 “……” r18抹布文学中的抹布,除此之外,甚至包含了各种小黑屋、催眠、放置play……各种『乱』七八糟的奇怪『性』|癖。 谢扶危眼睫微微一颤,方才按捺下去的情()欲又如同烈火焚身般烧了起来,几乎克制不住喘息。 他无法形容重活一世是何感受,明明从前厌极了她,但离了金羡鱼,却如行尸走肉般空虚,好似对世间万物都丧失了兴趣。 似乎只有在金羡鱼身边,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在那无尽的鞭笞与辱骂之下,他才如同回到母亲子宫的婴儿,忍不住依赖般地低舒了口气,倍感充实、静谧、安详。 一看到谢扶危,金羡鱼脑子里就十分不淡定地飘过了各种不健康的东西。 救命啊!! 金羡鱼一呆,脸『色』涨红,整个人都成了个羞耻的形状。 就在这时,谢扶危忽然脱下了白『色』的罩袍。 这个脱衣的发展更是让金羡鱼彻底反应不能了,鉴于她目前脑子里还是黄澄澄的颜『色』,那一瞬间,她满脑子几乎都是“中空?” 主、主人的命令? 就在她眼神一个漂移间,那件带着兜帽的白『色』罩袍却已然从天而降,将她整个罩住,同时也摁灭了她脑子里不健康的苗头。 ……罩得倍儿严实,从头到脚,堪比中|东。 这真的不能怪她,主要是未来她和谢扶危这段剧情实在是太黄()暴了…… 她合理怀疑这是书中不能描写的剧情。否则书评区的姐妹们必杀了她不可。 望着谢扶危的动作,凤城寒怔在了原地,还未说出口的“师尊”那两个字,却在触及谢扶危怀抱少女的双臂时,卡在了喉咙了,心跳荒唐地加快了几拍。 ……她与师尊是旧识吗? 这一厢,谢扶危垂眸扶住金羡鱼肩头,正欲移步换景。 一道笑意『吟』『吟』地声音忽然响起。 “洞真仙君欲要带我这位夫人去往何方?” 一字一顿,字正腔圆,缠绵得仿佛是从舌尖滚过,这才依依不舍地吐出。 当真是咳唾珠玑落四方。 ……我·擦。 置身于谢扶危怀中的金羡鱼僵硬了。 这算什么修罗场剧情啊!! 就在此时,系统竟然还唯恐天下不『乱』的,声情并茂地旁白道。 【人们的爱意将会化作你力量的源泉。 人们的爱意越深厚,你的力量将会越强大。 爱而不得所催生的贪嗔痴三毒,将会成为你杀人的刀。】 ……求求不要念这么羞耻的东西!! 金羡鱼被羞耻得头皮发麻,脚趾抓地。 玉龙瑶却好像感应到了她的情绪,笑了一笑,抬手取下了她脑袋上那顶幂篱。 于是,幂篱就这么掉了……掉了……掉了。 正值此时,是花满银塘水漫流,斜阳铺水,流香涨腻。 少女那张脸红莲艳,粉腮星眸顿时暴『露』在众人面前。 她肌肤胜雪,眼中漾开了抹惊慌之意。 这是任何言语都难以描绘形容的美貌。 少女束发金环狼狈地歪了半边,云鬓微『乱』,柔软的乌发如坠瀑一般直垂腰『臀』,当真是黑得发青,如春来江水,玉溜般的莹润柔顺。 此时,残暑渐收,暝烟四起。 远处点亮了隐隐绰绰的灯火,那星星点点的灯火映着少女一双妙目,乌黑的瞳仁当真是若梦一般,使人望之,便坠入了个乌黑的、甜美的、柔艳的梦境。 卫寒宵瞳孔微微一缩,愣在原地。 压刀的手都不由松了几分。 方才知晓那句笑『吟』『吟』的“我是个绝『色』美人”所言非虚。 第6章 第6章去死吧,仇女gay! 金羡鱼这个时候几乎都要佩服自己的心理素质了。 她苦笑了一声,道:“如今你可相信我是个美人了吧?” 她这话说得可谓不要脸极了。 意识到自己前脚说了什么,卫寒宵脸上竟微『露』别扭、尴尬和郁闷之『色』。 不过被金羡鱼的美貌惊艳了这么一瞬,卫寒宵便又回过神来,努力维持住了面无表情,神『色』平静的盐系boy范儿。 “不过尔尔,倒也称不上绝『色』。” 只要他不承认绝『色』,便没有人能『逼』他吞刀。 凤城寒他不通男女情爱,甫一动情,便冷不防听闻“夫人”二字,知少女是阴阳星君的夫人,一时间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可又见师尊谢扶危与她形容亲密,凤城寒脸『色』顿时苍白了起来。 他心中倍感古怪,却又不知这抹诡异从何而起,只知晓他的想法或许大逆不道。 至于卫寒宵,少年丢了面子,眉头微皱,终究又是缓缓松开,耳听“夫人”这一称呼,知这绝『色』少女对自己并无威胁,心下不由微定。 【卫寒宵好感度+30,当前好感度0,萍水相逢。】 便抿着唇,摆出了个高冷的姿态,也不答金羡鱼刚才的话,以局外人的态度抱胸望去。 下仙洲大名鼎鼎的阴阳星君玉龙瑶,穿着打扮倒是不甚华贵。 青年细腰,窄袖长裤,外罩黑『色』外袍,足蹬灰扑扑的牛皮长靴。 长袍在腰际掐起,勾勒出劲瘦的腰线,又在下半身散开,袍脚勾勒出星象、阴阳五行纹,又缀着些绳结为点缀。 手腕上挂着的手链琳琅杂『乱』,缀着等比缩小复刻而出的日晷、浑天仪等纹饰。 又一圈一圈缠了条据说打西边传来的怀表。这些『乱』七八糟的小物件倒是符合他对万事万物都跃跃欲试的『性』格。 讲得好听是中西结合,讲得不好听就是圣诞树。 玉龙瑶站定了,朝少女伸出手,款款微笑:“小鱼儿,过来。” 他腕上缀着的日晷装饰当啷作响,金羡鱼充耳不闻,不为所动。 ……敌不动我不动。再说了他喊她她就过去,她多没面子。之前她那算是在玉龙瑶手下打工,现在她已经辞职不干了,傻『逼』领导的话自无需在听。 腹诽归腹诽,实则不动声『色』地打开了系统面板,一目十行地扫了下去。 姓名:金羡鱼 『性』别:女 容貌:瑰姿艳逸,仪静体闲,你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魅力值:300 技能:【高级阵术】【高级法术】【初级外功】【初级剑术】 金羡鱼不敢停顿,又飞快地进入了商城界面。 持有招式: 阵法:八卦阵列·误入『迷』津(技能熟练度:5/9)五行四象·壶中日月(技能熟练度5/9) 内功:太玄泥丸功(技能熟练度5/9) 轻功:独步蓬莱(技能熟练度3/9) 外功:无相掌,云霞步,逍遥剑法,技能熟练度基本都在“3”上下浮动。 …… 这些就是她持有的全部功法了,总而言之和玉龙瑶一样,偏脆皮法师流,血条太薄。 再看商城界面如下: 外功:利涉大川掌【所需魅力值100点】无心相心金刚护体【所需魅力值100点】 轻功身法:银河飞渡【所需魅力值100点】 事实证明绑定所谓的穿书女配逆袭系统还是有好处的,金羡鱼粗粗一看,只见商城界面功法包涵百家。 她毫不犹豫,迅速挑出这三种,兑换了三门功夫。 她功法都是玉龙瑶一手调·教出来的,拼法术肯定拼不过玉龙瑶。于是,这一刻,金羡鱼大脑cpu高速运转。 果断兑换了个方便跑路的轻功身法【银河飞渡】,加血条的【无心相心金刚护体】,还有个方便近战的【利涉大川掌】。 兑换完毕。 金羡鱼眨眨眼。 系统万岁!卧槽!这酸爽的节奏! 有了这几分成算,金羡鱼终于略松了口气, 她双目盯着玉龙瑶,果断推开谢扶危,跳将出来,往后倒退了三步,心中微微一笑,道是正好借此机会试试她这金手指。 谢扶危倒也没拦她,他面『色』泛红,有些讶异。眼里雾气『迷』茫,略失焦距,五官柔和秀美,眸『色』虔诚。 总而言之就是不在状态,脑子有点儿不大好用的样子。 毕竟这位在原着小说里智商确实不怎么高,大概只有35个点。 而此时,远远瞧见了谢扶危那道剑气,水榭众宾也都大『惑』不解地赶了过来,欲一探究竟。 今日这场筵宴来客众多,玉龙瑶素日里交游甚广,席间各门各派的修士们汇聚一堂。 需知,谢扶危所在的上仙洲十二洞天。玉龙瑶所在的下仙洲天星漏玉家,都是如今仙门正宗,正道巅峰。 除此之外更有鹫岭的采莲华寺、驼巘岭的三清宫、万里沧溟旁的蓬莱学宫,与之齐名,称儒道释俗四家五宗。 另有华山、点苍、崆峒、蜀山、峨眉等名门正派。 少女幂篱落地,『露』出秀美俏丽的面容来,明眸皓齿,玉齿粲然。 远处霞映桥红,天边火云声势浩『荡』,暮风穿荷度水。 玉龙瑶目光微讶地眼见金羡鱼足尖在地上一点,兔起鹘落般地,纵身跃向了大门, 众人只见少女这身法极为飘逸灵秀,恍若暮风中盛开的一朵百合花,倏忽来去,出神入化。 此时又正值星落满鲸波,莲心浮明月。 女孩儿裙袖翩翩,颈下明珠熠熠生辉,其变化莫测,如狂飙吹落满天星,在争渡争渡中,撞翻了银河。 卫寒宵愣了一愣。 这身法他近乎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和方才与他交手时的又全然不同,更不似玉家的法门。倒是极显飘摇风流的意态,令人心驰神往,目眩神『迷』。 这时候,人群中有人情不自禁地开口问道。 “这是哪家仙子呀?” “这正是那位金夫人!” 素闻阴阳星君玉龙瑶那位夫人是个绝世美人, 只不过这位金夫人向来低调,鲜少在人前『露』面,为人也颇为文静沉着,少了几分生动。 明明方才在宴中也曾遥遥地瞥过一眼,却远不及目下如此惊艳。 众人之中唯独玉龙瑶最显镇定平静。他微微一笑,滑步上前,反手去扣金羡鱼那腕中脉门。 众人屏住了呼吸,竟不自觉地为那少女忧心起来,只盼阴阳星君莫要阻拦。 玉龙瑶的云霞步法也是极为流畅优美的,只在一瞬之间便已然欺身而上,两根手指反手搭上了金羡鱼的手腕。 银河飞渡步法之『骚』包令金羡鱼都大吃了一惊,心神默默飘摇了两秒。 “……”这就是玛丽苏吗?这系统还真将玛丽苏这三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眼睁睁见玉龙瑶抢身上前,她心里咯噔一声。 知道不能掉以轻心,当即全神贯注。 她也没指望单凭这三招就能完败玉龙瑶, 不求恋战,只求脱身。 思及,金羡鱼眨眨眼,左手果断作掌劈落! 右腿踢出,趁势往后倒掠出三丈远。 众人本为她挂念,眼见玉龙瑶掣住这少女手腕,心头却又生出了莫名的艳羡、嫉妒来。心道若是攥住这少女纤纤玉腕的是我该有多好。 又见少女跳出数丈远,更是情不自禁为她叫好。 凤城寒抱琴而立,眼见这一幕,扣弦的手微微凝住。 他不知为何少女她要扮作丫鬟,亦不知晓她与阴阳星君之间的夫妻恩怨,对于她为何要逃更不得而知。 他一时『摸』不清楚状况,更不好冒昧上前襄助。他虽『性』子清冷,恪守道法清规,倒也不是全然不通晓世事,也知道不该随意掺和进人们夫妻家事,免得倒坏了少女的清誉。 自从玉龙瑶一声夫人喊出口,金羡鱼她就听到了一声蛋疼的系统提示音。 此时和玉龙瑶相斗正酣,更是猝不及防又听闻系统提示音一迭声的传来。 【凤城寒好感度-40,当前好感度50,发乎情止乎礼】 【魅力值-20】 【听到了玉龙瑶对你的称呼,一向持重的凤城寒此时似乎对你有些误会。】 【你目前似乎陷入了危机,切忌,要小心应对。】 金羡鱼有些愧疚,可她目下也分不出精力来挽救自己这岌岌可危的好感度,只能在心里诚恳地道了个歉,点了个蜡,无奈道,您相方小酷哥就在身边呢。 这一眨眼的功夫,却又是拆了数十招。 玉龙瑶讶然,似乎没料想到她这功夫是从何处学来的。 卫寒宵脸『色』有些僵硬,攥紧了手中的刀,不觉气沮。金羡鱼的容貌带给他的震撼还远不及她的功法。 他其实看不上那些花架子,但金羡鱼她的动作也的的确确是又好看又实用。这才隐约明白,方才过招许是她有意相让了。 金羡鱼气沉丹田,面『色』冷凝。 当初为了报答玉龙瑶的恩情,为了替这位老板好好跑腿,她那些年的勤学苦练都不是假的。 一身功力早已甩开同龄人远远一大截。只不过她一向坚信修真界可怕,坚持低调保平安的处事原则,从没惹过事生过非,也未曾暴『露』过她全部实力。 就连玉龙瑶也不清楚她实力深浅。当初瞒玉龙瑶这位老板主要是为了『摸』鱼,避免被安排什么太危险的活计。 像今天这样负气之下,果断送玉龙瑶和谢扶危相亲相爱,还是第一次。不过不得不说,确实有爽到。再给她第二次机会,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和玉龙瑶说拜拜。 这位“金夫人”一向是以美貌扬名修真界,这还是头一次在众人面前『露』手,不知不觉间,众人的注意力也都从这少女的美貌中转移到这少女的实力上来,心中讶异又敬佩。 少女这一招一式间,全身骨节咯咯作响,噼里啪啦如细小的炒豆声,可见其真气迫人。 玉龙瑶原本颇为随意,此时面『色』却认真起来。倒不是因为吃力,只是颇感棘手。他藏拙至今,并不好暴『露』出真实实力。 金羡鱼微微一笑。 玉龙瑶一掌击至金羡鱼胸前,去拍她身上要『穴』,却反被一股护体真气给震了回来。 望着自己的掌心,玉龙瑶一时怔忪,眼里说不出的惊讶。 金羡鱼也有些许茫然。这【无心相心金刚护体】这么给力? 这一掌反震得玉龙瑶往后退了两步,掠过数丈,方才尽卸气力。青年脸上未见尴尬之『色』,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笑着夸赞了一句:“你功力渐长。” 虽然被夸,但一点儿都没觉着高兴,更显得玉龙瑶这张脸无比欠揍。 她到底不如玉龙瑶,再这样僵持下去,到后来难免是她气力不足,内功不继。 金羡鱼目光沉着,脸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心里暗暗着急。 玉龙瑶可能也不打算这么僵持下去了,他一边发招拆招,一边闲话家常般地问道:“小鱼儿,我很好奇,你对我与洞真仙君到底存有什么样的误会?竟误以为我与仙君有私情?” 此言一出,方才在前厅看到了那张字条的众人,自然是毫不惊讶。而余下的不知情的众人,却是不约而同地都将目光投向了半空。 玉龙瑶单手拆招,腾出另一只手将字条轻轻拍出,又已一团真气裹住使其悬停在半空,务必使这字条上的内容都为众人所见。 凤城寒、卫寒宵、谢扶危也俱都抬眼看了过去。 于是那段“她万万没想到玉龙瑶竟然喜欢谢扶危,不意见撞到此二人苟合现场,大为悲痛,遂掩面泪奔(?)嘤嘤嘤中,自请下堂。”立时就暴『露』在了众人眼底。 ……金羡鱼瞠目结舌。 她知道她这位屑老公是个羞耻咖,却没想到竟然这么羞耻,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节奏? 众宾纷纷愕然,尤其以上仙洲十二洞天弟子最为愤怒。谢扶危出生上仙洲十二洞天,虽非洞主,亦非掌教,但在宗门中地位崇高。 众人下意识去看玉龙瑶与谢扶危两人,见玉龙瑶莞尔温和,文质彬彬,神情悠然自如。 谢扶危静静地站在岸边,霜睫低垂,全然是置身事外的模样。 二人衣衫整洁,发梢未『乱』。 谢扶危与玉龙瑶苟合一事太过石破天惊,众人纷纷觉得荒诞,不论如何也不信这字条上的所述之事。 凤城寒循声看去,那字条里的话猝不及防地便映入了眸中。 身为谢扶危的弟子,他自然是相信师尊,也看得出来师尊与阴阳星君衣衫未『乱』,并无行这等丑事。 只是……她为何要写这种东西? 凤城寒望向金羡鱼,恍若一盆冷水兜头浇下,那点情思即刻间就要烟消云散。 卫寒宵眉心再度一跳,冰山酷脸略有点儿绷不住。 ……他刚刚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卫寒宵一时大『惑』不解。她写这些东西诬陷她丈夫和洞真子师祖做什么?疯了不成? 金羡鱼倒吸了口凉气,她浑身发『毛』,警惕地与玉龙瑶对视,却正对上了玉龙瑶似笑非笑的目光。 这个碧池!金羡鱼气恼地抿紧了唇,拳掌狠狠劈了过去!他摆明是故意的!说不定是看出来了她和凤城寒之间微妙的气氛也说不定。 果不其然,凤仁兄的好感度又像坐上了过山车一般,开始了剧烈的变动。 【凤城寒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40】 【凤城寒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45】 偏在此时,人群中忽地响起一道响亮的嗓音。 “金羡鱼!你这『淫』|『妇』,不知廉耻之辈!在洞真仙君酒中下催情蛊在先,栽赃阴阳星君与仙君二人在后,如今事发想逃却是不能了!” 一声高喝,卫寒宵等人只觉眼前剑光闪烁,一白衣少年纵身提剑跃入站圈,这少年正是玉之纶。 这是众目睽睽之下,怕二人密谋暴『露』欲杀她灭口的节奏! 事发突然,金羡鱼躲闪不及,回过神来时,剑尖已至脖颈。 危机之中,她扭身避让,微一侧头,滑步相避。 剑尖顺着她颊侧撩了过去,剑风切下一段乌黑的秀发。 玉之纶追至身前时,那一茎秀发恰恰落在了他剑尖。 柔软乌黑,温香犹在。 望着这一茎乌发,玉之纶愣了一愣,再抬眼看去,只看到少女乌发飞扬,顷刻间披散下来,温驯地覆在莹润的肩头。 她一双明亮的眼睛凝望而来,霞光一瓣一瓣落在了她衣衫。 那一瞬间,饶是玉之纶,他眼里的愤懑也不由微微褪去,化作了惊奇、惊艳、『迷』惘。 ……他虽然是个断袖,但也承认金羡鱼她生得美,他素来认为这美倒不是不能抵抗,只是今日明明才片刻没见,他怎么觉得金羡鱼她好像又变美了不少。 美貌中竟多了几分惊心动魄『惑』人之感,竟令人有种放下手中兵器的冲动好生呵护的冲动。 玉之纶镇定了心神,面『色』更黑了一层,似是不可置信自己方才的失神,再度提剑刺过来。 金羡鱼已看得分明,这货分明是怕她供出他来,决意灭口。 眼前情势对她已经十分不利,金羡鱼深吸了一口气,提气凝眉,专心应对。 可就在这时,眼前却忽地落下了一片淡『色』的阴影。 旋即一道清冷的嗓音,如击冰碎玉一般,一字一字凿落在地。 “这催情蛊,是我自己主动饮下,与……她无关。” 这一个“她”字,柔和微哑。 众目睽睽之下,谢扶危不知何时已落在了金羡鱼身前,他足不沾地,静静地漂浮在半空中,身后的束发金环竟恍若佩日。 微风掀起他一身雪白柔软的罩袍, 谢扶危吐息冰冷绵长,除却霜睫偶尔微颤,倒真像一尊冰雕般了。 什、什么? 金羡鱼呆滞茫然地睁大了眼,劈向玉龙瑶和玉之纶的拳掌险险顿住了。 这画风是不是有点儿不对? 不……倒不如说谢扶危他从见到她起,给她的感觉就怪怪的。 她当然不会自恋到认为谢扶危是被她『迷』倒了。 就算绑定了这个坑爹的绝世美人玛丽苏系统,也并不代表见效会快到好比路边随处可见的男科小广告。 …… 她这一掌虽是顿住了,但玉之纶剑势却未收。 呛啷啷,剑光耀眼,一剑眼看着要直入金羡鱼心肺。 谢扶危双指并拢,正欲替她挡下, 凤城寒留意金羡鱼那处的动静,虽心下微寒,却也下意识地扣住了琴弦,欲要上场。 哪知晓剑尖甫一触及少女胸口,【无心相心刚护体】自然绕周身运转,一遭外力,顷刻间便反击回去。 玉之纶只感觉一股巨力自剑尖上递来,直贯入手臂,刹那间,右臂一阵剧烈的痛楚传来,竟是被震断了右臂,捂着胳膊倒退了几步。 他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又惊又怒,放出飞剑又欲直取金羡鱼命门,这回却是被震断了几根肋骨,口吐鲜血不止。 金羡鱼浑身微微一震,眼睛都瞪大了一圈儿, ……这系统金手指竟然这么牛『逼』?? 看玉之纶右臂软绵绵地垂下来,金羡鱼心里忍不住微笑着比了个中指。 攻略个大西瓜。 去死吧,仇女gay! 第7章 第7章前世 望见玉之纶伤重的模样,谢扶危呼吸微不可察地急促了一瞬,却是略一恍惚。 这一击便好似击打在他手臂上,自指尖至肩头都『荡』开了一阵细小的、酥麻的电流。 眼前又浮现出了那间昏暗幽深的地牢。 天道难测,谢扶危做梦也没料想到,他一睁眼,竟是回到了过去。 眼下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是庄周梦蝶,亦或是蝶梦庄周他不得而知。 他只是记得那个『潮』湿阴冷的地牢,和那个笑得很温柔,嗓音也很轻柔的少女。 她冰冷的指尖在他下颌线游走,轻抚着他被嘴套紧紧扣住的唇瓣。 条条皮革扣住冷峻的面颊,紧栓于耳根脖颈,套端如牢笼的栏杆,泛着冰冷的金属『色』泽。 谢扶危容『色』冷淡,脖颈线条修长,如玉温润,皮革带在脖颈纵横缠绕,被迫抬高的姿势愈发显得喉结分明。 “你知道么?”金羡鱼眉眼弯弯地嫣然一笑,伸出指尖在他喉结轻轻挠了一下,像是在训狗,“这嘴套在我们那个世界是用来扣疯狗的。” “那种『乱』咬人的疯狗。” 她说着说着又有些失落,低声喃喃道:“可惜我回不去啦。” 谢扶危漠然不语,霜白的发垂落在鬓侧,他的目光又冷又毒。冷冷地望着岩壁。 金羡鱼目不转睛地凝望着他,凝望着他方才被她掴了一记此刻正泛红的颊侧,白玉般的肌理上如蛛网般散落的伤痕,凝望着他满身的污泥腥臭。 被挠了一下的喉结很不适应,谢扶危容『色』冷淡的滚动了一下喉结,仿佛有唾『液』自舌底渗出。却被少女含睇笑着拽了一下牵引带,拽得一个踉跄,喉结被勒得生疼。 “你现在不说话也没关系,你知道巴甫洛夫条件反『射』吗?你知道斯德哥尔摩吗?你知道如何训狗吗?” 金羡鱼幽幽一叹道:“不知道也没关系,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与我说话啦。不过你放心——” 她忽地又快活地笑道,“你很快就会晓得的,亲身体会,说不定你还会爱上这虐待。” 在这无止境的囚禁之中,打骂更是家常便饭。 她脾气并不是很好,但有时候又活像再天真无邪的少女。 “你这样不累吗?”少女睁大了眼睛,那眼睛宛如两泓秋水,在阴暗的地牢里亮得惊人。 谢扶危脖颈低垂,他两只手都被锁链扣住,勒出斑斑的红痕。 男人以一种漠然的姿态,不着寸缕,岔开腿坐着。 她两道鲜活的,明亮的目光滚过他苍白的面颊,谢扶危微侧过脸,『露』出厌恶之『色』。 “与你无关。” 非止面颊,他的身体肌肤也苍白如雪,晶莹剔透,有时甚至会给人一种将要看清他五脏六腑的错觉。 霜白的发这些日子生得很长了,未曾打理过,一直垂落腰际,深入紧实有力的股()沟。 因常年练剑,其人身形狰狞有力,如山峦起伏,积雪莹莹,月光冷彻,清寒肃肃,澄鲜真气,浓浓瑞雾之下,盘踞着眠于洞天的雪龙。 少女跪坐在他面前,微微笑起来,乌发如瀑,秀目莹莹。 她朱唇微启,伸手褪去了身上的衣衫。 这监牢中只燃了几支巨烛作为照明。少女肌肤似乎比这巨烛,发间的珍珠、颈上的明珠更加耀眼柔润。 “男人有什么好的?你只是没有体会过人间极乐罢了。” “我们打个赌吧,赌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只喜欢男人。” …… 津『液』自舌底渗出。 谢扶危垂下眼睫,凝望着玉之纶的伤势。 他如今好像明白了金羡鱼当初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 金羡鱼觉得自己不能直视谢扶危,一看到这位谢仙君,脑子里就无法自抑地上演各种小剧场。 这让她又羞耻又囧囧有神,实在想不明白她未来为什么会干出耻度这么高的事。 如今谢扶危帮她说话更令金羡鱼诧异。 原着里的谢扶危可不是什么心怀天下的白o画式的人物,他更像一个由十二洞天培养出的一个提线木偶式的大杀器。 他智商够低,也就无心无感。 地位崇高,却不掌实权,宗门长老对谢扶危也不甚尊敬,十二洞天的高层们对待他的态度并不似一个活生生的人。需要他时,便将他这尊杀器搬出,不需要的时候,便存放在私库里压箱底。 是别有盘算? 金羡鱼想不通。 ……不,原着里这位也不是什么动脑的存在。 直来直去,简单粗暴,简直就是个活脱脱的笨蛋美人。 不过,这不代表她要接受谢扶危的好意,他乐意帮她那是他自己的事。 谢扶危甫一入场,卫寒宵纳罕不已。 下一秒,就被谢扶危那一席话震脱了下巴,少年无言良久,半晌才神情复杂地默默合上了下颌。 旁观众人更是群情耸动,只道是其中别有隐情。 卫寒宵皱眉暗暗,心说难道和师祖有私情的不是什么玉龙瑶,而是他夫人? 可哪知晓,少女却又开了口,嗓音清沥沥的,道是,“谢仙君好意,我心领了,仙君无需替我遮掩,我一人做事一人担,这催情蛊的确是我下进你酒杯中的。” 金羡鱼不再看谢扶危。 此时场中战斗方歇,她趁势收了真气,大大叹了口气,双目黝黑沉静地看向了玉龙瑶:“玉龙瑶,咱们和离吧。” ** ……终于说出来了。 金羡鱼心中微松。 此言一出,杀·伤·力·惊·人。 就连谢扶危眼睫都颤了颤,目光终于又落在了玉龙瑶与金羡鱼之间。 凤城寒心头落空了一拍,即便尽量克制,却也难免心神摇动,只好垂眸默然不语。 【凤城寒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55】 这一惊再惊之下,众人倍感错愕,亦无心再留意那催情蛊的事。不少人更是微『露』尴尬之『色』,不意今日会探听到阴阳星君的家事。 倒是十二洞天弟子颇为忿忿,叫嚣着金羡鱼实在不识好歹。 不愧是骗婚gay,听她要离婚,玉龙瑶倒未曾惊讶,他只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说什么?” “我们和离吧。”金羡鱼耐心重复。 玉龙瑶颔首微笑,平静得仿佛在叙家常:“给我一个理由?” 金羡鱼想了一下:“我想,我们可能不太合适。” 玉龙瑶不置可否:“但我以为,我们分明是天生一对。” 金羡鱼有点儿好笑。 骗鬼呢,要不是这系统面板上明晃晃的好感度0她就信了。 玉龙瑶『露』出个苦恼的表情:“是不是我最近……嗯,对你太过冷淡了?以致你作出这种事来?” 说着,他想了一下,捏了捏下巴,走了过来伸出手,似乎想要薅一把金羡鱼的头『毛』。 这是二人合籍之后,他常做的动作,可这一次 金羡鱼却十分镇定地躲了过去。 玉龙瑶见状,毫不在意,十分自然地收回了手。 “我近日的确有些忙,小鱼儿,等我忙完了,我就会抽出时间来陪你。” 他翘起薄而软的唇角:“再说,离开了我谁来保护你?你可决定好了去处?” 少女笑眯眯的,脆生生的嗓音清楚地回『荡』在人群中:“崆峒山。” 玉龙瑶:“?” 人群中的崆峒派弟子:??? 这金夫人缘何要拜入他们山门? “我打算拜入崆峒派。”少女笑『吟』『吟』道:“结伴夜登崆峒山,健康快乐保平安。” 崆峒派从前倒是也风光过,比如说那位昔日的天下第一美人白苹香就是他们崆峒弟子。 不过这些年来崆峒派人才凋敝,早已不复往日荣光。 崆峒派弟子不知此言真实含义,听如此殊『色』的美人夸赞自己宗门,都忍不住暗暗点头。 更有年轻气盛的,想到这位金夫人倘若真要拜入自家宗门……更是不由微微红了脸。 玉龙瑶不明所以,却也并不追究,只是微微一笑,又抛出了石破天惊之语。 “崆峒派倒也是个好去处,只是你如今怀有身孕,怕是经不起这一番『操』劳。” 金羡鱼愣了一愣,心神一凛,脸『色』大变。 身孕??? 她什么时候怀有身孕了,她和玉龙瑶鲜少为爱鼓掌啊? 就算玉龙瑶哪天破天荒地的有了兴致,她这位亲亲老公也就只会用一个乏味的传教士。 她一开始还以为玉龙瑶是正儿八经的小说男主禁欲系。 女孩子面皮薄,又不好意思求欢,就这样维持着这种基本无『性』的婚姻几百年。现在想想,只是这个骗婚gay喜欢被压吧?! 第8章 第8章玉 家 孝 子 等等…… “卧……”卧槽!! 这一刻金羡鱼险些当众不优雅地爆了粗口。 “……”坚定玛丽苏人设不动摇,赶紧憋了回去。 她想起来了! 未来的她的确有过一个“孩子”。 之所以打双引号,是因为这又是玉龙瑶企图引自己祖宗降世的尝试。 这个屑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放过,以她为容器,以自己的子嗣为祭,利用他儿子的身躯,妄图孕育他玉家先祖。 …… 想明白这一茬,金羡鱼就瞬间冷静了下来,心下大定。 『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对上了玉龙瑶的目光。 而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少女『露』出个甜甜的笑容来,轻声道:“我既决心与你和离,这个孩子又怎能阻我呢?” 别说肚子里的其实是个怪物了。 哪怕这当真是她与玉龙瑶的孩子,她也不见得要留它。 她是现代的女孩子,可不在乎什么贤良淑德,留玉家血脉。 此举固然冷漠薄情,可这孩子在她子宫里,汲取母体的营养为生,她生不生都是她的自由。 最主要的是,不给反社会骗婚gay“代孕”他老祖宗。 更何况,照穿书文女配逆袭的套路,她要是留住这个孩子,说不定生下来就是个天才宝贝,她辛辛苦苦努力带娃带球跑,最后凭“球”努力上位,玉龙瑶追妻火葬场…… 不行!这个flag必须要拔掉! 金羡鱼摇摇头,绣口一吐,却又是一个惊天霹雳:“玉龙瑶,我知道你不爱我,我作出这些时的确是我一时负气……是我误会了你与洞真仙君。我嫁你已有百年……你、你也不用骗我啦,我早就知道你喜欢的是男人。” 凤城寒一怔,一惊。 卫寒宵等人更是差愕异常,只觉无意中听见了玉龙瑶夫妻二人之间的秘辛。 金羡鱼无心之言,却是直刺卫寒宵心底难言之隐,少年俏脸微寒,颇有些烦躁地看了谢扶危一眼。 谢扶危倒是一如往昔的平静。 他又不敢去看凤城寒,只攥紧了手中的刀。 金羡鱼再吐惊人之语:“……毕竟我们成亲几百年来,你……你鲜少与我行夫妻之实。” 众人错愕间纷纷哑口无言,若是刚开始还觉得荒谬,此时却又觉得可信了。 人群中,几个年轻的后生诧异道:“金夫人生成这般模样,星君还冷落她独守空房?” “难道真是断袖不成?”这人暗暗咋舌。 同伴压着嗓音,悄声说:“那可不一定,若不是断袖,那说不定是那、那方面不行……” “临房即痿,举而不坚,不能持久,自然也就……” 这些少年压着嗓音小声议论,自以为无人听见,可在场的长辈们又哪个不是功力深厚,耳听八方的。听到这话,一个个都忍不住“噗嗤”、“噗嗤”要笑,觉得难免冒犯了玉龙瑶,故而个个都好意憋着。 眼神倒是克制不住地往玉龙瑶下半身扫去。 众人或同情,或探究、或关切的目光纷纷落在他胯·下就算是玉龙瑶整个人也微妙地石化了半秒,看着金羡鱼的目光像发现了新世界。 少女说着说着,眼眶里落下大滴眼泪下来。 金羡鱼欲言又止,复又垂泪道:“此情应是长相守,你若无情我便休。我当时以为你们二人背着我有私情,一气之下便着了恼,给仙君下了『药』,想要成全你们这对男鸳鸯。” “我现在算是看明白啦,我既不得你心,料想这孩子出生之后也不得你的父爱。既如此,何必、何必叫它来到这世上受苦呢。” 金羡鱼说着说着,忽地又破涕一笑。 这一笑当真如云销雨霁,天光如倾,灼灼耀目。 玉龙瑶和众人都不解她在笑什么。 这又有什么可笑的? 在众人惊讶的视线中,少女玉手一转,竟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把剑来,“嗤”地一声直刺入腹中! 这一变故几乎是惊动了在场所有人! 疼。 的确疼。 哪怕做足了准备,往自己肚子里捅的时候,金羡鱼还是有点儿不忍心。 刀刃一入腹,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努力维持住了表情管理,才不至于当众失态。 这东西晚拿掉不如早拿掉,未来她被这胎儿折腾得很惨,头发稀疏,瘦比骷髅。 这是她和这胎儿的一场竞争,最终她赢了,生下来就是个死胎,玉龙瑶的计划全盘落空,而她伤及根本,调养许久这才恢复。 至于这一刀捅进去会不会绝育……她更不在乎。 剧烈地疼痛传来时,她好像听到了肚皮下面的尖啸,“它”在愤怒地尖叫,不断地撞击。 金羡鱼冷淡地又将匕首推进更深,直到将它彻底钉死在了刀尖。 虽然她不是什么抖m体质,可钉死它的时候竟然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了点儿快·感。 这种掌控一切的快感,倍感畅快,爽得金羡鱼 又『露』出个笑来。 此时的金羡鱼却不知晓,自己在众人眼里又是怎么一番模样。 鲜血霎时顺着小腹淌下,濡湿了少女的裙摆。 少女冷淡的眉眼绽放出了点儿漫不经心的光。 唇角半弯。 一整只手都被鲜血濡湿了,饶是如此,却还是握着匕首又往前深了一寸。 被玉之纶斩断的乌发披散在肩头,雪肤乌发。 圆圆的星眸潋滟如水, 楚楚可怜,似笑非笑,似癫非癫,却含着淡薄如冰霜的杀气。 奇怪的是,人们这时竟纷纷微感口干,竟然有种匍匐在地去痛饮她鲜血的冲动。 【群侠好感度+80,魅力值+20】 【恭喜你,你获得了成就【群侠的倾慕】】 这一番神『操』作令玉龙瑶惊讶地睁大了眼,眼里竟然也『露』出了点儿茫然。 下意识捏下巴的手都迟疑了。 “你……?” “喂!!!”卫寒宵愕然不已!眼前一花,却又一道身影已自身边抢出! 凤城寒不知何时抱琴飞出,连忙去扶住金羡鱼,伸手欲点她几处『穴』位,却是晚了一步。 至于谢扶危,他本可以出手去拦,但他静静地思考了一瞬,指尖动了动,却选择了旁观。 少女面『色』惨白,看见他时,眼睛却不由地亮了,眸子一弯。 一开口,却是:“对不起,我骗你啦。”。 “我不是什么小丫鬟。” 她额发低垂,脖颈微曲,轻轻地低声说。 这一笑,亦是姗姗毓秀,明眸皓齿,灿灿生辉,只是笑意有些失落,有些惨然,使人望之心中便不自觉一痛。 她那一双明亮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凤城寒。 轻轻咬着唇,似抱歉又好似悲伤,又好似埋怨。 对上少女这双明亮含情的大眼睛,鲜少有人能硬得下心肠来。 凤城寒茫然地松了手,望向了金羡鱼。 百感交集,心中微痛,却是暗暗起敬。 与谢扶危一样,他『性』子素来冷淡,也鲜少有剧烈的情绪波动,今日心中这酸甜苦辣竟比往日数十年加起来还多。 他对她一见倾心,听闻她是玉龙瑶的夫人,不免失落混『乱』。 得知她暗算师尊,又倍感失望。 却未曾想个中关节竟如此。 君若无情我便休。 凤城寒喃喃地在口中咀嚼了两三遍,只觉字字铿锵。 她竟是如此刚烈的女子。 这下,凤城寒不禁又敬又爱,扶着金羡鱼的手都不自觉避开少许『裸』『露』的肌肤。 【凤城寒好感度+20,当前好感度75。】 反复横跳的拔旗小能手·金羡鱼,怒而当众堕胎。 狗屁带球跑! 还有谁! 不过这就完了吗? 金羡鱼表示还不够。 她强忍着疼痛。 草,真的好痛。 颤巍巍地伸出左拳。 凤城寒不明所以地望了过去。 少女松开手掌,但见掌心躺着一只小巧玲珑的红菱,还带着『露』水。 金羡鱼笑道:“你伸手呀。” 凤城寒他一向持重,本欲婉言谢绝,想疗伤为要,可是对上少女那沮丧的双眼,却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鬼使神差地接了。 卫寒宵脚步一顿,眉头已经高高地拧起,神情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 少女好似松了口气,将那枚红菱放在了掌心,高兴地笑起来。 “我其实还偷偷藏了一个,舍不得给你。” “不过谢谢你来帮我,你真是个好人。” 『露』水滴落在凤城寒的掌心。 微凉。 竟犹如美人低泣,泪痕红浥。 又好似少女颈前的珍珠落在了掌心。 凤城寒指尖微微一颤,再听闻金羡鱼这天真俏皮的话,仿佛被这滴『露』水滴入了心底,不自觉攥紧了手掌。 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一句诗。 还君明珠双泪垂 恨不相逢未嫁时。 女孩子明明在笑的,可是他却总觉得她的眼神又说不出来的惆怅和失落。 【凤城寒好感度+45,当前好感度120。】 【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无地着相思】 【恭喜你,宿主,清靖子凤城寒如今已为你神魂颠倒。】 听到这句系统提示音。 金羡鱼松了口气,心神一松,安心地晕了过去。 淦。 终于不枉费她用绳命来苏了。 “……” 此时却无人发觉玉龙瑶的状态有些不正常,面『色』略微苍白,双眼呆滞,笑容僵硬。 他缓缓捂住口鼻,却无法抑制这口鼻横流的鲜血。 众人只当他是悲痛得吐血,却无人知晓他内心感受有多复杂。 …… 去岸二十六万里,浓雾缭绕,水皆苍『色』。 一座浮空岛遥遥升起,四面海水如水幕周回绕匝,沧海无风而洪波百丈。 蓬莱仙岛,即现眼前。 金阙西厢,水晶宫殿,至深深处,一个黑头发,貌若好女,与玉龙瑶容貌如出一辙的青年男子,手撑着额头,坐在玉座上,似乎是在沉睡。 许久,他纤长的眼睫微微颤抖,终于睁开了两丸黑水银般的眸子,眸中水光幽深。 青年甫一睁开眼,脸上神情也滑稽地漂移了一瞬,容『色』僵硬。 血脉连结,痛彻心扉。 …… 同一时间,玉座上的玉龙瑶,与天星漏的玉龙瑶,同步屈指扣了扣额头,不约而同地翘起薄而软的唇角笑了起来,就是面『色』苍白得有些许可笑。 ** 天星漏,倾壶山,大仙洲如今当之无愧的正道魁首玉氏本家即坐落于此。 因其四周地势极高,中间地势极地的盆地地形而得名。 长河如覆,星辰如倾,整个天星漏远远望去一如一只破漏了的捕萤网。 山深深处,仙雾深深处,非止是风水聚藏的宝地,妙通玄路,金波满泛,更是仙家长生福地。 一轮明月豁然开莹。 一虬髯老头儿,端坐在蒲团前,忽地睁开眼,面『露』迟疑之『色』:“奇怪。” 身后的童子不解。 那老头儿自言自语道:“我明明探得那位波动了一瞬。” 听得这没头没尾的话,童子却吃了一惊,迟疑地问:“难、难道‘那位’要出来了吗?” 虬髯老头摇了摇头:“他总不可能再出来啦。” 这虬髯老头儿名唤玉追云,在玉氏本家倒也颇有地位,其人尤善于医卜星象、奇门遁甲之道,平日里鲜少参与俗务,多在这明月楼内参悟天机。 童子松了口气,复又问道:“老师,我不懂,大家缘何这么害怕‘那位’……他不是咱们的老祖宗吗?” 不知为何,这话甫一问出口,玉追云就沉默了。 他虽说是在这明月楼里参悟天机,实际上却是担当起一个守门人的作用,监视那位被囚禁在去地二十六万里之外的玉家先祖。 玉追云叹了口气,嗓音有些许沧桑疲倦。 “告诉你倒也无妨。” “昔年玉家先祖,生子四人,‘那位’是最受宠爱的小儿子。” “其人『性』格顽劣,未曾成亲。” “人之寿数到底有限,他为求永生,游戏人间,竟然对咱们玉家族人下手,不断附身在他侄子、侄孙、血脉后辈身上,好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那童子“啊”了一声,目瞪口呆。 这位先祖,为求永生竟然只对自己家人下手吗? 玉追云道:“为了永生他做尽不义之举。最终被咱们玉家祖宗合力封印在那上面,并派人日日夜夜监视,足足有千年之久。” …… 偷听到底下的动静,玉龙瑶『摸』了『摸』耳垂,微微侧眸,莞尔微笑。 鲜为人知的是,被封印之后,他便分出一半的元神,一边继续锲而不舍,神不知鬼不觉,偷偷『摸』『摸』继续附身,一边寻找破除封印之法。 直到最后,他将目光瞄准了这个机缘巧合得来的儿子身上。 容器毁了,破除封印的日期又要向后推迟不知何年何月。 他这几百年以奇珍异宝精心喂养胎儿,为的并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一个为了本体破开封印,降临人世间,快乐游玩,占据了自己儿子身躯的究极之屑。只是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这块叉烧还没出世竟然就被金羡鱼一刀捅死了。 “……” 第9章 第9章窥伺。 下仙洲天星漏玉府。 廊腰缦回,檐牙高啄,迢迢回廊萦迂。 行尽回廊水石间,面前豁然开朗,但见一带清溪泻玉,佳木葱茏,奇花烂漫。 山坳环抱着数楹修舍,玉兰绕阶而植,芳香扑鼻。 拾阶而上,推开门,纱帘是草青『色』的,时不时有燕子衔泥来窥。 靠着支摘窗的一张拔步床垂下了浅绿『色』的幔帐。 枕边吊着着一个小篮子,放着些半干的栀子花,幔帐上系着驱蚊的小香囊。 香气滃然,流袭枕簟。 很显然,这是女孩子的房间。 睁开眼看到室内这熟悉的陈设,金羡鱼愁闷地叹了口气,翻了身,将自己埋在了枕头底下。 小腹伤口明显已经得到了处理和包扎。 但即便她对自己下了狠手,也还是没能成功跑路。 说好的【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无地着相思】呢!! 主角受你就这样任由玉龙瑶这碧池把她带回来了? 吐槽归吐槽,她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道德感太强的凤城寒很难带走她,金羡鱼暗暗吐槽了两句便坐起身来,甫一坐起,便察觉出不对劲。 身上不对劲,全身上下都热烘烘的,周身燥热难当。 金羡鱼心中一凛,伸出手按上了脸颊,脸颊滚烫。 忙翻身下床揽镜自照,少女面『色』通红,这一看又怔住了。 这倒不是什么病态的『潮』红,乍一看倒是一副红光满面,神完气足的模样,双眼尤为明亮有神。 金羡鱼愣了愣,耳畔那声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再度响起。 【恭喜你成功消化了玉家先祖之血,内功+2000】 【需知玉龙瑶日日夜夜以各种珍贵的『药』物喂着,这先祖之血灵气充盈,实乃延年益寿,大增修为的大补之物。】 “……” 这、这也行? 金羡鱼不由精神一震,忍不住笑起来,只觉心下畅快,眼前一亮。 不敢耽搁,忙趁着这个机会,盘腿坐下,认真运转起丹田里充盈的真气起来。 前几个周天还颇有滞涩之感,浑身上下忽冷忽热,脸上忽青忽红。 更棘手的是,这灵气颇为芜杂,间杂魔气,她还需费不少心神一一提纯。 越往后,便越觉阻塞难行,浑身上下筋脉欲裂般地疼痛。 金羡鱼心知到了紧要关头,不敢疏忽,继续咬牙硬挺。 常人在这个时候早就生出心魔来,但她此前心魔无非是玉龙瑶,半月剪斩断情丝之后,早已断绝男女情爱,竟使心魔不足为患。 就这样又过了几个周天之后,体内流窜的真气这才渐渐平息下来。 吐出一口气,金羡鱼往后一倒,躺在了地上。感觉四肢酸涩,浑身懒洋洋的,像是仰躺在青草地上晒着太阳,惬意地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 好一会儿,她才又重新坐起身,理了理汗湿的凌『乱』乌发,望着窗外的清溪『乳』燕出了一会儿神,再度点开了系统面板。 玉龙瑶既把她带了回来,想来跑路一时半会儿是跑不出去了。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谢扶危应该也留在了天星漏。 这倒是和原着剧情没有出入。 原着剧情(也就是没她瞎掺和的未来),玉龙瑶谢扶危经“催情蛊”一事感情极速升温。 玉龙瑶替谢扶危导出蛊毒之后,由于还有少许毒素残留,便邀请谢扶危在天星漏小住几日,慢慢清理余毒。 谢扶危应允了。 于是这段日子里,谢玉二人成功开启了伪同居生涯,一起练剑,论道,沽酒,很是和谐相契。 其间,恶毒女配金羡鱼时不时做点儿妖,都被玉龙瑶轻描淡写地化解了不说,她还为此吃了不少苦头,反成了这二人感情的催化剂。 也就是这段和谐的归隐日常,再反衬得日后二人决裂是如此的意难平啊…… 金羡鱼扶额感叹。 指尖在系统给出的支线任务上,轻触了片刻。 金羡鱼扑腾了两下,艰难地陷入了挣扎之中。 这个支线任务说来也很简单,就是刷好感度。 经过验证,她已然得知,好感度和魅力值是成正相关关系的,别人对她的好感度,统统都会转化成一定比例的魅力值。 对方在原着里的地位越重要,带给她的魅力值加成就越高。也就是说,她刷路人的好感度其实收效甚微。 而魅力值又能在系统商店中兑换各种珍贵的武学宝典。 【恭喜你,你成功解锁了如下可攻略人物 玉龙瑶好感度:0(他似乎对你不以为然) 谢扶危好感度:???(他似乎难以捉『摸』) 凤城寒好感度:120(他似乎已对你念念不忘) 卫寒宵好感度:0(他似乎对你有些意见) 不过如今高兴还为时过早,与玉龙瑶和离绝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轻易,前方还有无数挑战在等待着你】 【或许你可以试着利用你的美貌助你脱身?】 …… 金羡鱼脑袋雷云滚滚,被雷成了个羞耻的形状,再也克制不住这汹涌的吐槽欲了! 这个破系统到底对把基佬掰直有多大执念啊! 话说回来,这个“美貌助你脱身”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金羡鱼皱眉沉『吟』。 这是让她转化魅力值兑换商城技能,来逐步提高自身实力的意思? 目前她身边就只剩下了谢扶危和玉龙瑶这两个主角。 从玉龙瑶入手没可能的话,岂不是只能去攻略谢扶危了。 ……她倒不是很抗拒。 只是此前,谢扶危无缘无故释放的好意令她稍微有些在意罢了。 金羡鱼想了想,最终指尖轻点,果断接下了这个支线任务。 谢扶危他是当世难得一见的剑道宗师,攻略他能获得魅力值加成不说,她说不定还能在攻略过程中学到点儿剑术技巧。 毕竟她挂在人物界面上的【基础剑术】实在有些难看。 上仙洲十二洞天,下仙洲天星漏玉家,鹫岭的采莲华寺、驼巘岭的三清宫、万里沧溟旁的蓬莱学宫,儒道释俗四家五宗。 四家五宗、三教九流、百家诸子。 天外有天,学无止境。 她如今既然已经绝情断欲,自然就“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了。 敲定了未来的任务目标之后,金羡鱼长长地舒了口气。 静坐修功之后,她浑身上下黏糊糊的。扭了扭酸涩的脖颈,她打算先洗个澡。 她屋里一向没丫鬟随从伺候,主要是现代的女孩子有点儿受不了这个,这一点哪怕过了几百年也没有丝毫改变。 当然也无需自己动手烧水,捏个法诀,顷刻间便有脉脉清水自指尖倾泻而出,倒灌入浴桶中。 ** 此时,谢扶危已在玉家留有三日。 天『色』蒙蒙,山雨欲来,江气横白。 江心几粒渔舟都朦胧在沉烟中,隐隐绰绰。 从江畔酒庐中步出的时候,已见天际黑云四垂。 二人并肩而行,一人白衣翩翩,五官秀美,冷淡得近乎有些不像人,正是谢扶危。 一人乌发笑唇,穿着随意,足蹬长靴,正是玉龙瑶。 玉龙瑶他打扮着渔夫的模样,肩披蓑衣,一手提着斗笠,一手提着条草绳绑着的肥鱼,随意扫了一眼天『色』说道:“谢仙君,下雨了。” “嗯。”谢扶危则携着沽酒的青瓷瓶,闻言,平静地点了点头。 这三日里,二人日日论道,言谈间颇为相契,好不快活。 玉龙瑶晃了晃手上这条肥鱼笑道:“等回去后煽炉煮酒,谈禅说偈,听轻雷断雨,岂不是正正好。” 谢扶危神情淡漠,他沉默了片刻,再自然不过地问道:“未知尊夫人如今情况如何?” 玉龙瑶莞尔笑道:“小鱼儿如今身子骨已然大好,此时怕是醒了。仙君若挂念,不妨亲自去看看,某在这儿先替小鱼儿道一声谢。” 那一日,金羡鱼作出那番举动,玉龙瑶不可不谓惊讶的。 ……毕竟在他眼里,她一直都是冷静聪慧的模样,偶尔『露』出些少女的顽皮来。 相处了数百年,金羡鱼对他而言—— 很乏味。 是几乎一眼就能看到底,看到头的浅薄。 金羡鱼起初吸引他的,是她身上那股神秘。这令他兴致勃勃,甚至几千年来,破天荒地头一回成了亲。 冷静聪明的女孩子,将他吩咐的事都打理得井井有条,是他得力的臂膀。 当然,她没有她表现出来得那么正经的,相反,她的目光里常常会透『露』出各种各样或无力,或沮丧的小情绪,偶尔也会流『露』出女孩子的顽皮乐天。 他的精力太过旺盛,热衷于一切新鲜的事物,很快玉龙瑶就『摸』清楚了,金羡鱼的这股神秘并非源自于她本身,只是她所处的那个世界所带给的光环。 真正的金羡鱼实在太乏味了。 在那个世界,她是个按部就班,上学念书的乖乖女。在这个世界,她温顺可驯。 至于为何成亲,或许只是一时被打动,一时的鬼『迷』心窍,又或许只是一时的兴趣使然,就像是幼时所扮演的家家酒,他忽然也很想试试为人夫的感受。 玉龙瑶有时候甚至遍寻不得他与金羡鱼结为道侣的意义,可就是如此乏味的小鱼儿,竟然与玉之纶勾结,给谢扶危下了催情蛊,甚至还将他二人反锁在屋里,实在大大出乎玉龙瑶他意料。 男人还是女人在他眼中并无任何分别,他向来一视同仁。 人活得足够久,就要面临情绪感知上的迟钝,面临对万事万物的淡漠与厌倦。 这很有意思,小鱼儿还说这可以称之为一种“异化”,人们总是在对抗“荒诞”。 在这种情况下,人们或将走向毁灭,或将拒绝一切伦理法律,沦为彻彻底底的虚无主义者。 他对人的身体向来没有任何欲|望。玉龙瑶微微一笑,能引动他一二的情|欲的男人或女人很少,小鱼儿算一个,谢扶危算一个。 这并不代表着他是个『色』中饿鬼,在『摸』不清楚情况的时候,贸然对谢扶危出手吧?玉龙瑶挑了挑眉,莞尔心说。 可是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玉龙瑶3.0”的动静彻底消失了。 这胎儿与他血脉相联,金羡鱼一刀捅死他之后并未落胎,他与这个□□还存在着极其稀薄的联结。 可是目下,这个联结似乎被消化得无影无踪?? 玉龙瑶眼前一黑,脚步一个趔趄,十分不淡定地扶了一下手链。 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他察觉出来金羡鱼把他给“吃”了。 消化了。 谢扶危并未觉察玉龙瑶此刻的心理活动,一个疑问适时地在他脑海中浮现。 玉龙瑶方才为何说得这般笃定,竟好似他亲眼所见金羡鱼醒来一般? 谢扶危困『惑』,大脑运转了半秒,运转失败,干脆就压了下去,并无探究的欲|望。 回到玉家之后,谢扶危放下青瓷瓶,他眼睫极长,银发披散腰后,神情柔和,本命剑“人间世”被收拢于体内,褪尽肃杀气,宛如这世上再圣洁不过的圣女。 行尽回廊水石间,在山坳合抱的数楹修舍前停下了脚步。 侧耳聆听,屋内传来些哗哗的水声。听声音似乎是有人在沐浴洗漱。 他抬起手,动作优美流畅,未见迟疑。 指尖含入舌根下,沾了唾『液』,濡湿了指腹,点破了窗纸。 霜睫低覆,便将这一双琉璃眼覆在了这幽微的小孔中。 第10章 第10章前世篇 金羡鱼这个时候也在想谢扶危,思索着究竟要怎么展开攻略,她习惯洗澡的时候想事情。 她本想要参考一下未来的记忆,但怎么看她和谢扶危在未来都是一段孽缘。 金羡鱼颓丧地叹了口气。 她发现她根本就不知道谢扶危的喜好和理想型,那段记忆里谢扶危他想杀了她还差不多。 …… 对于那段记忆中的金羡鱼而言,谢扶危无疑于是个高高在上,不可触『摸』,却又令她倍感厌恶的存在。 谢扶危与玉龙瑶之间的相处其实并不算太亲密,至少她还没惨到亲眼看到老公和小三滚床单什么的。 雷云滚滚,狂飙疾作,大雨倾盆而下。 她浑身湿漉漉的,面无表情地望着不远处的两人。 水珠顺着发丝、鼻尖,一直渗入冰冷而苍白的唇瓣。 如蒸的雨雾中,他们二人似乎在说些什么。 她看到,她那位亲亲老公,修长如玉的手指扳紧了谢扶危的下颔,唇角似乎含着甜蜜的弧度,轻笑着说些什么。 谢扶危面无表情地回望了过去。 他及腰的霜发被雨雾沾湿,眼睫微颤,别有一番秀美的风姿。 玉龙瑶说得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她猜都能猜出来。 无非承认是他『逼』得卫寒宵入魔,又促使谢扶危的亲传弟子凤城寒为了维护卫寒宵被正道所杀。 玉龙瑶松开了紧扣他下颔的手,噙着抹笑,兴致盎然地提议道:“我不想杀你,这样,你臣服我,做我的属下怎么样?” 谢扶危阖上双眸,并不去看他。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嫉妒。 金羡鱼静静地想。 嫉妒谢扶危能得到玉龙瑶这般的关注。 与其说这两人是在相杀,倒不如说这两人是在调·情。 她没想过她的婚姻竟然也要面临小三『插』足的那一天,更未曾想她这结婚几百年的老公竟然是个gay,小三还是个男的。 她嫉妒玉龙瑶对谢扶危的兴致,嫉妒两人之间强烈到不容许第二人『插』足的张力。 雨水淋湿了头发,眼睛进了雨,有些涩疼,很难受。金羡鱼随意拨弄了两下。 这一转眼的功夫就看到了谢扶危朝自己走了过来。 忍不住停下了拨弄头发的手。 ……她要报复谢扶危吗? 报复这个破坏了她婚姻生活的男小三? 她有能力报复吗? 金羡鱼尽量让自己的脊背挺得更直,至少在谢扶危面前不能像个灰溜溜的失败者。 这一眨眼的功夫,谢扶危已经走了过来。 他一袭雪白的罩袍,白得耀眼,银发及腰,神『色』漠然。 金羡鱼以为谢扶危或许会看自己一眼。 可是他没有,他眼睫微微一压,忽然翻转手腕,伸出了手。 指节上落了一只被雨水打湿了双翅的小飞虫。 凝望着小飞虫的琉璃眼眸无心无感,在这双瞳仁里看不出任何人类该有的情绪。 自然也就没有她的存在。 那一瞬间,金羡鱼就好像被人凭空闪了一个耳光,抿紧了苍白的唇瓣说不出任何话来。 她引以为傲的姿容在他眼里甚至还不如一只飞虫。 她就像一只阴沟里的臭虫,自以为是豁尽全力的报复,不过是努力蹦跶上他的脚面,恶心他两下。 他连个眼神都未曾施舍于她。 高高在上的神,看不见挣扎的蝼蚁。 ** 正如金羡鱼所想的那般。 谢扶危根本未曾留意过这位金夫人。 直到后来,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这位金夫人看他的眼神。 是令他难得皱了皱眉,很不舒服的目光。 他不知晓自己做了什么,会招致金羡鱼如此反感,他不在乎。 只是她频繁的小绊子令他有些伤脑筋。 他无声地注视着她一次又一次的陷害,心里微微升腾起了淡淡的反感与厌恶。 这对他而言是很难得的情绪,他的七情六欲一向很是淡薄。 然而再淡薄的人,身边总围绕着嗡嗡作响的飞蝇,他也会不胜其烦。 飞蝇扰人,便随手捏了个剑诀,以剑光作弹丸『射』之。 被劈作两半的飞蝇落在掌心,挣扎了两下,不动弹了。 ** 金羡鱼说不上来她每次看到谢扶危的感受。 她会不自觉地将她与谢扶危作对比。 她嫉妒他的体面,他的体面愈发衬托出她每一次计划落空后,在二人面前的狼狈不堪。 凭什么?凭什么他能这么体面得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她当然也想过放弃。 不斗了,算求了。 她像是一只被囚于笼中的困兽,一次又一次撞得头破血流,她的路越走越窄,人也越来越面目全非。 可惜上天似乎不那么想,为报凤城寒之仇,那位魔域少君挑动了一场绵延大小仙州的兵燹战事。 谢扶危伤重落在了她手上。 这简直就是个来之不易的好机会,看着面前的男人,金羡鱼一时有些犯了难。 他双眸紧闭,唇『色』苍白,愈显其容貌秀美。 她其实真没打算对他做什么,她又不是变态抖s,还能做什么?把他卖进青楼抹布了他吗?她恶趣味地想。 当然也只是想想罢了。 她漫无目的地神游,等着谢扶危的苏醒。 很快,他就醒了,睁开眼的刹那倒映了她的容貌模样。 他不甚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就平静地移开了视线。 这一眼和从前如出一辙,是一种淡薄沁凉之感。 这令金羡鱼浑身都僵硬了,血『液』几乎结冰,脸颊烧红。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令金羡鱼自己都足够措手不及。 她像是疯了一样折辱他,可是他也只是在极偶尔的时候回她一个平静漠然的眼神。 明明未着寸缕,却像个包裹严实的新嫁娘,像个圣洁的处子。 原来耽美文里的基佬真的都是这种调调的?金羡鱼自嘲地想,她恶心得有点儿想吐。 强忍着恶心在他身前解开了衣衫,他这才表『露』出来了点儿难得的讶然。 她好像在靠这种举动来挽回自己的尊严,报复玉龙瑶,当然能不能报复得到,还得打一个问号。 大部分时候,谢扶危的眼里并无欲『色』。 所以她这是在干嘛?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金羡鱼一件一件穿好,抱膝坐在地上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儿。 她看了谢扶危一眼,谢扶危一如往常一般厌恶地移开了视线。 ……她内心毫无波动,面无表情。 正好,反正她也觉得没意思了。 妈的,总觉得是她亏了,大仙洲帅『逼』满地跑,她有这个精力,找十个八个的帅『逼』伺候不香吗? 她看都没再看谢扶危,替他打开了牢笼后一去不复返。 十多天后,金羡鱼再次回到了地牢。 她还有些东西遗落在那儿,她相信谢扶危已经走了。 可等她走下石阶的,看清地牢内那个纯白的身影后,她突然怔住了。 谢扶危他竟然没有走?? 男人银发长至了脚踝,如新娘的裙摆铺散在地,容『色』一如既往的柔和冷淡,以至于毫无“人『性』”。 不过这副模样,在她眼里更像是一朵迎风招展的小白莲。 金羡鱼莫名噎了一下,下意识地就冷嘲道:“怎么?还待在这儿是等着玉龙瑶来救你吗?” 谢扶危并不答话。 她也懒得理他,走到他身边去拿东西。 他应该离去的。 笼门一开,她冷淡地转身离去。他的□□仍然跪坐在牢笼中,可灵魂却好似一同被抽空了,心里止不住地往下坠,落入了一片幽深的荒芜。 那一瞬间,谢扶危眼睫动了动,忽然伸出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琉璃似的眼眸如蛇类的竖瞳,静静盯着她那一截纤细如玉的手腕,修长的脖颈。 他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 束缚解开之后,他可以自由地活动。 他银『色』的长发遮掩住苍白狰狞的身躯,身形高大如秀莹雪山,可以轻而易举地禁锢住她的动作。 他只凭本能将她禁锢在怀中,唇瓣游移,像一条张开了血盆大口,亟需吞噬的巨蟒。 第11章 第11章前世篇(二) 谢扶危知道自己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金羡鱼走后,他就陷入了一阵很奇怪的状态。 大多数时候,在不拔剑的时候,他都是安静的,安静到以至于存在感稀薄到可怜。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离开地牢,十二洞天还需要他,可是目光落在她遗落的衣裙上,他竟一时间有些怔忪,他挪不开步子。 她还会回来吗? 会不会从此之后他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素白的罗裙,很是宽大,一点也不合身,一点也不婀娜,但只有他知道,她具有多么温暖光洁的肌肤,多么纤巧的身姿。 女孩子的身体与男人的身体很是不同。 她白得像是温顺的羊羔,与其说是羊羔,倒不如说是披着羊皮的幼狼,犬齿啮咬着他喉口的脉门,亲昵地磨蹭着他苍白狰狞的胸膛。 女孩子的身体柔软、芳香得几乎不可思议,这其间的差别,令他讶异。 正如玉龙瑶一样,他其实并不怎么喜欢女孩子。 男『性』坚硬,女『性』柔软。 可他却在厌恶、抗拒中,直至渐趋『迷』茫,虔诚,温和,闭上眼飞快地沉沦了下去。 从前他不懂她,他也不需要懂她,他不在意这个金夫人,金羡鱼于他而言更像是个有些扰人的存在。 “跳梁小丑”,这个词或许是这么说的,他自认为对金羡鱼作了个精准的定义。 他们“针锋相对”了十几年,他以为金羡鱼是难得让他感到厌恶的存在。 可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捡起了地上的衣裙。 大掌抚『摸』着裙摆,犹如情人的安抚。 布料柔软地像是海浪,透着少女淡淡的芬芳。 谢扶危抱着衣裙出了一会儿神,神态自若地将其塞入了他雪白的罩袍底下,就这样一直持续了十多天,直到罗裙已经不能称之为罗裙,成了一团皱巴巴的,满是污渍的存在。 他望着手上这团凌『乱』的布料,遗憾地放下了手。 …… 被囚禁的十多天里,一直是金羡鱼在主动。 没想到谢扶危竟然会作出这种事,金羡鱼惊讶地睁大了眼,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谢扶危脸上『露』出的近乎沉沦的、虔诚的神『色』给怔住了。 ……疯了吗? 回过神来的那一瞬间,她已经重重掴了他一击。 她一点儿都没“怜香惜玉”,谢扶危被她打得头微微偏去,苍白的面颊立时微微泛红。 当然这也不代表她是个暴力狂,相反,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谢扶危主动还真不至于引起她这么激烈的反抗。 这更像是个维护自己尊严的下意识的动作。 除却眼睫动了一下,谢扶危没有任何情绪表现。 他琉璃『色』的眼眸,更像是蟒类的瞳仁,冰冷沁凉。 他静静地打量着她,却在出神地考虑另一件事,女孩子的腰肢如此柔软,仿佛一捏即碎,他怀疑她能不能承受得了自己。 她会不会死去?他们之间的差距简直就像是龙和鲤鱼。 她和玉龙瑶从前在床榻上的时候都是怎么做的?他踌躇,却找不到参考。 至于『淫』.人.妻这些事,他并不在意。 他的眼神太过『露』骨,像是蟒类在丈量着能不能将猎物一口吞下。 想了半晌,谢扶危决定要轻柔一些,他扶着少女腰肢的手微微一动,银发散落在她光洁的手臂,冷得像是蛇鳞。 他就像一条雪龙将她绞得紧紧的,几乎快透不过气来。 …… 时至今日,金羡鱼都想不通谢扶危那天的主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不是基佬吗? 谢扶危这个人有时候她甚至怀疑他仅仅只是一段设置好的杀戮程序。 ……她只s过他,还真没攻略过他,所以到底要怎么攻略他?好感度负100算吗? 而且s他这件事,怎么看都像是被剧情安排得明明白白了吧。 将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之脑后,金羡鱼深吸了一口气,认认真真开始享受搓澡。 洗完澡之后,金羡鱼倍感神清气爽,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转过了屏风,在桌前坐了下来。 恰逢此时,被她随手搁在桌上的传讯玉牌响了。 “听说你醒了?适才我与谢仙君去江畔买了几条新鲜的江鱼回来,已经吩咐厨下烧了。要不要来一起吃?” 言语宛如再寻常不过的夫妻,温和随意地说这些生活中的琐事,极富人情味。 就好似前几日那一番争执未曾发生过一般。 玉龙瑶他行为处事言辞一向颇接地气。 他穿着打扮务求舒服方便,动手能力极强,常喜欢外出捡垃圾,修补他那些破破烂烂的灵器,偶尔喜欢扮鬼吓人。 不过在这礼貌和气笑『吟』『吟』的外表下,却冷淡得近乎令人心惊。 金羡鱼抚『摸』着玉牌,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当初她苦追玉龙瑶的那段日子。 当时她刚来到这个异世界,谨小慎微,一切都务求不行差踏错,在玉龙瑶手底下做事,也是兢兢业业,权把玉龙瑶当做顶头boss对待。偶也有殷勤拍马屁之举。 玉龙瑶对待手下一向不错,待遇好,福利多,“工资”高,不过有时候也的确危险。 有一次,她近乎九死一生地回来,浑身狼狈,玉龙瑶看到她面『露』惊讶之『色』,微愕地睁大了眼:“你还没死?”他似乎以为她早已殒命。 金羡鱼一阵囧囧有神:……她没死实在是抱歉了。 玉龙瑶立刻又『露』出一抹歉疚的神情,“抱歉我并无此意。只是小鱼儿你失踪太久,嗯……与你开个玩笑。” 话音未落,他噙着笑,夸赞道:“我早知你能平安归来,做得不错。” 骗人。 彼时,金羡鱼脑中猝不及防地冒出了这个念头。 不管他是不是在骗人。 这个时候了,他还在戏弄她不忘恶作剧,简直就是屑行为。 不过,每回他“捡垃圾”回来的时候,也总不忘给她带一些亮晶晶的,没什么用的小玩意儿。 或是漂亮的灵石做成的玻璃弹珠,或是胖乎乎的泥娃娃,或是奇形怪状的小石子。 偏偏她无法拒绝。 她曾经以为自己是特殊的,这些“垃圾”也独她一份。她曾经那些同僚们也是如此以为。 就这样她自作多情了有百年,直到那一日她在“同事”们的撺掇之下,终于鼓起勇气向玉龙瑶表白,他微『露』惊讶之『色』,理所应当地婉言谢绝了她。 当时金羡鱼脑子里『乱』哄哄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只知道自己不应该留在这儿,她应该要走。 她觉得『迷』茫,怔怔地走远了。 她心烦意『乱』,一路上驾着一匹小马挥鞭向前。 她兜兜转转,像在等待,又不知在等待什么,或许是在等玉龙瑶像偶像剧男主角一样追出来? 别天真了,她喃喃地自己否定了自己。这又不是什么琼瑶剧。 那个时候,她真想一走了之。 走到一半,她不拉缰绳,只身漫游,面『色』苍白,失魂落魄。 突然发现,天大地大,她竟然无处可去。她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 到头来她发现她竟然还是期盼着玉龙瑶会突然出现。理所应当的,玉龙瑶自始至终也未出现。她在幻想中暖暖身子,却又被冰冷的现实迎头痛击,说不出话来。 最后她还是颓废地回到了玉家,在同僚担忧的视线中,挤出个无所谓的,豁然开朗般地笑来,笑着说:“我没事。” 然后将自己反锁在了屋里一整晚。 也只有一整晚,第二天,她照样平静地随侍玉龙瑶,鞍前马后。 同僚十分担心她,那几日她与几位同僚走得很近,关系也颇为密切。 或许,在她内心阴暗的角落里,她的确存着激玉龙瑶吃醋的意思。 直到……玉龙瑶某一日突然主动开口求娶她。 这几乎震惊了她所有的“同事”,他们都笑着恭喜她说家主心里一定有她,当时婉言谢绝,只怕是还未反应过来,高兴坏了。 所有人对此都深信不疑,毕竟她生得这么好看。 玉龙瑶将她摔落尘埃后,又给足了她的面子。 可合籍百年以来,有时候金羡鱼会觉得她和玉龙瑶之间的关系不像是夫妻,倒更像是室友。 她会担忧不经意间言行冒犯他,下意识地遵循着“同租”生活的边界。 偶有冒犯,玉龙瑶则会温和地『摸』『摸』她的头发,宽宥她的失礼。 她依然无法走近他的内心。 今时却不同往日了,看着桌上的玉牌,金羡鱼神情轻快地敲下了一段回复。 “好啊,鱼让厨房给我留着,我亲自来烹制。” 没一会儿,她便得到了如含笑意的回复。 “好,不过你身子未大好,不要勉强。” 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就能粉饰太平了吗?如果玉龙瑶当真在乎她的身体健康,则不必说个“好”字。不过他若真是这般细心体贴,那就不是他没心没肺,以戏弄教唆人为乐的玉龙瑶了。 第12章 第12章攻略是个技术活儿 金羡鱼的厨艺一向不错,这也是为了玉龙瑶练出来的,人只要爱上一个人,就会竭尽全力对对方好。 当初她傻不拉几地想要在衣食住行各个方面,都尽量给玉龙瑶最好的,只可惜玉龙瑶压根不好此道。 金羡鱼游刃有余地一条调滚汁下锅,炖了一碗鱼汤。 一条切段,做了一道鱼炙。 一条切片,做了一道鱼生。 翻出前些日子腌好的鱼酱佐餐。 鱼肉吃多了,难免口腻,又调了几道清脆爽口的小菜。 摆好盘,便收入芥子石中,携芥子石,穿过回廊来到了“鹤鸣松巅”。 此处茅檐土壁,横篱竹牖,松树百余章,松涛阵阵,尤以晚间最为清心,彼时松涛万重,明月相照。 不远处一带飞瀑流泻入小潭中,飞珠溅玉。 和鸣成趣,净可漱人身心。 玉龙瑶与谢扶危先至,正坐在三株古松前论道,说到兴起时,忽听到一阵沙沙的脚步声。 此时,山道中却忽然转出了个白衣的少女,少女踩着松软的松针,踏莎而行,手上提着个食盒。 她乌发柔软,天姿灵秀,一袭白衣裹寒玉, 恍若玉树琼苞堆雪,彼时,晚霞筛金,一瓣一瓣落在金羡鱼的裙角,好似霭霭的浮光,照得她冷清清的容『色』,如异花初胎,美玉生晕。 “鹤鸣松巅”,“鹤鸣松巅”,当真像直欲乘风归去的白鹤仙女。 玉龙瑶与谢扶危不由将目光投向了她。 少女扶着松树,嫣然一笑,玉齿粲然道:”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今天的她,也依然□□地稳住了玛丽苏的惊艳亮相不动摇! “……” 可惜这两位听不懂她玩的梗,自然也不会说出“不,你来得正是时候”。 “……”那一瞬间,金羡鱼忽然感到了一阵久违的孤寂与淡淡的忧伤,苦笑着叹了口气。 如果,她是说如果,如果她能善加利用系统给予的金手指,日日勤勉修行,不知道有没有破碎虚空回家的可能『性』。 这个世界,飞升成仙,破碎虚空不是空谈,更是人们日日夜夜所追求的目标。 想到这儿,金羡鱼反倒精神一振,目光落在神『色』平淡的谢扶危身上,忽觉生出无限动力与勇气来。 ** 玉龙瑶微笑着轻抚了一下腕间的日晷装饰,笑道:“劳烦你今日拖着病体这一番『操』劳。” “这没什么。”金羡鱼抿唇一笑道,“谢仙君来做客,我定当使出浑身解数,好好招待贵客了。” 玉龙瑶只字不提前几天金羡鱼这剽悍之举,金羡鱼也眼观鼻鼻观心,睁眼装傻。 ……管她在玉龙瑶心里的印象沦落到什么地步。或许觉得她前几天的举动不过是意气之举,实际上爱他爱得根本离不开她吧,金羡鱼默默吐槽。 不过这样正中了她的下怀,毕竟古早狗血虐文里,男女主角的爱情纠葛,都是从你这女人竟然不care我开始的…… 她表现得越恋爱脑,玉龙瑶说不定就越看轻她。 不过和离的确是她的本意,她可不想有一天别人告诉她“你老公在外面做零”。 玉龙瑶关切地翘起唇角:“你身子还未好全,记得休息。” 金羡鱼笑道:“我知道了。” 谢扶危倒是不言不语,金羡鱼主动招呼,笑道:“仙君请尝尝我的手艺?” 他这才淡淡地垂下眼睫,道了声好。 尝了一筷子面前的鱼生,这鱼生晶莹剔透,薄如蝉翼,入口即化,倍觉鲜美。 对他而言,鱼生再鲜美只是因为一个“鱼”字,他像是在进食的巨蟒,当着玉龙瑶的面,平静地将盘中的鱼拆吃入腹,一点不剩,像他当初舌尖滚过她的腰腹,吞吃她的胸口那般。 为什么女孩子的胸膛如此柔软。 甜的,他食髓知味。 这简直就像当着玉龙瑶的面与金羡鱼做()爱。 虽然对自己的厨艺很有信心,但金羡鱼还是忍不住提起了一颗心。 她可不如金老爷子笔下的黄蓉黄姑娘那般心灵手巧,能折腾出什么“玉笛谁家听落梅”、“好逑汤”出来。 俗话说“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她不过做菜的时候全神贯注,但求能在平淡中显真味罢了。 谢扶危搁下筷子,神『色』依然没有什么变化,琉璃眼眸中倒映出的少女却是不着寸缕:“味道甚为美味,多谢夫人款待。” 她如果知道自己所思所想,会害怕吗? 谢扶危话少是人尽皆知的,金羡鱼抿唇一笑,不觉神『色』微喜,又拿起公筷,夹了一筷子的鱼炙送入碗里。 “仙君再尝尝这个如何?” 玉龙瑶噙着笑注视着这一幕,却是未曾生疑的意思。 目光掠过金羡鱼的眉梢发角,不自觉地捏了捏下巴,心头微感遗憾。 他以为金羡鱼她醒来又要为和离起一番争执,他连话术都想好了,可没想到她什么也没说。 她或许真的很爱他。 玉龙瑶自忖他虽不怎么爱她,但金羡鱼也算是唯二那个他稍稍在意的存在。 怎么说,能让他感兴趣的人本就少之又少,心甘情愿成亲的则更少了。 只不过那不是爱情罢了,不同意和离,无非是以为不至于闹到那个地步。 玉龙瑶笃定目下这一切不过是金羡鱼竭力所维持的体面,而这体面终有撕碎的那一天。 正当金羡鱼自忖要怎么继续拉近和谢扶危的距离培养感情的时候,谢扶危却忽然又说:“夫人招待,某无以为报。不知夫人有何心愿?不妨说来与我听听?” 金羡鱼愣了一下。 一是不意谢扶危竟然会说场面话,二是因为这算不算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 她摇了摇头笑道:“招呼客人,是主人家天经地义的事,仙君客气了。” 谢扶危不置可否的模样,雪睫冰冷,“夫人今日拖这一番病体『操』劳,某从不欠人人情。” “这样……”金羡鱼哦了一声,迟疑了半晌,『露』出个为难的神『色』,“我确实有一桩心愿,只是说来冒犯。” 谢扶危顿了顿:“但说无妨。” 金羡鱼嫣然一笑道:“我素闻仙君剑术为当世一绝,不知谢仙君若与夫君切磋,究竟谁胜谁负?” 这倒是出乎玉龙瑶的意外了?他微微一笑,并不附和,表现得倒像是个纵容妻子的丈夫。 “我是说,“金羡鱼笑道,”若是谢仙君带我走,不知夫君拦不拦得住你。” 果然。 这是又在激他吃味儿? 玉龙瑶眨眨眼,毫不意外。 他承认自己是个老怪物,世上万事万物都是他游戏人间的玩具,说得缺德点,这当中包括了还包括了他父母兄弟。 小鱼儿是,谢扶危亦然。 他近乎溺宠地望着金羡鱼。 就像当初一样,在他婉拒了她之后,她便有意与她那些同僚走得近了。 实际上他向来不以为然,一次两次他还兴致盎然地陪她演戏,但次数多了,就有些意兴阑珊。 这一次,金羡鱼利用谢扶危的想法昭然若揭。他有些不悦金羡鱼的不知天高地厚,对谢扶危的冒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玩具,岂能被她捷足先登了? “我开玩笑的。”金羡鱼嫣然一笑道,“我的意思是,我剑术拙劣,不知能不能得仙君指点一二?” 她这话说得合情合理,兼之她剑术本来就粗劣得不成样子,就连玉龙瑶也未曾起疑。 谢扶危既是他主动说出口,焉又不答应的道理。 眉来眼去剑,情意绵绵刀,写作修炼,念作调情。毕竟男女之间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计划通。金羡鱼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她说什么“不知谢仙君若与夫君切磋,究竟谁胜谁负?”倒也不是随口一说,她的确是打算等火候到了,挑拨这二位的关系好自己跑路。 于是接下来,众人吃吃喝喝,言笑晏晏,坐而论道,静听松风飞瀑,偶尔举箸逗弄四野的仙鹤,好不快活。 直至夕阳西坠,霞光残照,众人这才收了筷箸折返。 回到屋里后,金羡鱼却没有立即洗漱就寝,反倒是对着镜子暗自“垂泪”了一番,拿起玉牌又写下了点什么。 玉家,天机阁内。 一个窄袖长裤,足蹬有些脏兮兮的黑『色』长靴的青年,站立在镜子前。 他微卷的乌发垂落在鬓角,黑眼珠,窄下巴,笑意温和翩翩。 此时正噙着个笑,望着镜子中倒映出的垂泪的少女。 玉龙瑶看了一会儿,神情自若地打开了手上的怀表看了一下。“嗒”地合上了盖子,便微微笑着,折返到了桌边,继续摆弄起了桌上这些零件金属。 这间静室也是他的工作室。囊括里大仙洲、小仙州、西方海外传来的奇珍异宝。 屋顶为天,宛若天幕罅漏,星象纵横,漫天星辰倒悬,玉衡参差。足下为周易六十四卦,乾坤排布,各有不同。 屋内散落着一地『乱』七八糟的零件、更置有日晷、浑天仪、望远镜,角落里更是胡『乱』地堆着点儿风筝、泥娃娃,树枝,拨浪鼓,水车……之类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玉龙瑶手戴黑『色』护腕,拿着放大镜对准了桌上的零件,一边侧头和虚空中的山妖山魈说着些什么。 “放弃?不当然不可能放弃了。” 玉龙瑶嘀咕道:“我费了这么大力气,好戏还未开场,怎有可能放弃。” 虽说当初那场筵宴,金羡鱼把他的棋盘给掀了一干二净,不过这更有趣了不是吗? 他本体被关了这么久,总要给自己找些乐子。 “卫寒宵那儿烦请你们多加注意,必要时,再顺水推舟一把。” “是不是太阴损了?”玉龙瑶脸不红心不跳地打开怀表,笑了一下:“他早晚要走上与十二洞天决裂的道路,我这也是把步调稍微拨快一些,就像这只西方的怀表。” “毕竟越早决裂,就能越早走出来不是么?” 至于谢扶危…… 玉龙瑶笑了笑,想了想,他要把他安排在最恰当的位置上,在最恰当的时机登场。 谢扶危这样的大杀器用以搅动风云肯定更为有趣。 搁在手边的玉牌响了,玉龙瑶扫了一眼,唇角微弯。 金羡鱼所发来的讯息无非是就前些日子所发生的事,进行了大段大段的解释补救。 她说:【玉龙瑶你爱我吗?】 【我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可以装作没事人一样?!】 【孩子呢?你真的一点儿都不在乎我们的孩子吗?】 “还要继续看着夫人吗?”玉龙瑶喃喃地扶了扶护腕,忽而失笑,挥手拂灭了镜中的影像,“倒也不必这么麻烦,她倒是一点儿都没变。” 玉龙瑶『摸』了『摸』下巴,突发奇想道:“如果我现在回复她同意和离,不知她是什么表情。” 青年拉长了语调,唇角溢出一声低低的叹息,“成亲当真是件麻烦事。只是可惜了我费了那么大心血培养的肉身。” 说罢,随手将玉牌上的讯息下拉。 至于金羡鱼发了些什么,他根本无暇多看。 只是如照本宣科般地,温柔而甜蜜地回复道:【我自然是爱你的。】 第13章 第13章猎人与猎物 我爱你这三个字,玉龙瑶曾说过很多次。 他不甚明了为何人人都对这三个字着了『迷』。不过就是轻飘飘的三个字,不具备任何保证,想收回的时候在任何时候都能收回。 玉龙瑶他说话记事偏早。 同龄人都在牙牙学语的时候,他已经能准确无误地喊出“爹”、“娘”、“哥哥”。 身为玉家最小的那个儿子,他活泼聪慧,因而备受父母兄弟宠爱,从不缺空竹、拨浪鼓、泥娃娃这些玩具。 每样玩具落在他手上,他把玩的时间总是不超过两天,两天之后旋即生厌。 不过因为他的天真可爱,人们并不以为这孩子喜新厌旧,反而称赞他成熟得早。 在同龄人蹒跚学步的时候,他已经抛弃了这些没用的小玩具。 在同龄人抱着玩具爱不释手的时候,他已然书读百卷。 他三岁时的某一日,玉家先祖带回来了一副棋秤赠予他。 “这是何物?”玉龙瑶好奇地问。 “这是围棋。” 玉家先祖微笑着『摸』了『摸』小孩子软软的乌发:“这一黑一白,包罗万象,天下大势,尽现于这围棋中。” “端看你日后是想做这棋手,还是做棋盘中一枚棋子了。” 玉龙瑶反问:“何谓棋手?” “就是下棋的人,善战者,因势利导,尽掌乾坤之辈。” 玉龙瑶若有所思,微微一笑,也不再问,抱着围棋很是爱不释手的模样,至此之后,人们常常看到他一手拿着黑棋,一手拿着白棋把玩。 他并不追求胜负,只追求棋盘间生死博弈变化莫测的局势,轻轻落下一子,便可搅动风云。纵横之间的交战越激烈,他反而越兴致盎然。 随着玉龙瑶年岁渐长,许是『性』情温和之故,他院子里的下人愈发嚣张跋扈,日日争执不断。 玉父不喜,将他们尽数赶出了府门,重新置办了一批家世清白值得信赖的心腹。 可没多久这些心腹竟然也开始彼此攻讦,尔虞我诈了起来。 他们中甚至有人口不择言,说回想过来一切实在都是因为小郎君从中挑拨,他许之以高位,诱之以利,引导他们争了个头破血流。 可是会有谁怀疑如此乖巧伶俐的孩子,只当是恶仆狗急跳墙,口出狂言。 玉家众兄弟心疼这位小弟,忙送来奇珍异宝好生安慰。 小孩子只是淡然一笑,他坐在廊下,摆动双腿,听微风吹动树梢,送来飒飒清音。 只觉得眼下这一切妙不可言。 玉龙瑶年纪虽小,但其早慧颇具巧思,常常能提出许多惊艳的想法,在整个玉府说话都颇有分量。 玉家先祖与其妻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很是恩爱。待到玉龙瑶十岁那年,玉父却移情别恋『迷』上了一位舞姬,想要纳为侧室。 “如果,爹再给你找一位娘亲,你愿不愿意?”玉家先祖踌躇着问道。 “比娘年轻吗?” “年轻。” “比娘有趣吗?” 玉父愣了愣: “……也可以这么说。” “那好啊。”玉龙瑶微微一笑。 不过十岁的年纪,少年已初长成,身子纤瘦,斯文有礼。 见玉父颇为犹豫的模样,玉龙瑶想了想,莞尔劝慰道:“您常常教育我,人只能活这一辈子,当任『性』潇洒,随心自在,您在犹豫什么?” “是您变老了吗?人老了就会懦弱?” 玉父哭笑不得:“年纪小小老气横秋。” 但玉龙瑶的话却叫他心下微微一凛。当初他一人将玉府发扬光大至此,天下无人敢直撄其锋,怎么纳个妾还要看人脸『色』?难不成真像玉龙瑶说的他变老了?开始瞻前顾后了? 玉龙瑶复又慢悠悠道:“我可不只活一生。” 玉父笑道:“你想要成仙?” “想,倒也不想,”玉龙瑶笑道,“这世上的东西我还没玩够呢。” 玉父暗暗笑他小孩子天真无邪,心下却仿佛卸下了一块大石头。 这新来的舞姬颇为嚣张跋扈。 玉母不知这是自己小儿子的杰作,曾三番五次地向其诉苦。 玉龙瑶放下筷子,反问道:“那为什么不杀了她?” “她身后并无依仗,只靠父亲宠爱谋生,这些年来,『色』弛爱衰,为什么不杀了她?父亲定不会为了这一个舞姬与您起争执。” 玉母觉得颇为在理,但细细一想,又觉何至于此,摇摇头不再多言。 玉龙瑶若无其事地捏了捏下巴,遗憾地望向了廊外。 可惜。 那舞姬,或者说庶母倒是颇为喜欢玉龙瑶。她感激他当初在玉父面前替她说话,又喜欢他的聪慧天真。 玉龙瑶十二岁那年,这位庶母终于有了身孕,诞下一子,可惜这小孩子实在平庸无奇。 庶母时不时笑着同玉龙瑶打趣:“你我如此合得来,倘若你弟弟像你就好了。” 这话本是一时的场面话,孰料这小孩子越长反而越像玉龙瑶,黑眼珠,窄下巴,薄软的笑唇。 那一日,庶母回到屋里,这小孩子偏着脑袋,微微一笑,喊她:“母亲。” 一言一行,竟与玉龙瑶所差无几,吓得这位庶母立时昏『迷』了过去。 后来经查证才知晓,是玉龙瑶夺了他这位庶弟的舍,究其原因,玉龙瑶作不解状:“二娘不是想要弟弟与我一般吗?” 这件事当然不了了之。人们只当玉龙瑶年幼无知,这才犯此大错,他是备受宠爱的嫡子,略作责罚便算揭过。 至于这位庶母后来却疯疯癫癫,不知所踪。 “我以为你很喜欢二娘。” 玉龙瑶漫不经心地笑着回答:“我只是给每一个提出问题的人,作出最恰当的建议罢了。” 玉龙瑶十七八岁那年,几个哥哥都相继成亲生子,那年,玉家遭逢外敌,玉龙瑶身殒。 而这一年,玉家大郎的妻子刚巧有了身孕。 这孩子还在娘胎里的时候,玉家大郎曾叹息着道,这或许是瑶儿换了一种方式来陪伴你我。第二年,夫妻二人诞下了他们第一个孩子。 笑意盈盈,生来即能言。 仿佛是一场诅咒。 ** 这一厢,绞尽脑汁,编了这么一大段话之后,没等到玉龙瑶的回复,金羡鱼『迷』『迷』糊糊地枕着玉牌沉沉睡去。 没了情丝之后,竭力扮演一位崩溃中的妻子也是很累的。 好在她有未来的记忆打底,演起来竟然还有模有样的。 玉龙瑶回不回复她本来都没什么所谓,只不过做戏要做足,拿稳恋爱脑剧本不动摇才能打消这货的疑心。 原着里,玉龙瑶行为处事可谓十分有礼貌,有礼貌地做着各种屑行为。他善于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喜欢恶作剧,是个活脱脱的混『乱』邪恶,浪得没边的愉悦怪。 不留个心眼,怎么好撬他的墙脚? ** 第二天一早,金羡鱼神清气爽地醒来,略一思索,还是换了件素净的,便于行动的白衣,乌发利落地束在了脑后。 她是真心学剑的,非单单只是为了勾搭谢扶危。 她一步出房门,就有什么东西迎面跌落。 伸手接过来一看,竟是一支带『露』的梨花,沁凉动人。 金羡鱼微微一愣,抿唇一笑。 修真界的花草树木一向是不受四时限制的,或许是哪支梨花被风吹落,跌在了她门前吧。 一大早上见到琼苞芳洁的梨花,令金羡鱼的心情也不住轻快了不少。 等她走到庭中的时候,谢扶危已然在等她了。 此处本是一片白梅林,此时天际横白,明明是苦热的盛夏,却寒『色』浮凉,寒意清肃。枝影横斜,浮光霭霭,好似误入香雪堆里。 谢扶危趺坐在庭内,面北而跪,神情柔和而虔诚,白梅瓣瓣落在他肩头,发梢。由于他本就白发白睫,浑似玉人,香雪满身,竟不分彼此,恍若与白梅融为了一体。 “我来得晚了吗?” 谢扶危循声望去。少女这几日本就在病中,身体未曾好全,面『色』苍白如雪,浑似少了一层血『色』,双眼却是明亮,如沁凉的银子。 其实她来得一点儿都不晚。 尊重是相互的,对于女人赴约要迟到个无伤大雅的几分钟的言论,她向来嗤之以鼻。 哪怕有未来的记忆打底,出门前金羡鱼也『摸』不大清楚谢扶危喜欢的到底是什么类型的,思及攻略更觉蛋疼,难道说是天选cp,高冷剑尊x古灵精怪小妖女吗?! 只是她如今面『色』苍白,刚当众做了个人流,看上去怎么也不适合扮演小妖女吧?『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金羡鱼若有所思。 …… 谢扶危摇了摇头,垂在鬓角的金链微微一晃,如美人珠帘。 不言不语间,一柄乌鞘小剑已刺破手掌『射』出,他信手握紧了血淋淋的剑柄,剑意运转,眼中霜白渐染,如雪白的银『色』浪『潮』,渐渐涌起。 饶是听说过洞真子谢扶危以身为鞘,运转剑意和情绪激动时眸『色』都会染白。 她只见过床上眸『色』霜白的谢扶危,还没曾见过拔剑时的谢扶危。 亲眼见到这一幕,金羡鱼头皮不禁一阵发麻,哑口无言。 这只是一柄乌鞘小剑,据说谢扶危他的本命剑“人间世”藏于体内,拔剑更加丧心病狂。 关于这一幕,原着《长生乐》有十分详尽的描述。 【两只霜白的眼珠转动了三两下,这圣洁如处女的身躯裂作血淋淋的两半,剖腹剜心不过如此,五脏六腑骨肉筋皮清晰可见,剑光如雪龙涌出,握着剑柄的手顿了顿,迳将‘人间世’自绵软鲜红的内脏中霍然抽出。】 或许有朝一日,他能将金羡鱼纳入他体内。 只不过还不是现在。 他像是一条雪蟒,伺机而动。 对面毕竟是不世而出的剑道宗师,金羡鱼不敢掉以轻心,忙定了定心神,拧眉凝神,小心应对。 今日主要是谢扶危指点她,故而金羡鱼也没客套,长剑在手,朝谢扶危行了一礼,这是与前辈过招时的起手式。 剑道一途上,谢扶危足够称之为她的长辈。 谢扶危眼睫一颤,敏锐地察觉到,长剑甫一入手,面前的少女就好像变了个人。 脊背挺直,眼神清亮,神情凛冽。如一柄将出鞘的青锋。只是想她才小产不久,终究觉得如凌霜的寒梅一般,别有一番冷清坚韧的风致。 金羡鱼挺剑向他眉心挑去。 这只是二人切磋喂招,点到为止,不讲求仙人打架地动山摇。 谢扶危的剑招倒并不怎么诡异,平实简单,但剑法多变,立点清晰,轻轻一扫,旋即格开了她的剑身。 金羡鱼急向他腰胁斜刺,还没近身,便觉一股一股柔和的劲力迎面送来,这力道不甚刚猛,却如滔滔不绝奔流的江海,足将她推出去丈远,倒『逼』她往后退了几步,这才站定了。 未等她站稳,雪龙般的一剑又至,金羡鱼暗叫了一声不好,足尖一点,忙跃上半空。 可剑光竟如无处不在一般,组成了一道光幕,剑光飒沓如流星电转。金羡鱼疲于招教,一时之间颇有些狼狈。 这些剑招经由谢扶危施展而出,竟如穿衣吃饭那般简单。 或许剑招本该这么简单,正因为谢扶危心思太浅,玲珑透彻,才能臻至“少即是多,无胜于有”的境界。 ……糟糕。金羡鱼心中微微一凛,这样被谢扶危牵着鼻子走,恐怕再难翻身。 她心下肃然,隐隐也觉察出来了自己的『毛』病所在。 谢扶危轻轻说:“你行剑太过保守。” 金羡鱼若有所思,或许是一直走脆皮法师流放风筝的缘故,她行剑偏稳,不敢正面迎攻。 金羡鱼抬起眼笑了一下说,“我本来还以为仙君会责怪我畏手畏脚,不配用剑。” 谢扶危有些惊讶和困『惑』,眼里看不出对“剑道”二字任何的尊敬,他平铺直叙般地说:“剑是死物,只有人御剑,从来没有剑御人的道理。” 是她被各种网络小说里嗜剑如命的人设给洗脑了,金羡鱼附和道:“的确是这个道理。” “……”谢扶危顿了顿说,“若你有任何不懂之处,还可以问我。” 金羡鱼笑道:“这怎么好麻烦?” 谢扶危语气平淡:“不麻烦。” 他此时双眼全白,银发披散,眉眼秀美,看人的时候怎么看都怎么有点儿恐怖谷效应。 这双澄澈又漠然的双眼,却叫人无法,或者说不敢拒绝。亦或者说拒绝了也没有用。 金羡鱼不好拒绝,含糊应了,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回剑招上来。 不就是a上去么!好歹也是原着盖章的正道人物,总不会一剑刺死她。 …… 好吧,还是有点儿忐忑的。 这个谢扶危给她的感觉怪怪的,既不像“未来”那个存在又不像原着里描写的那位剑仙。 她总觉得谢扶危有点儿像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对外界充耳不闻,有一套独属于自己的,逻辑自洽的行为体系。 多想无益,金羡鱼豁出一口气,脚下使出“银河飞渡”,硬着头皮,崩、挑、劈、刺,连番快攻『乱』打,终于抢出一线生机来。 只是这不要命的打法带来的弊端也是显而易见的,不移时的功夫,她身上就见了伤,攥着剑柄的手血淋淋的,正往下滴着血。 金羡鱼扫了一眼,却笑了,笑容不甚在意,面庞莹润有光,眉眼弯弯,竟有些疏朗的气态。 倒不是她抖m,主要是因为宗师不愧是宗师。她已然有些了悟,浑身上下不免热血沸腾。 “我算是明白啦。这便是以攻代守吗?” 说来还挺惭愧的,她的剑法知识基本上都来自小时候偷看她爸的武侠小说。 金庸老爷子说过“敌人最强处便是最弱处。”、“攻敌之不得不守”或许就是这个理了。 谢扶危思索着金羡鱼话中用意,又顿了半秒:“也可以这么说。” ……虽然是夸奖,但看着总觉得更诡异了! 接下来,金羡鱼更加不敢掉以轻心。 两道剑气忽而相交,忽而避开,剑光如弧横扫地面,掀起白梅如雪如席。 她的剑法学自玉家的逍遥剑法,讲究势正招圆,动迅静定,力求飘逸,但难免失却锐意。 几个吐息之间,金羡鱼已发觉自己剑招中许多纰漏出来。 难怪说,能得名师指点,哪怕一两招,也是受益无穷。如此一来,她更是恋恋不舍,再难放手,能薅一点儿是一点。 不知不觉间,已然是日头西沉。一边打,金羡鱼她一边学,受益匪浅,别有滋味,更迫不及待想要将学来的东西用到实战中去。 斯时四山沉烟,薄暮照梅林,暗香浮动。 一阵清越剑光直摩云霄,寒光炯炯,拨云推雾,足将天际撕裂成光与暗两番光景。 金羡鱼深吸一口气,长剑在手,一跃冲天,借着闪转腾挪的剑光疾『射』而来! 谢扶危眉目不变,直面迎上这一招。 剑是杀器。 辉煌迅急。 少女眉眼凛冽,剑光疾弹而出。如云破月来。 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干的事,金羡鱼心中怦然,但愿谢扶危不会当场一剑给她送走。 谢扶危微一侧颈相避,剑光本该掠过脖颈,孰料这一偏头,谢扶危颈间却好像擦过了什么沁凉,温软的东西。 这是一个『乱』梅如雪中的亲吻,于纷飞的剑气中,擦过他颈侧的大动脉,危险冰冷,滚过极致的暧昧战栗。 擦肩而过,四目相对的瞬间,以吻代剑。 金羡鱼微微一笑,极速退去,她乌黑的秀发被剑风撩起,又垂落下来,乌发像是柔软的夜幕,一双眼睛像点缀在夜幕中的星子。 剑是杀器,谢扶危一直这么以为,他目光渐『露』困『惑』。 可这也是第一次他忽然隐约察觉到,一场激烈的争斗更胜于一场酣畅淋漓的做()爱。 原来女孩子柔软的亲吻是世上比剑还锋锐的杀器,剑来时你还会想着避让,可女孩子的吻足可让你忘却身边重重杀机。 谢扶危在回过神来之前,两根手指已牢牢点住了她的大椎『穴』。 金羡鱼霎时间僵硬得像只被拎住了后颈皮的小狗。 这是位于脖颈的『穴』位,他只需运劲一捏,她定当立毙当场。 指腹微触,触手沁凉细腻。 这微妙的肌肤触感,令谢扶危浑身忍不住轻轻一个哆嗦。 脖颈微凉的触感,不啻于如来一滴水,菩萨一滴泪,自颅顶遍润八万四千『毛』孔。* 那双无心无感的琉璃『色』眼眸,眸中霜白渐渐回落,转而浮上了几许『迷』惘之意。 在他记忆中,她极其厌恶他的触碰,若非她允许,他绝不能主动触碰她任何肌肤。 …… 哪怕是无意之间的冒犯,随之而来的便是如暴风骤雨般的鞭打与辱骂。 日积月累之下,他竟在这鞭打下有了难以启齿的反应,一如暴风雨下温顺的禾苗。 男人凤眸『潮』润,面『色』微红,喉口滚动,浑身抖若筛糠。弓着腰,任由霜发垂落颊侧,一声不吭。 “你是到处发()情的公狗吗?”金羡鱼错愕地眨眨眼眼睛,几乎尖叫出来。 她嫌恶地碾了碾烙在她肌肤上的硬物,朱唇微启,极尽侮辱之辞:“难怪他喜欢你。你这条随时随地,到处发()情的,放『荡』的公狗。” …… 少女却已挥剑翩然而落,香雪满身,鬓角落梅。 她神『色』还是有些苍白的,面容俊俏,浩气清英,仙才卓荦。只是两颊微红,不胜娇美,神『色』中多添了几分欲说还休的温柔小意。 所谓攻略,假摔、误亲、揩油什么的是妥妥得安排上的,以剑代吻,以吻封招的吊桥效应更是万金油。 金羡鱼心中砰砰直跳,往后退了一步,咬了咬唇,颇有些疏离地说:“多谢前辈今日指点。” 说罢,抿了抿唇,转身拗了个引人无尽遐想的背影,匆匆走了。 “……” 男人目睹着少女离去的背影,直到她走远了,这才将剑重新刺入了掌中,若有所悟地垂下了眼睫,攥紧了血淋淋的手掌,像是在回味指腹的触感。 语气轻微飘忽。 “喜欢梨花吗?” 第14章 第14章暗流涌动 【谢扶危好感度+40,魅力值+20,当前好感度:???】 听闻系统提示音,金羡鱼松了口气。 她脚步匆匆地回到了卧房,脸颊还是烫的。 倒不是少女怀春,实在是方才演技爆发,节『操』碎地,着实有点儿羞『射』。 不过到底还是学到了点儿东西,她唇边不由带了点儿笑,心中倍感充实欢欣。 赚到了! 一回到卧房不及掩门,便盘腿阖上眼,静练缓吸吐纳之法,抓紧时间消化今天所学的剑术。 几个周天下来,前天吸收的胎血竟是又消化了三两成,丹田里暖融融的。 这么看来她这个路线的确可行的。 再点开系统面板一看,她掌握的逍遥剑法(3/9)的熟练度又上涨了几百个点,不过层数倒是未有改变。 她以前看到个说法说是学习最重要的就是反馈『性』,没有反馈人往往很难坚持下去。 打游戏则不然,玩家只要付出了相应的时间精力,这些时间精力就会自然而然地反馈在人物经验、等级上,使人颇有成就感,欲罢不能。 哪怕她这个系统并不具备玛丽苏功能,光是将这些武学可量化成数值就足够牛『逼』了。 接下来这几天,金羡鱼没有再急着与谢扶危切磋(或者说培养感情),而是认认真真花了几天时间把学到的东西消化了七八成,把技能熟练度又往上刷了好几百个点。 而这几天玉龙瑶竟也没打扰她,只偶尔玉牌邀约,都被金羡鱼婉拒了。 这也难怪,毕竟四海飘零,无1无靠(?)他相方谢扶危就在这儿,这几天定然是忙着招呼谢扶危了。 几次三番下来之后,她干脆就把玉牌名改成了“四海飘零,无一无靠”。 玉龙瑶饶有兴致:……此话是何意? 金羡鱼微微一笑,信手戳下三两行字:【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你猜?】 不是喜欢猜吗?随便玉龙瑶绞尽脑汁,呆滞郁闷吧。老实说被强留在玉家这件事令她十分不爽,等她学有所成,傍上谢扶危后,就揍玉龙瑶一顿,扬长而去。 ** 所以说“四海飘零,无一无靠”究竟是何意? 玉龙瑶困『惑』,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只好且将此事搁置。 他对金羡鱼的感情正如同缓慢降温的火焰,但这与他不同意和离是并不冲突的。 他对谢扶危的兴趣,并不足以支撑他会为了谢扶危和离。 这几百年来,他已经习惯了金羡鱼的陪伴,她如果突然离去,他自然也会遗憾、不舍。 总而言之,除了前几天出了点无伤大雅的意外,一切都已经回到了正轨。就像当初她驾着一匹小马,挥鞭向前,兜兜转转却还是回到了他身边一样。 他侧耳耐心地聆听着面前五奇鬼的汇报。 这种鬼,四鬼尽瞽,惟一鬼有一眼,其余四鬼惟听一目先生之号令* 这位一目先生则唯玉龙瑶是从。 玉龙瑶的可怖之处,往往在于其无处不在,世间百鬼众魅都有可能是他的耳目。 『摸』了『摸』一目先生的脑袋,玉龙瑶慢悠悠地堆着宝塔问: “只练了剑?” 一目先生道:“只练了剑,随后又去了灵山菩提寺。” 玉龙瑶点点头,不再多问。 ** 脆皮法师的弱点就在一个“脆”字,她虽习得了【无心相心金刚护体】,但到底没有禅宗外功根基,瞎练下去恐会在歧路上若脱肛的野狗一路狂奔…… 略一迟疑,金羡鱼当即便决心往天星漏附近的菩提寺求教,这是鹫岭采莲华寺的旁支,寺中禅宗高手甚多,且善教无类,常开门观机授教,普度众生。 这一日,金羡鱼用过早饭之后即刻绰步前往。 没想到一出门,却又打头跌落了一支带『露』的海棠花,拾起来一看,有些懵『逼』茫然。 ……梨花还能解释被风吹落,可是她门口根本没种什么海棠。是小丫鬟们无意中遗落的,还是说有她的爱慕者来送花? 这倒不是自恋,在她成了顶配版金羡鱼之后,这种追求往往屡见不鲜。 她稍稍正『色』了点儿,如果真是追求者的话倒也没什么。要是过了火,她就把他揪出来揍一顿。 下仙洲多山,菩提寺地处灵山山内,地势极高,山道陡峭,一路上松柏森森,高干参天,虬枝欲上,绿意连亘不绝。 金羡鱼循崖向上,只见一路上更有几个灰扑扑的黑点。 走近一看,却是好几个身着灰『色』僧袍的罗汉僧。 这些罗汉僧肩挑两桶水,健步如飞地往山门走。一路或双脚,或单脚,身形稳健,兔起鹘落,水桶中的水却稳稳当当,未曾洒落一滴,看得金羡鱼目不转睛,十分敬佩。 用法术确保水不飞溅而出的确没什么难的。 但这些罗汉僧吐息平稳,气完神足,身上未见任何真气运转的影子,挑水上山,纯粹用的是外家的功夫,可见对身体的平衡『性』掌握得极好。 越往上走,见白壁丹槛、黄墙碧瓦、窈窕连亘,庄严肃穆。 等终于到达山门,守门的僧人见一素衫白衣的少女,一手压着幂篱,一手执剑,委折而上,打扮显然不似寻常香客,立刻走上前拦住了对方。 那少女倒也不恼,站定了,微微一笑,秉明了来意:“素闻菩提寺是采莲华旁支,禅学正宗,众僧侣修为精湛,外家功夫厉害,晚辈于武学一途上遇着了阻碍,特地前来菩提寺恳求诸位师父指点『迷』津。” 她嗓音柔和,不疾不徐,兼之容貌难得一见的魅力。 这守门的僧人心下好感顿生,只她是女子,终究有些为难。 “施主毕竟是女子,施主若是去上香倒可以,但是指点功夫……未免为难我们这些和尚啦。” 未曾想,那少女思索了半晌,沉『吟』着反问道:“我素来只听说过先觉与后觉之分,倒是未听说过在修炼上还有男女之别的。啊——还未请教高僧姓名。” “小僧法号道知。” 金羡鱼复又笑道:“道知师父,你们这大乘佛法是将无量众生度到彼岸去吧,我这几日于修炼一途上冥思苦想不得其法,都要着相了。”少女叹了口气说,“难不成我是女子,诸位高僧就渡我不得了吗?” 道知愕然中若有所悟,念了声佛号,“是小僧着相了,女施主请吧。” 金羡鱼好奇地跟着道知一路往前,一直走到了罗汉堂。 道知转身道:“小僧这便去请示罗汉堂的首座了慧师,望施主稍等片刻,不知姑娘贵姓?” 金羡鱼道:“我姓金。” 竟然是请罗汉堂的首座吗?金羡鱼愣了一愣。 她其实没打算找首座来着,其实罗汉堂的弟子就够她学习观摩的了。 本来还以为要等上好一会儿,没想到不到片刻功夫,一长眉长须的高瘦老僧人便翩翩而至。 这老和尚双眼灼灼有神,面容清矍,脸上微微笑。 “这位姑娘便是道知口中说的金姑娘了吧。” 老和尚哈哈笑道:“姑娘好学之心,老衲佩服。只是我们这些和尚日日吃斋念佛,哪里习得什么精湛的功夫。” “大师客气了。”金羡鱼笑道,“不是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吗?” 她不过头一回上山,罗汉堂的首座竟然亲自来见她,可想而知这个了慧禅师并不是什么迂腐之辈,想来平易近人。故而故意买了个乖,开了个顽皮的玩笑。 了慧本来就是个豪爽的『性』格,闻言一愣,更是大笑。 笑了半晌,这才微微一笑,忽然衣袖轻轻一拂,直朝金羡鱼天灵盖拂来。 这是有意试她来历,攻她命门,『逼』她以本门功夫来抵挡了。 需知他们菩提寺素来与人为善,却还是要提防着有人刻意来寻衅滋事的。 佛家讲究慈悲为怀,了慧下手时,收了不少劲力。却未想到,甫一落掌,便察觉到一股纯正的禅门正宗内力自少女周身反弹回掌心。 了慧不由目『露』诧异之『色』。 身旁的罗汉堂弟子更是咦了一声。 这是无心无相金刚护体! 见这少女浑身上下一股沛然的禅门正宗内劲。 了慧众僧不由讶然。 问道:“姑娘这无心相心金刚护体是从何处学来。” 金羡鱼歉疚道:“了慧师抱歉,我这一身护体功法的确是贵派武学,但这来历恕晚辈不能直言。” 了慧见少女言行谦逊,一身正气,知晓人行走于世上,定然有许多难言之隐处,便也莞尔一笑,不再多问。 这无心相心金刚护体总归不是什么秘而不宣的禅门正宗。再见她口齿清晰,举止落落大方,倘若这门武功当真来路不正,谅这少女也不敢大喇喇地上山讨教。 了慧大笑道:“姑娘既然懂咱们禅门功夫,想来和我佛有缘,既如此,我便指点姑娘几招吧。” 兀自沉『吟』一声,便挥掌作爪,径自抓来! 金羡鱼心中一凛,当即滑步相避! 此招是仿雄鹰捕猎而得名,但见了慧屈指成爪,五指如鹰爪迅捷翻飞,双臂如鹰翅迅展。 霸道刚劲。 或打或抓,或拿或掐。 金羡鱼被这一掌击至腰窝,呼吸一滞,内心默默呕血,只觉得腰都快被打凹了进去。 忙翻转手腕去格。 却未料了慧却手背一推,借力猛然跃起,恍若雄鹰展翅,闪转腾挪间,连环腿已蹬在她手上,直将她一双纤纤玉手蹬出一片红肿来。 急缓相间,上进下取间,已以分筋错骨手将她拿住了。 而这一切只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 了慧翩然落地,微微笑道:“如何?” 身后众僧已然叫起好。 金羡鱼苦笑了一声,心悦诚服道:“采莲华武学果真名不虚传,晚辈算是服啦。” 方才交手间,了慧见她动作轻灵迅捷,隐隐有名家风范,料想她必然师承名门。又见她不骄不馁,谦逊温和,心下不由多添了几分喜爱之意。 微笑道:“你是个好娃娃,年纪虽小,倒也不差。刚好老衲近来闲着无事,若有空闲,娃娃你不妨再入我菩提寺。老和尚虽然修为不怎么样,倒也能指点你两下子。” 金羡鱼笑道:“不是说出家人不打诳语的吗?了慧师你既是罗汉堂首座,怎么空口说瞎话,说自己修为不行?” 了慧知道金羡鱼这话是夸他修为精湛,也就付之一笑,“娃娃你可看出来老衲方才用的是什么功夫?” 金羡鱼不假思索道:“可是鹰爪拳?” 了慧欣然道:“不错,正是鹰爪拳。方才老衲攻你腰窝,你当时应该以’晾翅弹肘’对付老衲。” 金羡鱼兀自回想,若有所悟,恍然。 接下来了慧又指点了她两三句,叫其他罗汉僧上来与她一一对打。 这是个低魔的仙侠世界,开大简单粗暴地对轰不是特别常见,人们更倾向于追求内外功夫,变化莫测的阵法和千奇百怪的法宝。 到了晚间,金羡鱼这才拖着一身青肿的疲惫身子,如愿以偿地回到了玉家。 她完全有理由怀疑采莲华寺的原型是少林,其功法武学果真是博大精深,源远流长。她若是能潜心学习禅门正宗外功,谢扶危十二洞天正宗剑法。 张开手掌,金羡鱼若有所思。 ……这样距离她揍玉龙瑶一顿扬长而去的目标则又更近了一步。说起来这还是她成亲以来难得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 拳拳到肉间的疼痛是活着的,她能自由地挥舞出自己的拳头,支配自己的身体,想要它们往哪里就往哪里。 这么想着,金羡鱼脚步轻快,嘴角带笑,哼着小曲儿迈步回了卧房。 一开门的刹那,就不由愣住了,她错愕地看着屋里这个不速之客。 玉龙瑶这一天与谢扶危论了道,试了剑,这一切都让他颇为满足,算来他与谢扶危相识已有百年。 愉快的时光总是短促的,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天『色』渐晚。 他相信日落之前,金羡鱼就会回到玉家。这仿佛是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的约定俗成。 每每他从天机阁折返时,总能看到金羡鱼的身影。 少女这个时候已经做好了饭菜,趴在床上看话本。 他微微一笑,忽然很想提早回屋里等着,给她一个惊喜。 玉龙瑶端坐在桌边,听得动静,抬起眼微微笑道:“小鱼儿,你回来了?” 金羡鱼怔了一怔,嘴角一抽,心里翻了个白眼,暗地里偷偷掐了一把自己手腕,努力挤出个悲愤交加的表情。 “你、你怎么在这儿?” …… 感情不够,演技来凑。 玉龙瑶讶然微笑道:“这是你我二人之卧房,我不在这儿睡又能去哪儿?” 金羡鱼一言不发,抿着唇就往外走:“我出去睡。” “你还在生气是吗”玉龙瑶眼里掠过一抹惊讶和困『惑』。 他不解她在筵宴上的突然发难,只能归咎于女人的直觉,令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他对谢扶危的关注。 可是这又有何大不了的? 她还是做着她的金夫人,他身边也只有她一人与他并肩而立,这样不好吗? “我与谢仙君怎有可能勾结在一起?” 少女闻言,站定了脚步,侧身幽幽道:“你当真是不了解我。我所发难绝不单单只是因为谢仙君。只是你当真在乎我吗?当真将我记挂在心上吗?” 目光欲语还休,生动诠释了恋爱脑的悲痛。 玉龙瑶闻言扭过脸看了一眼天『色』。 此时夕阳已收,明河在天,星光璀璨。 夜已然深了。 他忽然觉得从那天起,包括金羡鱼在内,一切好像有了点变化,又好像一切都没有变。 第15章 第15章井底奇遇 玉龙瑶到底没有与金羡鱼同床共枕,修士本来就少眠,身为兢兢业业的化粪工,玉龙瑶他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天机阁内,忙着如何搅屎,鲜少在此地就寝。 幸得了慧师指点,这些时日,金羡鱼她非但学会了鹰爪拳不说,“无心相心金刚护体”也颇有长进。 她学着将禅门功夫运用在剑招内,甚至还得了谢扶危的几句夸赞。 只是她那个不知名的“追求者”的行为似乎越来越过激了些。 起初倒是一些无伤大雅的鲜花。不过短短几天功夫,就大变了个样。 她在她枕下发现了一滴鲜血。 被褥、幔帐、纱帘,一滴又一滴,一簇又一簇,宛如暗中肆意生长怒放的花。 这感觉就好像暗中有只眼睛在窥伺着自己,金羡鱼面『色』一黑。 对方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她卧房,足以表明他修为极高。 几次三番下来,金羡鱼终于忍无可忍,决心守株待兔,将自己最近所学用在这位stalker身上。 可令她郁闷的是,她一连屏声静气,等待了数天,都未能等到这位stalker再现身。 她的郁闷甚至反应在了与众位罗汉僧过招时。 了慧诧异道:“娃娃你最近心情不好?” 金羡鱼也不欲拿这些事烦这位世外高僧,只笑了笑说:“这世上何人不愁?何人不烦忧?不过郁闷个几天就是了。” 她眨眨眼,抿唇顽皮一笑道:“若了慧师真担忧我这臭娃娃,不如再多教我几招?” 了慧笑骂:“你这狡猾的臭娃娃,我教了你这么多招了,却还不知你师门传承。” 金羡鱼略有些心虚和歉疚。 她本来就不打算在玉家多留,只求快快脱身,自然也不欲了慧他们知晓她与玉家的关系。 因为只能笑着打岔道:“总归不是什么邪魔外道。” 了慧长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他座下这些罗汉僧身上,“你若是邪魔外道,这还了得。” 这一切却都是因为金羡鱼她容貌太过惊人。 年长些的僧众们禅心坚定,自然不为皮肉样貌所动摇。 可苦了那些年轻的小和尚了,禅心微稳,纷纷涨红了面皮,每回这位金姑娘来,他们都不敢多看,忙口念阿弥陀佛,争先挑水去。 接下来,了慧又指点了金羡鱼她几招禅门调息的功夫,再度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金羡鱼,叹了口气,诚恳地道过了谢。 实力差距实在是比天还高。 她也知晓自己到底不是禅门中人,哪怕了慧师秉承佛家胸襟,有教无类,她也不好久待此地,因而每回过来停留得时间都极短,绝不贪多。 不过这一次她却不大想这么早回去。 一想到那stalker她就火冒三丈。 就这样,绕过罗汉堂,她便如再普通不过的香客一般,跟随着人群到了大雄宝殿上了几炷香,又去看了看其他几位菩萨,畅游了一番菩提寺。 菩提寺依山势而建,甚为雄伟,一日之间是游不尽的。 金羡鱼野趣大发,漫无边际地随游随走,看得目不暇接。 忽然听到前面有几人在松柏下说话。 这些人高矮胖瘦不一。 一人道:“探明了吗?” 另一人道:“好哇,今天必定取那老虔婆的『性』命!” 金羡鱼听得心里微微讶异,却依然不动声『色』,屏住了呼吸,她银河飞渡的身法经过这段时间以来的勤加练习,已然运用得极为得心应手,不论或走或跳,悄无声息,敏捷如风。 菩提寺哪儿来的老虔婆? 打家劫舍这在大仙洲是家常便饭,金羡鱼略听了一耳朵,就收敛了心神,不欲多加探究。 ……这算不算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心『性』的改变。 金羡鱼苦笑着摇摇头。 没穿越前,至少她都会随手报个警什么的,可惜大仙洲没有什么警察局。 她握紧了佩剑,往前走了几步,到底还是有点儿在意。 按理说明哲保身是最理智的做法,可是……听对方的言语,一者为人单力薄年迈的女『性』,一者为人多势众健硕的男『性』,果然还是做不到装作看不见。 金羡鱼深吸了一口气,打定主意,跟上去且看看情况。 她这个『性』格之前也曾令玉龙瑶微微侧目。 “我很好奇,你原生的世界到底是何模样,”他微笑说,“竟然能养出你这种『性』格的女孩子来。” 没想到这崇山峻岭皆是松柏大木,郁郁葱葱,苍苍隐天,不见天日,她又不敢跟太近,一时不慎,兜兜转转之下,竟然还是跟丢了。 ……这么看来,只能说是天意了。 金羡鱼略一思索,正准备转身就走,却不料脚下好像一脚踩空,失重的感觉猛然袭来,竟一路直坠,约莫跌了几丈远方才落地。 踩空的刹那间,金羡鱼慌忙调整身形。待平稳落地,仰头一看,只见四周黑洞洞的,貌似是一口枯井。 自古落崖落井必有奇遇。 金羡鱼精神不由微微一振,睁大了眼。 好奇地绕着这井壁走了一圈,果不其然察觉到有一条曲折甬道蜿蜒向深处而去。 ……这世上还有一句话。 恐怖片的主角也都是不作死不会死的。 金羡鱼没着急继续往前走,而是试着跃出井口。 这一试不要紧,这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枯井竟然像是专门针对修士的陷阱。 在这儿真气运转极为滞涩。 金羡鱼干脆抛开真气,纯用攀岩技巧往上爬,然而这井壁打磨得光滑,毫无着力点。她抽出佩剑打算用剑凿孔,井壁却极为坚固。 这让金羡鱼一时犯了难,没了灵气傍身,也就没办法激活传讯玉佩。 为今之计,难道只有一路往前走了吗? 大仙洲的秘境遗迹甚多。大多在崖底山洞什么人迹罕至的地方,这地方如此古怪,想必掩藏着什么不欲为人所知的东西。 既然前路被堵,金羡鱼还是决定莽一把试试。 留了个心眼,她攥紧了佩剑,缓步向前。为保险起见,并没有捏出灵焰照明。 这甬道初时极为狭窄,走了约莫十多步,渐渐开阔,再往前,却被一堵石门挡住了去路。 这石门宽有丈高,却足足有四五尺厚。 金羡鱼将手贴在门扉,触手冰凉,还未使劲,石门竟然自动向两边缩去。 金羡鱼吓了一跳,还未反应过来,忽地一个冷冷的嗓音突然响起,伴随着铁链晃动声。 “你是何人?” 这人声音好冷! 金羡鱼心下巨震,“卧槽”两个字险些脱口而出,被激得头皮发麻。 一是不意这里面竟然关着个人,她的修为怎么也不算太低了,竟然未曾察觉。二是,一般套路,被关在这儿的基本就是凶残的boss级别的大佬了。 三是这嗓音又冷又怪,竟如阴风呼啸。 没等她答话,嗓音的主人冷哼了一声,竟然伸手探来! 好快! 金羡鱼心里咯噔一声,见这一招迅疾若电,迎面而来,她竟来不及反击,就被这人抓住了肩头。 听声音,这是个女人的嗓音,极为苍老疲惫。 对方甫一抓住她肩头,金羡鱼就感觉一阵阴冷之气袭来,对方力道极大,捏得她肩胛骨咯咯作响,疼痛难忍。 危机时分,她强忍住疼痛,脑中闪过了了慧师昔日的点拨,以一招“擒腕捶肘”,右手顺势抓住对方右手腕,左手成拳猛击右手肘窝关节,蹬腿踢腰。 没想到对方忽然大怒:“鹰爪拳!” “你是秃驴门下的?!” 她动作极为诡谲,姿式妙到巅毫,金羡鱼还未反应过来,却又被对方闪避了过去,反攻了回来。 这井底限制了灵气,双方单凭战技交手,对方右手一翻,两根手指就牢牢地挟制住了她的脉门,厉声道:“你是秃驴门下的,竟然敢撞到我面前来?!” “好啊!” 对方加大了手劲,捏住她『穴』道的手宛如两把尖锥。 疼得金羡鱼冷汗涔涔,暗叫了一声不妙,闷哼了一声。 那人听得她闷哼,愣了一愣:“女人?你是女人?” “刷——” 一簇灵焰腾起。 照亮了黑洞洞的井底,也将金羡鱼暴『露』在对方眼底。 对方不自觉地放缓了力道,在目睹她眉眼时,被她容貌所摄,沉默了一瞬。 金羡鱼也震在了当场。 面前的女人披头散发,身带手链脚链,形容枯槁,左边脸毁了大半,右边的脸却美丽得几乎令人忘记了呼吸。 这足以称得上金羡鱼穿越以来见到的最美妙动人的容颜。 一看,就恍若置身于了一个缥缈悠远冷清的梦境。 用任何字句来形容这半张脸似乎都觉得冒犯,倾国倾城、国『色』天香之类的词语更觉俗不可耐。 没有人知道天上的仙女是何模样,但倘若真有仙女,就该是眼前这般。 女人盯着她沉默了半晌,忽而微微笑起来,“好娃娃,长得俊俏的好娃娃。” “可惜长得再俊俏,你到我这儿来都得死——” 一个“死”字掷出,却见女人幡然变脸,五指成掌朝金羡鱼天灵盖拍来! 金羡鱼刚回过神来就迎上这一掌。 她被她牢牢挟制住脉门,动无可动,脑子里霎时间走马灯似地闪过了许多画面。 爸妈、高中同学、班主任、大学同学……玉龙瑶、谢扶危…… 吾命休矣。 没想到她这个恶毒女配竟然没死在玉龙瑶手里,死在了对方手上。总归是个绝世大美人,这让金羡鱼苦中作乐,稍稍有点儿好受。 双方实力差距太过悬殊,她无可奈何只好闭目受死。 未曾想,就在掌风撩起她乌发的刹那间,掌势距她不过寸远距离时,对方却忽然收回了手。 女人咳嗽了两声,止不住愕然地问:“女娃娃,你这情丝呢?” 金羡鱼闭上眼:“被我自己绞断了。” “被你自己绞断了?”女人愕然地重复了两声。 忽然间竟爆发出一连串的大笑出来。 第16章 第16章生疑 “哈哈哈哈哈哈。” “你自己把你自己的情丝绞断了?” 金羡鱼心中一动,无奈地说:“遇人不淑,只好绞断情丝,快刀斩『乱』麻。” 女人又咳嗽了一阵子,冷笑了一声,“哼哼,算你好运,算啦,看你为人倒还算清醒的份上,我暂且留你一命。” ……这算什么? 金羡鱼死里逃生,内心熊熊的吐槽欲却无法克制,愕然地想,大fff团团长吗?! 不过对方竟然愿意手下留情,金羡鱼还是当即行礼道谢。 对方面『色』苍白极了,刚刚这一番动作似乎耗费了她极大的精力,靠在石壁上剧烈地喘息着。 金羡鱼略一沉『吟』,试探着问道:“前辈贵姓?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女人晃动着铁链,大怒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你瞎吗?看不出来我是被人关在这儿的?” “我……”她的语气忽然柔和了下来,又道,“我姓白。” 这世上姓白的很多,但容貌美丽至此,姓白的几乎屈指可数。 金羡鱼愕然失声道:“白苹香?” 那个素有大小仙州第一美人之称的白苹香?? 女人似乎毫不意外:“你认得我?哼,这也难怪毕竟之前谁不认得我。” 金羡鱼不言不语,用仅剩的一团灵气捏出了一团灵焰,照亮了整间石室。 白苹香被铁链束缚着,活动范围不大,方才她是误入了她的活动范围,这才被她扣住了命门。 金羡鱼谨慎地退出了铁链可触及的地方,这才站定了,恭声道:“白前辈的声名,晚辈也曾听说过,不知前辈缘何沦落至此?” 白苹香她杀意渐消,又被关在此地多年,没个说话人,正欲开口解答金羡鱼她的疑『惑』,忽听到甬道里传来了一阵纷『乱』的脚步声。 “找到了,定然就在此地。” “诸位小心行事,切记勿要着了那老虔婆的道!” 话音未落,白苹香的嗓音忽然变得极为凄厉阴森。 “不放过我,事到如今,依然不肯放过我。” “你去。”她手指金羡鱼,冷声厉喝道,“你去替我杀了他们!!” 是她在松柏林里看到的那几个人? 金羡鱼皱了皱眉,不太想动。 一来,虽然白苹香方才没杀了她,但这不代表她就要感谢杀人犯一时的网开一面。 二来,她不过是误入此地,白苹香就要一掌打死她,可见其行事阴损歹毒。 三来,她被关在菩提寺,说不定是菩提寺里和尚们的意思。这几天的相处,金羡鱼知道菩提寺这几位首座都是实打实的,慈悲为怀的高僧,绝不会无缘无故囚禁一个女人。 再说了,万一那几个人是来锄『奸』扬善的呢? 敌我未明,正道未分的情况下,金羡鱼双眸沉静,不欲动作。 白苹香咬紧了牙,几乎气得七窍生烟。 “好你个臭娃娃!忘恩负义的东西!” “他们、他们是我的旧仇家。”白苹香又急又气,冷声道,“弄花雨,你知道弄花雨吗?!就是这贱人将我迫害至此!” 金羡鱼充耳不闻,静静地拔出了佩剑,将这一泓青锋攥紧在掌心,静待那几人前来再作决断。 却说这三个人此行的确是奉弄花雨之命令前来,这几人本是下仙洲邛洲的结义兄弟,那高大的是老大高彭天翻天蛟,身材瘦削的是老二金雁钱飞尘,老三白犀牛周童。 兄弟三人小心翼翼地『摸』进了石室,不意竟在石室间撞着别人,俱都唬了一大跳,吃了一惊。 瞥见金羡鱼的容貌,三人更是齐齐一愣。 少女肌肤胜雪,容貌清丽绝俗,眸如一泓秋水,脸映一泊青锋寒光,仙姿玉映,甚是娴雅动人。 只站在这儿,便觉石室生光。 三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由老大翻天蛟高彭天上前一步问道:“道友是谁?” 老三周童正兀自失声,钱飞尘则从惊艳众回过神来,叫道:“无故出现在这儿,想来也不是甚么好人!大哥莫要与她啰嗦了,先解决那老虔婆为妙。” 白苹香啐了一口:“呸!你们这几条走狗,也想取老娘的命?!” 老二钱飞尘素来是兄弟三人中最为沉稳谨慎的,循声望去,也是微一失神。 白苹香虽冷着脸破口大骂,实则心里也是忐忑,她双手双脚被缚,对付一个倒还好说,对付三个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只是她一向高傲,绝不肯轻易服软罢了,想到这儿,她忍不住看向了金羡鱼,命令道:“你快快帮我把他们杀了!我教你功法对付他们!” 非止白苹香忐忑,这高彭天三人实则也颇为小心。 闻言,翻天蛟高彭天,浑身一惊,咬咬牙道:“罢了!这女娃娃今日撞见了咱们兄弟三人也活不下去了。” “我们先杀了她,再来对付那老虔婆!” 白苹香急道:“你、你听到没有!” 金羡鱼这才微微一笑,提着剑道:“这不是听到了。” 既然『摸』清楚了这三人是敌非友,白苹香又有现成的功夫教她,傻子才不答应。 三人只见面前的少女浑身上下气势一变,目『色』沉静,已摆出了一副以一敌三的架势。 这几天来她跟着和尚们日夜学习禅门功夫,已然能熟练运用【无心相心金刚护体】【银河飞渡】【鹰爪拳】等功夫,看起来颇有几分唬人的气势。 这白苹香果然说到做到,毫无藏私的意思。 “抓、拿、翻、锁、拦、挂”、“蹬、弹、撩、颤、踹、穿”、“俯、仰、拧、转、伸、缩”。无不一一指点,面面俱到。 幸亏这井底所用的砖石有限制灵力的功用,四人过招全凭战技拳脚功夫的高低,否则单论修为,金羡鱼也实在难以做到以一敌三。 金羡鱼她一边打,一边留心白苹香所说的话,内心若有所悟。 不过,即便如此,这几十招下来,她还是颇感吃力。 这三人前后进攻,或左右夹击。 白苹香骂道:“你攻他左腿!” “你向右后下捋带!” 狭窄的一间石室,四个人斗得分外紧凑。眼看着白犀牛周童一脚直冲她腹部蹬来,心念电转间,金羡鱼不假思索,当即以丹田贯气,直接以腰腹承接! 周童不意这少女竟然练得一身巧妙的横练功夫,错愕之间,竟被金羡鱼猛地掀跌了出去! 此乃了慧师指点过的“以硬碰硬”,有【无心相心金刚护体】更彰显威力。 钱飞尘见之,匆忙挺剑来救。 白苹香却未给他机会,冷声道:“小心啦!你扣他腕子!拿他手肘!” 若是寻常人难免跟不上白苹香的言语指示,但这段时日以来“银河飞渡”身法的熟练度已被金羡鱼刷了个五六成。白苹香话音未落,她已左手扣住敌方手腕,右手拿住敌方手肘。 钱飞尘之所以得“金雁”之名全在此身法轻灵飘忽,没想到这少女身法更加飘摇绝伦。 白苹香的外功功法本就轻灵刁钻,配上金羡鱼的“银河飞渡”更是难以捉『摸』。 白苹香也暗自心惊。 这门步法好生古怪,她怎么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又隐隐间有些看得痴了。 她本来就生得美,连打架的时候也务求漂亮好看,只觉这门步法当真是风流动人,竟如星落如雨,一时爱极。 桃吐绛英、夜雨潇潇、一天飞絮、抚琴按箫、月上柳梢、闲挂银钩。 在白苹香的指点下,金羡鱼一口气使出这六招应对。不移时的功夫,钱飞尘即败下阵来,然而高彭天与周童却又相继缠了上来。 这样缠斗下去,终归是她气力耗尽,略一思索,金羡鱼脚下踏出玉龙瑶教过她的乾坤八卦步法,手上循着白苹香的指点继续变招拆招。 这乾坤八卦本来就玄微异常,两仪化四象,四象化八卦,其间变化无数。 一时间的功夫,少女的身影忽至无妄位,或至鼎位,变化莫测。 据说八卦共有40320种变化,纵观整个大仙洲,三清宫的乾坤妙一真人李龙虎和天星漏阴阳星君玉龙瑶算是唯二能将这4万多种变化都烂熟于心的。 奈何她穿越前数学太差,虽然有玉龙瑶手把手指点,也只堪堪记住,并且熟练运用了几千种。 不过这几千种对付面前这三人也算绰绰有余,如此一来,三人果不能抵挡。 金羡鱼一一刺死了这三人,这才收剑入鞘,目光瞥见手上的鲜血,不由微微一愣。 不管穿过来多少年,她还是不适应这满手鲜血的感觉,让她浑身上下头皮发麻,格外不自在。 不过这样很好,金羡鱼也没打算改变这一点,至少这提醒着她,她曾经的世界是个多么和平美好的世界。 金羡鱼一边撕了块衣袖擦血,一边随口问道:“你知道怎么上去吗?” 白苹香在这儿被困了数百年,闲来无事肯定会琢磨脱身法门。 白苹香怔怔回过神来,闭上眼累得喘了几口气:“你不是和那些和尚们关系好吗?怎么?他们没教你内功?” 本来请了慧师指点她就怪不好意思了,怎好厚着脸皮请教禅门内功? 金羡鱼道:“未曾。” 白苹香冷哼了一声,嗓音嘶哑:“你且调匀呼吸,运劲于脚尖,就能翻上去。” “这是极为精细的功法,我管它叫‘风荷举’,学会了,你那古怪的身法定当能更进一步。”又勉为其难指点了几句窍门。 金羡鱼道了一声谢,略一思索,照原路折返了回去。 按照白苹香的指点,向井口翻越,初时比较艰难,摔跌了几次,但很快就一鼓作气翻升了上去。 白苹香细细听着她的动静,先听她摔了几跤,后来翻越的动静也听不到了。 她一愣,心头浮现出几许失落之感。 这女娃娃真的走啦? 金羡鱼之所以没主动出声要帮白苹香脱身,一是因为实力不够,二是因为不知对方正邪。 打算上去之后找了慧师好好探听一番。 刚一翻上井口,金羡鱼就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仰面躺在了地上。 累死了。 浑身上下又酸又疼,撩开衣袖一看青青紫紫。 她没着急去找了慧师,而是反手戴上了幂篱,先回到了玉家。 ** 暮间时分,黑云四垂,又下了一场潇潇的骤雨。 夏日多雨,算算日子,暴雨竟一连下了五天。 这是第五天了,这五天里金羡鱼日日早出晚归, 玉龙瑶隐约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心里淡淡的,并没有探究的欲望。 或许这不对劲只是谢扶危带来的。他对谢扶危的兴趣始于百年前,直到今日不减反增。 金羡鱼与他不同,她曾经怀疑过他背着她有了女人,会在他晚归后,蹑手蹑脚地悄悄嗅闻他衣服上的气息,安排仆从打探他的行踪。 玉龙瑶有些困『惑』和讶异,他其实不太懂她这个说法,为什么是女人,不是男人。 他若是有女人为什么要背着她,将她娶过门不就是了? 她其实多虑了。 男女老少,在他眼中并无任何不同。非要比较个高低出来,他或许还更喜欢男人些。 一大早,金羡鱼就离开了天星漏迳往灵山而去。 这一天玉龙瑶搁下了笔,笔墨不太够用了,他要去附近的集市买些笔墨回来。 他褪了黑『色』的罩袍,破旧的牛皮长靴,换上了件雪白的上襦,松青『色』的下袴。 一捧乌发柔散地披落在肩头,脸『色』如玉润,倒显得有些温和无害。 回去的路上却忽然碰到了一群人在争执,推推搡搡,推出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出来。 说是这□□偷汉子,被人捉『奸』在床。 看热闹的人很多,玉龙瑶随口问了个身边的中年男人,是怎么发现的,做丈夫的很是激动愤怒,大声斥骂道,他见她日夜好吃懒做,看她这副快活意象,就知道这□□心思不在家事上。 玉龙瑶一怔,垂下了眼,眼前不合时宜地浮现出了金羡鱼的脸。 “这位小郎君?”那中年男人见他出神纳罕了起来。 玉龙瑶微笑,直言相告:“我只是在想内子。” 中年男人目瞪口呆了瞬息功夫,笑道:“哈哈哈哈郎君多虑了,郎君这么俊俏的人物,娶的妻子也定当是个美人吧?” “很美。” “哈哈哈郎君果然有福气。” 玉龙瑶不置可否:“可我这位夫人近日却日日去灵山菩提寺礼佛。” 中年男人一惊,面『色』一变,殷切劝慰道:“呀,这都是和尚还真不好说,郎君你……你还是得留个心眼,不过让我说,这老妻有什么值得留恋的,趁机赶出家门,再娶个貌美的岂不快活。” 玉龙瑶道:“倒是有个人选。” “我就说。”中年男人挤眉弄眼。 “不过我并不打算娶他。” “哦——这是要偷了。” 玉龙瑶笑道:“算是吧。”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啊,没想到郎君你也深谙此道。” “也是这么个理,若是我,我也不舍我家那个手脚勤快,贴心贴腹的老妻,这么多年了,处着处着就早就习惯了,她若不在还真有些不自在。” 中年男人等了半天都没等到玉龙瑶的回答,复又笑着追问道:“郎君你以为呢。” 玉龙瑶道:“或许。” 萍水相逢,三言两语,玉龙瑶他回去的时候,金羡鱼还是没有回来。 ** 等金羡鱼回到玉家的时候,已然是深夜了,玉家安安静静。 她失踪这一天果然未惊动任何人。不知道是意料之中,还是该感叹玉龙瑶的薄情,金羡鱼嘴角一抽。 来不及洗澡换衣,她将自己摔在床上,疲惫地合拢衣服沉沉睡去。 『迷』『迷』瞪瞪间,忽觉身上一轻,旋即一凉。 身上的衣衫竟被人褪去。 这股凉意立时让金羡鱼清醒了。 幔帐边隐约坐着一道人影,乌发柔披,侧脸轮廓姣好温润。此时正垂眸解她衣带。 第17章 第17章乖孩子 玉龙瑶目含诧异,莞尔笑道:“你醒了?” 复又柔声说:“别动,我替你疗伤。” 金羡鱼僵硬道:“我自己来。” 虽说她和玉龙瑶做了百年的道侣,对彼此的身体再熟悉不过。 但用了半月剪之后,她不知道为什么,对和玉龙瑶身体接触有些微妙的避之不及。 男人的手指白皙修长,覆着薄茧,因为爱捣鼓那些手工活,十分灵敏。 白皙的指尖正停留在她裙带,玉龙瑶顿了顿,笑道:“你我夫妻之间,还讲究这个吗?” 而后,未及停顿,一把将她的裙带扯开。 “你趴下吧,我来帮你。”他姿态随意,眼中并无欲望。 ……我屮艹芔茻!! 身上随之一凉,金羡鱼脑子里再度粪叉子开会。 僵了僵,强忍住挥拳揍上去的冲动。 算了,毕竟是骗婚gay,结婚这么多年也没见这位究极之屑对她的身体有多少兴趣。 再说了,她可是要站在顶端的玛丽苏,还怕这个,当成r18黄油撸就完事儿了。在绑定这个系统的时候,她就已经决心要嫖…… 不,献身了。 节『操』充值完毕,金羡鱼翻了个身,权当玉龙瑶就是个牛郎。 少女身段匀美白皙,乌发披散肩头,周身如笼轻烟,似真似幻,清得像水中月,月下仙。很难使人生出什么俗世妄念。 玉龙瑶目光淡淡在她身上巡睃,像是在打量自己的私人物品。 打量了半刻,他微微一笑,极为满意的模样,动作轻柔地帮她处理起了伤口。 玉龙瑶问:“怎么将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金羡鱼不想回答,就当作没听见。 真奇怪,明明之前费劲找话题的还是她。 可现在,她忽然冒出了股奇异的感觉。风筝线在她手上,她想要风筝线松就让它松,她想让它紧就要它紧。 她不答话,玉龙瑶倒也不生气,他噙着抹笑,望向枕边的吊篮。 篮中的栀子花都已枯萎。 “这些干花你多久没换了?” 金羡鱼一愣,不由出神。 这个篮子还是当初她要挂上去的,玉龙瑶一向随她心意,他很少表示出同意、否决之类的情绪。 因为不上心,故而也不在意。 一直都是她满怀一腔热情地布置她与玉龙瑶的卧房,她认为那是他们二人的小天地。 这草青『色』的纱帘、驱蚊的小香囊,剪盆树,摘瓶『插』,无不是她亲力亲为。 她不知道玉龙瑶今天怎么会留意到吊篮里的栀子花。这吊篮里的花她从前一直保证四季不断,各不重样。如今,她已经有数天未曾换新了。 金羡鱼垂眸随口道:“近日忘了。” 玉龙瑶慢悠悠地说:“你还在生我的气?” ……这人真的好烦。 金羡鱼撑起身子,忽然不想再和玉龙瑶虚与委蛇下去:“还是让我自己来擦『药』吧。” “你别『乱』动。”玉龙瑶指腹忽然一紧,重重地摁在了她伤口处。 他微笑着,嗓音依旧是慢悠悠的,却忽然拿起床上散落的裙带,将她双手拉高绑缚在了床头,没忘绑了个蝴蝶结。 …… 【玉龙瑶好感度-20】 金羡鱼几乎瞠目结舌。 有没有搞错这还能继续降? 还是说他发现什么了?比如说她撬他墙角什么的,降吧降吧,降到最后说不定就能顺理成章地和离。 “你不要动,我涂完了,自然就会放过你。” 金羡鱼只好耐着『性』子任由他施为。 等他涂完,玉龙瑶果遵循了他的承诺,替她解开了束手的裙带。 青年微微退后一步,抚『摸』着腕间的日晷,好整以暇地观赏着他的杰作,温和地『摸』了『摸』她玉溜般的长发,道:“你好好休息,到时候我再来看你。” 至于到时候,又是什么时候,谁知道呢。 这一向是他惯用的话术。 金羡鱼实在没有精力搭理他了,含糊地应了一声,任由自己坠入了梦中。 梦中,在玉龙瑶离开之后,隐隐约约间,似乎有有一道霜白的身影步入了卧房,面容姣好若圣女。 此人正是谢扶危,却见其容『色』冷清地跪倒在了床畔,双手合掌,神『色』虔诚又柔和。 许久,这才匍匐在地上,指腹一寸寸抚过金羡鱼肌肤上青青紫紫的伤痕。 因为激动,眸中霜白渐染,淡漠中透着股狂热的虔诚之意。 “很疼吗?”谢扶危自言自语地喃喃道,“马上就不疼了。” “乖孩子,很舒服吧?” 若有所思地抚『摸』着唇瓣,谢扶危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少女的容颜,低声说:“我还会再小心一些的。” 他面『色』『潮』红如霞,语气却依然淡漠,半晌,才若无其事般地直起了身子,轻汗濡湿了霜睫,眼睫颤抖得厉害。 他是公狗,所谓公狗,自然是要圈地标记占领属于自己的地盘的。 这一觉睡得金羡鱼昏昏沉沉的,扶着脑袋坐起来的时候,大脑还是懵的。 ……怎么睡得这么死。她睡眠一向很浅,像今天这么死还是头一次。 久眠之后口中微干,金羡鱼翻身下床,正欲去倒水,瞳孔却剧烈一缩,手上的水杯顷刻间翻覆在地。 目光所至之处,整间屋子里如风雪过境,温度极低,竟在桌角地面凝作了朵朵冰晶霜花,花瓣通彻若水精琉璃,花『色』摇光,隐隐有凛冽肃杀之意,整间卧房望之恍若琉璃世界,又好似蜘蛛的巢『穴』。 金羡鱼强忍住被窥伺跟踪的恶心感,眼皮子猛地一颤,瞳孔几乎都在发抖。 这是那个stalker干的?究竟是谁把冻云寒霜般的剑气铺展开在她房内?这是威胁还是什么? 太恶心了。 她虽说是个修士,毕竟还是个女孩子,一时间微有些慌『乱』,但很快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着分析眼前的情况。 比如说那个stalker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有能力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侵入她的卧房,而她竟然毫无所觉。 金羡鱼想来想去,都觉得答案只有玉龙瑶和谢扶危。 这个答案令她一时无言。 玉龙瑶是没必要,至于谢扶危则更不可能,虽说她在未来和他的关系略有点儿蛋疼。 但对方不至于干出这么变态的事儿来…… 想不出所以然来,金羡鱼只好黑着一张脸,用了个清洁咒略作处理,确保看上去无异样之后,这才叫丫鬟过来,把能拆的都拆了丢出去。 这件事加剧了金羡鱼的危机感。不等伤完全养好,她又去了一趟菩提寺。 这一日,玉龙瑶难得多向侍从问了一句金羡鱼的近况。 “我走后,她就让人把家具都拆了?” 玉龙瑶八百年雷打不动的笑容,再度僵硬了在了脸上。 按了按眼角,嘀咕道:“她就这般生我的气?” ** 这回又双叒来到了菩提寺,还未曾训练,金羡鱼便迟疑着问道:“了慧师,我昨日在寺中闲游,不慎误入了一片松柏林。” 了慧起先还微笑着听着,听到金羡鱼说不慎落入口枯井,遇见个白姓『妇』人之后,面『色』顿时大变。 “你、你见到了白苹香?” 金羡鱼敏锐地意识到周遭菩提罗汉僧们面『色』俱是一变。 此时,一高大的僧人忽然闪过,跺跺脚,大叫了一声:“啊!哪有如此巧合之事!你胡『乱』闲游就能撞上她?!” “了慧师叔,我就说此人来路不明!”这高大的僧人指着金羡鱼,勃然变『色』,怒道:“定然是早就存着心思了。” 这身形高大的僧人名叫圆智,『性』情急躁,一向就看她不过。 金羡鱼见众僧俱都又惊又疑,心下咯噔一声,只道不好,忙沉声解释说:“圆智大师冷静。晚辈昨日的确是误入。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她话音未落,圆智忽然不管不顾地喝骂了一声:“解释什么?!既如此,你倒不如解释解释你出身何门何派?”言罢却是袈裟一扬,一掌拍来。 金羡鱼不欲与他多起争执,往后滑出丈远。 却未曾想,前几日得白苹香指点翻出了井口,那门吐息运劲的轻功身法已用得极为熟稔,不知不觉间就带了出来。 圆智不由一愣,旋即大怒:“了慧师叔你且看!” 了慧面『色』冷凝了下来,细细辨认去,“不错,这正是白苹香的巅毫功夫。” “你还说你不认识白苹香。”圆智喝骂道,又是双手作掌劈来。 了慧高声道:“圆智!且慢!” 圆智充耳不闻。 金羡鱼挥动剑鞘格开圆智的掌劲,闻言却是笑了:“我若当真与白苹香无关呢?” 这一剑鞘运势甚为厚重,圆智一愣。 他此前也和金羡鱼交过手,只觉金羡鱼这一击似是功力大涨。 这实在是因为白苹香前几日传授她的法门之故。她成名已久,功法自成一派,更将其命名为“风荷举”,取的是一一风荷举之逸态。 这门功夫极其讲究灵力运转时的细微变化,练成了之后,灵力欲发即发,欲收即收。不论是豆腐雕花,绣花针上作文章,还是大开大阖,都能任心自在,随心所欲。 金羡鱼心说,这不就是微『操』? 故而,圆智见状更是勃然大怒,喝道:“我听你这混小子耍赖。” 见圆智难说话,金羡鱼不急不躁。说起来她还没试验过这几天来的成果呢,当即生出了点儿与圆智一较高下的意思。 于是,脚下再次踏出乾坤八卦,手上一一转出桃吐绛英、夜雨潇潇、一天飞絮、抚琴按箫、月上柳梢、闲挂银钩,这几门飘逸绝伦的功夫。 越是交手,圆智越是心惊。 不得了了,不过几天功夫这臭娃娃功力怎突飞猛涨至此? 少女纵横走圆,身颤步转,上下翻飞难辨形迹。 圆智这一掌拍来,金羡鱼眉目沉稳,斜身踏步,右手去折他手腕,左手去扣他后颈。 圆智只觉眼前一花,命门却已落在了金羡鱼手上。 了慧心下一怔,只觉得金羡鱼这步法甚为眼熟,暗合八卦阵法,与她手上那一套白苹香的功法犹有不同,他细想了半晌,终于想明白过来。 不由喜『色』满面:“玉家?你是玉家弟子?” 少女闻言回过头来,她乌发白衫,穿着打扮甚为素净,眉目甚美,此时微微一笑,朱口轻启道:“我就说我是名门弟子,你们还不信。” ** 了慧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圆智,你回来。” 其实凭他的修为,想要拦住圆智实在是绰绰有余,只不过这老和尚方才也存着点儿试探金羡鱼底细的意思。 玉家非是名门正派,更是如今正道巅峰,了慧缓下心来,苦笑道:“事关白苹香,老和尚我不得不慎重。” 而圆智被金羡鱼拿住的那一瞬,不由万念俱灰,想不到这女娃娃不过才练了几天的功夫,本来连他都打不过,如今进步却如此神速,十分气沮。 金羡鱼好奇地问:“这白苹香究竟做了什么?” 第18章 第18章美色如刀,一试天下 了慧莞尔一笑,抬起一只手,示意她走到附近的石桌旁,奉上茶,边休息边说。 “这白苹香从前人品、修为、容貌都是为人所称服的。亦仙亦侠,逞强除恶,行侠仗义,颇有慷慨之气……” “后来她遇见了驼巘岭三清宫的金宝乐游真人齐御风。” 金羡鱼听着听着,飞快地在脑子里略作了个归纳。 这其实就是个十分烂俗的故事了。 这位天下第一美人所托非人,遇到个渣男。 这位渣男抛弃了白苹香,和合欢宫的新秀弄花雨跑了。这弄花雨年岁虽小,但与白苹香一向不对付,算是老对头了。 白苹香大受打击,不过这个时候她还没黑化,只是有些浑浑噩噩,不在状态,不修边幅罢了。 直到一甲子一选的“天下第一美人”的桂冠被弄花雨摘去。 白苹香彻底黑化,愤而杀了不少三清宫和合欢宫的弟子,从此堕落成了个无恶不作的女魔头, 在阴阳星君的“帮助”下,采莲华寺的善多罗尊将其擒捉,交由灵山菩提寺代为关押照看。 金羡鱼:……怎么哪里都有玉龙瑶这根搅屎棍的身影? 她忽然有种预感,白苹香的黑化说不定和玉龙瑶的教唆也脱不了干系。 了慧叹息道:“今日的确是圆智鲁莽了,只是白苹香一案牵连甚广……” 金羡鱼恍然大悟,眨眨眼笑道:“毕竟你们这些和尚虽然心向彼岸,到底身在红尘嘛。” 了慧霎时间又气又好笑。 不过的确正如金羡鱼所说,白苹香此事牵扯到三清宫、合欢宫、崆峒等诸多门派,采莲华寺一个做不好,就容易陷入外交危机。 “白苹香收押之后,亦有不少当初仰慕她的修士前来施救。只是后来却不常见了。”了慧说到这儿,微微叹息,似有些感叹和怜悯。 “许是知晓她容貌已毁之故,奈何世人多爱美貌的皮囊。” 金羡鱼若有所悟。 她能察觉到了慧对白苹香淡淡的悲悯,她果断抓住了这点,笑着问:“我可能再去见见她?” 了慧迟疑。 金羡鱼笑道:“反正我都见过啦。再见一面又怎么样?再说了,我又不放她出来,放出来了我又打不过你。” “我这是还有几个修炼上的问题要问她。” 了慧无奈:“你这个臭娃娃。” 金羡鱼:“你不放心,就叫上几个和尚看着我。” 知她是玉家人,白苹香当初又是在玉龙瑶的帮助下擒捉,了慧便也多添了几分信任。 想她机缘巧合遇见白苹香,非但未殒命,反倒还得她指点也是天意。 了慧摇头笑道:“既如此,今日这饭食便又你来送吧。” 这一日晌午,金羡鱼提着食盒,轻轻巧巧地跳下了井口。 却说金羡鱼离去之后,白苹香又冷冷地独坐了几天,从前无人相伴倒还好,如今竟觉分外孤寂难捱。 听到洞口传来的这番动静,她一怔,一惊。 “是你?” “你还敢回来?!”她冷冷瞧她。 金羡鱼诚恳道:“晚辈来给前辈送吃食。” “哼。”白苹香冷哼一声,忽然又变了脸『色』,高喝道,“你跪下!” 什么? 金羡鱼莫名其妙。 白苹香复又厉喝道:“跪下!” “你学了我的功夫,就是我门下弟子了,还不快给我跪下!” 金羡鱼目瞪口呆,完全没想明白这位前辈的脑回路。 却说白苹香在井底被关押了数百年,孤寂非常。如今见到金羡鱼,机缘巧合之下为了活命又传了她“风荷举”的功夫。只当这一切是天意。 修士本来就看重这虚无缥缈的机缘和天意,再说了,这门功夫白白地便宜了这个女娃娃,她实在心有不甘,便想出这个硬『逼』她拜师的法子。 “你不愿意吗?”白苹香冷笑几声,“别人要学我的功夫我还不乐意呢。” 金羡鱼摇了摇头,揭开饭盒,笑了笑,“不,前辈教我这功法我心里感激,但拜师关系甚重,怎好轻易允诺。” “我离开之后,向了慧禅师询问了些前辈的故事。” 少女一揭开食盒,只见当中整整齐齐地码着一叠叠『色』香味俱全的吃食,有菜有汤,热气腾腾,香气扑鼻,令人食指大动。 白苹香也的确有些饿了,拿着筷子却不立即下箸,哼了一声,“他和你说了什么?” “不用想也是弄花雨那贱人的事!”说到这儿,白苹香语气森然,“你拜我为师,我就告诉你。” 金羡鱼也拿了一双筷子,甜笑道:“你告诉我,我再想要不要拜你为师。” 白苹香勃然大怒,却又无可奈何。 只好长叹了一口气,冷声道:“我在这里实在是憋太久了,告诉你倒也无妨。” “我是在云州遇到齐御风的,齐御风,你听那些老和尚说过他是不是?” “哼,这中间的事,我也不多说,说了也没什么意思。总而言之,他背叛了我!” 白苹香嗓音凄厉,长发无风自动。 下一秒说出的话却让金羡鱼惊掉了筷子。 “那弄花雨是个男人!” “他抛弃了我,爱上了个男人!” ** 什、什么? 金羡鱼如遭雷击,脑袋上天雷滚滚。 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所以说真不愧为耽美文吗??小三竟然是个男士?? “他本来不如我美,却不知使了什么诡计,容貌倒是一日比一日的好看,武功也一日比一日高。” “一个大男人行为处事倒像个姑娘。动不动就哭鼻子。哈哈哈,也就只有齐御风把他当成宝贝!只有我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这二人早已勾搭成『奸』……” ……这算不算弱受,金羡鱼揶揄着笑了笑,笑容有点儿苦涩。 “那一日,那日我回到家,那是我和齐御风细心共筑的草庐。弄花雨他竟然从我床榻上起身……他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堂而皇之,登堂入室,在我床上安然高卧。” 金羡鱼的面『色』冷凝了下来。 白苹香说到悲切处,喉咙里滚出几声苦笑:“索『性』齐御风这贱人死得早哈哈哈,倒是畅快。” 不过她为人高傲,是决计不愿『露』短在人前的,便扭过脸,恶狠狠道:“我都说完了,你到底拜不拜我为师?!” “不拜我为师,你又学了我的功夫,我这就杀了你。” 金羡鱼皱了皱眉,没有说话。虽说白苹香她后来杀了不少三清宫和合欢宫的弟子,但到底还算是情有可原。 又或许是她与她同病相怜,都成了这部耽美文里的炮灰同妻,金羡鱼她还是心软了。 “我若拜你为师,旁人若知道我身份,岂不是要来找我麻烦?”金羡鱼冷静地反问道。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哼,你放心,我不要你做什么,你也不用说出我的名号,我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白苹香忽然柔笑起来:“我要你去杀了弄花雨,夺了他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号,帮我报仇。我白苹香如今出不去了,我徒弟就是天下第一美人。” 喂这到底是什么神奇的脑回路啊! 金羡鱼霎时间被雷得外焦里嫩,可是随之响起的系统提示音,却让她心神一凛。 【你触发了支线任务,天下第一美人。 奖励魅力值:3000】 【是否接取任务?】 【是/否】 除此之外还有一行小字描述: 【这个世界上仍然有与你一样的任务者。切记要小心行事。】 什么叫和她一样的任务者? 金羡鱼愕然,心念电转间,系统却好像明白了她的困『惑』,尽职尽责地弹出了一方人物面板。 【姓名:弄花雨 『性』别:男 『性』取向:男 历史魅力值:3000 身份:任务者】 这个“身份任务者”是指和她一样绑定了系统的挂『逼』? 金羡鱼不由认真起来,看向了系统面板上的人物剪影。 ……实在是因为系统给的太多了。 饶是剪影,也依稀能看出对方容貌之美,身量匀称,腰细肤白,五官甚为精致,眼睛大而圆润,眼睫纤长。 “……” 虽然容貌美得惊心动魄,但无一不有种令人微觉不适的“幼态”感。 还真是弱受。 系统复又道:【理论上来说,任务者彼此处于竞争关系。】 【杀死对方即可获取对方魅力值,也就是说,哪怕你不动手,任务者迟早也会对你动手。】 金羡鱼闭了闭眼,在心中默默问道:“这个世界有几个任务者。” 【三个。其中一个已被弄花雨所杀。】 也就是说,如今只有她和弄花雨……? 金羡鱼定了定心神,再睁开眼时,却是向白苹香微笑,眼若繁星。 “既然如此,那我又有什么不答应的道理。” ** 人是要杀的。 不过目前她只有900左右的历史魅力值,与弄花雨悬殊太大。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一边刷谢扶危的好感度,一边努力修炼寻求脱身奋进之法。 白苹香是个好师父,在金羡鱼朝她磕了三个响头之后,她好似极为高兴。 一高兴,就又教导起她功法来。 她身为天下第一美人,功法无不讲求一个“美”字。 不过略作指点,金羡鱼就惊讶地发现她当前的魅力值又上浮了50个点。 魅力值分外当前魅力值和历史魅力值。 当前魅力值可用作货币在系统商店中兑换天材地宝、功法秘籍。 这几天又是兑换功法又是刷好感的,她当前的魅力值大概维持在了300这个数值上。 当前魅力值会增加或是减少,而历史魅力值带来的容貌、气质、第一好感度的加成却是不变的。 略作收拾一番,金羡鱼翻出了井口,和了慧打了个招呼,离开了菩提寺。 鉴于这几日她一直当着玉龙瑶的面,尽职尽责地扮演个“怨『妇』”形象,心说玉龙瑶这货极善于察言观『色』,她也不便这么早回去,怎么也都要捂着脸嘤嘤嘤游『荡』个半晚什么的。 略一思索,金羡鱼干脆爬上了附近的观星台去看星星,拗了个抱着膝盖,45度角,半是明媚半是忧伤的姿势。 少女举头仰望一天明月。 嗯……画面十分美好。 动作是她掐指算过的,就连谢扶危路过的时间也是她掐算好的。 既决心杀弄花雨,玉龙瑶是指望不上了,就当前这个情况来看,她也只能努力从这位身上努力薅点儿好感度。 谢扶危为人虽冷淡少言,和玉龙瑶相比简直是个热心肠的大好人。 这一日晚间,谢扶危照例路过,他感官极为敏锐,立时便察觉出不对劲,循着古怪的地方一望,便映出了月下那道白衣飘飘的身影。 就连随行的玉家仆从都不由屏住了呼吸。 少女容貌清丽,犹带病容。此时月光如水,照得她脸上全无血『色』。 远处水光弥漫,夜雾初升,似有山雨欲来,这观星台远远望去,如巨烛倒悬。 少女抱着膝坐着,餐风服道,乌发翩翩栩栩然如蝴蝶,竟好似一幅如梦似幻,不忍心叫人打搅的画卷。 谢扶危眼睫一颤,身体已然快行动一步,移步换景,飘向高台来。 回过神来时,连自己都不由默然。 他想要更接近她。 “金夫人。” 金羡鱼并不看他,只仰头笑看着淡青『色』的天空:“谢仙君端得是好兴致,也来看星星吗?” 少女望着天际,笑了笑脆生生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这月亮真是好生无情。” 谢扶危静静漂浮在半空中中,脑后那半轮圆月发饰与明月交相辉映,显得他霜睫愈重,眼瞳愈清,更有脆弱易碎之感。 少女忽然转过头,望着他笑了,她小产之后,一直都是一副脆弱清冷之态,此时笑起来,竟也有些妩媚。 “谢仙君,你知道吗?我其实一直都很讨厌你。” 这两道在他脸上滚过的目光,当真是烂若银霞。 说完这一句,金羡鱼微微一笑,飘然下落,不欲再多说一个字。 至于接下来的内容?接下来的内容就全靠谢扶危他脑补了,她只负责帮谢扶危开开脑洞。 她相信,像这种高冷的剑仙会自己把一切都脑补完。这实在是原着中玉龙瑶惯用的伎俩,若即若离。 金羡鱼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随口问道:“查询谢扶危好感度。” “谢扶危好感度+30,魅力值+15,当前好感度???” ……咦?怎么还是不显示好感度。 不显示好感度于她而言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虽说半月剪剪除了她的情丝,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魔鬼。 欺骗他人的感情金羡鱼总是心怀愧疚,奈何此时断情绝欲实在无法回报对方的心意。 穿越到这个『操』蛋的耽美世界,她不愿意踏上剧情所设定的老路,白苹香与弄花雨的恩怨令她方才了悟,美『色』如刀。 她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盘算。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哪怕桃夭李艳,烟景招摇,『色』之极媚者,莫过於桃;而寿之极短者,亦莫过於桃*,她也要作这个执刀人,一试天下。 第19章 第19章捉奸【三合一,红包掉落…… 玛丽苏是个体力活,  哪怕有了个大概的盘算,计划实行来也足够费神费脑的,更别提要和这些基佬斗智斗勇。 这几天,  金羡鱼一边努力恶补绝世大美人的自我修养,  一边抓紧了攻略谢扶危的步伐。 这一日,她刚从灵山寺折返,不意在玉家门口照见了道熟悉的身影。 “谢仙君。” 谢扶危侧目望去,  眸中霜飞快涨落,  静静地望向了她。 彼时月上柳梢,  星河灿烂。 少女衣佩剑,头上戴着顶幂篱。 她眉眼弯弯,  手挽住纱拨开,『露』出滟滟的容『色』,“好巧。” 不过才一日不见,  金羡鱼她好像又变美了不少,  行走间的风姿既不婀娜也不妩媚,反而轻盈洒脱。 谢扶危平静地说:“金夫人。” 金羡鱼眨眨眼,抿嘴一说:“咱们见面也是有缘,时候早,仙君能陪我走一会儿吗?” 所谓走走,  其实也不离玉家。 入夏日久,  这满湖的荷花开得团团挤挤,如伞盖,  如火霞,几乎从岸边探出来。 斜月暖空,一带烟水茫茫,荷浪如火。 少女衣带水,  荷香染衣,仿佛也点染了霞红。 谢扶危一经同意,金羡鱼便很是快活地提步往前走了几步。 在谢扶危的注视下,蹬蹬跑到了湖边,发尾的束发金环呛啷啷、呛啷啷的响。 谢扶危未出声,他本来就鲜少说话。 少女好像就有这般魅力,她动来的时候,鲜活俊俏,极易使人出平静、敬爱心。 金羡鱼挽袖口,俯身采了一朵大而圆的荷花。 金羡鱼一双俊俏的乌眉调皮地好似要跳入云鬓中,眼睫轻颤着,抱着那朵荷花递了谢扶危,道:“这个就送你啦。” 谢扶危看了一眼怀中的荷花,眼睫一颤。 少女却又解缆牵来一条舟来,率先跳入了舟中,轻罗衫子在暮风中微扬。(这湖水两岸常停泊着数十条舟,供仆役们往来) 着以竹桨敲了敲船舷,示意谢扶危上船。 谢扶危无声无息地提步上了船,捡了个位子坐了下来,荷花抱在怀,抱得紧紧的,神『色』漠然虔诚相交融。 金羡鱼几乎已经习惯了谢扶危这稍显呆板的漠然,微微一,往湖心荷花至深处拨桨而去。 远处水光弥漫,夜雾出升,湖中央的水榭好似雾中的星,远远望去,如巨烛倒悬,星星点点,隐隐绰绰中有丝竹管弦声传来。 四山沉烟,星月在水,美不胜收,令人不由心旷神怡。 谢扶危扶着船舷,眼帘半垂,望向了船头的金羡鱼。 少女站在船头,『荡』着浆划入荷花从中,绣口一吐,微着唱歌儿来,显然是也受这旷远的景『色』影响,嗓音听上去快活极了。 “日日采莲去,洲长多暮归。弄篙莫溅水,畏湿红莲衣。” 唱完了,她又举酒盏,满斟了一杯松醪。 “仙君要不要尝些?” 谢扶危垂着眼,目光落在金羡鱼粉腻的指尖上,呼吸蓦地急促了。 他接过酒盏,尽量压抑着吐息其一饮而尽。 她的嗓音像无意义的声音自耳畔掠过,他的眸中剩下了她一尖丹蔻。 他像个沙漠中的朝圣者,裹着纯的罩袍,踽踽独行,于饥渴难耐中,垂眸跪地痛饮绿洲中的甘泉。 他曾经反感厌恶这令他微感困扰的虫,或许也曾对玉龙瑶心好感,如今却不甘她什么都不记得,独留自己一人煎熬。 松醪唤醒了他呆钝的欲()念,他沉默中日日回味那段缠()绵的时光,那是浇灌他干渴肺腑的甘『露』。 金羡鱼后来不怎么愿意他穿衣裳,毕竟穿了也没多大用处,她微着丢他一件麻布的罩袍让他穿上,底下不许穿任何衣物,这洁的麻布极为柔软,垂落在他光洁苍的腿、脚踝。 那头霜的长发渐渐地也长至了脚踝。 她喜欢他打扮最圣洁的新娘,也是最放()『荡』的圣女。 她不允许他任何具有男意义的冒犯。 谢扶危静静地望着身旁的少女。 如今的她,或者说过去的她,显得如温顺无害,好像他以任意冒犯她,侵犯她。 他想要付诸行动,是低垂的眼睫依然柔和,鬓角的金链犹如美人含蓄的珠帘。 金羡鱼忽然诧异地低呼了一声:“萤火虫?” 谢扶危循着她的视线望去,忽见流萤点点,环绕在二人袖口飞舞,许是受这盈袖的荷香所吸引。 少女像是高兴极了,皓腕引手去拢这周遭的流萤。 这些流萤越来越多,围绕着这苍茫荷水间的一叶舟,犹如拥着舟四下飘『荡』的脉脉星河。 流光弥散,水精波动,熠熠流萤受惊,藏入荷翻『露』的细光内。 湖光倒影,月『色』朦胧,一双脸颊一同浸入这无边的山青『色』中。 金羡鱼流萤裹在红罗袖中,偏头问:“你记得我前几日说了什么吗?” 谢扶危低垂着眼,语气冷淡疏离得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你说你讨厌我。” 少女有些惊奇地扬眉头:“咦,你记得呀。” “我讨厌你,你竟然愿意与我一游船。” 她微微一,柔软的头发黑得像缎子。 眼睛仿佛倒映着星光,晚风如柔和。 谢扶危眼睫纤长,像是陷入了沉思,似乎是智商不足以思考这么高深的问题。 金羡鱼说:“你有没有觉得这景『色』很好看?” “你有没有听过一首诗。我念你听。” 金羡鱼嗓音轻柔地念了来:“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她念着念着,忽而微倾身子,勾住他脖颈吻了过去。 晚风很轻柔,双唇轻触间,像是含入了一缕薄而轻的纱。 谢扶危一怔,旋即阖上霜睫。 他不投入,眼睫如蝶翅轻颤,神情甚至有些游离,是单凭本能紧紧环抱住了金羡鱼纤细的腰.肢。 像是隔了很久,他才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劲瘦苍的手腕忽而一转,托住了金羡鱼的脸,沁凉如银的眸子回望着她,附唇而上。 “.......”这、这么主动的吗?金羡鱼大惊失『色』,一秒出戏。 这位掉线n久的谢仙君,好像终于修好了自己脑门上的信号接收器。 他的动作有些不合时宜的——熟稔,唇瓣交融的动作细微到以至于令人『毛』骨悚然。 金羡鱼眼失神了半秒:.......她、她喵的。 失策了。 从来没这么火热得亲过,金羡鱼脸『色』“腾”地一声脸『色』红了个透,内心支支吾吾了半天。 哪料想得到谢扶危他奔放至。不是说什么清冷不懂爱的仙君爱反复无常的妖精吗?谢扶危他是不是把人设拿反了?? 不对啊,未来的谢扶危明明要她调()教。金羡鱼眼皮子一颤,她柔软的乌发散落了下来,明眸善睐。 在这意酣神醉际,金羡鱼忽然一把推开了他。 谢扶危低喘着,掀眼皮看她,眼睫微颤,银发一直流泻至膝盖,看来如温驯温和。 除却唇瓣高高肿,潋滟着暧()昧的水光,雪的眸子翻涌着无边的欲()『色』。 一时间也顾不得节『操』了,金羡鱼硬憋出个春花般天真的,眨眨眼,从船头轻轻巧巧一个猛子扎入了湖水中,像一尾鱼儿一消失不见了。 ********************** 浑身湿透了,趴在岸边,金羡鱼扯出个古怪的表情, 脸『色』通红,无力地脸埋在清凉的荷叶,像努力把自己埋来的鸵鸟。 缓了半天这才缓过神来。 太他喵的奇怪了。万万没想到做足了准备的她,竟然反被持续掉线的谢扶危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启动来也太猛了吧! 虽然她如今没了情丝,但这无关乎少女心萌动,最基本的节『操』她是要的。 这算什么?金羡鱼百思不得其解,点开系统面板一看,好感度是显示在【???】这个数值。 她觉得这或许是系统玩弄的把戏,是她这位系统无法沟通,自然也就无法求证。 从水爬来,金羡鱼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高高肿的唇瓣。 总而言,谢扶危的主动对她而言是好事。 格局打开点儿,胆子大点儿,说不定就是她的玛丽苏光环见效快好比男科广告,功让谢扶危本就岌岌危的智商,又急剧下降了十个点,顺利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呢....... 这一番吐槽终于稳住了金羡鱼的心神。 略拧了拧湿漉漉的裙角,金羡鱼一边吐槽一边往自己屋走去。 其实玉龙瑶也不擅长接吻。 她和玉龙瑶第一次接吻更是她主动。 没有今日她精心布置好的气氛。 是在天机阁内,玉龙瑶正捣鼓着他那些破破烂烂的灵器,她趴在地上看话本,看得心怦怦直跳。 现代的女孩子,唯有说不辜负。 看着看着,她忽然意识到,她好像没和玉龙瑶接过吻。 “要试试吗?”金羡鱼鼓勇气,拎着话本,吞吞吐吐地问。 “试什么?”玉龙瑶讶然地看着她,眼掠过一瞬的了然,脸不红心不跳地扶了扶腕上的日晷手链,微道:“如果你愿意,倒也无妨。” 于是他扶住她的额头,倾下身子落下了一吻。 一个蜻蜓点水,稍纵即逝的吻。 不过就这一个吻,就足够让金羡鱼大脑发懵了。 “.......感觉怎么。”玉龙瑶莞尔问她。 金羡鱼努力平复了呼吸,反问道:“你感觉怎么?” “嗯......”玉龙瑶捏了捏下巴,沉『吟』了半秒,『露』出个古怪地,出了个切身的体会,“很奇怪。” 他想了想,忽然轻了一声,无辜地无辜地眨眨眼,又俯身过去,“那再试试。” 金羡鱼:“这次感觉怎么?” 玉龙瑶想了想,坦然说:“有些甜。” 嘴唇交覆,又旋即开。 他似乎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游戏,了,又兴致勃勃地亲了几次,方才罢休。 他们也曾经度过了一段十和谐友爱默契的时光。 直到谢扶危的出现。 ****************** 女的直觉一向敏锐。 金羡鱼苦,但她宁愿迟钝一点儿。 她和玉龙瑶同一张床上睡了这么多年,金羡鱼非但没觉得她更了解他了,反倒觉得玉龙瑶离她更远,更陌了。 她甚至冒出了个微妙的念头。 玉龙瑶不爱她。 …… 玉龙瑶不爱她。 他很少过问她的事,刚开始她松了口气,毕竟她格比较独立,渐渐地,就觉察出不对了。 他很少求欢,大时候都是她主动,他微接纳而已,动作极尽温柔。 大脑中几乎一浮现出这个念头,金羡鱼就匆忙摁了下去。 金羡鱼想到她曾经和朋友去看过的《盗梦空间》,面有句台词她印象一直很深刻。 意念像病毒一,具有高度感染。 当你试着不去想大象的时候,你首先想到的就是大象 总而言,收效甚微,她非但没冷静下来,反倒陷入了一片混『乱』中。 深吸了一口气,金羡鱼心跳如擂地踏入了天机阁。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她的四肢仿佛被一口气所驱使。 按理说她不应该有所怀疑,玉龙瑶简直是再完美不过的丈夫了。在这个三妻四妾以为常的世界,他洁身自好,从不纳妾。 他........ 金羡鱼混『乱』地想。 她像所有卑微的妻子那般,凑近天机阁的短榻,胡『乱』地俯身企图“抓”住任何蛛丝马迹。 她好像闻到了一缕淡淡的霜风气,淡得几乎令金羡鱼以为是自己疑神疑鬼下出的错觉。 很快,她就找到了一根雪的霜发。 眼前摇摇晃晃的,景『色』仿佛被『乱』刀切断了,支离破碎又崩离析,金羡鱼的脑子一片空,好像被切断的不止是面前的景『色』,有她几百年来安稳的活。 她木然地跌坐在地上,直到玉龙瑶踏入了天机阁。 玉龙瑶惊讶地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她,一瞬困『惑』,想要伸手拉她来。 “鱼儿?” 金羡鱼却一把推开了他。 她浑身颤抖得厉害,连玉龙瑶都看出了异,讶然问:“你怎么了?” “你自己看。”金羡鱼艰涩地说,词句支离破碎,她怕她下一秒说出口的话变愤怒的哭喊。 玉龙瑶问:“看什么?” 他的嗓音实在太正常了,温柔极了。 金羡鱼抬眼,对上他的温和不解的目光。 她的心底忽地动了一下,出了股希冀情,指着榻上那根发问:“这是谁的头发?”她没有看这根头发,仿佛这是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 玉龙瑶没有回答她。 金羡鱼觉得自己在坠入冰窟,她的嗓音也极冷:“你想说是你自己的吗?” 玉龙瑶嗓音清润,不疾不徐:“这是谢扶危的,他昨日曾在憩。” 金羡鱼睁大了眼,唇瓣剧烈地颤抖着,不敢相信他怎么敢这么坦然。 一个荒诞的念头自她脑海飞速掠过,却又和活中那些潜藏的细节飞速串联了来。 “你和他??” 玉龙瑶却带着点儿困『惑』,他想了想,问:“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金羡鱼尖叫来,“你说有什么问题?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玉龙瑶没有回答,静静地望着她,好像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你喜欢他是不是?你喜欢男人是不是?!” 难怪玉龙瑶他从不纳妾,难怪他总是温温和和、干干净净、彬彬有礼的模。 难怪这几百年来他极少求欢。 “你、你不能……”金羡鱼忍不住哭了出来,更咽道,“你不能……背叛我。” 她睁大了眼,想要从他眼看到任何蛛丝马迹。 却看到了玉龙瑶依然静静地,平淡地,温和地,着望着她。 她嫁了一个魔鬼。 ************ 这段记忆老实说现在已经不能带她任何波动,除了想要暴揍玉龙瑶一顿的冲动。 胡思『乱』想着,回到了屋,金羡鱼不由一怔。 黑头发,貌若好女的青年男子,悠闲地坐在桌前,听到动静,目光落在她身上。 他翘薄软的唇角,无“非法入室”的不安,脸不红心不跳地『摸』了『摸』手腕,微道:“你回来了?” 月光落在了她高高肿的唇瓣上。 …… 金羡鱼怔了一阵,眼皮子一颤,下意识移开了视线。 “你怎么在这?” 眼甚至带上了点儿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 玉龙瑶很少回答问题,他习惯于把握话题的走向,微反问道:“你身上怎么湿透了?” 青年身后布满了好大一桌子菜式,『色』香味俱全,卖相极佳。 金羡鱼却不合时宜地有点儿走神,她忽然想到,她这算不算“出轨”? 以前向来是她做好了一桌子菜等着玉龙瑶回家。 修士其实鲜少用膳,玉龙瑶吃得则更少。 但现代的姑娘早就习惯了一日三餐的饮食方式,一天不吃都觉得怅然若失,心空落落的。 玉龙瑶虽不解,却是陪她养了一日三餐的习惯。 这似乎已经是他第二次主动等她归来了。 眼前飞快地掠过了她跌坐在地上痛苦啜泣的模。 玉龙瑶就这体面的,静静地,纵容地望着她。 现在一切好像倒掉了过来,她脊背挺拔,站在门前,玉龙瑶则坐在桌前百无聊赖地等着她归来。 所谓婚姻,一开始是靠夫妻间的感情作为联结,感情淡了,便以伦理道德作维系。 金羡鱼定了定心神,告诉自己是玉龙瑶先背叛了他们的婚姻。 在那抹慌『乱』背后却隐藏着股淡淡的快意。 正如她当初绝没有想到玉龙瑶是个基佬,对谢扶危图谋已久一。 玉龙瑶也绝不会想到她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和谢扶危偷情。 “不心掉进了水。” 她是真的不适合撒谎,或者说第一次出轨没有经验,竟然连掐个法诀避水都忘得一干二净。 金羡鱼努力放慢了僵硬的脚步,务必使自己看的自然一些,走到衣架前拿『毛』巾擦了擦头发和四肢。 玉龙瑶含着意的嗓音自身后传来。 “你身子未好全,这些日子又忙于修炼,都未曾好好歇息,我特地做了一桌子菜,尝尝看?” 他黑而软的发,垂落在额前、鬓角,水晶琉璃般的眼水光黝黑,看着颇有点儿无辜态。 眼睛看不出任何异。 虽说情丝被剪断了,但这股报复的畅快感却未曾断灭,金羡鱼心中微,端茶杯润了润微显干涩的喉咙,“好。” 既然绑定了这个破系统,决定走玛丽苏路线,她就该做好准备,所谓玛丽苏就是能游刃有余地玩转各种修罗场的存在。 金羡鱼稳住了心神,道:“你竟然做了菜,这真稀奇。” 玉龙瑶拿了双筷子递到了她手上,眯眯催促道:“尝尝看。” 甫一入口,金羡鱼就僵硬了,不思议地感受着嘴碰撞出的奇妙口感。 ……这他喵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这又咸又辣又酸的,真的是人类能做出来的东西吗? 玉龙瑶讶然,“就是这么做的啊。” 他喃喃自语,好奇地夹了一筷子送入了自己口中。 旋即,表情几经变化。 微微着,嘴的东西“咕咚”咽了下去,玉龙瑶放下筷子,语气抑扬顿挫,优美清润,“相信我,这是个无伤大雅的错误。” 【玉龙瑶好感度-20,当前好感度-40】 ……卧槽,这也行?? 说实话她一直不大能理解有人能炸厨房。 做饭不就是把盐、糖、酱油、抽倒进去吗?至于用量则忌多不忌少。 是看到玉龙瑶,她忽然就明了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种物存在。 而且会为了被指出做菜难吃这种事跌好感。 “……” 金羡鱼:“你端出来前,不先自己尝一尝” 玉龙瑶摊摊手,漫不经心地无辜反问:“为何要尝?” ……你以为你是傻甜偶像剧女主角吗? 金羡鱼没好气地放下筷子,主动去厨房又做了个四菜一汤回来。做饭的时候忽然想到从前看到的那个段子。 “吃了你家饭我家狗主动去厨房做了四菜一汤。”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就了出来。 玉龙瑶像背后灵在她身后四处『乱』晃,兴致盎然地探头探脑。 “原来做饭竟也有这么多讲究。” “你在什么?” “没什么。”完后,金羡鱼忽然有些淡淡的怅惘。 她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点过外卖喝过『奶』茶了。 倘若这破系统真能帮她破碎虚空…… 多想无益。 她定了定心神,指挥玉龙瑶把菜端上桌。 最后一道菜端上桌,玉龙瑶已经乖乖地拿着筷子在桌子前等着了。 “你不吃吗?”他看了她一眼,惊讶地问。 这一晚上的……金羡鱼有些疲倦和无力,兴致不是很高,摇摇头说:“我不饿,你吃吧。” 不等玉龙瑶回答,就迳往内室走去。 随便冲了个战斗澡,就自己埋入了被褥中,沉沉睡去。 这一桌子菜玉龙瑶一筷子都没动,他解开衣领,脱下黑『色』的罩袍,走进卧房的时候金羡鱼已经睡着了。 她没有等他,背对着他睡得很沉,侧卧的姿势看不清她的容『色』。 蜷缩得像个虾子,这是个没有安全感而且极其抗拒和防备的睡姿,像是竖根根尖刺的刺猬。 时夜『色』悄然,月上中天,开户即见。 淡月朦胧。 金羡鱼枕在缎子一般漆黑的长发上,她的头发又长,又软,肌肤赛雪。 月『色』落在她肌肤上,泛着柔软甜蜜的『色』泽。 她的榻侧点着一支的碧纱灯,使人望坠柔艳的梦境。 玉龙瑶偏了偏头,伸出指腹轻轻拂过少女高高肿的唇瓣,疑『惑』地眨眨眼,连自己都忍不住失。 他竟然也会被路人的谈话影响心神。作出等她归家,亲手下厨这一系列古怪的事。 金羡鱼静静蜷缩在床上,似乎永远都不会离去。 他笃定她不会离开他,为感到欣慰满足,微微了,替她掖了掖被角。 玉龙瑶如想着,游刃有余地站直了身子,正准备略作洗漱。 忽地望见窗前廊下倒映出两道浅淡的影子。 轮廓模模糊糊,但身量极高,霜发及腰。 另一道影子掌着灯慌『乱』而诧异地问:“仙君?你身上衣衫怎么湿透了?” 对方停顿了半秒,似乎在思考,而后淡漠地说:“不慎失足跌入水中。” 厮忙拿来干净的『毛』巾与他擦身。 谢扶危却垂下眼,一迳走远了。 廊下唯余夏虫唧唧,微不闻,循环往复。 而月光静静地照见了灯下衣乌发的青年。 ****************** “船震”也是有技术含量的,第二天金羡鱼就猝不及防地病倒了。 这倒不是因为她身为修士却太过身娇体弱故,实在是因为这些日子伤未好全,又日夜勤加修炼,被揍得像个沙包。 一朝风寒入体,这才病来如山倒。 坐在床畔,玉龙瑶吐字圆润清晰,莞尔『摸』了『摸』她发烫的面颊:“当真无需我照顾你?” 金羡鱼本来就懒得搭理他这个骗婚gay,时更不愿意再费心应对。 含糊地应了一声:“不必,你忙去吧。” 玉龙瑶没有答话。 金羡鱼迟疑了一瞬。 难不他是想留下来照顾她,她有点儿诧异。 玉龙瑶好像真的有这个意思,她却在他开口前,及时被子拉了上去,把自己深埋在被褥中,故作『迷』『迷』糊糊地睡去。 『迷』『迷』瞪瞪中,金羡鱼好像听到了脚步声由近及远,她松了口气,玉龙瑶果然走了。 半月剪的威力真的很神奇,如果以前,她病的时候一定会不自觉地想着玉龙瑶,想要他陪伴在身边,越想就越委屈。 惜玉龙瑶没有,而现在她也不需要他陪在身边了。 她一觉睡到下午,终于养回了点儿精气神。 正扶着脑袋坐,却看到个出乎她意料的身影。 “谢扶危?” 窗上倒映出一剪清冷的影子。 谢扶危不知何时坐在了她床畔,霜睫在眼皮上轻压出淡『色』的阴影。 最奇葩的是他怀竟然抱着一捧晶莹纯的花,有些像绿萼梅,但洞彻如水晶琉璃,如贯细珠,风来时有风振林木清声。 时夕阳欲下,晚日摇光,仙韵玲珑。 不知是这花更秀美别致,是人更胜一筹。 ……谢扶危怎么知道来探病要带花的? “你醒了?”谢扶危看了她一眼,神『色』很平静柔和,手上这一捧花放进了她枕边的吊篮,难得破天荒地地看出了她神情茫然,多解释了一句。 “这是玉仙花,有安神效。” 金羡鱼这才发现是自己脑子瓦特了。想想也知道谢扶危不能有现代的探病习惯。 她“哦”了一声,掩饰尴尬反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来看你。”他轻轻地说。 他霜发落了夕阳,像是雪中融金。 谢扶危静静地注视着她,嗓音温润,神情平静自若,没有任何登堂入室,勾搭人老婆的自觉。 金羡鱼一怔,心下愕然。 ……都主动送花了,这算是攻略功了吗? 金羡鱼胡思『乱』想道。 “谢谢你送的花。” 是不该在这种情况下。 她不知道玉龙瑶什么时候会回来,竟然难得冒出了点儿出轨的紧张感。 金羡鱼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干涩的喉咙,尽量镇静地说:“……你有事吗?” 他静静地盯着她,霜发垂落腰际,像是一条条蜿蜒的银『色』蛇。 谢扶危有着一双极为平静洞彻的瞳仁,如镜般清澈,足以倒映出任何人的情绪变化。 谢扶危的目光看得金羡鱼汗『毛』直竖,不确定他是不是看出来了什么。 “好。”谢扶危忽然搭下了眼帘,轻轻地说。 他是个行动力极强的人,未说完,就已然站身离开了。 谢扶危离开后,金羡鱼望着篮子的花,心跳得忽然有些快,有些发愁。 她打算丢了它,像个忙于毁尸灭迹的贼。 玉龙瑶多疑,在她的跑路计划功前,她怕他看出来什么。 是……谢扶危毕竟是好意,她转头就丢掉,难免有种把好心当做驴肝肺的罪恶感。 毕竟如今她和谢扶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振奋了一下精神,金羡鱼从床上爬来,随便弄了点儿东西对付了一下胃口,趴在梳妆台前胡『乱』翻了翻言情说。 一个悲伤的事实是,对于百岁高龄的她而言,这些修真界缺乏新意的老套言情,基本也就能个打发时间的作用了。 金羡鱼有些困了,时玉龙瑶却在时回了屋。 她病的这几天玉龙瑶过来得日益频繁了些。 耳畔传来他轻轻褪下罩袍的窸窣微响,却一直没有其余的动静传来。 金羡鱼看过去的时候,青年正静静站在屋,微微扬首,若有所思地望着幔帐间的吊篮。 察觉到她的视线,玉龙瑶的目光这才从吊篮上移开,落在了金羡鱼身前。 她已经醒过来了,正坐在梳妆镜前看话本。 玉龙瑶手中的玉仙花放在了她手边。 金羡鱼怔了一下:“玉龙瑶?你回来了?” “你换了新花了?”他微微一,不答反问,言语间意有所指,又好像是随口这么一说。 他说的是吊篮谢扶危送来的那一捧玉仙花。 他明显记得吊篮的栀子花业已干枯,近半个月未曾换新。 金羡鱼道:“换个花换个心情。” “是吗?”玉龙瑶噙着抹温文尔雅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冷淡,“看来我们想到了一块儿去了。” “玉仙花本来就有安神的功效,没什么想不想得到一块儿去的。”她尽量这件事定为一个巧合。 玉龙瑶平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他似乎在思考,而后又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告诉你个好消息。” 玉龙瑶随意地在床边坐了下来,莞尔道:“我明日不去天机阁了,留下来陪你。” 金羡鱼平静地移开了视线,迳自去洗漱,再没看他一眼:“随便你。” 金羡鱼走后,玉龙瑶过去收拾床榻,他俯下身,一根一根拾枕上的乌发,它们排列在一,垂眸出神。 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玉龙瑶这才不动声『色』地几根落发拂去,在金羡鱼到来前,及时这一切复归原。 .............. .................... ............................... 第20章 第20章吻痕 金羡鱼其实一眼就现了玉龙瑶的静,  但她也懒得说什么。 玉龙瑶表现得也像个尽职尽责的护,第二天一早就兴致盎地煮了早饭,叫她起床吃,  甚至还兴致勃勃地打算帮她穿衣洗漱。 可惜金羡鱼却没心思配合他的家家酒,  她觉得很累,病中还配合玉龙瑶演戏简直糟糕透了。 他触碰上她肌肤的刹,金羡鱼下意识地又避了过去。 她不清楚玉龙瑶有没有察觉蹊跷,  玉龙瑶像是没事人一样,  笑眯眯地帮她打理凌『乱』的丝、衣襟,  他甚至还打算喂饭。 好玉龙瑶一向都是三分钟热度,热情有一阵没一阵,  这密不透风的护中,金羡鱼再度提出了抗议,她强烈的抗议之下,  玉龙瑶终于“遗憾”宣告放弃。 待下午时分,  谢扶危又了。 “好些了吗?”他坐她床侧,轻轻地问。 “还好。”金羡鱼答。 谢扶危这儿也是好意,她不好意思赶他离去。 只不过如何和谢扶危交流也是个大难题,这令金羡鱼略感蛋疼,毕竟她未的经验也基本仅限于身体交流。 “……” 既如此,  还是剑吧? 于是,  金羡鱼斟酌挑拣出个问题,询问起。 交谈中,  她怀疑这位智商之所以是35个,很有可能余下的数全都加了剑道一途上。 其剑道上的心得体会不得不令人叹服。 虽说她从前是个脆皮法师,但靠金庸老爷子诸如“剑胜有剑”、“重剑锋,大巧不工”的言倒也能勉强将谈话维持下去,  甚至还博得了谢扶危一二侧目。 很好,继续保持,金羡鱼心里默默给自己打了个气。 有颜有智商的玛丽苏才是儿八经的玛丽苏。待她成功攻略谢扶危,她就能顺利跑路了! “私以为剑胜有剑,招胜有招,以法为有法,才是剑道的大境界。大音希声,大象形,或许便是此理。”金羡鱼自信笃定地一通瞎绕。 哲学就完事儿了。 谢扶危听得很是认真,纤长的雪睫如筛碎金。 望谢扶危这般模样,如雪峰冷峭,斜阳苍茫,红炉小雪,冷清得难以接近,飘渺不定。 他很少答话,说说金羡鱼自己都有些没底气了,谢扶危这样的人她真能攻略下吗? 少女樱唇红小,笑意盈盈,玉齿粲,说话时候唇瓣一张一合。 云鬓散披,松松沾玉润。 拥侃侃而谈,樱唇浅浅,映出月牙儿般的一抹朱红。 谢扶危静静地、冷漠地注视,不自觉想望。 他的目光乎移不开了所谓剑道境界他一字都未曾听进去。 她的柔是如此乌黑,唇瓣是如此柔软。 她的眼睛里仿佛闪烁星星,谢扶危心忽生『迷』惘与困『惑』之意。 他想捕捉这些星,他如心魔驱使,不自觉地靠近了这些闪烁的星芒。 他垂下了卑微的眼睫,金羡鱼惊愕的视线中欺身而上,附上了唇,唇瓣轻贴的刹,他浑身不由颤抖,像是沙漠中的朝圣者,跪倒绿洲前,将饥渴的唇瓣轻覆如宝石般的水波纹上。 金羡鱼:……这算是什么神展开??这是晋江,不是po吧!攻略这种高冷剑仙难道不是从诗词歌赋谈人生哲学的灵魂共鸣吗?? 金羡鱼怔愣了半秒之后,也微微扬起下颔,拗出了个纤弱的姿势,嘤咛一声,闭上了眼。眼睫颤抖得厉害,好一副不堪承()欢的模样。 气氛这么好不亲简直天理难容。再说她都已经做好献身的准备了,只不过不是现罢了。 谢扶危这个人,像玉刃破冰一般,呛琅琅的冷清冰润,但亲吻却尤其黏糊糊的,饱含侵略感。 意『乱』神『迷』间,腰间的玉牌忽地传风振林木般的清音。 金羡鱼迟疑地往后推了寸远的距离:“你的玉牌……” 唇瓣分开,旋即拉出一条银线。 他像是择人欲吞噬的霜白巨蟒,吐出鲜红的舌尖,淡漠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她:“不必管它。” …… 玉牌响了三四回,迟迟得不主人的回应。 玉龙瑶想了想,静静独坐了片刻。很快他站起身,出了天机阁,一路往卧房的方向而去。 …… 冰冷的蟒身蜿蜒而上,鲜红的蛇信搅了两三下,舌尖抵她的下()颚,确保她将毒『液』都吞咽入腹。 金羡鱼大脑嗡嗡作响,脑子里一片空白。谢扶危的主再次打了个措手不及。 谢扶危将她放倒床上,垂眸去亲她脖颈,像极了体温冰冷,单凭本能行事,却又黏人的蟒类。 她与玉龙瑶这张床上也曾经如此交()欢吗? 谢扶危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感受,恍若有千万只蚂蚁密密麻麻地爬过身躯,啮咬他的心房,微痒,微微的酥麻,微微的闷涩。 它写作嫉妒。 他眼睫轻颤,敬畏地偏用嘴唇吻了吻她的手背。 还不够。 他想让她全身上下都沾满自己的气息。 “这样会很好。”他贴近她额低声说。 苍白的指尖顿衣襟前。 门外忽地传一阵隐约的脚步声,不疾不徐。 !! ……这个脚步声,这个时间地…… 玉龙瑶! 金羡鱼面『色』霍一变,欲推开谢扶危,未曾想谢扶危竟平静地垂下眼,捏了个剑诀刺落了系幔帐的蝴蝶。 幔帐如水幕翩落下的同时,谢扶危反制住了她的手腕,指尖于衣襟前流连了瞬息,“嗤”一声细响便即扯落。 门吱呀一声推开了。 耀眼的天光跳脱而出,织成晃眼如玉的白。 “小鱼儿?” 透过幔帐的缝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修长破旧的牛皮靴,槖槖的脚步声顿住,玉龙瑶笑『吟』『吟』地询问,目光落幔帐前。 “睡了吗?”玉龙瑶笑了笑,走上前欲掀开幔帐。 千钧一之际,谢扶危的神『色』依平静如昔,作犹如掬起一捧霜雪一般优美人。 玉环坠耳声地落入枕间,指间流香涨腻。他从身后附身压住她,冰冷的唇含|住了她的耳垂。 临幔帐前,腰间响起的玉佩忽阻止了他的作。望手上的玉佩,玉龙瑶愣了一愣,注意力果从幔帐前转移。 谢扶危:天机阁,盼君一晤。 因为紧张,金羡鱼敲击下这一行字的指尖颤抖。 千钧一之际,她忽就爆了灵感,扯出谢扶危腰间的玉牌,以谢扶危的口吻飞快地送出了这条讯息。 她扯下了玉牌,谢扶危仅仅只是了她一眼,没有任何表示。 织锦的帐幔透出隐约的天光。 谢扶危银如瀑,垂落她身侧,乎如茧般将她包围。 金羡鱼她想想去,能把玉龙瑶打走的也只有谢扶危了。 只是,这位洞真仙君如今和自己偷|情。 玉龙瑶帐幔前驻足,他想了想,忽而开口问:“小鱼儿?” 帐幔中这才传金羡鱼的沙哑的嗓音:“家主?” “可好些了?”他的嗓音听上去温和极了。“好了。” 金羡鱼心砰砰作响,故作困态打了个哈欠。 “你听起很困?”玉龙瑶莞尔道,“既如此,你好好歇息,我待会儿再你。” 他似乎踟躇了片刻,而后轻描淡写地拢了拢袖口,转身就走。 玉龙瑶一走,金羡鱼如释负重的松了口气,扭谢扶危的神情略有儿一言难尽。 她怎么都不知道谢扶危是这种闷『骚』,不,这已经超脱闷『骚』的范畴了吧?! 她很想说什么,但深吸了口气偏偏又言以对。 人设,对人设。 大脑飞速运转间,金羡鱼已缓缓从床榻上坐了起,分明衣衫不整,青丝如瀑,却殊『色』清绝冷绝艳绝。 少女肤如凝脂,柔光若腻,忽地一脚将谢扶危从床榻上蹬了下去,这才拢了拢衣襟,有些羞恼地啐了一口,冷声说:“你可真不脸。” 谢扶危果非常人也,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真的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哪怕她踹下床,也依能平静地将凌『乱』的银拨直耳后,一言不。 ……踹懵了吗? 金羡鱼愣了半秒,忽地忐忑起了,所以说这反复常的小妖精剧本底对不对?! 下一秒,谢扶危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他呆。 眼睫微颤,不合时宜地神游天外。 方才他想让玉龙瑶觉他与金羡鱼的关系。 这倒更像是一件宣告主权的方式。 哪怕玉龙瑶面前交|欢他也不乎,但他隐约察觉金羡鱼不喜欢。 踹都踹了,虽有儿后悔,但金羡鱼还是硬皮,状若事般地道:“你还去天机阁。” 索『性』谢扶危抬起眼,轻轻了,“好。” 谢扶危声息地走后,金羡鱼躺床上,捂住眼睛,疲惫地长舒了口气。 疯球了。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照这个进度继续推下去,用不了久她的计划就能提上日程。 对于谢扶危,金羡鱼微感愧疚。 如果她还存情丝这玩意儿的话,保不齐真的会喜欢上谢扶危。 毕竟这位样貌秀美人,她亲身验过货(虽是未),『性』.能.力没话说。 可就目前这个情欲的状态,她也只能真挚地对谢扶危道声歉,说声对不起。 她意知晓玉龙瑶与谢扶危都说了些什么,接下干脆又一门心思扑了修炼上,直傍晚时分,玉龙瑶如约折返。 回想方才天机阁内的谈话,他秀美的脸上微含困『惑』。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他本就不是个能耐得下『性』子,坐得住的人。 他热衷于一切冒险,一切新奇的事物。 可是这一次,他对谢扶危的厌倦竟得如此之快。 他知道他有么喜新厌旧,厌倦谢扶危不过是早晚的事,或许五年,或许五十年,但绝不会像现这般,才过了仅仅半个月不。 他们一如往常般坐下,道。 “这段日子,内子给仙君添麻烦了。”玉龙瑶微微笑。 这两个字颇具有宣示主权意味的词甫一开口,可是玉龙瑶他样貌生得样姣好,哪怕这样说,也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进退有度之感。 谢扶危吐息平稳如常,就事事道:“不麻烦,她很聪慧。” 玉龙瑶悠悠地开口,仿佛只是么随口一问,“众人都以为谢仙君冷淡情,这夸赞倒是得稀奇。” “需某向内子代为转达吗?”玉龙瑶想了想,主问道,“不知谢仙君又是如何待小鱼儿的?” 谢扶危侧过视线,从玉龙瑶的角度只能他这一剪雪睫:“她很好。” 玉龙瑶微微一笑,没再说话了,他目不转睛地了他一阵,似乎想从谢扶危平静的神『色』中出金羡鱼的痕迹。 可他身上怎有可能有金羡鱼的痕迹。 玉龙瑶愣了一下,不禁微笑起,只当自己是太过疑。 他想。纵这世上所有人都会背叛他,小鱼儿也决不会背叛他。 怀揣这样的心思,他便心安理得地对目下这一切视若平常了。 只是谢扶危,玉龙瑶偏若有所思。 倘若他真极容易对小鱼儿情,他便对他重新再作评估,这就好比一个男人褪去了所有光环,沦为再平凡不过的饮食男女。 这场道就这样结束了,不同的是,离开天机阁后玉龙瑶忽很想去金羡鱼。 玉龙瑶折返回屋的同时,金羡鱼睁开眼,已经调整好了心态。 此刻她乌如瀑,不施粉黛,淡妆雅服,玉骨姗姗,其聪慧文静,一如当初。 “饿了吗?”她迟疑开了口。 玉龙瑶笑道:“有些。” 这是这天他第一次等他归的金羡鱼。 他心情很好,一回觉得有个人一盏灯等自己也不错。虽生活平淡乏味,波澜不惊,但足够安稳,以慰人心。 难怪这世上的男人们再风流最终都会回归家庭。 小鱼儿是他难得愿意与之合籍成亲的存,如果不出意外,他不介意将二人之间的联结继续保持下去。 金羡鱼说:“我去下面。” 这处小院配有小厨房,她烧开水,抓了一把面丢进去。她必须做儿什么掩饰自己的言行。 大锅蒸腾起袅袅白雾,隐约可纤腰秀颈。 玉龙瑶定了定目光,莞尔指了指金羡鱼颈侧。 “你这里是怎么回事?” 白皙的秀颈间隐约可一抹红痕凝香。 他依笑,只是有些温柔的恐怖。 第21章 第21章跑路了! 金羡鱼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愣了愣,故作茫然不解地抚上了脖颈:“这里怎么了?” 玉龙瑶着看了她半晌:“红了。” 金羡鱼不甚在意道:“那大概是蚊子咬的吧。” 玉龙瑶莞尔凑上前:“我帮你看看。” 金羡鱼不自觉地往后倒退了一步,眼前轻纱飞旋,  心里砰砰直跳。 所谓轨在是考验人心态的技术活儿。金羡鱼内心默默咬牙,  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得过僵硬生涩。 玉龙瑶向她『露』个奇怪的微,修长的指节顷刻抚『摸』了过来。 这是谢扶危垂眸『舔』舐时留下的斑斑红痕。 玉龙瑶缓缓地拂过吻痕,盯着仔细看了半晌,  容微微凝固。 ……他发现他分辨不来。 金羡鱼来也怪紧张的,  玉龙瑶也不说,  这让她有些忐忑。 脖颈间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令金羡鱼如梦初醒,  她故作无事地推开他,低声说:“面要糊了。” 因紧张她指尖几乎都快抽搐起来了。 玉龙瑶这才让开了半步,仿佛掩饰什么一般了。 玉龙瑶这副模样,  金羡鱼突然放下心来。 做()爱只会一个传教士体位恐怕也不懂吻痕这种东西的存在吧。 ** 玉龙瑶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问题,  纵使他不爱金羡鱼,金羡鱼也是他唯一的妻子。 不是说,结发夫妻,恩爱两不疑吗? 在此之前,他其鲜少注金羡鱼,  她一天内了什么人,  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他都没有任何兴趣。 这不是信任,只是一种不以意。 而如今,玉龙瑶难得让自己的目光重新停留在了金羡鱼身上。 她这几日鲜少留在家,常往灵山菩提寺修习禅正宗的功法。 而在玉龙瑶看不的地方,  她在和谢扶危偷|情。 他们在菩提寺幽会,在天星漏荷花湖拥抱、接吻,在玉家各个幽僻的角落里缠绵。 只是,她从不做到最后一步。 软在谢扶危怀里,捺住了谢扶危欲要解开腰带的手,金羡鱼面『色』微红,低声道:“等等。” 谢扶危抬起眼,双眼若冬日平湖,无声询问。 少女满脸晕红,秀颈粉腻,小声说:“我……我想选一个最合适的时候,把我交你。” 这一日,白苹香哑着声儿说:“我把风荷举都教你啦,那贱人一心思只在男人身上,以你的功夫对付他不成问题,你究竟什么时候去?” “是不想去,还是不敢去?” 金羡鱼一点儿都没被这激将发所激,道:“再等等。” 白苹香重重地冷哼了一声,却又拉不下面子问金羡鱼要等什么。 金羡鱼眨眨眼。 处了这么长时间,她还真和白苹香处了点儿感情。这女人她高傲别扭至极,倒也有几分可爱。认了她这个徒弟,教她功法颇尽心尽,从不藏私。 非但教她功法,更不吝于教她美人之身材、样貌、姿态、修饰、风度。亦不忘培养其情『操』、学识、修养。 这几个月里,在全方位无死角填鸭式教育下,金羡鱼竟然也有了质的飞跃。 崆峒派属道家,她又随了慧师等人修习禅正宗。可以说得上是释道俗三家修。 她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将手上的东西放在地上:“这个你,我先走啦。” 白苹香微怔:“这是——龙耳李?” 据说天罚乖龙,必割去龙耳,耳血坠地,生此龙耳李*,甘甜味美。毕竟这玩意儿是龙血所化,食之可增修。 白苹香惊讶的同时,心下大感动,却万不肯低道谢的,只冷哼道:“倒也懂得孝敬师父了。” 抢过龙耳李,三两下嚼吞了。 金羡鱼状,止不住微,也不点破她。 她这几日倒是和往常一样,早早地回到卧房,早早地做好一桌子饭菜等着玉龙瑶回屋。 “小鱼儿?”是玉龙瑶在喊她的名字。 金羡鱼恍然回神:“怎么了?” 玉龙瑶道:“我刚刚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金羡鱼迟钝地眨了一下眼。 陡然惊觉她刚刚根就没在听玉龙瑶说什么。 她移开视线:“抱歉,我刚刚有点儿不在状态。” 站起身,摇摇:“我没什么胃口,就不吃了,你自己吃吧。” 她迳自往内室走去。 一件事但凡做了,势必会留下痕迹。 金羡鱼一走,玉龙瑶叫口的心腹来。 玉家家仆迟疑:“家,最近夫人与谢仙君似乎走得有些近了。” 若非他是玉龙瑶心腹,也不敢说这种。 玉龙瑶收回视线,搁下了筷子,不以意地道:“是吗?” “家?” 玉龙瑶迳往口走,闻言侧过脸说:“看好夫人,等我回来。” 一直到半夜更深『露』重时,玉龙瑶这才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家里,破旧的黑『色』牛皮长靴沾染了水汽,微卷的鬓发软软地紧贴着额角。 有些狼狈,但眼里却晶亮地吓人,像是黑夜闪动着的琉璃。他慢条斯理地褪下了身上的罩袍。 他是个极富有探究欲的人,既然分不清吻痕与蚊虫叮咬的区别他就去求证。 玉龙瑶他脸不红心跳地潜入了秦楼楚馆,听了一晚上的壁脚,好生研究了一番,终于有了个大概的把握。 他足音微弱,风度翩翩,几近于无,转过屏风看了正在沉睡的金羡鱼。 而后走到床畔,平静地扒了她身上的衣服。 金羡鱼从睡梦猛然惊醒。 “玉龙瑶??” 玉龙瑶的身影在烛光显得朦胧了起来,侧脸轮廓模糊。 金羡鱼错愕地看着他,难得有些惊慌,她面『色』大变,匆忙地拢紧了衣服。 疯了吗?? 上次他脱她衣服还说是替她擦『药』,情有可原,这一次又是在做什么? 玉龙瑶的眼神让她浑身发『毛』,下一秒,玉龙瑶翘起薄软的唇角,了。 她身上的衣裙陡然碎成了片片,再也遮挡不住姣好白皙的身躯,和身上星星点点的红痕。 金羡鱼仿佛僵硬了,保持着一个双手抱胸的护卫的姿势。 她的面『色』迅速烧了起来,咬唇抵抗着玉龙瑶肆无忌惮的打量。 雪腻酥匀的前胸、后背、心房位置啮咬的痕迹尤明显。星星点点如红梅落雪,腰腹、脚踝,以至于大腿。 玉龙瑶伸手按住她的手腕,一寸一寸巡睃着她的身体。 金羡鱼又羞又急:“你放开我!” 玉龙瑶轻声道:“好。” 在金羡鱼松了口气的同时,忽地将她一个打横抱起。 金羡鱼错愕地看着他。 玉龙瑶乌发披肩,唇染意道:“带你去洗漱一番。” 说罢,便平静地捏了个法诀,将金羡鱼丢了浴桶里。 哗啦——溅起好高的水花,可谓毫无怜香惜玉之意。 他自己也挤了去,乌发湿漉漉地贴在颊侧,颇有一番惹人爱怜的意味,倘若忽略他手上动作的。 撩起少女乌黑的秀发,去搓洗她脖颈间的吻痕。 玉龙瑶拇指的动作幅度极大,不偏不倚,指腹正好停留在她大动脉的位置。 “这里。”玉龙瑶道。 然后是大椎『穴』、魂、枢、气海…… 他抬起眼道:“还有这里,这也是蚊虫叮咬的吗?” 每一处停留皆人体命,稍有不慎,即可置她于死地。 金羡鱼强撑起精神,大言不惭道:“是。” 玉龙瑶好像知晓金羡鱼的紧张,指腹略作流连,便开始搓洗她身上其余大大小小的吻痕。 吻痕哪里是轻而易举就搓洗下来的? 金羡鱼全身上下火辣辣得疼。若非她横练功夫小有所成,她甚至错觉玉龙瑶搓血来。 玉龙瑶的目光平静地在金羡鱼身上巡睃了一遍又一遍。 这感觉很是奇妙,玉龙瑶眼底甚至微浮现一抹诧异和困『惑』来。 他第一次觉得谢扶危的吻痕恶心,或者说,谢扶危这个人恶心。 任凭金羡鱼如何反抗,玉龙瑶只是微微一,不与之多言,一遍一遍地搓洗和换水。 他温暖的两条胳膊,环绕着她的肩膀,低垂着眼含住了她的上唇,亲了一下,动作幅度很是轻柔,唇瓣却是冷的。 玉龙瑶这个时候竟然还在:“未曾想,小鱼儿你竟有如此魅,竟然引动谢扶危你神魂颠倒,舍得下颜面自尊与你偷情。” 金羡鱼愣了一下,面『色』霎时间冷了下来。 她放下了抱胸的手,坦『荡』对:“那也好过你这个断袖之癖。” 玉龙瑶弯了弯唇角:“这么说,我们夫妻二人还真是天生一对。” 金羡鱼冷说:“怎么?被我捷足先登了你嫉妒了?可惜洞真仙君没有上男人的嗜好。” 玉龙瑶道:“的确是嫉妒。” 他这么坦『荡』,倒令金羡鱼微微一愣。 玉龙瑶这个人简直和“嫉妒”这件事八竿子都打不着一起。他们是风马牛不及,各自独立的存在。 她站起身,将自己的身体在玉龙瑶面前尽数展现。 这仿佛是一个宣告,宣告这副身体属于她,合该由她来支配。 “你让开,我要睡了。” 玉龙瑶让开了半步,一直到金羡鱼走向床榻,依然感觉到那停留在她颈后的目光。 玉龙瑶没有跟上来,也没有与她同榻而眠。 金羡鱼一点儿都不意外,她一如往常般梳洗描眉,坐在梳妆镜前,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演了这么多天的戏,不成功跑路端看今日放手一搏。 到底是紧张折腾来折腾去,涂涂抹抹又洗了个干干净净。 镜子里的少女,一张清水芙蓉的脸蛋,两弯眉『毛』又黑又弄,脸上清水未干,一粒一粒的像是珍珠,又像是带『露』的荷花。 对着镜子端详了半天,那一瞬间,她仿佛听到了自己节『操』破碎的声音。 换了件宽大的白衣裳,金羡鱼照常了,她在天星漏玉女峰前等着谢扶危。 玉女峰的山势不算陡峭,谢扶危委折而上。 林泉岩流,山『色』朗润,松柏百余章,遮天蔽日,更显苍翠欲滴,幽深清寂。 顺着落满了松果的小径一路向前,拨开垂萝,绕过古木,地势豁然开朗,只飞瀑如匹练般从巨岩间直坠,落入一方深潭,如贯珠溅玉,银河倒悬。 不远处更有一方深如『药』臼的圆洼,积水绀碧。 一白衣少女跪坐在磐石前,兰草芳泽间。 一乌发如瀑般宣泄而下,比之眼前的飞瀑更玉润。 秀颈半侧,她在梳,五指作梳篦,拢入秀发间,听得动静,金羡鱼抬起眼,眼里闪动着惊喜的意:“你来了?” 望这一幕,谢扶危的内心忽然变得极安宁。 “嗯。” 他迈步上前,垂眸埋入她胸口时,却被金羡鱼一把推开了。 谢扶危不解其意地沉默望着她。 金羡鱼捋起他颊侧的霜发,指腹描摹他秀美的轮廓,他吐息冰冷,略显迟钝地攥住了她的指腹,攥得紧紧的。 金羡鱼往后倒退了三两步,解开了衣衫。 谢扶危忽然就移不开了视线,眼珠动了一下,渐渐染上霜白。 衣衫的身子纤娜白皙,在他的注视下更泛起轻汗微粉。 少女面『色』晕红,一双俊俏含情眼,秋波玉溜,含睇微,玉腕一转,忽地掣一把错金刀来,她的容比蜜还甜上百倍。 将刀塞入了谢扶危手,朱唇轻启,咳唾珠玉。 “替我杀了玉龙瑶,我就是你的。” 第22章 第22章拜拜! 对上了金羡鱼的视线,  谢扶危吐息丝毫未『乱』:“好。” 金羡鱼诧异地睁了眼,怔了半拍,险些打了个措手及。 这、这么轻易?? 她谢扶危答应之果断惊得目瞪口呆,  连准备好的措辞都未能说出口。 如果说前,  金羡鱼的要求谢扶危他答应。这是对生命的尊重,过是权衡利弊后作出的最理智的抉择。 知从哪天起,他好像就变得再像他, 他想要得到她,  他甘独他一人煎熬。 哪怕金羡鱼如今叫他死,  谢扶危眼睫半敛,心想,  他也毫犹豫,改『色』。 他愿意叫她毁灭他的意识,碾碎他的□□,  他将痛饮这痛苦的快。 自他诞生于十二洞天的那一日起,  除却宗门委派他就鲜少下山,一人静静地呆在冰天雪地的洞府中,人之生死犹如花之开落,杀人救人犹如穿衣吃饭喝水。 谢扶危答应得这么利索,金羡鱼微有些愧疚和安,  但也仅此而已。 她皱了皱眉,  静静地想,“未来”那段记忆她同身受,  却未曾参与,对谢扶危到底没太强烈的爱恨。 那属于还未觉醒之前,系统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她”。 她想得其实挺简单的,既然这位智商只有35个点,  系统又暗示她可通过谢扶危来脱身,那她照做就好了。 其实一开始她想的是让谢扶危带她走,但这几天相处下来,总觉得谢扶危给她的觉怪怪的。 他可能,概真的对她动了情。 只过她情丝都绞了,实在是……十动然拒。 这他喵的就好比一个绝『色』美人供你亵玩,但你硬起来啊!! 金羡鱼无语凝噎的同,还是觉得她这个阳痿耽误人比较好。 何况谢扶危与玉龙瑶牵连甚深。 当断断反受其『乱』,她是为了破碎虚空回而是来谈恋爱的。 于是,就排除了“让谢扶危带她走”这个选项,转攻“挑拨谢扶危与玉龙瑶打起来,自己趁这两位相爱相杀的候跑路”。 此计固然缺德,但原着里这二位相杀了那么多次,她坚信玉龙瑶这个反派boss就这么轻易地便当,而玉龙瑶这个基佬也绝对谢扶危下死手。 毕竟这位可是他“唯独愿意伤害的,可念可说的白月光”。 谢扶危果其然,行动力爆表,在答应的刹那间,便御气浮空,雪白的罩袍摇曳脚,银『色』长发如瀑,虹膜瞳仁已成霜白的一『色』。 也就在这,金羡鱼终于看到了《长生乐》所述的谢扶危拔剑那一幕。 前这具苍白狰狞的身躯,徐徐开裂,『露』出还在鲜活跳动的五脏六腑,一柄若冰河流动的长剑蠕动的内脏吐出。 饶是如此,谢扶危眼睫还是颤动的,鲜血嗒嗒地浸透了白发,他身子剖成两半,脑后圆月状的金饰如佩日。 鲜血如脉脉红线萦绕在他身侧,竟然演绎出了点儿受难的神『性』! 这一刻,金羡鱼心头一跳,当真有些担心玉龙瑶的安危。 算了,金羡鱼无表情地想。 死了他一个,造福世界。 谢扶危既走,她必须也快点收拾收拾准备出发。 ** 玉龙瑶脚步踏出的那一瞬间,忽地就觉四周风为之一变,天地缟素,天上搓绵扯絮般地落下茫茫白雪,竟是如入琉璃界。 但玉龙瑶知晓,这非是琉璃界,这是剑境。 剑道之成者的剑意,足可撕裂空,谢扶危的剑境是一片月出西,寒意彻骨的琉璃世界。 在剑境中一切都有可能发生,太阳或许能从西边升起,从东边落下,星辰倒悬,长河贯地,鸿雁在水,鱼在云,因此又谓之“颠倒境”。 一道洁白柔和的身影,赤足站在远处。 脚下天倾西北,天无纤云,头顶月浮沧海,波涛烂烂。 谢扶危站在千里阵霞间,霞光如海,泊泊泼向他□□的双足。 玉龙瑶『色』未变,乌发柔披在肩侧,这个候他甚至还在微笑:“……是小鱼儿叫你来杀我的?” 谢扶危没有答话,他眼睫低垂,身形一晃,在罩袍前虚虚一抓,抓住了蛛丝样的东西。 这是九重元神中的一缕,也是玉龙瑶常见的『操』纵人心智的手段。 在拉入颠倒境的瞬间玉龙瑶就悄无声息地放出了一缕元神。 一缕元神受制于人,玉龙瑶却见慌『乱』,弯了弯唇,纤阿美貌。 一眨眼的功夫,手上知何已多出了几张明黄『色』的符箓。 却见周身隐约有水波纹,前后左右各浮现出『裸』胸袒腹,怒目圆睁的力士,背『插』两翅,额具三目,右手执槌,作欲击状*。 这四位力士足有丈高,其身形几乎将整个颠倒境撑破。此四位力士仿佛听闻召,转动了眼珠,缓缓低头。 檄召五星,宣布星符 雷公电母,风伯雨师,授命在侧。 ** 下仙洲统共分为五洲,最靠近天星漏玉氏的是云州,这是五洲的通衢,边驿车马络绎绝,至盛夏,火伞高张,日头毒辣得,人走得恹恹的,马也走得恹恹的。 官道旁胡『乱』支茶摊,供往来旅客小憩解渴。 至午后,茶摊上歇脚的众人都有些困倦,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清脆娇柔的嗓音,“店,灌满!” 这一声又冷又脆,像是冰泉里浸过的山果子,众人精神自觉一振,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橐橐的马蹄声渐缓,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一匹『毛』赤如血,神骏无比的小红马,随之,一道牵马的婀娜身影映入众人眼帘。 这竟然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少女穿件杏『色』的衣裳,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颈垂明珠,秀眉纤长,丰神清丽,双颊日头蒸得微微泛红,却是胜娇美。 她衣华丽,看打扮然是什么仙门闺秀,但神情散朗,举止豪迈,颇有林下之风。 少女微微一笑,丢出个细口的黄铜壶出来。 她这容貌实在打眼,众人忍住看了又看,就连那困倦的小二哥手脚也都麻利少,跑前跑后灌满了沉甸甸的一壶。 这,鼻间忽地传来一阵浓郁的酒香。 少女愣了愣,举目望去,只见靠里一间破破烂烂的木桌上,坐几个仙门打扮的弟子,点了几个小菜正在吃酒歇息。 见这秀美的少女望了过来,几个仙门弟子脸『色』一红。 那少女却忽然抿唇一笑,言辞泠泠道:“喂,你们这酒卖。 这几个仙门弟子一愣,才意识到这少女指的是他们桌上另一坛未开封的“流霞酒”。 《论衡·道虚》中曾载,仙人辄饮我流霞一杯,每饮一杯,数月饥。 这少女生得这般好看,没有人忍心拒绝她的要求。 这几个仙门弟子相觑,犹豫点了点头:“若姑娘想要。” “这是流霞酒吧?”少女笑道,“我也占你们的便宜,我拿金钏来换你们的酒。” 说,微微一笑。 伸手一捋,径自褪下了皓腕玉臂间的金钏明珠,放在了桌子上,拿过了这一坛流霞酒。 其实他们本想赠予她的,流霞酒虽贵重,但他们也是负担起。 这几个仙门弟子正欲开口,少女却又转身看中了行脚客的一匹小青驴,要用她这匹骏马换对平平无奇的驴子。 那行脚客走南闯北多年,也知晓这小红马的贵重,敢与她交换。 少女笑『吟』『吟』道:“我觉得值得就值得,我喜欢它。” 两人又拉扯了片刻,最终这少女如愿偿换得了青驴,牵青驴往东的向渐渐走远了。 金钏换酒,名马换驴,古怪的少女,也就是金羡鱼往东走了半截远,忽然又折了回来,踩小道儿往北而去。 刚刚她这么高调也是为了『迷』人耳目,躲避追踪。 离开了天星漏,她忽然就有种豁然开朗的解脱。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除了还要刺杀弄花雨,想到这儿,金羡鱼兴致由落下来半截,叹了口气。 振作了精神,金羡鱼『色』古怪地从袖子里『摸』出个滚圆的珠子。 这珠子是她花了少魅力值和系统兑换的,学名“易容珠”,主要佩戴在颈上,就有易容之效。 坏处是一旦拿下来,或者损毁,就即刻失效。 所说这到底是个什么神奇的原理。 意思意思琢磨了一儿,金羡鱼深吸一口气,往脖子上一带。 几乎瞬间她前就弹出了个系统板!还是那种能捏人的系统板! 这个3d手游般的捏人界,令金羡鱼亲切,玩『性』发,她原地踌躇了一儿,滑动拉杆,调整数值。 知道能能捏出个周杰伦出来……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罢了。 渐渐地,脸上的五官也随之移位,有了相应的变化。 最终让她成功捏出个驼背的老太婆出来,佝偻腰,背上的驼峰犹如乌龟的龟壳,容貌青白,嘴歪眼斜,容貌殊为丑陋。看上去有武侠小说里那种孤僻的怪客味道。 看界显示的自己,金羡鱼十分满意拍了拍手掌,上了系统板,脚步轻快地一路往北而去。 ** “我是说。”玉龙瑶莞尔道,“或许我们必争执,另有两其美之法。” 他浑身上下血流如注,伤痕累累,『色』变。 谢扶危目光落在他身上,平静地问:“什么意思。” 玉龙瑶道:“你我既都对她了『迷』,那如让她做你我二人的共妻。”复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总归我并在乎。” “这是个错的想法,”玉龙瑶微笑向前走了一步,鲜血顺指尖蜿蜒滴落,“既能避免必要的争端,亦能两其美,考虑一下吗?” 谢扶危的吻痕固然令他到恶心,也令玉龙瑶到诧异。 玉龙瑶轻描淡写道:“据闻有些贫娶起妻子的兄弟,往往共享一名妻子。” 他微微笑,等待一个答案。 究竟是情人红唇间吐出的教唆具诱『惑』『性』,还是丑陋的占有欲胜一筹? 他究竟是条无欲无求的忠诚的狗,还是条对主人图谋轨的恶犬? 谢扶危眼中的霜白渐渐回落,自半空缓缓落回了地,银发也如瀑般落回腰背。 他眼睫低垂,若有所悟,似乎又在走神,实际上只是在沉默地将才那一幕幕进行复盘。 玉龙瑶虽然狼狈,但谢扶危亦清楚他一杀得他。 共妻倒也能分得一半,简单的加减之法他倒也是懂的,十二洞天曾教过他。 一间他的心脏一鼓动得极为剧烈,上依然是平淡地,柔声说:“好。” ** 剑境中昼夜难分,间流速亦快亦慢,等二人出了颠倒境,已经是第二日。 两张字条也战战兢兢的玉氏仆送到了两人手上。 “、主……” “怎么了?”玉龙瑶微诧异地接过了递来的字条。 这两张字条分归属两人,谢扶危垂下眼,心脏有一瞬几乎停止了跳动。他手上这张只写了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笔锋可说是清丽峻拔。 “后无期”。 至于给玉龙瑶的字条上,却歪歪扭扭地写了六个字。 算起来比谢扶危还多两个。 “拜拜,吊你老母。” 玉龙瑶:“……” 第23章 第23章天下第一美人 要杀弄花雨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位男士是如今的天下第美人,  裤脚下追求者无数,魅力值也远超金羡鱼。 能不能在众追求者环伺下接近这位都是个问题。 争夺天下第美人的名号更让金羡鱼理解不能。 所以说这个名号究竟是谁排定的?难道说还搞个选美大赛出来吗?那这样这个修真界是有多闲啊!! ...... 好吧,虽然她穿越的本来就是个汤姆苏耽美文。 吐槽归吐槽,  好在最近大仙洲有件大事,  恰逢洞庭神宝祖黄祖寿诞,这位黄祖虽非属四家五宗,但在整个大仙洲都颇具名望和地位。 神宝祖寿诞,  各家各派都派出了弟子前去贺寿,  据说合欢宫也将派出弄花雨亲赴洞庭。 略思索,  金羡鱼内心已经有了个大概的计较。 此,她正站在云州某处官道前,  顶着炎炎烈日,内心十分忧郁。 因她打算碰瓷。 没错,碰瓷。 经过她多方打探,  终顺利打探到要进入洞庭,  这条官道是必经路,她打算碰瓷个去祝寿仙门弟子,让对方带自己混入洞庭。 就这么站在大太阳底下望眼欲穿了半天,终看到了几道人影风尘仆仆地向此地赶来。 却是几个温润如玉的儒门弟子,个个乌发墨鬓,  丰神俊朗。他们以个少年首, 这少年穿着杏『色』的衣衫,以麻布绑着小辫,  穿着打扮无不考究,对吃穿住行的看重,这是儒门的习惯。 少年缕乌发垂落在额角,唇瓣丰润,  穿眼睫极长,挺鼻薄唇,眼里隐隐有星河浩瀚,遥岭天青,笑起来很是温润隽永。 当中另有两个少女,其中个正是韶华年纪,穿着件绿罗裙,腰佩长剑容貌清丽,脸『色』白嫩无比,笑嘻嘻地左顾右盼着。另个袭蓝衫,生得温婉斯文。 ......儒门弟子好啊,吾以及人,幼吾幼以及人幼。金羡鱼眨眨眼。 在这几个儒门弟子走过来的刹那间,拉低了斗篷摇摇晃晃他们擦肩而过,然后果断个“假摔”摔倒在对方身前。 她【银河飞渡】身法搭配【风荷举】的调息运劲法已然有所小成,谓是摔出了风格,摔出了高度,哪怕监控还原场,也不定能发此间蹊跷。 这几个儒门弟子初出茅庐,哪里晓得人世间的险恶,首的那少年吓了跳,忙托掌相扶,嗓音如金玉相叩:“婆婆,无事吧?” 其他几个儒门少年也都惊地停住了脚步。 那佝偻着身子的『妇』忽地抬起头来,这抬头,几个儒门少年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实在是这婆婆生得殊丑陋,她鬓发全白,打理得很是整洁,生就双怪眼,嘴歪眼斜,面『色』隐隐透着股青白的气,左脸还生着癞子。 那少女听到动静,忙加快脚步赶了过来,还没开口问询,乍见到金羡鱼的容貌,不由倒吸了口气,心下诧异道,这世怎么还有这么丑的『妇』? 简而言,就是都被她辣到了眼睛。 只见那青衣婆婆推开那首的少年,怪眼翻,很是不客气地冷声说:“哼?无事?你们都不看路的吗??” 没错,她给自己捏的人设就是武侠仙侠小说里出场频率极高的乖僻头/太太! “这......是奎无礼了。”少年俊秀的面皮微微红,面『露』愧疚『色』,毕竟是他们理亏在先,只好忙不迭道歉。 却没金羡鱼却得理不饶人,冷冷道“道歉?道歉有用的话要——” ......串戏了,金羡鱼嘴角默默抽, 众人只见这青衣妪说到这儿,不知何顿了顿,道:“......我好端端地走着路,被你们撞了这跤,你们看怎么办吧?” 这几个儒门少年面面相觑。 望见这几个少年少女茫然无措的模样,金羡鱼心里略有些愧疚,无奈戏还是得继续演下去的。 就在这,那少女忽然拨开人丛走了过来,笑『吟』『吟』地『摸』出了几锭金子:“婆婆赎罪,是咱们师兄弟走路没留神冲撞了婆婆,这点赔礼还望婆婆笑纳。” 没到青衣妪勃然大怒:“我看起来像是那讹钱的癞皮狗吗?” 小姑娘捧着金子立无措地愣在了原地,左看看右看看。 或许是说得累了,青衣妪喘了两声,哑着嗓子,挥手道:“有水吗?拿水来!” 众人无奈,只好解下水囊送到她手,她喝了水。 这婆子喝水也好似牛饮般,屁股坐在地,仰头便灌,实在算不多得体。 这些儒门弟子自幼学礼,恪守礼节,『性』格温文。但碰面前这样貌丑陋胡搅蛮缠的青衣妪,脾气再好也都有些恼了。 金羡鱼却浑然未觉,咕嘟嘟口气牛饮完,以袖揩了揩嘴角,笑道:“你们是蓬莱学宫的?” 那捧着金子的少女,大吃了惊:“咦?婆婆你是修士?” 这妪脚步虚浮,容貌苍,并不似有修在身呀。 金羡鱼只冷哼不正面作答:“哼。婆婆我吃过的盐比你们走过的路还多,你们几个今日不拿出个妥善的方法来,休轻易蒙混过关!” 此人群中已有几个少年忍无忍,正欲开口说话,那婆子两只眼睛却像刀样,冷冷地刮过了几人,高声道:“这个方向......你们是要去洞庭吧?” 那首的小辫少年怔了怔,嗓音如春风化雨:“是,晚辈师弟师妹奉师命前往洞庭替黄祖祝寿。” 金羡鱼心下定,顺坡下驴,当然还是要故作那种孤僻的太婆的形象,沉『吟』半晌:“既如此,那我不要你们的钱,也不要你们的东西,你们带我去洞庭!” 小辫少年“啊”了声,面『露』迟疑『色』。 身后的儒门弟子已有些忿忿不平了,虽说君子修身,但个个到底还是少年,年轻气盛。 “岂有此理!” “你不是修士去洞庭作甚么?!” “不过是不察撞到了你!你这婆子还怎么样?!” 金羡鱼嗓门比他们更大:“不过是让你们捎我程,不吃你们喝你们!难道你们这也不愿吗?!” 那小辫少年叹了口气,无奈道:“敢问婆婆去洞庭所何事?” 金羡鱼作蛮横状,冷笑:“我要去做什么也要向你们报备吗?” 小辫少年这句被她堵了去,语塞。 到底还是太过年轻,碰这倔冷的婆子,少年无奈地柔和了嗓音,“捎婆婆你程自然无妨,婆婆起来吧。” 其他少年们纷纷急了眼:“孟师兄!!” “......凤道长和卫道长还没来呢!难道此事不知会他们?” 这小辫少年,也就是孟师兄道:“凤道长来,我再他们商量便是。” 而那绿衣少女,这个候却已经收起了金子,好奇地绕着金羡鱼左看右看,笑道:“我叫周玉,婆婆你呢!” 眼见目的达成,这少女长得好看『性』格天真爱,金羡鱼心里也高兴,难得软下语气,粗声粗气道:“没大没小,我姓梅!” 天知道周围都是基佬,碰个活泼爱的小姑娘有多难得。 周玉笑眯眯道:“梅婆婆你好呀。那边那个是我师兄,叫孟雪奎,那个蓝衣裳的是我师姐叫丁香,那个是我师弟叫张述,还有那个……那个叫李青。” 穿越至今,周围人的名字基本都是玉龙瑶、凤城寒、卫寒宵这种高『逼』格的调调。 乍听到儒门这么平平无奇,毫无装『逼』感的名字,金羡鱼也不由大感动。 孟少年正准备和她说些什么,周玉萌妹却忽然兴高采烈地叫了声。 “啊!凤道长他们来了!!” 金羡鱼循声望去,却不由怔在了原地。 却见两道身影并肩走来。 青年白袜黑鞋,打扮得很是朴素,此抱琴缓步而来,容『色』如玉,长眉秀目,孤光自照,风姿高彻。 另个道身影则是个少年刀客,束着个高高的马尾辫,胸口垂着排缀着绿松石的小辫儿,俏脸凤眼,面微寒,整个人精致凌厉得如同高山雪莲,颇具番澡雪精神。 这两人自然是凤城寒卫寒宵了。 然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紧跟在这两道身影后的那人。 这是个极白皙纤细的美少年,唇似花眉似月,容貌精致,眼下点泪痣动人心魄,纤细的脚踝晶莹若梨,双足缠绕莲花瑞纹,腕间叮当缀以金铃。双杏眼看人是顾盼生辉,颇有些天真感,虽是男子,比任何美人都不遑多让。 最重要的是在他脑袋还闪烁着微软雅黑加粗初号字,不注都难。 【任务者:弄花雨】 金羡鱼:……哦豁。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 白苹香相比,弄花雨的美更精致,眼鼻口唇无不恰到好处,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增分则太长,减分则太短。 金羡鱼心说,哪怕女娲捏人都不定捏出这么精致的,只不过弄花雨虽美,身主角受的凤城寒也没被比下去就是了,反倒更显俊雅出尘,风骨凛然。 如果说弄花雨是媚,凤城寒就是清。 主角受凤城寒和弄花雨甫出场,金羡鱼就敏锐地察觉到身后这些儒道少年脸『色』微红,显『露』出如痴痴醉的神态来,或神情忸怩,或面红耳赤。 金羡鱼有点儿惊讶,竟然还真是全民皆基? “凤道长!洛道友!” 而这个候周玉萌妹已经十分嗨皮地拉着她,替她介绍去了。 “婆婆,婆婆这位是十二洞天的凤城寒凤道友!” “凤道友的师尊便是大名鼎鼎的洞真仙君,洞真仙君谢扶危,婆婆你听说过吗?” 何止听说过,金羡鱼内心莞尔打趣道,还惨遭她骗了身。 金羡鱼道:“洞真仙君鼎鼎大名,就算我这个婆子也略有耳闻呐。” 这厢,周玉萌妹热情地替她介绍完,凤城寒怔了怔,朝金羡鱼点了点头,双眼乌黑温润,并未因她容貌丑陋而表示出什么讶异的神情来。 谢扶危相比,这位清靖子凤城寒更平易近人。 卫寒宵有些不耐听周玉的啰嗦,对这突如其来的陌生人更没有兴趣。 对金羡鱼突然加入这件事,卫少年完美地维持了盐系boy的人设,凤眼瞟了她眼,嗓音嫩嫩凉凉的,漠不关心道:“随便。” 金羡鱼这的注力已全然在弄花雨身,心下凛然。 系统替她“任务者:弄花雨”这三个字描黑加粗了,这代表着,她在弄花雨那儿应该也是个待遇。 少年眨眨眼,疑『惑』地歪着脑袋,嗓音软软的:“孟师兄这位是……” 不孟雪奎答,其他几个少年早已热情地围弄花雨替他解『惑』。 少年面『色』微红,脸『露』出了点儿无所适从,轻声道:“多谢诸位师兄呀。” 那双弯弯的月牙眼,却状若无地落在了面前的系统界面。 【任务者:金羡鱼】 所以,距离个任务者出,是多久了。 他记不清了。 第24章 第24章知心奶奶和火辣奶奶 他原本也不叫弄花雨,  叫弄玉,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年纪尚小。 弄玉他家境不错,父母都算体面的社会精英,  他从小也是娇生惯养着长,  的是所谓的“贵族”学校。 他继承了父母良的皮相,笑时一对小虎牙,软软的额发,  颇有些天真无辜之感。穿越后的家庭对他也殊为不错,  他就这么乖巧温驯地长了,  直到百年后,他觉醒了系统,  遇了一位玉氏的旅行者,风度翩翩,温润善笑,  他与人声气相投,  一起做了不少有趣的事。 周玉撇撇嘴:“这人是弄花雨,弄花雨,婆婆你晓得吗?” “弄花雨?”金羡鱼适当地表现出惊讶来。 周玉拉着她小声说:“就是那个天下第一人。” 金羡鱼:“这第一人是如何选出来的?难不成还专门举办个么选会吗?” 她的嗓音不高不低,清楚地『荡』在人群中。 众人不诧异,实在是“天下第一人”这几个字由丑陋的青衣老妪说出来委实古怪。这青衣老妪生得这般丑陋,  像和这几个字永远也沾不边。 周玉笑道:“不是这样的。太一典,  婆婆你见多识广肯定也听说过吧,到时候各家各派的弟子都赴会,  值生盛会,自然就有事者对诸位仙子的容貌评论足,评出个第一来。” 金羡鱼沉沉地,喑哑地笑了一下:“原是如。” 她也不着急和弄花雨接触,  比起这位男小三,她更愿意与这位周萌妹亲近。金羡鱼隐约能察觉出来周玉对自己的感,虽不知从何而起,但她也很喜欢这位活泼的妹妹,心下不由抿唇一笑。一边笑,一边奇地打量着这个临时小队的组成。 卫寒宵抱着刀,眼睫低垂,马尾辫恹恹地耷拉着,一副无所谓的冷淡模样。他鼻梁巧挺,眼睫极为纤长,一颤一颤,像是一只轻盈的猫儿。 那位丁香师姐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频频朝弄花雨的方向望去。 不过她看的却不是弄花雨,而是围着弄花雨的一位英挺的青年。 周玉叹了口气,小声说:“丁香师姐与李时青师兄原本子佳人,这弄花雨一来,李师兄就像着了魔一样。”听语气对弄花雨颇有几分不为意。 金羡鱼想,她或许明白周玉为么对弄花雨抱有淡淡的敌意了。 金羡鱼哼了一声道:“这种三心二意易变心的男人他何用!倒还感谢弄花雨这块试金石了。” 周玉听着觉得有理,忍不住拍掌笑起来,“试金石!这个说法!不过是块臭石!” 金羡鱼这个时候却没再看周玉了,她的目光骤然凝住了。 全为面前这忽然跳出的系统面板。 【支线任务1:争奇斗艳,尽态极妍。 攻略蓬莱学宫众感度至声气相投,或许你需抢走属于弄花雨的追求者】 这算么,弄花雨的鱼塘闸泄洪吗?? 金羡鱼面『色』凝重了些,继续往下看去。 【支线任务2:攻略凤城寒感度至九不悔】 【攻略卫寒宵感度至生不离】 余下的几个支线任务倒是平平无奇。 她有理由怀疑支线任务1是有意诱使任务者们彼倾轧。 可是……这又如何?她又不能和这系统解绑。 最重的是,它的实在太多了。 这三个支线任务加起来竟然足足奖励3w魅力值! “……” 就是她目前这个易容究竟是有多重口会移情别恋她啊!! 正当金羡鱼绞尽脑汁苦思冥想之际,耳畔忽然刮了一道清冽如冰玉相叩的嗓音。 “喂。” 金羡鱼过,却看到卫寒宵百无聊赖地转着手的佩刀,嗓音嫩嫩,带着少年人变声期的沙哑,“老婆婆,我和你换个座位。” 金羡鱼恍然意识到时的座位分配,她正坐在了凤城寒身边。 少年不过十六岁的年纪,一脸臭屁。 青衣老妪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若我不换呢?” 少年皱了皱眉,俏脸寒冰,“爱换不换。” 他生得貌,纤秀白皙的耳下坠着金圈耳环,走起来路来,裙摆带风。 一转身的功夫就强行挤入两人中间。 没想到这貌丑怪僻的老婆子忽然间暴起,一把揪住了小辫子卫寒宵的小辫子! ……快! 卫寒宵一怔,眨眼间就被扯得脑袋后仰,差点儿摔了个四脚朝天。少年脸『色』“刷”地就黑了。 气急败坏地捂着小辫,怒道:“老太婆你这么意思?!” 金羡鱼冷笑道:“嘿,混小子,知不知道么是尊老爱幼。” 说着一脚蹬出踹在了卫寒宵屁股,踹得卫寒宵一个踉跄,差点儿顺势咕噜噜滚了出去。 活这么,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个女人踹屁股! 卫寒宵又惊又怒地睁了眼,下意识地捂着屁股,脸『色』又青又红,“老太婆!老不知羞!” 金羡鱼怪眼一翻,冷冷道:“『毛』都没长齐的混小子,嘴巴放干净点儿。” 卫寒宵还想再嘴一句,却被凤城寒留意到了处的动静。 门下弟子顽劣难驯,凤城寒亦是无奈,冷声说:“寒宵,来!勿打扰婆婆。” 这位角攻目前还没黑化,还惦记着尊老爱幼这事,到底是自己理亏在先,嘟哝了两句,郁闷地抱着刀一屁股在隔壁坐了下来,摆出个生人勿进的姿势,飕飕地往直放冷气。 凤城寒似很歉疚无奈,朝她低声道了个歉。 他正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驯静温和,皮肤白皙,周身仿佛一汩安静疏冷的月光。 …… 弄花雨的确受欢迎,金羡鱼看着这位弱受左右逢源,若有所悟地反复衡量着二人之间的差距。 少年身姿单薄,坐在人群中,腰肢纤细,弱柳扶风,小鸟依人,忽而微微一笑,面晕红,看得人心中不觉怦然。 这百年来,他已经十分清楚自己的优势,如何展示自己的可驯可爱,他生来即弱小,并不怎么具有男子气概,少年纤细的肩,瘦小的腰肢,修长的双腿,对他而言俱是无往不利的利器。 狎亵殊貌娇丽,轻艳秀的狡童是这个时代男人们所为的风流雅事。 周玉悄悄和她咬耳朵:“这弄花雨又不是女孩子,偏偏学我们姑娘的做派,这倒罢了,又不和我们亲近,整日与李师兄他们混在一起。” 时一阵夜风吹来,弄花雨忍不住轻轻打了个寒颤,眼里泛起泪雾,水光朦胧。 面对他人的关切,少年脸『色』腾地就涨红了,『揉』了『揉』鼻子,鼓起勇气,怯怯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金羡鱼目光微凝,困『惑』道,这位颇有『奶』嗝受味道的男士真的战胜了她那位便宜师父?是齐御风□□还是修真界全员基佬□□。 或许她穿的这本缠绵狗血耽文是真的不需逻辑…… 偏在这时,弄花雨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他眉眼弯弯,笑容竟有些甜腻的妩媚,这似乎只是旁人的错觉,眨眼间,又成天真之感,脑袋歪了歪,哒哒哒地跑了过来。 奇地:“婆婆,你当真与我们一道儿去洞庭吗?” 青衣老妪板着一张人脸,面无表情。 弄花雨咬了咬唇,怯生生地说: “婆婆你一介凡人,最还是不与我们同去,修真界很危险的。” “……” 虽然知道这是弄花雨有意『逼』她离去,说不定等她落单之后会干脆利落地结果了她。 但直面这一幕,金羡鱼脸都绿了,险些被雷成了个劈叉的形状,冷然道:“管你自己的事。” 少年嘴巴一瘪,“哇”地几乎就哭出来的模样。 迎众人不友善的视线,金羡鱼怪眼一翻,森然一笑,充分扮演了一个乖僻老太太的形象。 弄花雨一时下不来台,拿她无法,眼眶红红,委委屈屈地走了。 周玉却“哈”地拍掌笑起来:“婆婆,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你!” 金羡鱼脸带笑:“哼,小滑。” 这一晚,金羡鱼却没能睡。 一是为周萌妹对她似乎颇有感,睡觉的时候总『迷』『迷』糊糊地往她身边挨,『毛』茸茸的脑袋向她掌心里蹭。 她年纪本幼,又少时丧母,只父亲抚养长,捧在手心里娇惯不已,养得她『性』格无羁,亦正亦邪。唯一一个同为女『性』的丁香师姐『性』格又太过温软,周玉与她说不来话。 对这『性』格古怪,合她脾气,又年长的“婆婆”自然是分亲近。 二是为金羡鱼她从颈边抓到了几只还在活蹦『乱』跳的青蛙。 始俑者卫寒宵,坐在树,晃着两条腿,嘴角翘起个恶意的笑容,剔眉看她。显然是在报今日没换座之仇。 金羡鱼牵着唇角冷笑一声,果断把这小基佬暴揍了一顿。 “打扰老人家睡觉的混小子!”金羡鱼挥舞着拐杖,追着卫寒宵一顿暴抽,“知不知道老人家缺觉少眠!” “喂!”少年炸『毛』跳脚,但见她并无修为榜身并不敢还手,只在她拐杖下左支右绌,艰难逃生。 清瘦结实的肌肉紧绷,像只弓起了脊背的猫儿,纤秀的耳垂下坠落的金圈耳环叮啷响。 “老人家就应该呆在家里颐养天年,你这跑得根本像是脚下揣了个风火轮吧!” 像撵狗一样追着卫寒宵撵出了二里地,金羡鱼“气喘吁吁”地折返,一屁股坐在地,锤了锤腿脚,忧郁地叹了口气。 攻略是个技术活儿,尤其是顶着这么张老婆婆的脸,虽说她本人的脸怎么都能算得一样杀器,但她暂时还不想暴『露』。 反正系统又没规定感度必须建立在爱情的基础,说不定这种忘年交的感度也行得通呢。 金羡鱼掰了根树枝,在地写写画画各种胡思『乱』想。 凤城寒『性』格温和正直,说不定可走知心『奶』『奶』的路线…… 像卫寒宵这种臭屁又敏感的小基佬,打是亲骂是爱的火辣『奶』『奶』路线说不定更有奇效。 她甚至有理由怀疑,她原来的脸接近卫寒宵的话,这个小基佬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和她打打闹闹的。 说起来所谓的攻略病娇都弱爆了!一不小心还有献身的危险,快来让梅婆婆来温暖乖孙缺爱的心灵! 初步敲定了战计划之后,金羡鱼丢掉树枝,登觉动力满满! 眼见凤城寒不在处,金羡鱼抄起拐杖,闭目感受风中细微的灵力流动,七拐八拐地拨草丛来到了目的地。 荒郊野,常有『迷』途的孤魂野鬼,或是客异乡的行脚客,又或是执念深重在地踯躅百年的冤魂,亦或是一些山间雉兔野狐在地徘徊不去。 凤城寒定了定心神,垂眸拨动怀中古琴,镇魂引路之效。 长天一月坠入林梢,耿耿长河在天。 子夜琴声,如雪涧泠泠,悦人心脾。 他这些时日总有些不在状态,一闭眼便是接天莲叶无穷碧,还有那人面荷花相映红。 或是少女姗姗毓秀,莞尔微笑。 那枚红菱他鬼使神差之下细心收,灵力润养着,穿孔系带,贴心口保存。 他总是会想她如今怎么样了?阴阳星君待她如何?她还会偷溜出来摘菱角吃吗? ……她还记得他吗? ……她有没有收到他临行前托玉龙瑶转交,赠予她的东? 第25章 第25章黑化值 需知,  凤城寒此人一向得端做得直,还曾被同门嘲笑不该入道门,该是个端方如玉的儒道君子。正因修身持正,  凤城寒越想,  思绪便越杂『乱』无章了起。 他一向清醒,一目十过目不忘,记学极快,  偏偏朝一日,  如坠泥潭,  难再保持冷静。 于是他主动提出前往洞庭为黄老祖贺寿,未曾想还是夜夜难眠。 好在,  夜不成眠,总比佳人夜夜入梦得轻松一些。 捱一捱也就过去了,凤城寒略微松了口气,  他的『性』格与道门倒也颇为相契,  寡言冷淡的外表下,他是个情的温软『性』子,绝不轻易杀,常常不眠不休引渡荒魂。 琴音袅袅间,草叶间渐熠熠流萤上浮,  如一盏一盏引魂灯,  冉冉排空。 凤城寒仰头望去,心下稍宽慰。 清猿冷冷,  忽西忽北,子母连枝而去,与琴音酬和,哀鸣凄凄。 当金羡鱼到儿的时候,  看到的便是眼前如梦似幻的一幕。 方才知晓小时候所学的《三峡》篇章:“常高猿长啸……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几句实在是所言非虚。 些荒魂在临前终于忆起己的容貌,人就不说了,雉兔野狐之辈依偎在凤城寒脚畔身侧,嬉戏跳跃。 凤城寒眼睫低垂,忽而停下拨弦之举,抚『摸』安慰。 ……位算是……迪士尼公主吗? 金羡鱼惊讶地睁大了眼,见到如梦似幻的一幕也忍不住笑起。 她的动作终于引起了凤城寒的注,他眼里飞快地掠过了一抹无声温和的惊讶。 ……差点儿忘记正事。 青衣老妪眼里隐含欣赏之,嗓音难得温和:“你还未曾入眠?” 老人的脸在黑暗中愈显可怖。凤城寒没表『露』出任何异样,轻声说:“……夜深难眠,叨扰婆婆了。” 从今日简短的接触,足可看出青衣老妪为人古怪,『性』格乖僻脾气又臭又硬,是个不好相与之辈。 但凤城寒看到她,心中忽然升腾起了股怪异的亲切之,“婆婆倘若睡不着,我弹琴给婆婆听。” 话一说出口,凤城寒己都觉得讶异困『惑』。 咦? 金羡鱼也怔住了。 她本还苦恼找什么话题套近乎着。 凤城寒主动开口邀约,她岂不应之理,当下整衣微微一笑。 “且听听你琴技如何。” …… 凤城寒的确无愧“剑胆琴心”之称。 纤白的十指轻拨,便动人的琴音流泻而出。 一曲罢,金羡鱼偏头寻思着光听琴怎么也不能够。 大家一起联奏培养默契那是必须的。 于是“哈”地笑了一声,“你且等我。” 转身去抱了几个瓶瓶罐罐回了。(都是今天大家吃剩下的) 几乎就在她摆出阵仗的时候,凤城寒就明白了她想做什么,他些惊讶,望着眼前一幕未曾阻拦。 老妪容『色』枯槁,披着一件鹑衣百结的青衣,打扮得像个破破烂烂的叫花子。 笑了笑:“老太婆不才,冒昧与仙君共奏一曲。” 凤城寒忙道:“前辈客气。” 金羡鱼微微一笑,拎起筷子落下第一个“叮叮”清音。 不过是几个破碗破罐,被她敲出了水玉之清,击冰之脆。 其实穿越之前,金羡鱼也是个填鸭式教育下长成的废宅,特长基本没。 不过穿越了几百年,再不学点儿什么兴趣特长就点儿说不过去了。 或许也是长的好处之一,大把的时间可以浪费可以消磨。 前段时间在她那位人白师父的督促下,琴棋书画些特长可谓是一路突飞猛进。 虽无与搞音乐的凤城寒相提并论,但也不至于怯场。 凤城寒侧耳倾听,无声无息,默契跟上,拨弄弦音。 琳琅琴音清音相合,配合默契无间,使人如置身于江南,静听廊下春雨,雨打空竹,如滴水,泠然作响,沁人心脾。 又使人不住畅想那“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的境。 老婆婆虽说得口嘴歪斜,手瘤足跛,但发髻梳拢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足可称之为妙人。 两人谁都没说话,就般一曲接着一曲,涤『荡』尘埃,牵引荒魂。 在合奏中,凤城寒一颗心难得安定了下,琳琅作响的清音,犹如脉脉温情颤动。凤城寒眼眸趋向温和宁静。 而在树梢,红发雪肤的少年,一手作枕,仰躺在枝桠间,一手伸出百无聊赖地捕捉着天上散落的星光。 姿态轻盈得如同一只懒洋洋的猫。 从枝桠间半垂落的小腿晃悠悠的,像是优哉游哉,晃过甩过去的猫尾。 不过但凡出了一点问题,他也能立刻如猫科动物一般躬身拔刀。 他小心翼翼地守候着凤城寒,确保他每时每刻的安危。 琴音令人心旷神怡,一颗心如同浸入了冷水里的硬壳子,凉丝丝,舒服服。 师父。少年眼睫低垂,喃喃地将两个字眼说得竟些大逆不道的味。 只要呆在凤城寒身边他就心满足了。 占欲倒也的,只是被少年如同猫儿收敛爪子一样,安分无辜地藏在了肉垫里。 一次嘛。 卫寒宵歪了歪脑袋, 个青衣老太婆倒也几分本事,并不十分聒噪难听。 ** “未曾见到吗?”玉龙瑶微微颔首,微笑着店内退了出,就像是个再礼貌讨喜和蔼不过的少年郎。 侧眸望向了身侧,玉龙瑶轻声道:“还未小鱼儿的消息。” 谢扶危还是那么一副淡泊无的模样。 他一言不发,不置可否,眼睫一压,透澈到以至于恐怖的双眸静静地凝望附近的店面。 是家成衣店,店内挂着件大红『色』的嫁衣,以金线细细勾勒出耀目的凤纹,繁复至极。 他银发及腰,面容驯,近乎于被嫁衣吸引了目光,等待出阁的新嫁娘。 连日以,他的心境很是奇怪。 与之前些反厌恶金羡鱼时的心境完全不同,他夜半总些辗转反侧,一闭上眼就是少女朱唇轻启,笑『吟』『吟』的模样。 “杀了他,我就是你的啦。” 谢扶危眼睫低垂,不得不承认,金羡鱼骗了他。 当然他不懂就是所谓的“心情不好”。 凡是一样东西,透澈到一定地步就多了分诡异的恐怖,双眼亦是如此。 俗话说,人之初『性』本恶,某种程度上而言,谢扶危更像是出的婴儿,一张纯洁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白纸。 凝望着嫁衣,他眼瞳洞彻若水精琉璃,在波澜不惊的水面下似乎隐藏着滔天巨浪。 是困兽濒临失控前的冷静。 然而在无人留的角落里。 谢扶危的头顶无声地弹出了一方血红的界面,圆形的缓冲进度条显示正在更新。 ……20% ……40% ……80% ……100% 【谢扶危心情值-20,好度-1,黑化值+5】 【你需记住,桃夭李艳,烟景招摇,『色』之极媚者,莫过於桃;而寿之极短者,亦莫过於桃。】 【而寿之极短者,亦莫过於桃。】 至此,原着剧情或将滑向未知的深渊。 ** 说那天她与凤城寒合奏了大半夜之后,金羡鱼敏锐地察觉到几天凤城寒对她的变化几乎了个质的变化。 具体表现在会主动给她倒水递东西,拎物什么的…… 真的变成知心婆婆了喂! 推攻略的进度之快连金羡鱼己都觉得诧异。 托凤城寒和周萌妹的福,她个半路『插』队的也算是顺利混入了队伍中。 领头的孟少年秉承着儒家尊老爱幼的良好传统,对她也十分尊。 只不过其他少年,或者说龙套君那儿她惨遭了卡。 也是属正常,毕竟还个杀伤力极大的弱受。 “……” 就比如说现在。 少年一个矜持乖巧的鸭子坐,手上捧着个白白胖胖的包子,脸蛋被热得红红的。 身旁另一个青衣少年,好像是叫什么李时青的吧,那位丁香师姐的前男友,热情道:“花雨,快尝尝,我特地往几里外买的包子。” 少年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登时低呼了一声:“好烫。” 眼泪都被烫了出,一抬头,泪眼汪汪,眼中雾气朦胧。 看得李时青等人心头一跳,一时间竟痴了。 弄花雨似乎也觉娇气了,不红了脸,一抬眼一低眼,眼睫颤动,一瞥之间的风情最是难以言说。 少年颊飞红晕,低下了头,小小声地说:“好好吃。” 忽而两只眼睛完成了月牙儿,“谢谢师兄。” 只一笑,李时青等人便不知今夕是何夕。 金羡鱼看到那位丁香师姐垂着头,神情黯淡恍惚。 周萌妹郁闷地一口气连吃了六个肉包子。 金羡鱼漫不经心地撑着下巴,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探入袖中,摩挲着剑柄上微凉的纹路,开始盘算在儿杀了位男士的可能『性』。 她与弄花雨几日倒像是陷入了一众胶着期。 弄花雨卯足了劲儿狂刷好度,而金羡鱼不动声『色』,平静旁观。 她在等弄花雨先按捺不住。 毕竟她目前的盟友,只可怜巴巴的周萌妹、凤城寒,丁香师姐(大概)三人。 至于凤城寒,金羡鱼已经『摸』索出了,位太过正直持身,说得好听点儿是个风骨君子,说得不好听点,就是个圣父。到时候能不能站到她身边还两说。 她并没把握在儿杀了弄花雨后全身而退。 还卫寒宵,在个全民皆基的世界,金羡鱼骇然发现,个主角攻竟然对弄花雨也淡淡的好(非爱情),对其偶尔也会难得的好脸『色』好脾气。 与弄花雨相反的就是她了,于她和凤城寒走得比较近,个师控小基佬最近开始『乱』吃飞醋,花式恶作剧。 不是在她睡得好好的时候,故凑到她耳畔大喊大叫,溜之大吉。 要不就是故不小心打翻了她的饭碗,装无辜脸。 一言以蔽之,就是她卡了! 可恶,怎么会推不下去,金羡鱼绞尽脑汁,苦思冥想。 正巧今日的午饭轮到周玉萌妹负责。 金羡鱼大手一挥,决定个“抓住男人的胃就先抓住男人的心”,和周萌妹商量了一下,交她掌勺。 经过几天的相处,金羡鱼得知周玉她出三清宫驼巘岭,父亲是大名鼎鼎的三清六子之首,丹阳子周素履,她是周素履还在俗家时所,母难产去世,周素履一手抚养长大,长大后拜入蓬莱学宫,算是儒道双修。 周萌妹出身优渥,事事纵恣,娇惯养,犯了错常常扮个鬼脸萌混过,然不大擅长掌勺下厨之类的杂事,听闻金羡鱼么说,求之不得,摇晃着她胳膊连连撒娇亲昵个不停。 “既如此,那我就去打猎。”周玉横剑不好思笑道,“我手三清剑术还算能看得过去的。” 偏在个时候,弄花雨忽然坐不住了,哒哒哒地上前,一本正经地说:“周姑娘,让我与你一道儿去吧。” 周玉,周玉脸绿了。 弄花雨歪着脑袋“咦”了一声,惊讶又困『惑』:“周姑娘你不是要去打猎吗……” “还是说……”弄花雨咬着唇,忐忑地问:“周姑娘你不愿与我一起。” 周玉终于忍无可忍,扮了个鬼脸:“就是不愿和你一起!略略略。” 好在时,孟雪奎走了过,莞尔打圆场:“怎可只让你们人前去。” 于是干脆将人分成了几组,结伴去猎食。 距午时还早,食材又还没就位,金羡鱼想了想,也往河畔的方向走,打算捉几条河鱼上。 弄花雨他其实并不擅打猎,少年眉眼弯弯,一言一足够绰约娇丽,正因如此,他只要温言软语撒个娇,便数不尽的珍宝捧到他面前。 他乌墨的发尾微卷,笑起时『露』出编贝皓齿,更像是嫣红的小蛇。 上一位任务者就是般在了他的床榻间。 他幼爱,爱到了痴『迷』如狂的地步,年少时便偷穿母亲的衣裙高跟鞋,他迫切希望己变得更,系统的奖励对他而言更如饮鸩止渴般难以拔。 他个子太矮太过纤弱,并不十分具男子气概,只能以轻艳的姿态被人亵玩,许是样,便也想尝尝女子的滋味,可惜白苹香恨他入骨。 金羡鱼她副乖僻的模样与白苹香颇为相像,就是不知易容下的皮囊又是何等模样。不过他相信总不如他,在貌一点上,他向颇为矜。 第26章 第26章恶婆婆 同时。 金羡鱼刚到河边,  一道矮身影就如小旋风一般风俗掠过,将她撞入了河中。 她睁大了眼,在千钧一发之际,  认出了道身影的主人。 光看身够了…… 常年训练出的警惕『性』,  让她的肌肉下意识地就做出了反应,差点儿将道身影给掀跌了出去,好在临到头,  她猛地清醒地意识到,  自己只是脾气不好的古怪的凡人老太太。 “……” 于是,  果断收势,一踉跄跌入了河中。 ……小基佬。金羡鱼内心憋闷,  面上却迅速调整了身形,果断拗出了“柔弱”的姿势。 她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卫寒宵位小基佬对她的怨念已然如此深重。老实说,当年她还是清纯女大学生的时候,  看小说看到种占有欲超强的年下弟弟吃飞醋,  常常会激动地哇哇『乱』叫。可当飞醋牵连到她辜人马的头上,金羡鱼就忍不住脸黑了。 一击得手,卫寒宵嘴角翘出漂亮狡黠的弧度,只觉长舒了近日来的恶气。 看老太婆日日夜夜黏着师父,他心就莫不爽。 少年裙摆一扬,  正欲绰步离去,  可是身后却迟迟有传来那古怪老太婆的动静。 怎么回事?卫寒宵怔了怔,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一看几乎吓了一大跳。 “喂!!”少年睁大了眼,跳将起来,“你事吧?!” 那老婆子闭目趴在河中央,面『色』惨白,  水泊泊地拍打在她身上,她却一副生死不知的模。 拗么柔弱的姿势是很累的。她胃部正好抵了块石头,咯得金羡鱼她浑身难受。 卫寒宵的脸『色』一时变得极为难看,忙跨步过去探查她的情况。他只是想出口气,可想要老太婆的『性』命。 想到刚一俯下身子,水的人却忽然动了,且遽然如电般扣住了他的手腕。 卫寒宵眼皮一跳,心莫出息地打了寒噤。 凤眼几乎被他睁得大大的,像是不小心看到了身后放了根黄瓜的猫儿。 老妪却冷冷地睁开了眼,“扶我起来!” 金羡鱼根手指搭在他腕间,卫寒宵一时语塞,似乎意识到了错处,陡然气弱了下来,老老实实抿紧了唇将她拉了上去。 被他拉上来之后,金羡鱼就不看他了,自顾自地去拧浸水的衣衫。 ……段时间嘛,就留着给位小基佬开开脑洞。愧疚,当然要善于利用起来。 要知道原着剧情位后期虽然黑化成了病娇,做尽了各种丧尽天良的事,几乎送了十二洞天一全家捅,但前期勉勉强强还算得上三好少年。 许是因为不受宠常年流落在外的缘故,卫寒宵倒是颇会照顾人,平时优哉游哉的,对么事基本都持所谓的态度。 她不吭声,卫寒宵他果真各种坐立不安,不淡定了,难得有点儿磕磕绊绊地问:“喂,你到底怎么,有有受伤——” 卫小少年貌似很懊恼的模:“都是你——” 日子表现得么乖僻,却是忘记了面前老太婆古怪,不过是凡人。 金羡鱼瞪圆了眼:“我说怪你了吗?” “你计较,我年岁难道都活到狗肚子了不成??” 卫寒宵被她一句话堵得说不上来,自己嘟囔了声。 金羡鱼敲了敲身旁的大青石:“混小子,让我原谅你,你给我捉三十只青蛙来。” 卫寒宵一愣:“青蛙?你要做么?” 金羡鱼喝道:“少废话做不做?!” 卫寒宵额头抽动了下,到底理亏在前,一抓起了佩刀,闷闷地抓青蛙去了。 时值盛夏,火伞张,赤日炎炎。 哪怕卫寒宵他生来冰肌玉骨,肌肤温度偏低,并不畏热,此时被晒得脸上晕红,满头大汗。 更遑论青蛙在草丛蹦来跳去,他要滑稽地跟着追赶,登时有点儿忍可忍。 将捉来的青蛙用裙摆兜着,卫寒宵瞪圆了凤眼,恼羞成怒地问:“你要青蛙干么?” “拿来。”一抢过了少年手上的青蛙,金羡鱼冷笑一声,三下五除二将其扒皮。 凶残的熟稔程度令卫寒宵眼角一抽,顿觉胆寒,脸都绿了:“你、你干嘛——” 金羡鱼怪眼一翻:“钓鱼。” 卫寒宵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青,那张俏脸微寒的酷哥脸终于绷不住了,被她气得哇哇大叫:“不就是抓鱼吗?我帮你抓就是了,用得着么麻烦吗?!么多青蛙你用得掉吗!” 说完,赌气似地跨步迈入了河水中,正欲俯身压刀,可还站稳,膝窝却好像被么东西狠很打了一下。 卫寒宵一趔趄,差点儿倒栽葱摔入河中。 回头见到金羡鱼不知何时拎了木棍勾着唇笑。 卫寒宵乌黑的眼睫一眨,『迷』惘之间,又惊又怒。 到底少年心『性』,气急败坏地三步冲到金羡鱼面前欲与她说分明,却冷不防被老妪扣住了手腕。 金羡鱼眼疾手快,右手暴起,直捏其腮。 一招本是向外急拉,扭脱敌方下颚关节的。 卫寒宵察觉之时,已然来不及。 然而预料中的下颚关节处的疼痛却未袭来,脸颊软肉却被狠狠揪住向外一拧。 少年睁大了眼,耳畔的金坠好似顿住了。欺霜赛雪的一张俏脸登时红了大半,嫩生的脸蛋被扯得像包子。 “唔唔死老太婆,放开!!” 卫寒宵怒道:“……晃、晃开。” 然而任凭他如何挣扎,死老太婆的一双手竟然铁钳似的,竟令他挣脱不得。 他若是以劲力相博自然可以脱身,只是老太婆是凡人,到时候怕是又伤了她。 卫寒宵一时气闷,凤眸煞气『逼』人。 下一秒,好像又想到了么,勾出有点儿嗜血狡黠的笑容,足尖一勾,竟然使出了摔跤手段! 金羡鱼眉梢一跳,下盘却是稳稳当当。 卫寒宵一怔,卯足了劲儿去抱她腰,势要将老太婆摔到入水。 哗啦—— 一拉一扯间,人竟然是同时一趔趄,一屁股摔入河中。 卫寒宵眼睫一眨,茫然地被溅了一脸的水,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极其清亮的眸子。 黑白分明,明亮有神,哪怕垂垂老矣,依然灿若繁星,像是星河沉眼底。 卫寒宵心头猛地一滞,内心那股火气莫其妙地烟消云散,被看得甚至心跳漏了一拍,竟有措。 老太婆的眼睛—— 怎么亮得般吓人? 卫寒宵怔怔地想。 老人年岁渐长,一双眼珠日渐浑浊,而老太婆明明生得干瘦丑陋,却有一双足可称之为“美”的双眼。 俄而,卫寒宵几乎是恼羞成怒地又涨红了脸,措地动了动唇,他竟然盯着老太婆的眼睛发呆。 跌坐在河中,金羡鱼却迟迟起身。 卫寒宵:“……你怎么不走?” 金羡鱼大咧咧盘腿而坐,冷笑道:“风湿老寒腿,走不动。” 卫寒宵翻了白眼,鄙夷:“嘁——” 顿了半刻复又问:“真不走?” “不走。” 卫寒宵瞟了她一眼,三步自己蹿上了岸,踢踏着脚步,抖了抖湿漉漉的马尾辫。 做完一切,他看了看金羡鱼,到底忍住,别扭地蹲下身:“上来。” 咦?金羡鱼睁大了眼,迟疑地想,小酷哥么容易攻略?? 她还在愣神,卫寒宵已经不耐烦了:“到底上不上来。” 金羡鱼:“你要背我?” 卫寒宵却像踩着了尾巴的猫儿似的,差点儿跳起来,支支吾吾道:“你、你爱要不要。” 金羡鱼抿唇一笑,顺势跳上了少年单薄的脊背。 哪有不愿意,简直是求之不得,必要时候的亲密接触,计划通√ 照进度相信她很快就能推到忘年交爷孙进度(?) 卫寒宵正好双手一抄,兜住了她,少年睁大了眼,啧啧称奇,“喂,老太婆你真是老太婆吗?哪有你么灵敏的老——唔唔” 金羡鱼不耐烦地拧他脸颊软肉,敲他肩膀,嘿嘿冷笑声:“少说废话,还不快走?” 是不是他十二洞天谢扶危、凤城寒、卫寒宵师徒孙三代都生得如冰似雪,好似冰雕出来的人物? 十六七岁的少年,正是窜头的时候,卫寒宵的子却不怎么给力,大概一米五八,接近一米六的子。 好几次,金羡鱼都撞见了小基佬偷偷往长靴塞厚厚的好几层鞋垫。 不仅身跟上,肌肉跟上,少年上襦下裙,百褶裙以金线平金勾勒八团云龙纹麒麟,腰系碧玉扣,马尾小辫缀绿松石,耳坠缠金莲花纹的金耳环。 衣着打扮有北地游牧民族的风味,一身金饰又像天竺人。 卫寒宵腰身与肩膀都窄而瘦,织金的裙摆被水湿透了,紧贴着肌肤,内衬的白『色』暗云龙实地纱透出几分冰雪般的肌肉纹理来,虽然并不怎么结实,但已初见爆发力,像是蛮狠,倔强、固执的幼猫。 少年的俊,是一种清凌凌的寒峭。只凤眸看人时如冰刀刮过,许是红发红眸之故,偏又多了几分寻常男人不具有的冷艳妩媚。 等金羡鱼卫寒宵湿漉漉地回到了营地,却冷不防撞见了弄花雨在哭,哭得眼眶红红,梨花带雨,身旁围着不少安慰的『舔』狗。 金羡鱼心咯噔一声,涌出股不详的预,眼神四下巡睃了一圈,果然见到周玉的身影。 她当即从卫寒宵身上跃下,走到了弄花雨身前。 少年鼻子都红了,泪眼汪汪的,犹如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小兔子,“都、都是我不好。” 人群中,那位李时青安慰道:“……花雨,不能怪你,孟师兄凤师兄已经去找周师妹了,有他二人在,周师妹吉人定然自有天助。” 金羡鱼懒得听李时青撩汉的安慰,三步步冲过来,面『色』不好地劈头盖脸问:“周玉呢?怎么回事?” 弄花雨抬起眼,与她目光相触的刹那,瑟缩了下:“梅婆婆?” 金羡鱼面『色』难看,她给自己捏的脸本来就是丑陋的小老太,此时面『色』一黑,更添恐怖之意。 “周玉呢?”金羡鱼一字一顿地问,“出了么事?” 李时青与其他少年踌躇着站起身道:“方才花雨与周师妹去猎食,遥见一物,长数十丈,疑必有妖怪,花雨他觉察出不妙,正欲叫上周师妹行折返,想到周师妹她胆子太小,吓得不知跑到何处去了……” 骗人。 金羡鱼静静地注视着弄花雨,想都想,脑子就浮现出字。 她懒得与位位的护草使者争辩。 不是错觉,或许是因为界本就建立在耽美文的基础上,全民皆基,周萌妹多年师门情谊竟然还比不过『奶』嗝受眼眶红红的撒娇。 就比如说现在。 当然有挂念周玉的,不过并不是太多。 金羡鱼微微一笑道:“恐怕是自己见势不妙推了周玉那女娃娃挡刀未可知吧?” 话音刚落,众人俱都面『色』一变。 “……婆婆!慎言!” “婆婆!弄道友定此意。” 弄花雨愣了愣,委屈得眼圈登时又红了一圈,“婆婆,周师妹不见了我很担心……花雨怎么可能……” 他副模足够称之为可怜巴巴。 委委屈屈。 好凶,想哭。 金羡鱼却微微笑起来,等位白莲小基佬说完,忽地伸手左右开弓连箍了他四巴掌! “!!!”是弄花雨。 “……”是目瞪口呆的卫寒宵。 “!!”是来不及阻拦的众人。 四巴掌自然是用劲极沉,掌声脆利,出手迅捷,弄花雨被打得睁大了眼,连委委屈屈嘤嘤嘤都忘记了,竟毫还手之力。 收了手,在众人或震惊、或畏惧、或义愤填膺的目光之中,金羡鱼冷然笑道:“若是周玉有三长短,可就不止么简单了。” 弄花雨错愕地望着她,突然“哇”地扁了扁嘴,扯着衣角,眼睛雾气弥漫,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啪嗒嗒地落了下来。 “梅婆婆……我说的都是真的……”少年脸颊肿起,更咽道:“婆婆您是不是讨、讨厌我……?” “是啊,讨厌得很。” 恶婆婆就恶婆婆。 金羡鱼所谓地想。她管他是真白莲,还是假白莲?他给自己捏了弱受的人设,难不成还敢当场崩人设她互掐? 事实证明,弄花雨不能,不敢ooc。 而其他少年,知她本是『性』格古怪的老太太,又顾忌她年长,更不敢拿她如何。 想到周玉的安危,金羡鱼脸『色』不自觉一黑,更心在幼儿剧场上浪费时间,快步奔了出去。 可就在下一秒,她的手冷不防地被人一抓住了,卫寒宵皱着眉,若其事地移开视线:“等等,我与你一起去。” 少年忽地扬起有嗜血得意的笑来,嫣红的唇瓣上挑,意气风发极了,“你凡人老太婆,一老骨头逞么英雄,到时候被妖精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可别哭。” 第27章 第27章掉马了! 卫寒宵此言一出,  一众蓬莱学宫弟子这才猛然回神来,争先道:“卫道友!我与你同去!” 弄花雨面『色』有些僵硬,少扬起小脸,  手足无措道:“既如此,  我也与你们同去吧。” 眼看少脸庞红肿,怯生生站出来的模样,众一时不忍,  又是好一番夸赞和安慰,  弄花雨看上去终振作了不少,  脸蛋红红:“谢谢、谢大家。” 所以大家果然还是站在这边的! 少开心地笑起来。 一路上,卫寒宵俏脸微寒,  神情终严肃了几分,挺直的脊背倒显出几分可靠出来。 垂下眼,纤白的手指忽地在半空一抓,  信手捏出个传讯纸鹤出来,  拧着眉去询问凤城寒的坐标。 这与传讯玉牌一般,都是仙家用来联络的法门。 凤城寒与孟雪奎得了消息已先行出。 此时不意听闻卫寒宵的冷澈的嗓音,凤城寒一怔,复又凝眉叮嘱道:“既如此,你且记住要小心行事,  勿要莽撞。” 凤城寒嗓音玉溜冰润般动,  但却不难分辨身后隐隐传来的杂音,间杂有一阵接一阵的喷息、低吼声。 卫寒宵面『色』霍然一变:“你身后怎么回事?” 凤城寒道:“无妨。” 卫寒宵脸一沉,  抬手挥去传讯纸鹤已如一道小旋风一般卷了出去。 金羡鱼虽不明所以,微感诧异,也提步跟了上去。 众一路飞奔,终在崇山深谷之见到了凤城寒与孟雪奎的身影。 两并肩立,  神情都难得郑重。 目光所至之处果遥见一物,数十丈,如山丘低伏。 瞧见凤城寒无恙,卫寒宵不自觉松了口气。 “孟道友这是?” 孟雪奎转头看到金羡鱼已拄着拐杖来到身侧,吃了一惊。 “梅婆婆?你怎么来了??” 金羡鱼看了一圈没看到周玉的身影,她也没心思和孟雪奎解释,复又强调了一句:“周玉呢?那里怎么回事?” 孟雪奎低声:“那是条蛇妖。” “蛇妖?”金羡鱼错愕反问。 少神情凝重:“若我未记错。天门郡有幽山峻谷,名曰仙谷,在谷洗沐,以求飞仙,往往如愿以偿,白日飞升。其实那根本不是什么仙谷,是这山顶伏了条巨蟒,封蟒开口,广丈余,前后失,皆此蟒气所噏上*。” 这个『操』作听得金羡鱼一愣一愣的,忍不住出言打断道:“所以,只要小心别这蟒蛇的蟒气所吸走?” “那周玉?” 孟雪奎伸手遥遥一指,低声道:“师妹在那儿。” 金羡鱼定睛一看,只见那堪比怪兽片效的巨蟒近侧,蛇腹位,果有个不起眼的小黑点,极尽目力再望去,却见到少女面『色』苍白昏倒在蟒腹,生死不知。 凤城寒与孟雪奎二一路追踪至此,见此情状,心里俱都咯噔一声, 孟雪奎道:“周师妹她离这巨蟒太近。我与凤道友怕惊动此妖,因不敢轻举妄动……” 金羡鱼没吭声,她在评估她与这蟒蛇之间的差距。 略一盘算,忽地自己胜算貌似不低?? 忘了,这个界的修行和和金羡鱼看的修真小大相径庭,主要分【开道域——定道基——通玄门——悟道心——了天机——掌乾坤——入圣门——得生】这几个阶段。 开道域、定道基,有点儿类似练气和筑基期。这个阶段不是刚踏入修真界,些飞檐走壁的功夫,身子骨比凡要壮实利落不少,到底还是脱不了□□凡胎。江湖上那些凡侠士处在这个阶段,终生不得寸进。 到了通玄门这个阶段,便些仙法了,也称“半仙”。这个阶段的修士之间修差距极大。 再往上“悟道心”则更艰难,此阶段可以是修士修行程最重要的一个阶段。 此阶段需明道心,信道执德,秉志不回。 “了天机”这个阶段,才算是真正地入了仙门,唤雨呼风,转换天地,驱役鬼神,云雷鼓风。 再到“掌乾坤”这个阶段,已然是地上神仙。 金羡鱼估计卫寒宵、孟雪奎皆在【通玄门】。 凤城寒已是【悟道心】玉龙瑶和谢扶危或许是在【了天机】。 三清宫的李龙虎李真、蓬莱学宫的齐圣,许是在【掌乾坤】。 至【入圣门】和【得生】,则无知晓。 至她自己,不巧也正处【悟道心】这个微妙的时期里。 这些日子她兢兢业业精修炼,颇有小成。 够了。 金羡鱼顿了顿,稍作评估之后,当下抛了拐杖,不管不顾纵身跃了去! 孟雪奎见之骇极,忙道:“婆婆不可!!” 心下一沉,暗叫一声不妙! 知晓梅婆婆与周师妹关系不错,可婆婆此举也未免打莽撞,倘若打草惊蛇岂不是害了师妹『性』命? 弄花雨也吓了一跳。少睁大了水汪汪的眼,匆忙抓紧了金羡鱼的衣衫:“婆婆,很危险的,不能去。” 虽然方才这青衣老妪打了,但还是大不记小。 少急得汗都快出来啦。 奈青衣老根本不搭理,还一把拂开了的手。 打得手背好疼。弄花雨委屈地想。 “花雨,你没事吧?”李时青面『色』黑了。 “这老太婆要送死,叫她去就是了。” “是啊。”大家安慰道。 “只是可惜了周师妹。”不知是谁叹息了一声。 弄花雨抱着手,缓缓地摇了摇头,闷闷地:“我没事。” 少『揉』着眼睛,轻轻地“嗯”了一声,嗓音犹含更咽之意。 “谢谢大家……” 李时青抬眼看去,心里一沉,只道这老太婆是必死无疑了。 不这老太婆『性』格古怪,看花雨不惯,死在这儿也是她自找的。 然老妪丢了拐杖,行动却不见任滞涩之意,一提气迳往崖下奔去。 这悬崖极陡峭,壁立千仞,崖壁近乎垂直一线,如天公一刀劈作半,无路可登,亦无落足之处。 “老太婆你疯了?!”卫寒宵错愕。 自相遇起,这老太婆就带给了无数震愕。 这老太婆虽然讨厌了些,但也不情愿看她受伤。 少一咬牙,迈步跟了上去。 凤城寒面『色』一变,竟也径自化光坠去。 孟雪奎:“……”无奈地叹了口气,也掐了个法诀跟上。 然出乎众意料的是,金羡鱼面『色』极沉静,身形敏捷,矫如猿猱,夺壁飞,竟如履平地! 这还得感谢白苹香当初在井底授她【风荷举】的功法,助她攀越井壁。 众惊愕自是难以叙,只见这老妪一个滑步,竟悄无声息地滑至周玉身前,这一连串动作下来竟未曾惊动巨蟒半分。 “周玉?” 金羡鱼扶起昏『迷』不醒的少女,一边抵住她后背她传输真气,一边轻声呼喊对方的名字。 一连喊了三声,少女紧皱的眉头这才动了一下,□□了一声,睁开了那双大大的杏眼。 她面『色』苍白如雪,睁眼的刹那眼神短暂地失去了焦距。 一眨眼,看清面前来之后,周玉浑身一怔,只觉脑子里轰隆作响,喃喃道:“我、我一定还是在梦里吧?” 如若不然,怎么看见婆婆? 耳畔忽地响起个温和苍老的嗓音:“你未做梦。” 少女眨着杏眼,呆呆地望着她,忽地一把抱住了金羡鱼!一个劲儿地往她怀里钻。 “婆婆、婆婆……”周玉眼眶立时就红了。 她看上去糟糕透了,浑身上下青青紫紫,都是伤痕。 少女『毛』绒绒的脑袋抵着心口,金羡鱼不由一愣,将手贴在她背上,觉少女颤抖得厉害。 “梅、梅婆婆。” “我在。” 她本来是与弄花雨一道儿去猎食的,可走到一半忽地碰上这蛇妖,危机之,弄花雨吓得面『色』煞白,推了她拖延时间,自己跑了。 周玉虽气得直跺脚,却也无可奈,她与这巨蟒周旋至此,仗着身轻个子矮,悄悄趴伏在草丛,不敢轻举妄动, 身心俱疲,不知不觉间昏昏沉沉睡去。 乍见金羡鱼,周玉又惊又喜,又委屈又难受。 “弄、弄花雨……”红着眼断断续续地正要诉苦,脚下却忽然一阵隆隆晃动。 凤城寒脚步一顿,抬眼望去。 崖顶那一道起伏的山丘缓缓游动,巉岩的山石间忽地睁开了一双赤『色』红瞳, 这的确是条黑鳞红瞳的巨蟒,腰宽如门高。 游动时,崖顶巨石滚滚落,如万壑雷鸣! 这蛇妖醒了!! 金羡鱼一转身,将周玉拦在身后,在众错愕的视线,丹田气沉,竟然一跃起,足足拔高有数丈之高。 半空,却见异光一闪,金羡鱼翻袖亮出三尺青锋,锋芒烁烁,在日光下,显出溢彩来,令目眩神『迷』。 金羡鱼借力浮在半空,居高临下地飞快打量了面前这蟒蛇一遍,饶是之前做了准备,此刻直面这巨兽也不由懵『逼』了一瞬。 这算什么?活到了在的泰坦巨蟒吗?? 骗、骗的吧? 望见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孟雪奎半边脸好像都麻了。 这就是所谓的凡老太太?? 李时青本等着这老太婆殒命蛇肚,却未曾想亲见这一幕,登时愕在了当场。 卫寒宵火红的蟒气所撩起,又落在欺霜赛雪的颊侧。 少睁着一双红瞳面无表情地望着金羡鱼,脸上竟看不出是喜是怒。 偏在此时巨蟒开口,吞云吐雾,果真广丈余。 蟒气如云霞涛涛,众蟒气所噏,竟不自觉一个趔趄,脚步前移了丈余! 眼看着同伴要这巨蟒一口气吸去,危机之时,凤城寒倏地挥出个灰白『色』的东西,卷住那的手腕,运劲拉了回来。 “啊……凤道,谢!!”那吓得冷汗如雨,惊魂未定。 凤城寒已收回了拂尘,嗓音低沉:“无需言谢,专心应敌。” 孟雪奎心里咯噔一声,忙提气运劲,呼唤众气沉丹田,抱元守一。 众少自然无有不应的,忙抱定心神,运动真气抵御这蟒气飙风,脚下无不留下个深竟近尺的印痕。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众无恙,孟雪奎微松了口气,分出心神去留意金羡鱼。 蟒气所喷吐之处,狂飙疾作,若浪翻云卷,此时正值日暮,云雾同朝霞交相辉映,倒是五光十『色』,分外烂漫。 金羡鱼浮在空,蟒气吹得忽上忽下,忽左忽右。 然却未显狼狈,看着看着孟雪奎也懵了。 “这婆婆是用的是什么功夫?” 兔起鹘落,倏忽来去,出神入化,一个佝偻的老婆子,竟显『露』出几分风流飘摇的意态来。 金羡鱼一边绕着这条“泰坦蟒”上下飞,一边试探着放出飞剑。 剑光一闪,没入蛇腹,却是“叮”! 一声脆响,撞弹了回去。 收了飞剑,金羡鱼面『色』沉重,未曾想蛇腹竟坚硬至此。 那还是打蛇打七寸? 可是越靠近蛇头的地方,这蟒气也就越激烈,简直就是个活脱脱的龙卷风风暴眼!更遑论她如今根本找不到近身的机。 正当金羡鱼大脑飞速运转间,眼前忽地剔亮了一线白光雪芒,冲破了烂漫云霞! 紧跟着,便是一阵当啷啷的清音。 云雾破开,显『露』出一道挺拔的身影。 少俯身压刀,寒着一张俏脸,是仙姿玉骨,积玉堆金般的俏丽。 少面『色』很不好看,那当啷啷的清音正是耳垂金环相撞出的动静。 刀气狂舞,砍翻了面前的飞沙走石,卫寒宵凤眸上挑,流转出令心悸的冷冽的光芒,“喂,老太婆,你打算怎么办?” 金羡鱼不假思索:“你缠住它!” 此时,凤城寒也已拔地起,抱琴立。 方才又要救又要对敌,耗费了不少精力。 此时男垂眸,骨节分明的修五指信手一拨。 噌!! 道道音波平推了去,琴音肃杀,如煌煌天威,雷云滚滚,涤『荡』邪氛! 孟雪奎自也无法袖手旁观,叹了口气,吹得左支右绌间,还是勉力维持住身形,纵身上前掠阵。 如此一来,金羡鱼身边压力顿减。 有这几位帮忙拉仇恨,抢得了近身的机,金羡鱼眼睛眨也不眨,直奔向蛇头,提气跃起的同时,袖再度放出飞剑。 “夺!夺!”两声,直入血肉! 此时周萌妹也回神来,上前帮忙。 少女双足一点,剑走飘逸,身姿轻灵,似飞蓬柳絮,绿罗裙摆远远望去更如在空翩翩的花萼。 叮叮当当一剑套着一剑,攻势连绵不绝,快逾电光火石,走的正是三清宫“纯阳连环剑”的剑法。 这让金羡鱼松了口气,可还没缓神来,这巨蟒吃痛蛇尾四下狂舞,口接二连三喷吐出滚滚蟒气,势要将金羡鱼吹飞出去! 千钧一之际,金羡鱼双掌一翻,先将周玉推了出去。 “梅婆婆!!”少女惶急大叫,眼睁睁看着金羡鱼如断了线的风筝吹飞! 饶是金羡鱼早做了准备,在这疾作的狂飙之下,还是吹得一个晕头转向,凤城寒见状立刻拔身上,一手抱琴,一手欲揽住她。 却不料金羡鱼“来势汹汹”,凤城寒往后退了半步,还是金羡鱼撞得胸口一痛。 这一撞撞得金羡鱼头晕眼花,她收势不及,『迷』『迷』瞪瞪一抬头的功夫,上嘴唇一痛,像是磕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安静了。 云雾止息。 卫寒宵、孟雪奎,周玉俱都齐齐沉默了下来。 怎么、这么安静?金羡鱼茫然间,忽地对上了凤城寒的视线。 一道血痕自男形状优美的唇侧缓缓淌下。 唇瓣上一个浅浅的牙印尤注目。 凤城寒目含茫然之意,险些没拿稳手上的琴。 金羡鱼:…… 她刚刚是不是和凤城寒亲上了? 亲上了…… 我勒个擦擦擦!!! 金羡鱼瞳孔地震。 这究竟是什么恶俗剧情啊!! 这算什么?和老婆婆来了个偶像剧kiss,孩子留下心理阴影的吧??哪怕正直呆萌如凤城寒,这个时候也微妙地呆住了。 “……梅、婆婆?”凤城寒目『露』茫然之意。 卫寒宵:…… 霎时间,少眼尾泛红,红散『乱』,颇具晋江黑化风味,攥紧了刀柄,气得几欲杀。 如若不是情况不允许,金羡鱼几乎都要原地蹲下默默抱头以头抢地了。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在这一片混『乱』之,功法最低微的弄花雨,竟然小小地低呼了一声,险些这蟒气卷入半空。 孟雪奎一口气没喘匀,头皮都快炸起来了!! 好在有眼疾手快地将弄花雨拽住,揽在了怀。 少白嫩的小手慌『乱』无措地抵着对方的胸膛,脸『色』腾地涨红了,“谢谢,谢谢,不然花雨就要飞走了。” 这话得颇天真童稚。 可配上少懵懂诚恳的大眼睛,却怎么看怎么招怜惜。 那脸『色』微红,更是抱紧了弄花雨,轻声:“那你抱紧我一些,别再吹走了。” 然,这还没完! 许是方才打得太激烈,又或许是蟒气余波未消。 咔嚓。 她脖颈上的易容珠,终不堪□□,断裂开来。 同一时间,金羡鱼又对上了众惊愕,以至惊恐的视线。 她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众只见,这明珠坠地的刹那间,青衣老妪苍老的肌肤正在飞速进行着变化。 那又老又皱巴巴的手臂,忽地变得光滑紧实,纤纤藕臂,皓皓玉腕,细若白玉。 然这还没完,她的髻也忽地在此时散落下来。 如果这是个国产神剧,眼下的桥段简直和女扮男装的女主暴『露』身份时的情节相差无几。 必定有慢镜头360度环绕拍摄,再以鼓风机,配上深情男or女声『吟』唱。 女主角束的系带断裂,一头乌在空飞扬。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嘴歪眼斜、样貌丑陋的青衣老妪竟变成了个妙龄少女。 首先坠落的是一瀑乌黑柔软的秀,那么黑,那么顺滑。 霞光映照下,少女微微侧脸来,双眼明亮如一泓秋水,寒着霜靥,颇具坚定动的意态。 金羡鱼她释道俗三修,禅门温润清朗之清圣气养,乌更如春来江水,珠霙玉溜,不加矫饰。 其神清骨秀,兼有道门之仙骨姗姗,容『色』鲜艳,望之如清风飘飖,微月出西方。 没有能以言语形容眼前这一幕。 若当初与凤城寒初见时,少女赤着双足,宛如志怪话本走出来的山鬼。 此时却如天质清英的玉京仙子。 几乎是同一时间,在场所有的心脏都不争气地狠狠跳动了一下。 甚至包括了那抱着弄花雨的少。 毕竟在场众第一反应,都是将少女与弄花雨作对比。 她的容貌虽不及少精致,可此时衣带当风,剑横胸,却别有一番惊才绝艳的意态,甚至有隐隐盖弄花雨风头的意思。 啪嗒—— 少怔怔地松开了手。 弄花雨登时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这回是真的吹走了。 第28章 第28章脏。 掉马来得太过猝不及防。 金羡鱼『摸』『摸』脸,  默默抿上唇,整个人登时如遭雷击,大脑空白。 可空白非止她,  还有被她震住这若干人马。 弄花雨天下第一美人名头确不曾作伪。只是这精致到挑不出错处面容,  今日看来,反倒落下乘。 “……艳杏无光彩,妖桃陪下情。”有少年涨红脸,  不自觉喃喃道,  “梅花先自匿,  柳絮敢相轻……” 少女这一张浩气清英面容,反倒衬得弄花雨竟有些俗媚起来。 所谓大音希声,  大象无形,难道也能用在美人身上么?质本皎洁,则无需多加矫饰。 周玉愣愣地看着,  已然是看痴。 她心口忽地一热,  不争气地跳动起来,非止心口,方被金羡鱼翻掌推出去背心也开始发热发烫。烫得她六神无主,晕生双颊,磕磕绊绊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时间心动不已,  又惆怅失落,  茫然自失、难以自拔。 好似这天地间一切皆为之变『色』,独她灼灼其华。 胸口一阵隐隐牵痛,  周玉愣愣地抚上自己胸口,忍不住垂首喃喃道:“我、我这是怎么啦?” 众人尽皆失神间,卫寒宵方抬眼看过来,暴走狂飙杀气霎时间低伏下去,  少年瞳孔微微一缩,脱口而出道:“是?!” 这也是弄花雨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险些绷不住人设,当场失控。 但他反应极快,少年灰头土脸地爬起,险些合不拢小嘴,睁大滴溜溜乌眸。 “梅婆婆怎么变个人!”弄花雨懵懂地眨眨眼,眼睛里闪烁着小星星,热情地夸赞道:“变得好漂亮!” 他最喜欢美人啦。 ……等等,大家为什么不理他? 弄花雨心脏砰砰直跳,近乎着『迷』地盯着金羡鱼。 漂亮到他内心鼓噪不止,仿佛听闻血『液』在血管中汩汩流动。 弄花雨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虽知晓金羡鱼绑定这系统,容貌定不难看到哪里去,却未曾竟是这么一副模样。 他虽知晓自己对“美”之一字有超乎常人执着,却未曾竟执着至此,望着她不心旌摇『荡』,一时痴『迷』。 金羡鱼生得这般模样,他很愿意与之同窗泛舟,被翻红浪。 少年脸『色』一时『潮』红,神情一时间漾出狂热光芒来。 “?”凤城寒怔愣。 孟雪奎手足无措:“婆婆……、这是??” 下面众少年几乎吓die有没有! 正当金羡鱼郁闷要如收场时候,好在掉线蛇哥终于上线,不堪被忽视迅速进入“狂化”状态。 金羡鱼不假思索,高喝道:“先对付此妖!” 她嗓音与从前老妪嘶哑声音相比也有泼天变化,恰如水激风生。 瞧见她寒着霜靥,凛然坚定模样,一众斯巴达少年这恍然回过神来,一时间竟不自主地照着她动作行动起来。 就仿佛她冷澈嗓音端得是有这般令人信服魔力。 这蛇妖七寸不便拿捏,金羡鱼脑子里立时又浮现出个planb,果断道:“小卫,帮我打开这蛇颚!” 卫寒宵握刀手一滑,气急败坏:“叫我什么?” “小卫!!”金羡鱼加重语气,不耐道。 卫寒宵被噎个猝不及防,不上不下地僵住。 金羡鱼这般认真模样,倒显得是他不分轻重。 眼下确不是和她较劲时候。 卫寒宵冷着张俏脸,还是乖乖地放出一道刀气,飞刀直入蛇口。他也顺势飞到空中,手腕反转,在刀柄上一敲,登时牢牢地卡住蛇颚! 蛇口被迫大张,蟒息愈加猛烈,好在这时凤城寒、孟雪奎也先后跟上。 而金羡鱼打量这广丈余蛇口一眼,纵身一跃,竟然直接跳进去! 这一跃,带给孟雪奎、周玉等人震骇非同小可。 卫寒宵凤眼圆睁,侧过脸失声道:“!”却一时不知道如称呼她。 此时,巨蟒挣扎得愈发激烈起来。 卫寒宵双唇冷冷地抿成一条直线,不再去管金羡鱼活,将刀鞘又往里推进几分,卡得更牢固些。 少年小臂上,苍白而尚显纤秀肌肉微微贲起,肩颈线条分外凌厉。 巨蟒不断垂落口涎恶心得卫寒宵皱皱眉,却没退开一步。 凤城寒绝未料到金羡鱼敢这么做,他微微一怔,立时便要跟上,不留她一人深入蛇腹。 这非出自什么男女情爱,倘若将金羡鱼换作今日在场任一人,他这么做。 可还未及跟上,这巨蟒吃痛,见不是路,豁尽气力吐出一口狂飙蟒息,不与他们纠缠,摇头摆尾地使劲儿甩开卫寒宵几人,一个劲儿往山肚子里钻去! 速度极快,转眼见已钻入泥地里,凤城寒脚步一顿,巨蟒已消失在众人眼中。 卫寒宵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连眼皮上血没来得及擦。 周玉:“婆……婆??” 四周为这变故陡然沉默下来,正当众人惊疑不定间。 突然! 脚下大地震动不休,山岩裂开道道口子,大块大块山石如冰雹般直飞出去。 一道“土龙”突怒偃蹇,负土而出,趾爪狰狞!伴随着“土龙”一道跃出是一道悍然剑意!! 这剑意颇具释道两家之意,气劲凌厉。一剑贯穿“龙口”!直刺得脑浆迸裂,血雨漫洒! 这“土龙”正是方钻入地下巨蟒,此时已然被一剑横穿脑子,轰然落地。 剑鸣嗡嗡,剑气盘旋不止。 紧跟着又蹿出一道清丽身姿。 少女浑身浴血,发丝上裹着黏答答碎肉,一挥手,垂着眼睫收回飞剑。 道悍然飞剑此刻正如温顺小狗一样落在她掌心。 庞然大物砸落在她身后,金羡鱼抬起眼,眼神明亮地『露』出个来。 周玉:“婆婆!!” ** 孰料百足之虫而不僵,这土龙还未气绝,竟然还用尽最后一口力气,摆动蛇尾攻向金羡鱼背心。 就在这时,凤城寒眼疾手快,不假思索地闪至金羡鱼身后,将金羡鱼丢出去!又急急捏出一道剑气,轰然一声,剑尖深入蛇尾,将土龙彻底钉在崖上。 金羡鱼一怔,回过神来,低声道声谢:“多谢。” 凤城寒朝她轻轻点点头,移开视线。 金羡鱼深吸一口气,不再看周玉、凤城寒等人。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一步地走到弄花雨面前,冷声说:“我再问一句,方是不是将周姑娘推过去好给自己换逃命之机。” 未曾斩这巨蛇之后,金羡鱼说第一句话是这个。 她这话简直就是颗重磅炸弹,炸得大家目瞪口呆,望向周玉方向。 周玉面无表情,俏脸冷淡如冰模样更是引人遐万千。 弄花雨脸『色』却红得有些不正常,众人只当他是一时羞愧难当所致,未曾多。 弄花雨:“……婆婆,我、我不知晓意思。”少年咬着唇,怯弱地望着她。 于是,立刻就有护花使者,或者说护草使者坐不住。 李时青刚站出来,却冷不防地被位丁香师姐拉住手腕。 少女勉力道:“李师兄,去。” 李时青却勃然变脸『色』,拂袖摔开丁香师姐手:“弄道友与梅、梅婆婆之间有误,我怎可置之不理??愿作壁上观,我可不愿!” 少女脸『色』“刷”地就白,惨然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其中有蹊跷。” 李时青不悦道:“蹊跷?能有什么蹊跷,难道也以为周师妹事是弄道友做?师妹,这些日子怎么越来越不懂事,日日与弄师弟过不去。” 说罢,这位李少年便没再搭理丁香师姐,径直走向前来,诚恳地拱拱手道:“梅道友,这其中是不是有些误?” 孰料,这容貌清丽『逼』人少女却根本没看他一眼。 金羡鱼微微道:“是真没做过?还是不敢承认?” 这几天相处,金羡鱼也大致『摸』清楚,这位魅力值估计点在张脸上,修为倒是平平无奇。 弄花雨心中微感不安,小脸泛白,又强自镇定下来。 凶凶,怕怕。 这事当然不能认。 他又不是傻,自然知晓周玉她对自己颇为反感,也怕她日后与金羡鱼相勾结,本趁这个机铲除异己,却未料到金羡鱼竟然把魅力值基本点在修为上,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少年睁大眼,乌发覆额,颇有童稚无辜感,捏着衣角,几乎又要落泪,“我、我当真不明白梅姐姐意思。” 只要咬不承认应该……就没有关系吧? 可未到面前这少女竟然又微微,她起来有些清丽,更有些妩媚,电光火石间,忽地伸手在弄花雨与李时青之间,各顺击一掌!返击一掌! 又是一连四掌,快不能避,直打得两人脸颊红肿,呆若木鸡。 金羡鱼这收掌,扭头朝丁香师姐道:“看到没?这男人可不能要。” 少女白衣飘飘,唇角微微上翘,观她模样当真像是不通七情六欲冰清仙子,双素白玉莹手该当摆弄花枝玉『露』。 此时出手却凶悍得令人说不出话来。 这四巴掌似乎又将众人扇回人间,方悟这少女确是个古怪梅姓老婆子,可她这冰雪无邪容貌,似乎做什么成顺理成章。 …… 丁香少女已然吓懵,呆呆地望着她,半天没说上话来。一众蓬莱少年登时鸦雀无声,目睹金羡鱼她转身离去,竟无人敢拦。 手心还是挺酸,她刚刚下不轻力气。 cos金花婆婆这几个巴掌既是替白苹香出个气,也是替周玉出气。 金羡鱼心中叹口气。她自认为自己算不上什么好人。人对她好,她也不愿意辜负这宝贵善意。 片刻,孟雪奎挠着头,苦着蹭过来。 近距离直面这美玉般无暇容颜,孟雪奎大脑还有点儿懵。 对于孟雪奎这个小直男而言,这冲击自然是不言而喻,定定心神,孟雪奎苦着道:“梅道友。” 金羡鱼摇摇头,率先打断孟雪奎话,“我知道是为前来,放心,我跟随们绝无恶意。” 孟雪奎止不住苦,轻轻叹息一声:“抱歉,奎身为师兄,不可不顾忌师弟师妹们安危。” 金羡鱼正在往芥子石里拿斗笠,她道:“我知晓顾虑,放心好,我与凤道友和卫道友也算是故交,等到洞庭我自与分,也不牵连们蓬莱学宫。” 孟雪奎见她曾挺身相救周玉,心下已是信两三分,听她直言与凤城寒是故交,心里更是松口气,他一是怕危及师兄弟,二是怕累极师门,如今听金羡鱼保证,便也不再多言。 将斗笠往脑袋上一罩,金羡鱼略有点郁闷和蛋疼。 这算什么易容珠,这么容易掉马真大丈夫吗?!还不如她斗笠呢。 目下她大概『摸』清楚弄花雨对她而言,还暂时构不成威胁。 她心中不解是,弄花雨这般『性』格修为究竟是如将白苹香『逼』到这般境地。 还有就是凤城寒和卫寒宵。 本来着走知心『奶』『奶』和火辣『奶』『奶』路线攻略这二位,未曾掉马掉得猝不及防,任务接接,还能怎么样。 “……” 事到如今,只好硬着头皮,抛弃节『操』和三观上。 她道德水平说高不算高,说低也不算低。她对谢扶危固然有愧疚之意,但不妨碍她攻略他利用他脱身。 或者说绞断情丝之后,在突然觉醒这个世界不过是个书中世界后,她一切爱恨淡漠不少。 如今更有奋斗目标,只利用系统这个金手指,赶快刷满魅力值破碎虚空回到原来世界。 从前是以为回家无望,而如今“回家”这两个字终于不再是夜深梦回中,难以企及,虚无缥缈幻象。 这几百年来,金羡鱼一直下意识地回避,不敢去曾经父母,她是独生女,突然在学校里失踪,不知道二老得急成什么样。 纸片人与她活生生爹妈相比,孰轻孰重? 金羡鱼抿抿唇,抱歉同时还是坚定不移地选择她爹妈。 做好心理建设,金羡鱼捋一下黏糊糊头发,强忍住干呕冲动。 她方从蛇腹中出来,浑身上下湿漉漉,不知道是胃酸还是什么,又腥又臭,正要去洗个澡,手腕冷不防地被人攥住。 生疼。 金羡鱼回过头来,卫寒宵浑身浴血,一双凤眸煞气十足,皱眉望着她:“是?叫什么?金什么鱼是吧?” 来。 金羡鱼毫不意外,在掉马时候她就已经预料到有这个反应。 她定定心神,道:“是我。” 卫寒宵攥着她手腕手又紧紧,血珠顺着眼睫融融得落下来,他似乎不明白金羡鱼她怎么还能得出来,“骗我。” 一字一顿冷峭得像是在掉冰渣子。 可之前恶作剧臭屁模样仿佛有天壤之。 金羡鱼察觉到,卫寒宵是真生气。虽说刚刚忍耐下来,帮她忙,但到底还是心存芥蒂,如今蛇妖既去,立刻就忍无可忍,过来兴师问罪。 少年额头青筋直跳,双凤眸更冷几分,又『逼』近几步:“我说,究竟有什么目。” 金羡鱼:“目?接近师父算吗” 她话音刚落,面前少年就猛地绷紧脊背,立刻警惕起来,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一遍。 卫寒宵紧紧地盯着她看半晌,忽地移开视线,嗓音冷淡,不客气极。 “离他远点儿,听到没。” “……” 金羡鱼轻声道:“喜欢师父是吧。” 对上少女明净目光,卫寒宵忽然有些慌『乱』地松开手,“谁、谁喜欢。” 少年往后倒退两步,既是示威也是警告,“这与无关。” 说完,突然抿着唇飞也般地跑远。 这是生气?金羡鱼错愕。 原着小说里,主角攻卫寒宵戒备心极强,最厌恶欺骗和背叛。她易容接近这件事,估计已经踩中这小基佬大忌,可谁能到这易容珠质量这么蛋疼。 “……” 将已经碎成块易容珠放回芥子囊里,贴身存放,金羡鱼正要转身离去,却忽然又听到有人叫她。 “梅、梅道友。”嗓音很是惴惴不安。 金羡鱼分开幂篱前白纱,认出来这是之前围着弄花雨屁股转某个少年。 少女分开白纱,『露』出张脸,令少年又呆『逼』半秒,脸『色』涨红得像个番茄。 “梅道友我有话和说!” 金羡鱼道:“好啊。” 少年深吸一口气,脖颈也红个透:“某此言或许唐突,但某确对道友一见钟情。” 金羡鱼道:“我怎么记得之前心仪是弄道友。” “呃?”少年一愣,面『露』羞愧之『色』,“道友误,我……我……” 此时孟雪奎等儒门中人已经走过来。 金羡鱼看一眼他们方向。 未等眼前少年说完,少女便『吟』『吟』地打断他。 她嗓音很干净,也很轻,确保在场众人能听得见。 “搅基烂黄瓜,我可不要,我嫌脏。” 第29章 第29章我真的很喜欢姐姐 说完,  金羡鱼也不管他是个什么反应,长舒了口气,径自去洗漱。 夜半,  玉龙瑶从睡梦中醒来,  坐直了身子。 自己究竟活了多久,他也记不清了,可他看去依然像个风度翩翩的,  温少年。 皮肤白净玉润,  面容姣好似玉树琼瑶,  微微笑起来时甚至有些害羞孩子气。 醒来时,玉龙瑶他忽然觉得有点口干,  他翻身下床,目光触及身侧冰冷的床铺时,忍不住微微有些出神。 有些人她无处不在,  无孔不入,  以至于令人厌倦,可等她有天忽然消失了,空气都好像冰冷了下来。 她还没回来。 有天,他甚至做梦梦到了少女赶着匹小红马,兜兜转转,  抿着唇,  脸带郁闷之『色』,站在了天星漏前。 他感到亲切温暖,  毫不意外,微微笑,前迎接。 梦在这时戛然而止,玉龙瑶垂下眼睫,  目光变得冷淡。 习惯是件极其可怕的事,这是种水滴石穿,绳锯木断的潜移默化。 抚『摸』着冰冷的床榻,玉龙瑶的脸的线条下子柔起来,秀美的脸渐渐显『露』出淡淡的困『惑』不解。 ** 正当金羡鱼边洗漱,边在心中反复推敲如今现状,思索着重新制计划之时,耳畔忽地传来阵轻微的踏莎。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双洁白如玉的双足,脚趾瓣瓣如兰。 紧跟着是有些纤瘦的小腿,搦白得晃眼的腰肢。 弄花雨站在她面前,他才洗漱过,穿着薄薄的单衣,衣摆极短,行走时几乎可见白嫩的大腿,少年扬起纤长的眼睫,杏眼扑闪,欲言又止:“梅姐姐。” 金羡鱼有些茫然,更有点儿诧异。 她真没想到她刚刚cos金花婆婆,连四巴掌都没退这位。 弄花雨晶莹若梨的脸颊还泛着红,低垂着眼,喃喃地说:“姐姐真的这么讨厌我吗?” 金羡鱼不置可否,静静地看他表演。 弄花雨绞着指,失落道:“其实我很喜欢姐姐,姐姐你长得这么好看,修为又这般高。” “姐姐。”少年的嗓音忽得放慢了,柔、甜腻、轻艳。 与其说是少年,倒不如说是介于少年与男孩之间的合法正太。 “姐姐,能看看我吗?”弄花雨眉眼弯弯。 那双杏眼中月『色』潋滟,竟平添了几分诡谲之感。 “我真的很喜欢姐姐。” 少年撒娇般地轻说着,忽地飞扑至她怀中,将脸轻轻贴在她腰际。 这是合欢宫的技法,合欢宫门人精于幻术,能在不不觉间摄人心魂,使人唯命是从。 少年『露』出个甜蜜的笑,几乎同时间反掣出了柄明亮的匕首。可与此同时,也有什么滚烫的东西烙在了金羡鱼的肌肤。 这个混账,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哪怕金羡鱼已竭力提防,在没遭遇过合欢宫门人时,还是不可避免地中了招,竟有些『迷』失在了这双波光盈盈的瞳仁中。 金羡鱼眼眨,浑身个寒噤,在弄花雨拔刀的瞬间,迅速回过神来!冷着张脸踹对小腿,足将少年蹬出去丈远! 当啷—— 匕首落地。 弄花雨跌坐在地,那有些轻艳的神陡然变,却忽地『露』出个瑟缩的,或者说白莲的表。 “姐……姐姐?你做什么?” 金羡鱼愣了半秒,穿越前熟读了各『色』影视网络小说的她脑子飞快地闪过了个念头。 她背后有人!! 果不其然,横空伸来只,骨节分明白皙修长,几乎是含蓄、谨慎、克制地托住了她的腕。 道驯静的身影随之出现在她面前。 “梅道友。”对嗓音如月下松风,疏冷极了。 是凤城寒! 凤城寒只是这么虚虚托,便迅速收了。 许是因为琴剑双修之故,他有双极为修长,包养极其良好的。 此刻指尖仿佛痉挛了半秒,在少女温腻的肌肤多停留瞬都好像是种冒犯。 指节动了动,凤城寒抿唇,嗓音拘谨:“梅道友,周姑娘寻你。” 金羡鱼微微诧异,亲见这幕凤城寒他竟然什么也没说。 她还以为至少会劝她两句别对弄花雨动什么的。或者说问她为什么易容。 显然,他留给了她足够的斡旋余地,连劝架的段也是如此温宁体贴,正如他这个人给人的感受。 换句来说,是十分具有边界感。 这也是无法的事。 凤城寒他出生本高贵,他出生于凡间某个钟鸣鼎食的簪缨大族,自小天资卓越,极富同心。 自小有大儒劝诫他以仁爱待人。 这番议论却与族中占田、招权、纳贿的行径殊为不同。 在十三岁那年,少年婉拒了父母为他安排好的切,义无反顾地换了素服白袜黑鞋,将属于自己的切锦衣华服捐给了流。 风餐『露』宿,步个脚印地去了冰天雪地的十二洞天学道,他背叛了他所处的阶级。 刚拜入十二洞天的时候的确不甚适应,他十指不沾阳春水,连最基本的穿衣吃饭都从头学起。 头还有个无心无感,『性』子十分难懂的师父谢扶危。 这种况下,凤城寒无奈自觉肩负起了照顾师父、师兄弟的责任,直照顾到了今日。可以说这种体贴懂事也是时势所造。 他本该这般保持着这么副澄透的心肠,宁静致远,却未料到碰了这位金夫人。 弄花雨的面『色』陡然变得极为难看了起来。 金羡鱼愣了愣,忽而抿抿唇笑起来,只是花容瞧着有些冷:“凤道友,真正的我,可与道长想象中的不样。” 凤城寒被她莫名刺,不由怔。他下意识原想说他并不在意, 这都是她。 他只为多了解她半分而欣喜,又来失望。 只是这实在难以开口,便眼睫颤,抿唇不言。 哪怕他的确有许多问题想,比如说她为什么乔装易容出现在此地,她是不是已如愿以偿与玉龙瑶离? 可金羡鱼却已经转身离去,敲了敲脑袋,金羡鱼忍不住吐出了口气。 她刚刚这番的确是想推开凤城寒,老实,她其实不是特别愿意再攻略凤城寒了。这种圣父大好人攻略起来总觉压力山大。 金羡鱼既走,凤城寒询问弄花雨的状况,“弄道友,你可无恙?” 少年纤细的腕微颤,捂着脸低抽泣,听闻这,才放下,『露』出双湿漉漉的杏眼。 眼尾微红,小巧的琼鼻也哭红了,弄花雨摇摇头,“我无事,凤道友,谢谢你。若不是道友你来,我真不如是好啦。” “是,我也没有欺负女孩子的!”弄花雨挺起胸脯急切保证“欺负女孩子不好的。” 凤城寒:“……” 这位弄道友实在是童稚得宛若幼童, 凤城寒见他无事,心下微,又实在是无言以对,朝弄花雨略颔首示意,便转身离去了,独留弄花雨有点儿不不下地僵硬在原地。 良久,少年眼流『露』出了丝嘲弄的微笑。 更深『露』重。 最后丝黯淡的月光没入云层,此夜无星,四野漆黑片,唯独天际发出『乳』白『色』的微光,夏虫也好似奄奄息,没了响。 少年赤着双足,缓步走来,他脚步极为轻微,除却缠在脚踝那对金铃偶尔轻音,便再无动静。 微抬,只通体火红的蛊虫自少年袖口探出。 这晚金羡鱼睡得很不安稳,『迷』『迷』糊糊中总觉得浑身燥热,像是被百只蚂蚁啃噬,除却疼,更多的却是痒,深入骨髓的痒。 身似乎有烈火在熊熊燃烧,足将神智都快烧融了。 少女眉头紧皱,面『色』绯红,吐息急促。两瓣芳唇颤抖不已。 夏日的风本闷热,此时又处于百花烂漫,芳草萋萋的野外。 被白日晒得近乎发干的泥土,沁出沉甸甸的几欲令人窒息的芬芳,更有熟透的野果散发出酒酿般的香气。 弄花雨在她面前站,迟疑了瞬,『露』出个牙白森森的,甜蜜笑容。 他不自禁地俯身去吮|吸她的唇瓣。才见她真容时他想这么做了。 他由爱.欲催生而出,床榻间尸骨成山,亡魂无数。 双唇相触,弄花雨『露』出个惊讶的表。 少女的唇瓣殊为柔软,与他亲吻过的那些男人都不同。 金羡鱼热得唇瓣微微皲裂,纳入口中时却依然甘甜动人,像是未及绽放的花苞,等待着被他吻得瓣瓣舒展开。 弄花雨心中狂跳,惊讶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弯着眉眼又笑开了,少年贪婪地将柔软的乌发贴在她胸前,蹭了蹭少女微凉的肌肤,嘴唇吮吸得更为贪婪。 原来是这种感受。 他心脏砰砰直跳,近乎目眩神『迷』。 他想,在这几百年的时光中,在男人身下雌伏得久了,他已经近乎变|态了。 他究竟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他也不甚清楚。 此时,他虽婀娜、娇丽、靡艳,却有些迫不及待地欲展示自己那不甚多的男子气概来。 先猥|亵她,再杀了她。 少年忍不住亲|吻得更加投入、狂热、贪婪。直到胸前忽地抵了把冰凉的东西,随之传来阵刺痛! 弄花雨微微怔,嘴唇滚烫,胸前却湿漉漉的片,正滴滴答答往下流着血,柄短剑当胸没入。 少女不时已然清醒了过来,此刻正冷冷地注视着她,那泓秋水般的双眼明亮冷澈。 攥着短剑的纤纤玉还在滴血。 千钧发之际还是被他躲开了心脏,金羡鱼拔了剑,动了动唇,面无表道:“可惜了。” 面虽然镇,金羡鱼内心却忍不住爆出了连串fuck之类的粗口。 这算什么?! 没有任词语能够形容她睁眼看到这位『奶』嗝受在亲吻自己的愕然。 这是发觉不过她前来攻略她了不成??? 强忍住内心的反胃感,金羡鱼缓缓站起身,之所以是“缓缓”全是因为她此刻浑身燥热,双腿发软,几乎使不任力气来,体内这波又波汹涌的热『潮』,更让她倍觉难以启齿的羞辱。 金羡鱼:“你对我做了什么?” 弄花雨疼得面容都有些扭曲,笑容颇有些亲昵,笑着『露』出对小虎牙:“只是送了梅姐姐你只合欢宫的小虫子罢了。” “怎么?”少年歪着脑袋,好奇地问,“姐姐不喜欢吗?” 第30章 第30章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吗?…… 金羡鱼握紧了短剑,  却发她这时候运招费劲。 她眼睫一压,毫不犹豫地收了刀转身就走。 她怕再待下去弄花雨会趁机杀了她,虽然他武力值不值一提,  他活了这么长时,  肯定别保命法门,就比如说这让她中了招蛊虫。 更何况她在这状态要应付弄花雨些吃力。 就在她转身时,弄花雨却忽然开口道:“其实姐姐不必与我为敌。” 他在这世界虽然无往不利,  人们如蝇逐膻地讨好、献媚于他,  可到底些怀念故乡。 他甚至些遗憾在床榻亲手了结了那任务者。 弄花雨梨涡浅映,  抿唇笑道:“姐姐,你生得这般美貌,  你我二人联手,相信这下无人可逃脱你我掌心。” 金羡鱼道:“和你一起共侍他人吗?” 弄花雨睁大了眼: “姐姐真聪明。” 金羡鱼答话,她心里很『乱』,  隐隐些干呕冲动。 这变态。 不能再待下去了,  她用力咬了咬下唇,努力让自己恢复清醒,跌跌撞撞地走远了些。 也不走了多远,她双腿渐渐了劲,面『色』『潮』红地栽倒在了草丛中,  夜半草丛『露』水湿而重,  沁入脖颈,凉意微微,  金羡鱼短暂地恢复了神智半秒,暗骂了一声弄花雨。 就在这时,一阵踏莎声隐约传来,金羡鱼心中警铃大作,  『迷』『迷』糊糊努力振作起精神,握紧了袖中短剑。 如果来弄花雨,她在虽然杀不得对方,豁尽全部力气帮他做绝育也绰绰余。 草丛被拨开,她浑身肌肉紧绷到了极点,紧接着就与一双驯静眸子对上了。 “凤道友??” 她睁大了眼,与凤城寒四目相望。 凤城寒错愕地望着她。 金羡鱼想,这时候她一定狼狈透了,乌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面『色』泛着一看就不怎么正常酡红。 这些日子来凤城寒睡眠浅,听得动静这才过来查看,远远见到草丛里伏着人影,却未曾想竟然金羡鱼。 这副模样? 错愕之后,凤城寒心中一沉,扶着草叶手顿了顿,一时些心『乱』如麻,手足无措,并不晓该如何好。 他虽经历过男女□□,吃过猪肉也该见过猪跑,金羡鱼这副模样实在太过古怪,竟一时—— 一时令他些不敢『逼』视。 凤城寒陡然避开了视线,指尖好似痉挛了一瞬,想要拉她起来。 “梅道友,我拉你起身。” 言罢,一双白皙大手牢牢地握住了她手掌,掌心生着细细薄茧,微冷粗糙。 指尖相处时,凤城寒下意识地阖上了眼。 这他绝不敢想象亲密接触。仿佛潇潇春雨落在了草尖。 他琴剑双修,却未像今日这般心弦微动,发出细微震颤。 来凤城寒这让金羡鱼松了口气,也再推拒,借着凤城寒力草丛里艰难地爬起来。 凤城寒只觉双臂一沉,他虽闭着眼,仍然能觉到一阵炽热、沉甸甸芳醉花香。 少女浑身柔软得简直像一团棉花,两瓣嘴唇吐息急促,气若幽兰,芳馨湿润。 金羡鱼这时候根无暇去留意凤城寒。或者说不敢留意,在蛊虫作用下,她竟然觉得眼前凤城寒如此……诱人。 他双眸紧闭,愈发衬得鼻梁高挺,唇瓣优美。 举手投足,恰如兰泽芳草君子。玉仙之身,水精洞彻,隐约含着一段冷意,这段冷也清净,含蓄,无侵略。 靠近时并不会冻伤,似乎只会被水波柔和地环抱,沁凉滚烫焦渴肌肤。 凤城寒想要找话题,然而平日里寡言少语,遍寻肚肠竟然也不说些什么,不由失落微恼。 “梅道友?” “凤道友。”少女嗓音些沙哑,“你别说话。” 凤城寒忽地慌『乱』了,一紧闭双眼使得官更为敏锐,少女嗓音微哑更如在耳畔轻轻磨蹭着耳垂。 金羡鱼苦笑。以说这算不算自作自受?未觉醒前她前脚刚给谢扶危下了催|情蛊,后脚自己就中了合欢宫蛊毒。 真善恶终报,道好轮回。 她郁闷地又咬了一口舌尖,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按理来说,她应该顺水推舟,比如说满脸晕红,嘤咛一声,软倒在怀里什么。 凤城寒应该也不会拒绝她。 可对方如此正直,对他下手她实在点儿难为情。 不及深思,金羡鱼旋即又被一波接一波热『潮』冲毁了理智。 凤城寒:“你无恙否?” 金羡鱼:“不太好。” 她言简意赅,嗓音冷淡很多,言语里显而易见回避与推拒之意令凤城寒愣了愣。 弄花雨蛊虫比她想象中要霸道许多,金羡鱼觉得自己再也待不下去了,她怕再待下去她会像强抢良家少『妇』恶少一样推倒凤城寒。 未曾想,就在这时,一道龙『吟』猛然响彻林梢! 金羡鱼一怔,下意识地抬头看去,映入眼帘一线雪白刀光,如月下飞雪霰,林梢动寒『色』,一道持刀人影已轰然落地。 少红发凌『乱』,额发低垂掩去了凤眼中晦涩难明神情。 刀气纵横,一道悍狠剑气正劈开在金羡鱼足尖一尺不到地方。 少,或者说卫寒宵,那一双冷澈凤眸里迸出了点儿恼怒、血腥光芒。 呼地—— 转动刀柄,对准了金羡鱼方向,嗓音冷冷清清,不喜不怒,“喂,不说,让你离他远点吗?” 卫寒宵收了刀,看了一眼凤城寒,又看了一眼金羡鱼,抿紧了唇,拉着金羡鱼就走: “跟我走。” 金羡鱼脑子里嗡嗡直响,这算不算在捉『奸』? 走到无人地方,卫寒宵一把甩开了她手:“你这怎么回事?” 金羡鱼气无力,皱了皱眉,不愿意说出这么难以启齿事,尤其对方比她小这么多。 卫寒宵面无表情:“我之前说得很清楚了吧,叫你离他远点。你以为我不道你在盘算着什么吗?” 少唇瓣紧抿成一条直线。 之前不与之计较,因为不算太讨厌,只师父,只师父他底线。 “你不应该打算盘打到他头上来。”卫寒宵抬起眼,血红双眼冷淡如冰。 金羡鱼:“如果我喜欢你师父呢?” 卫寒宵似乎些焦躁了:“你到底在听人说话,你目我不清楚,你绝不可能喜欢他!” “你以为我小孩子吗?”少懊恼地睁大了眼,正巧和金羡鱼目光相撞。 这眼神……他简直再熟悉不过了,弄花雨也那种眼神。 他在外流浪多,见惯了人世百态,人情冷暖,早就练就了如猫儿一样极为敏锐。 就那种恶心眼神,另图目光。虽然不道这什么金鱼接近他们为了什么。 卫寒宵『露』出厌恶表情,“只他,如果你敢伤害他,我就杀了你。” 金羡鱼这时候脑子里快成浆糊了。 这时候,卫寒宵好像终于看出来了她状态不对,少怔愣了一下,反问道:“喂……你再听我说话……喂!你这什么表情啊!” 他快步走上来要查探她情况,双指刚搭上她手腕,就被肌肤相触传来热度『逼』退了。 少受惊一般猛地向后窜出去一步,近乎惊恐地望着她:“你、你不中春|『药』了?” 她要站不住了。 金羡鱼皱眉:“你看得出来?” 少女咳嗽了一声,转身就走:“离我远点。” “……” “我怕我对你师父下手,先对你下手了。” 来示威宣告主权,谁能想到事情会发展至此,卫寒宵怔了一下,耳根迅速飞红,恼怒低吼:“废话!谁看不出来啊!” 他平常又不不会自己偷偷看春|宫|图! 麻烦死了。 卫寒宵瞪大了凤眼,那双冰红『色』眼睛里闪动着犹豫光芒。 几乎想给她一刀砸晕她算了。 金羡鱼忽然闷闷道:“水。” “什么?”卫寒宵皱眉。 金羡鱼重复:“如果不想我在就对你下手,就把我丢水里,道吗?” 少看着她样子,似乎失去了基言语和行动功能。额发狼狈地垂落,冰红『色』眼瞪得滚圆,些茫然,像被她虎狼之词吓得不轻。 卫寒宵这模样,金羡鱼也道指望,她太阳『穴』在砰砰跳动,好在她隐约记得似乎南边条小溪,当下不敢再拖延,强撑起身体飞快掠了过去。 只中毒时越长,毒效也就越深入,哪怕她已经竭力运转太玄泥丸功作抵挡,也不过杯水车薪。 金羡鱼一阵后悔。 她早就该想到,弄花雨这人,为了攻略无不用其极,哪怕他武力值就算跟不上,定然也在芥子囊中备着些丹『药』宝器,走些歪门邪道。 失策了。 走几步路,金羡鱼手臂却又被人提住了。 她下意识抬起眼询问。 少女那双明亮眸子就这般撞入了眼帘,黑白分明眼,在月光映照下亮得惊人,灿若繁星。 她格乖僻冷清,此时面上嫣红却平添了几分女孩子娇美。 卫寒宵心猛烈地跳动了一下。 好烫! 少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 却又愣住了。 好烫?什么烫? 不道不被金羡鱼传染了,他竟也觉得吐息滚烫。 强压下那些『乱』七八糟心思,卫寒宵皱眉道:“我要不拉你,你想爬着去吗?” 顿了顿,拽着金羡鱼胳膊又往上提了提。 “走不稳就别逞强了吧。” 他不敢耽搁,拽着金羡鱼胳膊,如猫儿一般在林中飞也般地穿梭,纵高下跃,未多时功夫就来到了山溪前。 卫寒宵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已经不敢再拽下去,像摆脱了什么烫手山芋一般,一哆嗦,毫不留情地将金羡鱼甩到了冰冷溪水中! 哗—— 飞散溪水溅上眼睫,金羡鱼眼皮动了动,只觉子时冰冷刺骨溪水上肌肤,冰冰凉凉很舒服。 原昏昏沉沉大脑也开始恢复了冷静。 不过目下不能掉以轻心,捕捉到这一线清明,金羡鱼定了定心神,飞快运转内力,继续与这汹涌情『潮』做着对抗。 觉稍微好了点儿,可卫寒宵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金羡鱼怔了一下,看向了卫寒宵。 少手上佩刀不何时砸落在地上,面『色』绯红,浑身一直在发抖,冰红眼些『迷』惘,眼睛朦胧了淡淡水润。 金羡鱼心里咯噔一声,忽然种不祥预。 不、不会吧。 这蛊虫难道传染作用吗? 她往前走了几步,保险起见,只远远地站着,审慎地问,“你事吧?” 卫寒宵一哆嗦,似乎终于回过神来,眼尾发红,咬牙切齿,“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溪水堪堪及腰,少女浸泡在溪水中,柔软乌发在水面铺散开,一如魅『惑』水妖。 白肌肤,黑乌发,刺痛了卫寒宵双眼。 少痉挛着,嘴唇几乎被自己咬出了血。 他在发抖,嘴里不自觉地喃喃。 “师父。” “师父。” 少女容颜渐渐与凤城寒相重叠。 卫寒宵也发了难以启齿事实,竟然很想去抱抱金羡鱼。 金羡鱼远远地看到卫寒宵神情忽然变了。 少那一双圆圆凤眸,一瞬好像失去了光彩,茫然地失了焦距,犹如被人『操』纵提线木偶,他冷冷地朝她走了过来。 她自己才觉稍微好点儿,卫寒宵却成了这副模样,金羡鱼就再傻也道不能让卫寒宵接近自己。 可,少甫一踏入水中,仿佛就一股热流顺着潺潺溪水蔓延,一直爬上了她肌肤。 她双膝一软,闷哼了一声。 脑子里轰地一声,理智霎时被炸毁。 只觉得两人就像两块彼此吸引磁铁,终将合为一体。 第31章 第31章驯猫! 金羡鱼觉得自好像在撸猫。 皮肤白皙,  肚子软乎乎的白猫。 白猫不安分,在她指尖咬了口,扭身,  飞也般地蹿了出去。 却被她拽住了尾巴给拉了来,  跌坐在溪水中。 白猫怒极了,炸『毛』喵喵嘶嘶直叫唤。 张猫脸上竟能看出羞涩、慌『乱』、厌恶、愤怒意。 “金·羡·鱼。”字顿,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金羡鱼迟疑地眨了下眼,  眼前白猫的猫影子渐渐散去,  化作了三个重影、两个重影、个少年模样的重影。 此时此刻,  她,呃—— 正提着卫寒宵的衣领,  像在捏着白猫的后颈肉。 卫寒宵气得浑身炸『毛』:“放我下来!!” 金羡鱼脸都涨红了,尴尬地松开了手,胡『乱』开了个玩笑缓解气氛:“谁叫你这么矮的。” 刚刚是怎么事来着? 好像在蛊虫的牵引下,  她和卫寒宵……越靠越近,  越靠越近。 紧要头,她心神凛,脚将卫寒宵踹了出去。 卫寒宵是被她踹清醒了,她自又『迷』糊了下来,差点饿狼扑食扑倒了这位小基佬。 还好,  还没给这位小基佬留下心理阴影。 少年猝不及防噗通声栽倒在水里,  脸『色』都青了。 “是为我还没长高好吗?等过了两年,看我不超过你——唔——” 下秒,  卫寒宵忽哆嗦了下,嫩嫩哑哑的嗓音都变成了颤音,耳根都泛起了薄红。 金羡鱼强忍住去扶他的冲动,站得远远的,  怕她再次『色』令智昏,“对不起,连累你了。” 这蛊虫的『药』效简直堪比电视里宣扬的男科小广告,她有理由怀疑,就算她个屑老公站在这,她也会荤素不忌地扑过去。 “……你还知道连累了我啊。”卫寒宵抬起眼,冷冷看她,少年挠了挠头发,焦躁地直转圈圈,“喂——你。” 语塞,脸红,“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我?”金羡鱼茫。 “……你不是成过亲吗?”卫寒宵撇过头,耳根通红,语气有点重。 只不过在蛊虫的影响下,这语气也像是外强中干的纸老虎。 金羡鱼本来就头疼剧烈,股热『潮』又再度袭来,吵吵得更加疼了:“别吵。” 她抿紧了唇,“我在想。” 她这么说,卫寒宵竟也闭上了嘴,安静了下来。 半秒后,卫寒宵:“……想好了没有。” 虽不愿意承认,但是在蛊毒的影响下,他竟觉得金羡鱼顺眼了不少。 卫寒宵『色』立刻又变得难看了起来,这对他而言,简直就像是对凤城寒的背叛。 确实想了。 只不过…… 金羡鱼硬着头皮:“你、你先脱衣服。” 卫寒宵睁大了凤眼,炸『毛』跳起来,“先先说明,我可不喜欢女人,我对女人没兴趣,也起不来。” 她有气无力:“抱歉啊,我对小矮子和小屁孩也没有兴趣。” 她记得她前网上冲浪的是和貌似看过个计算公式,尺寸貌似是和身高挂钩的吧? “……只是还没长而已,你等着用不了久就能超过你了!” 身高问题不容置疑,卫寒宵死鸭子嘴硬,条件反『射』般地再度重申。 说半,皱眉道:“……算了,和你说这些做么。” 长不高还不是为在外四处流浪的段时,营养没跟上。 不过这种过往卫寒宵也不愿意和金羡鱼分享。 金羡鱼所以要他脱衣服……是为她刚刚特地打开了系统板进行了查询。还真让她找了解毒的办法。 只不过这个解毒的办法实在有些坑爹。 ……需要两个人脱了衣服,在冰水/冰床上运功。而且次还不够,还要不停地运功,连运个二三四五六七八天。 看完系统给出的答案,金羡鱼苦中作乐地吐槽。 能说这真不愧是弄花雨的蛊毒吗?且不说这个不科学的运作原理,还当真是切都是为了撩汉服务。 “要是不管呢?”她在心中默问。 【爆体而亡。】 冷冰冰的四个字,凶残暴力得金羡鱼浑身个寒噤。 这种死法实在是太不美妙了。 于是,这下就有了两个选择摆在她前,是推倒卫寒宵,还是运功解毒? 她倒不是在意贞洁这种东西,绑定了这个系统,她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觉悟,再说修真界美女遍地走,帅哥如狗,都是成年人,睡睡也没么损失。 可卫寒宵他不是凤城寒,如果她真就这么将计就计,以他的自尊心,说不定这辈子都别想再拿下这个傲娇。 两相比较,还是运功收益最大,还能顺便培养暧昧的氛围感。 定了定心神,金羡鱼原封不动地将系统的解释又给卫寒宵解释了遍。 至于他相不相信,愿不愿意,就不是她能决定的了。 她说完,卫寒宵就沉默下来,脸『色』冷峭得像能掉出冰渣子下来。 过了会,少年忽开始动手脱衣服。 金羡鱼怔:“你?” “不是说要运功解毒吗?”卫寒宵无表情,动作极快地脱光了上衣,看她直没动作,皱眉催促道:“还不快点?磨蹭么?” 少年肌肤苍白得过分,虽还是个小弱鸡的身材,但已可见劲瘦的肌肉线条,几块腹肌是漂亮。 她刚刚戳着的猫肚子?? 算了不能再想了。 好在这溪水站起来时堪堪没腰,坐下来时也能挡住键部位。 两个人做好了准备工作,各自转过身来。 “你——” 月下,少女白皙的肌肤如线雪光冷不防地刺入眼底,卫寒宵顿了顿,有些窘迫地移开了视线。 他似乎高估了他自的定力。 既已经决定这么做,金羡鱼也立刻冷静了下来,目光冷澈明净,坚定不让。 却显得愈发高不可攀,惊心动魄。 卫寒宵皱了皱眉。 照金羡鱼的说法是,解毒需要他将体内的阳气导入金羡鱼的筋脉,而金羡鱼需将阴气导来。 这样来,循环往复。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 股冰冷的气流顺着肌肤钻入激励,往脐下走去,卫寒宵浑身个哆嗦,汗都流了出来,手指蜷紧了,冰红的眼『迷』茫了瞬。 这比他想象中还要难熬。 他哆哆嗦嗦,努力保持清醒,深吸了口气,将体内的真气输送至金羡鱼体内。 少年生得虽如冰似雪,体内的真气却至阳至烈,汹涌霸道,如火风呼啸,口气尽数挤了进去。 卫寒宵的心忽『乱』,眼前会闪过了凤城寒风姿秀彻的身影,会闪过了金羡鱼的身影。 但最终定格在了年以前的某个午后。 师父是这世界上第个,也是唯个,对他好的人。 时,二三岁的少年,警惕得像只刺猬,脸上脏兮兮的,冰红『色』的眸子里闪动着疏离戒备的光芒。 他离开魔域四处流浪,饥顿饱顿,二三岁的年纪还像个七八岁的孩子。 彼时凤城寒悯他年幼,递给了他个馒头,少年叼着馒头,警惕地蹿上屋顶飞也般地离开了。临走前,头望了他眼。 自后,便有个小不点,踩着悄无声息的脚步悄悄跟在他身后。 为了生存他无所不用其及,当街抢过八九岁小屁孩手里的糖糕,边被家丁揍边还能无表情地飞快往嘴里塞得,塞得腮帮子都快爆炸了。 后来凤城寒替他赶走了家丁,青年抱着琴,是清冷安静的模样,带他去了二洞天。 他像只收敛了爪子的猫,在凤城寒前看上去温顺无害,却伺机以下犯上。 或许说出来颇为可笑幼稚。 但他已经决定非凤城寒不娶,这辈子,下辈子都不会移情别人。 可以说,他在为凤城寒守贞,直现在。 直股奇异的冷香直萦绕在鼻尖。 是少女身上独有的淡淡的体香,被真气蒸,愈加明显。 好香。 她用了么熏香吗? 这冷香熏得卫寒宵心烦意『乱』,忍不住抿紧了唇。 真气几乎是带着少年所独有的倔强、悍狠、力道大得惊人,气势汹汹地撞入体内筋脉。 金羡鱼小腹丹田真气『乱』冲,可见真气如龙游动的形状,紊『乱』的真气几乎快要冲破肌肤而出,冲得她小腹坠坠的疼痛,险些岔气。 她『色』『潮』红,双眼冷清,咬牙费力地质问,“你在干么?” 卫寒宵却也闭着嘴,副不管不顾的模样。眼里掠过了抹厌恶,又瞬的失神。 老实说中了这蛊毒金羡鱼也郁闷,她没好气地咬着牙,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运动真气撞了去。 “唔。”卫寒宵眉头猛地跳动了下,被这股真气撞得吃痛。 他的真气虽霸道,但论内功却远不如已在【悟道心】阶段的金羡鱼。 两股不同的气力绞在起,为争抢主动权,掐得你死我活。 者火红,者冷白,快冷白的真气占据上风,卫寒宵几乎是被金羡鱼摁在水里顿痛殴。 卫寒宵大脑空白了足足两三秒,浑身痉挛,汗水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唔,你、你疯了!!放开我!!” 少年『色』苍白如雪,似乎不甘心自的失控和背叛,又似乎不甘心被人压着打,死死地掐紧了手指,近乎自欺欺人地低喃道:“师父、师父……金羡鱼……你、你死定了!” 第32章 第32章美人计。 系统给出的解毒方案虽然坑爹了儿,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一通折腾之后,两个人都是气喘吁吁,怒目而视,  令人难以启齿的欲念终于如『潮』汐般渐渐退去。 回过神来,  卫寒宵弓了脊背,像被玷污了清的小媳『妇』一样,蹲在水里飞快地穿戴完整。 蛊毒带来的影响虽然退去了,  这生理上的影响未曾消退。 卫寒宵一张俏的嫩脸,  一路红到了脚底,  像只煮熟的螃蟹。 那股冷香似乎还萦绕在鼻尖,未曾散去。 他怔怔地眨眨眼。 好香,  什么这么香。 他不敢站身,眼里闪烁着自我厌弃的光,怕金羡鱼看出蹊跷。 早上床的时候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这还是第一次,  第一次因真实的,有温度的人弄成这副狼狈的模样。 至于师父。 卫寒宵怔了怔,忽地心『乱』如麻。 师父他从来未曾想过,好像师父他就应该高高在上,超尘拔世的,  多想一好像都是种玷污。 想象师父什么的……怎么想都觉得很奇怪吧。 金羡鱼忽然闷闷开口:“衣服,  能帮我去拿两件衣服吗?” 她如今真气耗尽,又没带上芥子石,  实在没有精力捏个诀烘干这一身衣物。或许是刚刚摔得有儿狠了,衣服破破烂烂了大半。 卫寒宵怔了怔,皙的面皮腾地又涨红了些,下意识想质问她还能多不要脸。 “对了,  还有小衣。” 少年脚底一滑,差儿一个趔趄栽在了水里。 “嘁——”卫寒宵灰头土脸地爬来,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麻烦死了。” 虽说如,脸『色』红得像个番茄,趁着这个机会飞快蹿了出去。 一路狂奔,生理上的影响终于消退了下来,遵照金羡鱼的嘱咐,打开了芥子石。 翻找衣物—— 裙子、小衣。 小衣…… 拎着手上的小衣,卫寒宵如遭雷击,像只被踩中了尾巴的猫儿,僵硬得几乎不敢动。 所以说他什么要给金羡鱼拿这种东西?? 不管三七二一,胡『乱』打包了几件,卫寒宵足尖一,又掠了回去。 金羡鱼道了声谢,从溪水中站身。 卫寒宵眼睛像是被刺痛了,慌忙闭上眼,走到一边不去看她。 褪下湿漉漉的裙摆,金羡鱼刚要伸手去拿内衣猝不及防翻了个空。 ……她内衣呢? 金羡鱼懵了半秒,追问道:“小衣呢,你没拿小衣吗?” 少年脊背僵硬:“来的时候那么匆忙谁会注意那种东西啊!” 能是在路上的时候掉了吧。 卫寒宵表情分难看,他开始后悔多管闲事了。 认命地抿紧了唇,“……你等等。” 少贴身的小衣,通体鹅黄『色』,轻薄如蚕丝,面料是最舒服的那一种,并任何修饰,只在胸前修了个古怪的鸭子图案。 这是金羡鱼自己动手绣的达鸭。 卫寒宵和手上这件小衣,或者说达鸭,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耳根温度越来越热。 “卫道友?”身旁忽然传来蓬莱学宫某个少年『迷』糊的嗓音,“你还没睡吗?” 是被他的动静所吵醒了。 卫寒宵几乎炸『毛』,做贼心虚地飞快小衣往自己怀里一塞,下意识绷出了张冰山脸,嗓音冷得几乎掉冰渣。 “睡不着,逛逛。” 这少年本就随口一问,闻言又栽了回去继续睡。 卫寒宵怔了半拍,月光下彻,他乌黑纤长的眼睫如落了融融的雪,这飞快小衣拿了出来,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明明布料是极柔软沁凉的,竟与怀中抱炭一,一想到自己竟然孩子的东西如贴身存放,卫寒宵面容就更复杂了。 所以他什么要答应金羡鱼这种事啊。 “喂!”将手中的小衣一丢,卫寒宵嗓音嫩嫩哑哑的,闷闷的,“给你拿回来了。” 又自觉转到一边去了。 “谢谢。”金羡鱼松了口气,诚心实意地道了声谢,褪下了胸衣。 胸衣已经全湿透了,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她方又出了许多汗,想想都怪恶心的。 卫寒宵有些焦躁不安,空气中这沉默令他像只过度紧张的猫。他很想说些什么,一侧头冷不防地看见了道窈窕的身姿。 是金羡鱼。 他看到了云影峦光,看到了一团栾栾的明月,只『露』出半边圆润的弧,半遮半掩,匀腻微光,又如小荷鲜菱。 非礼勿视,卫寒宵刷地移开了视线,皱了皱鼻子,脚步匆匆地离去了。 卫寒宵一时间有些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好像是更加讨厌金羡鱼来,或者说,憎恶。 来到营地时,他正巧和凤城寒打了个照面。 青年正抱琴垂眸从远处的草地、从月光中走来,皮肤得像是牛『乳』洗过一般。 “师父。” 看到凤城寒,卫寒宵顿时松了口气,紧皱的眉头不自觉松开了。像是一泓清泉终于抚慰了内心的焦躁不安。 凤城寒看到了他,他沉默半晌,轻轻吐出一口气:“寒宵。” 片刻的沉默,淡声问:“金道友恙?你与金道友?” “啊……她吗?”卫寒宵汗『毛』根根直竖,浑身上下都觉得不自在了来,故作谓道:“她让我送她到河边,就让我离开了。” “怎么了?”卫寒宵掀眼皮,清亮圆睁的凤眼微含困『惑』之意。 凤城寒那双眼平静地注视着他。他瞳仁如同水晶石一般,含蓄得清冷。 下虫鸣聒噪,夏日的夜黏沉沉的。 卫寒宵皱了皱眉,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 少年很会装辜,眼睛狡黠得像是猫儿,他其实还是挺会撒谎的,非像猫一样变化常,撒谎闯祸常常是脸不红心不跳。 是这一次马尾被夜风吹动,湿漉漉的发丝凌『乱』地黏在脸颊上。 微痒。 痒得他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就好像原本足以称之亲密间的师徒。 刻多了条裂痕,一条难以弥补的,因金羡鱼而的裂缝。 凤城寒指腹勒紧了琴弦,他其实很想问他带着金道友去了何处。何金道友方如抗拒他的接近,难道她看出来了他心中所图? “师父?”卫寒宵蹙眉,不明所以他的沉默。 凤城寒缓缓摇了摇头,“我没事。” 【凤城寒心情值-20。】 心中好似一火星燎原,大火星流,烧得漫山遍野。 凤城寒唇瓣微动,想说什么还是没能开口。 他忽然想到,佛言: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他心中有些难捱,直觉敏锐寒宵的言行有些古怪,凤城寒人向来是多以善意与人换位思考。 寒宵不会骗他。 想必是他多疑了。 凤城寒摇摇头,温和地说:“事,夜深了,你好好休息。” 金羡鱼不知道师徒二人的暗流涌动,她刚系好胸衣带子,一回头,月光下已经没了卫寒宵的身影。 与同时。 【卫寒宵好感度+20,魅力值+5,当前好感度30。】 【凤城寒好感度+40,魅力值+10,当前好感度180】 这好感度是什么时候涨的?金羡鱼一愣,盯着系统面板,有些受宠若惊,有些费解,这涨得太轻易了吧? 又是15魅力值到手,算上这几天她掉马之后积攒的好感度,竟然已经有200之多。 金羡鱼没有着急兑换,想了想,打算先攒着,以备不时之需。 弄花雨的存在给她敲响了个警钟,她不能事事都依赖系统,谁知道这是金手指,还是潘多拉的魔盒。 修炼这种事,还是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走上去来得更加保险,至于系统,能辅助绝不能依赖。 回到营地时候,周玉已然睡熟。 少仰八叉地睡倒在地上,吹着鼻涕泡泡,脸『色』酡红。 听到动静,周玉“唔”了一声,『迷』『迷』糊糊睁开眼,原本惺忪的睡眼时蹭地亮了来。 “婆婆?” “不、不对。”周玉一骨碌坐来,眨着眼笑道,“姐姐,你去哪里了?” 她留意到金羡鱼头发微『潮』,披散在脑后。 梅姐姐的头发真好看呀,周玉出神地想。 她心中不由怦怦,晕生双颊。忽然又想到金羡鱼将她拦在身后立挫蛇妖的画面。 时月亮终于出来了些,在月『色』的映照下,少姗姗毓秀,美得缥缈极了,像是一缕纱,一抹雾。 这个时间这个地,刚刚经历过如『操』蛋之事,时看到萌妹是非常治愈的一件事。 金羡鱼抿了抿唇,由衷微笑:“我去洗了个澡。” “洗澡。”周玉脸『色』突然涨红了。 “那姐姐现在要睡了吗?”周玉轻声问。 她体内尚有余毒残留。 金羡鱼摇摇头,捡了地方坐下,“我修炼片刻。” 说罢便闭上了眼,自然未曾留意到周玉陡然失落黯淡的目光。 金羡鱼一门心思运转内劲,直到最后一丝余毒被她扫除体。 天际已经微微亮了,这一晚上的吐纳反倒令金羡鱼更加精神奕奕,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清晨清新的空气。 周玉醒了过来,她其实早早就醒了。托着下巴,呼吸放得很轻很缓,悄悄注视着眼前这位“梅姐姐”。 梅姐姐好像一晚上都没睡,微『露』沾衣,眼睫朦胧了融融的晨雾,愈发显得乌黑鲜亮。 “姐姐,你醒了?”金羡鱼一睁开眼,周玉连忙问。 金羡鱼有儿惊讶:“你没睡吗?” 周玉甜笑着挥了挥手中的梳篦:“刚睡醒,正准备梳头呢。” “对了,梅姐姐,你能帮我梳头吗?” 这是个以称之突兀的要求,金羡鱼意归意,是实在没有拒绝的必要,她挺喜欢这位周萌妹的。 “好。” 于是周萌妹便乖乖地牵着裙摆坐在了她面前。 少抱着膝,皮肤在晨光下得晃眼,一袭绿罗裙,犹如鲜嫩的荷藕。 周玉有些快活地摇脑袋,晕生双颊,心神恍惚,感受着梳齿轻轻摩挲着头皮的微麻。 沙沙。 一想到是金羡鱼在给自己梳头,更是芳心大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半天,这开口道:“梅姐姐,你听说过新嫁娘出嫁时候的梳头歌吗?” “一梳梳到底,二梳发齐眉……”周玉喃喃地说了两句,伸手往脑袋上一『摸』,转身轻灵地跳来,“梳好啦。” “多谢梅姐姐!!” 萌妹当真是治愈人心,金羡鱼这个时候心情简直是雨过天晴,抿唇笑道:“举手之劳。” 趁着大脑正清明,众人还未身之际,金羡鱼将昨天发生的事重新做了个复盘。 一想到弄花雨她就有儿头疼和郁闷,更有些恼火。 天知道她混入蓬莱学宫的祝寿队伍本就了刺杀弄花雨,眼看着离洞庭越来越近,还没找到完全的机会,一个能确保自己平安恙,全身而退的机会。 这货会给她种合欢蛊,是金羡鱼始料未及的,这对她而言未尝不是个机会。 想到昨天的亲吻猥|亵之举,强忍住恶心的冲动,金羡鱼顿了顿,弄花雨对她感『性』|趣。系统只说过要攻略主要角『色』,没说过不能攻略任务者。 或许…… 她深吸了一口气,迟疑地转了转袖中的短剑,握在手里玩了一阵。 她以试试美人计? 教唆『自杀』总比杀人来得巧妙不是吗? 天『色』渐亮,众人渐次醒过来,洗漱之后准备继续前行。 金羡鱼稍微有些在意弄花雨的反应,没想到弄花雨竟然在看她。 非看她,与她目相对的瞬间,甚至还抿着嘴角,颇有些赧然地笑了笑。 金羡鱼看了他半晌,勾了个微笑。 少容『色』清冷,双眼明亮,唇角微微向上翘时,眼神好似清澈又专注,只是仔细一看,有些漫不经心。 不论是谁,被这样一双秋水明眸凝视着,人总会不自觉地感到一阵紧张。 弄花雨怔了一下,极惊讶的弯了弯眉眼,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金羡鱼面前,轻声问:“姐姐,有空咱们聊聊吗?” 金羡鱼一头鸦青『色』的发柔软地垂落在腰后,净的脸显得温和慵懒极了,淡淡道:“是我没空。” ……弄花雨一走,金羡鱼忍不住弯了弯唇角,不大确定地想,总觉得做绿茶的感觉好像还……挺爽的? 就在这时,眼前飞般地蹿过了一道火红的身影。 金羡鱼愣了愣,拔开步子就追了上去。 “你干嘛?”少年睁大了漂亮的凤眸,有些恶狠狠地盯着她。 正是卫寒宵。 天知道他昨天晚上一闭上眼都是金羡鱼。 那轻薄的小衣,笑的鸭子,以及月下少侧身系胸带的样子。 一想到这儿,卫寒宵脸上就腾地飞红了一,漂亮的眼睛里迸出恼怒。 他自认自己算是饱读春|宫了,私下里就没少偷偷看这些。 当天晚上,他其实还是挺好奇第二天金羡鱼的反应的,自己一个人想了半天都没想到第二天要怎么面对她。 事实证明,犯蠢的只有他一个,金羡鱼竟然毫反应,先后和周玉、弄花雨有说有笑的。 金羡鱼不明所以地看着卫寒宵盯着她看了半天。 “你来干嘛。”皱着鼻子,语气很不好。 金羡鱼:“我来和你道谢。” “嘁——” “如果真有诚意的话,今天早上就该来了吧。” 金羡鱼诚恳说:“对不。” 卫寒宵一噎:“你——算了。” “……道谢什么的就免了。”少年神『色』忽地郑重下来,“记得我昨天和你说的话吧。” 没等金羡鱼回答,卫寒宵一张俏脸又陡然凑近了,凤眸冷冰冰的,“离他远一,听到没?” “别以我看不出你那些小戏,我知道他对你不一样,你要是敢对他出手,”想到凤城寒,少年气势微微改变,眼神凌厉了不少,闪过了一抹厌恶,像只弓脊背,蓄势待发的猫。 耳坠金环风自动,当啷作响,“我一定杀了你。” 金羡鱼一儿没感到害怕,只是有儿郁闷。 虽说原着里提到过主角攻敏锐,没想到这位弟弟这么敏锐,一牵扯到凤城寒的事就像变了个人。她还以他们至少培养了儿革命战友情来着。 “我知道。”金羡鱼眼睛眨没眨,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脸上没有任何害怕的意思。 她本来没想对凤城寒出手了,对方太过正直,她实在下不了这个手。 “……”至于那些魅力值她完全以在其他地方补全,比如说替她这位美师父杀了弄花雨。 听她答应,卫寒宵终于微微松懈了下来,眼里的冰冷警告之意渐渐退去。 “嘁——” “我昨天救你是出于道义,至于你,以后不准接近他,不准接近我。” “你接近周玉好,弄花雨好,我所谓,我对你没兴趣。” 说完,少年微微蹲下身,发力,跳上了树丛中藏了来,只垂落下来一条皙紧实的小腿,小腿肚还有些软乎乎的。 所以说这算是被讨厌了吗?金羡鱼茫然地想,虽然她不知道哪里戳中了这位的敏感。 站在树下静静地想了一会儿,据说有些gay对孩子的身体极度反感,难道说她昨天给卫寒宵留下了心理阴影? 她很意啊…… 攻略还要继续,对方说得都这么明了,她不是个犯贱的『性』格,想了想,干脆还是将重心放在弄花雨和他的鱼塘上面。 是等到傍晚的时候,卫寒宵又犯病了。 字面意义上的犯病。 金羡鱼她是【悟道心】阶段的修,尚且能压制,卫寒宵不言不语,蹿到了附近山林的石『穴』中。 毕竟是她连累了这位,金羡鱼找到卫寒宵的时候。 少年蜷在石『穴』中,脸颊滚烫,呼吸急促,像是伤痕累累,警惕的猫儿。 看到她,他眼睛睁大了儿,“怎么是你?” 金羡鱼蹲下身,认真道:“要运功吗?” 卫寒宵撇过头,嗓音都在发抖:“走走走开,别碰我。” “……忍忍不就过去了吗,我又不是下半身支配的生物。” 这么说着,少年拢紧了眉头,凤眸里跳出几许冷如雪般令人心悸的光芒。 眼睛眨没眨,骨棱分明的手拔出佩刀,用力在自己手臂上扎了一刀! 这一刀下去,卫寒宵眉『毛』都没动一下,只“唔”了一声。 卫寒宵这么贞烈,金羡鱼看得目瞪口呆,顿时觉得自己像引诱青少年的坏蜀黍。 便没打扰他,转身走了出去。 等她回来的时候,卫寒宵看上去终于好受了不少,正靠着山壁,紧紧地抱着怀中的佩刀。 少年生得本来就俏丽。 火红的发,皙的肌肤,像是俏生生的开在雪山上的火莲。 有些俏,有些冷,更有些灼目的艳。 时汗湿鬓发,红莲浥『露』,更多了儿易碎的脆弱感。 他困『惑』地望着她手里的东西,嗓嗓子还带着儿颤音:“这是什么?” 金羡鱼含笑拍了拍怀里的罐子。 “是牛『奶』,今日是丁香师姐出去找吃的哦,特地问农户买了儿牛『乳』。” “喏,给你喝的。” “……喝这个干嘛?” 金羡鱼笑道:“长高啊。” 卫寒宵额头青筋狂跳:“要你多管闲事。” 金羡鱼:“你不是喜欢你师父吗?这么矮你确定你师父看得上你?” 被踩中痛脚,卫寒宵险些炸『毛』,眼睫一瞥,目光疑间落在少怀中,喉咙像是堵了团棉花又被噎了回去。 饱满的胸脯,与男人硬邦邦的结实胸膛全然不同。 他呼吸一滞,几乎又想到了月下那一幕。 披散的长发,水堪堪淹没鸽一般的前胸,如月下的水魅。 心跳得好快。 卫寒宵慌『乱』间,一将少怀中的瓦罐抢了过去。 “……你好烦。” 揭开盖子,少年睨了金羡鱼一眼,以一股喝酒的豪迈气势,仰头将牛『奶』咕嘟嘟灌了进去。 吨吨吨。 喝得太急,卫寒宵脸颊都鼓来,像个嫩的包子,一边吨,一边斜眼看她。 “喝完就早儿睡觉吧。”金羡鱼自然而然地借着身高优势,笑眯眯地『揉』了一少年的头发,“这个年纪睡眠很重要哦。” 卫寒宵被她摁得脖子一缩,警惕地瞪圆了眼,左右躲闪。 “别『乱』动手动脚啊!!” 惜身高实在太矮,被金羡鱼快活地摁在掌心又胡『乱』捋了一。 直到将卫寒宵头发都捋地散落了下来,这笑眯眯地又推了他一,催他回去。 ……好烦。 卫寒宵一头红发披散在腰后,嘴里咬着头绳,挺翘的鼻子皱得紧紧的。 头发散落下来,衬得眼睫就像两小扇子,足以与最姣好秀丽的小姑娘以假『乱』真。 怕被人看见,卫寒宵修长皙的手指飞快地编着小辫子。 这是小仙州惯常的打扮,从前他梳头的时候没少被人笑话,后来,干脆就悄悄地走到了一边偷偷梳。 什么坚持…… 卫寒宵面表情,或许是这样还能保持与小仙州的联结吧。 而接下来的时间,金羡鱼果真遵守了上次的诺言,与蓬莱学宫众人走得颇近了些,不靠近凤城寒师徒二人。 众人一开始惮于她脾气古怪,不敢接近,未曾想少她是博览五车,窥涉百家,言谈间颇有见地,兼之修出众,赌书泼茶,琴瑟和鸣,不偏不巧正好挠中了这些文艺少年的痛。 一时间已有不少蓬莱弟子悄然之倾心。 “梅、梅道友,这是我今日在崖边摘得的花,想来定然与你相配。” 少年鼓勇气,将手上红得好比儿胭脂的花递到了金羡鱼面前,几乎是眼含哀求地看着她。 金羡鱼歪了歪脑袋,竟然冲着对方微笑了一下:“啊多谢你,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眼看心上人竟然真的将鲜花簪在了自己鬓角。少年登时大喜过望,闻言一怔,“抱、抱歉,某不知。” 金羡鱼扶着花,抿唇笑道:“好看吗?” 给弄花雨的鱼塘开闸泄洪的进度不知不觉已经推到了50%的进度。金羡鱼托着下巴,倒没有很大的成就感,皆因她心里清楚,见『色』意的感情来得快,去得快。 眼见着一直对自己献殷勤的少年,转而向金羡鱼先殷勤,弄花雨面子有些不好看。 “姐姐这些日子当真是受欢迎。” 金羡鱼不答反问:“弄道友知晓这是什么花吗?” 弄花雨愣住了。 “这是窃胭花。因花『色』像儿家的胭脂而得名,又称美人花,惜花期太短。” 那送花的少年又惊又喜,赞道:“未曾想道友对花木颇有了解。” 他更了解心上人感到喜悦,有意与金羡鱼谈论列炉焚香、置瓶『插』花的门道来。 弄花雨一时『插』不上话,脸『色』阴沉。 打发走那少年之后,金羡鱼有儿好笑地看着脸『色』铁青的弄花雨。 皙的手指虚虚地掠过乌鬓,随手将鬓角的花摘下,『揉』作一团丢在地上,“见『色』意的感情,来得快去得快,我不想要,你要随你拿去就是。” 说者有意,听者有意,弄花雨咬紧了下唇,他心里应该嫉恨,他非生不出嫉恨,反倒狐疑,她是不是有意嘲讽自己武功高不成低不就,只会以『色』侍人? “那姐姐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 金羡鱼:“我?长得当然要好看,是修与学总要任取其一。” 弄花雨面『色』难看,不说话了。 他否认金羡鱼的话,那些修士明明贪恋美『色』,要是娶妻,只会娶所谓的对自己有助益的贤妻。 以『色』侍人之辈终究只能沦室情人。 这些时日以来他的风头的确被金羡鱼盖过了不少。 金羡鱼她就是故意的,这几天以来有意意地引导众人疏远弄花雨,在众人面前踩着弄花雨上位,常常抛给他许多他根本答不上来的问题,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绿茶的自我修养。 她在打压他的人格,不紧不慢,冷静地蚕食他的自我认知。 她冷眼旁观等着这变态开始对自我价值产生动摇,对自我认知产生怀疑,被处不在的自卑感萦绕。 第33章 第33章你是我什么人? 弄花雨咬了咬唇。 刚刚分明是她心情好,  有发问让他难堪! 可金羡鱼却副浑在模,解开了芥子囊,倒出了把糖豆出来。 她芥子囊里常备着点儿糖豆之类小零食,  女孩子平常都喜欢吃零嘴,  这还是她逃跑时候在路上买,路上给周玉和卫寒宵都分了点儿,没想到周萌妹喜欢得得了,  直缠着她要。 甜蜜滋味在舌尖漾开,  金羡鱼也忍住带了点儿女孩子快活笑,  少女嘎吱嘎吱咬着糖豆,两双眼睛弯弯得像月牙儿,  满足地眯了起来。 她姿态起来是如此随自然,绝无勾引思。 弄花雨心跳,却好像随着她嚼糖豆声音砰砰作响。 金羡鱼给人感觉,  是常带着笑,  随、自然,又有些少女明朗『迷』人。她常穿袍袖翩翩白衣,力求舒适,求修身,可这宽松慵懒穿着,  反倒衬得她更为窈窕。 弄花雨精致脸蛋上飞快地掠过了抹扭曲、厌恶之。 他已经忍无可忍了。 “姐姐。”少年歪着脑袋,  脸上梨涡浅浅,“姐姐陪我四处走走吗,  我想与姐姐说些心里话。” 金羡鱼倏地坐直了身子,弯了弯唇角,“好啊。” 她……了? 弄花雨茫然地睁大了眼,竟有些又惊又喜。 “姐姐!”远离人群空地前,  少年忽然转身把抱住了金羡鱼,软软乌发蹭着少女胸,喃喃地说,“我真很喜欢姐姐。” “姐姐,你与我在起好好。” 少年面『色』因兴奋而『潮』红,用尽力气贴近了这具心心念念已久,柔软、芳香□□,几乎在这瞬间要『迷』醉了。 谁想到前几天蛊毒竟然对她起作用,那这次,她会推开他吗? 恍惚中只冷冰冰玉手缓缓、缓缓摩挲着他柔软乌发,抚弄过他太阳『穴』。 弄花雨剧烈地颤抖起来,双手急切地摩挲着少女柔软肢体。 下秒,他被推开。 弄花雨个趔趄,狼狈地跌坐在地。 少年眼眶微红,鼻音软糯糯:“姐姐……” 话音未落,几道金光忽地自金羡鱼袖中蹿出,如小蛇般绕着他手腕、腋下、腰腹、小腿将他牢牢地绑缚。 弄花雨面『色』遽然变,怵然惊。 他勉强地扬起了个惊惶如幼鹿般笑容:“姐、姐?你这是在做什?” 他魅力值几乎全在了容貌上,肌肤吹弹可破,与寻常修士大为。 金羡鱼百无聊赖地随手运劲,金光深深陷入他白嫩肌肤,立时便压出了瓣瓣红痕来。 弄花雨越是挣扎,就勒得越紧。 他见状倒也再挣扎了,又摆出了副楚楚可怜姿态。 那道纤白身影,脚步轻盈地朝他挨近了,料之内疼痛却并未袭来。 少女蹲下身,弯了弯唇角,掀开了他裤脚。 沁凉掌心有些没下地抚『摸』着少年光洁白皙小腿。 这双小腿简直比女孩子还有纤细柔软,脚踝窄窄,小小,显『露』出少年这个时期独有脆弱感来。 弄花雨眼神又『迷』茫了,眼里湿漉漉,迭声地喊着“姐姐”。 “姐姐!” “梅姐姐!!”他叫得越来越大声。 他像是落在了她掌心雏鸟,浑身战栗,哆哆嗦嗦,身子再也坚持住,往仰倒。 可即便这,金羡鱼也副置身事外神情,漫经心地像是在招猫逗狗,双眼依然冷澈明晰。 杀? 杀? 在此地杀了他,她绝难全身而退,她信把白苹香『逼』迫到那等地步,弄花雨还有底牌没有亮出来。 行,金羡鱼心中深吸了气,冒失,还是按照原计划走,打压他,摧毁他。 “起来这天真,私下里却这放浪?”少女勾起唇角。 弄花雨紧紧地盯着金羡鱼,少女这漠关心冷嘲热讽,令他忍住缩成了团,浑身颤抖得更厉害,肌肤也随之泛上了淡淡轻粉,眼里波光几乎快要满溢出来。 少年漂亮眼睛里闪过了汹涌,反客为主欲望,樱唇亲启,软着声儿喊:“姐姐,帮、帮我解开好好?让我抱抱,抱抱你!” 少女忽然抿唇笑,放下了他裤脚,双眼秋波玉溜:“好思啊,你这脏也想碰我?” 弄花雨怔,浑身如坠冰窖,面『色』登时变得极为难。 她好像失去了兴趣,放下他裤脚之,便转身离去了。 独留弄花雨被绑缚在原地,脑中想法几乎是溃散。 金光断裂,他重获了自由。 弄花雨怔怔地『摸』上了自己唇,唇瓣滚烫,心『乱』跳。 他似乎还记起少女虎上有些粗糙剑茧,发间幽香,柔软身躯。 弄花雨脸上发热,身子发软,又惊又羞,又期待又想望那张冷淡脸泛红、啜泣模。 绑缚他金光明明断裂了,他身体却好像套上了无形绳索,那连接着金羡鱼掌心。 他膝盖软了,透出淡淡珊瑚粉来,弄花雨咬着唇好容易扶着树干站起身,步步到了营地。 走到半,他似有所觉地扭望去,隐约间似乎察觉到了抹目光。 可眨眼功夫,这抹注视就消散了,仿佛只是他错觉。 远处株松树下。 道身影静静地盘坐在树下,动动,悄无声息,久到近乎凝固。 他已经坐了很久了,否则也会机缘巧合撞上这幕。至少自晨光熹微之时,他就已经横琴膝上,静坐在此地。眼睫落了晨雾,被日光晒,晕作融融水渍。 他实在太静了,静到树梢上停歇麻雀、山莺都好奇地飞旋下来,睁着好奇滴溜溜眼睛,并惧怕,亲昵地啄咬着他指尖。 未知虚空中闪烁着行血红大字。 【凤城寒心情值-40】 少女略显冷淡,嘲讽嗓音依然『荡』在耳畔。 “起来这天真,私下里却这放浪?” 金羡鱼嗓音是冷淡,像是冰涧淬洗过宝剑,说出话却带着股说出倦慵轻佻。 凤城寒垂下眼,修长骨节时『荡』过微小颤音,琴弦深深勒入指腹却恍若未觉。 因为他发觉,这好像是他第次认识她。 **** 去之,金羡鱼洗了遍手,望着水流自指尖淌过,忍住叹了气。 虽说是她自己制定计划,但实施起来还是略有点儿羞耻和压力山大?? 天知道刚刚抚『摸』弄花雨小腿时候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晃了晃脑袋,甩掉了这些『乱』七八糟想法,金羡鱼继续洗洗刷刷时候,面前忽然罩下了片淡『色』阴影。 周玉双手背在腰,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讨好地问:“梅姐姐,你还有糖吗?” 她刚刚就到梅姐姐在吃糖豆啦!可惜还没来得及出言招呼,梅姐姐就跟弄花雨走了。 周玉? 金羡鱼心神松,松了气。她也说上自己到周玉是什感受,有点儿像溺水人终于浮上水面,呼吸了新鲜空气。 总是与弄花雨那个变态斗智斗勇也是很累。 周萌妹主动要糖,金羡鱼当然会拒绝,非但会拒绝,还挺开心。 自己味被认可,金羡鱼有种安利卖出去喜悦,又倒了满满捧给这位萌妹子。 周萌妹双颊微红,心情微红,忍住抱着她亲昵地蹭了蹭,心满足地离去了。 “姐姐,”耳畔响起个甜软嗓音,弄花雨阴魂散地『露』出对小虎牙,伸出手笑道,“我也想要。” 他脸『色』还泛着方才『潮』红,知时跟过来,言语就像是在撒娇。 他以为她会拒绝,毕竟,她、她刚才也是那…… 若即若离,心情好了与他说说笑笑,心情好则弃若敝履,嘲讽他放浪,留他如坠冰窖。 可金羡鱼仅仅只是了他眼,忽然倒了捧糖豆在他手上。 弄花雨愣住了,目转睛地盯着金羡鱼手直,少女五指玉润冰洁,泛着淡淡珊瑚粉,这合该是极为柔软娇气,偏又在虎处生了层厚厚剑茧。 弄花雨心跳忽然跳得很快,眼前也开始发黑了,血『液』直冲大脑,又想到了方才她抚『摸』他时体温。 砰砰砰。 个念自脑海中闪现,她是是对自己也有? 太阳『穴』疯狂鼓动,又股血『液』直冲小腹。 可下秒,柄火焰横流大刀冷防地横在两人面前! 金羡鱼惊讶地抬起眼,怔,竟然是卫寒宵! 这几天她聚精会神地对付弄花雨,也没时间顾忌卫寒宵和凤城寒其他攻略角『色』感受。 这位小基佬『性』格又是绝会主动与人亲近,送完牛『奶』之两个人关系竟然有疏冷下来。 少年冷着张盐系冰山脸,像是终于忍无可忍般,横亘在她和弄花雨中间。 脚步侧,好将金羡鱼当了个严严实实。 弄花雨惊讶问:“卫道友?” “恶心死了。”卫寒宵眼帘低垂,喃喃地说。 “什?”弄花雨愕然,眼睛眨眨,双眼起来干净极了。 “我说恶心死了。”卫寒宵抬起眼,双红眸盯着弄花雨,冷得快要结冰,嗓音又快又客气。 “收起你这副恶心表情,之前着还算顺眼,现在这副表情真是越越恶心。” 那种随时随地盘算着什目光,之前他他明智地没有多接近师父,懒得去管。 可这次……卫寒宵抿抿唇,知道为什,实在有些恶心到了。 “……离她远点儿。” 【卫寒宵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35】 金羡鱼觉得自己心跳都加快了。她当然是情商低傻白甜,完全理解卫寒宵言行味着什。 弄花雨:“卫道友?你在说些什?” 卫寒宵面无表情地收了刀,忽然挑了挑眉梢,『露』出个得狡狯地笑,这笑骤然打破了脸上冷淡,却是朝着金羡鱼道:“喂,我也要吃糖。你给给。” 金羡鱼当然没有拒绝理由,卫寒宵愿接近她是外收获,再说了还刺激弄花雨。 弄花雨有些高兴,字顿:“卫道友,明明是我先来。” 卫寒宵优哉游哉地把糖豆全倒进了嘴里,塞得满满当当,鼓起脸颊肉用力地咀嚼了两下,满在乎道:“你自己问老太婆要啊,这是老太婆给我,又是给你。” 有些恶劣炫耀之感。 吃完,少年抹嘴,忽地像猫儿,攥住了金羡鱼手腕,拉着她蹿了出去。 “你跟我来。” 卫寒宵直拉着她跑到没人树林,还想往前继续跑时候,却忽然个哆嗦,触电般地甩开了她手。 唔了声,冷汗岑岑地弯下了腰。 “你怎了?”金羡鱼怔了半拍,并惊讶地问。 主要是这副子就和蛊毒有关。 金羡鱼:“是蛊毒?” 卫寒宵:“……” 金羡鱼:“我说过了这蛊毒要运功八天方消解,你强压下去只拖延时,到时候反扑更加严重。” “……再说了做都做过了,你又在忸怩什。” 卫寒宵眼睫猛地颤,圆圆眼里水光波动,语气都有些发虚:“……要说这让人误会话啊,而且明明是你……” “我什?” 自作主张地靠近,连累他之,又抽身就走,走得毫留情。 卫寒宵没吭声,下秒,那双眼睛清金羡鱼动作,惊得瞳孔都收成了线,“你在干什?!” “脱衣服。我说是事实,”金羡鱼平静地开始脱衣服,“你也想这直拖下去吧,想这就开始吧。” 知道是是被她说通了,这次卫寒宵竟然没有拒绝她,就是全程别扭得要死,活像个被玷污小媳『妇』。 运完功之,少年单薄纤秀身躯红得像个煮熟虾米。就算这,还要硬撑着。 他边若无其事地穿衣服,边有无地问,“你和弄花雨……怎事?” “什怎事?”金羡鱼心跳漏了拍,故作奇怪地他,她在穿袜子。 “……” 卫寒宵动了动薄唇:“离他远点儿。” 金羡鱼:“是你让我离你和你师父远点儿吗?和弄花雨有什关系?” 卫寒宵被她噎:“你是白痴吗?我只是让你离师父远点儿。” 金羡鱼:“你思说,是离你远点儿?” 卫寒宵脸『色』又发红了。 可下秒,少女却歪着脑袋,惊讶地笑起来:“你这是在让我为你守贞吗?” 卫寒宵脸『色』立刻白了下来。 少女穿上白袜,雪白足面踩在草地上,只『露』出截纤细脚踝,笑语盈盈地反问道:“你是我什人,谁要为你守贞啊?” 第34章 第34章小凤的场合 这做的直接后果就是她彻底把卫寒宵给气跑了。 “……” 金羡鱼默默望天,  也没着急去追,在穿戴整齐,确保发丝都没有紊『乱』之后,  这才若无其事地回到了营地。 攻略就像是在炒菜,  有的时候要小火慢炖,温水煮青蛙,有的时候则要扭大火,  加一把猛料。 “梅姐姐,  你来啦!”周玉站身,  兴采烈地招呼她坐,“我们正在说祝寿的事儿呢。” 果不其然,  除却卫寒宵,凤城寒、弄花雨、孟雪奎等人都到了场。 弄花雨落在金羡鱼衣襟前,目光闪烁了两秒,  咬紧了唇。 这是怀疑她卫寒宵了吗? 金羡鱼视若不见,  抿唇微笑,牵着裙子走过去挨着周萌妹坐了,“好呀。” 凤城寒也坐在周玉近侧,见她走来,竟然低垂着眼帘儿,  颇有些冷淡地离了视线。 金羡鱼未曾察觉。 事是这样的,  经过这几天的长途奔波,洞庭已经近在眼前,  孟雪奎说午时大概就能到了。此言一出,顿时迎来了一阵欢呼。 这几风尘仆仆,风餐『露』宿,这些讲究衣食住行,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儒门弟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有少笑着抱怨:“都是师兄你放着好好的飞行法器不做,非要走路,平白耽搁了这长时。” 孟雪奎有些心虚地撇了视线:“俗话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多走走多看看阔胸襟有什不好,咳咳,天各家子弟齐聚洞庭,你们可要打精神,勿要给我们蓬莱学宫丢脸。” 周玉问:“梅姐姐,你天与我们一道儿去吗?” 周玉这说,众人的目光顿时都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差点儿忘了…… 她混入洞庭来就是听说弄花雨会前来祝寿,想借机动手,如今她既然改变了计划方,那去不去寿宴也就可有可无了。 “我想,我可能会去看看。”当着周萌妹、孟少的面,金羡鱼如此说道。 黄老祖在修真界颇有威望,届时各门各派弟子都汇聚一堂,这是个难得的观摩学习的好机会。 她也没听说过玉龙瑶谢扶危会来。玉龙瑶是不感兴趣,谢扶危是鲜少参与世事。 老说,他俩出在这儿的可能『性』都不,她在忙着提升自己,也不太想放弃这好的机会。 要是畏首畏尾的她这得猴马月才能修炼到玉龙瑶有一战之力啊。金羡鱼嘟囔。 ** 目睹少女一步一步走来,凤城寒意识避了视线。 一阵暗香拂过,她嫣然微笑在周玉身旁坐了来,那一双黑白分的眼,没有看他,没有分去半个眼神。 凤城寒略有些不适地皱了眉头,心中仿佛裂了个空虚的大洞,众人说的话都像是无意义地风一般自耳畔掠过。 他从小到大所接受的教育,都在促使他疏远金羡鱼。 她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贞烈,他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有意为之,是不是察觉到他碰巧在那棵松树。 他是见『色』意,又怎有立场去苛求金羡鱼一言一行皆符合自己的期望想象? 到了傍晚,卫寒宵终于回来了,一回来,就冷着张俏脸往树一跃。 不久之后,今负责去猎食的同伴们打了些野味,捡了些野果回来。 周玉将这一堆野果均匀地分成等份,分给众人。 金羡鱼有点儿心不在焉的咬了口野果。 还不够,眼还是网阶段,弄花雨目对她的感还不够深厚,她得确信弄花雨对她着『迷』了,才能着手一步一步摧毁他的独立人格。 到时候风筝线在她手,她想让它松,就想让它松,想让它紧,就想让它紧。 凤城寒始不自觉地注意金羡鱼来,或者说“窥伺”。 少女朱红的唇瓣一张一合,野果在她雪白的齿尖迸裂,蜜『色』的汁『液』莹润着唇瓣,朦胧了层淡淡的水光。 她或许未曾察觉,自她卸易容,就有无数少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逐她。 可这时,金羡鱼却忽然放了野果,皱了皱眉。 凤城寒心中不自觉一跳,几乎以为她是发了,不安地抿紧了唇。 ……好酸。 这一口差点儿酸得金羡鱼牙倒。 刚放野果,周玉问:“怎了?梅姐姐,不合你胃口吗?” 金羡鱼摇摇头:“有点儿酸。” 孰能料到她话音刚落,面前立刻多了七八只手,早就悄悄留意金羡鱼动作的,蓬莱学宫的少们闻言,俱都捧着红通通的野果,像是将鲜红的心脏奉到了她眼前。 “梅道友,你尝尝我这个?” “梅道友,我与你换!” 系统提示音“叮咚”一声在耳畔响。 【蓬莱学宫众好感度+20,魅力值+5】 【攻略度:50%】 目睹众人献媚的场景,这不舒服的感觉再次袭来,心脏仿佛被拧成了一团,凤城寒微微蹙眉。 “这是?”金羡鱼咦了一声,怔怔地看着凤城寒。 道子眼帘儿低垂,苍白的掌心捧着的野果,犹如跳动的心脏。 “某没胃口,道友拿去吃吧。” 金羡鱼几乎是脱口而出:“多谢凤道友好意,不过不用了。” 她是真的不想耽误这位圣父大好人! “梅姐姐。”弄花雨了口。 金羡鱼看了过去,就连卫寒宵也叼着果子,瞥了弄花雨一眼。 少照例躺在树,垂落来一条白嫩的小腿,面容被树荫遮挡看不清神变化。 虽说看不清神变化,大概是被她给气得不轻。 “这是四味木。”弄花雨甜蜜地笑着,眨眨眼,白皙的手掌掌心躺着个形如枣子一般的果。 他靠得很近,几乎是依偎在金羡鱼身边。 “这四味木,用竹刀剖则甘,用铁刀剖则苦,用木刀剖则酸,用芦刀剖则辛*。” 少转动手中竹刀,将手中果一刀剖作两半,递给了金羡鱼。 “姐姐,你尝尝?”他轻声问,白嫩的指尖沾了晶莹的汁『液』,笑融融地将果送到了金羡鱼唇边。 弄花雨甚至错觉自己成了金羡鱼手中的风筝。 被她忽而接近,忽而疏远,忽而捧得的,忽而又重重地摔落在地。 她对他依然是若即若离。哪怕他心里再清楚不过这都是引诱人的把戏,可他的心却还是不自主地砰砰然。 他们看到了什??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不一愣。 梅道友什时候弄花雨这要好了?? 而梅道友婉拒了所有人,却皱了皱眉,就着少白皙的指尖,咬了一口四味木的果。 ……众人都有些讪讪地收回了手,许是隐隐约约察觉到,那雌伏在男人身的少,始如同求偶的雄鸟一般,竭力展其身为男子汉的魅力。 凤城寒抿了抿唇,身子微微僵硬,沉默地收回了掌心的野果。 不是错觉,他能察觉到金羡鱼对他的避之不及,这感觉好似烈火烧心,又好似局外人的自作多,他忽然感到难得的难为。 一只手劈头盖脸地伸过来,一把夺过了凤城寒手中的果。 “师父,”卫寒宵轻巧地跳树,皱了皱眉,低声说,“我想吃这个,可以吗?” 凤城寒自然无有不肯。 “好。” 卫寒宵接了过来,又皱了一眉,眼睫纤长好似初春的柳枝拂水,水是冷的,柳影是柔的。 少眼帘儿低垂,一口一口吃得十分珍重,脸颊涨得鼓鼓的,不再分半个眼神给金羡鱼弄花雨。 他闭了闭眼,可眼前却不受控制地浮出少女莲足白袜,咳唾珠玉,笑语盈盈的模样。 怎会有这不要脸的? 一时也说不来是因为对方厚颜无耻而烦躁,还是因为她不知好歹辜负师父的好意。 吃完果子后,卫寒宵吐出果核盯着看了半天,抿了抿唇。 小时候饿的太狠,就算心里再不舒服,他也绝不会浪费任何粮食。 师父对金羡鱼的态度,总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有隐约的怪异感…… 有些事不能细究。 卫寒宵抽走了果子,凤城寒也他去了,他无暇多留意他,他眼睫微颤,金羡鱼的一言一行便如同一把烈火,烧得他眼前发涩,喉口发干。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她牵引,渐渐变得不再像自己。 哪怕知晓她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良善。 凤城寒抱琴静静地站身,往树林的方去了,一如每个夜晚,也没有人留意到他的不对劲。 他不能继续待在这儿了。 他抱着冰冷的琴身,沉默地翻出贴胸口保存的红菱,捧在掌心时竟恍若捧着火炭。 那火红的傍晚,水光、荷香,仿佛也成了个渺远而不可及的幻境。 原来他并非那个特殊的唯一。 他曾经以为他在金羡鱼的心里或许会有些不同。 这百来所接受的良好的教育,令他做不出任何冲动、鲁莽的事。 他好像被撕扯成了两半,一半是常克己复礼,修养身心。另一半是男人天『性』所具备的攻击『性』。 凤城寒只能靠琴声来缓解内心的不安。 他将双手扶着琴,默数着地的蚂蚁,伸出指尖,任蚂蚁爬自己的手臂,与它们交朋友。 他一很有动物缘,师尊不一样,他若非迫不得已鲜少琴中剑,平里多以拂尘应战。 可这一次,他隐约仿佛做了个梦。 少秀眉微蹙,靠着树,有山鸟扑棱棱地落在他乌黑的发。 它们很喜欢这个细腻、驯静、美好的少,蹲在他头顶,胸脯蓬蓬地鼓了来,睁着滴溜溜的眼睛,拍打着翅膀。 不知不觉,更有野兔野狐悄悄地来了,乖乖地依偎在他身侧,大胆点儿地或是跳入了他怀中。 凤城寒似乎做了个梦。 梦中他吐息冰冷,浑身浴血,手中所提着的正是那把名为洞中仙的琴中剑。 弄道友倒在他脚边,已经失去了呼吸。 他的心依然平静温极了,山雀落在他指尖,细细地啄饮他指尖的鲜血。 他反手『摸』了『摸』它们『毛』茸茸的脑袋。 鲜血顺着“洞中仙”滴滴答答地落了来。 第35章 第35章力挫群雄 这一夜稍作休整后,  第二天众人又行进了半程。 突然望见在距离洞庭不远处的方,聚集十多个人。 两派人马,一派穿粉衣,  一派穿麻衣,  似乎在争辩什么。 “看子像是……”孟雪奎惊讶说,“合欢宫和崆峒派的?” 合欢宫和崆峒派?金羡鱼和其他人都愣了愣,不觉将目光投向了他们中唯一一个合欢宫人士。 弄花雨『露』出个惊喜的笑意,  哒哒哒跑过去了。 崆峒这不是她那位傲娇师父的门派吗?金羡鱼眉目沉凝了下来,  侧耳留意争吵的内容。 却说这边合欢宫的十几个弟子,  都是少年少女的模,言笑晏晏,  香风绕身,袍袖翩翩,甚至出场还带bgm的,  隐约有丝竹管弦声传来,  可谓是风『骚』至极。 “算了吧,何必与他们计较。”当中一少女叹了口,幽幽,那一双美目,眼风儿不觉往对面飘。 这个世界的合欢宫倒和修真小说里的不一,  至少名声没那么差,  合欢宫出美人,仙洲各门各派不少掌门夫人、长老夫人类都是合欢宫出身。 与不少宗门都保持良好的姻亲关系的合欢宫,  后台甚是强。 而那边的崆峒派则被衬托得略有点儿打眼了。 是穷得有点儿打眼。 一律是粗布麻衣穿布鞋,说得好听点儿还颇有武侠风,少年少女们粗布麻衣仗剑行走江湖,说得难听点儿的确有上不台面。 “……我们也不是故意的,  你这灵宠放出来四处『乱』跑,我还以为是无的呢。”崆峒一个少年涨红了脸,声说,“烤了都烤了,不是说赔你们钱了吗?” 另一合欢宫弟子一声轻嗤,“这雪兔价值万金,是当初十二洞天赠给咱们的,就凭你们,也赔得起?” “我说贵派曾经也是有头有脸的派,怎么还沦落到捉人灵宠果腹的步?” 被如此堂而皇的羞辱,崆峒弟子纷纷攥紧了拳头,面『露』耻辱,愤愤『色』。 这兔子平平无奇,分明不值这个数,如若不然他们也不会误以为野兔。 对方张开就要万金,不是狮子开口,有意刁难又是什么? 有人想要说什么,却被崆峒领头的女修拦住了。 她短发青衣,剑眉厚唇,双眼秀,浑身上下散发股英挺。 “罢了,此事毕竟是你我粗心在前。咱们是来祝寿的,勿要在人家的盘上多生事端。” 那短发女修说完,不卑不亢解开了腰间的芥子囊递了过去。 “这是咱们身上所带的所有灵石了,在此和友们赔个罪。” 这位崆峒师姐嗓音不高不低,虽然是在歉,但言行和神态都给人一种不落下风,不弱于人的感觉。 合欢宫那边却不买账,轻蔑:“就这灵石怎么够赔?” 人群中,凤城寒见状皱了皱眉。 他素日最见不得仗势欺人,倚强凌弱辈。 缓步走上前来递出己的芥子囊:“那这灵石可够赔偿数了?” 那边的合欢宫弟子惊讶睁了眼:“……你不是?” 清靖子,凤城寒! 凤城寒不答反:“雪兔在十二洞天不算什么稀罕物。虽不知晓贵派用什么东西来喂养的这只兔子,但这灵石也该抵贵派这年在这只兔子身上的花销。” 这兔子本来就是十二洞天的弟子随便捉来送给合欢宫女修玩的,那合欢宫弟子惊疑不,哑口无言。 金羡鱼远远看见凤城寒又说了什么。 且不说洞真仙君谢扶危在仙洲位崇高,单凤城寒一人在修真界也颇有名望。 合欢宫不乐意归不乐意,却不好说点儿什么。 蓬莱学宫的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见此情状,也犹豫要不要跟上去打个招呼。 孟雪奎轻声说:“过去看看吧。” 金羡鱼见状跟上,说话,她有好奇崆峒派,上次在天星漏的时候她还没仔细看过,这回有了美人师父这一层关系在,她天然就对崆峒派有了点儿好感。 “弄师叔!!”领头的合欢宫女弟子看到弄花雨,十分惊喜。 “师叔?你也来了!” 弄花雨脸蛋红扑扑的:“宋师侄,好久不见啦。” 弄花雨在合欢宫位不低,这趾高扬的合欢宫弟子一看到弄花雨,顿时就像是变了个人,兴高采烈围弄花雨叙旧。 “师叔当初先行出发,还以为遇不到了,在是没想到——” 崆峒弟子只是冷眼看,落在弄花雨身上的目光有几分厌恶。 孟雪奎身为蓬莱学宫的领头弟子,温声上前与这两派人马各打了个招呼。 那位崆峒师姐不咸不淡点点头,而后又婉拒了凤城寒的好意:“清靖仙君的好意,咱们心领了。仙君不必蹚这滩浑水。” 十多个崆峒派弟子围在一起,各解开己的芥子囊,凑了够数的灵石,由这短发师姐递到了合欢宫上。 碍于凤城寒、孟雪奎等人在场,合欢宫一时不好发作,冷张脸接了,崆峒众人这才转身离去。 许是走的匆忙了,一个崆峒小师妹身上的玉佩滑落在。 金羡鱼弯腰捡起送到了她上:“你的玉佩。” 这嗓音冷彻动人,听得小师妹怔了怔,抬起眼却只看到了个戴幂篱的少女,身形窈窕,明明没『露』脸,却颇有脱离尘世不食人间烟火感。 这小师妹脸『色』忍不住就红了:“多、多谢你。” 还没说完,身旁的师弟却以一个护卫的姿势,将她拦在了身后,皱眉:“与他们说什么,和合欢宫这人纠缠在一起,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金羡鱼很能体会他们的心情,她什么也没说。 这位小师妹听到师弟这么说,很是愧疚不安看了她一眼。 金羡鱼面纱下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转身走回了蓬莱学宫的阵营。 离开的路上,崆峒小师妹小声抱怨。 “……你不该当那位友的面这么说……她又不是合欢宫的人士。” “……与合欢宫的走那么近,是又怎么,不是又怎么?你没看到她和弄花雨那个妖人是一伙的吗?难你把白师叔受的委屈都忘了?” “……唉,白师叔。” “倘若白师叔还在,我们崆峒派怎会受他们的□□。” 崆峒派与合欢宫间的恩怨,在修真界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当年白苹香为天下第一美人,又是最有希望接任崆峒掌门的人选。彼时崆峒派人才济济,在修真界可谓风光无限。 只不过好景不长,崆峒派为护白苹香,和合欢宫在内的不少宗门都结下了梁子,修真界的宗门世家本来就是盘根错节的,崆峒派此后一蹶不振,弟子出走,人才渐渐凋敝至此。 天知“恐”这个名字对金羡鱼她具有多强烈的归属感,她囧囧有神强忍下认亲的冲动,故作平静回归了队伍。 孟雪奎貌似也不太想和合欢宫有过多的牵扯,打过招呼后,两队人马各分,弄花雨却没跟合欢宫离开。 “因为我想与姐姐在一起呀。”少年歪脑袋,轻轻拽金羡鱼的衣角撒娇。 金羡鱼弯了弯唇角,拨开他的,脚步轻快,无所谓说:“可是我并不想与你一起呀。” 弄花雨捂腕,不上不下僵在原,面『色』青青白白,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 少年咬了咬唇,望金羡鱼的身影,目含幽怨意。 明知金羡鱼是在玩弄他,可他竟然还控制不了己的情绪。 为她招猫逗狗般的亲昵感到由衷的高兴,为她的疏远感到愤怒,悲伤、幽怨。 越是这,他反而越有种甘如饴的感觉。 难说他这几百年来已经彻底疯了? 还是说他已经习惯了众人向他献媚,偶尔来一个人招猫逗狗似的对待他,他反倒犯贱上瘾了? “弄友?”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 弄花雨迎向来人的视线,立刻弯了弯眉眼,笑起来,笑得天真甜蜜极了。 “李友?” 李时青是鼓足了勇才上前的。 总觉得这天弄友对他冷淡了不少…… 一想到这儿,李时青就急切起来,怕落人一步,急切献媚。 弄花雨歪脑袋,睁懵懂童稚的眼睛,听李时青天南海北的吹嘘,眉心微不可察一跳,心头掠过一阵恶心与烦躁意。 吵。 好吵。 真想杀了他。 ** 洞庭。 风尘仆仆,奔波数日后,众人终于来到这处泽前。 这个世界的洞庭湖与金羡鱼印象中的洞庭,既有相似处,也有不处。 黄老祖的洞府设在洞庭湖中央的洞庭山上,西达峨眉,南接罗浮,北连岱岳。 一眼望去,烟波浩淼,蒸泽,唯见碧波滔滔,一望无际。 有一二童子驾青鸾飞轮车,快步上前,快声笑:“有劳诸位千里迢迢赶来为咱们人祝寿,各位仙长快快登车吧!” 语罢引众人渡水而去,来到洞庭山,山间桃花十里,落英纷纷。 而洞庭山的人黄老祖早已在此等候。 这位洞庭神宝老祖看上去有点儿像南极老人星,也就是后世最常见的那种,里捧个寿桃的秃头老寿星。 身材矮小,长头耳,额头光溜溜隆起,仙飘飘,雪髯垂,笑眯眯的很是平易近人的模。 “诶呀,今日可真是麻烦诸位啦,特过来给我这个老头子祝寿。” 这位神宝老祖,金羡鱼记得原着剧情中似乎提到过一两句,戏份屈指可数。 众人寒暄,没有金羡鱼什么事,她干脆扶幂篱,仗有白纱聊作遮挡,方方将在场众人都打量了一圈。 就比如说,那边的是采莲华寺的队伍,十几个佛修有秃瓢也有带发修行的,水上风,他们一袭袈裟却衣角未动,面容温和沉静,端得是清圣庄严。 那边的是蓬莱学宫的小分队一,打扮得十分考究,颇有古意。这回蓬莱学宫人马分了两拨,一拨由孟雪奎带领,另一拨由一个青衣青年带领。 那边一身缟素,面无表情,寒森森的是十二洞天,风『骚』一身粉的是合欢宫,穿玄衣的子是三清宫。 一看到三清宫来人,周玉眼睛就亮了,高兴欢呼:“爹爹!三叔!五叔!” 即刻扑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容貌清俊的玄衣子怀中。 这人正是三清宫三清六子首的丹阳子周素履,这回祝寿,三清六子只来了三子,分是丹阳子周素履,清净子邓川,长生子赵益谦。 周素履见到爱女也不胜欢喜,笑:“多人啦,还跟爹爹撒娇。” 虽然来的都不算各门各派中坚力量,但四家五宗基本都有到场。 金羡鱼略一侧眸,甚至还看到了玉氏本家的来人,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带的人不多,颇为矜的模。 弄花雨一出现在人前,各家各派的年轻弟子,都忍不住多看了眼这艳『色』『逼』人的少年。 众目睽睽下,这位美少年侧身对身旁头戴幂篱的少女说了什么,嗓音绵软。 弄花雨:“姐姐要不要去我合欢宫做客?” 金羡鱼想都没想,直接一口否决了,“不用了。” 众人寒暄了一番后,黄老祖亲引家进了宴会厅,叙了客坐下。 这座位也是一早就排好的。 一进门,金羡鱼就看到卫寒宵低声和孟雪奎说了点儿什么,说完,和凤城寒转身走到了十二洞天的盘。 少年一瞥眼,不经意间瞥见了金羡鱼,又淡淡移开了视线。 金羡鱼既没跟随孟雪奎等人,也没跟凤城寒、卫寒宵和弄花雨,而是走到了散修的阵营里,静静站。 这么环顾了一圈,她好像没看到崆峒派的身影? 金羡鱼稍微有在意。 说曹『操』曹『操』就到,少顷,崆峒派弟子终于风尘仆仆赶到。 金羡鱼敏锐察觉到,崆峒派一来,曾与其有旧仇的几家都微妙安静了一瞬,尤其是合欢宫的,面上更『露』轻蔑意。 不过那为首的短发师姐却恍若未觉的模,笑走上前送上一份礼。 “崆峒派恭祝老祖三百岁的寿诞,愿老祖日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黄老祖一捋长须笑说:“崆峒有心啦,小友快快入座吧。” 厅沉寂了一瞬,甫又有说有笑起来。 只不过却没什么人乐意带崆峒玩的。 三清宫、采莲华寺、合欢宫与崆峒有旧怨在前,其他小门小派也不好越过这几座山与崆峒派交好。 崆峒弟子倒是一副已经习惯了的表情。 不知是不是看多了影视网络小说还是什么,就这暗流涌动的氛,金羡鱼总觉得这场寿宴必不可能和和美美收场。 果不其然,众人又是说笑了一阵后,不知谁起了个话头。 “今日看到了不少新面孔。不知不觉间,这小辈也长了,能出来替师门走动了。” 又是夸这家的小辈,又是夸那家的小辈,踩一捧一,明嘲暗讽,夹枪带棒,颇有点儿过年时候互相拉扯孩子攀比的模。 金羡鱼情看了眼神宝黄老祖,见这老头面不改『色』端坐在位,笑眯眯和众人说说笑笑,不由为敬佩。 ……如果是她的寿宴,说祝寿了,减个十来年的寿命还差不多。 神宝黄老祖倒也上,哈哈笑,“既然如此,何不趁这小的都在这儿,把他们叫来好生切磋一番?家以武会友,彼此交流交流心得,热闹热闹。” 人家发话,各家各派立刻笑捧场。 至于谁先站出来嘛。 合欢宫中,一个玉面风流的粉衣少年,笑:“某不才,就先站出来当这个出头鸟了。” “素闻崆峒太极名扬天下,晚辈正想讨一二。” 此言一出,崆峒派中传来一阵『骚』动。 这分明是有意的! 那位短发的师姐示意众人安静,挑了个崆峒弟子上前与过招。 金羡鱼见状,也聚精会神,凝神观斗。 那位粉衣少年合欢宫弟子都唤他萧风月,萧师兄。 至于崆峒派站出来的那位,正巧是前掉了玉佩的小姑娘,听门人喊她石燕晴。 石燕晴一站出来,脸『色』立刻就变得郑重,双眼坚有神。 合欢宫的武学胜在优美轻灵,崆峒派则是兼容百家,辛辣奇诡,招式繁杂,变化颇多。 两人遥遥行了一礼,足尖一点,直掠出去,半空中相击一掌,试探虚,这才缠斗起来。 萧风月以披帛为剑,披帛漫卷,将石燕晴团团罩住,『逼』得她不得寸进。 柔软的披帛运劲后竟也成了对敌利器。 崆峒本是名门正派,石燕晴这一太极也已经初显名家风范,奈何年纪太小,转身探掌间,被这披帛牢牢缠住腕,动弹不得。 她一招玉女穿梭,抢出一线脱身际,急打他右胁。 萧风月的身形竟然如鬼魅一般,忽远忽近,忽左忽右,石燕晴扑了个空,脚下一个趔趄摔了个结。 “噗嗤。”人群中传来一声娇笑。 几个合欢宫弟子见到这一幕,纷纷花枝『乱』颤,笑作了一团。 石燕晴灰头土脸爬起来,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她年纪虽小,但在崆峒派这一代弟子中也算是出类拔萃的小师姐了。毕竟,这百年来崆峒派人才凋敝也是无可反驳的事。 萧风月适时『露』出个惊讶不解的神情,“这便是贵派的崆峒太极?” “不是说崆峒太极独步天下?”他笑,“石友难不成是不想贵派武学暴『露』人前,有意藏拙了?” 崆峒弟子哪里听不出这货的言外意,有崆峒弟子面『色』一变,挺剑而出。 “既如此,就让我来请阁下高招吧!!” 萧风月笑:“来得正好!” 脚下立时拔高数丈,挥动袖,与那崆峒弟子斗作了一团。 剑光闪动,披帛翻飞间,那位崆峒弟子终是不敌败下阵来。 这厢,萧风月缓缓落,眼风一扫,含笑:“可惜了。” “想当初崆峒派是何等风光,当年天下第一美人白苹香,太微典上力挫群雄,怎么门下弟子竟如此不济?” “住口!”崆峒弟子不甘示弱,怒冲冲,“白师叔的名字也是你们能提的?” “……白前辈的名号晚辈怎么提不得了?觉净师,你们说是也不是。” “这……”采莲华寺中一矮小的老僧面『露』迟疑『色』,叹了口,没有直接出言回答。 周玉本来是依偎在父亲身边,见到这一幕,皱了皱眉。 合欢宫这也欺人太甚了。她忍不住想要上前打圆场,却被父亲周素履拦下。 周素履微微摇首。 他也看不惯萧风月这个小辈今日作态,但白苹香昔日侣齐御风就出于他们三清宫门下。 他为人沉冷静,凡事当以三清宫为先。考虑到三清宫与崆峒的旧怨,此时也不便出。 此时此刻,四家五宗中有关的,诸如三清宫,采莲华寺,俱都老神在在,心里门清儿,装聋作哑。 无关的,诸如玉氏、十二洞天则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态。 而一与合欢宫交好的,又或者是与崆峒派有旧怨的却坐不住了。 不等萧风月出言讨,就已经站上来要与崆峒弟子切磋。 这几年来愿意拜入崆峒派的新弟子越来越少,资质也都平平无奇,多为附近农家送孩子上山混口饭吃。 这少年初来乍到,被合欢宫一二再再而三激将在前,竟然半数以上都方寸『乱』,落败下来。 那短发的崆峒师姐见状也忍不住叹了口,目含凄惶『迷』惘意。 难说崆峒派当真凋零至此了吗? 金羡鱼她拜白苹香为师,崆峒派怎么也算是她的师门了。 见家师门如此狼狈,金羡鱼心里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也就在这时,耳畔忽传来一声熟悉的系统提示音。 【支线任务一:在祝寿典上获得崆峒派众人好感度到“声相投”】 【支线任务二:代替崆峒派上场力挫群雄,每战胜一局,奖励魅力值50】 听到这系统提示音,金羡鱼怔了半拍,呆住了。 她情归情崆峒派,但此人多眼杂,她一时不想出风头,引起远在天星漏的玉龙瑶的注意,所以一直没出声。 毕竟她也不确己这段时间以来修为精进到什么步了。到时候牛『逼』哄哄的上场,灰头土脸下来,岂不是尴尬到要找时光机。 “……”她又不是光明顶上的张无忌! 可系统这一出却将她的计划全盘打『乱』了。 每战胜一局就奖励50点魅力值,在太过丰厚。白苹香对己也算是倾囊相授…… 金羡鱼扶幂篱纠结了一会儿,眉头微皱,最终还是咬牙接了这个支线任务。 关掉系统面板,她抬起眼,看向了场中神『色』各异的各宗门弟子。 第36章 第36章力挫群雄(二) 时,  崆峒派上场的人已经换成了那位短发师姐。崆峒弟子对颇为依赖,喊她李平川李师姐。 李平川神情沉稳,与众人对战难得不落风。 只不过在场各门各派有意借机会打压崆峒派,  不断有人上前请教,  想靠车轮战等李平川败阵来。未几,李平川果然内力不继,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和她对战的修士胡让出自碎星谷门,  与崆峒派昔年有过旧仇。碎星谷擅暗器,  胡让见李平川气力不继,  心微微喜,奋起直追,  步抢到李平川面前。 “夺夺夺”!手扬,把铁蒺藜脱手而出! 这铁蒺藜竟如长了眼睛般,前左右各封住了李平川的退路。金羡鱼心口跳,  眼看李平川已是强弩之末,  再难抵挡,正要抽而上。 “咦?”她惊疑不定地个急刹车,倏忽慢了来。 只因为挡在李平川前的那道人影。 凤城寒抱琴而立,神情难得有点儿冷。 他看了在场众人眼,唯独没有看李平川,  沉声说:“李道友这番切磋来,  真气已耗尽了七七八八,道友举未免胜之不武。” 众人不由哗然,  时间不明白凤城寒的用意。 凤城寒是谢扶危的弟子,举自然代表十二洞天。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们十二洞天要替崆峒派出头?” 凤城寒垂眸:“寒并无意,晚辈驽钝,远远未到代师门说话的地步。方才所言所行,  皆出自晚辈自己的意思。” 李平川吃了惊。 少年抱琴而立,形尚有些清瘦,但眉眼沉,已有如珠如玉般的皎皎君子之风,几乎是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姿态挡在崆峒派面前。据说洞真子谢扶危有个徒弟,执德清劭,清亮简素,向来有道门君子之称。 崆峒众人心里感激,又怕连累他,忙道:“多谢凤道友好意,凤道友请回吧!这是咱们宗门与碎星谷的恩怨,凤道友不必为了咱们蹚这滩混水。” 凤城寒微微愣,“李道友?” 他是看不过众人以多欺少,这才决意出手相帮。 李平川态度十分坚决:“这是咱们崆峒自己的家,凤道友多谢你啦。” 她固执。凤城寒也不好再说什么,微微点头,选择尊重了对方的意见,退了来。 卫寒宵看了凤城寒眼,不声『色』地往前站了半步。双睫绒密秀的眼又冷又亮,以示护卫之意。 萧风月道:“好。李道友好志气!” “李道友英雄年少,何必还待在崆峒。要我说,还是崆峒功法不行。道友你若是改换宗门,成就可不比今天要大得多?” 修真界响当当的宗门也就那么几个,崆峒派仗曾经家大业大,占据“名门”的位置。如今朝势弱,在场的谁不是卯足了劲儿,想踩捧,把崆峒给拽来换自家挤进去的,萧风月这么说,他宗门颇为喜闻乐见。 人群中有人起来:“崆峒功法,不过尔尔。” 崆峒弟子脸上纷纷『露』出羞愤不平之『色』,奈何技不如人是实,纷纷哑口无言,目光黯淡。 当年白师叔还在时,崆峒又是何等风光,可惜白师叔走,大家伙儿是走得走散得散。 孰料到,凤城寒甫退,人群中道纤秀的影忽然如朵云般,轻飘飘地落在了众人面前。 “……凤道友与崆峒非亲非故,那如果是我呢。”这嗓音泠泠的,犹如寒泉洗剑,步法之飘逸如流风回雪。 饶是卫寒宵打定主意不准备理她了,时也忍不住转过视线来,那双秀眉蹙了蹙,惊讶地睁大了眼。 怎么是她?? 各门各派惊讶地看向了场中来人。好俊俏的轻功法! 来人,也就是金羡鱼,心底轻轻地吁出口气,定定心神,看向了胡让与萧风月等人。 观形窈窕纤秀,分明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女。黄衣幂篱,腰佩宝剑,透过面前白纱,隐约可见俏丽的脸蛋,双眼竟然比这剑光还要明亮几分。这少女自散修中掠出,明显不属任何宗门。 众人纳闷思量间,周玉又惊又喜,脱口而出:“梅姐姐!!” 李平川讶然不解:“这位道友你是?” 金羡鱼抿唇了。实在幂篱面谁也看不出她的。自从出了天星漏之,她脸上的神情常常是“”、“微”、“含”。是不是人的心境也反映在神态上,多,她觉得自己游刃有余了许多,在紧要关头也放松心情,让自己更有把握些。 “晚辈是崆峒弟子,也不是崆峒弟子。” “啊……”石燕晴低呼了声,“你不是?” 那个之前帮她捡玉佩的姑娘! 金羡鱼当时与弄花雨站在起,她还以为她是合欢宫门人呢。 这句“是也不是”是什么意思? 金羡鱼道:“晚辈年少时曾经遇见过位崆峒派长老,蒙那位前辈喜爱,拜入门,也学了不少崆峒功法。只不过直未曾到崆峒山门登记入册罢了。” 李平川更惊讶了,不解地看面前这突然冒出来的少女,“不知道友遇见的是那位前辈?” 白苹香之前也和金羡鱼聊起过师门,鉴于自己师父名号太过敏感,说出口在场可要地震,金羡鱼不假思索你,随口胡诌了个。 “……归云道人。” 李平川惊喜道:“竟然是归云师叔!你、你当真是归云师叔门吗?” 金羡鱼说:“是不是,试过不就知道了?” 她说,走上前来,嗓音沉静静,清楚地回『荡』在大厅内,“胡道友,晚辈在请教了。” 说罢,纵掠,如朵百合花般率先抢攻了过去。 这是风荷举的法!!李平川来还有些疑虑,时见金羡鱼风荷举的法得熟稔无比,最丝疑虑也散去了,如拨云见日,大喜过望。 胡让不意人群中竟然又冒出个“崆峒弟子”,想出言质问两句,却没想到这少女迅速,形矫健,心中凛,只好打起精神先打败这少女再说。 峰回路转,崆峒弟子喜忧参半,石燕晴在人群中,忍不住喊道:“道友你小心啊!” “梅姐姐小心!”另道脆生生的嗓音几乎与她同时响起。 周玉和石燕晴目相对的刹那,懵了瞬。 周玉担心金羡鱼,继续喊道:“这老怪狡诈得很,不容易对付的。” 三清几子惊讶:“玉儿,这少女你认识吗?” 除却周素履之外,今日来这祝寿的还有清净子邓大川,长生子赵益谦。三清宫上上疼惜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 周玉嗓音轻快地说:“梅姐姐救过我的命。” 她来是想炫耀金羡鱼的,没想到周素履忧心爱女,闻言吃了惊,皱起了眉:“什么?你受伤了?什么时候?” 赵益谦:“玉儿?你何时受的伤?” 周玉“扑哧”起来,将之前遇到蛇妖的经历又复述了遍。 拽周素履衣角轻轻撒娇,“爹,你且好好看就是啦。” 小辈之间切磋比试,周素履原不是很在意,听了女儿的话,便也聚精会神地望了过去。 场中二人刚刚交上手。 胡让出生碎星谷,擅暗器,近颇有些苦手。没想到这黄衣少女形极为轻巧灵活,连快步快攻,疾如骤雨打荷,丝毫不给胡让脱的机会。 胡让无奈之,形晃,故技重施,抬手洒出把铁蒺藜来,想要和金羡鱼拉开距离。 这铁蒺藜乍看上去平平无奇,实际上行进的路线暗藏门道,难以轻易避开。 金羡鱼面『色』沉静地脚勾起附近的椅子,拦在前! 夺夺数声! 铁蒺藜深入椅面,木椅竟不堪重负,砰地声奔散开! 胡让毕竟也是碎星谷中的翘楚,方才被金羡鱼通强攻『乱』了步调,这时候终于调整过来。 袍袖卷,把银针如天女散花般爆『射』而出! 木屑翻飞间,金羡鱼脚步转,又抢到众人桌前。 她在兵器丛中不退反进,路进路顺张张长桌,抄起桌上的筷箸,纤纤玉指运转如风,将前银针打落在地!之快,令人眼花缭『乱』。 筷子的数量到底不如银针,筷箸掷完,众人不由屏声静气,担忧她还拿什么来阻挡。 却没想到,少女袍袖卷,卷来碟瓜子,颗接颗,有条不紊地弹出。 瓜子所蕴含的力道之刚劲,『射』出去时在风中竟有唿哨之声。 胡让面『色』大变。 金羡鱼的形竟如鬼魅般,脚不沾地,左右飘忽间路『逼』近,带给他阵发自内心的恐惧和压力。 嗖嗖! 两枚暗器接连攻到金羡鱼命门之际,金羡鱼也终于掠过最张桌子抢到了胡让面前! 她手上托只可的碗。 碗筷俱全。 可胡让却不出来,少女手腕翻,瓷碗斜转,竟然如套圈般,将这几枚暗器当当当套入了碗里。 他抬起眼,对上了白纱那张隐约的,令人遐想连篇的俏丽脸蛋。 少女似乎弯了弯唇角,朝他了。 秒,即刻招崆峒太极的推掌,袍袖拂,胡让胸骨断裂,惨叫声,倒在了地上。 鸦雀无声。 在场众人立时安静了来。 正因为安静,便衬得只有金羡鱼她才听到的系统提示音格外悦耳起来。 【恭喜宿主打败碎星谷胡让,魅力值+50】 【战斗已录像,碎星谷功法收录中,宿主可随时观看。】 这场战斗来得快,结束得也快。 金羡鱼嗓音很轻快,将碗倒扣在桌面上,朱唇微启。 “晚辈不才,今日觍脸代师门与诸位切磋喂招。” “还有谁要上来吗?” 大厅里片沉默。 众人不意这少女竟有如漂亮的修为,时间忍不住在心中评估自己与对方的差距。贸然上去比试若是输了,岂不是给师门丢脸? “我来与道友试试!” 金羡鱼抬眼看向站出来的萧风月,绽出个甜的容。 “好呀,那就烦请道友多多指教啦。” 少女的嗓音偏冷,清澈呖呖,明明未曾摘幂篱,但这依然无损人们遥想少女秀丽的风姿。 这次金羡鱼拔出了腰际的佩剑,摆了个起手式。 “崆峒剑术。”人群中有人低呼了声。 崆峒弟子精神纷纷振,惊讶地对视了眼,没想到少女非但风荷举的法用得出神入化,崆峒剑术竟也用得这么漂亮。 刚刚那50点魅力值给了金羡鱼不少信心,定了定心神,她大脑飞速运转,开始评估她与萧风月之间的差距。 合欢宫的功法讲究个“柔”,个“”字,招式繁复,变招极多。刚交上手,金羡鱼就觉得粘滞。萧风月这条披帛,忽收忽卷,忽左忽右,声东击西。如蛇般灵活难缠,收放自如,刚柔并济。 在披帛的掩护,虚虚实实变化莫测,金羡鱼几乎近不了他的。 乍看,金羡鱼她像是被压打,在披帛绵绵的攻势束手束脚。 李平川等崆峒弟子忧心自不必提,就连卫寒宵也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佩刀。 但在『摸』清楚萧风月的实力深浅,对战特征之,金羡鱼就迅速调整了对战计划。 她深知和萧风月这种风格的修士战,绝不被他牵鼻子走。也不轻易跟随萧风月的步调变招,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就用剑术上再基础不过的“崩、挑、劈、刺”。 金羡鱼她神『色』沉静,手上剑招几乎可称之为笨重、缓慢,眼睫几乎不眨,压根不理会萧风月出招是虚是实,副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的气势。 “大智若愚,大巧若拙。”旁观战的丹阳子周素履轻声说,“玉儿,你这位朋友看来已触『摸』到了太极的内涵。” 三清宫属道门,如今的掌教李龙虎李真人更是当的太极宗师,论起太极功夫,还是三清宫比崆峒更胜筹。 周玉听闻父亲夸赞金羡鱼,与有荣焉地昂起头道:“我就说梅姐姐最厉害啦。” 场上,萧风月只觉得和自己对战的简直是团棉花,披帛打上去,软绵绵地无处施力。久攻不,众人也在看,他心里不免有些焦急。方才话说得这么满,这要是输了他得多丢人。 定了定心神,决心加快步调,披帛如雷霆暴雨般漫天攻来! 软绵绵的绸带劲发抖弹,击落在桌面上时竟然打得桌椅崩解!萧风月连串的快招,『逼』金羡鱼她不得不抛弃“以静制”的窍门,应对这狂风般的连番攻势。 金羡鱼也的确是了,她直接换了左手剑,右手空手飞上前硬生生拽住了萧风月的披帛! 这接,扯,拽。萧风月只觉得方才那团软绵绵的棉花,好似变成了块坚硬的磐石,蕴含劲力的披帛打上去,竟然丝毫不撼对方半分。反倒是阵巨力顺披帛传来,拽得他个趔趄,拉到了金羡鱼面前。 随即,脖子上抵上了个冰凉的东西。 金羡鱼左手持剑,右手缠披帛,道:“萧道友,咱们的崆峒剑法你看如何?” 见状,崆峒派弟子大欢呼。 萧风月霎时间面如死灰。 【恭喜宿主打败合欢宫萧风月,魅力值+50】 【战斗已录像,合欢宫功法收录中,宿主可随时观看。】 萧风月之,陆陆续续又有不少宗门弟子站出,俱败阵来。 原失落『迷』惘的崆峒弟子,俱精神大震,百感交集,扫颓丧之势,万没想到白师叔走,今日还有扬眉吐气的这天,只可惜白师叔不得见。 “归云师叔何时收了这么位师姐,也不让我们知晓。” 李平川却有不同看法,“师叔他想必也有自己的打算……大家勿要骄傲自满,”她顿了顿,“切莫连累了这位师姐。” 她心里实有些迟疑。归云师叔的修为并不算多出众,也不擅剑法,这位道友轻、剑法表现亮眼,实在不像是归云师叔教出来的。不管这位道友究竟是何方神圣,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是她们崆峒派的大恩人。 如今情势不同以往,哪怕有再多疑虑李平川也只暂时捺,专心做金羡鱼的援,不给她拖腿。 扣住面前又位合欢宫弟子的命门,金羡鱼内劲吐出,那位合欢宫弟子只觉小臂酸,踉跄败阵来。 金羡鱼收了手,有意无意地扫了神情各异的合欢宫弟子眼,含道:“看来合欢宫的功法也不过尔尔罢了。” 合欢宫众人:“……” 这个个俊男女们被金羡鱼气得不轻,仙气飘飘的姿态险些就没绷住。奈何技不如人,纷纷僵硬在当场说不出话。 至于弄花雨,虽然辈分最长,修为实在指望不上。 “这位道友,我与你过招试试呢?” 道清朗的嗓音忽然响起。 金羡鱼循声源望去,愣了愣,脱口而出,“蓬莱学宫?” 面前站个青衫的儒门青年,神情温和。 这儒门青年道:“在的确出蓬莱学宫,见道友修为高深,武学精妙,心生敬佩之意,恳请道友赐教。” “哦。”金羡鱼意识看了眼孟雪奎,孟雪奎朝她无奈地了。 这是和孟雪奎通过气,打听过她的意思? 她心里大概就有了底。 金羡鱼转回视线,“那开始吧。” 这个儒门青年既不是来踢场子的,也不是来寻仇的,纯粹出于兴趣,抱交流武学的意思来的。 对手的目的发生了改变,这个时候,金羡鱼的心境也已经发生了改变。不仅仅只是为了报答她那位师父,也不仅仅是为了系统奖励,仅仅只是为了“修炼”、“精进”。在次又次的切磋喂招中,查缺补漏,积累经验。 和道门样,儒门也讲究“气”,不过这气是浩然正气,功法招式多取自诗词意象,尤注重以气运招,以意行气。 看彬彬有礼,温文尔雅,但内劲格外汹涌刚猛。 这神『色』温和的青年拔剑,金羡鱼险些就被闪瞎了狗眼,嘴角微微抽。 “……” 真是好把金银玉饰,精光耀耀的宝剑。 青年剑法迅疾如雨,毫不停歇地将“关关雎鸠”、“山有扶苏”、“君子于役”、“闻斯行诸”、“天地之心”五招口气来。 金羡鱼心知并非易于之辈,更不敢掉以轻心。将桃吐绛英、夜雨潇潇、天飞絮、抚琴按箫、月上柳梢、闲挂银钩这几门剑法翻过来倒过去,以应对青年密集的攻势。 两人忽而相交,忽而错,又忽而直掠开来,剑招如落英纷坠,形如柳絮风飞,煞是好看。 他们并没有缠斗许久,讲究了点到为止,很快胜负已分。 金羡鱼险胜。 儒门青年没有丝毫不悦之『色』,反倒还收了剑,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某张连英,道友剑法,在佩服。” 回过神来,金羡鱼也有点儿怕。 汗水顺眼睫滴滴答答地落,她吁出口气。 三个月前,三个月前的她定打不过这位。如今却不同以往,如今的她在谢扶危那位剑道宗师手把手,对教学之,剑术水平简直是路突飞猛进。 对方这个打完自报家门的架势是在求结交了。 ……她以“梅”这个姓行走的时候,孟雪奎他们还真没问过她叫什么,轮到报全名的时候,金羡鱼微妙地卡壳了瞬,随口胡诌说:“梅苦寒,梅花香自苦寒来。” 张连英没有怀疑,微道:“梅道友,我是雪奎的师兄,很高兴认识你。”便提剑退去,退去前还没忘夸赞声,“崆峒剑法,当真名不虚传。” 接来发生的切令崆峒众人简直是措手不及,目瞪口呆。张连英去之,又有不少抱切磋精进目的来的各家弟子上前请教。竟无例外全落败于这少女之手。 众人见她忽而以剑对敌,忽而弃剑之肉相博,游刃有余,从容不迫,心中凛,各自蹙眉盘算。 “大仙洲何时出了这么个女修?” “怎么从前点儿声名不显?” 至,场中只剩采莲华寺、三清宫、十二洞天、天星漏玉氏未派人出场应战。 第37章 第37章惊夜 哪怕这几位大仙洲名门未派出弟子应战,  金羡鱼也已经累得够呛了。 车轮战实在太过耗费精。 但她大话都已经放出去了,总不能说累了累了不打了吧。 “……” 她遮面的白纱几乎被汗水湿透,金羡鱼强撑精神,  微笑道:“还有哪位道友愿上来与我切磋喂招——” 一道身影倏忽挡在了她身前。 “凤道友?”金羡鱼错愕。 凤城寒蹙眉道:“太累了,  一打多不平,需要休息。” 少年冷澈润泽的嗓音在大厅内缓缓流淌,原本见金羡鱼气不继,  想要上前捡漏的,  此刻也都哑无言,  不好意思再上前。 这场宴会的主人翁,黄老祖看了看凤城寒。 这位活了几百年,  何等的人精,忙适时地笑着上前打圆场:“哈哈哈凤小友说得的确不错,梅小友确实累了,  咱们切磋喂招也不急在这一时。” “这样吧,  今天就到此为止,大家明天再切磋,梅小友看怎么样?” 金羡鱼本来也不逞强的『性』格,也松了气,大为感激地看了这老头儿一眼,  谦逊有礼地说:“前辈的意思,  晚辈莫敢不从。” 黄老祖笑眯眯道:“梅小友客气咯。” 接下来,众人又始说说笑笑,  敬酒作乐,一时其乐融融。 金羡鱼转凤城寒,诚恳地说:“多谢。” 凤城寒顿了片刻,“举手之劳,  无需言谢。” 她『揉』了『揉』额角,婉拒了前来攀交情的修士。 少顷,李平川也领着崆峒弟子前来道谢。 天知道她根本就不归云道人门下弟子,怕说多错多,被李平川她们看出蹊跷,金羡鱼也婉拒了崆峒弟子的邀约,努表现出一副我累了的模样。 李平川吃了一惊,十分忧心,“道友不必为我们做到这个地步,明日的比武要不还算了吧。” 石燕晴连同崆峒众人也感激担忧。 “道友还休息要紧。” “咱们不打紧的!这些年不都这么过来了吗?” “这还咱们第一次这么扬眉吐气!” 金羡鱼摇头笑道:“做事要有始有终,既然应了邀约,哪里有半途而废的道?” 崆峒众人见劝她不得,也不好再打扰她,特地黄老祖打了个招呼,送她回屋休息。 一路上廊腰缦回、雕甍绣槛、花木扶疏。 黄老祖吩咐下人引金羡鱼入了卧房,房内陈设颇为雅致讲究,琴剑、悬瓶、古玩错落有致地陈列在多宝架上。 屋内点了熏香,金羡鱼进了屋,没着急睡觉,而点系统面板,将魅值略作分配,合地点在了【无心相心金刚护体】、【银河飞渡身法】、【鹰爪拳】、剑术法术上。 做完这一切,她本来以为自己会难以入睡,但头一沾枕头,竟然就沉沉地睡了过去,睡得十分踏实。 甚至还做梦梦到她去做了个马杀鸡,按摩师父手艺精湛,妥善地照顾到了她每一处酸涩青紫。 她一睁眼,就发现根本不什么马杀鸡。 而花弄雨。 少年跪在脚踏上,将她这一双脚捧在怀里,或轻或重,推拿『揉』捏。 “姐姐醒了——”少年『露』出个惊喜的表情。 下一秒,弄花雨的笑意僵硬在了脸侧,全因为金羡鱼猝然暴,反手掣出了一把短剑,抵在了他颈侧,皱眉冷声道:“谁准进来的!” 少年脖颈腻白纤长,冰冷的薄刃抵在喉管前,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桃花眼里雾气弥漫,委委屈屈地说:“我只看姐姐今天累了……” 金羡鱼冷眼看着他,没有松抵着他脖颈的短剑。 弄花雨忽然甜甜地笑来,巴掌大小的脸笑来时像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圆圆的,眼尾泛着点儿粉。 “姐姐,别怕,只需要安心享受花雨的服侍就好啦。” 金羡鱼不答反问:“同为任务者,让我怎么信任?” 弄花雨咬紧了下唇:“姐姐要怎么才能相信我?难道要我将这一颗真心都捧出来给吗?” 金羡鱼却倏忽弯唇角:“好呀,只要愿意。” 她一觉醒来,精养得充沛了不少,一双眼睛明亮人,脸『色』红润。 弄花雨微微一怔,眨了眨眼,湿漉漉的眼睛犹如幼鹿般忐忑不安:“……姐姐好狠的心。” 金羡鱼松了刀,百无聊赖地转了一下,眯眼笑说:“其实我也不非要的心,这样吧。” 她嗓音轻快地将刀递给他,“在自己身上划一道,哪里都,脸更好,失去竞争,我就相信。” 弄花雨不说话了。 少女俏脸微寒,一脚踹在他小腹上:“不敢吗?” 她眼含嘲弄之意:“连这都不敢,凭什么说喜欢我?” 弄花雨面『色』涨得通红,又惊又怒地跌倒在了地毯上。 目光触及少女冷淡的面容时,怒气霎时间又消散了无影无踪。 他目光情不自禁地在她脸上流连,她两片形状优美的嘴唇,抿唇不言语时透着股倔强的冷淡,乃至悍狠。抿唇微笑时,狡黠快活。 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又冷又亮,看着无欲无求,但他知道,那双眼睛里野心勃勃,渴望着变强。 她虽然他一样绑定了那个系统,情情爱爱却好像她的妆点,她生活中聊以解闷的点缀。 此时此刻,她身上泛着点儿淡淡的汗意、鲜血、刀锋、花香。 呼吸间,粗糙缠绵的味道几乎令他心醉。简直就像一剂麻醉,在诱『惑』他,划一道,划一道也无妨。 少女在微笑,这微笑带着点儿对他了如指掌的轻蔑嘲讽,似乎在嘲讽他这个来柔弱的“娈童”没有那个伤害自己的勇气。 弄花雨面『色』一变,大脑嗡地一声,心里突然涌现出无边无际的男子汉的勇气来。 少年咬着唇,紧抿的唇角掠过了点儿悍狠的气势,一把夺过了金羡鱼手上的短剑,在自己手腕上用地划下了一道! 鲜血落在地毯上。 弄花雨将落血的手腕高高举,眨眨眼献宝似地说:“姐姐,看。” 金羡鱼眼神里似乎『露』出了几许错愕, 这让他感到极为满足,那一瞬间他感觉她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能驯服她。 他像突然间催生出了莫大的勇气与豪情。 弄花雨俯身压了上来,用尽气抱住了她,轻轻蹭着她的胸膛,他剧烈颤抖着,心头狂跳,迫不及待要沉沦在触手及的欢愉中。 少年白嫩的手掌顺着她腰线摩挲。 这一次金羡鱼没有拒绝他。 冷淡的面『色』泛着『潮』红,眼神明亮得像烛火,点燃了他内心无边欲想的烛火。少女乌发铺散在枕巾,裙摆被掠到了腰际,那两片倔强的嘴唇,此时像任由他采撷。 她甚至微微扬脖颈,一只手若有若无地抚『摸』着他柔软的发顶。 一下,一下,又一下,像在抚『摸』匍匐在脚畔的狗。 直到金羡鱼她忽然攥住了弄花雨的长发,用一拽! 弄花雨吃痛地叫了一声,惊慌失措地看她。 金羡鱼拽着弄花雨的头发,从床上半坐身,似笑非笑说:“不想得太美好了,这样还想碰我?” 她顿了一下,拽着他像拖着一袋大米一样,往室内走去。 室内有一个不大的温泉池,金羡鱼面无表情地将弄花雨的头摁在水里。 “太脏了,给洗洗。” 弄花雨惊恐地睁大了眼,下意识奋挣扎来,他魅值全加成在身娇体弱貌美如花一项上,不论如何也抵不过金羡鱼的气。 水争恐地涌入鼻中,弄花雨呛了水,喘不过气来,沉沉浮浮间,他几乎有种会被她淹死的错觉。 “姐、姐姐!呜呜!!” 好不容易从水里抬脸来,弄花雨面『色』苍白,乌发湿嗒嗒地垂落在颊侧,眼里也湿漉漉的。 金羡鱼摩挲着他眼尾,直到将他眼尾都摩挲得渗出血『色』来。 弄花雨眼睫一颤,水滴落入眼底,他眼里雾气横生,吓得直哆嗦:“姐姐,姐姐,求求饶了我。” 金羡鱼一时间有些恍惚,忍不住眨眨眼。 老实说这一系列『操』作还她“未来”的自己的。 她当初对谢扶危做的比弄花雨做的要过分多。 虽然知道不过逢场作戏,但她看着匍匐颤抖,哀求的少年,还忍不住『露』出个古怪的表情。 总有种错觉,自己好像成了个残暴的君王,处完朝政(打完架)之,靠随心所欲地或宠幸、或处置身边的美人来解压。 正当她揪着这团抖如筛糠的东西犯难的时候,外屋却忽然传来一阵花瓶碎地的声音。 “谁?!” 金羡鱼想都没想,将弄花雨反手丢回温泉池。 她一跃而,衣衫凌『乱』,赤着一双脚,急急追了出去。 掠过花瓶碎地的外屋,一路追到了庭院内。 院内空无一人,只洒落了一地月光。 金羡鱼怔了怔,放缓了脚步。 右边!! 果不其然,右边忽然一阵风声传来! 金羡鱼俏脸微冷,眼疾手快将短剑朝不远处的树冠中掷了出去! 噗嗤—— 伴随着利刃没入血肉的静传来,一道身影吃痛地叫了一声,摇摇摆摆地从树冠上落了下来。 金羡鱼快步冲了上去,一把揪住了对方的衣领,月光照见了来人的容貌。 她攥着他衣领的手都迟疑了一分,错愕道:“李时青?!” 这人正弄花雨的追求者李时青! 然而,此时此刻男人的状态却之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之前还能说得上少年英杰,此时的他却面『色』苍白如死人,眼神怨毒,脸颊下不断有血管突,跳,犹如一条条游的小蛇。 “都——” 男人嗓音嘶哑,额头青筋暴,双双眼赤红如血,“要不,花雨他也不会拒绝我!!” 金羡鱼怔了半秒,皱了眉。 这个状态走火入魔了?? 她怎么知道弄花雨什么时候拒绝了他?? 金羡鱼一时哑无言,不知道该不该感慨这位对弄花雨的用情至深。 李时青却猝然发难!一掌拍了她心! “喂!”金羡鱼心里咯噔一声,话还没说出。 砰! 李时青已自己飞出去丈远,经脉俱断,吐血不止。 皆因为她会无心相心金刚护体之,真气一直流转不息,遇敌自反击。 对于修为与她持平,或者高于她的,无心相心金刚护体自然不足为惧。 李时青修为落她太多,这一掌又抱着必杀了她的心思发出的,真气反弹自身,立刻就被自己掌劲打碎了全身骨骼。 金羡鱼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妙,飞快冲到了李时青身边去『摸』他脉搏。 男人,或者说已经不能称之为人, 他本来胸中了一剑,又被反震碎了经络,鼻不断有鲜血溢出,脉像微弱时隐时现,眼看已无回天。 收了手,金羡鱼难得有些束手无措地望着李时青。 忧心如焚,她非有意杀他,但他死在她手上却事实,这又中剑,又断骨的,看上去虐杀也没多少区别了。 “……” 被人发现实在不好收场。 她来帮崆峒的,这下岂不连累崆峒与蓬莱宫结仇? 金羡鱼当机立断。 绝不能让蓬莱宫发现李时青。既下定决心,她深吸一气,护住李时青的命脉,又拽他肩膀,正欲找个地方把这位藏来,忽然又察觉到远方来人。 金羡鱼强忍住骂娘的冲,拔足狂奔已来不及。 对方作极快,修为明显不在她之下。 她手上拽着一个,躲避不及,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尴尬地映入了来人眼帘。 四目相对的刹那,两方都吃了一惊。 “?” “梅道友?” 来人凤城寒。 少女白衣近乎被鲜血浸透,没系腰带,青丝及腰,赤着双足,惊愕地望着他。 手上还提着一团不成人形的,血肉模糊的东西。 来的凤城寒,金羡鱼哑无言,不知道该喜还忧。 她差点儿忘了这位堪比大仙洲宅男夜猫子,素来有夜游的习惯。 她勉强扯出个笑:“好巧。” 青年抱琴站在月『色』下,肤白如玉,似月皎洁,目光落在她手上的李时青,眉梢拧。 这简直就误入命案现场。 金羡鱼抿了抿唇,不抱希望地说:“听我解释。” 凤城寒:“道友请说。” 她惊讶地抬眼。 凤城寒眉头虽皱着,却没有急着上前指责她的模样,还不忘一个“请”字,想来还相信她的,金羡鱼松了气,“此人为弄花雨入魔。” 凤城寒的目光落在了李时青身上,不言不语。 用不着她细说,他估计也能明白她弄花雨近来关系之微妙。 金羡鱼简略地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复述了一遍,“他撞到我无心相心金刚护体上,我没来得及制止他。” 凤城寒似乎听进去了,又似乎没有。 他走上前,做了个金羡鱼一模一样的作,伸手探了探李时青的脉搏。 他身上魔气未散,料想金羡鱼所说该不假。 “他已无救。” 金羡鱼简直郁闷至极:“我知道,没必要来提醒我。” 凤城寒一双琉璃眼静静注视着她,“他为何突然入魔?” 凡走火入魔必定得有个契机,或者说导火线。 金羡鱼一怔。 难道说因为窥见了她弄花雨……? 凤城寒抿唇沉默:“有难言之隐?” 金羡鱼回过神来,含糊道:“也以这么说。” 少女眼神有些复杂,下意识避了他的视线。 一阵夜风自两人间轻掠过。 她上裳下裤,衣衫凌『乱』,青丝未束。 衣袂吹了一角,隐约见一搦纤腰,以及腰窝隐约见一点暧昧的红痕。 她的容貌分明有些冷淡出尘,却与这暧昧的艳『色』相得益彰。 凤城寒目光一沉,收回了视线。 “……道友不妨将李道友交给我。” 金羡鱼愕然:“……交给?” 凤城寒低声说:“某略通医术,虽不知能不能保下李道友的『性』命,总归会尽而为。” 金羡鱼一时踌躇。 凤城寒:“李道友如今这番模样,若再不施救,怕无回天。” 她抿了抿唇,总不能承认她不想救了。 虽然冷酷,但这的确她内心最阴暗的,最智的想法,李时青活着对她而言有百害而无一利。 谁叫她面前站着凤城寒,这位原着里就盖章过的圣父。 难道要她一掌拍死凤城寒,杀人灭吗? 且不说两人同处【悟道心】的阶段,她能不能速战速决还未知。 无奈之下,金羡鱼只好让步:“交给道友也无妨,但李道友若醒了,能不能让我见他一面,到时候再通知蓬莱宫,我怕……不好解释。” 她说得委婉,凤城寒也不不明白她的疑虑。 “好。”凤城寒看她。 冷冷澈澈的一个字,金羡鱼松了气。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她相信以凤城寒的人品应该不会骗他。 “既如此那麻烦凤道友了。” 目睹着凤城寒带走了李时青,金羡鱼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夜风吹得身上微凉,这才强打精神来,努处罪案现场。 但愿凤城寒那里能给她一个好消息。 没救的“好消息”。 ** 他将李时青平放在地上。 他骗金羡鱼的,李时青伤势过重,『药』石罔效。 凤城寒眼帘儿低垂,指尖轻轻拂过男人的眼皮。 他已经失去了神智,不论他做些什么都不会反抗。 凤城寒眼里掠过了一抹不忍之意,垂眸拨了怀中的古琴。 琴音舒缓,悠悠然如百川入海,水平如镜,万里无波,鱼跃鲸浮。 百川入海,只归处。 在这琴音之中,李时青渐渐阖上了双眼,没了呼吸。 紧接着一阵沉默。 他的医术远不能救治李道友,只能尽缓解他死前的痛苦。 李时青已死,事情还远远未曾结束。 凤城寒继续拨琴弦,几道音波在夜『色』下闪烁着锋锐的寒芒,交织成一张巨网,将李时青牢牢罩住。 他全身上下渐渐有红艳艳的血线蔓延,身躯在音波的切割下寸寸崩裂,如摔碎的泥娃娃一般,洒落了一地。 凤城寒依然在弹奏。 阴影中,渐渐有山精野怪走了出来。 们亲昵地蹭了蹭他白皙的指尖,转而去享用那一顿难得的盛宴。 他必须将李时青分.尸,方便山精野怪吞咽。 他的尸首一旦暴『露』于人前,蓬莱宫定然要追查到底。那时候来路不明,疑点重重的金道友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 眨眼间,地上的碎尸已成一滩血水。 凤城寒抱琴站身,天际的月『色』仿佛剑尖上那一星寒芒,刺入了他心底。 他有些生疏地望着天空,好像不会用自己的眼睛,也不知道目光该怎么转了。 这不像他,内疚如滔天巨浪将他淹没,但他内心依然处在一个极为清醒智的状态。 顿了良久,他这才重新拨琴音,引渡亡魂。 半空中隐约浮现出一团与李时青身形如出一辙的白影,这月一般美好的青年停下手,温驯地『摸』了『摸』对方的发顶,以示安慰。 第38章 第38章来了! 虽然很担心李时青的生,  天金羡鱼还强打起精神,如约来到了宴厅。 弄花雨被她放置了个晚上,来的时候眼眶都红的,  心不在焉,  脚步虚浮,自不敢再作妖。 她来得还算比较早,天『色』熹微,  静静等了好会,  各门各派这才陆陆续续就位,  周玉跟随师长来到宴厅,就笑嘻嘻路小跑过来与她打招呼。 “姐姐,  早呀。” 少顷,蓬莱学宫的到了场。 孟雪奎还不忘笑着她加油。 金羡鱼稍微有些心虚。 不过看蓬莱学宫的『色』如常,应该还没发现李时青失踪这回。 洞天紧随其后。 金羡鱼与凤城寒目光相撞,  迟疑半秒,  朝点了点头。 凤城寒还礼。 卫寒宵看着这两人,不明所以。 “寒宵。”凤城寒停下脚步等卫寒宵跟上。 的眉眼轮廓似乎柔和了些,容当真皎皎如无暇的美玉。 卫寒宵嘴唇紧闭,捺下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加快脚步:“来了。” 错觉吗?总觉得师父和金羡鱼之间有了什么蹊跷。 凤城寒眉眼的柔和稍纵即逝,  转瞬变成那个疏离持重的洞天首徒。 短暂的喜悦之后,  随之涌上心头的那滔天的罪恶感。 在人终于有了秘密之后,她终于愿意正视,  愿意与颔首打过招呼。 只不过这秘密却以人命为代价,在为此感到欢欣。 凤城寒眉眼低垂,密绣的睫绒仿佛成了最好的伪装,最坚硬的盔甲。 不敢让寒宵看出蹊跷,  这孩子向敏锐。 向最亲密的师父与有了嫌隙。 卫寒宵不安皱了皱眉。 有预感金羡鱼和师父之间绝对有些古怪。 们在瞒着什么? 隐约记得昨天晚上凤城寒出去了,难道说们两个…… 这种被排斥出局的感觉,令心里简直团『乱』麻。 不多时,主人家神宝黄老祖这才笑眯眯拄杖步入,番寒暄感谢之后,目光这才落在了金羡鱼身上。 “梅道友,那咱们这就开始吧?你意下如何?” 金羡鱼扶着幂篱,微微笑,站起身,“晚辈不才,请诸位道友指教了。” 许昨天见识过她的修为,今日在场各宗门都慎重了许多。 倒周素履见女与金羡鱼关系交好,略沉『吟』,叫了身后个三清弟子与金羡鱼比过。 “这位梅道友年纪轻轻,修为不弱。机会难得,你们不必计较输赢,只管去与她切磋试试,算磨炼了自身。” 周玉拍掌笑道:“输梅姐姐不什么丢脸的大。” 那小道士无奈苦笑,“周师姐。” 周玉扮了个鬼脸躲到周素履身后去了。 这小道士谨记着周素履的话,上来颇为恭敬谦逊行了礼。 金羡鱼还礼。 两人这才比过。 三清宫贵为四家五宗之,金羡鱼不敢大意,刚交上手,『色』随之郑重了不少。 小道士生得白脸圆,却她从昨天到现在遇到的最棘手的人物。 小道士眉目微凝,剑走轻灵,刚柔并济。 金羡鱼以静制动,大巧若拙。 两道身影兔起鹘落般,如飞鸟翱翔不定,剑法都得了道门真传,天机活泼,浩气流行,煞赏心悦目。 最后还金羡鱼技高筹,在对方剑刺向其心口时,反撩起手腕,内劲透出,打落了的剑。 确如周素履说的,们各门各派小辈之间的切磋比武,输了没什么可丢脸的。 小道士出生三清宫,修养极好,虽然『露』失落之『色』,却还捡起上的佩剑,心平气和道:“我输啦,多谢道友今日这番指点。” 金羡鱼微微欠身,亦莞尔笑道:“三清剑法果真名不虚传,晚辈仰慕贵派乾坤李真人已久,若有机会,还想亲上三清,瞻仰瞻仰李真人的风姿。” 她这席话和这番姿态摆得极为谦逊,足了三清宫的子。 【周素履好感度+20 周玉好感度+40 三清弟子好感度+20,魅力值+5】 金羡鱼愣了愣,有点高兴。 她刚刚说的不客套话、场话,她真的仰慕李龙虎李真人,想要去三清宫蹭课来着。 有三清宫起了这么个头,在场气氛好像松缓了下来。 毕竟三清宫都输了,那自家门派输了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哈哈哈三清宫的不行,就让我了空来试试你这个女娃娃的功夫深浅!” 当! 身禅杖拄的重响,道灰扑扑的身影自人群中直掠入场中央。 方头大耳,身形高大,嗓音洪亮。这人正采莲华的僧人了空! 采莲华寺佛门位崇高,了空年纪虽轻,却和了慧老和尚同属“了”字辈。 采莲华寺与崆峒派有旧怨在。了空看不惯金羡鱼她大出风头,早就想和金羡鱼较高下,憋到现在,终于忍无可忍,不顾觉净大师的阻拦,绰步上。 觉净『性』格柔和,不愿与人为难,见阻拦了空不得,忍不住轻叹了。 金羡鱼非但没表现出退缩之意,反倒还有点跃跃欲试。 她无心相心金刚护体和鹰爪拳,本来就禅门功夫,这段时日直埋头苦练,对采莲华寺的功法算颇有研究。正愁离了菩提寺没人过招呢。 李平川等人却不像金羡鱼这般乐观。 了空痴『迷』武学,在采莲华寺这代年轻弟子中已个中翘楚人物。 随着金羡鱼越战越久,越赢越多,崆峒派众人忍不住为她捏了把汗。 采莲华寺武学其实和金羡鱼印象中的少林没什么不同,讲究大开大阖,看起来平平无奇,实际上大巧若拙。 了空的功法特点,倒和金羡鱼昨天对付萧风月时采取的方法颇为相似。 不过这次,金羡鱼却没有再走昨天的老路子。 她微笑着挽了个剑花,这回走的玄妙繁复,变化莫测的路子。 毕竟以静制动,以拙驭巧,最重要的就要保持心境澄明,不为外物所动。 论起心不动,制心处,她肯定比不过常年禅定的和尚,只好另辟蹊径。 众人见她轻松自若挽了个剑花,游刃有余换了种打法,错愕难言。 了空年纪虽轻,但百年曾参与过捉拿白苹香的行动,这交手,立刻察觉出不对来。 “你!”了空惊疑不定收了拳势,失低呼道,“你这分明白苹香的功夫!!” 萧风月之类的看不出来底细的,但了空痴『迷』武学多年,其间细微差别简直看便。 别说当初白苹香武功之高,容貌之美这个和尚都留下了不浅的印象。 那些挂剑、削剑时的小习惯,小技巧,分明只有白苹香才会这么干! 看出来了? 金羡鱼愣了愣,立刻就有些后悔和懊恼。 不赢了这么多场过轻敌了? 她心里紧,手上剑法『乱』,被了空抓住机会,疾扑上,五指成爪去抓金羡鱼小臂,厉质问道:“你根本不归云道人门下!你与白苹香什么关系?!” 此言出,场哗然。 崆峒众人先听了空说不归云门下,后来听到白苹香三个字,如坠『迷』雾,相觑,震动不已。 “白师叔??” 石燕晴怔怔道:“那和尚提到了白师叔??” “梅道友白师叔的弟子?!” 李平川难得失态。 她本来就怀疑这少女假托归云师叔的名号,若这少女真白师叔的弟子,那切的谜团都有了答案。 难道说这少女真白师叔的弟子吗?? 白苹香为人虽然高傲,却极为护短,崆峒门人与她有极深厚的感情,否则当初不会举派之力硬要保她。 时隔多年,再听到白苹香的名字,不论金羡鱼不白苹香的弟子都已经不重要了,连同李平川在内,几个老辈的弟子竟然忍不住红了眼眶。 金羡鱼只无措了瞬,就立刻定了定心神,调整回来。 嗓音清亮,掷有,边兔起鹘落应付着了空,边竭力释放出金刚护体的功法,笑道:“我曾得归云道人指点,白苹香崆峒派的,我们的功法有相近之处,这不正常得很吗?” 了空上步,上下合劲,双臂下砸,大喊道:“你这话骗骗旁人就算了!休想欺瞒于我——” 这砸,却突然感觉阵禅门沛然内劲反冲!震得往后退了步,失低呼:“你!” 这无心相心金刚护体!! 金羡鱼笑道:“照大师你的说法,那我会这无心相心金刚护体,岂不就你们采莲华寺善多罗尊门下弟子了?” 了空被她这么说,竟当场懵住了。 “你……你这无心相心金刚护体从何处学来的?” 金羡鱼笑道:“大师信不信我不止会这门禅门功法?” 了空『性』格虽然冲动,但本『性』真诚纯稚,被金羡鱼说得哑口无言,茫然呆立在原。 这就无话可说了,她怕连累了慧禅师,鹰爪拳都还没使出来呢。 金羡鱼借此抢身上,剑光如点寒芒直刺了空心口。 这招与崆峒剑法有所不同,隐约风雪肃杀之气。 “剑四!!” 洞天中有弟子认出,不禁低呼出。 这洞真仙君谢扶危的剑法。 讲究聚力于点,抱元守,以破百。 洞真仙君谢扶危为人淡泊宁静,这点在剑招取名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不管威力多大,都视同仁叫做三四五。 金羡鱼语速加快了点,不容驳斥笑道:“如何?我不成了洞天弟子了?” 她近乎炫技般的接连变招,在场各门各派相觑。 昨日那个疑问不约而同再度浮现在众人心头。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少女究竟谁? 说崆峒派弟子,怎么采莲华寺的功夫会?洞天的功夫会? 这各家各派的功夫竟被她无比自然施展开来,刚柔并济,巧拙相续,举重若轻。 了空兀自怔愣间,天星漏的玉家弟子却笑了,翩然落。 “让我来试试?” 金羡鱼眼睫微扬,看了眼,弯了弯唇角,脚下踏出乾坤八卦阵法,手扬。 片耀目的剑光滑过。 却玉家的逍遥剑法。 很快,这玉家弟子和了空样呆若木鸡。 至此,场中只剩下洞天的弟子未曾上场。 合欢宫众人的呆愣之情不亚于了空等人。 萧风月昨天败在她手下,自己打了自己的脸,『色』很不好看。 此时心念电转,抓住机会,步踏上,借机发作道:“洞天功法不比采莲华寺,鲜少外传,你从何处学来的?” 金羡鱼慢条斯理看了眼,轻笑道:“鲜少外传,不从不外传,我没偷没抢,崇拜洞真仙君,自己对着留影石自学的还不成吗?” 萧风月哑口无言。 凤城寒本来要上替金羡鱼解围,闻言脚步动,退了回去。 萧风月咬咬牙,“好!那你直带着幂篱,遮头蒙的,不敢以真目示人怎么回?!” “啊。”金羡鱼嗓音轻快自然极了,“因为我长得丑啊。” 她大大方方:“我长得丑,毁了容,怕吓着人,所以就带了这个幂篱。怎么?女孩子爱美不愿意让别人对自己样貌评头论足不行吗?” 周玉、孟雪奎、甚至卫寒宵,等见过金羡鱼真目的,『色』瞬间变得格外复杂。 萧风月被她堵得无话可说,俊脸青白,“即便如此,来路不明,蒙头遮,还蹊跷!” 金羡鱼本来还想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就在这时,脚下大突然阵剧烈震动,宫殿摆簸,洞庭湖水奔涌,掀起万丈洪波,轰隆隆如有雷鸣。 宴厅立刻像洪波中的小舟般,左□□斜。 “发生何?!”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各家各派悚然惊,勃然变『色』,争先从座位上站起身,再顾不上金羡鱼和萧风月。 金羡鱼距离门厅最近,受到的波及最大。变故来得突然,她个趔趄,扑倒在,灰头土脸滚了几圈。 几道身影不约而同朝她的方向纵掠过去。 卫寒宵:“喂,你!” 弄花雨:“姐姐!” 周玉/孟雪奎/凤城寒:“梅姐姐!(梅道友)!” 黄老祖错愕之中,慌忙高维持秩序。 两个青衣小童惶急从厅外本来,跪倒在黄老祖身,“老祖……外、外……” 话音未落,轰然阵巨响。 剑劈洞庭! 浩淼大泽自湖心分为,洪波百丈间,道身影忽然而落。 白发白瞳,鬓垂珠帘。 静静漂浮在半空中,长袍曳,滴滴水珠萦绕在其身侧,悬而未落。 来人剑分劈洞庭,长袍、发丝、眼睫却未曾被这百丈洪波沾湿半分。 容秀美,五官柔和,近乎如蓬莱仙子,纯白的眼眸透着股无机质的纯真冰冷。 脸能易容,但这剑意不会骗人。 这个剑意除却谢扶危之外,不作人之想。 可最引人注目的却不对方这修真界无人不无人不晓的剑意。 而的穿着打扮。 谢扶危没有穿那袭白『色』麻布长袍,银发垂落腰际,身绛红『色』嫁衣,在风中猎猎飞舞,衣袂翻飞间,犹如绽放在枝头的桃花。 银发曳,嫁衣如火。 眼睫颤,睫绒缓缓扬起,静静俯视着宴会。 唇瓣动了动,漠然的眼神终于有了波动,嗓音柔和婉转。 “找到你了。” 第39章 第39章虎穴狼窝 嗓音缥缈清澈,  圣洁得仿佛从天边传来。 谢扶危缓缓飘落于地,赤着脚一步一走,他走得很慢,  甚至有些端丽。 云朵如水一般泊泊地拍打着他脚趾,  他嫁衣逶迤拖地,银发伴随着脚步起伏如翻滚冰蛇。 众目睽睽下,谢扶危抬起了手,  手腕纤弱伶仃得简直不像个剑道宗师,  一身打扮说哪家新娘子都不过分。 手腕一压。 霎时间根根冰柱负土而出,  玉宇寒宫拔地而起,粒粒冰晶腾霜而跃,  雨雹霰雪一时皆下。一条冰龙自他腕间探出,越越大,俄而足有宫殿大小,  吐息处,  霜花寸寸铺展,整个洞庭眨眼间成琉璃世界。 洞庭倒悬天,霜天倒置地。湖影纤云天空中流动。 金羡鱼怔了一下,忽然有种全身发麻感觉,她来不及说些什么或做些什么,  眼前一花。 整个人已冰龙托起!! 她想她个时候反应绝对不比昨天撞凤城寒要好。 雪龙少,  应该个很梦幻也很童话画面。如果忽略少她神情狼狈,浑身僵硬得说不出话来话。 雪龙轻轻将她放下,  金羡鱼神情紧张从龙首滑落,睁大了眼看着谢扶危。 谢扶危纤眼睫微动,凝望着她时候,像柔软柳枝湖影微漾。 他没着急说话,  而思索了半秒。 金羡鱼走后他常孤身一人坐颠倒境里思索。 再到她,他能做些什么。 他不太清楚,金羡鱼要欺骗他,他做得还不够好么? 他有很多话想说,但话到嘴边又觉得没有义。 一缕银发自他耳畔滑落,他嗓音很轻,牵起了她手:“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我们成亲。” 谢扶危说着,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袭火红嫁衣,姿态强硬,动作柔和地帮她罩了去。 幂篱滑落,『露』出一张清秀有余,美貌不足脸, 当然也易容。 托易容珠福,保险起,幂篱下面她又易容成了一层。 可谢扶危却一副浑不模样,他神情淡淡毫波动,不她究竟易容矮胖,男,老少。 哪怕她易容成了一头猪,金羡鱼心脏几乎跳出喉口,紧紧攥着嫁衣,胡思『乱』想道。谢扶危估计也会那头猪披嫁衣,众目睽睽下,容『色』平淡地牵着它成亲拜堂,不顾场众人等惊骇。 当然卫寒宵、周玉等人睁大了眼,少年少『迷』惘又惊恐目光,震惊神『色』,也不比看到谢扶危牵着头猪拜堂成亲好到哪里去。 金羡鱼心里简直一团『乱』麻,心脏突突『乱』跳。 谢扶危怎么追来? 她大脑一片空白简直计可施。 “你不误会了我思?”金羡鱼狼狈紧张地比划,“我思不说要和你成亲。”如果只睡一觉,倒也不不可以,她完全可以兑现承诺。 谢扶危眼睫微微一压,透彻到以至于恐怖双眼静静地听她说话。 当然不像听进去了模样。 某种义来说,位透彻纯洁到简直像天真婴儿。 ……不想与“他”成亲吗?那玉龙瑶就可以了? 谢扶危迟迟不给她一个反应,金羡鱼一颗心也渐渐下沉、冰冷、绝望。 她不想成亲。 谢扶危、玉龙瑶哪个都不想。 谢扶危虽然看起来好一点,但也个变态,和玉龙瑶变态得平分秋『色』那种。接近谢扶危了挑拨离间给自己争取逃跑机会。她倒也想爱谢扶危,谁叫她现实十动然拒状态。 不,不“也”,谢扶危对她感情根本算不“爱”。修差距太大,跑跑不了。 那她还能做什么? 金羡鱼忽然间福至心灵,她还可以拖延时间!! 当即立断,她一咬牙,脑子一抽,分出一缕元神冲击心脉。伴随着一阵剧痛袭来,眼前一黑,成功把自己揍晕了过去。 少身子软绵绵地倒了下去,谢扶危才像从冬眠中苏醒了过来,动了动,伸出双臂接住了她。 怀中少面『色』苍白得够呛,显然吓得不轻。 他本来想,如果她不愿,他就尝试一些非常手段。嫁衣、场地、甚至宾客他都已经准备妥当,可她如今个模样,他什么也做不了。 搂着少双臂收紧了些,谢扶危足不沾地,飘远了点儿,平静地漠视了场众人惊愕不目光。 他顿了半秒,苍白狰狞身躯缓缓开裂,『露』出鲜红骨肉。一只手按住她后脑,将众目睽睽下,将她整个人都嵌入了自己体内。 苍白肋骨犹如天使双翅,母亲怀抱,亲密间地环抱。 伴随着谢扶危足尖蜻蜓点水般地落回地面,寸寸冰裂纹自脚掌开始向外一圈一圈蔓延。 玉宇寒宫,墙垣倾颓。 搂着金羡鱼,谢扶危垂眸,飞远淡化。 所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卫寒宵大脑一片混『乱』,咬紧了牙,冷汗如雨般霎时间浸透了衣衫。 么强大剑压下,他只有以刀拄地,尽量握着刀才不至于当众出糗。 虽然辈分来说,谢扶危他师祖,可他和个所谓师祖根本没说过一句话,一个字。 眼前已经开始模糊,少年冰红双眼茫然地已经失去了焦急,豆大汗水滴滴答答地砸落地。全靠唇瓣咬出血来竭力保持神智清醒。 随着谢扶危远去,身那股如山压一般剑才渐渐散去。 “寒宵?”凤城寒走到他身边,朝他伸出了手,拉他起来。 “你恙吧?”凤城寒低问。 他“悟道心”,自然没有卫寒宵般狼狈,除却面『色』苍白些,看不出任异样。 卫寒宵直起身,面『色』难看如挂寒霜, 原本就一团『乱』麻脑子,个时候更彻底得一团浆糊,『乱』得可以。 金羡鱼……和师父到底什么关系,和谢扶危又什么关系? 她不玉龙瑶妻子吗?干什么? 还有谢扶危…… 剑劈洞庭,好强。 卫寒宵咬紧了唇,红发湿漉漉地黏脸颊,眼里充斥了不甘心。种威压下,他简直就像个处反抗小虫子。 凤城寒却抬起眼,望向了谢扶危离去背影,眉梢微微蹙起,有些忧心忡忡模样。 “师父?” 凤城寒收回视线,缓缓摇了摇头,半晌才低说:“我没事。” ** 金羡鱼从大脑一阵一阵地抽痛中醒来。 眼神短暂『迷』惘了一瞬,好半天才终于识到自己身处方。 洞庭、穿着嫁衣谢扶危、成亲,些惊悚事简直像个遥远梦境。 她一个激灵,从床一跃而起,像精神紧张患者一般左顾右盼,没有看到谢扶危身影。 个屋子,个陈设,雅致整洁,十分眼熟。 金羡鱼迟疑地扶着床沿。 她还洞庭? 当然不代表谢扶危就么走了,屋子里漫天雪『色』,桌角冰晶霜花簇簇绽放,冻云寒霜般剑境,显然谢扶危手笔。 好冷。 她打了个哆嗦,搓着胳膊,翻身下床,想到前发生事,不由黯然。 太强悍了。 真人能拥有实力吗?和谢扶危相比她和胡让、萧风月等人切磋喂招简直像小孩子玩过家家。 或许因实力摆那儿,谢扶危竟然没有守着她监视她思。不过也有可能太过单纯,压根就没想到一点。 金羡鱼勉强扯了扯僵硬脸肌肉,想要苦笑一下缓解紧张,却颓然地发现根本没义。 拍了拍脸,金羡鱼定了定心神,伸手怀里『摸』了一下。 芥子囊还。 太强了所以对她太放心了吗?她自言自语地『摸』出了一柄短剑握了手里。 兵器微冷触感,让她冷静了不少。 哪怕她现脑子里一个接一个谜团几乎快要炸开,但当下还逃跑要紧。 握着短剑,金羡鱼飞也般地冲出了屋。 庭院里安安静静得不像有一个人模样。 她赤着脚连鞋都没来得及穿,狼狈地猫着腰贴着墙根,往外『摸』去。 眼下个场景虽说古怪了点儿,但有一线机会她都不想放弃。甚至还不忘苦中作乐地自我吐槽,幸亏只来了谢扶危一个,玉龙瑶不里。 洞庭山山势复杂,金羡鱼赤着脚,一脚深一脚浅地向外走。 出了客卧后院,到了前厅,再往前走,却亭台楼阁弯弯绕绕,回廊曲折深幽。 方才绕过一丛栀子花,一眨眼,一朵朵雪白栀子竟如鬼魅一般复又出现眼前。 金羡鱼不假思索,大概黄老祖布下阵法。修士常常会大门附近布下阵法护卫府邸。好她跟着玉龙瑶耳濡目染久了,许多看似高深乾坤八卦阵法对她而言不过尔尔。 当下毫不迟疑地心中默算,绕行,转弯,硬生生眼前如『迷』宫般廊庑中走出一条平坦顺当大道来。 等她跌跌撞撞地冲到大门前时,月亮已经升得很高了。 远远地就能看到远处烟波浩淼,舟行夜雾,碧波万顷,一望际。 临岸泊着一排渔船,渔火错落,几个渔翁正解缆放船。 金羡鱼攥紧了短剑,犹豫了半晌,试探着走前。 “船家,开船吗?” 渔夫一抬眼,彼此都对方给震住了。 金羡鱼攥着短剑手紧了紧,讶然道:“黄前辈?!!” 斗笠下白髯如雪,和蔼可亲,额头隆起,一副老寿星模样除了神宝黄老祖还有谁。 黄老祖看到她也吃了一惊,“梅小友,你?” “你不……”老头儿迟疑。 金羡鱼立刻就白了位迟疑什么,只苦笑,不答反问道:“前辈怎么此?” 老头儿指着那渔船笑道:“我每晚都要去湖心钓鱼呢。小友要外出吗?” 金羡鱼犹豫点头:“前辈可否拨一条船给我?” 黄老祖:“用不着么麻烦,船速度太慢,我叫个童子牵只青鸟来。” 她们来时候乘坐确青鸾飞轮车。 只不过座驾张扬得简直堪比兰博基尼,很容易锁定目标,金羡鱼想了想,摇了摇头,“前辈只要给晚辈一只小舟就好了。” 黄老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既然如此,那小友你随我船来吧,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 其实只要随便拨给她一条小船就可以了,用不着么麻烦,小船混入夜猎船队中还能方便跑路。 老头儿太过热情好客,应该还不了解她与谢扶危关系。 恐怕打草惊蛇,金羡鱼也不敢多作解释,奈下,抿着唇角,“麻烦前辈了。” 她小心翼翼地登船,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黄老祖也了船,微微一笑道:“小友坐稳咯。” 当下伸桨如水,数桨一扳。 金羡鱼看了一眼,船桨竟然铁质,大约有百斤重。 黄老祖似乎察觉到了她视线,乐呵呵笑道:“人老啦,用铁桨也算修炼了。” “说起来,”他迟疑再三,还问出了口,“梅道友你与谢仙君间……” 金羡鱼不外,坐直了身子,苦笑道:“大家都很惊讶吗?” “自然惊讶极了。不过哪怕谢仙君不来,梅小友力挫群雄,经此一役,也要修真界扬名咯。” “前辈客气了。”金羡鱼闷闷地说,一边抱着膝盖,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团。 谢扶危出现冲淡了她隐约窃喜与骄傲。 差距太大了。 能不能逃出去还两说呢。 老头儿似乎看她兴致不高,便也不再多问。 船行夜雾,快如利箭。 金羡鱼却有些忐忑不安,她总有种不祥预感,攥紧了短剑同时,皱眉将系统面板翻来覆去调出来了好几次,能堆魅力值都堆了去。 小船行驶到湖中央时候,黄老祖忽又问道:“不提谢仙君,那位弄道友与小友又什么关系?” 老人嗓音沙哑而粗糙,金羡鱼浑身一个激灵,不可置信地抬起眼看向他。 四周瞬间安静了下来,湖水拍打着船身,摇曳渔火中,老人那张橘皮老脸晦涩难。 白发如雪老仙翁一瞬间却好似变了个人,目光如鹰隼般紧紧地摄住了她,将她从头至尾打量了一遍,那双深陷眼窝里闪烁着几许垂涎『色』。 可即便如此,他还保持着一副超尘脱俗老神仙模样,捋须微笑道:“弄道友、谢仙君,小友便么人尽可夫,水『性』杨花吗?” “小友么放『荡』,不如让我个辈也尝尝鲜?” 金羡鱼头皮都快炸开了,“那天晚你?!” 那天晚庭院外偷窥不李时青,竟然他?? 话音未落,老人已挥动铁桨朝她『逼』近! 原本干瘦矮小老头儿,此时竟然爆发出千斤力,运桨如电,动作快到她几乎难以分辨。 修远“悟道心”!! 几个来回后,金羡鱼她就一桨抽中了肚子,脊背狠狠地撞了船舱。 那一刻,金羡鱼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快吐出来了。 她痛苦地皱紧了眉,一迭地咳嗽,几乎咳红了脸,内心飙出了一串国骂。 看来搭顺风车不论现代,还修真界都一件危险事。 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奋力了好几次,小腹都疼得站不起身。 一具温热、干瘦躯体顺势压了去。 黄老祖雪白胡子垂落她脸颊,胡『乱』摩挲着她脸颊,一个又一个湿漉漉亲吻落她肌肤。 金羡鱼浑身僵硬,恶心得想吐,眼睛死死得睁得大大。 那双枯瘦手眨眼间已探入了她裙摆。 那老畜生已经解腰带,他抬起脸来,那张橘皮老脸却渐渐地有了变化。 皱纹飞速淡去,肌肤光白如玉,貌若好。 玉龙瑶站起身,一手扶着裤腰,淡淡微笑,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小鱼儿,好久不。” 第40章 第40章男人的不可言说 『操』—他—妈的。 望见这一张姣好,  熟悉的面容。 金羡鱼面无表地爆了一串优美的国话。 这张脸曾经在夜晚的缠绵,鬓发湿润,汗水淋漓,  吐息急促,  微笑着看她。 “『操』—他—妈的?”玉龙瑶惊讶困『惑』地跟着复述了一遍,有些生疏扭。 但一字一顿,也算字正腔圆。 他唇角弯了个奇异的弧度,  好奇地问,  “这是你们那个世界的语言吗?” 金羡鱼紧紧地抿着唇,  杀了他的心思一点儿都不比刚刚弱上半分。 “你……黄老祖呢?” 她想问的有很多,但顿了半晌,  还是选择了这个问题。 玉龙瑶笑:“那你问得有些晚了,至少晚了一个月。” 也就是说,自始至终她看到的黄老祖都是玉龙瑶? 她深吸了一口气,  努力冷静下来,  “你怎么找到我的?” “灵山菩提寺。”玉龙瑶轻说,“你拜了白苹香为师?以白苹香好强的子,她被困在灵山寸步不得,势必要你代为报仇。” 也就是说她那些障眼在玉龙瑶眼里都是不值一提的戏,只要顺着弄花雨追查下去,  迟早有一天都能找到她。 金羡鱼一时沉默,  顶替了人的份、地位不说,还玩角『色』扮演,  毁人名誉。 “果这个世界有地狱的话,神宝老祖一定等着杀了你。”金羡鱼冷冷地说。 玉龙瑶不置可否。 “等等,”金羡鱼拧起眉,“你认识白苹香?” 玉龙瑶莞尔:“我曾经帮过弄友一个小忙。” 金羡鱼怔了一瞬。 一直疑『惑』不解的谜团,  在时也终于得到了解释。 为什么弄花雨能将她那位美人师父『逼』到狼狈的境地。 她突然发觉这个时候不论玉龙瑶说些什么,她竟然都不觉得意外了。 “你脸『色』很不好看。”玉龙瑶开门见山,单刀直入,微微一笑,“现在到我了,小鱼儿,你与弄友又是什么关系?” “短短一个月未到,他竟也成了你的裙下之臣吗?” 金羡鱼撇开视线,眼神又冷又亮,不去看他。 玉龙瑶皮肤白皙鲜嫩,他今天扎了个马尾,看起来像俊秀的少。 他微笑着,音变得轻了,也温柔了,扳起她的下颔。 迫使她与他对视。 “他为什么会在你的房?” “他是你几个男人?” “你与每个男人都曾交—欢过吗?包括谢扶危?” 他嗓音越来越温柔,说话越来越亲切,言语也越来越流于下流。 “他也『操』—弄过你吗?” 金羡鱼愤怒地瞪大了眼,两只大眼睛里像是有火在烧,仗着这货听不懂文,飙一连串的国骂来。 可玉龙瑶只是静静地望着她,微微笑。 为什么会这样? 金羡鱼怔愣了半秒,忙阖上眼,定了定心神。 好像一遇到玉龙瑶她总是先自『乱』阵脚,完全将主动权交到了她手里。从前还能说是谁先爱上了谁吃亏。今她都绞断了丝还怕什么? 玉龙瑶人不常回答问题,总爱以提问来握绪,掌握谈话的节奏。 作为爱人的时候,她兴许不够了解他,走不到他的心底。可作为对手,她简直太了解他了。 金羡鱼再睁开眼时,眼里已经平静了许多,抿着唇角,绽放了浅浅的笑。 这笑容竟然有些妩媚。 “是啊,他们不仅草过我,而且一个个比你强多了。” “就连弄花雨也不知比你强了多少倍。我一晚上在不同男人下不知—『潮』了多少次。” 她嗓音轻快,坦坦『荡』『荡』地说起床笫之间的话,而不见任何羞怯之意。 没等她说完,玉龙瑶忽然笑着打断了她,语气微重,“小鱼儿。” 只是这笑容也是淡淡的。 金羡鱼愣了半秒,看到玉龙瑶这反应,错愕得几乎快要大笑。 看来男人不能说—能—力不行,就连玉龙瑶也不能免俗。 金羡鱼觉得畅快,轻笑一:“他们不论何总比你这个自愿雌伏于男人下的有男子汉气概不是吗?” “实不相瞒,我这几百来屈指可数的—『潮』全都是怕伤及你可怜的自尊心装来——唔。” 眼前一花,忽地人影闪动。 玉龙瑶扳着她下巴,两根纤白的手指已塞入了她口。 他神淡淡,用力在她口腔搅动了两下。 “闭嘴。” 金羡鱼一点儿都没客气,她撇过,张嘴用力咬在他指腹上。 鲜血顺着玉龙瑶指腹流了来。 她尝到了一点儿腥甜。 皱皱眉,强忍住恶心的冲动,她牙尖恶狠狠地深深刺入他破碎的皮肉。 玉龙瑶静静望着她,那双黑若琉璃般的眼微不可察的一暗。 指尖又往里深深『插』—入。 几乎快要摩挲到她柔软的喉口。 金羡鱼恶心得眼泪都快冒来了,不服气地咬着他手指的同时,舌不自觉地疯狂抵着入侵的外物。 温软。 就在金羡鱼以为自己快要吐来的时候,玉龙瑶拔—了手指。 “咳咳咳。”一阵干呕之。 感觉肚子更疼了怎么回事?…… 受伤的小腹一抽抽地疼,金羡鱼捂住肚子,咬紧了牙。 玉龙瑶拔—手指的同时,换了另一只手,扳起了她下颔,迫使她抬起脸。 他平静地亲吻了她。 以舌代替指节,叼住了她的舌。 这是个极尽缠—绵的,或说凶悍得有点儿不像玉龙瑶的吻,卷起她的舌尖『舔』—吮不休,舌狠狠搅了搅,几乎要捅到她喉口才肯罢休。 几百的夫妻,哪怕玉龙瑶对和她上床这件事一向兴致淡淡,但这么多下来,也将她全上下『摸』索了一清二楚。 只不过他从前惫懒于取—悦她而已。也不懂这事有什么好玩的,以至于人人乐不疲。 一切在不知不觉仿佛有了细微的改变。 这么多来,金羡鱼表现得一直都足以称之为温驯文静。 现代的女孩子骨子里多多少少都有些叛逆的,这叛逆在现代或许不显,但在风气保守的古代,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了。 她眼睛清清亮亮地简直像是水洗过的剑锋,能杀人的剑锋。 唇瓣抿成个倔强的,恶狠狠的弧度。 玉龙瑶指尖微微一动,几乎又涌现一股替她抚平的冲动。 当然他没动。 不知过了多久,玉龙瑶这才退半步,微笑着望着她红—肿的唇瓣,像是在欣赏手下完美的工艺品。 他唇瓣还是湿的,在月『色』下亮晶晶的,显得轻薄『淫』—艳。 金羡鱼根本不知玉龙瑶在想什么。 她发散开了,唇瓣红—肿,十分狼狈,眼神沉沉的,差点儿将“晦气”这两个字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 嘴炮固然爽,终归无解决问题。 金羡鱼左右看了一眼。 她正在湖心,修为又落这位书里盖过章的反派boss一大截,怎么看逃跑的可能都微乎其微。 金羡鱼收回视线,尽量心平气和地说:“你又不爱我,我们就不能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吗?” 玉龙瑶莞尔:“谁说我不爱你的?” 她以见鬼的目光看着他。 玉龙瑶淡淡说,“至少这几日小鱼儿你的风姿让我记忆犹新。” 金羡鱼:“你现在才意识到我的风姿是不是太晚了?你根本不了解我,还说爱我?” 玉龙瑶莞尔:“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也会试着爱上你,我保证。” fuckkkkkk!!! 这个自说自话的偏执变态自大狂! 企图和他坐下来谈心她简直就是个傻叉!! 半月剪斩丝,滤镜破碎,她百思不得其解,完全想不明白她是怎么喜欢上玉龙瑶这个人渣的。 脸吗? 谈判失败,金羡鱼连一丝说话的欲望都褪去了。 “你要逃吗?我劝你不要。”玉龙瑶翘起薄而软的唇角,语气随意,“忘记和你说了,小鱼儿。早在一个月前,整个洞庭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金羡鱼固然了解他,知他善阵八卦,驱使阴阳,却不知他隐藏的深的秘密。 他将洞庭黄老祖这一门,灭得整整齐齐,也附得整整齐齐。 那在洞庭前迎宾的一二童子是他,领她去卧房休憩的丫鬟是他,就连他们乘坐的青鸾飞车,勤勤恳恳拉车的青鸟也是他。 金羡鱼没有答话,她紧盯着玉龙瑶一步一步向退去,深吸了一口气,毫不犹豫地,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转冲向了船,一个猛子扎入了水! 与其和这个听不懂人话的变态进行无意义,低效率的谈话,她还不试着靠自己实力搏一搏。 玉龙瑶果然像个摆脱不掉的跟屁虫一样,紧随其。 金羡鱼扭看了一眼的人影,皮几乎都快炸开了! 她纤纤玉手飞快挽着不同的花样,掐一个又一个诀。 之前和系统兑换的“利涉大川掌”终于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所谓“利涉大川”,在风浪四起的江湖河海依然也能履平地。 不过她却没想着逃,跑是跑不过玉龙瑶的,她要做的就是不断以掌气拍击水面,掀起滔天巨浪,弄越大的动静越好! 果说不久前她还不想引人注意的话,这个时候,她恨不得成为全场注目的焦点。 夜晚风大,湖心被她一通『操』作猛虎,渐渐卷起了直径足有数丈的旋涡,看着尤为恐怖。 金羡鱼呛了几口水,玉龙瑶一直紧追不舍,动作之快犹水面下游动的蛇影,又像是无时无刻不在的水蛭。 这水幕于他而言简直就像是小水花。玉龙瑶轻轻松松追上了她。 在玉龙瑶『逼』近的瞬间,金羡鱼几乎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豁尽全部力气,狠狠一脚蹬向了玉龙瑶脐下三寸的部位。 自然流转的无心相心金刚护体真气,在刻全都汇聚在了一点,这曾经震碎了李时青骨骼筋脉的禅门功夫刚猛无比。 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黑『色』的人影僵硬了,在水痉挛不止。 玉龙瑶脸上那一向有握的,信誓旦旦的微笑再也绷不住,脸『色』显而易见地扭曲了一瞬,冷汗瞬间就淌了下来。 看来只要是男人,不管武力值多都架不住这一脚。 没能一脚踢断让金羡鱼有点儿遗憾,她摇了摇,『露』个惊讶的表,“我刚刚是不是踩到了你小拇指?” 修士大多都会一些横练功夫,不过这部位明显不在锻体的范畴内,不然,怎么使用? 玉龙瑶脸上的神凝固了。 可即便,玉龙瑶还是硬生生挤了一抹游刃有余的微笑,顽强地追上了她,手一伸,搭在了她颈上,金羡鱼颈一疼,忽觉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在水面浮浮沉沉。 第41章 第41章夹心饼干 洞庭附近有一处名唤潇湘的小镇。 镇子不大,  但由于距离这处大泽甚近,文人墨客络绎不绝,也算繁华。 潇湘镇东北角坐落镇上最大的客栈,  匾额上龙飞凤舞地了“寻仙”两个大字。 这一日,  一个肤白俊秀,黑头发,笑起来文文秀秀的少年郎君带夫人入住了寻仙客栈。 “玉郎君又去给夫人抓『药』吗?”小二热情地问。 玉龙瑶扬起『药』包,  笑道:“还买了些吃食。” 他起来文秀腼腆极了,  窄袖长裤,  外罩黑『色』外袍,牛皮长靴穿得脏兮兮的。 店小二擦桌子,  半是奉承半是感慨,“郎君夫人真是情深。” 这一夫妻是前天入住的,入住了不过两天,  他就到这位玉郎君来来回回端水伺候,  抓『药』打饭,忙活个不停。 许是养尊处优惯了,不大适应伺候人,这位玉郎君走路姿势都有些微妙,给人感觉脚下发飘。 至于那位夫人,  头戴幂篱,  不清脸,身形纤秀,  她穿得很舒适,并不修身,甚至可以说是朴素,但奇怪的是,  她身上好像有一种让人移不神的气质。 哪怕,自始至终她并未『露』脸。 玉龙瑶推门走了进来,一就到了正支下巴,窗子发呆的金羡鱼,神情有些恹恹的冷淡。 她醒来的时候就已玉龙瑶带到这间客栈了。 什么洞庭,什么各派切磋,简直就像是一场梦。 她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了几圈,也曾试图逃跑。 可玉龙瑶认真布置的阵法,计算量实在太大,她大脑飞速运转,冥思苦想破解之法。 态度简直比高考数学的时候还特么端正一点,还是惜败于这庞大的运算量。 更别提还有他那不知在哪儿守株待兔的分|身。 原着害她不浅,《长生乐》根本提到过玉龙瑶他还会切片! 金羡鱼到玉龙瑶推门进来了,她脸『色』显而易见地黑了。 玉龙瑶不以为意,他走到桌前放下了『药』包和吃食。 玉龙瑶温说:“我买了吃食回来,小鱼儿你少吃一些。” 金羡鱼并不是个生气吵架过程中会折磨自己的人, 这还得亏她妈的□□,从前和她妈吵架怄气不肯吃饭,鱼母干脆就随她去,到后来她就会厚脸皮,饱含热泪,主动坐下来往碗里叼菜了。 靠伤害自己来威胁别人,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这点她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 尤其是不在乎自己的人。 绝食这种事根本威胁不到玉龙瑶。 她郁闷地在椅子上坐下来,抱玉龙瑶买来的烧饼啃。 故意大口大口吃得很香,也很凶狠。 玉龙瑶其实不怎么吃饭,这位在认识她之前一日三餐基本光靠仙『露』仙草仙玉什么的为生,但跟她生活久了,不知不觉养了一日三餐的习惯。 一顿不吃竟然也会觉得缺了点儿什么。 她吃的时候,玉龙瑶就静静地她。 金羡鱼走后,他发觉她有无处不在,或者说他的生活渗透得有彻底。 她是这几千年来离他最近的人。 只此一人。 她走后,他夜晚回到家,屋里黑魆魆的,无一点灯光。 往常总有一盏小灯亮,她坐在灯下翻那些话本,兴致来了还会笑和他抱怨话本里的情节。 他走到床前,认真『摸』了『摸』冰冷的褥,嗅了嗅残存的味道,掀子,自己一个人钻了进去。 然而有任何味道,金羡鱼不爱用熏香。 玉龙瑶金羡鱼,也拿起一个烧饼,嗅了嗅味道,吃了一口。 “是不是有些油了?” 金羡鱼心不在焉地回答:“还好。” 玉龙瑶不说话了,又面带困『惑』地咬了一口。 他还是觉得有些油了。 修士的寿命太长,金羡鱼从前也爱在厨房里倒腾各种鲜菜式让他品尝,他往往吃一口作罢。 与这烧饼相比,从前他吃一口就不吃的那些菜肴,简直了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美味珍馐。 他唇齿间难得分泌出了点儿津『液』。干脆就金羡鱼下饭,竟然也囫囵地吃了个饼。 吃吃,玉龙瑶忽然道:“和我回去吧,小鱼儿。” 吃个饭都吃不安生。 金羡鱼了他一,抱烧饼『迷』茫地问:“你又不爱我,放我和离怎么就这么难了?” 玉龙瑶起来比她还惊讶困『惑』:“爱就这么重要吗?这世上不也有很不爱彼此的夫妻。” 金羡鱼几乎都快抓狂了:“别人是别人我是我。” 玉龙瑶:“我会尽量爱上你。” 她冷冷地:“但我你已有感情了。” 玉龙瑶想了想说,“我也会努力让你重爱上我的。” “你就这么确信我会爱上你?”她目瞪口呆地他。 这算什么?普信男吗? 可玉龙瑶他说话的时候,甚至还带了点儿跃跃欲试的劲头,简直像是在老师面前拼命举手的小屁孩。 “或许你不是太自信,”金羡鱼福至心灵,喃喃地自言自语,“你只是不起我。” 他不是太自信,而是太过轻视她。 轻视的是她的感情。 如果感情也能有实质的话,玉龙瑶将她的感情当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条狗。 他甚至还发现她已斩断了情丝。 意识到这一点,手上的烧饼也变得索然无味,味同嚼蜡。 金羡鱼不想再和他讨论这个问题了。 她打算随换个话题,放下了烧饼,问,“你说洞庭都已变你了?” 玉龙瑶她不吃了,十分自然地将烧饼拿过来继续吃,并娓娓道来:“人共有九重元神,理论上来说可以分出九个‘我’。” 在不断的轮回中,他曾触『摸』地狱。 据说地藏王菩萨具百千万亿化身,在“百千万亿不可思、不可议、不可量、不可说”,化无量□□,度化百千万亿人。 于自己是个不断轮回的老妖怪这件事,玉龙瑶有直说。 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不能说。 “这九个‘我’其实还能无限细分,正如一个修士若是陨落,但凡余有一缕元神未灭,都能夺舍重生。” 金羡鱼:“来你生不逢时。” 玉龙瑶:“?”他『迷』茫地眨眨,似乎并不明白她话题是怎么拐偏到这一句上来的。 金羡鱼吐槽:“不然微积分都该是你发明的。” “?” 玉龙瑶问:“微积分?这又是你们那个世界的名词?” 这个时候,他已三下五除二,将手里的烧饼吃完了。 金羡鱼皱起眉,移视线。 他起来一点儿都有嫌弃这上面还沾她的口水。 这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她的思绪忍不住飘到了从前。 那时候她和玉龙瑶刚刚亲久。 当时感觉就是从天而降的一个馅饼砸中了,她抱馅饼晕乎乎地,舍不得吃上一口,也不舍得『舔』,就闻一闻味道解解馋。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说白了不是东风压了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现在想想,从一始她就让自己落于了下风。她那个时候暗恋玉龙瑶,玉龙瑶要和她亲的时候,她根本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觉得这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 以她要加倍地他好,来偿还这个恩赐。来回报玉龙瑶。 她每天都蓬勃的表达欲、分享欲,有说不完的话。 比如说,尝到了什么好吃的就迫不及待地和他分享。 她拉他一起去“约会”,走到一半点了两碗面吃。 一碗牛肉面,她吃。 一碗鸡蛋面,玉龙瑶的。 牛肉给的十分实诚,厚切的,卤过,又浇了通红的辣椒油,吃得她浑身冒汗不亦乐乎。 一抬头见玉龙瑶碗里清汤寡水的,金羡鱼登时愧疚,挟了一筷子想让他尝尝。 玉龙瑶也有拒绝,他挟了一片牛肉闻了闻,又放下去了。 这一碗面他再也动过。 此,他只微微笑说:“吃饱了。” 金羡鱼也怀疑。 后来她发现,但凡她挟给他的,分享给他的,他一筷子都不动。 当时说不难受说不委屈是假的。 “你不喜欢这样,你应该告诉我。”她说道。 玉龙瑶说:“好。” 他面『色』不变,巍然不动,几乎是带点儿礼貌『性』质的回话。 *** 玉龙瑶她目光落在他手上,愣了一下:“我你不吃了,以为你吃饱了。” “你还吃饱吗?我再下楼买点,你想吃什么?” 金羡鱼移视线,“我吃饱了。” 不再想那些有的的,当玉龙瑶的面,一点也耽误她大脑飞速运转,盘算下一次逃跑。 她不太清楚玉龙瑶是怎么从谢扶危手下安然脱身的,虽说缺德了点儿,如果谢扶危在这儿就好了,她只能再不起他一次。 她想脱身,她想回家,她不想这两个男人中的任何一个人束缚。 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 玉龙瑶站起身:“我去。” “就在这里了。”店小二的音响起,似乎在跟人介绍什么。 金羡鱼平淡地了一门口,下一秒,她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映入帘的是一道高瘦苍白的身影。 白发白睫,睫纤长,行走间珠帘当啷啷作响。 一袭绛红『色』的嫁衣十分抓人球。 谢扶危!! 站在门口的竟然是谢扶危!! 这算什么,说曹『操』曹『操』到吗?难道说菩萨上帝王母娘娘什么的真的听到了她的祈祷? 她睁大了,心几乎快跳出了喉咙口。 是来找她的吗?? 玉龙瑶起身,走到谢扶危面前,嗓音柔和:“都准备好了吗?” 谢扶危有应,他无地了一金羡鱼,目光不加掩饰地在她脸上滚了一圈。 表情淡漠地点了点头,挥手从芥子囊中取出了另一件崭的嫁衣。 她想,她可能已疯了。 金羡鱼大脑嗡嗡作响,喉咙像是堵了团棉花说不出话来。 怪不得谢扶危好端端地突然消失,原来他们两个是早就结了联盟。 这算什么?绿帽癖联盟吗? 她握紧了短剑,手脚冰凉,一步一步往后退。 “很意外吗?小鱼儿。”玉龙瑶望她,耐心地解释说,“虽然舍不得你,但自你走后,我已与谢仙君达约定。” 他弯了弯唇角,里闪烁点儿自豪,“既然我们两个都钟情于你,不妨我们各退一步,三人生活在一起。” 这算什么『操』蛋的逻辑! 谁他妈要做夹心饼干! 第42章 第42章夹心饼干(二) 金羡鱼惊愕得几乎快攥不住短剑。 她知道玉龙瑶限低,  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他,他根本是没有限。 看来“出轨”对他产生不了丝毫影响,这就是个活脱脱的绿帽奴吧! 她识地看向谢扶危,  想要求证玉龙瑶话里的可信度。 “我答应了他。”谢扶危竟然没有掉线,  顺利地接收到了她的思,如此答道。 他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副银『色』的画像,  像是一些渺远浅淡信手涂抹的『色』块。 琉璃眼眸静静地望她,  浅淡的眸子里掠过淡淡的不解,  似乎不明白她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剧烈。 她不反抗他的亲昵,她曾经囚禁他,  她甚至还答应要将她送给他。那她应该是喜欢他的。 既然情相悦为何不能成亲? 他像是端坐在树分苹果的小孩子,伸出手分得了半个苹果,就再也不愿松开手了。 金羡鱼呆若木鸡,  慌『乱』无措。 “这、这是不对的,  这不合伦理。”她手足无措地想要解释。 才解释了一句,金羡鱼就紧紧地抿住了嘴巴。 主要是连她自都觉得这解释苍白无力到以至于有些幼稚了。 而且没有任何义。 谢扶危看她,苍白的眼瞳像是晶莹的冰雪。 他一向沉默不言,故而那些扭曲都埋藏在了心底。 他像是一座晶莹美丽的雪山,一座神山、圣山,  皑皑白雪之是涌动的岩浆,  桀骜不驯地等待喷涌而出,如地狱业火般毁天灭地。 她燃了一座活火山。 金羡鱼口干舌燥,  一步一步退,腰抵住了冰冷的窗框。 谢扶危足尖微微浮,一步就掠到了她面前,含儿清冷的、腥气的风。 夕日摇光落在他密绣的睫绒上,  眼睫一颤,便好似银『色』的小蛇绞碎了一般,滤破碎的光,沉入他的眼底。 这不得不说是个分圣洁的画面。那一瞬间,几乎让人以为看见了什么神的代行者。 谢扶危就像是布道一样朝她伸出了手。当然没有抚『摸』她的发顶,而是扯掉了她身上单薄的衣衫。 她就这么赤—身—『裸』—体地暴『露』在了个男人眼底。 这个男人,一个是她的丈夫,一个是她的曾经的情夫。 谢扶危纤细清冷的指尖在她肌肤上游走,神情专注地帮她穿嫁衣。目光犹如银质的月光洒落在她身上,柔和,平静,不含任何情—欲。 玉龙瑶也绕到了她身,帮她挽发。 她像是夹心饼干一样,人一前一地夹在中间。 也就在这个时候,她才识到他们个有多高。 谢扶危或许得有一米九,玉龙瑶要稍微矮一些,看来更纤阿美貌。 他翘薄而软的唇角,扶眼眶,将她微从头至尾打量了一遍。 “小鱼儿,你这样很好看。” 谢扶危的吐息冰冷得像是一阵雪风吹过。 人的身躯像是山一样,肩膀很宽,腿也很长,个人几乎都比她高出一大截。 几乎不难相像出间蕴藏的爆发力。 少女纤秀的身躯在男人的映衬显得如此脆弱美丽。 谢扶危每一次抬手,垂落的嫁衣袖摆就会轻轻擦过她的肌肤,冰冷的绸缎带来一阵过电般细微的触感。 她的脖颈玉龙瑶把握住。 他们紧密地贴合她,就像是在『性』—交。 玉龙瑶的拇指擦过她的颈,少女乌发蓬松如云,颈线条优美,条修长的弧线自绒绒的碎发延伸出来。 『毛』绒绒的碎发,有些翘,有些紧贴脖颈,显得那么可爱,活泼,在夕阳的映照闪动盈盈的光芒,肌骨也显得晶莹剔透。 脖子上的命门把握,让金羡鱼觉得『毛』骨悚然,而这夹心饼干一样的姿势,更让她羞愤地涨红了脸。 她盯嫁衣上的金线发呆,哪怕她打不过这个杀器,也不甘心就这么摆弄。 “所谓共妻不就是为了享齐人之美吗?阴阳星君也真敢答应。” 她语速越说越快,当然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就不怕面不保吗? 玉龙瑶并没有否决她的话,他唇角弯了弯,看了谢扶危一眼,语飘忽,“或许。” 或许真的是方便接近谢扶危,享齐人之福也不定。 玉龙瑶还想说些什么,目光落在金羡鱼身上时,却顿住了。 他微微侧头,惊讶地凝望她,像是一次认识她一样。 囿于条件限制,他和谢扶危当然不可能给她化妆。少女未施粉黛,素面朝天,却不掩姿容殊丽。 玉溜般的长发有儿『乱』,沉沉地坠玳瑁。樱唇不而朱,弯眉如翦。 眼睫如弯弯的小月儿,一垂眼,浸入了那泓秋水眸。 金羡鱼的容貌天生是带儿冷的,她眼里有股冷韧的侠气。一种“饮马渡秋水,水寒风似刀”的侠气。 此时一袭鲜红的嫁衣,頩姿冷艳,艳得坦『荡』利落,不妖娆,也不轻浮,是如日月光耀一般坦坦『荡』『荡』,端端的艳。 她好像变漂亮了许多,哪怕站在谢扶危身边,也不落风,叫人移不开视线。 人夹在中间,金羡鱼了楼。 来来回回的路人一眼都能看到这古怪的一幕,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个郎,拥一位少女娘。 这位郎,一个人生得貌若好女,一个人生得如冰似霜,淡漠贵气,看就不像凡人。 人们错愕又好奇地看向那少女,却在目光触及这少女容颜时纷纷怔住了。 窃窃私语也止住了,因为这古怪的现象已经有了答案。 皆因为这少女生得实在太过美丽,美丽令人忘记了身在何处,一切道德、规则都不再重要。 他们个贴得她紧紧的。 路边的行人、食客、商贩许久才回过神来。 更有轻薄的,忍不住想象这三人如何—翻—红—浪,这少女承—欢时,又要这人抵在中间折腾成什么模样。 迎接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金羡鱼尴尬得脸『色』涨得更红,脑子里疯狂转动逃跑的念头,也没察觉到玉龙瑶往前迈出了一步,挡在了她身前,垂落的袖摆伴随脚步,如流云般萦绕在金羡鱼身侧。 不知为何,他不太喜欢众人的目光多停留在她身上。 金羡鱼一边想逃跑的方法,一边努力拖延时间。 “所以你们就打算这样成亲吗?没有父母,没有主婚人?” 玉龙瑶弯腰帮她提衣摆,道:“无妨,城北有一座月老祠,咱们三人可请月老人代为撮合。” 出了城,人群渐少,落在金羡鱼目光的身上也少了许多,她还没松口气,看到这繁茂的植草丛,心里又是一沉。 “我想小解。”金羡鱼深吸了一口气,捂住小腹,憋红了一张脸。 玉龙瑶闻言没有回答,只弯唇角,静静地看她,柔和的目光不避也不让。 她他看得脸『色』更红了,“我要小解!!”她重申。 当然是假的。 而且还是个各大影视网络小说用烂的,拙劣得不能再拙劣的借口。 谁叫目前她只能想到这么个拖延时间的办法,能拖多久拖多久。 玉龙瑶淡淡:“谢仙君以为如何。” “……”男人眼睫一颤,忽然伸出手抱住了金羡鱼,足尖一,轻飘飘地带她去了个草丛。 他并没有放她来的思,反倒换了个姿势,苍白冰冷的手掌挤进去,分开了她,以小孩子把—『尿』的姿势,抱在怀里。 “上吧。” 金羡鱼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谢扶危。 她脸『色』红得几乎能煎鸡蛋,羞愤之奋力地挣扎来。 可是她的拳脚落在他苍白纤细的身躯上时,无异于小打小闹,他纤细的身躯巍然不动,比旷古的雪山更为坚硬。 低垂眼睫,亲自动手帮她去解裙带,像在照顾一个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孩子。 “你放开,我、我自上!!”她话语里的惊惶几乎掩盖不。 不论怎么说,把—『尿』实在是太羞耻了。简直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终于,她奋力地挣脱来,跌跌撞撞地护裙带,怒瞪这个男人。 “你们走开!” 玉龙瑶说:“好,我谢仙君在此地守你。” 他极为坦『荡』地转身,袖一摆,走到一边,背对她。 金羡鱼的手搁放在裙带上,陷入了个左右为难的境地。 玉龙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温声:“需要帮忙吗?” “不!不需要!!”金羡鱼一个激灵,在心里用力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叉。 怕这位再作出什么变—态的举动,她犹豫蹲身,往跑远了儿,飞快解决了个人题。 没注到谢扶危白发遮掩的耳尖微微一动。 在她上完厕所出来之,玉龙瑶甚至还拿出了一块手绢,眼睫低垂,帮她认认真真揩了一遍手。 他的眼睫纤长,甚至不输谢扶危。 个人各有千秋,一人温和,一人淡漠,一人像春,一人像冬。 受了这么一场惊吓,金羡鱼彻底放弃了拖延时间的计划,僵硬地跟这人来到了城北的月老祠。 第43章 第43章拜堂 看到大堂中央慈眉善目的月下老人,  金羡鱼几乎又要转逃跑。 可玉龙瑶和谢扶危却分别牵起的手,走到香案前。 “……”虽然擦过了手但还没洗过手。 玉龙瑶他都不在乎,还在乎什么。 玉龙瑶又负责当司仪又负责当新郎,  握着的手,  翘起唇角:“拜天地。” 这个世界的婚礼流程敷衍得就像是上世纪的香港tvb电视剧。 玉龙瑶看上去没有任不适应,角『色』扮演得很开心。 如是月老就问雷公电母借道雷劈死这个对爱情似乎有什么误解的垃圾。 金羡鱼僵硬不动,这是最后的倔强。 玉龙瑶微微侧目看了眼,  似乎察觉出来了的抗拒。 他觉得有点儿难办。新娘不配合,  程序就走不下去。 “介意吗?”他不是在询问的意见,  他这是在询问谢扶危。 谢扶危没有话,这代表默认。 玉龙瑶笑了笑,  抬起了手,手腕上的日晷手链当啷响,缕元神『射』出,  飞快地没入了金羡鱼的额头。 ! 意识到这点时,  已然来不及! 大脑里“嗡”地声,好像有无数海量的,无用的信息在此刻爆炸了。 这是玉龙瑶积攒了几千年的无意义的垃圾信息。在这瞬间炸开,足以摧毁人的心智,帮他成功夺舍附。 当然对金羡鱼他还是收敛了点儿。 玉龙瑶的元神挤入了的识海,  在识海前停下了脚步。 映入眼帘的是扇庞大的光门。 他顿了顿,  抬头看了眼,游刃有余地分开了这道光门,  昂首阔步地踏入了的识海中。 光门分开,『露』出识海中的全景。 这是栋稍显破旧的单元楼,瓷砖开裂发黄,维修水电,  开锁、补课的小广告贴了层又叠着层。感应灯也坏了,到晚上楼道里黑乎乎的。 玉龙瑶在单元楼前停下了脚步,眼里闪过了点儿惊讶。 虽然只是现代的旧小区,却还是把玉龙瑶这个古代人给震在了当场。 这就是金羡鱼的识海? 他脸上难得『露』出了点儿迟疑、『迷』惘、郁闷。好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着手。 成亲百年他还没有去过金羡鱼的识海,主要是觉得没有意义。 太容易看清了。 就像是不愁饥饱的人们会垂涎珍馐美味,却不会去垂涎碗摆在己面前的白米饭,因它太触手可及,无处不在。 金羡鱼也是如此,左右不会跑,在上玉龙瑶难得犯了拖延症。 “……”事实证明,金羡鱼不止会跑,还让他颇伤了番脑筋。 金羡鱼的意识没有完全远去,看到玉龙瑶纳罕不已的模样,内心旋即喜,松了口气,拼命祈祷这土包子找不到的识核。 玉龙瑶的手扶在防盗门门把手上,他至少已经『摸』清楚了这玩意儿是门。 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他在扇贴着“财源滚滚随春到”、“喜气洋洋伴福来”的防盗门前停下了脚步,捏着下巴,脸上『露』出了个古怪的表情。 门前张柴犬地毯,上“来都来了,还带什么东西” 金家这全家老幼热切的发财心,透过时空局限,扑面打在了玉龙瑶脸上。 玉龙瑶:“……” 这栋楼,绝大多数住户都锁着门,少分几家门半遮半掩。 毕竟金羡鱼能模拟出记忆中的旧小区,却模拟不出其他人家的家具陈设,除却相熟的邻居、朋友,其他住户基本都处于闭门状态。 他不用费什么心神,就找到了金家所在。 玉龙瑶在玄停下,门内地垫上写着“请换拖鞋”。 他低下头找了半天,很是有礼貌地换上了拖鞋,旋即,登堂入室。 客厅里,金父正在刷x音,金母正在厨房里忙忙碌碌。 在玉龙瑶眼里……他这位岳父正拿着块砖头? 玉龙瑶脚步慢了下来。哪怕知道这是金羡鱼捏出来的人偶,他还是朝二老人模狗样地微微颔首,尽职地表现出了个婿该有的礼节。 这才在某扇房门前停下,若无其事地推门入内。 在玉龙瑶推门的刹那,金羡鱼感到了阵绝望,已经被他完全『操』纵,大脑还能运转,但体却像是发条齿轮已经损坏的玩偶,任由玉龙瑶摆出任他想要的姿势。 看到金羡鱼的房间陈设,玉龙瑶『露』出个错愕的表情,再度沉默了下来,这模样简直像是人误入了狗窝。 “看来小鱼儿本来的你,和我所知道的你,完全不样。”玉龙瑶笑着言语地低声了句,目光投向了靠墙的张床上。 象征的元神,是团小光球,也就是识核,漂浮在床上。 玉龙瑶的目光投来,金羡鱼几乎炸『毛』,脑子里个接个念头飞快浮现。 他会做什么?会损害的元神吗? 损毁到什么地步? 会从此后变成个丧失了思考能力的傀儡吗? 经历了这切完全不再怀疑玉龙瑶的节『操』和下限。 不论是玉龙瑶还是谢扶危,他们个从来没有把当成个独立的个体。 谢扶危,平静地认下。虽然有被剧情安排得明明白白,变得偏激的原因,但该的锅背了。 不认谢扶危“爱”,他或许只是『迷』恋的肉—体,『迷』恋这段畸形的系。如当初s他的是另个人,不定他现在要拜堂成亲的就是那个人了。 玉龙瑶不必,这也是不论如都不想选任人的原因。 玉龙瑶并未如预想的那般对的识核做什么,他只是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下。 温暖的、炽热的光。 他的影飞快拉,整个人也融作了团光球,轻飘飘地朝飘了过去。 他元神的识核坚韧庞大的几乎恐怖。的识核在他面前简直就像是太阳和地球的差别。 小光球被不觉牵引,与大光球融了体。 这瞬间,金羡鱼脑子里再次“轰”地声炸开了,种不出的感觉几乎贯穿了神魂。 脸『色』涨红,浑战栗,羞愤地几乎要杀人。 玉龙瑶绝对是故意的!他想要『操』纵的神识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水『乳』交融,灵魂交缠,感官共享,这是修士间常见的元神交—合。 犹如千里堤瞬间被巨浪冲溃,没顶的快乐几乎吞噬,每寸肌肤,灵魂深深处,紧密地贴合、交融。 这好像是在报复前几天嘲讽他小拇指。 坦白,玉龙瑶的尺—寸还算可观,想来原着里是爱做0,当初洞房时还吓了跳。 任凭识海里如震颤,在月老祠内,只能看到僵硬得像个棒槌立在原地。 苍白的脸『色』通红片,浑颤抖得不出话来。 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波波袭来。站不稳也动不了,只能被动承受,眼角都红了,几乎要流泪。 尤其是识海内,门隔外捏出的金父金母还在各干各的事。感官被放大到极致,灵魂的震颤直蔓延至指尖。 轮回了数千年,玉龙瑶足够强大,甚至不必费什么心神,只缕元神就可令溃不成军,被震颤挟裹,失去智。 恍惚中,好像有人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谢扶危雪发雪睫,冰冷的吐息喷洒在肌肤上。 他垂下眼睫,指腹擦过的眼角:“你哭了。” 琉璃『色』的眼眸清楚地倒映出脸『色』『潮』红,眼泪不觉地顺着脸颊淌下。 眼泪啪嗒嗒地掉落在他指尖。 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被欲『色』冲散智的画面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识海中,玉龙瑶的神魂像面团样反复抻开、摊平、『揉』捏。 谢扶危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这如冰似雪的冷清的面容,更衬得丑态百出。 这简直就像是当着谢扶危的面在『性』—交。昏昏沉沉的大脑怀疑这是玉龙瑶的报复。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足有百年,又好像只是瞬的浅尝辄止,玉龙瑶旋即从识海中退了出来,同时也还给了□□体的控制权。 那刻,双脚软,不受控制地倒在了谢扶危怀中。 他动作极快地伸手揽住了,如冰的肌肤蹭过战栗不止的躯,谢扶危然无比,别无他意的姿势却又托上了另个浪头。 在谢扶危怀中,浑个哆嗦,瞳孔短暂地失去了焦距,大滴大滴羞耻到极点眼泪滑落了下来,濡湿了交叠的绛红『色』嫁衣。 谢扶危雪白的指尖抬起的下颔,秀美的眼睫像珠帘般轻轻落下:“你看上去不大好。” 金羡鱼简直像受惊的兔子般从谢扶危怀里跃而出,死死地咬紧了牙,维持着己最后的尊严与体面。 拜天地完了,省略了二拜高堂。 接下来是夫妻对拜。 的体被玉龙瑶牵引,随心所欲地拗成任他想要的姿势,他想让弯腰就弯腰,想让低头就低头。 三个人对着慈眉善目,手前红线的老人拜了拜,也不管月老如看待这桩荒谬至极的婚事,也不管这婚姻到底具不具备效率。 总而言,走过该有的流程后,接下来就是送入洞房。 44、第 44 章 荒山野岭,  难道说要在月老祠里洞房吗? 金羡鱼攥紧了嫁衣,胡思乱想?。 好在这两人还没?破廉耻到这个地步,行过?礼之?后三人就?出了月老祠。 此时天已经黑了,  月下狼嗥狐鸣,  松柏树影森森,幽微的月光隐约照射在一条崎岖弯折的小路上。 月黑风高,看得人心惊肉跳。 玉龙瑶朝她露出个温和的微笑,  主弯下腰说:“山路难走,  我背你。” 这一路上安静得有些吓人。 玉龙瑶微微笑,状似随意地说:“不如我们商量一下,  日后要如何安排起居?” “对了小鱼儿,  你们家乡似乎是将?日子划归为七天?” 金羡鱼是黑着脸,  唇瓣抿得紧紧的,  全靠沉默来表示自己的态度。 谢扶危则一直是眼帘低垂,淡漠秀美的雕像姿态,  对一切都无可无不可,他从来都是很安静,  也很容易满足。只在在草丛剐蹭到金羡鱼的时候,会突然上线,  帮她拨开草叶。 玉龙瑶倒也不在意,  侧过?头笑了笑:“既然如此,  不如一三五由我来服侍小鱼儿,  二四六归谢仙君如何。” 金羡鱼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只能说谢谢他还给她留了个单休?? 三个人走出一段路,终于看到个小屋,看起来是猎户樵夫平常歇脚的地方。 门?没?锁,推开门?竟然是一室一厅。 桌上残存着拇指大小的两截蜡烛,  玉龙瑶从容地将?金羡鱼交给了谢扶危,捏了个法诀点燃了蜡烛,又?掸去床上的灰尘。 “该休息了。”在屋里走了一圈,检查无恙之?后玉龙瑶如此说道。 这一句话仿佛触了金羡鱼体内某个开关,她一怔,迅速摆出了个防御性的姿势。 如果这两人敢做些什么,她心里砰砰直跳,已经在脑子里反复推演出了无数种可能。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三个人的洞房,金羡鱼表现出了极大的抗拒,抵死也不愿意入洞房。 更何况她不相信被她踹了一脚之?后,玉龙瑶的小兄弟还没?骨折,还能正常使??。 好在玉龙瑶仅仅只是看了她一眼,竟然也没?说什么,甚至还体贴地将?这唯一一间里屋让给了她。 谢扶危一进 门?就?去抱门?后的木柴,点火烧水。 水已经烧开,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木盆,端着木盆就?走了屋。 金羡鱼正歪在床上,大脑混乱,强压下乱七八糟的情绪,努力对眼下的局面进行判定。 谢扶危抱着木盆,静静地走了进来,赤着双足踩在地上时悄无声息,安静得犹如训练有素的仆从。 玉龙瑶和谢扶危把?她看得实在太?紧了,就?连各大影视剧屡试不爽的尿遁借口也在变态面前?甘拜下风。 “……” 硬碰硬无疑是下下策,姑且还是走一步算一步。 她想?得入神,忽觉脚下一凉。 谢扶危不知何时已经半跪在她面前?,褪下了她的袜子。 金羡鱼大吃了一惊,惊恐地望着谢扶危。 他什么也没?说,柔顺的白发滑落肩侧,苍白的,骨节分?的大掌捧起她的左脚,浸入了水里。 这一对比,才发现谢扶危他的手掌到底有多大,宽大的嫁衣袖摆露出纤秀的手腕,腕骨微微突出,线条流畅,极富力量感。 握剑的粗茧摩挲着她的脚面,她头皮都快炸开了,下意识往后缩。 足尖脱手时,谢扶危稳稳捞住,紧紧地攥在掌心。 踢踏时的水花,几乎都溅上了他霜色的眼睫。 没?有什么词汇能够形容谢扶危给自己洗脚的诡异感。 “我自己来就?行!”她反复重?审。 “你需要休息。”谢扶危以一种温驯谦卑的姿态有力地回绝了她。 男人洗得很认真,眼睛里没?有任何异样的想?法,他只是单纯地在给她洗脚。 修士早在修炼之?初就?经过?了洗髓伐脉,她的脚当?然也没?有什么“不美丽”的地方。 不过?别人给自己洗脚的感觉还是太?诡异了,金羡鱼哑口无言,满脸木然地望着天空。满脑子都在回想?着曾经CCTV频道反复播放的某个公益广告。 “妈妈洗脚。” 全靠这个来催眠自己。 他将?她脚趾里里外外几乎都搓洗了一遍,正是这种温顺,这种细致更令她毛骨悚然。 她脑子里的小剧场都已经上演了十多遍了,谢扶危竟然还没?洗完。 自然而然地,金羡鱼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脚上。 垂落的繁复嫁 衣下隐约可见一双雪白的赤足。 走在月老祠、山林、木屋,竟然还白得像雪,可能??了什么特殊的仙法也说不定。 谢扶危的脚很是秀气。 ??“秀气”这两个字来形容男人的脚或许有些不合适。 但他就?是纤秀与力量的集合体,他脚趾晶莹如雪,白得如同昙花瓣,足弓走势极为流畅有力,像峰峦聚合的山峦。 脚面上青紫色的筋脉如走线般交错,彰显出其男性的身份。 在这之?后,他又?捧在怀里,拿着软巾子擦干了,垂落的霜发搔得金羡鱼浑身别扭。 谢扶危站起身,走出去倒水,她这才送了口气。 一个鲤鱼打挺,迅速从床上跳下来,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关门?栓门?落结界一气呵成。 虽然这扇门?根本?拦不住玉龙瑶和谢扶危,怎么说,聊胜于无? 好歹她负隅抵抗的态度是表达出去了。 而且门?关上让她有种终于有了自己隐私空间的安全感。 做完这一切,看着自己再度黑了的脚丫子,金羡鱼却有种踏实的安心感,捡起谢扶危遗落下来的,搭在凳子上的毛巾,胡乱擦了几把?,这才钻入了被子里。 这一晚上,她翻来覆去地根本?没?有睡好。 比在洞庭那一晚,等着和三清宫、采莲华寺的弟子切磋还要紧张。 她宁愿去和他们再切磋一千遍,一万遍,打得头破血流,也不愿意被困在这里当?金丝雀。 她迫切地希望这两位同处一室,孤男寡男,干柴烈火,忘记她的存在。 我要变强。 这个念头自脑海中倏然滑过?, 从未像今天这般强烈。 不仅要变强,她还要掌握主权,至少不能像现在这般被。 想?着对策,金羡鱼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又?在天不亮的时候醒了过?来。 第二天她的房门?被敲响。 “小鱼儿,起床吃饭了。” 金羡鱼早就?醒了,拥着被子故意装没?听见。 玉龙瑶来了,又?走,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再度敲响了她的房门?。 笃笃笃,很有耐心的样子。 反复两三次之?后,就?算有一百个一千个不情愿,她还是推开门?走出了屋子。 乌发垂落肩头,如玉 树堆雪般的脸蛋上大写着“起床气,心情不好”,眼下青黑。 玉龙瑶站在晨光中,绑着个马尾,甚至还像模像样地在身前?围了个围裙,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翻找出来的。 冲她莞尔微笑,示意堂屋里唯一一张瘸腿的桌子。 “今早我刚巧在厨房里翻出了几个瓦罐,里面还有些米和咸菜。” 玉龙瑶极为熟稔,或者说“潇洒”地捞出咸豇豆,清水清洗,切成数段,放在碗里,端上了桌。 其作是流畅镇定,不得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特地恶补过?。 桌上摆着一碟白软软的包子,三碗熬得软烂喷香的稀饭,两碟腌菜。 玉龙瑶坐下,挟了个包子放到她面前?,弯唇道:“这包子是我今早特地去买的,你尝尝看。” 谢扶危正坐在她对面。 谢扶危这纤秀得有些脆弱的模样,很难让人想?象出他也会吃五谷杂粮。 他非但吃了,胃口甚至还不小。 金羡鱼甚至还特地留意了一下玉龙瑶和谢扶危之?间的气氛,企图找出一点暧昧的奸|情,怎么说他们都一起待了整整一个晚上,可惜期待落空。 玉龙瑶坦然地简直不能再坦然了,她失望地收回了视线。 包子是猪肉馅的,鲜香多汁,金羡鱼没?什么胃口,包子吃了一半,稀饭也只喝了小半碗。 玉龙瑶神色自若地拿过?那半碗稀饭继续喝,他碗里的??还没?吃完,却要吃她这碗,仿佛她这碗里加了什么珍馐美味。 谢扶危也拿过?她吃剩的包子,食不言寝不语地吃了。 剩下来的半锅粥,五个包子都被谢扶危一口气包圆了,处理得又?快又?稳当?。 他两口一个包子,胃里仿佛连接着个黑洞。 白色的罩袍下纤细的腰身不得不让人怀疑包子的去向。 玉龙瑶吃到一半,放下了筷子,想?了想?,许是想?到了什么,提议说:“接你回来得仓促,许多东西也没?准备好,这样,吃过?饭之?后,我们一起去成衣店里给你买几件小衣。” 就?这样,他擅自主张地安排了三人一天的行程。 此时此刻,玉龙瑶站在“试衣间”门?前?,望着门?帘,白嫩的脸上有些许困惑。 一“帘” 之?隔,金羡鱼正站在里面换小衣,谢扶危则十分“贤淑”地去了集市买菜,他很少拒绝他人的意见,或许是因为想?得太?少,又?或许是因为太?过?冷情。 但在常人眼里,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脾气很好,不容易怒,也很安静可驯。 趁着这个时间,玉龙瑶盯着门?帘上的花纹走神。 他还是不大清楚目前?对金羡鱼的感情。 他极容易喜新?厌旧,反复无常,按理说“共妻”这件事?对他而言足够新?奇,他也玩得很开心。 小鱼儿在他身边,他也留下了谢扶危。 或许正如她所说,他只是想?尽享齐人之?福。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步调,他的预想?进展,他应该感到高兴,绝不是该像现在这样,他觉得有些不甘,有点儿懵又?有点儿怅然。 一“帘”之?隔内,传来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挲声,细细的微微的,像是细雨落在草叶上,听得玉龙瑶心中有些紧,也有些痒。 这对他而言是个难得的体验。 “还没?换好吗?”他轻声问。 大仙洲的成衣店还挺潮流的,有着和现代?差不多的单独的试衣间,就?是没?镜子。 她胸围好像大了点儿,小衣也不知道是什么布料,滑滑的,总往下面坠。 难道说魅力值加成还有加胸围这一项吗? “等等。”金羡鱼郁闷说。 玉龙瑶掀起帘子,长驱直入,道:“我来帮你系。”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雪白的脊背。 脊柱沟线条优美,红绡雪肤,乌发艳色,有那么一瞬间晃了晃玉龙瑶的眼。 玉龙瑶猝不及防地走了进来,金羡鱼只惊讶了那么一秒,就?随他去了。 曾经的老夫老妻了,哪里没?看过?。 最主要的是经过?这一晚上前?有狼后有虎的思索,金羡鱼她终于再次坚定了决心。 为什么一碰上玉龙瑶和谢扶危,她总是不自觉地将?自己置于下风的地位,气势上先输了一半。 难道说是前?世?留给她的心理阴影还是太?大了? 整个晚上她躺在床上,认认真真在脑子里给自己打了个草稿。 她在害怕什么? 怕死吗? 倒也没?那么怕。 怕和这他俩三人行?她并不是什 么贞洁烈女,把?他们两个当?成器—大—活—好的自按摩—棒倒也没?什么可惧的。 这么一一整理下来。 卧槽!她完全没?有怕的必要啊,她简直是无所畏惧好吗? 金羡鱼精神一振,后知后觉地眨眨眼,皱起了眉,心里砰砰直跳。 玉龙瑶他深知这一点。 从头至尾他一直在利??她对他的反抗、厌恶之?心,潜意识残留的阴影,迫使她不自觉地屈服!! 这好比是心理层面上的博弈,她在不知不觉间被他掌控。 意识到这一点金羡鱼冷汗涔涔地淌了下来。 如此一来,玉龙瑶这几天的行为很难不是说在故意恶心她。 她在这个世?界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没?有谁能够威胁到她。 ……白苹香算其一,但她这位美人师父目下被关押在灵山菩提寺,玉龙瑶应该还不敢与采莲华寺为敌。 她逃不掉,但她完全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这么一想?,她竟然还没?原著里活得轻松自在。她其实完全可以活成上辈子的恶毒女配。 玉龙瑶若是像上辈子一样厌恶她,她反倒求之?不得。说不定还能反向撮合这二位双宿双飞。 如果真撮合不了,她就?只能试着彻底拆散这二位的结盟了。 玉龙瑶素有搅屎棍之?称,是个彻彻底底的教唆者,她不确定有过?一次翻车经验之?后,他还会不会中招。 作者有话要说:为啥不洞房呢,因为晋江不让3P。 鱼妹想明白了,开始和屑瑶博弈(好难写ORZ)想通不是说鱼妹自暴自弃啦,是想明白屑瑶的阴谋诡计了。 还有就是不要吵架,大家都冷静一点(磕头) —— 感谢在2021-08-03  22:26:10~2021-08-04  15:17: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水中央  2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三撇  2个;真像你在想你、高寒明天不上班、49469064、壹佰九十八、起名太麻烦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喵喵  2个;48204234、Azz。、Melody.、玖玖玖爱、哒哒哒、32729749、青两、浮潜鳞、丑丑、亚白、周周的大蘑菇、阿萨辛的阿萨姆、21371518、38759596、阿瓜不吃瓜、温晦、50699779、金猪猪拱门、曌小令  1个; 感谢灌溉营 养液的小天使:画狐  103瓶;纲子大人萌萌哒  59瓶;多多  40瓶;我爱旺仔  33瓶;30394962、醉梦梦、艺爷、误念、听说我会炸毛、奶茶要去冰  20瓶;杨桃烩鱿鱼  18瓶;莉莉娅  16瓶;种果得kook的氜氜、风悠原、林钟时客、48697056、子予、白菜汤、草莓夹心软糖、熙宥、卡牌奇诺猫肉5毛、23488992  10瓶;烤芝士奶盖茶  9瓶;九世不知  8瓶;朝贺  7瓶;坐忘无咩、觅泽  6瓶;茶叶末、亚白、花琅琊、鸭鸭文学深究者、绸缪、lingling酱、想买下所有手办的社恐、请显示ID  5瓶;嘻嘻曦曦、pamper  4瓶;筱筱  3瓶;你若无心我便休、节千、噼里啪啦、江湖有只蝉、宴祉、是可爱的小作精哦  2瓶;哥罗拉、高寒明天不上班、雯宝、ADDICT/WEBHOLIC、曼曼最帅、36676603、不吃饼、红烧肉肉、云鹤九霄、yzs、倚石为枕、元达其实不是和尚、火锅超人、Ann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5、第 45 章 总而言之,  目前也没什么合适的解决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金羡鱼默默嘟囔着,黑着脸扯了扯身上的小衣。 少女胸脯隆起,  腰身纤细,  肌肤泛着淡淡的珊瑚粉。 踏入更衣间,玉龙瑶惊讶了半秒,对这猝不?及防跳入眼底的香艳一幕却视若不?见,  淡淡地帮她系上了系带。 至少表面上是视而不?见。 帮着金羡鱼系上系带的时候,  在这一瞬间,他心底忽然闪过了很?多念头。 一个男人若想要惩罚一个女人,  是很?简单的,  大?抵上离不?开床上那档子事,  就连玉龙瑶也不?能免俗。 这种妻子在试衣间叫丈夫帮忙扣内衣带的事,  在无数对平凡的夫妻身上上演,但在玉龙瑶和?她身上上演就显得诡异非常。 其实在成?亲之后,  她和?玉龙瑶也度过了那么一段“蜜月期”。 玉龙瑶身为分家庶子在玉氏地位不?高,每天兢兢业业在天机阁内办公。 当?然后来她才知?道他根本就是在忙着搅|屎。 不?过那个时候,  她体恤他上班辛劳,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分忧,  就只好偶尔拉着他一起出来逛逛,  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玉龙瑶低头帮她系上了系带后,  对她的轻松感到很?好奇,  也很?惊讶,  翘起唇角,语意不?定地问:“你难道就不?怕我在这儿突然兽性大?发?” 金羡鱼露出个几乎洞察一切的笑容,目光平静地自?他下半-身掠过,讶然笑道:“你的小拇指已经好了。” 做足了心理准备之后,  她又变得轻松愉快了起来,颇有余力地和?玉龙瑶打着嘴炮。 事实证明,玉龙瑶这个来自?古代的土包子,论垃圾话绝对比不?上浸淫互联网,纵横键盘多年的金羡鱼。 玉龙瑶:“……” 闻言,他突然不?说话了,沉默了下来。 隔了足足有好几秒,他这才微微一笑,轻描淡写般地说:“多谢你的体谅关心。” 金羡鱼微微一笑,轻快极了:“不?客气呀,毕竟到时候我们?三人欢|好,你若输给谢仙君,我还觉得丢人呢。” 玉龙瑶闻言,眼含讶然地将她从头至尾打量了一遍,像是第?一次认识她 一般。 “小鱼儿你比我想象得要大?胆许多。” “那我期待至极。”他闲聊般地随口说道,微笑着结束了这个话题。 说完,笑容淡去就从“试衣间”退了出去。 金羡鱼见好就收,发自?内心地松了口气。 还是有点儿用的,至少这还是玉龙瑶主?结束这个话题不?是? 又试了几件衣服之后,谢扶危终于回来了。 他的长相不?得不?说十?分拉风,雪白的长发、眼睫、眉毛。 俗话说得好,要想俏,一身孝,这一身白袍更加打眼。 他对周遭目光视若不?见,眼睫垂落,一步一步踏入帘子里?。 一旁守着的伙计愣了一下,冲上去拦:“等等!这位郎君!你不?能进去!” 谢扶危充耳不?闻。 伙计惊恐地看向玉龙瑶:“郎君,您夫人……” 好在下一秒,金羡鱼便和?谢扶危一道儿走了出来。 那位雪郎君就跟在少女身后,一身威压几乎收拢于无形,唯有行走间有淡淡的寒气溢出。 少女的神情没有任何被冒犯的不?悦,似乎是认识的。 伙计彻底傻眼。 难道说这位才是这夫人的郎君吗? “你说错了,这不?是我的丈夫。”金羡鱼似乎察觉到了伙计的想法,耐心地解释说,“这位才是我的丈夫。” 伙计:“……” “至于这位,”金羡鱼拉着谢扶危的罩袍衣领,迫使他低下头,银发滑落颊侧。 这才抬起他下颔,抚过他细密纤长的霜睫,心平气和?地笑说:“这位应该是我宠爱的小白脸情夫吧,也可以说是男宠?” 至于接下来怎么完美?扮演恶毒女配。 所谓恶毒女配,无非是两?面三刀、爱慕虚荣、反复无常之辈。 金羡鱼想了半天,还是决心先从花钱开始。 从前作为“主母”,她发自?内心为玉龙瑶考虑,努力开源节流,现在可不?一样了。 玉龙瑶虽然只是分家家主,但天星漏玉氏怎么说也是正道大?哥大?,她不?相信玉龙瑶会没几个存款。 至于谢扶危,贵为洞真仙君,想必名?下灵石也是堆积成?山。 想到花钱,金羡鱼是真的发自?内心感到高兴了。 她眼睛眨也不?眨,开 开心心地一口气将这件成?衣店里?的衣服全都买了下来。 身为女孩子,又进化成?了个高P版,滤镜拉满的,哪怕之前对逛街这种事不?够热衷,这下也忍不?住沉迷其中。 这件朝霞散绮般的石榴红的裙子,那件鹅黄色的襦裙,正是如今大?仙洲时兴的款式。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伙计目瞪口呆地震惊完,便迅速收拢了情绪,兢兢业业地为金羡鱼介绍起来。 “仙子你看,这件粉色的衣衫,可是用九百多朵重莲,莲瓣尖儿上那一点色彩染就。” 金羡鱼眼睛眨也没眨,痛快地吩咐玉龙瑶掏了腰包。 少女抿唇一笑,拿起一件红衣,在胸前比划了一下:“你看这件好看不?好看?” 玉龙瑶果然未拒绝她买买买,他退后一步,认认真真地看了一眼,笑道:“颜色?人。” 金羡鱼:“好,那就将这件也包起来。” 伙计权当?做是她是将钱交给了玉龙瑶管理,看着谢扶危和?玉龙瑶的神情顿时就不?一样了,神情带了点儿微妙的鄙夷。 男子汉大?丈夫有手有脚竟然以色侍人。 接下来她像是全然忘记了谢扶危的存在,?不??征求玉龙瑶的意见,高高兴兴地在现实里?玩起了奇O暖暖,就算是玩奇O暖暖,谁舍得一口气氪那么多啊。 谢扶危便静静地跟随在两?人身侧,安静得几乎快要融入空气中,不?知?有没有察觉她有意识地忽略。 金羡鱼惊讶地看了眼神情含笑,不??如山的玉龙瑶。 他比她想象中貌似还要有钱。 出了成?衣店,紧跟着就去了珠钗店。 金银玉石、白璧明珠,星摇光?。起初她还有些罪恶感,眼花缭乱之下则完全麻木,就当?是促进消费,劫屑济贫,回馈社会了。 金羡鱼她买的东西实在太多,到后来竟需要几辆车来装。也不?必再回到那间木屋,她一掷千金,直接买下了一间三进三出的大?宅邸。 她大?学在某个一线城市,平均房价几万多一平,买房子无疑于天方夜谭。 不?得不?说买房子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就连还算冷静的金羡鱼,一颗心也激?地忽上忽下。 看来即便 穿越到修真界她这小市民心态也没有任何改变。她羞愧地想。 在此时的金羡鱼眼里?,玉龙瑶和?谢扶危简直是带金库矿山的人形自?走按摩-棒,过往的烦恼足可称之为庸人自?扰。 在花钱这件事上她没什么创意,除却绫罗绸缎金银玉石,还买了不?少用途广泛的法器丹药, 当?然还有一些聊以解闷的话本。 回到姑且称之为“家”的地方,金羡鱼看也没看那些绫罗绸缎一眼,翻出话本反锁上门就开始打发时间。 那些金银玉石她别有用处。 可能是她今天的反应打乱了玉龙瑶的节奏,他竟然也没再恶作剧,托他的福,她一直看到了半夜。 古代的话本其实没什么可读性,看到一半,她就觉得困了,只不?过躺在床上睡不?着,又实在觉得无聊。 后半夜的时候,金羡鱼肚子饿了,打开门去了趟厨房,隐约能闻到厨房里?淡淡的药味。 她愣了一下,快步走到炉子前,摸了炉火。 还是温热的。 又揭开盖子一看,药炉里?残存着黑黝黝的药渍。 用指尖刮了一点,凑到鼻尖仔细嗅了嗅。在这么危险的修真界活了百年,对药物进行基本地判断辨识她还是做得到的。 狗脊? 多用来治疗下肢无力、腰膝酸软,具有补肾强身之效。 金樱子。固精缩尿之用。 金羡鱼错愕地张大?了嘴,忍不?住扑哧笑得乐不?可支。 看来她这一脚的确踹得够狠的。 谁能想到玉龙瑶还会在半夜偷偷煎药喂!不?,恰恰是他这种人才会避着人在夜里?煎药。 怪不?得他一直没主?提议要入洞房,原来原因在此。 丢下药炉,金羡鱼眼睛眨也不?眨,一口气拿了好几个馒头,又端了一碟辣椒酱。 玉龙瑶兄弟遇难这个发现让她食欲大?开。将辣椒酱抹在白韧劲道的馒头上,又辣又咸,辣的人浑身冒汗,她吃得简直根本停不?下来。 在她吃着馒头的时候,厨房的门忽然又被推开了,竟然是玉龙瑶。 他脱掉了常穿的黑色罩袍,白襦青袴,绑了个低马尾,看到她的时候惊讶极了。 “小鱼儿?是你?你没吃饱?” 金羡鱼看着药炉反问:“ 你受伤了?” 玉龙瑶:“……” 他面不?改色地走过来,笑道:“介意吗?” 金羡鱼头也不?抬,继续大?快朵颐:“请便。” 玉龙瑶感到一阵奇妙,从前金羡鱼少有这般忽视他,他有时候甚至觉得她和?他一样,不?爱他。 她只是在回报他当?初的恩情。渐渐地,就以为自?己也爱了。 厨房里?安静地只能听到金羡鱼细细的咀嚼声。她吃得痛快极了。 玉龙瑶看得也新奇极了,诧异得像是在观看什么难得一见的新鲜事物。 现实世界,金羡鱼的家境平庸,但家教?还算不?错,只不?过在玉龙瑶面前却显得有点儿不?够看。 他出生名?门,这几千年来又只“秽土转生”自?己的家人,可谓是锦衣玉食里?浸着长大?的,举手投足间都透出了点儿微不?可察的优越。 她唇瓣被辣的泛红,嘴角一抹的红油,辣得出了点儿薄汗,头发丝都黏在了脖颈上。 不?过她生得太美?,这被辣得满头大?汗的窘态,便少了点儿粗鲁,多了点儿随心自?在。 她从来没这样毫不?顾忌地在他面前吃过饭,女孩子在心上人面前总要点儿面子的。 更何况他们?这百年的婚姻相敬如宾,边界感很?强,不?像寻常夫妻一样对对方的丑态早就视若无睹了。 今天的金羡鱼算是把玉龙瑶打了个措手不?及,他难得有些不?自?在,惊讶的视线一直围着金羡鱼的脸打转。 金羡鱼顿了顿,她几乎可以想象出玉龙瑶的心理活?,哪怕他自?己都没察觉。 他或许会觉得这辣椒太冲,是一种粗鄙的冲。 就像是在她那个世界的,人们?总以为西餐是文?质彬彬的,多油爆炒的中餐大?排档有些上不?得台面。 玉龙瑶忽然觉得这沉默有些不?舒服,主?开口打破了沉默,笑了笑说,“你的识海很?有趣。” 金羡鱼还是没抬头,敷衍道:“我也很?好奇你的成?长经历。” 这话一半真一半假。 她的确很?好奇玉龙瑶是怎么养成?这个性格的,照一般的小说套路,说不?定他这种“病娇”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童年阴影需要她这个穿书者来治 愈呢。 金羡鱼心不?在焉地想。 “我的成?长经历?”玉龙瑶双手合十?,抵着下巴,作了个冥思苦想的模样。 顿了顿,玉龙瑶嗓音玉润一般地开始娓娓道来,对自?己的童年毫不?避讳,甚至是侃侃而谈。 父母双全,家境和?谐,从小在蜜罐子里?长大?,简直和?谐得不?能再和?谐了。 金羡鱼不?是很?了解玉父玉母,这二位去得早,玉龙瑶是他们?最小的儿子,也是成?亲最晚的,他兄弟姐妹们?孙子、曾孙几乎都能打酱油了。 玉龙瑶还眨眨眼,拉长了语调,微笑说道:“父亲生日宴当?天,我曾以元神附身于我兄弟、侄儿、侄孙、众宾身上。” “父亲当?时被我吓了一大?跳。” 这话也是一半真一半假,他千年前的确这么干过,来宾全被他“秽土转生”。 ……这是鬼故事吧。 金羡鱼目瞪口呆,尴尬得脚趾几乎都蜷缩了起来。 简直无法想象当?时玉父是个什么感受。 又觉得企图走“治愈病娇”路线的自?己简直就是个24K的纯傻叉。 “我想到了一个成?语。”她喃喃地脱口而出。 “什么成?语?”玉龙瑶适时地表达了兴趣。 金羡鱼露出个复杂的,说不?上来的表情:“哄堂大?孝,孝顺的孝。” 听她说完,玉龙瑶竟然沉默了半晌,然后他突然笑起来,足足笑了十?几秒。 “我甚至有些后悔和?谢仙君共享你了。”玉龙瑶微笑说。 说完这一句,他不?再说话,只静静地望向金羡鱼。 直率的、蛮荒的、无矫饰、无保留的。在这粗鄙的,无懈可击的?作下,他好像隐隐看到了股脆弱感。 像是沙砾被贝肉包裹成?的珍珠,莹润有光。 【玉龙瑶好感度-20,当?前好感度-60】 金羡鱼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困惑地睁大?眼,暗暗嘀咕:诶……这人真的好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屑瑶,心但是不承认 —— 再说一遍,不要吵架,不要吵架,不要吵架,也不要开地图炮,与腐无关,维护评论区和谐有爱从我做起。 互联网骂战只能宣泄情绪,没有一方可以说服另一方,至少我从没见到过。 不要让负面情绪影响自己啦。 —— 感谢在2021-08-04  15:17:58~2021-08-05  23:09: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喵喵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高寒明天不上班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49469064、丑丑、一粒坟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嫁给我准没错  2个;是孤独还是孤毒、戏生、48204234、fifi、怀舟、苏苏流溪、鸭鸭文学深究者、45292638、姜茳、哦乐天、大米圆子、jksugat、45797211、29141214、我比作者懂、et、暮樱、54269947、周周的大蘑菇、rongman、隔壁的小张、Norma、月浅灯深、无牙爱吃糖、42237207、maomao、心怜怜、金猪猪拱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猫饼团子  70瓶;伊澜  66瓶;猪肥肥、单身成瘾患者、陈  60瓶;peony  40瓶;皇上您这是喜脉呀  39瓶;普麦麦  32瓶;summer、朱颜  30瓶;buluboki  28瓶;吉祥止止  26瓶;熊大、总之总支、梨花换明珠、ivyvh、吉祥黄黄、甜文大法好、山风、波茨拉、绿萼如卿、稀山、炭烧雪球  20瓶;張三李四  19瓶;大爱快穿  18瓶;耳东土黑、53980701、Lcarus  16瓶;今天三三吃饱了吗  14瓶;哭泣的笑脸小丑、怕是个小仙女吧、凛、喵喵喵咪123、清旭啊、29141214、dear滋滋米、檀生、小小小胸软糖、35340280  10瓶;诗文  8瓶;淑女喵°、爱爬树的鱼  7瓶;大狸子  6瓶;lingling酱、姜迟清.、沓塌、宝贝呀!、小毛毛球、可乐、烛阴白雪、48225725、小蘑菇  5瓶;就是一个可爱鬼啊  4瓶;布奈、六一、雪霞羹、小鱼干、鸭鸭文学深究者、忧郁的腿毛  3瓶;因为是迪迦奥特曼啊、宴祉、一起嗦粉、嫁给我准没错、是可爱的小作精哦  2瓶;之璎、卿清、尔月、36676603、元达其实不是和尚、哥罗拉、雯宝、50219634、深尼、kirei、蛐蛐、fifi、我叫什么好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6、第 46 章 接下来金羡鱼不再说话?,  她以风卷残云般的速度迅速结束了这顿饭。 这一幕在百年前曾频繁上演。 她与玉龙瑶仿佛是世人眼中再标准、再完美?不过的夫妻,一起兴致勃勃地谈论着?什?么,然后突然间齐齐失声?,  没了话?头。 之?前谈得热火朝天好像也只是在寒暄和客套。 他们像约定好了一样,  不再说话?,各自忙各自的。 金羡鱼站起身正准备去洗碗。 玉龙瑶站起身,忽道:“我来吧。” 金羡鱼看了他一眼,  也没和他客气。回到屋里后脑,  她揉了揉肚子,飞快地又冲了个战斗澡。 她以为?自己会睡不着?,  但想通了之?后,  抛却了一桩心事,  竟然一觉睡得极为?踏实。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  玉龙瑶也都将早饭准备好了,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除了不让她出门。 金羡鱼试探性地走到门口,果不其然被玉龙瑶驱使的鬼怪们礼貌地“请”了回去。 她自讨了个没趣,  顺从地回到了屋里继续看话?本,囫囵吞枣地翻完了两本,  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  好像有个视线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一睁开眼看到了谢扶危,  他安静极了,  趺坐在她身侧,  不知道静静地看了她多久。 她恍然记起,今天应该是谢扶危“侍寝”的日子。 金羡鱼一时踌躇,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目光刚好瞥见了桌上还没看完的话?本,  就邀请他一起来看。 “要一起看吗?” 谢扶危眼睫微颤,“嗯”了一声?。 “你自己搬凳子。” 谢扶危听从了。 话?本上的字句像是无意义的符号,倒映在他水银般冷清的眸子里。 他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只隐约觉得金羡鱼的头发很香。 他凑近了点儿,又细细闻了闻,隐约中又闻到了些淡淡的芳香。 似乎是女孩子独有的味道。 为?什?么会这么香。 金羡鱼好像说了点儿什?么,他没有听清。 谢扶危的身躯也像蛇一样冰冰凉凉的,金羡鱼被他抱着?举起来,坐在大腿上,他银色的长发如蜿蜒的小河在她腿上流淌,沁凉得令人浑身舒爽。 他神情看起来很专注,她抬起头能看到他的下颔,苍白的脖颈间微微突起的喉结。 他看着?纤细劲瘦,但胸膛却足够宽阔,金羡鱼干脆就把他当成了个大型的降温抱枕,一边看话?本,一边无意识地搓揉摩挲几下。 就像大学的时候她总忍不住摸自己室友大腿一样。 一下又一下,摸得谢扶危冰冷的吐息有了隐约的波?,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几乎快要满溢出来。 她教会他满腔的缱绻柔情,和金羡鱼待在一起,他心底很柔软,像是空山鸟语,深潭的落花。 ……谢扶危的手感只能说很不错。 金羡鱼心不在焉地想。 那张完美?无缺憾的脸,恰到好处的低温,简直就像是个做工完美?的充—气娃娃。 金羡鱼几乎是以赏玩的态度,以主体的身份凝视着?他,把玩着?他,抓起他沁凉的长发,握在掌心。 又戳戳他狰狞的胸肌,罩袍下劲瘦的腰身。 这感觉有点儿像那种?乙女游戏的戳戳乐。 当她换了个思维方式看待这一切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轻松高?兴过。 在她胡乱捋了两三下之?后,谢扶危的呼吸再度乱了,他的呼吸本来就清浅,许是因为?身为?大杀器,一举一?都要尽量淡漠。 这一瞬的紊乱几乎难以察觉。 他垂下眼侧过脸来亲吻她的鼻子。 鼻子的弧度很好看。 唇瓣也很好看。 谢扶危其实并?不在乎容貌,哪怕她容貌平平,他也能找出许许多多好看的地方。 她伸手摁住他额头,轻轻将他抵了回去,?作不耐烦地像是在拍打一条过分黏人的狗。 只是单纯的肌肤接触,就好像燎起了大火,他一个激灵,倒在了地上,银发铺散开,如同?月光下银光闪闪的溪流。 那双银色的瞳孔,仿佛也泛着?点儿淡淡粉。 反应有这么剧烈吗? 这副任君采撷的模样,金羡鱼张了张嘴,试探性地顺着?他脚踝摸上去。 指尖才接触到他的脚踝,谢扶危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 敏—感—点竟然是脚踝! 她怔了足足半拍,吃了一惊。 她迟疑地捧起他那苍白的双足,比划了一下。 很大,比她手掌还 大。 可看着?又极为?秀气,足尖有些窄,光滑得像是豆腐,骨肉匀停,瘦中有力。 她其实不是恋—足—癖,对男人女人的脚都兴致缺缺。 她突然想到了西门庆把玩潘金莲那双金莲小脚时的一幕。 古人对三寸金莲有种?几乎畸形、狂热的追捧。 一定要瘦、小、窄、翘、轻、匀、整、洁、白。 谢扶危微微痉挛的模样,让她忽然升腾起了个古怪的错觉。 原来凝视男性是这样的感受啊,像把玩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她占据绝对的主?和自由?。 如果谢扶危有蛇尾的话?,罩袍下晶莹的蛇尾定然已缠了上来,欲要与她交—尾。 可她却占据绝对的主?,施舍或者拒绝。 “你不应该连同?玉龙瑶那么做。”金羡鱼脸色有点儿红,喃喃地替谢扶危拉下了罩袍,遮住了脚踝。 她轻快地一个跃身从地上跳起来。 他们两个既然没将她视作一个完整的人,那她也没必要赋予他们独立的人格。 谢扶危的双眼短暂地失去了焦距,蜷缩着?身子颤抖了好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 金羡鱼却早就整身洗了个手,又坐回桌前看话?本了。 真有点儿像小说里那种?被用完就丢的破布娃娃。 她胡思乱想道。 破布娃娃·谢扶危,垂着?眼自己从地上直起身子,纤长的眼睫滤去了眼底的所思所想。 他实在太?沉默了,哪怕脑子里已经翻天覆地,绝大部分时候都一言不发。 他自觉地又重新搂住了金羡鱼。 因为?谢扶危的身子实在冰冰凉凉又柔软,抱着?不硌手,金羡鱼也没抗拒。 她不置一词。 谢扶危能隐约感受到金羡鱼对自己似乎有些不满,他不知道这不满究竟从何而起。他渴望静静地与她相拥,温存。 她的肌肤好像拥有魔力一般,他不自觉垂下眼去抚摸她的肌肤。 滑滑的,像一条在手里搂不住的鱼。 他们明?明?肌肤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却又像离得很远,好像只要稍一不注意,掌心的鱼就扭身游走了。 金羡鱼被他搂得太?紧,扭?了一下身子。 像是滑溜溜得鱼尾拍击在他的掌心,谢扶危眉梢微微蹙起,心跳 一下又一下,无端漏跳了一拍。 为?什?么他明?明?得到了她,却好像离她越来越远了。 怔怔地,谢扶危终于尝到了点儿不安的滋味。 好热,哪怕谢扶危体温再低,这样黏糊糊地抱在一起也不舒服。 金羡鱼有些不胜其烦了,一把推开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嘟囔道: “好热,我去外面逛逛。” 说完也不等谢扶危是个什?么反应,自顾自拿起话?本走了出去。 谢扶危出了一会儿神,若有所思地摁了一下自己的心口。 心里像是被揉搓成了一团,又像是练剑的时候被剑气划了一道深深的血口。 他突然想到了他年少时曾经捡到过一条小蛇,拇指粗细,乌溜溜的眼睛,是一条漂亮的小白蛇,有些足可忽略不计的灵智。 他与它?关系很好,小白蛇素日里喜欢缠在他虎口上休憩。他练完剑后常会捉一些田鼠喂它?,它?都来者不拒。 等他地位稍高?一些,小白蛇的吃穿用度也随他一路水涨船高?,吃的是仙花,饮的是玉露。 它?再也不吃田鼠了。 看到田鼠也只是恹恹地缩在角落里,懒得抬头多看一眼。 因为?她现?在有了更多的,更好的选择。 金羡鱼怕热,是名副其实的热骨头。 这副身体离了空调完全就活不下去了。 这个低魔的仙侠世界,修士根本就做不到不受冷暖影响。 好热好热。 感受着?热浪迎面扑来,金羡鱼悔得肠子都青了,还不如待在屋里呢。 她尽量将自己的注意力全放在话?本上。 古代的小说代入感太?差,但论内容倒是比某个绿色文学网站更为?开放。 男男、男女、百合,各种?性向各种?花样应有尽有。 她手上拿着?的这一本就是多个短篇的合集,这一章讲的是个男狐狸精与秀才的故事。 玉龙瑶走出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廊下的金羡鱼。 入了秋之?后天气非但没有凉快下来,秋老虎反倒愈加张牙舞爪。 金羡鱼穿着?件绿罗裙,裙角绣着?朵朵的淡黄色的迎春花。 裙摆被她卷得很高?,露出两截白皙如玉的小腿。 晃荡着?两条腿,神情有点儿恹恹的。 他原地站 了一会儿,像是在出神。 他虽为?修士,但这具□□不过是在【了天机】的阶段,虽入仙门,却还不是【掌乾坤】阶段不受外物侵扰的地上神仙,当然也会觉得热。 奇怪的是,看到金羡鱼,他心底那抹燥意却好像被抚平了,有种?安慰,或者说安心。 “很热吗?”他的脚步有些轻快,走到她面前,主?问道。 “是你?”金羡鱼打了个怔愣,不意在这儿会看到玉龙瑶。 他看上去也体面极了,肌肤如冷玉,干干净净,清清亮亮。 玉龙瑶微微一笑,十分自来熟地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这里没有风。”静静地感受了一会儿,玉龙瑶说道。 他想,她一定很热,因为?她一直在流汗。 轻汗透出碧纨,隐约氤出白皙的肌理。 她乌黑的发黏在额角,有一滴豆大的,晶莹的汗珠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滑落。 为?什?么她肌肤上会有一滴汗。 玉龙瑶偏了偏头,满含不解。 她的脖颈像是有一个小涡,弧度起伏,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滴汗渐渐滑落,没入后颈微微拉开的一角衣襟。 显得温顺。 玉龙瑶鬼使神差地垂下了眼,伸手去接她脖颈上的汗珠。 肌肤传来异样的触感,金羡鱼像受惊一般一跃而起,扭头错愕地看着?他。 “你在做什?么?” 玉龙瑶道:“你流了很多汗。” 似乎为?了验证自己的说法,玉龙瑶微笑着?伸出指尖,让她看清指尖晶亮的水渍。 金羡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好恶心。” 连她自己都嫌弃她这一身黏糊糊的汗。 玉龙瑶不以为?意,他起身站了一会儿,走回了卧房,又拿了一把扇子出来。 “我帮你扇风。”他轻轻地说,?作不疾不徐。 清凉的微风袭来,玉龙瑶的嗓音在这一刻都好像变得沁凉冷澈,使人心旷神怡。 “看的是什?么?”玉龙瑶偏了偏头,有些困惑地问。 金羡鱼把话?本递给他,让他自己看,态度并?没有因为?玉龙瑶给她扇风而变好半分。 话?本正好停留在男狐狸精与秀才翻云覆雨的那一页。 玉龙瑶看得很仔细,一行一行认认真真看完了, 抬起眼说:“这很有趣。” 他神色如常,看起来是真的以为?很有趣,但口吻很冷淡。 这好像是一种?无声?的嘲讽。 翻云覆雨的男狐狸精与秀才并?未让他感到任何悸?,她将这段内容赤—裸—裸地拿给他看,这让玉龙瑶感觉到了冒犯。 她的态度更让他久违地感到了一阵挫败。 金羡鱼看他兴趣缺缺,收回了话?本,默默腹诽。 不看拉倒。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小谢这个角色,我当初写人设的时候,想的是: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作为客体被读者凝视,是被赏玩的对象,有些脆弱感。 注视男性真的很爽呜呜 —— 感谢在2021-08-05  23:09:14~2021-08-06  23:18: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如沐春风、酥柿、蒙冶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桃子、酥柿、maomao  2个;我爱旺仔、我比作者懂、三撇、茶茶茶树菇、炭烧雪球、53624654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君  3个;泥泥、过芙kswl、真像你在想你、诚然、53624654  2个;惜花非花、25013126、茶小言、月浅灯深、杳霭流云、无语子、到头不想大头、长街与风、30943134、20824368、周周的大蘑菇、26172369、耳东土黑、41234774、桃酱的辣白菜、摘星、阿瓜不吃瓜、主公家的白玉杯、39879398、酥柿、48204234、凌肖的小迷妹、我趁暮色而归、39484442、茉莉、瓜子王、桃子、37571409、金猪猪拱门、千烬volice、fifi、小汤汁儿、念念不忘、元初、哒哒哒、mutou、如梦令、不开心的二叽、土犬大王、yiyi_oh、凌琳风疯、春浅妍、暴富暴富、咕噜咕噜肉、宋雅萱老婆我永远爱你、rainysky、安藤流流歌、玖玖玖爱、馋身子警告、摘月痴人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晁衣  110瓶;giao  87瓶;阿鹿boy  72瓶;不望_林间  62瓶;快更新啊!、玉笙烟  60瓶;腐竹、马蹄铁大人、阿慧  50瓶;落花音  48瓶;谢大王  44瓶;要用勺子喝水啊  43瓶;大小眼  40瓶;玖玖儿  34瓶;pika  33瓶;不与遣年华  30瓶;30406060  28瓶;夹趾拖鞋  27瓶;云渡山  26瓶;桃酱的辣白菜  24瓶;马虎  23瓶;rongman、今天磕cp了吗、凌肖的小迷妹、豆花豆花逗豆花、安藤流流歌、陈、我爱旺仔、闻天语、蝙蝠虾不是侠、20061941、狙杀  20瓶;暴力兔  16瓶;神吾  15瓶;夏目三魁  12瓶;平生平仄  11瓶;一个调皮的小孩儿、LANN、林深不见鹿、越人、夏が終わった、门 掩梨花、i。、左齐、今天我开心了吗、油渣炒青菜、目标是星辰大海、月樱、Ninomae、千烬volice、苏小打  10瓶;我又多吃了  9瓶;麻友友  8瓶;熙jj  7瓶;姓陆的小姐姐  6瓶;24635258、鲸落萝、何人、倾雨黎明、想买下所有手办的社恐、南北、喵唔derti、36676603、然崽、June、绸缪、龙焱玥、阿呸呸呸、梓甯  5瓶;卿清  4瓶;凯撒大妹、花开花败、浮生.、火锅超人  3瓶;潇洨暮雨、21178619、宫十六、正在撑伞、一天的端午、嫁给我准没错、奇遇  2瓶;yoonstar、百里即墨、粥午、蛋蛋、肖肖的寅紫姑娘、九天、lingling酱、整个人好懵、雯宝、千筹、红烧肉肉、kirei、elynn、30943134、曼曼最帅、神棍、丹若、我见青山多妩媚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7、第 47 章 就?这样过了两三?天?。 这几天?内,  玉龙瑶和谢扶危对她的态度一直很不错。 除了不能外出,可以说是任她予取予求,毫无?怨言。 尤其是玉龙瑶。 似乎是为了弥补她不能外出的缺憾,  常常出门给她带来各种吃食、衣裳、珠钗、奇巧。 一举一,  无?不体贴入微,简直比当初的“蜜月期”还温柔小意。 而金羡鱼也表现得十分令人“省心”,她每天?不是在看话本,  就?是在涂涂画画,  尽职尽责地给自己找乐子。 可惜她并没有什么?绘画的天?赋,哪怕照着样子描画起来也歪七扭八的,  尤为辣眼睛。 金羡鱼嘴角一抽,  不忍直视地将她画的“赏荷图”(当然名字也是她胡诌的)揉成一团。 玉龙瑶走了进来,  讶异地看了她一眼,  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废纸团。 他脸上倒也没露出什么?轻鄙的神色,指尖耐心地抚平了褶皱,  认认真真看了一眼,抬起头说:“画得不错,  不过这里还需多加注意。” 他指着纸上的辣眼睛的荷花如此?说道。 玉龙瑶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过目不忘,  琴棋书画、天?文地理、农田水利、机械奇巧、奇门遁甲,  无?一不精无?一不通。 金羡鱼她其实也可以说是个智性恋,  当初喜欢上玉龙瑶未尝不是因为他的才智。 “谢谢。”金羡鱼有些恹恹地说,  脸色有点儿红,  语气听上去很诚恳,神色却很挫败。 她刚刚想拦没来得及拦,在玉龙瑶面前?露怯简直郁闷到爆了。 玉龙瑶弯了弯唇角,“你?若想学画画,  我教?你?就?是了。” 金羡鱼惊讶:“你?教?我?” 玉龙瑶点点头,走上前?,铺纸研墨。 “你?若想学,我便从最?基础的开始教?你?。” 便开始教?她如何以中锋、侧锋、藏锋等方式运笔,又如何以泼墨、积墨、破墨等方式运墨。 “书画本为一体。正如这画竹之法。”玉龙瑶顿了顿,在纸上落下几笔,“干如篆,枝如草,叶如真,节如隶*。” 他一边耐心讲解一边运笔作示范。 少顷,几杆苍劲有力的老竹跳脱纸面。 玉龙瑶将 纸页倒转过来,方便金羡鱼看得更清楚,又把笔递给她,“试试看。” 金羡鱼接过笔,和桌上的纸墨大?眼瞪小眼了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落笔。 “算了——”她刚想这么?说。 玉龙瑶忽然牵着唇角,握住了她的手,“我带你?画。” 指尖相触,玉龙瑶修长的手指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 金羡鱼一个怔愣。 玉龙瑶他神情自然极了,垂着眉眼,仿佛别无?他意。 她看了一会儿。 不管玉龙瑶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都显得小题大?做了点儿,干脆抛下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将注意力集中在画上。 他稳稳地拿住她的手,开始带她运笔。 过了一会儿。 “还算不赖嘛。”她看着纸上生?的老竹,喃喃地说,嘴角也忍不住带上了点儿笑。 玉龙瑶道:“你?很有天?赋。” “多谢夸奖。”她不要脸地照单收下。 “那再试试画荷花?”玉龙瑶主提议。 “好啊。” 玉龙瑶又将纸张转回来,先?示范给她看。 可他才画了没几笔,虚空中忽然浮现出五道身影。 金羡鱼认出来这是玉龙瑶最?常驭使的五奇鬼。 当中那只身材矮小,脸上只有一只眼睛的,民间称之为“一目先?生?”。 这些鬼怪灵智不高,痴愚鲁钝,玉龙瑶多驭使他们作跑腿传话、监视之用,等到正儿八经战斗的时候,还是多请神明坐镇。 这位一目先?生?带来了一个消息,道是玉龙瑶手下的疫鬼不愿再受他驱使,打算跳槽。 说完五奇鬼又都藏入了虚空中。 “……”虽然不知道个中缘由,但光凭这一点,金羡鱼都对那位疫鬼好感顿生?。 “要与我一起看看吗?”玉龙瑶或许是察觉到了她的幸灾乐祸,向她递出了组队邀请。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金羡鱼不假思索,一口?应下了。 玉龙瑶似乎并不为之感到恼火,他抬手在半空中画了个符箓。符箓落地竟然化作了几个手持白皤跳舞的红衣小鬼,未多时的功夫就?将那位跑路的疫鬼绑了回来。 这些鬼生?得其实和古代画像里的差不多,或青绿色,或红色,或惨白的肌肤,身材瘦小,不 好好穿衣服,围着辣眼睛的兜裆布,皮肤松松垮垮,皱皱巴巴。 “小鱼儿,你?想如何处置它?”玉龙瑶看了一眼,扭头征求她的意见。 “处置?”金羡鱼愣愣地重?复了一遍。 她看了一眼面前?的疫鬼,摇摇头,“随便你?。” 如果她知道玉龙瑶接下来会做什么?,一定不会这么?说。 玉龙瑶站了一会儿,想了一下,倏忽弯了弯唇角,一挥手的功夫又招出来无?数小鬼。 这些小鬼如蚁群一般一哄而上,它们四肢着地,作飞快,嘴大?如盆,飞快将疫鬼分食殆尽。 金羡鱼怔了怔,脱口?而出道:“等等!”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她飞身纵掠去救已经来不及。一眨眼的功夫,这些小鬼就?各自叼着一条腿、或者一条胳膊大?快朵颐了起来。 那疫鬼虽然灵智极低,被活体分尸还是哀嚎不止,惨叫不休。 阴风刺骨,鬼啸连连,伴着骨肉咀嚼破碎的微响在耳畔回荡,金羡鱼一颗心立刻如坠冰窖。疫鬼虽非人类,可这一幕就?算是杀只鸡也实在太过残忍。 金羡鱼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她在自愿、非自愿的情况下更是杀了不少人。她以为杀人不过是一刀的事,不折辱与虐杀是最?后?的底线。 转瞬之间,疫鬼就?被吞噬得只剩下一副血淋淋的骷髅,黏连着一条通红的脊椎。臂骨与腿骨早就?被扯得支离破碎。 夕阳送晚。 玉龙瑶面色不变,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白净的脸上显露出几分抽离的冷酷。 金羡鱼也终于缓缓回过神来。 “小鱼儿?”玉龙瑶转过头,面露讶异之色。 “……” 玉龙瑶走上前?,举起袖子,细致地帮她揩去了脸颊的血点。 “抱歉,很难受是吗?” “是我不好,不该让你?看到这一幕。”玉龙瑶踟躇着,歉疚地说道,“这鬼已生?了反心,制不住它,它早晚传播疫病为害人间。” 他窄袖长裤,绑着黑马尾,余下两三?缕凌乱的碎发?,垂落在瓷白如玉的肌肤前?。 金羡鱼却以最?冷淡的态度目视着他,皆因为这个时候她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玉龙 瑶的皮相,犹如最?文文秀秀,清清亮亮的少年。 少年弯了弯唇角,他的指尖是暖的,弯弯的眉眼倒映着暖融融的落日。 杀伐果断的反派,独对你?一人温柔体贴。 温和地牵起你?的手,拭去你?脸上的血迹。 你?是他心中的独一无?二,不可取代,是唯一的特殊的存在。 你?是他的掌中雀儿,他为你?塑造出华美的牢笼,愿意软下态度,不厌其烦地哄着你?。 态度温和,耐心十足地犹如在面对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这一幕简直就?是言情小说的画风,足够令人心折。 可是所谓的教?你?书画,实际不过在暗示你?还不够成熟,诱使你?不断依赖他。而刚刚这一番表演更近乎于恐吓。 恩威并施,刚柔并济,双管齐下。 金羡鱼心下微凛,面上带出了点儿冷酷,心道了一声好险,还好她留了个心眼,早有准备,并不吃惊意外,反倒还松了口?气。 这意味着玉龙瑶也不过是个活得久了点儿,武力值高了点儿的普通人,他非全知全能的神。 一切就?有迹可循,他的向则可以被猜测,可以被预知。 他只是个普通的男人。 金羡鱼的反应实在太沉静,太理智了。玉龙瑶知道她本就?不是冷静理智的性格,她的内里柔软、感性。 如今的金羡鱼对玉龙瑶而言,像是一个拥有着坚硬外壳的贝类。 她八风不,守中气,绝杂念。 他想要攫取柔软的贝肉,却不知从哪一处落嘴,把自己搞得也灰头土脸起来,只好对着贝壳兀自发?愁,可就?是这样,反倒让玉龙瑶觉得他第一次认识了金羡鱼,对她的兴致前?所未有的高涨起来。 “你?们那个世?界的女孩子都是这样吗?”玉龙瑶饶有兴致地笑道。 金羡鱼露出个古怪的表情:“……”这话听着简直就?像是抗战片里调戏中国姑娘的日本兵。 玉龙瑶也只是随口?一问,她不回答,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 又过了几天?,玉龙瑶主问说:“小鱼儿,你?想出去逛逛吗?” 如果她未曾警醒,玉龙瑶的反复无?常,游刃有余地逗弄,说不定还真会使她生?出几分感激之心 。 可如今,金羡鱼只是摇摇头说:“我不想去。” 玉龙瑶始料未及,讶然地看着她,倒也没逼迫她。 “那等你?什么?时候想去再去吧。” 将玉龙瑶不作伪的惊讶收入眼底,金羡鱼默默腹诽。想说她可能是“病娇”文里最?省心的囚禁对象了。 有人服侍,有人任她一掷千金,她什么?都不需要操劳,有什么?不好? 又过了几天?,玉龙瑶再次问她想不想出去逛逛,这次金羡鱼她同意了。 玉龙瑶便派了几个山妖精怪跟随在她身后?,名作保护,实为监视。 金羡鱼去得很快,回来得也很快,她只是去寄了点儿东西。 她几乎是目不斜视地回来的,没流露出半分对自由的渴望,也没有任何逃跑的意图,毕竟目下还不是逃跑的最?佳时机。 某天?晚上,玉龙瑶掌灯,双臂晃,袍袖翩翩地穿过曲折的抄手游廊。 金羡鱼屋内的灯还没有熄。 玉龙瑶隐约记起今天?该是周日。 一侧柔和的剪影倒映在绿纱窗前?,青灯如豆,纱窗影里烛火重?重?。 昏黄的烛火勾勒出少女临桌侧坐的身姿。 金羡鱼一纤脖颈半弯,骨肉匀亭光腻,一缕漆发?顺着软白的耳垂滑落,垂落在颈前?。清冷的肌肤晕着温柔的微光。 玉龙瑶回过神来时,却是伸出了手。 直到指间穿过立秋闷热的风,他这才回过神来,指尖了,一时不言。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竟然有种替她挽起那一缕漆发?的冲。 他可能在屋外停留太久了。 玉龙瑶想了想,熄灭了风灯,却没能迈脚步。 这感觉很奇怪,他竟然在偷窥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 自那天?之后?,他常有意无?意地走在抄手游廊,经过她的卧房。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8-06  23:18:51~2021-08-07  21:30: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maomao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maomao、熙jj  2个;不快乐小神仙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maomao  5个;吉祥黄黄、48204234  2个;金猪猪拱门、阿瓜不吃瓜、落木mumu、杳霭流云、47303834、rongman、安藤流流歌、寒了爷的心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徐阿来.  5anic  40瓶;皓昭  30瓶;拂云稍、kagome、芦苇LED、乍见之欢、安藤流流歌、苡尘、今朝有酒  20瓶;我看看红红  19瓶;猫饼没毛病、小猪小猪咕噜噜  16瓶;修染的小宝贝  15瓶;槲寄生下、就是一个可爱鬼啊、rongman、可爱の小鸡仔、赤文羽  10瓶;来一桶  8瓶;冰心诀、20045174  5瓶;慕月  3瓶;卿清、是可爱的小作精哦、青袅一、江湖有只蝉  2瓶;雯宝、luna、红烧肉肉、因为是迪迦奥特曼啊、哥罗拉、不吃饼、火锅超人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8、第 48 章 玉龙瑶不想承认自己被金羡鱼吸引,  也?不想被金羡鱼发现然后嘲笑。 他觉得丢脸。 曾经弃如敝履,如今却沉迷于此。 男人的确都是贱骨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站在门口,  玉龙瑶想了想,  分出—?缕神识探入了—?只蚊子体内。 蚊子呆滞了半晌,从空中坠落下来。但很快,又扇翅膀,  向屋里飞去。 他夺舍了蚊子,  得以看清屋内的全景。 天气?太热,金羡鱼穿得很少,  相较于裹得严实的其他女修来说?,  她的穿着简直是惊世骇俗。 大片光滑的肌肤裸—露在外。 —?身无袖的夏衣,  肩头光滑匀腻,  小衣堪堪遮住大腿—根,她翻了个身,  双腿夹—住了薄被。 金羡鱼的大腿要肉—?些,肌肤又白?又腻,  看着十分柔软而?富有弹性,有时候会?勒出—?圈可爱的赘肉。全身上下无—?不恰到好处的匀称。不过分清瘦,  丰盈人。 “玉龙瑶蚊”顿了顿,  喉口微不可察地滚了半秒。 他盘旋着,  小心翼翼地靠近。 金羡鱼睡梦中听到了—?阵嗡嗡嗡的蚊鸣声。 登时皱起了眉,  想都没想,  烦躁地反手—?巴掌扇了过去。 啪。 世界安静了。 玉龙瑶也?随之沉默了下来。 “……” “被—?巴掌拍死的确是个新奇的体验。”男人强行露出个微笑,挽尊—?般地喃喃自语了片刻。 玉龙瑶就这?样—?点—?点重新构建他对金羡鱼的认识。 他心中清楚这?样不对劲。 —?个男人沦陷的开始即是对—?个女人感兴趣。 于是他缓下了窥探她的步伐。 ** 床上,金羡鱼睁开了眼,她双眼黑白?分明,  精神奕奕。 她不是察觉不到玉龙瑶对她的窥探。 她是故意的,倒不如说?这?几天来她—?直都是故意的,装作—?无所知。 像是伪装成?猎物的猎人。 从床上—?跃而?起,金羡鱼倒了杯水润了润干咳的喉咙,沁凉的白?开润入心肺,她心里却十分沉重。 前几天和玉龙瑶短暂的交锋,虽没实际伤害到她什么,却让她察觉到了自己处境之危险。 可她如今 却想不出什么好的破局方案。她上—?次利用?谢扶危,反被玉龙瑶给摆了—?道。这?—?回她必定要谋划得更加谨慎全面。 这?是—?场漫长的,需要是十倍耐心的行。 老实说?,要分化原著里的CP这?简直是地狱难度。 金羡鱼无可奈何地抓了抓头。 她这?几天若即若离的所作所为,—?方面是为了降低两人的戒备心,给自己争取自由活的机会?,—?方面则是无能为力之下的虚与委蛇。 不患寡而?患不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太难。 金羡鱼迟疑。 她又不是自恋狂,也?知道自己魅力有限,她如今的魅力还不足以将这?二人迷得神魂颠倒,为她大打出手。 玉龙瑶如此谨慎的性格,挑他和谢扶危相争实在太难了,他是个绝对的利益至上者,原著里将整个天下都耍得团团转。 他首先利用?卫寒宵,也?就是当初天星漏那场宴会?,提议将玉氏嫡女嫁给他,来挑十二洞天与玉氏本家的争端。 玉氏本家倒也?不是傻子,原著中很快就留意到了玉龙瑶的蹊跷,将解决卫寒宵的事交给他处置。 没想到玉龙瑶坦坦荡荡,主向卫寒宵承认是本家指使,借机与卫寒宵合作,借势掌权本家。 随后,为了将这?滩水搅得更混—?些,掌权的玉龙瑶又促使凤城寒因为维护卫寒宵被正道所杀,谢扶危身受重伤,沦为他囊中之物。 至此,十二洞天元气?大伤。 凤城寒的殒落让卫寒宵彻底陷入了疯狂,和正道开撕。 玉龙瑶又以大义之名,集合正道杀了卫寒宵,重挫小仙州。 自此大小仙洲,终于如他所愿,兵燹不断,百姓易子而?食,析骸以爨,疮痍满目。 可目前的问?题在于,她又不能真傻不愣登地跑到玉家,大咧咧地将玉龙瑶的图谋全盘托出。 她只能—?点—?点,小心翼翼地图谋。她需要—?个契机,或者说?是催化剂。 他们三个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就像是闷热潮湿的夏日,山雨欲来。 亟需—?场暴雨进?行冲刷,或者说?,洗牌。 令人郁闷的是,她却不知道这?催化剂究竟在何方。 —?边思索着, 金羡鱼—?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如果?她能跑出去的话?,她—?定要去崆峒,到时候再努力修炼把?美人师父救出来。 这?几天她来她把?买到的金银玉石、丹药宝器都匿名寄到了崆峒派,劫屑济贫。 崆峒是她目下唯—?的归宿。 …… 不过金羡鱼做梦也?没想到的是,这?个催化剂会?来得这?么快。 金羡鱼睡觉的时候不是很安分,尤其是刚过立秋,天还热得跟火炉—?样,半夜她经常踢被子。 谢扶危不知道是不是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 或许喜欢—?个人本来就能改变人。 谢扶危想,他喜欢金羡鱼。 他知道金羡鱼怕热,因为静静地想了—?会?儿,这?—?日“侍寝”,他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走到了院子里,说?,“我有—?物给你看。” 金羡鱼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谢扶危他挥手放出了他的剑境。 冰晶迅速漫过整座庭院,冰雪漫天,亭台楼阁小池院落立时成?了琉璃雪洞。 —?时间暑气?全消。 金羡鱼—?愣,她差点儿忘了还有这?种操作,更没想到的是谢扶危竟然会?主拿剑境给她解暑。 可这?还没完,谢扶危拉着她又坐下。 他眼睫低垂,为她下了—?场雪。 白?雪漫天,纷纷扬扬,晶莹片片,婉转落地。 若重重雪色,玉屑翻飞。 金羡鱼新奇地伸出手,看着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掌心,融为了—?小滩水渍。 凉风习习,简直比空调还要给力! 正好闲着也?是闲着,她这?个时候心情正佳,兴致正高?,干脆拉着谢扶危—?起堆了个雪人。 她堆她的,谢扶危堆谢扶危的。 由于谢扶危这?能力太像艾莎了,金羡鱼想了想,手堆了个雪宝出来。 她堆得虽然丑了点儿,但看着勉强也?算丑萌丑萌的? 最主要的是,这?个世界是大耳朵耗子法务部追究不到的世界。 对着雪宝欣赏了—?会?儿,金羡鱼好奇地扭头去看谢扶危堆了个什么。 他眼睫低垂,堆得很认真。雪花落在他发间、眼睫、肩头,看起来就像是晶莹的冰雕。 是—?个伸展着四肢,手舞足蹈的 小人,勉强看出来是个人的形状。 “这?是什么?” 谢扶危像是陷入了思考中,他迟疑了半秒, 伸手戳了戳小雪人的脸,给出了个回答。 “你。” “是你。” 看到这?个雪人的表情,金羡鱼默了。 “……”她!哪里有!这?么丑! 而?且这?走神是怎么回事!连你自己都迟疑了吧!! 谢扶危侧头静静地看了雪宝—?会?儿,主问?:“这?个,是我?” 金羡鱼无言:“……你清醒—?点。” 谢扶危垂眸不语,忽然伸出手,指尖释放出两团剑气?,将这?两个雪人包裹起来。 就这?样,金羡鱼被迫和他交换了雪人。 做完这?—?切,谢扶危并没有停下来,他想了想,又操纵风雪,堆出了个滑梯—?样的东西。 金羡鱼之前和他说?过,她和室友去游乐园玩的故事。他虽然不甚明白?,还是尽自己所能复原了—?个。 没有任何—?个现代的女孩子能抗拒游乐园! 金羡鱼眼睛蹭亮,兴冲冲地说?:“我要玩这?个!” 滑梯,她多久没玩过了! 她牵着裙子飞快爬上最高?点,顺着滑道飞快地滑了下来。 冰面很滑,—?路风驰电掣,几乎和冰上游乐园没有任何差距。 而?且还不用?排队! 耳畔风声呼啸而?过,—?颗心砰砰砰几乎快要跳出嗓子眼。 痛痛快快地滑了几次之后,想到谢扶危还没,金羡鱼红光满面地主牵起他的手。 谢扶危眼睫猛地—?颤,指尖了。 凉凉的、软软的指尖主反握住了金羡鱼。 她拉着他爬上滑梯。 “你别,不准用?修为,也?不准用?战技,我推你下来。”金羡鱼笑眯眯地说?,“接下来就——好好享受吧!!” 话?音刚落,她抵着谢扶危的脊背用?力往下—?推! 谢扶危果?然没有乱,哪怕滑到尽头时由于惯性飞了出去,还是没有乱。 就这?样,这?位举世无双的剑道宗师,—?个踉跄,直挺挺地就栽倒了雪堆里,摔了个倒栽葱。 “……” 金羡鱼呆滞了半秒,再也?忍不住“扑”地笑出了声,哭笑不得地上前把?谢 扶危从雪堆里拔了出来。 替他拍了拍身上的雪,坏心眼问?他,“好玩吗?” 谢扶危竟然煞有其事地想了—?会?儿,用?力地摁住了自己的心口。 有些奇怪。 心口跳得有些快,但是滑下来的时候却很畅快。 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受,与杀人时全然不同。 自他有意识起,他好像就在杀人,他幼时从未玩过同龄人玩过的抽陀螺,磨喝乐之类的小玩意儿。 他犹豫着,轻声道,“再来—?次。” 他们在剑境里进?行了—?场冰上游乐园约会?。 有谢扶危在,滑梯想造几个弯,就造几个弯。弯弯曲曲,高?低错落,—?层叠着—?层,就像是迷宫。 从滑梯上气?喘吁吁地爬下来,金羡鱼脸蛋红扑扑的,玩性大发,飞快地搓了个雪球朝谢扶危砸了过去。 谢扶危被她砸得呆了半秒,像是牙牙学语的小孩子,照葫芦画瓢,也?弯腰搓了个超大大大号的雪球。 “等等!”金羡鱼吓了—?跳,忙道。 不是越大越好啊! “啪。” 正中面门,金羡鱼被砸得—?个倒仰,直接被雪球埋进?了雪里。 过了—?会?儿,才目瞪口呆,灰头土脸地爬起来。 “……”靠。 谢扶危心立刻提了起来,几乎以为她是生气?了。 可金羡鱼看着看着他,却突然蹦跶了两下,高?兴地大笑起来。 笑得乐不可支,眼睛都眯成?了—?条缝。 她平常多微笑,莞尔,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开怀地哈哈大笑。 就像是女孩子和朋友相处时,会?—?起笑得东倒西歪,乐不可支—?样。 谢扶危微不可察地舒了口气?,眼珠定定地看着金羡鱼,微露迷惘。 ……难道说?是喜欢吗。 他指尖—?,迟疑地又搓出了几个超大号雪球,刷刷刷,—?口气?砸了过去。 金羡鱼还没站直就被这?铺天盖地地雪球又砸了回去:……妈的。 —?直到夕阳西下,金羡鱼打了个哆嗦。身上湿透了,她感觉到了—?点儿冷。 谢扶危解下身上的衣衫披到了她肩头。 金羡鱼摇摇头,推开了他。 “我还没有这?么娇弱。” 饶是这?么说 ?,谢扶危还是支起了个篝火。 大夏天玩雪,这?感觉很奇妙。 望着明亮的火焰升起,金羡鱼托腮依偎在谢扶危身边。 火焰自琉璃世界间升起,将这?堆玉—?般的景致照耀得通红—?片。 晶莹又温暖。 暖意袭来,她有些困了,四肢疲乏,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谢扶危垂眸帮她调整了个姿势,这?才抱住了金羡鱼。 金羡鱼突发奇想,牵着他的手,脱口而?出问?:“你爱我吗?” 她像估量火候—?样估量着好感度的进?展,等着谢扶危的—?个回答。 他身形太过高?大,曲着腿,四肢像蛇—?样缠绕在她身上,像小孩子—?样黏人,显得有些古怪。 银白?色的发垂落在她肌肤上,谢扶危温顺地蹭了蹭她。 他沉默了—?阵,缓缓摇摇头,抱着她的作迟疑地收紧了几分,眼含迷惘,如实地说?:“我……不知道。” 肌肤紧密相贴,谢扶危觉得熨帖,难得的安心。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爱”,他只是觉得和金羡鱼待在—?起很舒服。 他喜欢这?样的感觉。 金羡鱼闭上了嘴,她觉得失落。 当然失落。 非是因为她错觉这?几天都在做白?工,更是因为—?个女孩子惨遭拒绝,单纯对自己魅力产生的怀疑和失望。 她不再说?话?了,从谢扶危的角度看她好像睡着了。 ** 玉龙瑶已?经下意识地回避金羡鱼许多天了,皆因为金羡鱼的吸引力比他想象中得还要大。 玉龙瑶第—?次感到这?么焦躁不安。 可转念—?想,金羡鱼本就是他的妻子,破镜重圆有何不可? 他为自己找了—?个足以说?服自己的理由。 他只是在放下身段,挽回他们之间的感情。 做完这?个决定后,就连玉龙瑶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好像松了口气?,心情再度好了起来。 他维持着这?副好心情,走向了金羡鱼的卧房,想着今天或许可以教?她画人物。 怀揣着这?样想法的玉龙瑶,迎面撞见了谢扶危。 男人白?袍垂地,银发及腰,赤着双足抱着金羡鱼走了出来。 玉龙瑶脚步—?顿。 他露出个惊讶的表情 ,看向了谢扶危。 如果?他未记错的话?,今日是周三,属于他的时间。 玉龙瑶几乎下意识地就看向了金羡鱼,想从她脸上找出点儿蹊跷来。 但她睡着了,睡得很恬静,嘴上还带着点儿笑,是那种难得的,发自真心的,少女—?般的笑。 玉龙瑶低垂着眼,没什么表情地看着金羡鱼。 半晌,他这?才抬起眼,微微笑道:“谢仙君,我们聊—?聊?” 虽说?聊—?聊,但两个人基本都没说?什么话?。 玉龙瑶特?地选了—?处酒楼。 周遭人来人往,人们都好奇地往这?儿投去窥探的目光。 主要是这?两人,容色俊美非常,在人群中显得实在招人眼, —?人白?衣,仙气?飘飘,淡漠秀美。 —?人温润如玉。 如果?有修士路过,—?定能认出来这?二位—?人是大名鼎鼎的洞真仙君,另—?人则是阴阳星君。 他们曾经也?日日论道,言谈相契,也?算知己。如今却像是争食的狗—?般,针锋相对。 玉龙瑶沉默下来。 他忽然心烦意乱,可这?火是他自己点燃的,谢扶危是他自己引狼入室,他引火烧身,自讨苦吃。 不知何时起,他竟然将谢扶危称作“狼”。 玉龙瑶愣了—?下,陡然失笑,觉得讽刺。 当然他表面上还是什么情绪未显露出来。 “当初某与仙君约定,仙君应该还记得吧?”玉龙瑶道。 谢扶危无于衷地颔首,点了点头:“是。” 玉龙瑶道:“我只是提醒谢仙君勿要忘记你我之间的约定。” 他说?完这?句话?,就放下了—?锭金锭,转身离开了。 独留谢扶危静坐在桌前,垂眸出神了很久。 玉龙瑶折返回府邸之后,没有去找金羡鱼, 他站在门口想了半晌,调头去了厨房煮了—?壶茶。 黑眼珠的青年双瞳倒映着炉中的火焰,映染出冰冷的青金色。 最近的他实在是太不对劲了,不论是窥探,还是约了谢扶危宣示主权,他无法忍受这?股引火烧身般的失控感。 玉龙瑶镇定地从芥子囊中摸出来—?个药包。 望着茶包他看了很久,半垂着的眼帘,目光认真慎重地像是在 评估什么陌生的东西。 过了—?阵子,他才将药包通通倒入茶杯中,以药勺轻轻搅拌均匀。 嗅了嗅,确保无异味之后,这?才端着茶送到了金羡鱼的房间里。 ** 玉龙瑶和谢扶危—?走,金羡鱼就睁开眼,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在两人面前当然也?是装睡。 玉龙瑶和谢扶危都不在府上,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她自由了。 她发了—?会?儿呆,在这?些山妖鬼怪的注视下,出府—?趟又寄了点儿东西,时间卡在半个时辰内,很快就又回来了。 因为她的淡定,玉龙瑶最近给了她相当—?部分的自由。 由于上午已?经睡过了—?觉,她也?没什么困意,走到廊下发了—?会?儿呆,对着话?本却—?个字也?没看下去。 毕竟要两头端水挑拨离间也?是很累的。 这?简直就像在走钢丝,金羡鱼自言自语地叹了口气?。 又实在觉得没事儿可干,站了—?会?儿之后回到了房里打算修炼。 天气?太热,她最近水喝得也?越来越多。 倒了—?杯茶,金羡鱼下意识地从芥子囊中拿出—?块儿暖玉掷入杯中,试了试毒。 这?实在是被迫养成?的好习惯,俗话?说?,—?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在弄花雨手上栽了—?回,金羡鱼不允许自己再栽上第二回。 她不信任玉龙瑶、谢扶危这?两人中的任何—?个。 若无毒,则暖玉遇水即化,顶多是给这?杯水多添了点儿灵气?。 若有毒,暖玉就会?染黑。 看着手上的暖玉,金羡鱼大吃了—?惊。 没想到按部就班的试毒竟然还真让她试出来了蹊跷。 这?是谁下的? 玉龙瑶吗? 怀揣着再试—?试的态度,她果?断询问?了系统。毕竟上—?次的合欢蛊也?是系统给出的解决方案。 没—?会?儿系统就尽职尽责地给出了回答。 【忘情水】 宛如—?盆狗血兜头浇下,狗血得金羡鱼张张嘴,哑然无语。 “……” 忘情水的功效就是会?忘记所爱的那个人,看来这?几天来她的努力,不是没有收获,收获甚至大得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谢扶危没有理由会?给 她下这?种药的,除了她那位“亲亲老公”别无他想。 可他为什么要给她下药。 —?个近乎荒诞的想法从她脑子里蹦了出来。 ……难道说?,玉龙瑶是晾了她几天之后,撞见她和谢扶危约会?,想和她重新开始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猜测实在自恋得让金羡鱼觉得有点儿丢脸。 ……不,玉龙瑶才是那个最自恋的。他难道笃定她真的会?忘了他不成?? 玉龙瑶实在是失策了,她本来就没有情丝喝了这?玩意儿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金羡鱼想了想,突然间灵光—?现。 这?岂不是正正好的催化剂?? 她可以假装忘记谢扶危啊! 是,她还是认为破局的关键在谢扶危。玉龙瑶这?个跌破谷底的好感度会?为她起争执实在太不科学了。 打定主意,金羡鱼将计就计,端起茶杯咕嘟嘟—?饮而?尽。 深吸了—?口气?,她像战士—?样握紧了拳,心里砰砰直跳,好像喝进?去的不是说?,是复仇与渴望,是激人心的战斗的喜悦。 来吧,就让她看看她忘记谢扶危之后他会?是什么反应,他会?伤心吗? 他会?嫉妒吗? 这?—?次他会?真正意义上“爱”上她吗? ** 玉龙瑶静静地在走廊里站了—?会?儿。 这?几日他的确有些失态。 他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又看了看自己的指尖,看得很认真。 他不习惯这?种事物渐渐超脱控制的感觉,他喜欢将它们拨乱反正,像棋盘上的棋子,有条不紊地按照自己的步调走。 他想,小鱼儿大概会?忘记他。 玉龙瑶站在门口,举起手,又放下,难得踌躇了起来。 他迟疑了—?瞬,微微—?笑,推开了门。 面前这?不仅仅只是—?扇门这?么简单,他好像推开了新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不知道珍惜的小谢老婆没了(X) —— 感谢在2021-08-07  21:30:48~2021-08-09  21:11: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心怜怜、丹若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47234840、沈韫、菜菜和憨憨、大野猪王·佩琪、网站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山谷月、regret  3个 ;45937636、予晏  2个;悬翦、柠檬owo、41234774、53850660、云道年、大野猪王·佩琪、未央、妖娆阿柯、30140079、也、41624412、金猪猪拱门、w.izone、Norma、苏秉不是酥饼、48952749、48204234、我和美人贴贴、安藤流流歌、沈韫、阿瓜不吃瓜、rongman、阿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蜜蜂  94瓶;正经人琴笙  70瓶;柠檬owo  60瓶;熊只三二一  58瓶;芷水  50瓶;扶昭.、39306901、白义王追  40瓶;风中的残影  29瓶;魂魂、单身成瘾患者、啾啾良、袷袷、柔弱靓仔、48008780  20瓶;柳陵流三  16瓶;●°v°●  12瓶;盐渍樱花、math小姐、肯德、沈时暻、噜噜哩、林吴、顾姻  10瓶;纳兰弋  7瓶;莉莉娅、芝芝  6瓶;吾误勿物毋、算命的说你五行缺我、温荩菏、萌啾啾、莲和啦啦啦、暮雨江天洗清秋  5瓶;呔,妖精、kidyuan、盛明初、么么哒  3瓶;yoonstar、江湖有只蝉  2瓶;彩彩小猪咪、棠梨梨、千万别挂科!!!、哭泣的云、倚石为枕、布裘诺里、regret、47921769、我见青山多妩媚、宫十六、雯宝、娜莎娜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9、第 49 章 玉龙瑶一推开门,  就看到了正坐在桌前画画的金羡鱼,她?的坐姿向来就不是?很标准,怎么舒服怎么来,  但神情认真。 一笔一划,  勾勒得很细致。 玉龙瑶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像是?拿着问题剧本的演员,微微一笑,  尽职尽责地?走上前道:“小鱼儿?。” 金羡鱼没有吭声,  她?好像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玉龙瑶想了想“剧本”,轻声道:“你还在画画?” “……” 少?女终于抬起了头,  她?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眼里先是?惊讶,  接着是?被打扰的烦躁,  不悦。 玉龙瑶袖中的指尖了,  明明没有飞虫,他却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他清楚地?看到,  那?双眼里唯独没有疑惑和陌生。 在玉龙瑶面前演戏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 喝了忘情水之后,她?脑子里光速过了一遍各大影视剧狗血剧情,  力图待会儿?让自己显得自然一点。 金羡鱼心跳如擂,使劲浑身解数飙出了十?二分的演技,  但紧跟着她?就发现了个奇怪的事实。 玉龙瑶朝她?笑了笑,  神情视若寻常。并没有因?为她?还认得他表现出什么异样的情绪。 ……等等,  她?茫然了。 难道是?她?估算错误了吗?这杯忘情水不是?玉龙瑶给她?下的?他不是?想读档和她?重新?开始?? 玉龙瑶双袖一摆,  如往常一般走上前来,  问道,“你在画什么?” 她?茫然地?让出来给他看。 于是?那?副山水画就暴露在了玉龙瑶面前。 平心而论,在玉龙瑶的指导下,她?的画技有了突飞猛进的增长。 飚着演技,  金羡鱼若无其事地?旁侧敲击:“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出府了吗。” 玉龙瑶道:“我在路上遇见?了谢仙君,与?他说了几句话。” “谢仙君”这个三个字在她?如今的人设眼里,还不足以能一秒想到谢扶危。 “谢仙君是?谁?”或许是?太紧张,金羡鱼眼前有点儿?发黑。 玉龙瑶困惑地?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谢仙君是?谁?” 他看上去比她?更困惑,这个时候,她?已经不知道 是?她?在演,还是?玉龙瑶在演了。 这一刻,是?两个演员的巅峰对决。 玉龙瑶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摸了摸她?的后颈。 指腹若有若无般地?从?她?脖颈上的命门滑过,像是?下一秒就能捏碎她?的喉骨,击穿她?的大椎穴,令她?感到毛骨悚然。 金羡鱼自然无比地?低下头,继续画画,“我没有印象,是?你的朋友?” 玉龙瑶没有说话,屋里安静地?只能听到笔尖擦过纸面的婆娑微响。 金羡鱼紧张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嗓音这才淡淡响起:“算是?吧。” 下一秒,金羡鱼手上的笔没了。 画也没了。 “……” 她?以一个“你又发什么疯”的表情错愕地?看着他。 玉龙瑶抽走了她?的纸笔,专注地?看着她?的画作,缓缓道: “凡画山水,铺舒为宏图而无余,消缩为小景而不少?,你这副画,远观则显拥挤,这一处近景又显空旷。” “……” 还有闲情逸致指导她?画画,难道说玉龙瑶给她?下忘情水,是?笃定她?会忘记谢扶危吗? 不,不对。 她?对玉龙瑶好歹也有些了解,这人就是?个极端自负,自我主义者。 他一直笃定她?还喜欢着他。 他甚至都不记得她?屋里还有一把半月剪。 没错,这把半月剪,也是?玉龙瑶给她?的,他常搜集各种奇珍异宝,奇巧玩具,玻璃珠子和各种废弃垃圾。 半月剪这种东西当然不是?地?里的韭菜,割了一茬还长一茬,它足够珍贵。 当时玉龙瑶把这东西给她?的时候,她?还忍不住开了个脑洞,胡思?乱想了一阵。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让暗示她?有自知之明点儿?,趁早绞了情丝完事儿?? 金羡鱼记得,那?是?百年前。 玉母,也就是?她?那?位鲜少?见?面的婆婆,问他们想什么时候要孩子。 当时玉龙瑶是?怎么说的? 他很乖巧地?笑着,说,“如今还没有这个计划。”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玉龙瑶给挡了回去。 她?其实也不喜欢小孩,过年的时候最恐惧的就是?四处乱窜的小表弟和小表妹们。 可她?总觉得,玉龙瑶不应该就这样替她?擅作主张。 玉龙瑶帮她?拿去了发间落下的桃花瓣,温和地?说,“孩子只是?负累。” 这句话太对了,她?十?分赞同,如果是?在现代,更会举双手双脚赞同。 可这并不妨碍她?的失落。 因?为她?觉得玉龙瑶不该这么冷静。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修士体格强韧,灵丹妙药甚多,生孩子可以说毫不痛苦,真正地?实现了无痛生产,又不用面临学区房、课外补习班之类的升学教育压力。 在这基础上,夫妻相爱,难道不会有一点点对孕育一个新?生命的期盼吗? 尤其这还是?个低科技的,重视子嗣的封建社会。 接下来的事,更加操蛋。 不论古今,长辈们抱孩子的心情一样强烈。她?那?位不怎么管事的婆婆,可能误会了什么,了给玉龙瑶纳妾的心思?。 对方家世清白,沾亲带故。由亲戚长辈领着来做客。席上十?分体面,没有人提过“纳妾”这两个字,这是?中—国人(哪怕在这个异世界)独有的心照不宣。 玉龙瑶并没有表露出明显的拒绝。 金羡鱼不记得这顿饭她?是?怎么吃下去的。 她?喝多了酒,蹲在树下,胃里很难受,思?维却比翻涌的胃袋更加混乱。 玉龙瑶找到了她?,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 她?说:“你不能那?样。” 她?语无伦次,泪水奔涌而出,“你不能那?样做。” 玉龙瑶温和地?叫着她?的名字,“小鱼儿?,小鱼儿?。” 他托住她?,抚摸着她?战栗的身躯,若有所思?道,“你在害怕吗?” 玉龙瑶当然没有纳妾。 但过了几日?,他带来了一把半月剪作为礼物,她?茫然地?握在手里,冰冷的银质触感令她?浑身发冷。 她?将半月剪连同那?些奇珍异宝一同封存在了抽屉里,再也没拿出来过。 如果忘情水真的是?玉龙瑶干的,也无怪乎玉龙瑶这么“自信”,以为她?还喜欢着他,皆因?为她?之前表现得实在太恋爱脑了。 回忆过往,她?都有种恨不得去找时光机的冲。 她?在走 神。 玉龙瑶伸出皙白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金羡鱼的眉心。 “你在走神。”他平铺直叙地?,淡淡地?说。 金羡鱼:“抱歉。” 玉龙瑶看了她?一眼,看着手上的画,继续道:“此处用色太脏。” “勾绰纵掣,理无妄下*,你这处用笔太过随心所欲。” “你这一幅画,正如大家婢学夫人。”玉龙瑶黝黑的眼珠静静地?平视着她?,嗓音淡淡,语速却很快,且越来越快,像是?一串连珠炮。 三言两语间,将她?这一幅画痛批得一无是?处。 “东施效颦,邯郸学步,无非如此。你眼下还没这等功力何必强求自己学这些技法??” “我不知道你这几天?都在学些什么,还是?说心思?根本没放在作画上。” 说到这儿?,玉龙瑶将手上的画搁下,缓步走出了房门。 他双袖摆,白色的袖口如鹤翅一般,霜翎如刀收拢在翼下,交织成?一片不分敌我的刀光剑影,绵延成?一道萧萧肃肃的荻芦雪色。 正在这时,五奇鬼忽然现出了身形。 “凤城寒如今在哪里?”玉龙瑶冷不丁地?问。 他一直在留意卫寒宵和凤城寒的向。自谢扶危众目睽睽之下带走金羡鱼之后,各宗门惊诧归惊诧,半日?之后却也接连离开了,没有人知道谢扶危带着金羡鱼去了哪里。 一目先生道:“正在十?二洞天?,他不知道谢扶危的向,这几日?一直在设法?打探。” 玉龙瑶低下头,白嫩的脸上若有所悟,说:“我知道了。” 说完,他抬起头,心平气和地?一挥袖,一道符文?金光霎时没入一目先生的身躯,轰然一声,四分五裂。 破碎的尸块跌碎在他脚下。 玉龙瑶的目光平静地?迎上了其余四鬼。 这个文?秀镇静的年轻人神情淡淡。 首脑已死?,其余死?鬼惊恐欲逃。可玉龙瑶没有给他们任何逃跑的机会。 击碎了一目先生的那?道金光,自尸块中钻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迎头击碎了第一只鬼的头骨,又自后脑钻出,击碎了第二只鬼的胸骨! 第三只鬼转身欲逃,反被符箓金光缠绕,撕碎了四肢。 轮到第四只,却是?连反 抗的勇气也没有了,被符箓金光一刀枭首。 头颅在地?上骨碌碌滚了两圈,不了。 正如他此前不理解为何人人都对“我爱你”三个字着了迷。 它不具备任何保证,没有任何效应,只是?一句空谈。 他终于冷静下来,紊乱的呼吸微定,揩去了手上淋漓的鲜血,擦去了发丝间黏连的碎肉。 头一次,他平静地?审视自己的生活。 这也是?他第一次发现,他的生活是?由金羡鱼粉饰过的废墟。 他讨厌,或者说痛恶,“我爱你”三个字。 他痛恶的对象竟然只是?三个字。 这简直就是?个荒诞不经的笑话。 作者有话要说:屑瑶破防了,气得他豹跳。 本来想继续日六把小谢也安排上的,但小谢太难写了ORZ *引自《雅趣四书》 —— 感谢在2021-08-09  21:11:59~2021-08-10  21:28: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8204234  3个;45937636、米粒、52723689、金猪猪拱门、酥柿、阿瓜不吃瓜、love□□heena、苏俞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美恩呐  88瓶;枕上千灯  40瓶;酸奶盖、羲和丶、小桥不喜欢你你、42438417  30瓶;茕茕、过芙kswl、苏俞安、书荒躺平、拂云稍、yywoo  20瓶;七日月、張三李四  14瓶;Agnesa  12瓶;夏花花田、柔弱靓仔、月初、乃可径来、青瓷、我爱魏沈骏、42206521  10瓶;桑桑桑起、·时笙·  8瓶;粥十三  6瓶;暮樱、绮茉子、我真的不爱吃香菜、书生、汀汀你说得是人话吗、白鸽z、侯大喵、凤梨炖冬菇、luna  5瓶;是金鱼不是鲫鱼  4瓶;奇遇  3瓶;昆山乔晚  2瓶;倚石为枕、小熊小熊、丹若、红烧肉肉、lingling酱、17733235、百里即墨、雯宝、凶唧唧的毛球、沈时暻、行不得妹妹、图云瑾、不吃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0、第 50 章 谢扶危不懂“爱”这个字的意义。 玉龙瑶走后,  桌上的菜还?没过,他垂下眼,很安静看?上去也很圣洁优美。将?这些菜统统都解决了,  连汤汁都以馒头蘸干净了。 盘子光洁干净得?像是狗仔仔细细舔过。 他赤着一双雪足,  飘下了楼梯,不顾这会引起多大的骚。 有凡人向他磕头跪拜。 他静静地,没有表现出接受或者不接受的意思。正如?高高在上的神,  只是降临旁观人间,  那一双赤足绝不会沾染人间红尘的胭脂花碎。 他的肉—体沉沦爱欲,精神依然超脱。 这有点儿当婊—子还?要立牌坊的意思,  但谢扶危察觉不出有什么不对。 他走,  或者说“飘”下来?的时候,  身上的传讯玉简突然响了。 是十二?洞天召请他回师门,  他下山已经太久。 谢扶危直接关上了传讯玉简。 面前挎着马头竹篮当街卖花的商贩,问道:“仙长挑好了吗?” 谢扶危像是突然回过神来?,  目光从竹篮里?一一掠过。 芍药、玉兰、桂花、海棠、木槿、白昙…… 商贩只看?到男人摇了摇头,没有隐瞒,  也没有不好意思:“我还?没选好。” 顿了顿,谢扶危将?一锭金子放在了对方掌心,  道:“都给我吧。” 抱着花,  谢扶危眼睫低垂,  继续思索。 一篮花在他怀里?开得?热烈,  苍白的面色映衬着纤弱的花色。 花香馥郁扑鼻,  在立秋的微风中?显得?有些沉重闷热。 他其?实很少思索,大部?分时间都在放空。 更休说思索这世间最聪明的人也想不明白的人类爱恨。 他爱金羡鱼吗? 谢扶危想,如?果不是今天金羡鱼忽然问他这个问题,如?果不是玉龙瑶突然找到他,  他可能永远也不会思索。 这一想,他才发觉出不对来?,他对金羡鱼的身体有着不正常的渴求,就像是孩童渴望母亲。他从诞生到现在,接触得?人太少,终日与物为?伴,能参照的对象也只有物。 谢扶危想了想,他就像是一条有着白色皮毛的,温驯的狼狗,不自觉臣服沦陷,跪地亲吻,内里?有时候又桀骜冷淡,我行 ?我素。 狼狗温驯是因为?有食物吃。 他温驯,是因为?……金羡鱼同样会施舍给他东西?,是性—交的欢—愉,还?是什么? 他的内心像是具有苍白的空洞,金羡鱼是第一个将?他领回家,安放他的身心,使他能不断从她身上汲取爱恨这些实实在在情绪的人。 越想,谢扶危就越感困惑迷惘。 他甚至开始想他为?什么会重生。 在此之前他好像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世上只有夺舍,绝无时空逆转的道理。 上辈子他的记忆终于一处幽暗的地牢,再一睁眼就是天星漏的客房。甫一醒来?,他内心就感到一阵苍茫的空虚。 他下意识地靠近金羡鱼,窥伺她,得?到她。只有在她身边,他如?同回到母亲子宫的婴儿般安心。 他好像忘记了重生前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谢扶危决定不再多想,他要快一些将?这花供奉到金羡鱼面前。 思想诚实地反映在肢体上,谢扶危加快了脚步,雪白的罩袍逶迤曳地。 他敲了敲门,屋里?没有人回应。 谢扶危推开门,长驱直入。 金羡鱼不在。 他想了想,将?花篮放在了桌上。 他应该离开,因为?今天属于玉龙瑶,可他不知怎么回事,并不想走。 谢扶危在屋里?静静地坐下,等?待着金羡鱼归来?。 她的房间并不算多整洁,他能嗅闻到玉龙瑶的气息。 玉龙瑶的气息。谢扶危的指腹擦过桌面,剑气将?这微不可察的气味扫了出去。 也就在这时候,金羡鱼回来?了。 他迅速收回了手。 金羡鱼一眼就看?到了那道苍白的身影。 少女?穿着件洁白的衣裙,没有梳妆,依然清艳绝伦,她看?到了他,脸上露出了警惕、诧异之色,怔怔地问:“你、你是谁?” “怎么在我屋里???” 和面对玉龙瑶时全然不同,面对玉龙瑶的时候,金羡鱼是担心被戳破演技,可面对谢扶危…… ……但愿谢扶危能察觉出来?她这是失忆了。 她默默腹诽。 谢扶危他的确没有觉察出来?有什么不对,他目光落在她身上,面容似乎比怀里?的花还?要秀美,垂睫时更如?含羞待放的 花苞,风情温柔。 他缓缓地说,“我是谢扶危。” “洞真?仙君?谢扶危?你是洞真?仙君?”金羡鱼毫不掩饰她的震惊,少女?惊讶地看?着他。 ……太羞耻了,妈的。 她强忍住脚趾蜷缩的尴尬,硬着头皮继续往下演。 想想天线宝宝的演技说不定还?碾压她十八条街。 好在谢扶危的智商只是系统数值量化为?35,不代?表智力测验他仅仅只有35。 或者说,自小和物相处,谢扶危他比玉龙瑶还?要敏感。 ……这大概就是物的直觉吧,她天线宝宝般的演技竟然真?的顺利蒙混过关了。 谢扶危不说话了,他看?了看?她,走近到她身前,苍白的指尖扳起了她的下颔。 琉璃眼眸静静地扫视着她,瞳仁几?乎拉成了一线。 他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问:“……你不记得?我了吗?” 谢扶危的吐息冰冷,雪睫微颤。 金羡鱼受惊一般跳起来?,推开他,脸色微红地强调,“我不认识仙君,仙君自重。还?有你怎么会在我屋里?!你是来?找玉龙瑶的吗?他不在这儿——” 让谢扶危自重是个十分新奇的体验。 谢扶危竟然被她推得?往后倒退了一步,他垂下眼,不知道在思索什么。过了半晌,他这才了。 手臂一抬,面前这一扇房门应声打开,他“飘”了出去,神识铺展开,迅速锁定了玉龙瑶的所在。 ……诶等?等?!金羡鱼打了个怔愣,下意识地拔腿就要追。 ** 霜风过境,冰霰皆下。 玉龙瑶甚至都没回头,他好像就是在等?着谢扶危。 谢扶危问:“……这是你做的。”这是个陈述句。 玉龙瑶淡淡地“嗯”了一声,转过了身。 他看?上去狼狈又体面,眼神冷得?像冰,不知道是谢扶危的目光更淡漠一些,还?是他的眼神更冷酷。 玉龙瑶看?着看?着谢扶危,忽然莞尔笑起来?,一拳砸在了谢扶危肚子上。 一缕漆发荡过眼前,这一拳将?谢扶危砸懵了。 玉龙瑶笑了笑道:“怎么了?仙君是来?兴师问罪的?” “仙君似乎忘了,小鱼儿是我的妻子。若无我的同意,仙君又怎能抱得? 美人归?” 谢扶危回过神来?,静静地看?着她,重申说,“我与金羡鱼已经成亲。” 玉龙瑶:“没有任何效应的成亲,谢仙君也当真?了不成?” 谢扶危面无表情地看?着玉龙瑶。 他目含嘲讽,冷冷地看?着他。 谢扶危垂下眼,三两步落回地上,照葫芦画瓢一拳砸了玉龙瑶脸上。 玉龙瑶被打得?一个侧头,绑得?整整齐齐的乌发散落了下来?,嫩白的脸颊高高肿起,面色却更冷了。 这两拳并没有用灵力,与其?说是争斗,倒不如?说是男人最野蛮悍狠的发泄。 他和谢扶危像是两头抵角角力的公牛,迅速缠斗在了一起。 玉龙瑶一拳擂在他胸口,三两步逼近了,揪住了谢扶危的衣领,在他耳畔笑了笑说:“幸亏是你。” 幸好是你,驽钝至此,没有任何威胁。 谢扶危眼睫微微一颤,脸上还?是无甚表情,挥拳却快不可及。 “你在恼羞成怒。”谢扶危陈述事实。 玉龙瑶的面色一时间青青白白,尤为?好看?,鲜血顺着鼻下和唇角洇了下来?。 他一向白嫩的脸蛋,此时青青肿肿,狼狈得?再无平日里?体面的风度可言。 这也是头一次,玉龙瑶发觉谢扶危是如?此惹人厌恶。 谢扶危就像是一个不请自来?的恶客。 此时他好像浑然忘记了是他的自矜引狼入室。 “我当初施舍你的东西?。”玉龙瑶冷静下来?,鲜血淋漓的手掌成拳,揩去了唇角和鼻间的鲜血,轻声地,轻蔑地说,“也能轻松收回来?。” 即便是夫妻也会因为?矛盾而撕破脸。 他曾经与谢扶危也算是言谈相契,冥冥之间相互吸引,如?今却为?金羡鱼打得?不可开交,风度全无。 高高在上的仙君,犹如?田野间争斗的村夫。 人生的戏剧性就在于它的不可控性,不知何时,也不知在哪里?,它会滑向未知的深渊。 谢扶危的状态也没有比玉龙瑶好到哪里?去。 眼皮上裂了个口子,正滴滴答答地向下淌着血,在他雪白的眸中?晕开一片鲜红。 谢扶危道:“可金羡鱼忘记的是我。” 他一向迟钝,迟钝得?可以说是单纯,却很擅长 直击人痛点。 “你输了。” 玉龙瑶唇角的笑意消失了。 金羡鱼追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瞠目结舌地刹住脚步,脑子里?不合时宜地飘过了一行?行?“别打了,要打就去练舞室打”。 说真?的,这二?位终于为?她扭打了起来?,她这才隐约有了点儿当玛丽苏的实感。 所谓玛丽苏,就是修罗场的制造机。 ……至于要不要上去拉架。 还?是不要了。金羡鱼静静地想。 当枉顾她的意志结盟的时候,他们会想到她的感受吗?会想到有这一天吗?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太颓了,立个flag,试试日六。 —— 感谢在2021-08-10  21:28:53~2021-08-11  23:20: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岑季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maomao、岑季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翡冷粹、弯潮、红糖、48204234  2个;一口仙气、过芙kswl、江月、阿瓜不吃瓜、49201239、lulu、金猪猪拱门、安藤流流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夏生  217瓶;由是Shay  50瓶;多多  40瓶;风见琴音  30瓶;27272991  26瓶;沁水潇湘、山川从良、素面望,雁影长、(≧?≦)、哭泣的笑脸小丑、吉祥黄黄、函禧、岑季、日半夜青、今朝有酒  20瓶;高级玩家、AYU、江湖人称拉狗、42112736、一只、眠风、木木?、久贤丶  10瓶;二十二、不知道要取什么名字  9瓶;一昂昂昂昂  8瓶;萧疏、子念蕴心、顾姻、50219634、花琅琊、汀汀你说得是人话吗、润霄  5瓶;缇宁  4瓶;月默er  3瓶;嫁给我准没错、漫长岁月、弯潮  2瓶;因为是迪迦奥特曼啊、图云瑾、白鹤忘机、火锅超人、佛罗伦萨、雯宝、娜莎娜莎?、丹若、珩樊樊、倚石为枕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