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擂台上醒来
脖子痛！
刺痛，如潮水般袭来！
眼睛睁不开！
他只知道自己正躺在地上。
周遭嘈杂，有无数人在大声呼喊！
他却听不清！
除了颈部的疼痛之外，他还感受到自己正在被重物压住。
令他感到快要窒息。
他双手用力一撑，奋力将压在身上的重物推开，顺势猛然坐起。
终于，呼吸顺畅了。
嘎嘣！
他试着扭动脖子，传来一声骨头复位的响动。
颈部的疼痛停止了，他的眼睛也渐渐睁开，声音入耳，就连处于茫然状态头脑也渐渐运转起来。
【两下半！压制失败！】
【“四分卫”在最后一刻挣脱了让-保罗的压制！】
【法国佬的压制被挣脱了，比赛的结果再次扑朔迷离起来！JR，你的同事失去了优势……】
广播？
刺眼的灯光打在脸上，他眯着眼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拳击擂台之上，面前趴着一个身体壮硕的年轻男人。
男人裸着上身，露出强壮的肌肉，下半身穿了一条剪裁贴身的亮面长裤，金色的长发在脑后扎了一个小辫子。
那个明显是白种人的年轻男人似乎已经精疲力尽，奋力挣扎，试图爬起来，此人投来的目光中充满难以压抑的怒火。
盖过场边喧闹的广播声再次响起：
【让-保罗在迷惑，他没想到对手竟然如此顽强，他在愤怒！】
【无往不利的“钻石切割”没有击倒对手，这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发现擂台上还有第三人。
从打扮上来看像是裁判，白色的短袖衬衫上还带了个黑色的小领结，正俯下身向他说着什么，可惜裁判的话语被来自台下观众的吵闹声完全掩盖掉了。
他其实完全没心情去听这个裁判装扮的家伙对自己说了什么。
此刻他内心中，只有三个困扰人类的终极问题在循环播放：
“我是谁？”
“我在哪里？”
“我在干什么？”
他环顾四周，试图得到某些提示，来解答困扰自己的疑问。
围绕擂台的观众们发出如同蜂鸣般嘈杂的叫喊，他们兴奋地挥舞双臂，却对解决他的困扰毫无帮助。
“奎因！”
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冲破纷乱的噪音，钻入他的耳中，令他的身体微微一颤，循着声音的来源，看向擂台的边缘。
“你在干什么！奎因！不要发呆！”
喊话之人站在擂台的边缘，半个身躯被高于地面的擂台遮挡，一边向他呼喊，一边用双拳拍击着擂台。
那是个金发的白人男子，牛仔裤格子衬衫，老派的打扮，长发披肩，肩膀和双臂堆积着鼓鼓囊囊的肌肉，卷着衬衫袖子，露出布满小臂的花花绿绿的纹身。
男人的面庞有些沧桑，至少有四十来岁，脸上和额头上有几道明显的伤疤，令他原本帅气的脸庞略显狰狞，看起来有些难以相与，言语虽然严厉，但神情却流露出关切之意。
“奎因！Are you OK？”
金发披肩的中年男人第三次喊出这个名字。
他的意识也在此时逐渐变得清晰起来，“终极三问”也得到了解答：
——“我是奎因，奎因·白，四分卫奎因！”
——“我是个摔角手！”
——“现在是1995年，纽约，东河边的体育馆，这里是摔角独立联盟和NWA合办的摔角巡回赛的擂台！我，正在进行摔角比赛！”
……
然而，他很快又发现，这不是正确的答案。
他其实并不属于这里，不应该是这个叫“奎因·白”的19岁美国青年。
意识到这一点，不禁让他心头一凛。
低头一看，他的身上仅仅套了一条花里胡哨的紧身运动短裤，两臂和双腿同样是肌肉虬结，胸肌发达，腹肌平坦。
这绝不是他自己的身体！
他的意识告诉他，他应该是生活在2021年的一个华国青年，别说是纽约了，连美国这片土地都从未踏上过！
然而，他甚至没来得及回想起自己本来的名字，那些关于人生、成长、情感、经历、华国、2021的记忆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飘得越来越远……
如一团烟雾被轻风吹散了……
现在，除了刚刚勉强留下零碎的记忆之外，关于他自己的过去都变为模糊一片，甚至连自己原本的样子都想不起来了。
反倒是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奎因”的过往记忆变得愈加清晰。
不属于他的记忆，正在灌入他的脑海！
发生了什么事？
“穿越！”
一个本应该陌生的词汇在脑海闪过。
他甚至都没有奇怪，为何自己能够理解这个词汇的含义。
不过，这个词，倒是对现在发生的一切作出了合理的解释。
他如释重负地向着擂台边的男人回了一句：“兰迪，我……我没事……”
没错，根据刚刚获取的记忆，他认出了擂台边的男人。
兰迪·罗宾森，退役的前摔角明星，他的摔角导师，他的经纪人，同时也是他的邻居。
只是，刚刚那句话，他说的是汉语。
话音刚落，这位姑且还能称为奎因的家伙，就被爬起来的对手一脚踢翻在地，接下来他被动地被对手推来推去，举起，摔落。
广播：【让-保罗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他抓住奎因的空隙出手了！他在折磨那个可怜的年轻人！摔迷朋友们期待的反转剧情并未出现，“四分卫奎因”依然无法反抗法国贵族的暴政！】
“那小子说了什么？”站在擂台边的兰迪·罗宾森心情更为焦躁，“话都说不清楚了，该不会是被打傻了吧？按照事先约好的剧本，他这时候应该输给保罗的，怎么会挣脱压制呢？”
兰迪心中的疑问，暂时无法解答。
擂台上的奎因正在被他的对手痛扁。
按照摔角的行规，摔角手在擂台上相互攻击时会有明显的预备动作。
这样既能让招式充满打击感，同时也便于挨打的一方提前预判，在拳脚加身之时顺着打击方向移动身体卸去一些力道或者用身体比较耐打的部分去受招。
然而此时的奎因，就像痴呆了一样，根本没有去卸力，硬生生的挨了几拳几脚，然后被再次举起，狠狠摔在擂台之上。
没人知道，新来的家伙正在被动接受原主的记忆，在众目睽睽之下……
擂台边的兰迪在心中暗骂，“M-FxxK！奎因这小子不会是被保罗打坏脑袋了吧，第一次上台就搞砸了！”
奎因·白是兰迪唯一的徒弟，在他的指导下健身已经好几年了，进行职业训练摔角技巧的训练也已经一年有余了。
今天是奎因·白以“四分卫奎因”的艺名第一次正是登台表演。
兰迪认为，这个年轻人具有成为有摔角巨星的潜质。
为此，他赌上了自己在这个行业仅存的人脉，为奎因争取到了在NWA联盟（国家摔角联盟）和纽约独立摔角联盟联合举办的巡回比赛中登场的机会。
就连比赛对手都是他兰迪精心挑选的！
被选中的对手叫保罗·莱维斯克，他原本是WCW联盟（美国职业摔角联盟）里的“一年级”新人，最近刚刚抛弃了自己的双打伙伴，转投了WCW联盟的首要竞争对手，全美收视率第一的摔角联盟——WWF联盟（世界摔角联盟）。
在摔角赛场上，保罗以法国贵族的形象登台，凭借英俊的相貌和壮硕的体格，赢得了不少观众的喜爱。
此时场下观众呼喊最多的便是保罗·莱维斯克的艺名“让-保罗”。
不过这里不是保罗·莱维斯克的主场，他只是趁着空闲来NWA挣外快的客串嘉宾。
二十五岁的保罗·莱维斯克虽然只有一年的正式比赛经验，但他毕竟是参加过电视直播的“小咖”，愿意与奎因对战也算是“提携”新人了。
所以对兰迪师徒来说，奎因无论胜败，都能够借着这一场比赛，在圈内打出一点名气。
兴许，奎因能够因为此战的出色表现，被某个摔角联盟看上，跳过在独立联盟“打零工”混资历的阶段，直接签约WCW或者PWG这样的大联盟大公司。
至于WWF，奎因暂时别想了，那里要求太高，而且兰迪在那里并没有人脉。
兰迪在八十年代也曾经风光一时，甚至在NWA担任过一段时间的“台柱子”，但毕竟是人走茶凉了。
为了能够让奎因和保罗对战，兰迪这次把自己在NWA工作时期认识的老伙计们都求了一遍。
最后，保罗向中间人提出了一个条件，如果不答应，他将拒绝参与这场比赛，条件是：
这场比赛不是一场公平较量，奎因必须输！
拒绝的话，作为客串演出的保罗完全可以在独立联盟中另寻对手。
“咖位”不如人，要么输，要么放弃这次上场机会，师徒两人没有更好的选择，也只得答应。
经过此事，兰迪不得不承认，他不再是当年那个风光无限的“大锤兰迪”了。
同样的NWA也不再是当年那个“武林盟主”一般的全美第一的摔角品牌，一个WWF前来客串的“电视小咖”就能决定比赛的胜负。
时过境迁了！
兰迪需要到处求人，为爱徒争取一个登场机会。
NWA也为了赚点小钱，和游兵散勇组成的“纽约独立联盟”，合办一场没有电视直播，只能赚观众门票的巡回比赛。
现场虽然有一台摄像机在辛勤工作，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场比赛的录像只会被锁入NWA的仓库中无人问津，不会有哪家电视台会向NWA购买播放的。
现在的摔角界，是WWF和WCW的天下。他们两强争霸，WWF略微保持优势，但WCW奋力追赶，双方差距越来越小。
而剩下的二三线联盟，包括NWA这个衰落的“武林盟主”，被挤出市场份额，收入下降，只能苟延残喘，还要面临优秀的选手被两强挖走的境遇。
因为只有两强联盟，才有每周在电视台直播的摔角节目。
想要上电视，想要成名，想要致富，必须要去他们的平台。
“砰！”
奎因被摔在擂台上，身体软绵绵地，毫无反抗之力。
兰迪为徒弟捏了一把汗，再这样下去，奎因的首秀就算完蛋了。
没人会签一个表现笨拙，连“受招挨打”都做不好的摔角手，哪怕他的外形非常优秀。
兰迪默默担心唯一爱徒的前途，心中暗想：“听说ECW联盟的保罗·海曼和WCW的毕雪夫都会来观看这次比赛……大好的机会看来是浪费了！”
广播：【四分卫奎因再次被甩向边绳，让-保罗跟进，他转身卡位……这是……“钻石切割”！】
此刻，台上的保罗·莱维斯克再次使出了绝招“钻石切割”，他背对着奎因，反手环住奎因的脖子，将奎因的头固定在自己的肩膀上，身体向前跃出。
懵懂的奎因随着保罗的牵引向前扑倒，两人一正一反，一起摔在擂台之上。
所谓“钻石切割”，是一招颈部打击技，美式摔角的专业称呼是“正面锁脸抱头摔”。
保罗用双臂将对手的脑袋固定在肩膀上，模拟将对手卡上断头台，对手随着他的前冲砸在擂台上，则像是铡刀落下，人头滚地，这非常符合保罗法国贵族的人设。
毕竟“断头台”是法国人研究出来的花活。
这招“钻石切割”的视觉冲击力强，技巧性和观赏性高，因而被保罗当做了自己的“终结技”，尽管这招并不是他原创的。
按照双方赛前的约定：一旦保罗使出“钻石切割”，奎因就得老老实实躺在台上等着保罗上来压制。
然后裁判拍击台面三次，保罗胜出，比赛结束，皆大欢喜。
可惜，事情却发生了保罗不愿见到的变化。
在第一次挨了“钻石切割”攻击之后，奎因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推开了压制的保罗，坐了起来，裁判数秒不满三次，比赛不得不继续进行。
现在保罗第二次使出了“钻石切割”，落地后，他将脸朝下的奎因翻过来，再次爬到奎因身上进行压制。
广播：【本场的第二次“钻石切割”，让-保罗对四分卫奎因施展了压制！一……！二……】
保罗·莱维斯克心中怒气难平，借着压制奎因的机会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这和约定的不一样！你M-FxxK不许再起来了！”
激怒保罗的，一部分是因为奎因竟敢拖延比赛。
这场赛事虽然不是WCW的电视直播赛事，举办方不会计较一场比赛是否超时。
但是保罗体力已经透支了。
他的对手，比他年轻，比他高大壮实，而且力量和技巧都比他要强。经过了二十分钟的缠斗，保罗几乎耗尽了体力，显出疲态，很难维持竞技状态，如果再不结束比赛，他也许真的会输给对手。
不过，更令保罗的愤恨的是奎因竟然动摇了他的擂台形象！
2 YES！NO！
摔角手们都知道，想要在摔角界混出头来，一定要好好经营自己的擂台形象。
擂台形象不仅是造型装扮，演讲技巧和摔角技术等摆在明面上的能力，还有一些潜藏的细节。
美国人崇拜强者，喜欢英雄，强者会更有观众缘，有了观众的喜爱，名声、金钱等其他的一切都会自然到来的。
想要展示自己的强大，连续的胜利是最简单的方式，大家都喜欢胜者。
即便是偶尔失败，也只能败给成名的摔角巨星，或是反派的“无耻”偷袭。
但是仅仅保持胜利是不够的，拥有深入人心的“终结技”，也是整体形象中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
按照保罗对自己的形象设计，他的大招“钻石切割”应该是强大的，有统治力的，一锤定音的！
只要使出“钻石切割”，对手一定爬不起来，比赛一定要结束，这样才能彰显他的实力强大。
然而在这场比赛中，“钻石切割”一击必杀的“特性”，竟然被奎因打破了！
这就像91年WWF的付费比赛“皇家大战”中，终极战士（Ultimate Warrior）对战送葬者（The Undertaker）。
送葬者使用终结技“墓碑钉头(Tombstone)”三次，终极战士依然屹立不倒，自此结束了送葬者“墓碑钉头”的无敌“神话”。
但是，被他压在身下的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有什么资格扛住他的“钻石切割”？
动摇了他强大的形象，是绝对不可原谅的！
令保罗略感宽慰的是，这场赛事不会在电视上传播。
也许一些摔角迷注意到了他的“钻石切割”不再是一击必杀，信息传播的范围也不会很广，应该不会打破“法国贵族-让-保罗·莱维斯克的大招‘钻石切割’能够一锤定音锁定胜局！”这一固定印象。
念及至此，保罗心头火起，悄声警告身下的奎因之后，顺便对着奎因骂了一句，“你这个婊子养的greaseball！”
奎因有一半血统来自意大利裔，高鼻梁，黑卷发，浅灰色眼睛，有些像年轻时的阿尔帕西诺，很容易让人辨认出他的意大利裔身份。
Greaseball，是个对意大利裔极为侮辱的词，相当于对着黑人说尼哥，对着华裔说Ching Chong。
保罗骂完，奎因那双迷茫了许久的双眼，陡然亮了起来……
裁判的拍击已经完成了两次，手掌再次高高举起，正转为下落，一旦落地，就意味着比赛结束。
忽然，奎因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吼，双臂一齐上推，竟然将210磅（约等于200斤）的保罗从自己身上掀了下来。
广播：【两下半！四分卫奎因再次挣脱压制！】
裁判的手掌在距离地面不到十公分的空中硬生生停住了。
第二次了！
这是第二次奎因在千钧一发间摆脱了保罗的压制，将马上就要终结的比赛延续了下去。
场下观众一片欢腾，他们就爱看这个：极限的施压，搏命的挣扎，直至弱者最终逆袭！
台上的裁判却迷惑了。
奎因这种挣脱压制的方式，是不是有些用力过猛了？
奎因的表现不符合剧情，按照比赛的节奏和预先约定的胜负结果，刚才还被保罗压着打的奎因，应该表演成历战不敌的样子，要么装受伤，要么装体力不支。
不应该做出展示自身爆发力的动作，这反倒像是要逆转乾坤，绝地反击的架势。
不过有一说一，这个初登擂台的小年轻还真有那么一把子力气！
被掀飞的保罗全身离地，在空中转了一圈，越过奎因的头顶，重重摔在擂台上。
这已经是奎因第二次扛住“钻石切割”了，叔叔能忍，婶婶也不能忍了！
保罗愤怒地爬起来，准备狠狠给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一些教训，要让他知道职业选手的厉害，那小子非得住院不可！
他掌握了不少在比赛中悄悄下黑手又不让人看破的技巧，对外完全可以说是动作失误致伤。
然而，费力爬起来的保罗，却看到了一个比自己更为愤怒的面孔，那张英俊的相貌甚至因为怒火而变得扭曲。
愤怒的奎因猛然向保罗扑来，保罗试图作出阻挡动作，高大的奎因飞身跃起，身体在空中拉直，像个标枪一样撞入他的怀中，速度快得令保罗根本来不及反应。
保罗被一股大力向后推去，双脚离地，满脸惊愕。
两人一同落地，保罗的背部重重砸在擂台之上。
“嘭！”
撞击闷响穿透了体育馆里观众们的嘈杂加油声。
保罗的胸腹之间传来的剧烈的痛感，但他却没有一丝力气挪动一个指头，稍迟一步到来的疼痛，竟然使他晕了过去。
广播：【Spear！飞冲肩！“四分卫奎因”在短距离使出飞冲肩！他反击了！他打倒了不可一世的法国佬！JR，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被赶出WCW的败犬，WWF的无名小卒，是无法横行NWA的……】
“Shoot！”场边的兰迪却不自觉地发出惊呼声。
话音出口，兰迪赶忙捂住自己的嘴，警惕地回头望去，发现身后栅栏外的观众中没人注意到自己的失言，才略微安下心来。
不能怪兰迪谨慎，Shoot这个词在摔角行话里，代表着选手没有按照剧本表演，放飞了自我，甚至演变成了真打。
由于他的距离较近，不仅听到了保罗对奎因恶语相向，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保罗的状态异常。
他被奎因的飞冲肩撞晕了！
虽然是保罗口无遮拦在先，但是自家徒弟这一撞根本没有留手，确实也有些过了，但愿保罗没有受伤！
这次NWA和纽约独立联盟合办的比赛并没有电视转播，但作为纽约独立摔角界重要的年度赛事，依然有不少体育记者在现场，要是他们中有人知道比赛发生了跑偏剧情的真打，回去肯定会在报纸上大书特书的。
几年前，UWF（摔角推广者联盟）的威廉姆斯对战前来客串的史蒂夫雷，比赛中出现了真打事件，两人都见了血。
虽然两人当即在擂台上和解了，但是这件事还是被媒体抓住大书特书。
他们说，威廉姆斯为了自家老板赫伯·艾布拉姆斯的100美元悬红，就下黑手打破了史蒂夫雷的鼻子，至于赫伯“买凶”的理由，则是史蒂夫雷睡了赫伯的老婆。
一堆烂事！
成名的选手发生Shoot事件倒还不算什么，比赛时打出了真火，发生了一两次真打事件还能作为选手真性情的谈资。
但是奎因还是个新人，第一场比赛就发生违背剧情甚至可能打伤人的真打事件，对他的职业生涯非常不利。
站在资方角度，无论哪家联盟的老板都不会喜欢一个容易惹事的刺头新人。
对于职业摔角手来说，保护对手安全和保护自己安全同样重要，没人愿意和一个易怒的，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摔跤手同台比赛。
擂台上……
保罗倒地不起，撞倒他的奎因顺势压在他身上，形成了压制的条件，戴着黑领结的裁判立即跪下，准备拍击擂台读秒。
裁判的手高高举起，却突然停在了空中，此时他注意到保罗已经晕了过去。
裁判自然早已知晓这场比赛的胜负约定，现在比赛发生了意料之外的情况，他的内心此时非常纠结：
“又特么是shoot，我怎么这么倒霉，这下让-保罗肯定废了，是该数秒然后宣布那个叫‘四分卫奎因’的新人胜利？
不行，这样赛后让-保罗时候肯定要闹事，他毕竟是WWF的人，是被老板请来客串的……
要不……判那小子违规，宣布让-保罗赢了？
众目睽睽啊，这也不好办啊！
或者终止比赛呼叫医护，这样我两边都不得罪……
事后就算追究责任，也是那小子的……
那个混蛋‘四分卫奎因’好像是‘大锤兰迪’的徒弟，兰迪那个老小子当年就爱惹麻烦，教出来的徒弟果然和他一样！
一定要告诉老板，绝对不能让这个给人添乱的毛头小子签约NWA！”
裁判心中闪过这些念头的同时，时间已经流逝了数秒，这几秒内，他高高举起的手竟然没有落下。
被一个迅猛果断的“飞肩冲”刺激出无限热情的观众们，因为擂台上裁判的奇怪表现，也渐渐放低了欢呼声，开始产生了疑问。
广播：【裁判没有读秒！JR，这是什么情况？】
广播中另一个声音：【黑幕！绝对有黑幕！法国佬买通了裁判！】
【哇偶！JR，你怎么能这么说？让-保罗不是刚签约了你们WWF吗？】
【我早就说过，NWA是个四面漏风的房子，文斯麦克曼（WWF的老板）的黑手早已经伸入了NWA，他不能容忍WWF选手被一个新人击败！一定是文斯麦克曼买通了裁判！】
摔角的现场播报员在调动观众情绪方面都是好手，讲话通常也是百无禁忌。
JR（吉姆·罗斯）虽然也来自WWF，和保罗一样是出来挣外快的，但是他讨厌文斯麦克曼，自然对被文斯从WCW挖角过来的保罗也没好脸色，终于抓住这个机会使劲黑他。
“读秒！快读秒啊！”
兰迪猛拍擂台边缘，提醒站着发呆的裁判。
这时候还管什么剧本！赶紧读秒啊！
事后再慢慢解决啊！
什么？他们说和小道消息流出的剧本里的胜负安排不一样？
哈哈哈，Got You！
假消息也是摔角比赛的魅力之一，难道不是吗？
只要比赛结果锁定，他保罗·莱维斯克还能跳出来说什么？
难道说他敢承认，自己被新人的飞冲肩撞晕了？
输一场不要紧，摔角手中谁没当过别人升级的经验包啊？
输给新人那叫提携后进！
但是传出被新人打得爬不起来，就不够MAN了，显得他不够强大，那是要掉人气的！
而且是他骂小奎因greaseball在先，事情摊开来的话，我们还能告他歧视！
所以，事后保罗只能打碎牙肚里吞，还要对外说：“你看，我装晕的时候演技多好啊……和真的一样！”
然而……该死的蠢裁判却还在发呆！
终于，犹豫的裁判做出了决定。
裁判收回手臂，起身，准备通知场外的工作人员比赛中止，然后叫医护人员来看看保罗的情况。
满场观众一致对裁判发出嘘声，此时他们还认为是裁判被保罗或者保罗的后台老板文斯麦克曼给买通了，故意不读秒。
一旦裁判向工作人员开口，工作人员会按照规矩敲响电铃，比赛即刻终止。
等到医护人员上台，人们会发现好像不是他们想象的情况，就会询问，到底为何终止比赛？
到那时，Shoot事件也捂不住了，无论奎因是否占理，都会影响奎因在职业摔角行业的口碑和职业前景。
兰迪心急如焚，徒弟笨急死师父。
裁判的目光搜寻到场边工作人员，正要开口之际，一声雄浑的呼喊在他背后响起：
“NO！”
裁判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喊声打断，扭过头来，见到刚才还压在保罗身上的奎因现在已经站了起来。
奎因大步来到裁判面前，满脸怒气，居高临下，几乎是脸贴着脸，对着裁判发出怒吼：“NO！”
接着他丢下被惊呆的裁判，转向观众，高举着双臂，双手比着代表胜利的“V”字，帅气的脸庞瞬间切换成富有感染力的笑容，再次面向台下的观众高呼：
“YES！”
“Yes和No”，这是奎因现阶段仅能够熟练使用的两个英文单词，虽然获得了原主的记忆，但习惯中文表达的他，暂时还没法用长句子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随着原主记忆的恢复，兰迪推断出的情况，奎因自然也能想到，他知道此时必须做点什么来阻止裁判中断比赛。
苦于表达能力欠缺，奎因没法和裁判详细理论，只能用表情、动作和仅有的两个单词，去做一些改变场上气氛的事情，否则裁判是不会乖乖跟着他的节奏为他的压制读秒的。
接着奎因再次跑回裁判面前，向他咆哮：“NO！”
这还不够，奎因转头欢快地跑向另一端的角柱，踩着边绳攀上角柱，比着胜利的手势，向着观众振臂高呼：“YES！”
观众都看明白了，奎因因为裁判偏袒保罗而愤怒，也发出了稀稀拉拉的“YES”来应和。
广播：【奎恩在斥责裁判的偏袒行为！】
【纽约的观众们在集体声援四分卫奎因！】
【YES！】
裁判完全被奎因的举动给震慑了，开始重新评估当前的状况。
奎因又跑了三个来回，怒喷“NO”向裁判表达不满，欢呼“YES”来调动观众的情绪，两幅面孔无缝切换。
奎因的卖力表现加上播音员的推波助澜，整个体育馆的观众们都沸腾了起来，跟着他的节奏一起呼喊：
“YES！”
“NO！”
观众们都在支持他，用整齐的呼声向裁判施压，要求他公平执法。
在一阵阵“YES”和“NO”的浪潮中，奎因回到了保罗身边，猛然跪到擂台地板上，双手顺势压在保罗的胸前，双眼恶狠狠盯住裁判。
随着这猛力一压，保罗突然咳了一声，从昏迷中醒来，两只手臂想要抬起，却被奎因伸手捉住双腕，将保罗的双臂也一同按在他的胸口。
保罗想挣脱奎因的钳制，却被居高临下的奎因死死按住，只是徒劳地蹬了几下腿。
裁判不再犹豫了！
首先保罗已经醒了，宣布比赛无效显然是不合时宜的，而且全场观众的情绪也被奎因调动了起来，每一声“NO”都是对他刚才的行为作出的声讨！
于是裁判迅速趴下身来，高举手臂拍向地面。
一！
二！
三！
第三下落地，场边工作人员敲响电铃！
奎因赢了！
广播：【赢了！四分卫赢了！JR，我们抵御了WWF的侵蚀！】
【我早就说过，我看好这个年轻人，他可是NWA的英雄大锤兰迪的弟子……】
裁判上前高举奎因的手臂，宣布他获胜，之后才去扶起迷迷糊糊的保罗，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架着保罗走向后台。
体育馆里的观众们整齐地高呼“YES！YES！YES！……”
他们在为奎因庆祝胜利，他们也在为自己欢呼，在他们的努力下，击溃了阴谋，刺穿了黑幕，维护了正义！
每个观众都收获了胜利的喜悦！
观众没看到，但是距离事发地最近的裁判心里却是非常清楚，奎因确实“shoot”了，他的飞冲肩动作过猛把保罗打晕了。
但是，就在一切难以收场的时候，奎因却用自己的行动将现场的气氛调动了起来，掩盖了事故，逼得他放弃了终止比赛的打算，最后借着压制的动作把昏迷的保罗弄醒，完美结束了比赛。
进入后台前，裁判扭头回看依然在擂台四边跑动，高举双臂和观众一起呼喊“YES”的奎因。
身材和长相都有明星潜质，耐力和爆发力都也不错，应变能力极佳，最关键还有强行改变预定了的比赛结果的心机和手段……
裁判叹了一口气，抬手轻轻拍了拍保罗的脸，对嘟嘟囔囔咒骂的保罗说道：“那小子天生就属于摔角擂台，你输得不冤。”
3 你就叫白奎因吧
半小时后，奎因独自一人待在选手休息室中，对着镜子发呆。
落地镜中的男人让他感到既熟悉又陌生，直到现在他都无法相信，一切就这么发生了，他宁愿这是一场梦。
闭上眼，再睁开，梦依旧没醒来，镜中人依然在。
身高六英尺七寸（2.02米），体重230磅（210斤），肌肉健硕，标准的健身壮汉。
鼻梁高挺，浓眉大眼，头上是薄薄一层黑色微卷的短发。
一句话忽然跳入他的脑海：“帅不帅，看寸头！”。
帅是自然帅的，这张年轻的脸庞他自己都觉得帅。
只是让他想不通的是，他连自己原本的名字都记不起来了，却能够理解忽然蹦入意识里的奇怪念头。
比如这句“帅不帅，看寸头！”。
还比如“穿越”……
根据这具身体原主“奎因·白”的记忆，现在是1995年8月11日，他正身处美国的纽约。
“我这算是魂穿吧？”奎因对着镜子自言自语，“似乎还是只过来了个残魂……”
“我有没有金手指？”奎因对着镜中的自己询问。
金手指，又一个不经允许跳入他意识的词汇。
没人回答。
“喂！系统！系统在不在啊？”奎因自言自语。
依旧没“东西”搭理他。
没用的知识又增加了一点点，原来“系统”并不仅仅指代微软公司还没正式售卖，但广告已经铺得到处都是的“Windows 95”操作系统，还有另一种来自未来东方的奇怪解读方式。
“没有前世记忆，没有金手指，也没有系统！我这开局算是困难模式了吧？”
奎因觉得自己也许是众多穿越客中最失败的一个了。
经过了半个小时的“磨合”，原主的语言能力逐渐恢复了。
刚才在擂台上，裁判想要终止比赛，他试图劝阻，却没能力用英语来表达，最后他急中生智喊出了他最熟悉的英文单词“NO”。
仅靠着“YES”和“NO”两个单词，以及丰富的表情和肢体动作，加上播报员的“阴谋论”助攻，他成功的“控制”了观众的情绪，胁迫裁判作出了有利于他的判罚。
也许，帅，真的能够为所欲为！
“咳！咳！I’m Quinn·Bai……咳咳……from east Harlem……”
奎因对着镜中的自己说话，尝试梳理原主给自己留下了什么。
首先是“奎因·白”这个名号，和一具19岁的健壮体魄。
学历是高中毕业，独自住东哈林区的公屋。
公屋是早年母亲申请下来的，租金便宜，但是周围的环境就只能呵呵了。
纽约人都知道，东哈林是整个曼哈顿岛治安最差的地方，充斥着毒品、帮派和枪支。
在原主留下的记忆中父亲的形象是极为模糊的。
华裔混血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离家，音讯全无，他是被意大利裔的母亲一个人拉扯长大的。
奎因的母亲在餐厅当服务员，本职工作之外，还兼职帮曼哈顿上城的一家有钱人做家政钟点工。
即便每天为生活忙碌，她对奎因也没有疏于管束，一直在想办法避免奎因受到东哈林区的环境影响而滑向堕落的街头，甚至为此不惜缴纳高额的学费将奎因送入道尔顿私立高中。
不找男朋友，不再婚，一心努力培养儿子，这样的单亲母亲在美国是不多见的，然而奎因的完美母亲却在他高中毕业之前病逝了。
至此，“新的奎因”终于弄明白了为什么他会在擂台发怒，不顾后果地将保罗·莱维斯克打晕。
并不仅仅因为保罗言语侮辱了他的意大利裔身份，更多的是因为保罗同时辱及了他的母亲，刺激了原主残存的意识。
最终，怒火爆发了，一个飞肩冲终结了比赛。
也是因为母亲的病逝，这个家庭原本勉力维持的生活开始下行。
在母亲生病之前，虽然家庭并不富裕，母子二人却依然有一线希望。
奎因的成绩一般，但他的运动能力突出，在道尔顿高中担任橄榄球校队的四分卫，十一年级时便获得了大纽约地区高中橄榄球联赛的MVP。
只要他能够继续保持良好的竞技状态到高中毕业，一定会被大学名校的球探看重，领着全额奖学金去大学打四年球，再拿着亮闪闪的名校文凭找个好工作。
前途一片光明。
然而，临近毕业的十二年级，奎因的母亲病倒了。
为了照顾母亲，他奔波于学校和医院，耽误了球队的训练，在几次重要的比赛中发挥失常，失误频频。
糟糕的赛场表现自然无法获得球探的青睐，令他错失了凭借橄榄球特长获得全额奖学金的机会。
最终，母亲还是在奎因毕业前病逝了。
奎因已经年满十八，不再处于纽约州儿童福利与社会服务局的管辖范围。
母亲在世的时候，很少和新泽西州的娘家亲戚来往，因而也没有亲戚出面照顾他，于是他必须要开始自己养活自己了。
事到如今，申请大学对奎因来成了一种不切实际的奢望，且不说他一个人难以负担高昂的学费贷款，光是养活自己就是一个大难题。
在东哈林区，如果一个高中毕业的年轻人需要挣钱，一般只有两条路。
一条路是套上工作服，去工地或者工厂，挣10块钱的时薪。
即便这样的工作也需要熟人的介绍和担保。
奎因身家清白，没有犯罪记录，也许能找到愿意帮他担保的人。
另一条路便是加入帮派，奎因高大强壮的体格正是帮派头目喜欢的保镖形象，也许因此发家致富也说不定。
幸好除了那两条路外，奎因还有一条路！
那便是摔角！
五年前，奎因家隔壁的公屋搬来了一个新邻居。
四十多岁，金色长发，满身纹身，面露凶相，那便是兰迪·罗宾森。
一个退役的摔角明星，前NWA摔角联盟冠军，酗酒，投资失败，打输了离婚官司净身出户，便宜且交通方便的公屋成了兰迪新的居所。
兰迪一开始被奎因的母亲当做帮派分子防范，但是后来两家熟识后，发现看起来凶恶的兰迪，除了喜欢多喝两杯之外，实际上是个不错的家伙。
当时九年级的奎因，个子虽然挺高，但是体型偏瘦，穿着便宜的旧衣服转学到道尔顿高中，和新学校的富家子弟格格不入，因而在学校总是被混混学生欺负。
他们会拿他四分之一的华裔血统开玩笑，说什么“脏膝盖”、“眯眯眼”，一旦引发冲突，大多是奎因一个人被围殴。
学校的橄榄球教练嫌弃他不够强壮，只给了他一个替补边锋的板凳位置。
兰迪和奎因一家熟悉后，在倔强的小奎因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发现奎因对健身感兴趣，便开始指导奎因健身。
强壮的身体不仅能喝阻一些无聊的家伙，还能帮奎因成为球队主力。
作为摔角手，即便已经退役，每天健身已经刻入兰迪的基因里，让他没想到的是，奎因自从开始跟他学习健身之后，也能每天锻炼，坚持不怠。
一个乐于教，一个愿意学，三年下来，奎因渐渐变成了一个强壮的小伙子，终于在十一年级时当上了校队的首发四分卫，成为道尔顿中学的风云人物。
另一方面，受到兰迪的影响，奎因对摔角也产生了兴趣，健身之余经常缠着兰迪学习一些摔角技巧。
那时候，摔角对奎因还只是娱乐，橄榄球才是他向上攀登的阶梯，是能够让他离开贫困的东哈林区的钥匙。
错过了大学的奎因，正在犹豫是去打工还是混帮派，兰迪及时向他指出了一条新的道路——成为摔角手。
于是奎因正式拜兰迪为师，开始系统地学习摔角，以成为职业摔角手为奋斗目标。
经历了一年的刻苦训练，19岁的奎因第一次以职业摔角手的身份参加正式比赛，为了纪念自己的橄榄球生涯，曾经担任进攻组四分卫的奎因·白，给自己起了个艺名“四分卫奎因”。
可惜，保罗·莱维斯克的一记“钻石切割”，将努力奋斗的“四分卫奎因”摔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忘记了自己名字，来自二十多年后，迷茫的华国青年的灵魂。
此时，这个“迷路的羔羊”依旧在对着镜子端详自己新获得的躯壳。
“啧啧……三国混血，真是一副好皮囊……”
奎因从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的父亲那里，仅仅继承一个姓氏：“白”。
这个典型的华国姓氏来自他的爷爷，一个四十多年前来到美国闯荡的华国人，娶了一个德裔姑娘，生下奎因的父亲。
奎因的父亲又娶了个意大利裔姑娘，生下了个男孩，取名叫“奎因·白”。
三国混血的奎因保留了华人爷爷的黑发黑瞳，皮肤却比爷爷更白一些，浓眉大眼相貌英俊，只是鼻子有些偏大，且略带弯钩，这是他对这具身体唯一不满的小细节。
“窃据者”对着镜中的自己说道：“奎因·白……奎因·白……好拗口！还是白奎因顺耳一些……好吧，现在开始你就叫白奎因吧！”
话音刚落，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白奎因慌张地随手抓起一件衣服遮掩赤裸的身体，扭头一看，进来的不是外人，正是自己的恩师兰迪·罗宾森。
兰迪一改几分钟前从休息室离开时的满脸愁容，关上门后就笑盈盈地说道：“奎因，有一个好消息！吉姆出面帮我们摆平了保罗·莱维斯克，他和他的经纪人不会再找我们麻烦了！”
“吉姆？哪个吉姆？”白奎因不假思索地提出了问题，原主留下的记忆中叫吉姆的人很多，比如吉姆·罗斯，现在正在播报后续的比赛。
兰迪答道：“吉姆·科内特啊！当年在NWA的时候，他是我的经纪人……不过老吉姆最近的日子可不算好，他的烟山摔角快撑不下去了，艾尔·斯诺那个混蛋不久前跳槽去了WWF……”
在白奎因的记忆中，吉姆·科内特算是兰迪在摔角圈内的好友之一。
几年前吉姆牵头成立了一个叫“烟山摔角”的联盟，只不过由于经营不善，目前已经到了倒闭的边缘，否则他完全可以签约“烟山摔角”出道。
至于艾尔·斯诺，则是烟山摔角的头牌，吉姆的合伙人之一，此时跳槽去WWF了，看来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现在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你快穿上衣服，有大人物要见你，有大联盟想要签你！我的眼光果然没错，你的才华是遮掩不住的，我们就要飞黄腾达了，我距离创办自己的摔角学校更进一步了……
快穿上衣服跟我走……
你最后那段表演棒极了，yes，no，简洁有力，你是怎么想到的，你看观众的反应，他们爱死你了……”
兰迪开始絮叨起来，催促白奎因赶紧收拾好出门。
为了今天的比赛，兰迪已经四十八小时以上没喝酒了，此时只有酒精才能安抚他躁动的情绪。
兰迪也算是把自己的职业前途赌在白奎因身上了，他自己的身体情况是无法返回赛场的，但是他又非常热爱摔角，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够把白奎因捧出名，既能赚些钱，又可以凭借知名摔角手的教练的名头，开办他自己的摔角手培训学校。
白奎因也在心中暗喜：大人物，大联盟，大公司！
老天还是眷顾我的，开局虽然有点难，但是幸运值还是挺高的。
“是哪个大人物？”
“ECW（极限冠军联赛）的总经理保罗·海曼！我就知道你能行的！保罗·海曼看上你了，小QB！”
QB，奎因·白的昵称，在他成为道尔顿中学的四分卫（Quarter Back，代号QB）之后，认识他的人都习惯这么称呼他，似乎他注定就是干四分卫的。
而此时跳入白奎因脑海的，却是一个带着红围巾，抱着一堆金币露出猥琐微笑的卡通企鹅形象。
这个来自后世的毫无意义的图像，很快就被将要和大公司签约的兴奋感所代替。
白奎因清楚ECW代表着什么，那是硬核派摔角的第一联盟，虽然没有周播电视直播的赛事，但其整体实力在全美众多二线联盟中是数一数二的。
ECW在纽约、新泽西都有固定赛场，每周都会举办小型比赛，每年有多次收费电视节目（登陆电视网，按照点播收费的大型比赛，一般是每月推出一期。）。
而且ECW目前正在扩张期，据说要把每周一场的小型比赛增加到两场，这样一来需求的选手就更多了，加入后完全不用担心登场的机会。
不少纽约地区知名的摔角手都在ECW联盟效力或者客串演出，比如被称为硬核大师的米克·弗利以及他曾经的双打搭档米奇·维普布雷克。
这个入行起点不算差了。
在赛前，师徒两人最渴望的是签约NWA联盟。
尽管现在的NWA联盟已经化成一团散沙，多少也算是有个稳定的收入保障。
散装NWA不会要求旗下选手签独家合同的，他还可以去其他小比赛挣出场费。
兰迪补充道：“保罗·海曼刚刚跟我说，他新招募了‘乌鸦雷文’，需要一些新人和‘乌鸦雷文’组成一个小团队……
他已经物色了布鲁·曼尼、加里·沃尔夫、安东尼·杜兰特三个人，我认识他们，他们都是很有潜力的新人，说明保罗是认真的……
别担心，那些人都不如你，如果你去了，一定会在小团体中脱颖而出的……
保罗海曼承诺，他会亲自为你安排剧情，保证你半年内成为二线选手……”
兰迪又开启了叨叨模式……
4 保罗海曼
两人匆忙离开休息室，转进如风，来到体育馆外的停车场，钻进了一辆加长林肯豪车。
车里坐了两个人，其中一个白奎因认识，也是个著名摔角手，被称为“炸弹摔之王”的麦克·沃森。
白奎因曾经在兰迪的小客厅里通过录像机仔细学习他的“炸弹摔”技巧。
麦克·沃森是个独立选手，也是纽约独立联盟的一员，他既在NWA打比赛，也会去WWF和WCW等联盟客串演出，此时不知道什么原因也出现在车里。
另一个家伙，头上戴了一顶印有“ECW”字样的棒球帽，长发束在脑后，四十多岁，脸型微胖，大鼻子，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显得十分狡猾，自然就是ECW的总经理——保罗·海曼了。
见到兰迪和白奎因，保罗海曼笑容满溢，大声招呼道：“大锤，你们终于来了，你已经把我们的计划和小伙子说了吗？”
兰迪显然更喜欢别人称呼他的艺名“大锤”，一边点头打招呼，一边用双手紧握保罗海曼伸过来的胖手。因为激动，兰迪握手时没注意控制力道，白奎因注意到保罗海曼的眉毛飞快抖动了几下，又恢复了常态。
豪车并没开动，依旧停在停车场里，加上车里还有麦克·沃森，明显保罗海曼和他们师徒谈完之后，还另有安排。
趁着保罗海曼将麦克·沃森介绍给师徒两人的机会，白奎因偷偷打量起自己未来的“老板”。
保罗海曼四十上下，爱笑，非常健谈，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他在说话，称赞了一番老前辈大锤兰迪，又吹捧了正当红的麦克·沃森，吐槽NWA的糟糕组织能力，令豪车内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麦克·沃森伸出大手拍了拍白奎因的肩头，笑道：“我看了你的比赛，小子，前半段中规中矩，后半段打乱了，好在你及时调整，结果还是不错的……我看到你用了两次炸弹摔，你喜欢炸弹摔？”
白奎因脱口而出，“是的，沃森先生，我的终结技就是十字炸弹摔。我是你的摔迷……”
保罗海曼忽然大笑起来，拍着身旁麦克·沃森的强壮手臂，“哈哈，麦克，我就说最后的飞冲肩是Shoot（表演事故）吧，这孩子的飞冲肩动作不标准，让我想想，更像橄榄球的擒抱，瞄准的是腰部，而不是对手更好接招的胸部……”
随后他又转向白奎因，说道：“Boy，炸弹摔固然精彩，但是不适合你这样的人作为终结技，你的动作灵活，爆发力强，个子高，更适合有冲击力的终结技。如果让我包装你，你的终结技我会把它换成飞冲肩，你的飞冲肩虽然动作不标准，但是更有爆发力，难道你真的是橄榄球选手？四分卫？”
闻言兰迪微微点头，以“炸弹摔”闻名的麦克·沃森却双臂环胸，一言不发。
其实兰迪的建议和保罗海曼相同，只是原本的白奎因更为喜爱炸弹摔，这才将他的终结技确定为“十字炸弹摔”。
“是的，先生，我曾经是我们高中橄榄球队的四分卫……”
“保罗，小奎因曾经是大纽约地区高中橄榄球联赛的MVP……”
保罗海曼笑道：“怪不得你的‘麦克风实力’（指摔跤手的演讲能力）也不差，四分卫是用脑子的，想要团结队员，口活必须要好……”
白奎因尴尬微笑，“麦克风实力”是原主的，他继承了多少还很难说。
忽然，保罗海曼话锋一转，紧盯着对面的白奎因，问道：“Boy，加入我们和我一起干吧！我和你签独家！”
老美真是直接啊，什么条件都没谈呢，就提出签独家合同，白奎因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保罗海曼见白奎因反应不够激烈，只好详细讲述招募他的条件：
“一开始先委屈你一下，扮演乌鸦雷文的跟班，周薪275美元，这期间如果安排你参与比赛，奖金按场次计算。
根据剧情发展，半年内让你转正，周薪少一些，125美元，但是有保底比赛场次，每年保底30场比赛，每场比赛的奖金是1500美元。
‘硬核天堂’这类电视收费节目另算，唔……如果你受欢迎，并且够资格参加的话，电视收费节目每场我按照B-list的标准，给你一万美元！
想想吧，你在NWA一场才能拿多少，1000还是1200美元？他们的A-list连上电视的机会都没有……”
保罗海曼明显说错话了，他身旁的麦克·沃森便是NWA的A-list选手。
兰迪略显尴尬的接过话头，“QB这场比赛拿了2000美元，ECW可是主打硬核摔角的，很容易受伤，风险还是比较大的……”
兰迪已经是往多里吹嘘白奎因的收入了。
实际上，刚才的比赛，白奎因拿到手的还不到600美元。
NWA联盟付给他的报酬是1000美元，现金！
但是纽约独立摔角联盟要收取管理费，毕竟白奎因目前还挂靠在人家门下，比赛的人身保险金还是人家交的呢，还要扣除代缴的401K（相当于美国的商业养老保险），另外兰迪作为经纪人也拿了点辛苦费，这也是师徒两人早就约定好的。
保罗海曼眼睛一转，强调道：“哦，看来NWA对你的期望不小啊，不过我这可是扣除了401K之后的收入哦，据我所知NWA可不管这些，他们喜欢老派的作风（暗指逃税，现金支付）。仔细想想吧，这可是一年至少五万的薪资哦。至于保险……兰迪，你是知道行规的（想要保险，自己买）……”
听到“五万”这个词，白奎因的两眼已经发直了，他虽然已经忘记了自己在2021年的年收入有多少，但他肯定应该是到不了五万美刀一年的。
不然自己的小心脏怎么会跳得这么剧烈！
而且根据原主留下的记忆，自从高中毕业后，他一边打零工一边跟着兰迪学习摔角，零工的收入是8美元一小时，一个月到手2000多美元，如果不是他能领到专供贫困家庭的SNAP食品券，打零工挣的那些钱都不够他吃饭的。
健身的人吃起饭来，真的很多，很烧钱！
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需要绿色的美刀来维持！
白奎因忽略了在转正前，他的收入依然无法养活自己，依然需要打零工挣钱。
而且按照保罗海曼所谓的行规，保险是需要选手自己购买的，而大部分的摔跤手都不会为自己的身体购买保险。
“保底30场还是太少了，保罗，你需要QB签独家，这就意味着他不能去别处走穴了……”兰迪还在坚持讨价还价，希望将保底场次增加一些。
保底场次多，ECW本着不用也浪费的原则，会给白奎因增加很多曝光机会，这对新人成名是有好处的。
“我可以增加到60场，但是相应的，单场奖金也会减少到1000美元。”保罗海曼狡黠地对着师徒两人眨眼睛，“大锤，这是生意，我是商人……”
60场比赛，虽然出名更快，但是更多的比赛意味着更大的受伤几率，摔角可不是一项“安全”的运动。
ECW每年会安排至少八次电视收费比赛，只要能参与其中的五次，加上五万多的保底收入，白奎因就能达到年入十万美元！
兰迪在职业生涯的巅峰时期也曾达到年入几十万美元，但那是行业最头部的一小撮人的收入，不能代表大部分的摔跤手。
在摔角行业中充当“蓝领”工具人的B-list、C-list，即那些签约了大联盟，却打不上主战赛，没有争夺冠军腰带的资格，只能给“大咖”暖场的中层选手，平均年收入是五到八万美元。
占据职业摔跤手的绝大部分的“底层”独立选手，收入普遍难以养活自己。要靠其他兼职，或者售卖一些自制的纪念品来增加收入，最常见的就是印有个性图案的T恤。
这也是为什么兰迪和白奎因师徒两希望签约大联盟的原因，一旦进入大联盟，至少不用为生计奔波了。
特别是保罗海曼提出的这种“独家签约”模式，保障了选手的基础收入，不需要在多个联盟中流转寻求机会。
哦，基础周薪以外的登台表演收入还要扣除兰迪的经纪抽成，具体比例师徒两人可以私下里商量。
最低五万美元的年收入可以让白奎因日子过得不错了，要知道1995年美国家庭年收入的中位数才四万多美元！
白奎因一个单身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用考虑养孩子的支出，收入大部分是现金，要是他愿意将就，还可以继续住在专供低收入家庭居住的超低租金公屋，那么连住房的开支都省了。
东哈林区的公屋管理部门几乎是不作为的，年入数万现金的“高收入”人群在公屋区并不罕见，也没见管理部门将他们赶出去，只要财不外露，可以一直在公屋挖资本主义墙角。
一旦露了财，还是尽快搬走的好，街区的帮派比公屋管理部门的嗅觉更灵敏，也许哪天就有持枪的老黑上门来“收税”了。
“我们可以先签五年，五年后ECW有优先续约权……”
保罗海曼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吟，击破了师徒两人最后的防线，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对方的激动和热切。
白奎因正要开口答应下来，却被一直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麦克·沃森给打断了。
“等等，保罗，你刚才对我说ECW开始筹备周播电视直播节目了，不过你好像没告诉这位小朋友，如果参加周播电视直播节目，他将会拿到多少酬劳吧……”
保罗海曼的眉毛再次剧烈跳动了几下，不过他立即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表现的像恍然大悟一般。
“对了，我都忘了，我们ECW有规定的，周播电视直播的场次奖金是基础奖金的双倍，要是你们接受30场1500美元每场这档条件的话，那周播电视直播节目的奖金就是3000美元一场了！
Boy，想好了吗？我的时间很紧，等会我和沃森先生还有事情要谈，我的助理就在外面，我们谈好条件，你下车就可以找他签约，下周你就会出现在ECW的赛场上了。
听说你在大锤那里训练了一年，很苦吧？
一起都要过去了，你马上就能成为摔角明星了……”
麦克·沃森的话犹如当头棒喝，将激动的白奎因打醒了，满脸笑容的保罗海曼并不像他看起来那么和善。
这个微笑的胖子明显打算利用信息不对称坑他一回。
在大家的认知中，ECW是每周至少举办两次场馆比赛的联盟，但是这些比赛都没有电视直播，只会将一些精彩片段剪辑提供给电视台为联盟出售门票提高买气。
只有一年八次的ECW电视收费比赛，才会在电视台全程播放，所以兰迪和白奎因师徒根本没考虑过，要是白奎因参与的是每周播出的电视直播节目该如何计算薪酬。
现在整个美国摔角界，只有WWF和WCW拥有每周播出的电视直播节目。
WWF是US（美国有线电视网）每周一晚的黄金时间安排RAW节目的直播，WCW则被它的大老板传媒大亨特德·特纳安排在周六下午六点特纳电视网直播。
是否拥有每周播出的电视直播节目是一线联盟和其他小联盟之间最为重要的区别，ECW即便是二线联盟中的头牌依然还没有开办每周播出的电视直播节目。
两人沉浸在即将签约的喜悦中，忘记考虑万一ECW也办周播电视直播节目，酬劳是否应该相应增加。
兰迪毕竟是资深业内人士，立即想明白了前因后果：保罗海曼本想在合同细节上坑一把白奎因，将来ECW加入直播节目后，他完全可以根据合同要求白奎因在周播电视直播节目里低价打工，而麦克·沃森知道ECW将会有电视直播节目，并且好心提醒他们。
也许麦克·沃森出现在这里正是被保罗海曼邀请来谈与ECW签订独家合同的，为了挖到小有名气的麦克·沃森，保罗海曼才将ECW将要开办周播直播节目的消息告诉他。
保罗海曼本以为和兰迪奎因师徒的谈判是一件小事，所以谈判时也没避讳麦克·沃森。
白奎因表示他是麦克·沃森的摔迷，喜欢“炸弹摔”，因而赢得了他的好感，这才在关键时刻出言提醒。
不过保罗海曼的反应也很迅速，被揭穿后，立即表示周播电视直播节目的奖金自动按照普通节目的标准翻倍，只是他忘记说了而已，看来还是看好白奎因的，非常想将其招揽到麾下。
ECW给予的条件确实不错，不过冷静下来的师徒二人反应也是相同的，白奎因开口提出要和兰迪私下商量一下。
两人打算单独聊聊，是加入ECW还是等其他更好的机会。
保罗海曼表现得很大度，“没问题。正好我先和沃森先生谈事情，你们别走远哦，等我这完事了，会让我的助理哈里去叫你们的……好好考虑考虑吧，相信WCW也不会出比我更高的价格，兰迪你是知道的……”
麦克·沃森也说道：“小子，你的力量不错，可以试试练习单臂炸弹摔，那会非常有冲击力的。”
“谢谢，沃森先生！”白奎因道谢。
保罗海曼取下印着ECW的棒球帽，露出头发稀疏的头顶，冲着豪车的驾驶室喊道：“哈里，把空调温度打低一点，实在是太热了……”
兰迪捧场道：“八月是纽约最热的季节……”
白奎因推开车门，踏出一只脚准备下车，却在回眸看到保罗海曼稀疏的头顶之后，手一滑，脚一软直接滚出了加长林肯。
兰迪连忙掩饰，“小QB今天的比赛很辛苦，大概是太累了……”堆着笑下车，去搀扶自己的徒弟。
而白奎因则仰面躺在尚有余温的停车场地面，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心中狂喜。
老子还是有金手指的，老天待我不薄啊！
5 记忆碎片
白奎因确实得到了金手指，是在瞥见保罗海曼半秃的头顶时得到的。
并不是什么“系统”亦或是“随身老爷爷”，严格的说来，他的金手指本就是他自己的东西——他自己的记忆。
白奎因觉得，称之为“记忆碎片”更为合适。
这次出现在他脑中的，不再是意味不明的卡通企鹅或者奇怪新奇的词汇，而是一整段原本就属于他的记忆！
“记忆碎片”的内容，以他本人的视角展开。
没有时间，也不知道地点，他坐在一间温馨整洁的客厅里，拿着小巧的遥控器，对着电视机换台，也许在寻找感兴趣的节目。
以1995年的技术水平，那是一台可以号称“巨屏”的电视，其厚度最多只有五英寸，尺寸绝对超过60英寸，被轻巧地挂在墙上。
也许对于生活在1995年的其他人来说，那电视是只应该出现在科幻电影里的高科技。
但是在白奎因看来，却是普普通通，心中毫无波澜，好像电视机本就该如此。
他更在乎的是电视中播放的内容。
屏幕里一会播报一段新闻，一会变成了访谈栏目，没说几句又换成了武侠剧，对阵双方刚拉开阵势，画面里又开始打鬼子了。
换得太过频繁了，没有在哪个台停留15秒以上，尽管白奎因仔细观看，依然没能从零碎的信息流中获得多少有用的内容。
画面再次切换，台标显示是五星体育台。
场景中，两个人并排站在擂台上，其中那个矮一些的，被白奎因一眼认出，正是保罗海曼！
屏幕上的保罗海曼，比豪车里的家伙要老了许多，更胖了一些，刮去了下巴上稀疏的胡子，剪掉了辫子，半秃的脑袋已经全秃，变得光可鉴人。
保罗海曼看起来比现在老了十多岁，甚至有可能老了二十岁，不过依然健谈，握着麦克风激情洋溢地向着满场观众喊话。
“你们都是认识我的，保罗·海曼，在我的职业生涯中，最让我荣幸的是，能够成为我身旁这位猛兽的经纪人……”
镜头微微调转，给了保罗海曼旁边的男人一个特写。
那人壮硕的身材，一看就知道是个摔角手，年纪应该在三十左右，如果那是十年后的保罗海曼，这个摔角手的年纪应该和白奎因相仿。
白奎因仔细辨认，此人并不是他记忆里存在的摔角手，作为摔角爱好者和从业人员，所有知名的或者小有名气的摔角手，都在原本的奎因·白的记忆中保留了一席之地。
那个壮汉的身高与白奎因差不多，两米左右，不过身材更为壮硕，金色短发，薄嘴唇，一脸横肉，典型的坏蛋保镖模板，被保罗海曼称为“猛兽”的时候微微挑起下巴，用挑衅的眼神看向四周，明显在扮演反派角色。
“让我郑重的向大家推出……”屏幕里的保罗海曼故意拖长了音调，“猛兽！布洛克·莱斯纳！”
壮汉应景般踏起灵活的拳击步伐，抖动全身的肌肉，显得自己既强壮又灵敏。
听到了名字，白奎因可以确定那人此时还是寂寂无名的。
保罗海曼继续说道：“……终结了送葬者在‘摔跤狂热大赛’连胜纪录的男人，送葬者21年的连胜，在上周，由我的布洛克·莱斯纳击破了！”
这时白奎因注意到布洛克·莱斯纳的无袖T恤上写了几行大字：“Eat！Sleep！Break the Streak！”（吃！睡！打破纪录！）
话到此处，布洛克·莱斯纳张开大嘴傻笑起来，只是他的一只眼睛还满是乌青，连睁开都困难，可见是经历了一番苦战才击败了送葬者。
场下一片嘘声，记忆片段也到此为止。
虽然记忆碎片的时间很短，只有三分钟，但是给予的信息量却大得惊人，仔细深挖的话，一定能从其中找出来至未来的有用信息。
三分多钟的内容，在白奎因跌出豪车的一瞬间灌入他的脑海。
等他倒在地上的时候，已经阅读完全部内容，开始回味，试图从中找出有用的信息。
兰迪匆忙下车，弯下身来准备扶起他。
白奎因略显遗憾地在心中想着，“要是能再看一遍就好了，我好像忽略了一些细节。”
心有所想，记忆碎片立即“重播”了一遍，仅仅在兰迪扶起他的几秒内便播完了，并不影响白奎因的身体行动。
站起来的白奎因感到有些头晕眼花，不过他依旧强忍着不适又看了一遍“重播”。
第三遍播完，白奎因的脑袋忽然变得很沉重，脚下也没了力气，要不是兰迪还扶着，他可能又要摔倒了。
这下白奎因知道厉害了，“记忆碎片”虽然能够“重播”，但并不是毫无代价的，每次都要抽走自己大量的体力。
这一块“记忆碎片”提供的内容太少，对他找到自己本来的身份并无帮助，电视节目中大多是一些他不认识的演员，表演着无聊的电视剧。
一闪而过的新闻里提到去年华国的钢产量占全球的一半，白奎因很欣慰，但对他来说却没什么用。
访谈节目提到一个姓马的企业家，说他旗下的企业即将在纳斯达克上市，有可能会使他成为华国首富。
这条消息目前对白奎因也没有帮助，他总不能现在就跑去华国抱大腿吧，等他混出头的时候，不知道未来的马首富已经发展到什么阶段了。
不过白奎因隐隐有所感觉，正是他见到了半秃的保罗海曼，才会激活他这段记忆，也许未来还会有其他的“记忆碎片”被激活。
虽然不能立即帮他找回自己身份，不过他依然可以通过分析这段记忆，获得许多来自未来的信息。
掌握这些信息，他便会比别人看得更远，也更容易取得成功。
财富，权力，名望，这些人们为之奋斗的东西，他白奎因将会比其他人更容易获得！
果然还是给我留了“金手指”啊！
兰迪将他扶到停车场旁边的台阶坐下，关切的询问他的身体状况。
平静下来的白奎因安慰师父，让他不要为自己担心，只是比赛后过于疲劳，体力不支罢了，休息一下就好。
见白奎因没什么大碍，兰迪赶紧将话题转向保罗海曼提供的签约条件。
既然得到了“金手指”，白奎因是没道理不用的，更何况现在是关系到他未来五年职业生涯的关键时刻，他急忙参照“记忆碎片”的内容，看看是否应该接纳保罗海曼的招揽。
首先，他注意到保罗海曼和“布洛克·莱斯纳”所在的擂台四角以及电视屏幕的下角都印有“WW”字样的标记。
目前没有哪一家摔角联盟的标记是“WW”，不过标记中的两个“W”是上下叠放的，与WWF联盟的商标类似。
难道说，在未来，保罗海曼没有待在他一手遮天的ECW，而是去了这家新成立的“WW”联盟？
白奎因甚至大胆猜测，也许未来WWF吞并了ECW成立了新的联盟，就叫“WW”，这样也能够解释该联盟的商标为什么有WWF的“血统”。
而且保罗海曼声称保持了二十一年摔跤狂热不败纪录的人，最终被布洛克·莱斯纳打败的摔角手叫送葬者。
白奎因认识送葬者，他确实是WWF的顶尖选手，大概是90或者91年加入WWF，而且“摔角狂热”确实也是WWF每年最为重要的电视收费比赛。
就算送葬者从91年的摔跤狂热就开始连胜，21年后应该是2012年。
由此推断，大约在2012年，保罗海曼将会以选手经纪人的身份加入WWF主导的摔角联盟，当一个小小的选手经纪人，以丑角的形象上台，为反派角色吹捧。
现在的保罗海曼是ECW的经理，ECW的大老板给了他充分的权力，可以说是一言九鼎。
白奎因觉得，只要是还有选择，任何人是不会放着ECW的经理不干，去WWF当个经纪人！
汉语十级的白奎因立马想到一句谚语：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也就是说，保罗海曼一定是在ECW干不下去了，才会转投WWF。
要么是ECW完蛋了，不管是被收购了还是倒闭，反正办不下去了。
如果是做为职业经理人的保罗海曼被ECW的后台老板赶走了。
白奎因想起一句话：一朝天子一朝臣。
他在ECW的日子自然也不好过，除了保底的收入外，想要上电视直播或者收费节目都难上加难。
他不知道保罗海曼倒台会在什么时候发生，也许十年以后？
到那时如果他已经成名，ECW或者保罗海曼倒了并不会对他有多大影响。
但是万一是在他五年合同期之内出事，甚至是在他入行最关键的头一年，他白奎因又该怎么办？
以目前几家联盟的竞争态势来说，也许还有另一种可能，ECW被WWF收购了。
这段记忆碎片给的信息还是太少了。
所以是否该接受保罗海曼的招揽？
在他心里已经给ECW贴上了败犬的标志，又怎会心甘情愿地加入呢。
如果不签约ECW，那么比ECW更好的去处就只剩下WCW和WWF了。
他既然“预见”了未来，自然应该是胜者WWF工作。
可是他白奎因又该如何进入WWF联盟呢？
职业摔角圈和职业橄榄球圈是不一样的，并不存在类似“职业球探”这一环节，大部分情况下都是联盟的老板或者职业经理人这类掌握实权的人物亲自负责人才的挖掘。
比如保罗海曼，便是以ECW的经理的身份四处招贤纳士。
他们不仅精力有限，而且他们从运营成本的角度考虑，一般也不愿意给新人机会，宁愿使用有一定经验和名气的选手，独立摔角联盟就是他们最喜欢的“人才库”。
或许是保罗海曼急于招募新人，为新跳槽ECW的“乌鸦雷文”组建小团体，或许是白奎因的综合素质确实不错，觉得人才难得，保罗海曼才会向仅仅一场比赛经验的白奎因发出加盟邀请，而且一上来就给了B-list的待遇。
兰迪就根本没考虑过拒绝保罗海曼，理性的分析现在的情况，对白奎因最有利的选择便是接受保罗海曼的招揽，加入ECW。
在兰迪看来，下车和白奎因商量一下，只是为了方便找个借口将白奎因的待遇再提高一些。
“什么？不去ECW？”
当徒弟说出了自己的决定，兰迪不可置信地惊呼出声！
“不对劲！你不对劲！QB，是不是刚才比赛的时候伤到了脑子！”
白奎因听兰迪这么一说，吓得一激灵，发现兰迪并没有点破自己穿越者的身份，才放下心来劝说急躁的师父。
“我只是还想再尝试一下其他机会，比如WWF，保罗海曼的五年合同期限太长了，要是我在这期间成了大明星，一场比赛1500的待遇可就太低了！”
白奎因没有办法，只能用这个理由来搪塞兰迪。
真实的想法他是不能说的，必须藏在他内心中：
作为一个怀揣着“金手指”的穿越者，可以拨开迷雾看见未来的人，怎么能为了区区每年不到十万美元的薪酬把自己捆上五年呢！
也许几分钟前，坐在豪车里的白奎因会答应保罗海曼的条件，但是现在的白奎因不会了，他变得无比自信。
下定决心的白奎因立即又找出新的理由来说服师父：“保罗海曼不像他表现得那么平易近人……
他刚才还想挖坑占我们的便宜，如果不是沃森先生提醒，我参加电视直播节目的报酬就仅仅是一千五百刀！
他就是利用我们急于出道的心态，将来还不知道会在其他什么地方坑我们呢。
综合下来我觉得我还是应该想办法去WWF。”
经过白奎因的胡乱分析，兰迪也动摇了，态度也不像一开始那么坚定了。
……
就在师徒两人为是否加入ECW争吵之时，体育馆内的另一个休息室刚结束了另一场争吵。
休息室门被猛然推开，一个短发圆脸的中年人大步走了出来，撇了一眼站在休息室门口抽烟的黑发女人，扭头迅速离去。
身材高大的女人赶紧钻入休息室，反手锁上门，看着长椅上的男人，眼中满是柔情。
坐在长椅上的，正是刚刚输掉比赛的保罗·莱维斯克。
他刚刚和自己的“伯乐”，人称“DDP”的达拉斯·佩奇，发生了一些言语争执。
“保罗，我们还告他们吗？”女人询问。
保罗·莱维斯克放下手上的毛巾，答道：“恰伊娜，DDP（戴蒙·达拉斯·佩奇的缩写）说得对。
我们告不赢NWA，也告不赢那小子。
关于比赛结果的约定，是在比赛合同之外的口头约定，我们没证据。
而且如果他们反告我歧视，还可能让我丢了WWF的工作……”
被称作恰伊娜的女人急道：“可是我们还可以找记……”
保罗·莱维斯克猛地站起来，捂住女人的嘴，打断她的话，“一切到此为止，他们赔给我了1000刀，他们让我拿钱闭嘴，他们要维护圈内的团结，把矛盾公开给记者，会让我无法在这个圈子待下去的，DDP来，就是提醒我这些的，让我不要冲动。”
恰伊娜的力气也很大，手臂甚至比一般的男人都要粗壮，她一把将捂住自己的大手拉开，说道：“DDP怎么能这样！‘钻石切割’也是他的终结技啊，他就不生气？还帮着NWA那些外人向你施压。”
保罗答道：“无所谓了，反正我也不打算再用‘钻石切割’了，我现在是WWF的选手，本就不适合继续使用‘钻石切割’，会提醒观众‘钻石切割’的发明者DDP还在WCW呢。”
两人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女人熟悉保罗的脾气，他会发火，但会很快冷静下来权衡利弊，然后找到对自己最有利的道路。
听他说要放弃从DDP那里学来的“钻石切割”，便关心起男人新的终结技了。
保罗回答：“新的终结技我已经想好了，就是之前给你展示过的那个面部攻击技，我已经给它想好了名字，Pedigree，名门攻击！”
恰伊娜一想起那个招式，脸上立即挂上了坏笑，用手点着男人见状的胸肌，说道：“我的让·保罗·莱维斯克爵士，请对我使用名门攻击……”
保罗同样笑着使出了名门攻击，但因为裤带的滑落，仅仅用了前半招……
休息室中开始发出奇怪的声音。
6 地铁偶遇
最终，师徒两人还是拒绝了保罗海曼。
保罗海曼嘴上说着以后再联系，却连名片都没留下。
目送加长林肯扬长而去，兰迪忽然恍然大悟般说道：“对了，刚才没来得及跟你说，因为你在比赛中违约了，NWA需要给保罗·莱斯维克赔偿金，所以我们只拿到了两百刀……”
说着兰迪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富兰克林，又抽走了其中一张，把另一张拍在白奎因的手上。
“等会我要和吉姆去找个地方喝一杯，来感谢他的帮助……
唔，可能还要去一趟奇克斯俱乐部，那需要六十刀，你懂的……
我的支票（救济金）还没到，这算是你借给我的，因为你的任性，我还得多收几张支票了。”
“奇克斯？哦，卡西迪工作的地方？也许哪天你可以约她出来聚一聚，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士征服了大锤兰迪……”白奎因打趣道。
他倒不在乎兰迪分走了一百刀，这一年来，他们师徒两人相互接济，谁手头有钱，就花谁的钱。
他也不在乎被NWA克扣了酬劳，凭借自己穿越客的身份，只要多拿回一些“记忆碎片”，很快就能出人头地，走上人生巅峰，没必要为这点小钱斤斤计较了。
师父兰迪也开着他的破旧面包车走了，白奎因只好自己搭乘地铁返回东哈林的公屋。
一路上，白奎因都在专心思考自己的处境，规划未来，并且试图找到得到记忆碎片的方式。
在等待地铁进站的时候，忽然有人一掌拍在他的肩头，把白奎因吓得够呛，下意识地就反手抓住搭在肩膀上的手。
在白奎因的记忆中，纽约地铁曾发生过在车辆进站时被人退下月台致死的事件，由不得他大意，捉住那只手，用力一扭，转身的同时他的拳头已经举了起来。
“喔……喔……喔……Easy，Easy，Take it easy……你是四分卫奎因吧，我刚看过你的比赛，恰好在这里遇见你，就上来打个招呼……”
那人一边护住自己，一边解释。
白奎因闻言放下了拳头，松开手，仔细打量这个家伙。
此人二十出头年纪，个头六英尺三寸左右（一米九左右），身材壮硕，留着和师父兰迪同款的金色披肩长发，浓眉大眼，屁股下巴，长相颇具野性，甚至可以说是师父兰迪的年轻版。
“认识一下，我叫艾吉，也是个摔角手……”艾吉转身将自己身后的另一个年轻男人拉过来，“这是我的双打搭档，克里斯蒂安！”
克里斯蒂安的打扮几乎和艾吉一模一样，完全就是缩小一些的复刻版，但是性格比艾吉腼腆许多，只是对着白奎因笑，也不说话。
白奎因很快从原主的记忆中找到了这两个名字，一边和两人握手，一边说道：“我想起来了，你们是在我后面出场的双打队伍，叫……”
“TEAM EC！”艾吉爽朗大笑，拍着自己的胸脯，“E，Edge（艾吉）……C，Christian（克里斯蒂安）”。
介绍道克里斯蒂安的时候，克里斯蒂安学着白奎因的庆祝姿势，高举双臂，手上比出V字，小声说了一句：“YES！”，然后迅速收起手臂，露出害羞的笑容。
白奎因说道：“非常抱歉，赛后我在休息室调整，没能观看你们的比赛……我的车来了，你们去哪？”
三人有一段同路，便一起上车。
地铁运行起来，艾吉往门上一靠，说道：“没关系，……”
白奎因：“What？”
“我说，没关系，我已经答应去ECW客串了，将来我们也许会在擂台上碰面的。”艾吉解释。
白奎因疑惑：“谁和你说我要去ECW的？”
“保罗海曼，我们在后台和他一起观看你的比赛，他很看好你，说想要和你签独家。比赛一结束，他就去找你的经纪人大锤兰迪了……”
话说到一半，艾吉从白奎因的表情上看出了异样，“怎么？你们没谈拢？”
白奎因摇摇头，说道：“没有，保罗海曼确实很有诚意，但我更想加入WWF。”
大概是觉得艾吉和克里斯蒂安都比较和善，年纪又和自己相仿，白奎因还是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想加入WWF。
一方面是WWF目前还是第一联盟，知名度更广，待遇会更好，成名的希望也更大。
另一方面是记忆碎片的原因，未来保罗海曼和他的客户“布洛克·莱斯纳”所在的联盟“WW”看起来极为接近WWF，两者应该是一脉相承的。
在未来，连华国的电视台都能看到“WW”的摔角节目，其影响力一定远超过现在的WWF，具有这样的影响力，难道还不能说是成功吗？
那为什么不去加入未来的赢家呢？
白奎因在拒绝保罗海曼的ECW之后，把自己未来的东家也给锁定了，那就是WWF联盟。
闻言，艾吉也叹了一口气，“谁不想加入WWF呢，我们在WCW连正式比赛都打不上，只能去各个联盟客串养活自己……”
接下来的一路上，艾吉便一直在抱怨WCW，白奎因也弄清楚了原委。
原来艾吉和克里斯蒂安之前在老家加麻大的独立联盟混了两年，然后来了美国，加入了WCW。
可惜他们进入WCW的时机很不巧，正巧赶上现任经理人艾瑞克·毕雪夫接手WCW。
艾瑞克·毕雪夫的改革大刀阔斧，不仅将WCW的录制现场搬到了位于奥兰多的迪士尼摄影棚，还将WWF的多员大将，包括WWF的头牌明星胡克霍根给挖到了WCW。
有了从WWF跳槽过来的胡克·霍根，约翰·哈瑞，吉米·哈特等大明星，WCW本就紧张的登场名额就更为捉襟见肘了。
雪上加霜的是，自从搬去迪士尼摄影棚之后，WCW停播了非直播节目，仅剩每周一次的电视直播比赛。
没了非电视直播的比赛，直播赛为了收视率会尽量安排明星登场，两个小时的直播赛又能安排几次比赛几个明星呢。
因此许多类似艾吉和克里斯蒂安这样的新人，根本就得不到上场的机会。
为了生计，他们只能到处客串，挣些钱，同时积攒一点小小的人气，期望有一天能够因为人气累积而被排上电视直播节目。
“毕雪夫给胡克·霍根那个老货的薪资是一百万一年，周边玩具的收入还另算，而我和克里斯每周只能拿到250美元的底薪……霍根那个老货，全是老派的浮夸动作，他根本就是个笑话，谐星，认真打得话，我可以打得他叫妈妈！”艾吉抱怨道。
好吧，WCW也排除了。
白奎因也是个新人，既然WCW那么难混，他肯定不会去那里坐冷板凳的。
“啊，我们要下车了，交换个电话吧，奎因，以后常联系……”
白奎因这才想起来他还有一个手机，从口袋里掏出翻盖的摩托罗拉，笨拙地记下了艾吉的电话。
车辆到站，三人分别。
快走出地铁站的时候，克里斯蒂安忽然问道：“艾吉，刚才你怎么不对奎因说我们准备跳去WWF呢？”
艾吉扭头瞪了克里斯蒂安一眼，低声说道：“克里斯，我们在WCW的合同还没到期，和WWF正式合同签订前，我不想有任何变数，万一那个奎因·白把我们准备跳槽的消息宣扬出去，艾瑞克·毕雪夫可不会让我们好受的。”
“我觉得奎因还挺友善的……”
“每周一场的RAW（WWF的电视直播节目）有多少出场机会留给新人，我们需要防范每个可能的竞争者……”
克里斯蒂安说道：“可是我们是双打组合啊，他和我们没冲突……”
艾吉叹了口气，“如果他能进WWF，我会和他成为朋友的，他不是大锤兰迪的徒弟吗，希望大锤能找到一个可以在麦克曼先生（WWF的老板）面前说得上话的人引荐他，就像布雷特·哈特先生帮助我们一样……”
艾吉和克里斯蒂安的贵人是同为加麻大老乡的布雷特·哈特，目前WWF的A-list顶尖选手。
虽然都是刚刚转入WWF的新人，艾吉和克里斯蒂安将要面临的环境会比保罗·莱维斯克好得多。
他们的介绍人布雷特·哈特是WWF当前的门面选手，而保罗·莱维斯克的介绍人DDP依然留在WCW。
上面有人和没人，之间的差别可大了去了。
7 托尼舅舅
记录艾吉联系方式的时候，白奎因发现自己的手机里有一条电话留言和一个未接来电。
留言来自他的一个高中同学，对方说刚刚看了他的比赛，称赞一番之后表示希望他有空出来聚聚。
即便继承原主的记忆，白奎因依然觉得和原主的朋友交往有些别扭。
只有兰迪·罗宾森是特别的，大概因为原主对兰迪的感情特殊，承担了师父、朋友，乃至一部分对于父亲的情感，原主留下的强烈情绪使得白奎因对兰迪并不排斥。
他没有回复，直接关闭了信息。
再看未接来电，从号段可以看出它来自公共电话。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白奎因同样忽略了这通电话。
路过街角商店，顺手买了个烟熏火鸡卷饼加可乐套餐，1.99刀，打发了五脏庙，等白奎因走到自家楼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爬上楼，白奎因发现在公屋狭窄的走廊尽头，自家的门口的方向，于黑暗中立着一个人影。
那人显然不是兰迪。
老家伙号称要去脱衣舞俱乐部找自己的老相好，肯定不会这么早回来。
仔细一看，黑暗中的人影虽然和兰迪一样高大，却明显要胖很多，突出的啤酒肚把西装撑出了个半球。
也许这人只是路过，也许他只是到走廊的窗口抽根烟，白奎因安慰自己，依然镇定地向自家门口走去，只是他的脚步落地时变得轻柔了许多。
东哈林区可不是个安全的地方。
终于走到门口，白奎因掏出钥匙，轻轻插入锁孔……
“咔吧！”
门开了。
白奎因刚要闪身进屋，走廊尽头男人说话了：“请问，你是奎因·白吗？”
男人的口音带有意大利腔，“白”字收尾时自带颤音。
白奎因闻言身体微微颤动一下，把身体钻入门内，才转身扶着房门，探头答道：“没错，我是白奎因。”
白奎因和奎因·白有所不同，男人愣了一秒，这才说道：“看来我没白等两个小时，我是你的舅舅，你母亲的哥哥，托尼·索普拉诺，你可以叫我托尼舅舅。”
白奎因有些茫然，遍寻原主的记忆，完全没有关于所谓“托尼舅舅”的一丝痕迹。
想开口，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场面一时尴尬起来。
还是门外的男人率先打破僵局，“你妈妈没和你提过我吗？额……这样的话，事情有些复杂了，你可以请我进去吗，我们坐下来详细聊……”
于是，几分钟后，托尼挤在客厅的小沙发里，手肘撑在膝盖上，两手端着一杯茶包冲出来的热茶。
白奎因拘束地坐在对面，悄悄打量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舅舅，欲言又止。
托尼的西装和皮鞋都是高级货，这些表面的东西一眼就能看出来。
由此推断，托尼手腕处若隐若现的金色手表，应该也价值不菲。
但是托尼没有打领带，衬衫松开两个扣子，说明他并不是华尔街或者大公司供职的精英，那些人在任何时候都会穿得有板有眼。
白奎因趁着端茶的机会，仔细观察了托尼的手，两个大戒指也无法掩盖拳面上的伤痕和肿大的骨节，这说明他的这位托尼舅舅会经常使用这双拳头。
白奎因自己的拳面也是这样，但愿托尼舅舅是和自己一样，是由于经常打沙袋，才让拳面伤痕累累，而不是其他什么东西。
尴尬的气氛最终还是由托尼舅舅打破了：“这些年，史丹妮和你一直住在这里吗？”
白奎因点点头，史丹妮是原主母亲的名字。
“这可不算好，这真不算好……”一边说，托尼一边四下打量狭***仄的公屋。
大概是看出了白奎因的不悦，托尼连忙解释：“抱歉，史丹妮一直对我们说她过得很好，让我们不用担心……妈妈这些年非常想她，可惜她的身体不好，住在养老院里，没办法过来看看你们母子，谁知道……谁知道史丹妮竟然走得比妈妈还早……事情发生得那么快，等我们接到消息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说到这里，托尼舅舅有些激动，赶忙把茶杯放在小几上，按住自己的胸口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平复了情绪。
见到这个素未谋面的舅舅竟然因为想到自己母亲过世，激动得几乎犯心脏病，白奎因立即对托尼的好感增加了不少，关切地询问他的状况，是否需要帮助。
托尼满脸通红，连连摆手，过了好一阵才说道：“别担心，我不是心脏病，我的身体很好，很强壮！我的医生说这是心理问题，在我想起一些让我困扰的事情时就会发作……
哦，别误会，史丹妮和你不是让我困扰的根源……”
大概是为了打消白奎因的猜疑，托尼继续说道：“我猜史丹妮一直没有和你说过家里的事情，所以你见到我才会如此惊讶，这很史丹妮，这是她会作出的事情……
当年因为一些误会，史丹妮和家里闹翻了，离开新泽西之后就没再回来过，她不愿意和我们来往，我们只能托纽约的朋友代为照拂你们母子。
妈妈年纪大了，最近身体也不好，经常拉着我说一些史丹妮的事情。
我猜她是想见你……她有三个外孙，两个外孙女，一个孙子，一个孙女，他们都在她身边长大……
只有你，仅在刚初出生的时候匆匆见过一次，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她要是知道你长成这么健壮的小伙子，会很开心的……”
托尼说得很动情。
白奎因差点直接答应托尼舅舅，跟着他去见一下自己的外婆，满足老人的念想，还可以认识一下其他的亲戚。
但是他代入原主的身份仔细考虑，却发现这个决定有些欠妥。
原主的母亲到死，也没和原主说过任何关于娘家的信息，显然托尼舅舅口中的“一些误会”对她的伤害极大，可以做到和原生家庭老死不相往来。
既然这样，出于对留下这具身体的原主的尊敬，他也不该贸然答应托尼舅舅的请求。
托尼见白奎因没有接话，自以为看穿了对面年轻人的心思，劝道：“我想史丹妮决定躲着我们是因为当年那次误会，但是五年前，那件事之后，查理应该亲自向史丹妮解释清楚了……”
说到这里白奎因就更乱了，猛然站起来，居高临下盯着托尼，大声问道：“查理？你说的是我父亲查理·白吗？他还活着？他在哪？”
托尼对白奎因的反应也颇为惊讶，手不自觉伸向腰间，抬头用坚定的目光回应高大的白奎因，缓缓答道：“史丹妮完全没跟你说过查理的事情吗？该死，她的性格太像老妈了，太……”
纠结了很久托尼吐出一个词：“太古怪了！”
“查理现在很好……”托尼放松身体靠着椅背，解释道：“他在监狱里面，还有四十五年刑期，身体好的话，应该能活着出狱……”
好在白奎因不是原本的奎因·白，知道这具身体生父在一个跑不掉的地方，反而心情轻松了许多，想着也许有机会可以去见见那个男人，也算是完结原主一桩心愿。
等白奎因重新坐好，托尼说道：“看来史丹妮真的什么都没有和你说过，她大概是不想让你受到家族的影响，但是你始终是索普拉诺家族的人，这是烙印在我们血液里的，无法抹去……”
说这些话的时候，托尼讲话很慢，很深沉，甚至让白奎因觉得眼前之人就是“教父”维托柯里昂。
“哦，对不起，我从新泽西赶来的，按照计划，今晚我还有个应酬。原本我打算在这里等你到十点，不管你回不回来，我都需要离开了。”
托尼话锋一转，便要起身告辞。
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递给白奎因，“这是我的私人电话，你要是想好了，就联系我，感恩节我会把妈妈接回家，希望到时候你也能来新泽西参加家庭聚会……对了，如果你对查理和史丹妮的事情感兴趣，到时候我也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新泽西吗？倒是不远。
托尼大步走向门口，毫不拖沓，白奎因犹豫许久还是趁他没开门之前，将困扰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等……等等，托尼舅舅，我父亲是为什么入狱的？”
托尼握住门把手，扭头笑道：“查理入狱，唔，一开始只是因为酒驾进去的，六个月监禁……但他后来被加刑了……
史丹妮认为是家里的生意拖累了查理，但其实那件事和索普拉诺家族完全没关系。
也是在那次加刑后，史丹妮和他离了婚，搬到了纽约，拒绝和家里来往，那时候你才刚出生。
五年前，查理曾经出来了几天，亲自向我，以及史丹妮说清楚了这些年他在监狱里面发生了什么……有些一言难尽，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的，但绝不是电话，在电话里我是不会说的，哪怕是公用电话……”
“家族生意是……”
白奎因还想继续询问，西装笔挺的托尼却已经开门离去。
在门关闭前，他忽然转回来，探头对着屋内的白奎因说道：“我是做废物处理的，是个和垃圾打交道的工作。”
说完，关门离去。
8 美刀、百视达和录像带
白奎因一屁股坐回椅子上，长出了一口气，信息量有点大，他需要缓缓，他有八成把握托尼舅舅是Mafia（黑/手/党）。
好可怕！
等等，我这是在1995年的美国啊！
自由美利坚，枪战每一天。
你要不是匪帮，都不好意思自称是说唱歌手的地方！
至少他不用担心将来成了摔角明星之后，却因为家族涉黑而被封杀……
Mafia（黑/手/党）怎么了？
在纽约小意大利区，最受尊敬的就是Mafia。
弗朗西斯科波拉，马丁斯科塞斯，阿尔帕西诺，罗伯特德尼罗，乔佩西……电影里全是Mafia……
也许托尼舅舅真的只是一个做垃圾处理的……
白奎因小心地将名片收好，他决定过两天就打电话告诉托尼舅舅，他会在感恩节前往新泽西参加家族聚会。
到时候，也许能解开一些困扰原主的问题，也算是对这具身体的原主有所交代了。
坐了几分钟，一个念头在白奎因的脑海里成型了。
目前他对于未来的记忆是一片模糊，最为清晰的部分是关于保罗海曼的那一段“记忆碎片”。
未来的记忆对他来说是一个宝藏，只要能挖出更多的“记忆碎片”，他便可以一路顺风顺水，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甚至可以找到自己原本的父母亲朋……
就是不知道能否找到原本的自己，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原本的自己出生了没有？
从2021年一下子来到这里，是否留下了许多遗憾？
摆在眼前的问题就是，如何回忆起更多的“记忆碎片”？
目前唯一的一块“记忆碎片”是见到保罗海曼时获得的。
刚才和托尼舅舅见面时，曾经从托尼舅舅联想到了马龙白兰度在科波拉的经典电影中扮演的“教父”，那么是否能通过影视中的角色形象来“刺激”自己，进而回忆出更多的“记忆碎片”。
说做就做，白奎因立即起身在屋里翻找百视达的会员卡。
半个小时后，白奎因带着十盒电影录像带回到家中。
接下来的时间里，白奎因也不困了，一盘一盘地看起这些电影。
《阿甘正传》、《肖申克的救赎》、《这个杀手不太冷》、《教父1》、《教父2》、《低俗小说》、《辛德勒的名单》、《星球大战：帝国反击战》、《美国往事》……
看完《美国往事》的时候，他已经饿得不行了，外面的天色再次暗淡下来，他几乎在电视前坐了一天。
这一天，白奎因的收获不少。
第一部电影就给了他一个惊喜。
《阿甘正传》的主演汤姆汉克斯一露面，几张不同时期的汤姆汉克斯的形象，突然在白奎因的脑海中浮现。
每个汤姆汉克斯都是不同的打扮，讲着不同的台词，有二战时期奔赴沙场的军人，有胡子拉碴荒岛求生的野蛮人，有严肃的狱警，还有疲惫的FBI侦探……其中汤姆汉克斯最为老迈的形象，是一个飞行员的形象，正在努力控制飞机试图迫降在纽约哈德逊河上。
他可以确定这些形象都是未来的汤姆汉克斯。
但是让白奎因郁闷的是，和保罗海曼激发的“记忆碎片”不同，汤姆汉克斯带来的记忆碎片全都是和他本人扮演的角色有关，一点未来的信息都没有。
超薄大屏电视机，疑似WWF联盟的WW台标，这类有用的信息一个都没有。
好吧，有架飞机可能会坠毁在哈德逊河里，但谁又知道那是不是未来的编剧们在瞎写呢。
知道汤姆汉克斯在未来演了那些电影，对白奎因个人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汤姆汉克斯现在就是美国电影界的顶流，只要他自己不作死，未来是一定会长红的。
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这个杀手不太冷》的让雷诺和娜塔莉波特曼。
让雷诺在追踪怪兽，娜塔莉一身莉亚公主的打扮举着激光枪。
《教父》的阿尔帕西诺，饰演美国大学橄榄球届的传奇教练乔·帕特诺。
《辛德勒名单》中的连姆尼森，一把年纪了还硬桥硬马地出演动作片。
《美国往事》的罗伯特德尼罗和乔佩西老得快走不动了，依然在扮演Mafia。
还有詹尼佛康纳利，成熟的詹尼佛康纳利依然漂亮，只是胸好像越来越小了……
马龙白兰度并没有新的形象，大概他未来没有什么深入人心的形象了。
最特别的是《低俗小说》，除了出现约翰特拉沃夫塔的哈雷骑手和乌玛瑟曼挥舞着武士刀的打女形象外，还解锁了一段华人演员的模仿他们两人跳舞调情的恶搞桥段。
把白奎因逗得不行，就是不知道那个他一见到就想笑的演员是谁。
白奎因拿起最后一盘录像带，决定看完它再出去吃饭。
贴着“Rumble in the Bronx ”字样录像带进入机器，这是百视达店员向他特别推荐的电影，刚刚到货的Jackie Chen的新片。
谈到杰克成的时候，那个年纪和白奎因相仿的阿拉伯裔店员洋溢着崇拜的表情。
影片播放。
飞机落地，杰克成推着行李走出机场，镜头转向杰克成的正面。
白奎因如同被人当头敲了一棒子，软软地倒下。
这次和之前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一整部电影完整地塞入了白奎因的脑中，抽走了他仅存的体力。
白奎因没有力气爬起来，索性闭上疲惫的眼睛，进入了梦乡。
小屋中，屏幕里的杰克成驾驶着巨大的气垫船在城市里横中直撞，白奎因躺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鼾声。
睡梦中，一部名为《新宿事件》的电影在白奎因脑海中反复播放。
尽管对电影中的一部分情节不满意，这部也许是大哥成十年之后拍摄的电影，却深深烙印在白奎因的脑子里。
故事发生在九十年代的RB，大哥成是一个前去东京寻找未婚妻的偷渡客……
哪怕未来发迹了，白奎因也不奢望能和大哥成一起出演这部电影，里面的角色他一个都演不了。
尽管他自认为颜值不输给影片里的阿杰，但是他一身的肌肉，无法演绎阿杰那种懦弱的角色。
他特意去关注了演员表，阿杰的扮演者叫古尔丹吴，不认识，说明现在还是个无名小卒。
解锁了一部电影，却并没有什么用处，九十年代的RB，几乎没有能帮助他发家致富的信息。
……
第二天，白奎因归还了全部十盒录像带，然后又借走了百视达店里所有的杰克成的电影。
值班的阿拉伯裔店员非常开心，他又一次成功地将一个路人转化成Jackie Chen的粉丝。
《警察故事》、《醉拳》、《A计划》、《奇迹》、《重案组》……
一堆影片看完，白奎因却再也没有激活新的“记忆碎片”。
白奎因认为，之前能够回忆起杰克成的整部影片，也许是因为他对华国更为熟悉，华国的演员更容易刺激他的记忆。
也许每个演员只有一次机会，所以他又去了百视达。
可惜百视达的中文电影并不多，除去杰克成和布鲁斯李的电影，便是一些邵氏早年的电影，花了两天时间就全看完了。
依然是一无所获。
百视达的阿拉伯小哥告诉他，唐人街的百视达有更多的华国影片，如果白奎因能提供片名，他可以去申请调一些录像带过来。
要是白奎因能想起片名，那还需要这么漫无目的广撒网碰运气啊。
除此之外，白奎因寻找记忆的旅程还遇到了其他困难。
他身上剩余的钱不多了。
百视达的收费虽然不高，20美元办会员，每盘录像带在两天内归还只需缴纳2美元，但对于拮据的白奎因来说，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白奎因只能暂停下来，为生计奔波。
前天，白奎因拒绝了兰迪为他联系的一场小型摔角俱乐部的比赛。
一方面因为他正忙着看电影找寻记忆碎片，另一个原因是白奎因对自己的摔角技术没什么信心。
毕竟白奎因是鹊巢鸠占，虽然融合了原主的记忆和身体，但是他不能保证运动能力可以做到和原主一样。
下次上台比赛前，他需要找个机会测试一下，现在的他，到底继承了原主几成的运动能力。
这里不得不说说原主强大的运动天赋了。
要知道，原先的奎因·白是橄榄球队的四分卫，那是相当于篮球的组织后卫、足球的后腰这类位置，是需要用脑子打球的。
按照兰迪的理论，优秀的四分卫更容易成为摔角明星。
除了强壮的身体之外，四分卫更需要敏捷的思维、果断的判断力。
摔角手也需要！
但是仅仅这些依然不够！
摔角手还需要让观众喜欢自己，恰好四分卫通常也是每个高中最受欢迎的仔。
为什么在美国高中里四分卫都是最受欢迎的呢？
除了基础的运动能力外，有人总结了额外三个要点：
首先，四分卫必须高。
四分卫主要任务是传球，高个子才能在纷乱的球场上，利用更为开阔的视野，找到致胜的机会。
这一点白奎因是满足的，他身高六尺七寸，两米零二，在纽约地区高中联赛中，是最高的四分卫。
第二点则是领导力。
领导力体现在方方面面，简而言之，“要会做人”。
四分卫必须要全队人都认可，球员和教练都要信任他，否则如果在关键时刻传球失误，就会引发整个球队的争吵、推诿，最后形成大崩溃。
这一点原主应该做得很不错，保罗海曼曾表扬他演讲能力不错。都说沟通是管理的基础，演讲能力也是领导力的一部分。
最后一点是“帅”。
据说长得帅的人自信心更强，有足够的的自信，比赛时的抗压能力也会更强。
白奎因对自己的相貌也相当满意。
然而，长得帅也要吃饭的。
白奎因正面临着断粮的危机，他手头的钱不多了。
之前为了备战NWA的比赛，他辞去了超市的兼职，现在正式的摔角手合约没签成，临时的表演赛他暂时又不能去，眼看就要坐吃山空了。
母亲史丹妮去世后，他也曾经遇到过这种情况。
那时候，他只要厚着脸皮去兰迪家吃几天饭，兰迪有每个月准时寄到的支票，吃饭的钱还是有的，然后再去另找个兼职工作就行了。
这次他依然如法炮制，敲开了隔壁的房门。
醉醺醺的兰迪打开门，见到是白奎因，转身就去找他的酒瓶子。
白奎因直接冲到窗前，拉起窗帘，打开窗户，试图让屋里的酸腐味飘散出去。
兰迪被阳光晃得睁不开眼睛，慌忙用手臂遮挡光线，等他适应了一些却发现自家徒弟正在打开的冰箱门前，嘴里叼着一片白煮鸡胸，手上握着两个生鸡蛋正往一个空的啤酒杯里敲。
“嗝儿……”
白奎因打了个嗝，继续努力吞咽剩下的半片鸡胸。
他在啤酒杯里敲了八个生鸡蛋，再摸向冰箱储物格的时候，发现已经没有鸡蛋了。
“兰迪，鸡蛋没了，牛肉也没了，说实话，我真不喜欢你做的鸡胸肉，太干了……对了，下午我陪你去一趟沃尔玛吧。”
关上冰箱门之前，白奎因又顺了一块鸡胸，他内心里是不喜欢这种寡淡无味的鸡肉，但是身体却老老实实地吃了下去。
“我顺便去问问维拉·辛，看他能不能让我回到熟食柜台，距离我辞职一周都不到，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接替我的人。”
兰迪摊在沙发上，趁白奎因仰脖把蛋液灌入口中的机会，悄悄将一件女式内衣塞入靠垫的缝隙。
“别想了，前天我去过沃尔玛，你的岗位已经被一个印度小子顶替了，维拉·辛说那小子是他的老乡。
你终于肯出门了，这几天你是怎么回事？后悔没签ECW？吃这么多，是准备恢复训练了吗？”
白奎因努力将最后一口蛋液咽下，答道：“不后悔，这几天就算我休个假吧，今天就开始恢复锻炼。看来我要另找工作了……最近缺钱了……
要不……你帮我看看有没有观众少一点的比赛，娱乐表演的也行……”
兰迪叹道：“好。我知道你想进WWF，年轻人，心气高么……我正在托关系，这几天就会有结果了，据说是一场试训赛，文斯麦克曼亲自选拔。我本来打算这两天就开始逼你恢复训练的，看来你还挺自觉的。”
白奎因抹干净嘴，洗了杯子，便往门外走，边走边说：“我先去找工作了，晚上健身房见，兰迪。”
离开公屋，白奎因直奔第二大道122街的那家百视达，得知自己原本在沃尔玛的兼职拿不回来了，他立即就产生了一个新的计划，打算去百视达碰碰运气，看看能否能在百视达找到一份工作。
此时的百视达音像租赁店对白奎因来说就是一个宝库，也许某盘录像带就能勾起一段来至未来的“记忆碎片”。
如果真能在百视达工作，他不仅能赚到钱，还能省去租借录像带的支出，就像他在沃尔玛熟食柜台兼职的时候，每次下班都能带回一些价格打折打到骨折的肉。
白奎因先去了离家最近的122街百视达，可惜店长不在，白奎因只好去其他店碰运气。
兜兜转转了半天，跑了七八家门店，没有一家有招工的需求。
白奎因试图回忆起在2021年是如何找工作的，可惜除了“linkedin”和“boss直聘”这种难以理解的怪词，他无法回忆起更多细节。
谁家boss那么闲，天天自己去招人。
未来人类的生活还真难以理解。
脑子里冒出古怪的词，这种情况这些日子经常发生，比如电影中出现一个陌生的演员，他会下意识蹦出“去搜一下”，“百度一下”，“google”这些古怪的念头。
1995到2021，算起来也就二十六年，可是人们生活习惯的变化竟然如此之大。
虽然碰了壁，但是白奎因没有沮丧，找一份兼职工作对他来说并不难。
凭他的身材和样貌，大部分招兼职的店主都会愿意给他一份工作的，向来都是他挑工作，只不过这类职位都是没什么技能要求的，薪水也不高，时薪10美元都算是高薪了。
当然这或许和他偏向意大利裔的长相有关，东哈林区的黑人有时候连低于联邦规定的5.5美元时薪的工作都找不到。
这种卖苦力的岗位，与其找背景不明的拉丁人或黑人，店主更愿意招揽一个要价更低更老实的非法移民，特别是华人。
返回时路过112街的百视达，本着试一试的心态，白奎因再次进入其中。
女店员认出了他，指着货架尽头，告诉他，店长来了。
白奎因走上前一看，没想到这家百事达连锁店的店长，正是之前向他推荐杰克成的阿拉伯裔小哥。
得知白奎因是来找工作的，阿拉伯裔小哥只迟疑了一秒，便笑着说道：“好，你有带简历吗？能让我先看看吗？”
白奎因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简历，由于兼职工作一般都不稳定，他家里的简历是常备的。
阿拉伯小哥翻看起白奎因的简历，“奎因·白，你的姓很特别啊……122街，你就住在这附近啊……道尔顿高中毕业……基本条件是符合的……百视达还需要你的社会安全卡号……哦，我看到了，你把复印件放在简历后面了。”
阿拉伯小哥合上简历，抬起头看着白奎因，说道：“我们确实需要人手，你来我的办公室，我们详细聊一聊。”
9 东河岸边的健身俱乐部
半小时后，白奎因微笑地离开百视达。
他搞定了！
现在他是一名百视达音像租赁连锁店的店员了。
店长给他安排的是大夜班，收入也相对高一些，达到了每小时12.5美元。
百视达的大夜班是从晚上八点到十二点。
纽约是个不夜城，多晚都会有心血来潮的夜行生物跑去“蓝色小屋”（百视达的logo是蓝色的标签）找几盘录像拿回家看。
白奎因的体格非常适合上大夜班，可以让其他上大夜班的同事得到安全感。
对白奎因来说，大夜班的额外好处也不少，一般到了晚上店长也会下班，他可以随意支配店里的录像机，播放一些他感兴趣的电影电视，能够省下不少录像带租金。
招聘白奎因的店长是个沙特人，由于阿拉伯人的名字都特别长，为了方便，大家都称呼他，赛义德。
赛义德是个动作片发烧友，不仅崇拜杰克成、杰特李、布鲁斯李，还喜欢看美国的施瓦辛格、史泰龙的电影，布鲁斯威利斯、尚格云顿也都是他的心头好。
所有这些动作明星中，杰克成始终是他的最爱，因而对同样喜欢杰克成的白奎因颇有好感。
当然了，白奎因的神秘东方姓氏也为他加分不少。
……
当晚，健身俱乐部。
兰迪得知自己徒弟出去走一圈就搞定了新工作，颇感好奇，了解细节之后，意味深长地叮嘱白奎因，男孩子出门在外注意保护自己。
师徒两人常去的健身俱乐部离家很近，靠近东河岸边，客户大多是东哈林区的“穷街坊”，会费非常便宜。
这里没有跑步机，没有划船机，只有撸铁设施。
此外，占据健身俱乐部大部分空间的是一个拳击台。
健身俱乐部的老板是个黑人，退役的拳击手，传说曾经挑战过拳王，因此不少东哈林区的大老黑，都在跟着他学习拳击。
而实际上，俱乐部老板真正挣钱的营生，却是向会员兜售各类你懂的药品，其中最受欢迎的就是类固醇。
类固醇能快速增大肌肉，当然，使用后的副作用也不小。
不少摔角手在冒险使用类固醇，但兰迪深知其危害，千叮咛万嘱咐，不许白奎因接触那些玩意儿。
兰迪毕竟曾经是摔角明星，在社区还是有一定知名度的，师徒两人一进入健身俱乐部，便有不少正在“练块儿”的肌肉男主动向他们打招呼。
“嘿，大锤，好久不见！”
“你好，兰迪，你好，QB！”
“QB，我看了你小子的比赛，干得漂亮！”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帮家伙都很喜欢兰迪，但对自己可没那么热情。
今天的礼遇，大概率是由于听说他已经开始登台表演，并且获得了胜利。
尽管“街坊们”都知道摔角的表演成分大于实际的对抗，但依然对摔角手怀有敬意。
他们大多成长于七、八十年代，正是电视的普及的时代，美式摔角也是在那是开始在全美流行起来的。
几乎每个男孩都曾经守在电视前观看摔角节目，在他们心中对摔角手形成了一种“慕强”的心态。
似乎摔角手就代表着强壮，力量，勇气和斗争精神。
这是潜移默化，深入DNA的观念。
白奎因显然没有这种情怀，摔角对他来说只是一种暂时的谋生手段，绝不是一生的事业。
就像他不可能一辈子在百视达打工一样。
如果顺利的话，他希望能够凭借“记忆碎片”给予的未来电影，当上编剧甚至导演。
白奎因觉得他在电影行业是有希望成功的。借助“记忆碎片”，他能够知道谁能长红下去，选角不容易出错。
“记忆碎片”提供的电影可以在脑海中反复播放，能让他将细节抠到极致。
没有天分，一帧一帧的抄，难道还不会吗？
“再来组卧推……”
这是有先例的！
另一个意大利裔的音像店营业员，昆汀塔伦蒂诺，就在去年忽然功成名就。
昆汀凭借一部《低俗小说》获得了戛纳电影节的金棕榈奖，以及奥斯卡的最佳原创剧本奖，如今他是好莱坞最炙手可热的导演！
金钱、名望、女人蜂拥而至。
“我想试试160kg。”
辛辛苦苦打橄榄球是为了什么？
“三！”
辛辛苦苦健身是为了什么？
“七！”
辛辛苦苦摔角又是为了什么？
“十！”
说到底还是不权、钱、女人！
“十一！”
那我这么拼命又是为了什么？
脑子里有完整的电影，只要会喊“Action！Cut！”谁都能当导演啊！
“十……二……Shxt！”
最后一推始终没有推上去，多亏兰迪及时接住了杠铃，否则白奎因可能会被自己砸到。
“不要急，慢慢来，今天我们只做恢复性练习……”兰迪发觉白奎因有些心不在焉，上次拒绝保罗海曼之后，兰迪刻意没有再次提起ECW招揽的事情，他觉得那机会错过了有些可惜，也许白奎因也在后悔吧。
要不，明天给保罗·海曼去个电话，尝试谈一个价格合适的短期合同。
兰迪心中暗自思量。
师徒二人各怀心思，沉默不语，却在此时，拳击台方向传来争吵声。
初时大家都不以为意，俱乐部里大部分是年轻人，其中不少还是在街头“有头有脸”的家伙，血气方刚，加上激素超标，产生一点矛盾实在太常见了。
一般到了剑拔弩张的时候，俱乐部老板帕特里克会及时出现，他只需一个眼神，简单几句话就能让双方罢战，息事宁人。
也许矛盾双方出了门会拔枪互射，但至少他们在帕特里克的“劝导”下，不会在俱乐部里面打起来。
然而，这次的骚乱却有所不同，一个因为兴奋而过于尖利嗓音忽然喊道：“天啊，有人要挑战帕特里克！”
踢馆！
居然有这种难得一见的事情，肌肉男们纷纷放下手中的器械，赶往拳击台看热闹。
白奎因和兰迪当然也好奇是什么人会蠢到想要挑战帕特里克。
别看身为牙买加裔黑人的帕特里克的年纪和兰迪差不多，同样身材有些发福，已经不适合回到擂台了。
但帕特里克在东哈林区的威名却并不是来自他的战斗力，而是他的背景。
帕特里克是Nine Trey 罩着的，在东哈林没人敢招惹红头巾，自然没人会挑战帕特里克了。
NT算是血帮的一个分支，虽然成立时间不长，但却比松散的传统血帮更有组织性，战斗力更强，枪更大，人更狠。
胆敢踢馆血帮的场子，怕不是嫌命长了。
于是大家蜂拥到拳台，生怕抢不到好的观战位子。
白奎因暗自吐槽，谁说老外不喜欢凑热闹的。
很快，挤到拳台的白奎因就弄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人敢于挑战帕特里克。
勇敢的挑战者身后还站着两个NYPD（纽约警察）。
要是几年前，东哈林区的街坊们肯定不会给警察什么面子的。
在这种地方遇到警察，不仅不会害怕，还要上前言语挑衅一番，只要他们不是盗窃贩D抢劫被抓到现行，警察是拿他们没有办法的。
但是现在时代不同了，朱利安尼市长上台以后，不仅增加了大量的警察岗位，还给基层警察充分的执法自由，他亲自给警察们当后盾，目的便是让警察放开手脚打击纽约日益增加的罪犯。
朱利安尼的行动确实收效显著，打掉了几个著名的犯罪团伙之后，纽约的犯罪率明显下降。
不久前，警察在一间酒吧执法的时候，误杀了一名酒客，引起了大规模的抗议，但是朱利安尼全力支持警察系统，最终涉案警察躲过了谋杀控诉，造成舆论大哗。
自此之后，纽约的警察比以往更为硬气了。
挑衅警察的话，肯定会挨上一顿乱棍，然后随便按个罪名关上48小时，街坊们大多屁股不干净，一旦进去，很容易从48小时变成几年刑期。
于是才会出现两个警察镇住了三十多个肌肉壮汉和几个街头小妹，没人敢过于造次。
除了两个警察以外，挑战者还带了一名摄影师，敬业的摄影师扛着便携式摄影机，全程记录即将到来的挑战。
白奎因从旁人的口中得知，今天已经是这位挑战者第二次上门了，第一次挑战被拒绝之后，这次登门时挑战者似乎抓住了帕特里克某些痛脚，逼得他不得不应战。
挑战者叫做达米阿诺夫，来自东欧，号称综合格斗大师，被纽约警局聘为警察们的近身格斗教练，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他可以请来警察当保镖了。
只不过，光是教导几千号纽约警察还不够，达米阿诺夫还打算在曼哈顿建立自己的拳馆。
开馆收徒，将他的综合格斗传扬出去。
为了给即将开幕的拳馆炒作名气，阿米阿诺夫打算挑战曼哈顿所有教授格斗的场馆，先创下一个打遍曼哈顿无敌手的名头，再挂牌收徒。
精明的达米阿诺夫不仅搬来了NYPD为自己撑腰，还请了电视台的朋友全程记录他的“征战之旅”，将来还能剪成短片到处播放，助他一战成名。
来到东哈林区位于东河边的这间小健身俱乐部之前，达米阿诺夫已经成功战胜了7个格斗家，有拳击手，有巴西柔术，有跆拳道，甚至还有唐人街的咏春师父。
达米阿诺夫有警局的支持，自然了解帕特里克的背景，知晓他有血帮的支持。
他第一次登门，被帕特里克以身体不适和登台比试为由回绝了。
但是达米阿诺夫更清楚帕特里克的另一个身份，拳王泰森的师兄。
这个身份太吸引人了，拳王泰森的师兄将是他的胜利之树上最鲜美的那颗果实。
打败一个练咏春的华人，怎能比得上打败泰森的师兄更有噱头，更能吸引热血青年拜入他的麾下。
所以他又来了，并且威胁帕特里克，如果拒绝他的挑战，这间健身俱乐部可能会因为涉及黑帮的D品交易而被强制关闭。
帕特里克活跃于八十年代年代的羽量级拳坛，曾经两次挑战当时的世界冠军，可惜都未成功。
他确实在年轻时受到过迈克·泰森的恩师库斯·达马托的指点，但却并没有在老先生的拳击学校里学习过，故而他也很少对人提起这段经历，俱乐部里只有几个跟他学拳的会员知晓，并且为他保守秘密。
为了保住俱乐部，四十多岁的帕特里克只好硬着头皮接下了比他年轻十岁，正值竞技巅峰的达米阿诺夫的挑战。
帕特里克邀请了一个有拳击经验的俱乐部会员充当裁判，达米阿诺夫同意了，双方以拳击规则进行比赛。
简单准备后，比赛开始。
达米阿诺夫一上来便用暴风雨般的攻击压制帕特里克，经验丰富的帕特里克并未选择和对手对攻，而是一味防守，凭借灵活的步伐硬生生拖了一个回合。
达米阿诺夫练习的是所谓的“综合格斗”，一种融合了拳击、角力、柔术的格斗方式。
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因而他对外挑战的时候，都是让对手选择格斗规则。
达米阿诺夫欺负帕特里克年纪大了，上来就是一轮猛攻，希望能在第一回合秒杀对手，却不曾对手防守非常严密，移动速度根本就不像四十多的中年人，没能成功OK，却把自己累得够呛，。
第二回合，急于求成的达米阿诺夫开始出阴招了。
既然帕特里克防守得非常严密，步伐又特别灵活，他索性扑上去和帕特里克缠在一起，限制助他的移动，趁裁判拉开他们之前，悄悄偷袭帕特里克的腰腹部。
这些小动作也许能瞒过业余的裁判，却很难避开观众的眼睛，台下的俱乐部会员们纷纷对着达米阿诺夫发出鄙视的嘘声，哪怕被警察怒目而视，严厉警告，也毫不退缩。
达米阿诺夫的策略奏效了，到了第三回合，帕特里克体力难以维持了，动作明显迟缓起来，被达米阿诺夫抓住机会一个勾拳击中了下巴。
但是帕特里克毕竟是老拳手了，满眼金星的状态下反而前扑准确抱住对手，依靠纠缠拖延比赛，争取时间恢复神智，硬是抗住了这一击凶狠的勾拳，依然没有被KO。
拖到第三回合结束，在众人的惊愕中，裁判直接宣布达米阿诺夫以点数优势获得了胜利。
三回合点数致胜，合情合理。
但是，这下不仅台下的会员们不乐意了，就连达米阿诺夫这个胜利者也很不满意。
他希望以击倒KO完结比赛，将来可以把KO镜头剪入宣传短片中当做卖点，结果却是以点数获胜，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帕特里克却躲在休息的角落暗自欣喜，这个判决是他和裁判在赛前悄悄约定好的。
帕特里克知道，即便是他侥幸胜了达米阿诺夫，对方依然会不依不饶，后续的“肮脏”手段一定会让他应接不暇的。
索性他也不争一时的长短了，让对方赢了又如何。
但是拳手仅剩的那么一点点骄傲，又使他不甘被对方击倒，因此一直以防守为主，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就等着裁判找到机会判自己输。
以点数判负，至少输得不算难看。
但是达米阿诺夫不干了，他都快要气炸了！
10 代打
“不！还没结束！我们之间还没完！”
达米阿诺夫愤怒地冲向擂台的另一端，帕特里克正坐在那里休息，不过他立即就被其他人拦住了。
达米阿诺夫从人墙中伸出手臂，指着帕特里克喊道：“刚才我们是按照你的规矩比赛，懦夫的规矩，敢不敢像男人一样和我打一场，去M-FxxK的拳击规则，我们向男人一样放开手脚来一场。”
达米阿诺夫想要用综合格斗的那一套规矩，再和帕特里克打一场，这一次他有信心一定能在擂台上KO对手。
但是他说拳击规则不够男人的言论，显然激怒了帕特里克的弟子，几个大老黑抡起拳头就准备上台给他点教训。
两个警察及时爬上擂台，将激动的达米阿诺夫和其他人分开，其中一个警察走过去悄声和帕特里克沟通，显然正在向帕特里克施压。
帕特里克双手连摆，作出拒绝的动作，但最后还是在警察的逼迫下变成了双手抱胸。
警察离开，帕特里克迅速把视线转向台下，经过一番搜寻之后，在人群中锁定了兰迪。
帕特里克呼唤兰迪过去，两人在擂台边嘀嘀咕咕了好一会。
谈完，兰迪微笑着返回，拍着白奎因的肩膀说道：“小子，挣钱的机会来了！帕特里克请你替他出场和台上那个俄国人再打一场，用综合搏击的规则。出场费用是1000刀，不论胜败，不过如果赢了的话，再加1000刀，还额外免了我们两人三年的会费。”
“为什么是我？他不是有好几个徒弟吗？”白奎因表示非常惊异。
“1976年，阿里对战安东尼奥猪木。”兰迪简略答道。
这句话一出，白奎因立即明白了缘由。
按照综合格斗的规则，拳击手面对综合格斗选手，根本就没有任何胜算。
阿里对战安东尼奥猪木，这是七十年代的一次著名比武，在搏击圈中非常有名。
拳王阿里自不用说，六、七十年代最著名的拳击手，身高一米九一，臂展接近两米，身材高大但脚步却极为灵活，在一段时间内统治了世界拳坛。
而安东尼奥猪木是摔角手，他的年纪和阿里相仿，是一个在巴西长大的RB人，师从RB职业摔角之父力道山，如今RB最著名职业摔角联盟“新RB”便是他创立的。
这两个人原本在各自的领域都是顶尖选手，吊诡得是，正是这么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物，竟然在1976年进行了一场“关公战秦琼”的比赛。
比赛规则算是拳击和综合格斗的大杂烩，按照拳击规则计算点数，也可以击倒获胜。
允许使用腿脚攻击，但是腿脚只能攻击除去重点部位的下半身，高踢腿和飞踹都是禁止的。
除此之外，安东尼奥猪木的摔角动作是禁止的，不能抱摔，不能绞锁，还不能使用RB柔道的手刀。
赛前媒体和专业人士普遍不看好安东尼奥猪木，限制了摔和绞，几乎让安东尼奥猪木成了没牙的老虎，却要面对刚击败拳王乔治·福尔曼，夺得WBC和WBA重量级双料世界冠军头衔，达到事业第二次巅峰的阿里。
但是谁也没想到的是，比赛一开始安东尼奥猪木便往地上一躺，用双拳护住身体，两脚指向阿里。
一旦阿里靠近，猪木就用脚攻击阿里的小腿，阿里撤退，猪木便在地上翻滚着追击，就是不站起来，让阿里对他束手无策。
阿里习惯了攻击站立的对手，躺在地上的猪木让他的双拳无法发挥，俯下身子的话，就中了猪木的圈套，一定会被猪木拖入他擅长的地面近身缠斗。
就这么憋屈地打了15个回合，期间阿里还被猪木一脚踢中大腿，养了一个多月才恢复。
按照击中点数计算，猪木获胜了，不过RB的比赛举办方还算是给美爹面子，宣布因为猪木有过一次违规动作，扣去相应的点数后，双方打平。
至此之后，只要提起拳击和其他搏击项目的比赛，大家都会想起安东尼奥猪木躺在地上蹬腿，站立着的阿里却束手无策的搞笑画面。
这件事情，后来在日美之间引起了长时间的争论，双方自然都站在本国选手的立场指责对方。
哪怕同为摔角手的兰迪，当初对白奎因说起这场比赛的时候，还要强调猪木的策略不够男人，贬损几句RB人，
当然了，一旦兰迪提到RB人，话题的最后必然引申到日资入侵美国、二战、珍珠港，以及参与过太平洋战争的兰迪的父亲……
话说回来，现在的白奎因对此事的看法却并不相同了。
当年阿里复出的时候，曾经利用当时全球最当红的动作明星——布鲁斯李，作为炒作对象，想挑起和布鲁斯李的对战，为阿里的回归拳坛打造声势。
但是很不幸的是，双方达成了对战意向之后不久，布鲁斯李就在香港突发疾病去世了。
这件事之后，阿里便经常在采访中表示，布鲁斯李死后，再没有一个能打的黄种人了，还讲出黄种人就是不行这类言论。
美国的种族歧视很奇怪，有色人种本应该团结平等，同仇敌忾反抗白种人歧视，却偏偏黑人还会歧视亚洲人。
阿里的言论激怒了同为黄种人的安东尼奥猪木，这才有双方的这场约战。
规则设定上，阿里的团队很“聪明”的限制了猪木的摔跤技和绞锁技，连脚踢的高度都规定了。
以为大局已定，却没想到被躺在地板的上猪木打得狼狈不堪。
放下当年的是非不谈，回到东河岸边的健身俱乐部。
同样是职业拳击手出身的帕特里克，自然不会同意和达米阿诺夫打一场综合格斗规则的比赛，他也不可能提出限制锁摔技能之外，额外要求对方不能躺在地上吧，这样人家还不如和你打拳击呢。
和达米阿诺夫同来的警察显然抓住了帕特里克的痛脚，如果拒绝，这家俱乐部一定会被警察找到借口查封的。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在休息室找到一些白色粉末，以怀疑这间俱乐部是D贩销赃窝点的理由强制关闭。
面对必输的，难以拒绝的比赛要求，帕特里克又用他的小聪明找到了一线生机。
他以受伤为由，要求换一个人代替他和达米阿诺夫用综合格斗的规则比一场。
急于搜集视频素材的达米阿诺夫也同意了，他刚才已经战胜了帕特里克，对方当面认输，本次挑战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
现在他只需要一次淋漓尽致的KO被摄像机记录下来即可，哪怕那个被打倒的老黑不是帕特里克本人。
达米阿诺夫非常自信，如果按照综合格斗的规则比赛，他完全有信心打败帕特里克的师弟，目前正风头无两的拳王泰森，更不要说帕特里克调教出来的那些贫民区的老黑们了。
达米阿诺夫是VDV空降军出身，苏联解体后跑到纽约讨生活，机缘巧合下，凭借出色的身手获得了纽约警察局长伯纳德·B·克里克的赏识，聘请他教授警察近身格斗术，成了纽约警察们的“总教头”。
现在的达米阿诺夫刚刚三十出头，正值壮年，身高195，体重250磅（230斤，115公斤），论体格，这些老黑们就没几个有他壮实的……除了人群中那个特别显眼的大男孩。
出乎达米阿诺夫的预料，帕特里克推上台和他比试的，正是那个高大却依然有些稚气未脱的白人小子。
白奎因自然不知道这场比赛背后还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他本着拿钱办事的原则登台，如果对方厉害，找个机会就躺在地上，假装被打败，是个摔角手都会这招的。
如果对方是“菜鸡”，他就要多挣一千美金了。
刚正用此战测试一下他从原主那里继承了多少运动能力，看看将来适不适合吃摔角这碗饭。
要是不成，还是赶紧转行当导演去！
裁判由达米阿诺夫带来的两个警察的其中一位担任。
白奎因没意见，他的企图心不强，胜负无所谓。
比赛开始，双方在对方的攻击范围外停下脚步，相互试探着，竟然在台中间转起了圈。
白奎因首先失去了耐心，向前一步，高举双臂，居高临下，作出擒拿的动作。
由于赛前双方沟通过规则，允许擒抱，允许摔，允许绞锁关节技，手脚攻击都没限制，只是不能招呼对方的重点部位，掏裆插眼这些阴招不能用。
白奎因心想，这几乎就是美式摔角的规则啊，还不用控制自己的力道避免对手受伤，摔角他可就熟了。
抱着这种心态，他进攻时便使出了摔角的角力动作，准备抓住对方的肩头，将对方往下压。
这个动作是摔角手之间最常用的试探动作。
对方如果是摔角手的话，理论上应该用相同招式反抓他的肩头，两个壮汉相互撑住对方的肩头角力，直到其中一方腿软被压下去，胜者会在观众的欢呼声中继续炮制对手。
白奎因根本没想到，面对他的狗熊扑，达米阿诺夫并没有和他玩对抓肩头的角力，而是敏捷地后退一步，扭动腰腿，一记横扫的鞭腿向着他的腰际袭来。
特么竟然不按套路出牌！
对啊，我特么就根本不是在摔角，这是格斗啊，格斗！
白奎因连忙提膝沉肘防御，手脚并用地在体侧组成一道防线。
这个动作可以同时封住这一鞭腿的所有攻击方向，以防对方空中变线把攻击目标从他的腰转向他的头。
达米阿诺夫果然使出的是变线踢，半空中忽然变换目标，却被白奎因的手臂挡住。
一招不中，他立即借助白奎因格挡的反作用力，将身体旋转起来，一个反向后肘击从另一个方向功向白奎因。
这是一个典型的泰拳动作，其特点是狠辣和出敌不意，由于身体阻挡了一部分的视线，使得对手主要防范他使出回旋踢，很难注意到隐藏在转身动作之后的肘击。
但是白奎因就是躲过去了！
他的宽阔视野使他提前发现了隐藏的肘击，及时将脑袋后仰，对方的手肘擦着他的鼻子略过。
一肘击空，达米阿诺夫心里咯噔一下，哪怕对手抬手去挡，他也不吃亏，他身体的旋转会因此停下，变招成侧踢或者后仰头槌都行，要是捉住机会甚至可以使出过肩摔。
但是对手是后仰避过的，而自己的身体继续旋转，转向对方的时候，正是空门大开的状态。
白奎因果然抓住了机会，左臂探出，一把掐住达米阿诺夫的喉咙。
喉咙受制，达米阿诺夫惊怒交加，双手想要扳开白奎因的大手，还没来得及使上力气，脚下却一空，整个人被白奎因提了起来。
原来白奎因的右手提住了达米阿诺夫的腰带，双手一同发力，竟然将230斤的达米阿诺夫举了起来。
左手下压，右手上提，在达米阿诺夫挣脱之前，将他的身体在空中拉平，狠狠掼摔在擂台之上。
“锁喉摔！”
台下一片惊呼。
达米阿诺夫被震得头晕眼花，但依然还有一战之力，准备爬起来继续搏斗。
但是白奎因并没有给他机会，高大的身躯猛然跪下，捉起达米阿诺夫的一只手臂，双腿夹住，固定在自己胸前。
“十字固！”
白奎因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达米阿诺夫反应过来之前，手臂就被锁死了。
达米阿诺夫尝试挣脱，对方却越锁越紧……
达米阿诺夫感觉自己的左臂就快要断了，情急之下只得大喊：“认输！我认输！”
可是白奎因却依然不为所动，虽然没继续施压，却依旧死死扣住达米阿诺夫的手臂不松手。
这时候达米阿诺夫的智商上线了，明白他喊认输没用，必须裁判宣布才行，连忙呼喊道：“亚瑟！亚瑟！我认输！快判我输！”
直到裁判宣判，白奎因才松开达米阿诺夫，拍拍手跳下擂台。
人群向他涌来，纷纷对他表示祝贺，几个经常在健身俱乐部出现的姑娘尖叫着扑上来，有的送水，有的递毛巾，围着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比帕特里克的几个大老黑徒弟都要激动。
白奎因想起这几个小妞大多被原主睡过了，没下手的要么是家里兄弟在街头有些名气，要么是长得不和口味。
新版的奎因不想和她们纠缠，他抽空向兰迪使了个眼色，提醒师父找帕特里克要钱，自己则找了个借口从后门溜掉了。
达米阿诺夫和帕特里克之间的问题如何解决，那是他们的事情了，他白奎因的两千刀出场费是不能少的。
……
当晚，纽约CNN电视台的一间剪辑室。
几个年轻人围在显示器旁观看素材，同时激烈地讨论着。
“那家伙速度真快，1/4速度我才看清……”
“我真没想到锁喉摔还能实战！”
“没见识了吧，锁喉摔本来就是实战招数，一般接坐压控制，我在达米阿诺夫的课堂上学过。”
“他也会？那他还被人用锁喉摔打倒？”
“哈哈哈！”
“不不，关键是十字固，是十……”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几人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带金边眼镜的中年男人。
“费尔德曼先生……”
“老大，我们在……”
11 第二部电影
被称作费尔德曼的中年人全名理查德·费尔德曼，是Special Investigations Unit节目（特别调查）简称SIU节目的主持人，CNN纽约的几大头牌记者之一。
他下班路过剪辑室，发现自己手下的摄影师和台里的几个年轻人正围着监视器观看什么，好奇之下便凑了上去。
很快理查德·费尔德曼就搞清楚了原委，自家摄影师业余时间跟着纽约警局的格斗教练到处跑，用摄像机记录那个叫达米阿诺夫的家伙向其他格斗馆挑战的过程。
只不过被对手秒杀的却是上门挑战的达米阿诺夫。
有意思……
动用台里资源接私活，向上汇报的话，摄影师绝对会丢工作。
但理查德·费尔德曼却不会那么做，对他来说没有好处，还得罪人。
所以他口头敲打了摄影师几句，见到几个年轻人都噤若寒蝉，也就轻轻放过了。
但愿这些家伙以后做事会谨慎些。
理查德·费尔德曼正要离开，却忽然灵光一闪，问道：“那个被打败的达米阿诺夫，是不是纽约警察局长伯纳德·克里克前段时间高薪请来的近战搏击教练？”
年轻的摄像师连连点头。
“那么打败他的又是谁？”理查德追问道。
摄像师摇摇头，犹豫答道：“听说是个东哈林区的小混混……”
“无名小卒？”
“确实是无名小卒……”
“其他人可以走了，你把当时的情况再跟我说说……”
最后，理查德要走了录像带，摄像师依然满腹狐疑，不知道自家部门的老大为什么会要走这盘录像带。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达米阿诺夫再也不想看见这盘记录了他战败经过的带子。
……
之后的几天，白奎因的生活轨迹非常简单。
家，健身俱乐部，百视达音像租赁店。
兰迪交给他的1500美元算是解了燃眉之急，不用天天去兰迪家混饭吃了。
在健身俱乐部里面也更受尊敬了，除了那些馋他身子的姑娘之外，不少黑大个也经常往他身边凑，缠着他教导一些格斗技巧。
就连兰迪都在夸他用功，除了兰迪教导的摔角知识之外，还自学了不少东西。
比如那个十字固，兰迪自己都用不好。
兰迪和大多数七、八十年代出道的摔角手一样，喜欢华丽的动作和夸张的表演，“摔投技能点”和“上绳飞跃技能点”都点满了，却没有额外的技能点去点“绞锁技能”。
这也和那一代的摔角手的整体风格有关，大家都喜欢把自己包装成超级英雄，既然是超级英雄，就不能求饶！
而使出绞锁技能的目的就是让对手求饶的，如果对手宁死不求饶，你还真把他的胳膊腿掰断？
拜托，摔角手最为重要的便是相互之间的保护，要打得好看，但又不能让同僚受伤。
所以，白奎因到底是怎么学会十字固的？
白奎因自己也不知道！
……
九月的一个晚上，Windows95发布后恶品如潮，网景的股票节节攀高，大苹果在夜幕下依然喧嚣。
白奎因正在百视达上班，主要的工作是和偶尔上一次大夜班的赛义德一起看电影。
122街百视达分店有一台25寸的sony电视，挂在正对的大门的墙上。
白奎因和赛义德站在柜台里，仰着脖子观看sony电视里播放的影片。
电视里播放的是《剪刀手爱德华》，店内没有客人，两个穿着蓝白条纹工作服的青年一边看电影，一边闲聊。
讨论了一会蒂姆伯顿的拍摄技法之后，话题自然而然地歪向了年轻男人喜欢的内容：女人。
“薇诺拉真是太美了，我要有这样的女朋友……一定不会让她出来拍电影的！德普就是个傻缺！”
赛义德完全被《剪刀手爱德华》的女主薇诺拉·瑞德给迷住了，薇诺拉和约翰尼·德普这一对金童玉女都分手了两年了，赛义德依然对德普耿耿于怀。
“确实，杂志上说，今年薇诺拉有可能凭借《小妇人》获得奥斯卡。”白奎因每天上夜班的时候，不是看电影电视剧，就是看店里那些和影视相关的杂志，这些消息信手拈来。
“哈哈，那样的话，薇诺拉就要比那个混蛋先拿到奥斯卡了！那个混蛋过气了，他永远都得不到小金人！”
尽管大家普遍认为是薇诺拉先出轨背叛了约翰尼，但是在赛义德眼里薇诺拉依然是一朵白莲花，错得都是约翰尼。
接下来，他开始对约翰尼·德普的目前境遇展开了嘲讽：“他在《不一样的天空》里的表演就是一坨狗屎！演技完全被男配角给碾压了，对了，那小子叫什么莱昂纳多什么来着，你们意大利名字好拗口，反正和你一样是意大利和德国混血。”
“迪卡普里奥……”白奎因想纠正他，自己还有四分之一的华裔，话到嘴边却没说出去。
“对，就是他，去年那小子因为《不一样的天空》获得了奥斯卡最佳男配角提名，离获奖就差那么一点点！主演约翰尼呢？什么都没有！”赛义德忽然心血来潮，说道：“QB，你不信我说的？你还没看过《不一样的天空》吧？我让你眼见为实，去那边架子上找来，我们看《不一样的天空》！”
白奎因并不同意赛义德的话，在他获得的记忆碎片中，约翰尼德普出现了好多不同的形象，从年轻到年老，说明他会一直红下去。
而薇诺拉瑞德只有一个短发形象，很年轻，看起来距离现在并不远。
白奎因自己总结出来一个推论，能被他这个来自二十年后的华国青年记住角色的演员，将来一定是大明星，激活的角色越多，名气越大。
由此推论可知，未来约翰尼德普会比他的前女友混得好。
但是这些话自然不能和赛义德说，他还得屁颠颠去找《不一样的天空》。
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他在杂志上见过，确实是个帅小伙，正好看一下他的演技到底是如何碾压约翰尼德普的。
赛义德继续吐槽：“真不知道吉姆·贾木许在想什么，竟然让德普出演他的电影，果然扑街了吧！再这样下去吉姆·贾木许就快成我们NYU的耻辱了，那帮混蛋就不该给他补发毕业证！”
没错，赛义德是纽约大学的留学生，而且是Tisch艺术学院的学生。
独立电影界知名的吉姆·贾木许导演是他的肄业学长，不过NYU tisch艺术学院更知名的毕业生是马丁·斯科塞斯和奥利佛·斯通。
哦，还有一个这两年刚刚崭露头角的华裔导演李安。
白奎因觉得自己还没资格和赛义德讨论电影艺术，默默找来《不一样的天空》，插入录像机，播放。
画面中出现了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那张帅脸，瞬间失去气力的白奎因一屁股跌坐在柜台旁，嘴里呢喃着赛义德听不懂的汉语：“小李子，小李子，他是小李子！”
12 SIU特别调查
是的，白奎因再次寻回了一块“记忆碎片”。
小李子激活的角色形象非常多，超过了汤姆汉克斯！
这小子会一直大红大紫下去！
除了十多个小李子不同时期的角色之外，还有一部完整的电影，只是这部电影却不是小李子主演的！
它的名字叫《无间道》！
是一部香港电影！
最近白奎因通过以权谋私，从唐人街分店调来了不少香港电影。趁着赛义德不在的夜班，全都偷偷看了，使得他对于香港电影人也不再陌生了。
不用看演员表，他都可以认出《无间道》的两位主演，华仔和伟仔。
顺便说一下，因为最近多看了一些香港电影，模仿特拉沃夫塔的演员也被他找到了，叫星仔。
可惜不管是华仔、伟仔，还是星仔，都只揭示了几个未来的角色，没有一人带来一整部电影，结果却是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小李子，送来了一部《无间道》。
可白奎因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感觉无用的知识又增加了不少。
《无间道》发生的时间距离现在并不远，没有超过这个时代的科技产品，也不涉及到经济领域，这部影片根本没能给白奎因带来能够赚钱的信息。
好在，这次获得碎片前，白奎因的体力充沛，体力被榨干后，还能踉踉跄跄自己爬起来。
白奎因一再向狐疑的赛义德解释自己没有吸D不是道友，这才保住了自己的职位。
两人继续看电影，白奎因对赛义德刚才提到的吉姆·贾木许很感兴趣。
NYU肄业，却能成为知名导演，让他生出了“我也行”的错觉。
不就喊“Action”和“Cut”吗？
我也会啊！
于是话题时不时就歪向了吉姆·贾木许、独立电影、好莱坞六大以及圣丹斯电影节。
白奎因贪婪的吸吮相关知识，从音像店营业员变成国际大导演，昆汀可以，我白奎因为什么不行？
……
就在白奎因和赛义德看电影的同时，CNN晚间十点档的SIU特别调查节目，引爆了一桩大新闻。
节目现场：
主持人理查德·费尔德曼：“事实证明，鲁迪朱利安尼市长的犯罪防止机制就是一个大笑话！他的党卫队，除了在地铁站抓逃票的市民，驱赶中央公园里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之外，对于严重犯罪根本就是毫无作为！”
连线嘉宾：“可是我们纽约的犯罪率确实降低了……”
理查德：“不，不，不，你看到的只是假象！我们看这张图，这是93年朱利安尼上台前NYPD的警员数量……这是现在的！
观众朋友们，你们看到了吗？仅仅两年，NYPD的警员数量增加了两千人！
膨胀了1/3！
这是堆积数量获得的数据，是在浪费纳税人的钱！
犯罪率下降了1/3吗？没有！仅仅可怜的几个点！
如果纽约街头多了两千只警犬，相信我们大苹果的犯罪率还会下跌5个点！
这绝不能算是鲁迪朱利安尼的功劳！”
连线嘉宾：“可是……我觉得朱利安尼的任期内纽约的变化很大……”
理查德：“现在不需要你觉得，而是我们大家，我们每个辛勤的纳税人如何看待这些变化！
我们满意吗？
不！我们不满！
鲁迪朱利安尼不是声称他在曼哈顿，特别是游客众多的中心城区作出了有效的管理，使得游客对纽约的满意度增加，我们来看看真实的情况！
地图！
这里！这里！这里！原本这些地方的绿地去哪了？居民区去哪了？商店街去哪了？
朱利安尼市长嫌弃我们的时代广场脏乱差，索性把附近都拆了，把人都赶走了！人都没了，自然治安就好了！
弄出来的空地，全都让市长的朋友们，无耻地产商，买去建商务楼了，还有高端的住宅！
我这有个数据，1995年曼哈顿的常住居民相比94年减少了4%，那些人去哪了？都被朱利安尼的建设计划赶出去了！”
嘉宾已经不见了，大概是被切断了视频连线。
理查德继续说道：“对了，朱利安尼忠实的走狗，我们的纽约警察局长伯纳德克里克先生，为了训练他新招募的2000个新丁警员，高薪聘请了一位格斗教练。
这位号称曾经在苏联特殊部队任职的格斗教练，拿着令人咋舌的高薪，但是实际上是什么样的货色呢……我们来看这段视频……”
镜头切换，正是达米阿诺夫和白奎因的对决。
仅仅交手了几招，达米阿诺夫就被白奎因砸在擂台上，接着便是十字固，很快达米阿诺夫的求饶声便传了出来。
理查德：“这就是所谓的格斗专家，他的对手仅仅是健身俱乐部的业余选手，一个专家教练竟然被业余的健身爱好者秒杀，我们能信任他教出来的警员吗？
我们能信任聘请这样一位教练的克里克警长吗？
伯纳德克里克，你还是回去当朱利安尼的司机吧！那个职位更适合你，毕竟你在那个岗位上的经验丰富！
前任市长丁金斯先生努力建立的多元化纽约，正在被无知而又自大的朱利安尼破坏，我们来看看被允许在绿地上盖楼的某个房地产商人，到底和朱利安尼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节目播出后，出乎意料的是，竟然有不少人打电话到CNN询问在视频里一闪而过的“业余健身爱好者”是谁。
打电话的多是女人，因为视频中有几个白奎因的正面特写，记录了他棱角分明的帅气脸庞以及雕塑般的肌肉。
一些人比较直接，上来便询问白奎因的联系方式，其他的相对委婉，只是想知道白奎因在哪家健身俱乐部训练。
不过他们只能失望而归了，全都被CNN的专业接线员用套话挡回去了。
看着观众反馈表，理查德也有些失望，民众对他爆料朱利安尼和某个房地产商人勾结的内幕不感兴趣，话题热度甚至还不如仅现身几个镜头的“业余健身爱好者”。
可惜，这件事根本没传到白奎因本人的耳朵里，他的“街坊们”几乎不会看CNN，自然不知道他秒杀踢馆者的视频在电视上播出了。
13 五部电影
十月，纽约已经入秋。
白奎因来到这个时代已经两个月了。
今晚，他又一次获得了一块“记忆碎片”，代价是又一次的体力透支。
从百视达下班后，白奎因买了份墨西哥卷饼补充能量，顶着秋风回到家里。
终于把疲倦的身体丢到床上，在入睡前，白奎因习惯性地盘点一下自己的“资产”。
电影5部，角色形象上千！
除了《新宿事件》和《无间道》之外，另外的三部电影白奎因完全看不懂，原因是语言问题。
这三部电影两部是韩国电影，一部是东南亚某国的电影，可能是泰国吧。
没有字幕！完全是生肉！
那部泰国电影是通过观看《Quick Change》激活的，《Quick Change》是比尔·默瑞自导自演的喜剧片。
不同于小李子激活了和他毫无关联的《无间道》，这次激活的原因，也许是两部电影的剧情相似，都是关于抢银行的故事。
这部看不懂名字的泰国电影是一部小成本的犯罪片，场景大部分都发生在一间银行里。
片中演员的表演很浮夸，即便不知道他们说什么，也能从表情和肢体动作上猜出个大概。
由于影片中一闪而过了不少城市的剪影，这才让白奎因猜测故事是发生在东南亚旅游比较发达的泰国。
影片中标明了时代，是2019年，算是有点用的信息，是片中出现了未来的手机。
未来的手机没了按键，完全是一整块彩色小屏幕，除了打电话发消息之外，还能在上面查询到不少信息。
比白奎因现在使用的翻盖摩托罗拉高级太多了！
可惜没看到品牌logo。
不过没关系，手机厂家就那么几家，大概率就是摩托罗拉！
摩托罗拉，那可是世界五百强中排名前三十的企业，富可敌国！
有钱到什么程度呢？
摩托罗拉正准备一颗一颗地往太空送卫星，号称要用77颗“铱星”卫星覆盖全世界！
能往太空投放卫星的国家才有几个啊，联合国五常加RB。
摩托罗拉确实有这个实力，一多半的美国人用得都是他家的手机，股价更是高得吓人。
白奎因在计划表里默默记下一条：等有钱了就去买摩托罗拉的股票！
两部韩国电影中的一部，来源于九月新上映的《七宗罪》，是在电影院激活的。
这件事证明，除了遇见真人和观看录像带，在电影院看电影也能激活记忆碎片。
报纸杂志书籍已经被证明无法激活白奎因的记忆碎片。
电视剧也不行，奇怪了！
被《七宗罪》激活的也是一部犯罪片，可惜因为语言障碍，白奎因看得是云里雾里。
要说收获，影片中的韩国黑帮老大真能打啊。
最后一部韩国电影是今天刚激活的，来自一部七十年代的老电影《活死人黎明》。
和《活死人黎明》一样，也是僵尸片，不过韩国人的僵尸行动起来比美国僵尸迅捷多了。
这部电影剧情简单，僵尸的设定也没什么新颖的，但却是除了保罗海曼激活的那段记忆碎片之外，对白奎因最为有用的记忆了。
电影里出现了很多白奎因非常熟悉的东西，科幻感极强的电脑，全是屏幕的手机，小巧的遥控旋翼飞机，清晰真实的射击游戏。
最关键的是，这次的科技产品上面出现了商标logo！
三星和LG！
白奎因知道这两家公司，据说是韩国的顶级财阀，虽然不如韩国第一的现代集团，却也差距不大，怪不得未来能作出那些精巧的科技产品。
记下来，记下来，将来有机会了……
算了，买韩国公司的股票，不现实！
除了“记忆碎片”这种无形资产外，最近白奎因手头的资金也宽裕了许多。
百视达的兼职每周两、三百刀，够吃饭了。
关键是，这个月兰迪帮他联系了三场摔角表演，都是NWA的比赛，继续以“四分卫奎因”那个贱贱的校园恶霸形象出场。
白奎因演绎的“四分卫奎因”说话颐指气使，傲慢，喜欢耍酷，总能让男人们联想起自己高中的那个出尽风头的、令人讨厌的橄榄球队四分卫。
由于形象受欢迎，观众反馈不错，每次表演的收入都有所增加，三场比赛累计挣了五千多美元，这还是兰迪抽成之后的收入。
一年多了，师徒两人的手头从来就没有像最近这么宽裕过！
这不，第二天中午，兰迪来了。
他有了点闲钱，打算给长久未见面的女儿准备一份生日礼物，特意来询问白奎因，关于礼物选择的意见。
“我Fxxk怎么会知道？”被询问的白奎因一脸懵逼。
“你M-Fxxk睡了那么多姑娘，怎么会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兰迪回喷。
“我从来都是收礼物的，从不送礼物！”白奎因不经意地凡尔赛。
白奎因还真不知道，那些破事儿都是原主干的，他的体力经常被记忆碎片抽干，为了锻炼身体和比赛，还必须保留一些，因此已经好久没有出去约了。
根据原主的记忆，尽管成为高中橄榄球明星之后，他一直比较浪，身边的妹子经常换，但都是走肾不走心的。
只有一个高中同学比较特别，但女方在十二年级后去了好莱坞，已经两年都没有再联系过了，人家喜欢的是校园风云人物，未来的名校精英，大概见到他现在的情况，也很难在一起的。
而新来的白奎因不太愿意和原主的朋友有太多瓜葛，除了感情深厚的兰迪，以往的朋友，不论男女，留言约见面他都没有回复。
回到兰迪的问题，白奎因思考了一下，建议道：“不然你问问卡西迪吧，她三十多了吧？虽然年纪比蕾切尔大一些，但是她也是女人啊，肯定知道二十岁的女孩希望收到什么样的生日礼物。”
兰迪的女儿蕾切尔和白奎因的年纪一样大，马上就要满二十了，自从兰迪和前妻离婚后，很少有机会见到女儿，父女之间的隔阂不小，兰迪大概想趁着女儿生日的机会修复关系和她重归于好。
兰迪觉得白奎因的建议挺不错，当即收拾出门，去奇克斯俱乐部找卡西迪了。
等兰迪走后，白奎因忽然觉得空虚起来。
兰迪有个女儿，尽管关系不太融洽，但亲情仍在。
而自己呢？
孓然一身来到这个世界，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的家人在哪。
他发现，当一个新的记忆碎片到来的时候，他会既期待又兴奋。
这种情绪随着发现更多隐藏在记忆碎片中的赚钱机会，而变得越来越浓烈。
但是，一个又一个记忆碎片，依然未能破解自己的身世，一次次的失落感，使他越来越麻木，越来越不抱希望。
他需要些外界的刺激，不然真的会习惯这种孤独的心态。
终于，白奎因下定决心，拨通了一个放置了许久的电话号码。
“……好的，好的……地址我记住了，感恩节见，托尼舅舅……”
14 反派角色
挂了电话，白奎因在挂历上11月23日的位置画了个圈，写上“家庭聚会NJ”（New Jersey新泽西州）。
这是提醒兰迪不要在这个日子帮他接活，兰迪将他接来的活计都记录在挂历上。
这本挂历就是白奎因的摔角表演日程表。
白奎因顺手将挂历翻到12月看看未来有什么安排，发现12月10日被兰迪标上了“WWF，BSN，TD，9AM”。
这应该就是兰迪之前所说的WWF试训赛，老板文斯麦克曼亲自审核，地址是波士顿，TD代表北方银行花园体育馆，是凯尔特人队和棕熊队的主场。
从时间地点推断，如果试训赛顺利的话，也许能直接参与第二天在波士顿录制的RAW节目。
RAW节目，原名Raw is war，是个生造词，把War反过来拼写，意思是“反战”。
RAW由WWF联盟制作，每周一晚上八点在USA Network美国有线电视网播出，是第一个从PPV客户付费点播购买变成免费直播的摔角电视节目，免费节目的受众是付费的好几倍。
这个年代，人们主要靠电视获取娱乐，打发时间。
只要能上电视，就有机会成名，WWF的摔角手们每周一都有两个小时面向全美观众，可谓是高频曝光了。
Raw的编剧们为了保证收视率，想尽办法在节目中制造噱头，冲突，矛盾，要让观众对下一周的节目抱有期待，把摔角变成了电视连续剧。
RAW这一招先，将摔角的知名度扩大了，吸引了更多的观众，也培养一大批摔角明星。
除了人气第一的摔角手“美国英雄”胡克·霍根之外，WWF通过RAW节目还捧出了“刺客”布雷特·哈特，“心碎小子”肖恩·迈克尔，“送葬者”，“Diesel”凯文纳什，“剃刀”雷蒙，“金沙”达斯汀·罗德……
经过精良的包装和不断的曝光，到如今，不管是白奎因这样的东海岸都市青年，还是西海岸街头小子，亦或者中部的小镇少年，都能脱口而出几个摔角手的名字，有的还能把自己喜欢的摔角手的招式倒背如流，如果有机会他们也愿意投身到摔角行业中。
白奎因不像同龄的艾吉、克里斯蒂安、保罗莱维斯克那样，因为从小耳濡目染而对摔角行业抱有热情和使命感。
尽管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但他并没有那些成长的经历，很难产生共情。
他只知道，他现在只有这具身体，唯一擅长的就是格斗，要赚钱，要离开这间公屋，要功成名就，最快的方式便是站上WWF的擂台。
白奎因很中二地对着挂历挥了挥拳头，拿上包，前往健身俱乐部。
十一月，纽约的第一场雪，来得比以往更早一些。
尽管曾经被白奎因拒绝过，保罗海曼还是在兰迪的软磨硬泡之下，同意聘请白奎因客串ECW的节目。
ECW正在扩张中，竟然出现了摔角手不足的情况，白奎因便是作为临时工来救场的。
合同内容是：普通的表演赛，两周内连续三场，单场比赛1600刀，没底薪，原则上不见血，受伤另给医疗费。
白奎因第三次登场时，看台上竟然出现了一块写着“四分卫去死”的纸板牌。
他看见之后，微微一笑，感觉挺有成就感的，说明有人惦记自己了。
“四分卫奎因”这个角色本就是贱人反派，有观众骂，表示角色塑造是成功的。
白奎因踩着边绳站上角柱，脱下橄榄球头盔，随手丢给站在擂台边扮演跟班的兰迪。
头盔是白奎因在道尔顿中学打橄榄球时的装备，现在被用来充实他的角色形象，身上的一身橄榄球服也是这个作用。
原主虽然给自己的擂台角色齐了“四分卫”这个名字，但在形象上却并不符合，第一次登台的时候竟然穿了一条终极战士风格的花花绿绿的紧身短裤。
好在之后的比赛都是白奎因亲自出手包装自己，带上了头盔，穿上了带有垫肩的橄榄球服，搭配橄榄球长裤，还套了一对护膝保护自己膝盖，以一个橄榄球运动员的形象登场。
脱掉头盔之后，才是白奎因登场环节的重头戏，他站在角柱上，缓缓脱掉球衣，露出精壮的上半身。
一声女孩的尖叫，穿透“QB！Sucks！”的倒彩声，传入白奎因的耳朵。
他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虽然没找到尖叫的女孩，依然向着那个方向丢去一个自信的微笑，立即引来更多的女生的高喊声。
卖肉么，不丢人！
他清楚自己的优势是什么。
“YES！”甩掉衣服的白奎因振臂高呼！
“QB！Sucks！”观众用倒彩回应。
对于倒彩，白奎因充耳不闻，绕着擂台绳圈走动，一边展示肌肉，一边寻找靠近擂台的姑娘，向她们丢去飞吻和电眼。
好像还欠缺点什么，唔……出场音乐实在是太烂了，以后要改改。
很快，白奎因的对手出场了，这一场的对手名叫肖恩·沃特曼，擂台名是“123小子”，身高180左右，体型偏瘦，属于敏捷型选手。
123小子留着黑色的长发，披散开，用健身头带固定住，一登场便博得了全场的欢呼声。
这小子是个正面角色，曾经在WWF打过几年，人气比较旺，一下便压住了白奎因的气势。
123小子按照惯例在台上转一圈亮相，然后回到台中央做几个武打动作，没错，这小子也是布鲁斯李的粉丝，出厂时会模仿布鲁斯李做一个踢腿动作。
可是白奎因却没给123小子机会摆完pose，等他回到擂台中央，立即出手偷袭。
比赛在一片嘘声中开始了。
剧情铺开：
白奎因偷袭得手，把123小子修理一通后，一个炸弹摔带来第一波高潮。
然后123小子挣脱压制，反击，痛打表现笨拙的白奎因，在观众的欢呼声中对着倒在绳角的白奎因使出“屁股骑脸”，这是第二波高潮。
剧情再度反转，台下的兰迪试图干扰比赛，吸引了裁判的注意力，白奎因用橄榄球头盔偷袭123小子。
炸弹摔！
123小子在最后一刻挣脱，爆气，一套连招还击，反转加高潮。
兰迪再次试图干扰比赛，这次却坑了白奎因，飞冲肩失误撞上了角柱，橄榄球头盔被123小子抢走，敲在白奎因自己头上。
裁判读秒，123小子获胜！
观众起立欢呼！
四分卫奎因接连两场比赛依靠橄榄球头盔偷袭的方法获取了胜利，第三次终于被正义的“123小子”制裁了。
接连两周的剧情算是画了个句号，“四分卫奎因”这个反派角色也算是在ECW闯出了一点点名气。
后续是否继续合作，主动权依然在保罗海曼的手里。
独立选手虽然能到处串场挣钱，但也存在工作不稳定的风险。
选手后台。
肖恩·沃特曼找到白奎因，两人热情地拥抱，为一场完美的配合庆祝。
肖恩·沃特曼虽然八十年代末就开始登台摔角了，但其实只比白奎因大三岁，72年生人，是摔坛老将鲍里斯·马连科的关门弟子。
两人年纪相仿，又比较谈得来，相约一起去喝一杯庆祝一下。
“我还没到21……”白奎因一边披上外套一边说道。
“没问题，我带你去的地方不查ID！”门口的肖恩沃特曼拍着胸口保证。
“Go！go！go！”
15 萨曼莎
肖恩沃特曼推荐的酒吧在第二街，两人隔了老远就能听见酒吧传出的音乐声。
靠近后，白奎因发现酒吧的门脸很小，老式的白墙和白门洞，沿街的窗子是那种老式的铁窗，玻璃上贴满了乐队演出的传单，招牌上写着“CBGB”。
不协调的是，如此寒冷的天气里，这个外表不起眼的酒吧门口，却有二、三十号人在排队等候入场。
不过肖恩根本没有排队的意图，直接走到大门口，与酒吧看门的大老黑热情地碰拳、握手、拥抱。
一套流程走完，大老黑身体一侧，让出通路，肖恩拉起白奎因便钻了进去。
外面排队的人群发出阵阵抱怨声，大老黑中气十足地回怼：“他是123小子！你们谁要是大明星，我Big T也放你进去！谁是？谁是？你是吗？不是就好好排队！不想进就滚……”
人群立即安静，不服气的也只敢低声抱怨，怕被大老黑听见。
狭小的酒吧内挤满了人，两人好不容易在吧台找到了位子。今天的表演嘉宾似乎有些名气，客人们都集中到了舞台前，这才空出了吧台的位子。
两人边喝边聊着摔角业内的话题，骂骂保罗海曼，调侃调侃其他的摔角手。
刚喝了两轮酒，忽然冒出来个肖恩的朋友过来找他，肖恩说了声抱歉，就和那人换了个地方谈事去了。
肖恩刚走，立即有一个三十来岁，穿着白色西装的卷发小个子，把屁股挪上了白奎因旁边的凳子。
“抱歉，这里有人，我朋友很快就回来……”白奎因不知道这种酒吧是不是也有占座这一说法，但这个白西装小个子看自己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于是瓮声瓮气地出声赶人。
白西装小个子仰头望着白奎因，面带微笑，说道：“我就歇一会，等你朋友回来我就走。”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白奎因也不好再说啥，只得闷头喝自己的酒。
白西装小子看起来认识酒保，点单之后和酒保熟络地聊了起来。
无聊的白奎因只好把注意力放到舞台上的演出。
That we don't even care as restless as we are
We feel the pull in the land of the thousand guilts
台上的摇滚乐手看起来年纪都很轻。
光头主唱的嗓音特别，爆发力很强，吉他是个亚裔，贝斯是个打扮很酷的金发女孩。
编曲抓人，歌词极棒，有些颓废，有些欢脱。
The street heats the urgency of now.
As you see there's no one around.
白奎因渐渐沉浸到了音乐中，直到一曲终结。
“1979！”白西装小个子站起来，靠近白奎因的耳朵说道。
突然被一个男人靠得那么近，白奎因赶紧往后躲。
白西装小个子很有眼力劲儿，在白奎因动手推开他之前又坐了回去，解释道：“1979，刚才那首歌的名字，我叫安东尼·马伦迪诺，认识你很高兴，你也是意大利裔吧？”
“谢谢，白奎因，我妈妈是意大利人。”
白奎因并没有去握安东尼伸过来的手，而是拿起酒杯，“敬1979，敬意大利！”
尴尬却不失礼貌。
一杯酒下肚，刚好肖恩也回来了，安东尼拿上自己的酒杯，道别，回到人群中。
安东尼挤过人群，来到一个金发女子的身边，满脸沮丧地说道：“好吧，萨曼莎，你是对的，那个小甜心是直的。”
叫萨曼莎的女人看上去三十岁左右，比安东尼高半个头，面目姣好，金发红唇，黑丝长靴，一身蓝色的连衣裙包裹出凹凸有致的身材，尽管躲在酒吧的角落，依然是众人视线的焦点。
萨曼莎笑着说道：“我的荷尔蒙雷达从来就没有报错过，那个男孩一进来，我就知道他是直的……”说着，萨曼莎手一摊，“二十刀！”
打赌输了的安东尼，不情愿地掏出一张杰克逊，拍在萨曼莎手上。
萨曼莎夹着纸币迈开大长腿，往吧台走去。
白奎因正在和肖恩讨论《七宗罪》，忽然一股香风袭来，扭头一看，另一边出现了一位金发女郎，半长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手肘撑在吧台上，挥舞着钞票对酒保说道：“芬，马提尼，再给这位帅哥续上一杯。”
酒保笑嘻嘻接过纸币，“萨曼莎小姐，见到你很高兴，非常漂亮的裙子，很适合你。”说罢转头去准备酒了。
白奎因有些错愕，一个陌生女人突然跑来请自己喝酒，这绝不是一件好事！
萨曼莎转头，妩媚一笑，“这杯酒是替我朋友向你赔罪的。他以为你和他一样，结果是个小小的误会，但愿没有让你感到不愉快。”
被漂亮女人直勾勾地盯着，使得白奎因的反应显得有些僵硬，低头假意玩弄着空杯子，还得注意自己的视线不要被蓝色连衣裙中间的深沟所吸引。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这里是纽约，不是吗？”
萨曼莎两手全都搭上了吧台，身体紧贴桌面，“没错，纽约，欲望的城市。萨曼莎·琼斯，公关顾问。”
“白奎因，摔角手。”
“哇，我还以为你是个模特，也对，最近流行纤细风格的男模，你这款健硕型的不太受时尚圈的欢迎了。”
萨曼莎话锋一转，“但我喜欢！”
“额……”
旁边的肖恩看出了端倪，酒吧里太过常见的场景，男追女，女追男，每天都在不断上演。
自觉的肖恩连忙找了个借口告退，萨曼莎缓缓坐到肖恩空出的椅子上，侧身转向尴尬的白奎因，膝盖似乎不经意地触碰到了白奎因的腿。
原主大概对这种场景见怪不怪了，而白奎因却是第一回遇到，有些激动，面前的女人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尤物，但更多的是慌张，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脑子一乱，思绪便不自觉地飘远了。
哎呀，我是不是表现得像个初哥？
难道我在2021的时候也没什么经验吗？
酒保及时端来了两人的酒，略微化解了白奎因的尴尬。
两个陌生男女边喝边聊起来，一个说的是电影、音乐和摔角，一个谈的是文学、时尚和经济。
即便如此，两人竟然还能够相谈甚欢，酒也不知道续了几次，都是萨曼莎在掏钱。
萨曼莎晃动着空酒杯里的冰块，说道：“其实我一直害怕出现当前这样的状况……”
这句话成功引起白奎因的注意。
“抱歉……我……”白奎因觉得自己有些喝多了，舌头不受控制起来。
萨曼莎摆摆手指头，“不，不，不是因为你，而是我的问题，我在和我自己较劲……
我有个朋友，一个非常要好的女性朋友。
她爱鞋如命，家里有一面墙都是她收集的高跟鞋。
如果她看上某个Jimmy Choo的新款，哪怕没有合适的尺码，她也会把不合适的鞋子穿回家，放到她的展示墙里面。
哪怕只穿过一次，她也满意了。
而我也有我的爱好……”
说话间萨曼莎把手指按向白奎因的肱二头肌，感受着富有弹性的肌肉。
“我害怕遇见一个明明不合适我，但我就是喜欢的……”
柔软的手指慢慢爬上了白奎因的肩头。
“就像现在……”
两人已经近到呼吸可闻了。
白奎因的脑中忽然响起了歌声，像是来自远方的呼唤，接下来是鼓声，醇厚悠长，将舞台上的音乐和喧闹的人声都隔绝了。
I'm waking up to ash and dust.
除了脑中冒出的音乐，只剩下眼前的一双碧蓝色的眼睛，越来越近……
嘴，被柔软的东西堵住了。
Welcome to the new age， to the new age！
16 当模特
清晨，白奎因在陌生的床上醒来。
想起这是在酒店。
摸了摸身边，没人？
虽然昨夜暴风卷骤雨，雨打烂芭蕉，但酒醒了之后再相见，他又觉得有些尴尬。
刚坐起来，酒店套间的客厅方向传出了萨曼莎的声音，似乎在打电话。
白奎因从散乱的衣服堆中摸索自己的衣服，刚刚套上裤子，听见动静的萨曼莎已经拉开了卧室的门。
“凯丽，别急，我有一个新的办法，稍等几分钟我再打给你！”
萨曼莎关上移动电话，走过来夺走了白奎因刚刚拾起来的衬衣，衬衣掉了两颗扣子，白奎因正在想办法补救。
“别动，站到窗户边上……摆个姿势，你觉得性感的姿势就行，胳膊放低一点，把牛仔裤往下拉一点，再低点……算了，解开一个扣子……对，就这样！”
白奎因满腹狐疑，这个前戏好特别。
“好了，坐吧。”穿着浴袍的萨曼莎盘腿坐在床上，示意白奎因坐到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你们摔角手在出名前，收入都不多吧？想挣钱吗？挣大钱……”
萨曼莎的低语好像魔鬼的呢喃，白奎因一时失神，但又马上清醒！
约一次可以，但我真不是那种人！
萨曼莎恍然，解释道：“哦，我没说清楚，是这样的，我的闺蜜，就是那个喜欢收集鞋的，她有个gay蜜，他需要……
哎……哎……你别走，不是你想的那种……史丹佛是个设计师，服装设计师！他的模特跑了，需要一个男模特救场！”
已经逃到客厅的白奎因停了下来，扭头问道：“要我做什么？多少钱？先说好，我可不会走T台。”
萨曼莎喜道，“不用走台，只是平面照。不过这件事非常紧急，今天必须拍好才能赶上《Vogue》的女魔头审稿。额……我暂时不能确定会给你多少钱，这样吧，我保证至少是行业平均薪资以上。”
“大概是多少？”
萨曼莎没见过给《Vogue》拍照还要问多少钱的模特，倒贴钱都有人抢着去！
对哦，这小子是摔角手，不是模特！
也许是个时尚白痴。
“价格合适就拍吗？那我问问。”
见白奎因点头，萨曼莎便拿出移动电话拨了出去。
“……Yes，yes……外形没问题，身材很好！真的！……大概六尺六、七寸吧，是有点高，但你们不是拍平面照吗？他应该不会签经纪约的，他是摔角手……就是那种！……确实很壮，我昨晚……先不说这个，你快问问史丹佛！”
过了一会，萨曼莎捂住话筒说道：“就一组照片，8000美元！”
有一千刀白奎因就干了，8000！实在出乎意料！
“我接了！”
……
史丹佛觉得最近自己诸事不顺。
他作为服装设计师在拉夫劳伦干了二十年，今年终于跳出老东家，开创了自己的服装品牌。
为了打出新品牌的名气，在业内人脉深厚的史丹佛弄到了下期《Vogue》杂志内页的位子，一张单页大片，要男模，照片需要由品牌方来提供，角落上会出现品牌logo，这相当于帮他打了一整页的广告。
然而，史丹佛提交的第一稿照片，被人称“女魔头”的主编安娜·温图尔给打了回来，理由是史丹佛的照片不够大胆，不性感，不抓人，不配出现在《Vogue》。
史丹佛只能约模特重拍，必须在明天杂志定稿前，重拍一组更大胆、更性感、更抓人的照片，交到主编安娜·温图尔的办公桌前供她挑选。
今天是重拍的日子，一切都准备好了，他的好友凯丽也来到拍摄现场帮他加油打气。
万万没想到。
请来的男模拿到拍摄提纲后，不知道是道德底线突然提高了，还是想要借机敲竹杠，声称事先没说拍摄尺度这么大，哥不干了，要撂挑子走人了。
由于是临时补拍，上一组照片就是请这位男模拍的，双方本就合作过，便没提前签合同，史丹佛拿搞事的男模特一点办法都没有，好话说尽，价钱翻了几倍，都到了五万，人家还是不满意。
再加钱史丹佛也受不了。
史丹佛想临时找个男模来顶替，可惜顶尖的男模本就不多，不像女模特，穿过曼哈顿一个街区至少能碰到三个！
每个顶级男模的日程都很满，临时很难找到合适的男模特。
但是明天史丹佛必须交稿，错过这一期《Vogue》，还不知道要等几期才能再次排上，肯定会影响新品牌的推广节奏。
史丹佛着急，好友凯丽也替他揪心。
忽然凯丽眼珠一转，有了办法，她有个闺蜜是做公关的，可以请她来说服搞事的男模。
史丹佛病急乱投医，就让凯丽试试看，凯丽从拍摄现场打电话给萨曼莎请求帮助。
萨曼莎一听情况，就知道那个男模就是在趁火打劫，就算是顶级男模拍一组大片给五万也太多了，但是想要搞定他，还是要掏钱，她只能试试让史丹佛少出点血。
但是很快萨曼莎又有了新的办法，对凯丽说，她手头刚好有一个不错的男模。
史丹佛现在是死马当活马医，也只好让萨曼莎的“男模”来试试。
就算到时候他看不上眼，也能用来“胁迫”原本的那个模特，让那个贪婪的家伙知道他并不是唯一的选择，最好能大家各退一步，坐下来重新谈合作。
因此才有了白奎因救场这出戏。
当史丹佛第一眼看到跟随萨曼莎进入摄影棚的白奎因，他就认定了这个男人，他就是他的红玫瑰，就是他了！
没经验又如何？
让五万块的那个混蛋去死吧！有多远滚多远！
那是个混血儿，黑发黑瞳带着东方的神秘韵味，但脸型和五官却是欧罗巴的风格，融合得恰恰好。
最关键是那个男人的身材，高大健壮，肩宽腿长，脱掉老气的棒球外套后，两块胸肌从半敞开的衬衣里蹦了出来，男人弯腰的时候，史丹佛甚至隐约看见了成排的腹肌。
要是能被他……
想到这，史丹佛脸红了，整个光头都在冒烟。
飞快甩掉不合时宜的想法，史丹佛迅速作出判断，用这个男人一定能拍出安娜·温图尔需要的效果，那个老女人不是要“大胆、性感、抓人”吗？
我都给你！
……
签了一个简单的拍摄协议，白奎因以八千美元的酬劳参与了一次时尚大片的拍摄。
换几套衣服，在白背景前摆几个pose，摄影师的要求仅仅是在“迷死小女孩的笑”和“居高临下的冷酷”之间切换。
这对白奎因来说太简单了，比在擂台表演轻松得多。
唯一有些难堪的是，竟然还有几张内衣照，白奎因本着拿钱办事的原则，仅穿着内裤上场，最后完美完成了拍摄。
直到结束，在一旁大饱眼福的，萨曼莎的朋友，留着玛丽亚凯莉同款金色泡面头的凯特，跑上来坏笑着告诉他，其实如果刚才他感到不适的话，可以提出清场的。
算了，拿钱走人！
17 感恩节（1）
拍完所谓时尚大片，白奎因终于摆脱了史丹佛想要吃人的眼神，拿上钱，逃一般离开。
潇洒转进之前，自然少不得和萨曼莎相约有空再聚。
这次收获颇丰，8000美刀，上了三次擂台辛辛苦苦，还没换几件衣服拍拍照挣得多。
此外就是在酒吧里获得的那首歌了，虽然没有影像，不知道是谁唱的，但每每在心头萦绕之时，手指都不自觉地抖动，嗓子更是想要随着旋律高歌。
经过几次播放，这首歌在白奎因的脑子里被撕扯得零零碎碎，人声、吉他、贝斯、鼓、更多的鼓，全都被单独拎了出来，清晰到几乎能伸手触碰到。
每次消耗体力循环播放歌曲的时候，一些奇怪的词语就会接连冒出来Lead，Pluck，Pad，Arp，Saw，Triangle，Square，Sine，Build-up，Drop……
有些熟悉，又有些疏离，就像他和萨曼莎的关系。
热烈的时候，两人可以在房间里，一日就是一天。
分开的时候，各忙各的，似乎也并不想念。
走肾不走心这一点，是白奎因难得做得和原主一致的事情。
转眼就到了感恩节，尽管当天萨曼莎热情邀约，白奎因仍是果断拒绝诱惑，开着从兰迪手上借来的破旧小面包车，往西驶向新泽西的泽西市。
感恩节是约定家庭聚会的日子，白奎因已经盼望许久了！
抵达约定的地点，才发现并不是托尼舅舅的家，而是一家肉店！
托尼舅舅不是说他做的是废物处理的生意吗？怎么会是家肉店？
停好车，带着满腹疑惑，白奎因推门进入了肉店。
店里只有一个年轻的店员，大鼻子，粗眉毛，屁股下巴，每一样都有缺点，但搭配在一起却有点痞帅的感觉。
店员正翻看杂志打发时间，见到进门的白奎因，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满脸堆笑地说道：“奎因？你是奎因吗？”
“哦，是的，我找托尼，托尼舅舅……”
年轻店员拽掉帽子和围巾，迎了上来，张开双臂想要拥抱，发现白奎因没有反应，就变成了握手，两手抓住白奎因的右手，“太好了，你终于来了！我是你的哥哥，克里斯托弗！”
“你好，克里斯……”为了显得亲切，白奎因使用了昵称，“所以，托尼舅舅在吗？”
小小的店面一览无余，难道后门联通着托尼舅舅的家？
克里斯托弗大约只有一米七，踮着脚才勉强搭住白奎因的肩膀，热络地说道：“当然不在这，托尼舅舅在家等你呢，我这就带你去……等我先打包一些萨拉米香肠……”
托尼舅舅？
猜出了白奎因的疑惑，克里斯托弗解释道：“我和你一样都是托尼的侄子，我妈妈是你的大姨，对了，我们还有两个小姨，不过马琳和杰妮斯姨妈住在西海岸，今天不会过来。”
克里斯托弗捆扎好香肠，两人离开肉店。白奎因正要去开车，却被克里斯托弗阻拦了。
“坐我的车吧，你的车就放这吧，回头我送你来拿车。”
盛情难却，白奎因只好同意。
过了一会，克里斯托弗从后巷里开出了一辆凯迪拉克DeVille，白奎因一眼认出是93年的最新款，骚气的红色车身，镀铬的车头和腰线，轰鸣的V8发动机，这辆价值不菲的豪车怎么也不应该是一个肉店小哥的座驾。
上车后，白奎因的身子被柔软的真皮座椅包裹，听着电台里的饶舌，就连十一月的冷风都带着一丝香甜……
不对，这应该是前一个乘客留下的香水味！
克里斯托弗非常健谈，年纪也没比白奎因大多少，不过才24而已，两人很快就聊得热络起来。
期间白奎因想从克里斯托弗口里打听一些关于托尼和自家父母的信息，都被克里斯托弗圆滑地避开了，绕不过了就说：“托尼舅舅会亲自和你说的。”
车开了二十多分钟，克里斯托弗在路边停了下来，却不下车，也不让白奎因下车。
过了两分钟，一辆车从后方驶来，和他们的车并排停好，来车摇下玻璃，克里斯托弗也探出头去。
对面的车里有两个人，副驾驶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梳着老式的飞机头，也从车窗探出头，对克里斯托弗说道：“嘿，克里斯，在这做什么？不是去托尼家聚餐吗？”
克里斯托弗答道：“嘿，鲨鱼头，你好，Big Pussy，我在等Sil。这是我弟弟，奎因，史丹妮姨妈的儿子。”
被称作Pussy的胖子侧过头来本是一脸凶相，却向白奎因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你好，奎因，我是萨尔瓦多·帕希耶罗，是史丹妮的邻居，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哦，老妈的发小……
“你好，帕希耶罗先生……”
外号鲨鱼头的梳着飞机头的中年人对着司机Pussy的后背拍了一巴掌，“叫他Big Pussy就好了！帕希耶罗，帕希耶罗……除了意大利人，还有谁能把音发准！
对了，克里斯，帮我转告托尼，一切顺利，马克老师找到了他的车，虽然有一点细微差别，但车况更新一些，他应该会满意的……好了，时间不早了，祝你们感恩节快乐。Pussy，我们走！”
开车的胖子不情愿地拍了下方向盘，一脚油门驾车离开了。
过了几分钟，又一辆车来到了凯迪拉克的后方，车灯闪了两下，克里斯观察了一下后视镜，确认了来车身份，赶紧下车迎接。
后车下来了三个人，为首的是个花白头发的瘦高意大利裔男人，另外两个年轻人像跟班一样站在他身后，一人抱着一台松下吸尘器，一人拎着一台索尼游戏机。
PlayStation这个商标让白奎因感到非常熟悉。
“Sil，这是奎因，我弟弟！奎因，这是Sil……”
趁着三人寒暄，Sil的跟班自己动手把吸尘器和游戏机放到了卡迪拉克的后备箱。
完事，告别，各自上车走人，凯迪拉克帝威驶向城郊，最终停到了郊区聚集富人的别墅区。
克里斯托弗熟练地把车开上了邻居家的步道，下车招呼白奎因帮忙搬东西。白奎因一只胳膊夹着吸尘器，一手托着游戏机，跟着拎香肠的克里斯托弗来到别墅的门前。
敲门。
开门的正是一身居家服的托尼舅舅。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从托尼身后窜出来，扑到白奎因面前一把将索尼游戏机给抢走，欢呼着跑向客厅，从圆滚滚的体型也能看出那是托尼舅舅的儿子。
“AJ！不要在家里跑！听见没有！”屋内传来了河东狮吼，应该是舅妈了。
托尼尴尬地耸耸肩，邀请两个侄儿进门。
转到客厅，叫AJ的小男孩已经迫不及待地拆开游戏机的包装，尝试将其连上电视。
这一行为打断了正在播放的电视，背对门口的红色单人沙发里发出不满的嘀咕声，从白奎因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一丛银发。
克里斯托弗率先走向沙发，从背后搂住银发，“欢迎回家，莉薇娅！”
白奎因跟着托尼走了过去，在对面的沙发坐下，也看清了满头银发的老人，年纪至少七十多，穿着六十年代风格的绿色套装，即便在家也打扮得像英国女王。
老太太虽然缩在沙发里，但其实算是个大个子，站起来应该比她身后的克里斯还要高大，怪不得托尼舅舅也是个高个壮汉，额，好像白奎因自己也很高。
“莉薇娅，这是奎因，史丹妮的儿子，你快看看……”
老人满脸皱纹，眯着眼睛盯着白奎因，一只手微微颤抖地从套装口袋里掏出一副眼镜，戴上眼镜，身体前倾，想要把白奎因看仔细。
白奎因索性站起来走到莉薇娅的身旁，盘腿坐到她旁边的地上，让她看清楚。
“不像史丹妮，不像！”
白奎因指着自己的鼻子，“这个也不像吗？你看仔细……”
原主和母亲最像的地方就是鼻子，高鼻梁，鼻尖略带弯钩。之前他就发现克里斯托佛也有同款的鼻子，现在又多了一个人，他们的外婆莉薇娅也是。
“也就这一点点了，他还是更像那个讨厌的中国人！”
讲这个我可就不爱听了！
老太太拿掉眼镜，靠回沙发，似乎并不想和白奎因亲近。
托尼对克里斯托弗说道：“克里斯，你去厨房看看你卡米拉舅妈需要帮忙不，AJ，你也去，顺便喊上梅朵！”
小男孩AJ很不情愿，“可是……”
克里斯反应了过来，拉起捣鼓游戏机的AJ走向厨房。
托尼索性也学着白奎因，在老太太的另一只脚边盘腿坐下，两人一左一右围绕在老人旁边。
“妈妈！今天难得奎因回家来，你都答应好了，不说让他不开心的话……”
“怎么了，你嫌我烦，把我送到养老院，现在还不让我说话了？我就是不喜欢那个中国人！”
“妈妈！送你去养老院是因为你需要人照顾！你差点把你家房子烧了，还开车撞伤了隔壁的琳达太太，你老了，不能独自生活了……”
老太太忽然开始抹眼泪，“你父亲走得早，我辛辛苦苦把你们兄妹五人养大……我容易吗？老了老了，本以为可以享福了，结果我最喜欢的史丹妮和艾达却不在了。
杰妮斯不知道和哪个男人跑了，马琳一家躲在洛杉矶不回来，你这个怕老婆的也不把我接来一起住……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老太太这边哭诉，托尼同时逐句反驳：“父亲走的时候我都15了，艾达嫁人了，马琳在上大学，你又不挣钱，这个家全靠我搞钱养活的，连艾达的儿子克里斯都是我养大的……
还不是你反对杰妮斯和瑞奇在一起，她才会跑！
马琳也是你气走的！
你和卡米拉住不了两天就吵架！
所有人你都得罪了，家里谁能受得了你？
当年你还想拆散史丹妮和查理……”
白奎因在一旁竖着耳朵仔细听这对母子的争吵。
原来外婆当年不喜欢父亲啊，还要拆散他们，看来不需要和她多亲近了，面儿上过得去就行……
老太太被儿子抢白，更加激动了：“我是看不惯那个中国人，但是他却是因为你进监狱的！”
托尼激动地站了起来，“妈妈！话不能乱说！查理进监狱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他自己酒驾出了车祸，那时候我老老实实呆在新泽西！”
托尼转向旁边安静坐着的白奎因，安抚道：“奎因，别听她乱说，事情的经过我会详细和你解释的……”
白奎因其实并不生气，反倒有些事不关己看戏的心态，说到底还是对原主的父亲没有半点感情。
老太太依然不依不饶，“要不是警察想逼查理当老鼠，他会认罪吗？不认罪他能进去吗？不进去他会加刑吗？要不是为了这事，史丹妮为什么不回家？我的史丹妮啊，我可怜的史丹妮……”
白奎因虽然没有混街头，但是基本的黑话还是听得懂的。
所谓“老鼠”，一般指和警察合作的污点证人。
所以……托尼舅舅真是黑手党？
这么说来，开豪车的克里斯哥哥也是黑手党了？
今天遇到的几个人，鲨鱼头，Pussy，Sil，应该也是黑手党……吧……
托尼急了，“妈妈，我早就跟你说了，那是个误会，查理亲口解释过的！奎因，你别急，我回头慢慢和你说……”
白奎因：“我不急，没事……”
正说着话，就见托尼忽然眼球翻白，身体软软向后倒去。
幸亏白奎因眼疾手快，立即跃起，接住了将近三百斤的托尼，避免了他砸到茶几上。
客厅的动静惊动了厨房里的人，大大小小呼啦啦都跑了过来。
舅妈卡米拉异常冷静，安排梅朵照顾弟弟AJ，让克里斯去准备湿毛巾，指挥白奎因把托尼抬到长沙发上，她自己则去找药箱。
众人忙乎一通，湿毛巾还没贴到托尼脸上，他就自己醒了过来。
“没事，我没事，梅尔菲大夫说我这是心理问题，不是心脏病……”
托尼费了很大力气才安抚好众人，不过倒也不是没有效果，从白奎因进门开始就一直絮絮叨叨的老太太终于安静了，大概是真怕把儿子气出个好歹来。
这么一折腾，感恩节的餐桌上气氛显得特别凝重，毫无节日的欢快。
卡米拉终于忍不住了，挑起了话题：“奎因，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啊？”
舅妈卡米拉是个典型的美国中产阶级家庭妇女，高中毕业就和青梅竹马的高中同学托尼结婚，至今快二十年了。生了两个孩子，大女儿梅朵17岁，小儿子AJ十岁，婚后一直围绕着家庭打转。除了做做瑜伽保持身材外，唯一的爱好就是忙里偷闲和几个老闺蜜喝个下午茶。
当然了，不能忘记这个年龄段女性的普遍爱好，听八卦。
奎因对她来说非常陌生，不像克里斯托弗，这孩子很小就失去父母，算是托尼养大的，克里斯成年搬出自己住之前，一直待在托尼家。
突然冒出个没见过几次的二侄子，加上托尼很少会谈起史丹妮和奎因，所以卡米拉对奎因更为好奇。
白奎因把味同嚼蜡的火鸡吞咽下去，喘了一口气，答道：“我是个摔角手……”
卡米拉微微皱眉，看向对面的丈夫，见丈夫埋头吃饭不理自己，故意说道：“你就不能找人帮奎因找个好工作？我们在纽约又不是没有朋友……”
克里斯连忙解围道：“舅妈，奎因是真心喜欢摔角，而且现在已经小有名气了呢，我的小弟都知道他……”
你才真心喜欢摔角呢！
不过……
白奎因好奇问道：“我仅在纽约打过几场比赛，怎么新泽西也有人认识我了？”
克里斯解释道：“我有个小弟是摔角爱好者，泽西不是也有ECW的赛场吗？他会录制比赛的VCD，有时候会和纽约的爱好者交流……”
白奎因在ECW的赛场里，确实见到一些观众举着家庭录像机拍摄比赛VCR。
ECW本身没有电视直播，保罗海曼认为，粉丝用家庭摄影机拍摄的VCR流传出去，还能帮助增加赛事的知名度，便没有强行阻止，只是要求内侧的观众席不允许拍摄。站远点拍收不到声音，场面也不清晰，一般不会作为商用……
等等！
VCD？
18 感恩节（2）
在百视达打工的白奎因，对VCD这玩意儿可不陌生，
VCD，这两年刚流行起来的新东西，外观和音乐CD一样，也是数字介质的影音储存格式。
论清晰度、容量和音质VCD都不如录像带（VHS），而且VCD机还不能像录像机那样录电视节目，更不能播放8毫米家庭摄像机摄影用的便携式盒式录像带（VCR）。
因此VCD播放机在美国并不普及，影视发行公司只会选择更符合市场需求的录像带VHS，而不会发行VCD。
也许是职业关系，一提到VCD，白奎因立即就想到了——盗版！
VCD光盘的价格比录像带VHS便宜，空白的VCD价格连十美分都不到。
VCD刻录的机器也比灌录录像带的机器便宜太多了，外包装简单点的话，有时候一张VCD的生产成本还不到三十美分。
一张600M容量的VCD，不追求画质的话，储存一部电影是绰绰有余。
根据刻录的内容，影视类的VCD可以卖到5美元，一些受市场欢迎的影视甚至可以卖到15美元一张。
因此很多地下作坊盗版商更倾向选择VCD，已经开始倒逼购买盗版的消费者去购买VCD机了。
三十美分的成本，平均十美刀的收入，贩D也没这利润高啊！
克里斯的小弟和其他爱好者“交流”的VCD，应该是算盗版吧，其实白奎因也很难判断，毕竟视频是人家自己录的……
再往深想一想，白奎因立即发现了问题，于是问道：“家庭摄影机拍出来的是VCR格式吧？把VCR录像带转为VCD需要专业的设备，这可不是家用机器能做到的。”
克里斯倒是毫不避讳，大大咧咧说道：“我不是有个工作室吗，我的那些小弟都在工作室里帮忙，他们平时捣鼓一些自己的爱好，我也懒得管。”
工作室？
哎，不对！
你不是开猪肉店的吗？
这时候托尼舅舅插入了讨论，“可别提你那个赔钱的工作室了！趁里面的设备还值点钱，赶紧转手卖掉吧！”
克里斯托弗想要开口辩解，但似乎是托尼舅舅在他心中的积威深重，立即低头吃饭，以沉默应对。
托尼却不依不饶，继续说道：“不要贸然进入你不熟悉的行业，你只看到了人家赚到了钱，却不知道人家是如何赚到的钱，又付出了什么……”
女主人卡米拉赶紧换了个话题，缓和餐桌上的紧张气氛。
“梅朵，你们歌唱团的公演是哪天？”
梅朵是托尼和卡米拉的大女儿，17岁，上十一年级了，据克里斯说，梅朵的成绩很好，是这一代索普拉诺家族中最会读书的，将来肯定能考上藤校。
“下个月11号，你们答应过我的，到时候一定要来看我的演出，我有一段两分钟的独唱呢，是歌唱团里戏份最重的。”
“我们肯定没问题，一定会去的……”卡米拉边说边瞪向托尼。
托尼赶忙说道：“爸爸不会忘的！”
AJ也喊着要去，还要带上奶奶，卡米拉当场答应带他们去。
克里斯也答应带女朋友安洁莉娜也一起去。
一家人看向白奎因，而白奎因到那天还真不一定有空，因为10号在波士顿有一场试训赛，要是通过了，很有可能会参加11号的WWF演播。
众人皆表示遗憾，白奎因也松了一口气，他还没做出融入这个家庭的打算，至少在搞清楚一切原委之前，是不会作出决定的。
晚饭之后，托尼提出带白奎因去喝一杯。
克里斯托弗开车，一路闲扯，很快就到了一家脱衣舞酒吧。
看门的壮汉毕恭毕敬地将一行人迎了进去，克里斯独自去了吧台，只剩下白奎因跟着托尼进了最深处的包间。
终于到了正戏上演的时刻了。
包间门一关，外面的喧嚣立即被隔绝了。
托尼大大咧咧靠在半圆形的沙发中间，示意白奎因坐到他旁边。
“好吧，在这里我们两人可以敞开心扉谈一谈了，你有怎么问题，尽管问吧。”
白奎因也不绕弯子，看了这么久了，再傻也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托尼舅舅，你是黑手党吧？”
“没错，我宣过誓，并且会一直遵循我的誓言。”这话就是承认了。
“克里斯？”
“他也是……”
“那你是属于……？”
“卡瓦坎蒂家族。我只是一个小头目（captain），上面有大佬，下面有一帮小弟跟着我讨生活。
克里斯，还有今天你见过的大猫Big Pussy，鲨鱼头，Sil，都是我手下的Made Man。”
Made Man，是意大利黑手党的基础职位，在西西里时期黑手党的形象是人民的保护者，被民众认为是“好汉”或者“战士”，所以称其党徒为Made Man——有荣誉的男人。
不过，Made Man并不是黑手党的底层，反倒应该算是中层成员，真正的底层是Made Man的手下和跟班。
跟班们不能参与决策，收入还需上缴一部分给Made Man，而且大多没有机会提升级别，因为黑手党是个靠血统和信仰联系的组织，只有纯种的意大利人才能从小弟晋升为Made Man。
当然了，随着时代的变迁，纯种的意大利人越来越少，混血意大利裔渐渐被接受，被允许成为Made Man。
非意大利裔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进入核心层。
在黑手党的架构中，每个大老板都会配备一个军师一个副手，副手就和美国副总统一样，是个备件，万一大佬挂了，副手可以及时顶替，以防组织群龙无首。
副手是大佬亲自任命的，而辅佐大佬的军师不是。军师是所有头目公推出来的，大多是组织里脑子最好，主意最多，最能挣钱的。
这种唯才是举的岗位并不太纠结于血统。
其实托尼所在家族的军师就是犹太人。
话说回来，现在托尼承认他是黑手党了，白奎因反倒更紧张了。
这是要招我入伙吗？
我能拒绝吗？
托尼翻出一根雪茄点上，却迟迟没等来白奎因新的问题。
“怎么不问了？”
“不好问了，有些事不能知道太多。”白奎因诚实回答。
托尼笑道：“那好吧，既然你不问，就我来说吧。”
白奎因忐忑问道：“听完了，我是不是就必须入伙了？”
“哈哈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让你入伙？当初克里斯为了当Made Man可是折腾出了不小的动静……不提他了……”
托尼忽然严肃起来：“即便你不加入我们，你依然还是索普拉诺家的一员，这个血统是你生来就必须背负的。所以有些情况你必须要知道，否则遇到事情的时候，你会猝不及防，当年你父亲查理就是吃了这个亏。”
白奎因坐直身子洗耳恭听。
托尼娓娓道来：“全国黑手党委员会，你应该知道的吧？
三十年代，黑手党大佬卢西亚诺为了调节黑手党家族之间的矛盾，而成立的组织。
外面传说委员会有五个席位，由五大家族把持，其实不对，全国一百多个家族，五个家族怎么管得过来？
实际多少席位，我不能说，你不能知道，你只要知道，我们所在的卡瓦坎蒂家族在委员会有一席之地，不是那些普普通通的小家族。
然后我们说说索普拉诺家吧，我们索普拉诺是卡瓦坎蒂家族的重要组成部分，我们家的人曾当上过家族的老大，而且我的舅舅，朱利亚尼，现在是家族的副手，随时可能接任老大的位子。
这些都是你可以知道的，你不参与家族的生意，其他家族和帮派不会打扰你，但是官方就难说了。
查理就是被官方给算计了。
按照传统，家里的女孩从来不接触家族生意，史丹妮也不例外，她在纽约上学工作，然后遇到了查理。
因为担心家族生意影响他们的关系，史丹妮刻意隐瞒了关于黑手党的事情。
加上老妈反对他们在一起，史丹妮也就很少带查理回来，还真瞒了好几年，查理一直到结婚之后都不知道我们是黑手党家族。
最后是一场车祸毁了一切。
那一次，查理酒驾，发生车祸，造成了一人受伤，本来只是一件小事，但却被有心人利用了。
FBI找到查理，先是向他揭示了我们隐藏的黑手党身份，然后逼迫他打入家族充当他们的卧底，否则将会对他的酒驾导致车祸的行为重判，最高甚至可以判处三年监禁。
虽然查理拒绝了FBI，但是因为我们的隐瞒，他也拒绝了我们的帮助，最后被判了服刑半年，这个刑期有些重了，我想FBI肯定在其中使了坏。
当时如果他接受了我们的帮助，我们会为他聘请最好的律师，也会搞定那个伤者，他应该不会坐牢，最多是罚款加社区劳动。
因此我必须要让你知道索普拉诺家族是做什么的，以免再次出现查理遭遇的情况。”
“那为什么查理会加刑？”
“人一旦进入监狱，很多事情就变得不可控起来，我们也是突然得知，他参与了监狱内的帮派斗殴，捅伤其他囚犯而被加刑。
当时史丹妮推测因为家族背景使得查理在监狱中被针对了，一个酒驾的轻度罪犯和重刑犯关一起就不合理。如果不是被迫的，他一个短期犯完全没必要加入监狱的帮派。
刑期变成了十年，查理提出了离婚，史丹妮认为是家庭原因使得她和查理走到这一步，离婚后就不再和家里来往。
但其实我们真的没有参与到其中。”
“后来查理又加刑了吧？你之前说过他还有四十五年才能出来。”
“是的，具体原因你还是亲自问查理吧。
其实今天并不是我妈妈想念你，她非常讨厌查理，顺带把你也给厌恶了，我只是用她作为借口，把你约出来。
是查理找人带话给我，说他想要见见你，但怕你不会原谅他，所以让我帮他。
当然，见和不见都随便你。我只是个传话的。”
“我知道了，托尼舅舅，我会找时间去见他的。”
“那么，查理的遭遇，还是由他亲自来告诉你吧，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对了，查理服刑的监狱在德州，你计划什么时候去？提前告诉我，我通知他准备一下。
好了，到此为止，既然来这里了，就应该乐呵乐呵！”
说罢，托尼开门出去，招呼酒吧的负责人安排酒水和跳舞的姑娘去了。
这一晚，白奎因又喝了不少，没法回纽约了，只好在克里斯托弗家里将就了一晚。
至于探监查理，白奎因决定还是等等再说。
一方面，他去一趟德州并不容易，一定会占用不少时间，最近兰迪帮他接了好些活儿，总不能推掉吧，他不会和钱过不去的。
另一方面，也存着拖延的心思，留点时间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认个爹可不比认个舅舅。
第二天，本要回纽约的白奎因，经不住克里斯托弗的劝说，跟着他前去参观所谓“工作室”。
克里斯托弗的工作室是一幢距离哈德逊河不远的三层红砖小楼，早年新英格兰移民的自建住宅，大概是因为临街被改成了商用。
小楼门口的招牌写着“韦德马克映像”（Vidmark Pictures），克里斯察觉了白奎因的目光，特意解释道：“没想好新名字，就沿用了。”
根据克里斯的描述，他的“工作室”是一家小型电影制片公司，拍摄的都是几十万美元成本的小制作电影，主要供应录像带市场。
去年，这家小制片公司的老板遇到了金钱上的麻烦，借了黑手党的钱，最后却还不起，只能拿这家小公司抵了欠债。
如果是以往，黑手党家族是不会收公司抵债的，就像托尼说的，不懂的行业不碰。
但是同一家族的另一个头目，这几年陆续控制了几个对岸华尔街的投资公司、金融公司，赚了不少钱！在传统的收保护费、控制工会、承揽工程之外，又帮着家族增加了新的赢利点。
大佬为此没少表扬那个叫菲利普的头目。
同是头目的托尼又怎么能不生出竞争之心，刚好有一家公司送到眼前，侄子克里斯托弗也表示想尝试一下制作电影，这才将这间小制作公司给留下了。
娱乐产业可是大金矿，要是做成了，托尼也能在菲利普面前扬眉吐气了。
可惜克里斯托弗根本不懂电影制作，瞎捣鼓了一部小片子，烧光了托尼提供的五十万启动资金，做出来的电影拿到市场上却根本无人问津。
韦德马克映像成立时间并不长，手头的片库太小，无法稳定带来收益，新片扑了等于资金链就断了。
公司就快发不出工资了，一旦停了工资，原本的几个员工肯定会离开。
按照托尼的意思，这间公司能打包卖掉就打包卖掉，卖不掉的话，趁设备还值钱，把制作室的设备和房子分拆买了，多少也能回点血。
但克里斯却有自己的想法……
19 我们拍电影吧
克里斯托弗的制作公司一楼是办公室，二楼内有一间小摄影棚，是拍摄定妆照或者演员面试用的，三楼是剪片室和资料室。
白奎因：“老哥，这都十点了，你这公司咋都没人呢？”
克里斯：“最近没项目，干脆趁着感恩节多放两天假，不然在这也是人心惶惶的。哎，等等，剪片室好像有人，正好给你看看哥拍的电影。”
剪辑室里坐着一个圆脸金发年轻人，带着耳机，正专注地盯着屏幕。
克里斯推门进去，问道：“又在剪摔角短片？”
“是啊，接了个小活……”金发年轻人摘掉耳机转过头来，一眼认出了克里斯背后的白奎因，“四分卫奎因，老大，你真认识四分卫奎因啊！”
经过克里斯的介绍，白奎因知道这个剪辑师是克里斯的小弟，半道出家的刚入行，名叫科洛夫，正是那个拥有白奎因比赛视频的摔角爱好者。
话不多说，先看片，科洛夫找出影片。
插入机器，播放。
片名叫《泽西男孩》。
主角出场，身份是泽西街头帮派的小混混。
主角在海滩和兄弟们汇合，打打闹闹一阵，集体出发去收保护费。
演员和对白都还挺到位的，相互吐槽的台词也挺有意思，有些青春轻喜剧的风格。
主角的几个兄弟中出现了克里斯托佛和科洛夫，制片方安插几个配角，无可厚非，姑且就叫主角团伙为主角帮吧。
头几分钟，已经阅片无数的白奎因就看出来，这部电影似乎在模仿约翰·辛格顿的《街区男孩》，从主角的经历入手讨论街头生活。
只是不出十分钟，剧情就开始跑偏了，在收保护费的地方，主角帮遇到了对头，忽然就开始拔枪对射，一场小规模的枪战竟然噼噼啪啪打了五分钟。
主角帮不敌，背着受伤的兄弟逃跑。
小巷里受伤的兄弟交代后事，絮絮叨叨两分钟的台词。
这时候白奎因已经一脸懵逼了，主角帮呼啦啦七八个人，还没搞清楚谁是谁，是啥身份有啥追求，这就折了一个。
后续的剧情果然是兄弟伙帮死去的兄弟报仇，噼噼啪啪打仇家。
在海滩上打，在夜店打，在仇家家里打。
中间还穿插了两段感情戏，两个女性角色登场。
一个饰演被反派强迫接客的女子，后来被主角帮救出，和饰演主角帮的二号人物的克里斯托弗好上了。
另一个是主角帮某人的妹妹，被反派抓去当人质，救出后和主角好上了，话说这妹妹出来得也太唐突了，就两场戏，一场被抓一场被救，就这样似乎还是女主。
英雄救美，大仇得报，大结局。
后半段又有些像是在模仿八十年代的港岛枪战片，吴白鸽那种快意恩仇，这类电影白奎因也看了不少，很熟悉那个味道。
两种口味混在一起，味道真怪！
但是最让人诟病的是，由于使用了手持35毫米摄影机拍摄，整部影片一直处于微微晃动的状态，这活也太糙了吧。
最后一问才知道，克里斯只是挂了个制片的名头，实际都靠执行制片管理，也是韦德马克映像的一位员工完成的。
请来的导演主要是拍摄电视剧的，摄影、灯光、化妆、配乐、道具都是经常和韦德马克映像合作的电影人，特点是便宜，做出来的都是“行活”，对得起价格，但是不够好。
男女主和大反派是在演员工会招来的，女主还因为轧戏，没能参加前期拍摄，其他角色全是克里斯的小弟和朋友客串的，女二号那个被拯救的失足妇女正是克里斯的女友安洁莉娜。
怪不得配角们的台词功底那么差，还有人会对着镜头而不是对手戏的演员说话。
对此，克里斯的解释是，大家都想过一把拍电影的瘾，他不好拒绝，另外就是省钱啊，客串演员只管饭，不发钱。
拍摄地点要么是在不要钱的新泽西南岸海滩，要么是家族罩着的夜店，或者某个朋友的家里。
就这样尽量节省，最后算下来还是花了五十多万美元。
五十万花出去，回本遥遥无期，也怪不得托尼舅舅劝克里斯托弗赶紧把制作公司卖掉。
“这部电影怎么样？告诉你，剧本是我写的，当然还是请人修改润色过的，我不太懂那些分镜什么的……”克里斯得意地炫耀。
就这剧本？
白奎因实在不好意思批评，只能说，电影里枪战戏还挺热闹的。
一旁的科洛夫则抱怨枪战场面太烧钱了，夜店一场枪战戏打碎了几十瓶酒、好几张桌子，朋友家拍的那场枪战几乎把那人的家给毁了。
话说这个科洛夫，在克里斯接管这间制作公司的时候，带了几个小弟进来，本意是培养自己人，希望他们能学点东西，将来在公司里能帮得上忙。
其他人都坚持不下去，或者无法胜任，只有这个东欧移民二代科洛夫，给公司原本的剪辑师当助理，学了几个月，现在已经能够自己动手剪片子了，练手的素材主要来自粉丝自录的摔角视频。
克里斯却自信满满地说道：“我从16岁就在肉店干活，再也不想管理那家肉店了，我还更喜欢拍电影！我跟你说，这部电影只是我在尝试，在总结经验，我已经有点子让这家公司赚钱了！”
白奎因表示洗耳恭听，科洛夫更是兴奋，他已经喜欢上剪辑工作了，这里最不愿“韦德马克映像”倒闭的就是他了。
克里斯托弗的新点子是这样的：
既然我上部电影不受欢迎，发行公司看不上，放到音像连锁店，还是卖不出去，在架子上吃灰。
那我索性就拍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电影，那种肯定卖得出去的片子！
艾薇！
激烈的爱情和动作片！
这种片子总有人买吧！
听完，白奎因无奈表示：“这主意不错。”
你开心就好……
克里斯大喜：“你也觉得这主意不错吧？要不要跟着我干？你条件不错，可以当男主角，女主可以去Pussy的店里挑，想要哪一款都有……”
白奎因这次紧守道德底线，“不行！不行！我要是拍了艾薇，传出去就不能参加摔角了！这是有先例的。”
科洛夫也劝克里斯，艾薇届竞争也很激烈啊，而且韦德马克映像以往的合作者都用不上了，全都要重新寻找。
普通的导演和艾薇导演肯定是两条路上的人，就连其他辅助工种，大多也分成两个圈子，还有就是销售渠道，韦德马克映像合作的发行商和连锁音像店大多不涉及艾薇的发行和销售。
最重要的是员工们，就这么七、八个专业人士，要是员工们都反对公司制作艾薇，一个个辞职走人，一时间很难找到接替的人。
克里斯摆摆手，说道：“你不明白，账上快没钱了，下个星期发不出工资，那些人还是要走的，再不做最后的挣扎，这公司就真倒闭了。”
科洛夫也没话说了，他虽然觉得公司快不行了，但没想到已经到了倒闭的边缘了，托尼大佬不拉一把的吗？
真要“脱衣”一搏？
“拍艾薇也要资金吧。”白奎因倒是比两人冷静。
克里斯靠在椅子上，点上一根烟，“我想好了，准备把韦德马克映像的片库卖掉，大概能卖几十万，可以帮我们支撑到艾薇上架赚钱。”
一家小制作公司刨去固定资产外，最值钱的就是片库了，韦德马克虽然片库存量不大，但其中有几部电影在录像带租赁市场有一定受众，扣去20%-30%的渠道抽成，每个月还能带来大几千的收益。
卖掉了片库，要是不能靠拍摄艾薇翻身的话，这家公司还得倒闭，最后只能卖设备卖楼。
又沉默了许久，白奎因终于开口了，“我可以出演……”
克里斯大喜：“QB！你真是我的好弟弟！”
白奎因挡住扑过来的克里斯托弗，解释道：“等我说完，我来出演韦德马克映像的下一部电影，不过不是艾薇，是一部真正的电影！”
“真正的电影？”
“不行的！”
“我们拍不出！”
克里斯和科诺夫纷纷摇头。
白奎因耐心解释道：“我有一个剧本，我亲自出演，场面不大，花不了多少钱，拍得快的话，可以赶上明年一月的圣丹斯电影节，我们可以在那里把电影给卖了，说不定当场就能回本……”
白奎因的言语并没打动科诺夫，他摇头说道：“你的剧本？动作片吗？算了吧，我们不行的……”
“有一些动作戏……”
克里斯却陷入了思考，沉吟一会儿说道：“动作片也不错，大家都喜欢动作片，而QB你天生就是个动作明星，那么QB，你的剧本写好了吗？”
“还没，不过我很快就能搞定。”
克里斯咬着牙说道：“后天可以吗？我需要征询下托尼舅舅的意见。到时候让他也看看你的剧本，拍摄的资金可以让他来出。”
“没问题，谢谢你，克里斯。”
白奎因起身将克里斯托弗搂入怀中，两手轻拍他的后背。
老子终于有机会了，记忆碎片给了老子五部电影，我只要照着抄就行，可算能够练练手了！
“咳咳，轻点，轻点，我不能呼吸了……”
被熊抱的克里斯两脚悬空，徒劳蹬着。
“哦，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不久后，两个表兄弟道别，相约后天在制作公司看剧本，白奎因驾车返回纽约。
半路上，白奎因给兰迪打了个电话，询问哪里有真正泰国技师的按摩店，得到指点后，直奔法拉盛唐人街。
白奎因想要抄的便是那部关于银行抢劫的泰国电影。
那部电影除了男主角工作的酒吧和男女主角的房间之外，大部分的剧情都在一个小小的银行内发生，最大的场面仅仅是四、五辆警车和十几个警察堵在银行门口，非常符合小成本电影的要素。
即便不懂泰语，基本的剧情他也能看明白，现在白奎因需要找个翻译将泰语对白翻成英语，电影的背景肯定要放在美国，他只要截取有用的对白和人设即可。
原片的重点是聪明果断的女主，但在白奎因的剧本里，需要把很多女主的戏份换到男主身上，毕竟既然他亲自出演的，男主就需要成为整部戏的核心。
另一方面，原片打斗场景也不够精彩，刚好白奎因本就擅长格斗，还能充当动作指导，弥补这个缺点。
……
在法拉盛泰式按摩店打工的凯蒂娜诺，从来就没遇见过这么奇怪的客人。
那个高大男人带了一桶炸鸡来按摩，进了房间之后不脱衣服，而是从包里拿出本子和铅笔，随后甩出两百刀，要求她当泰语翻译。
看在丰厚小费的面子上，凯蒂娜诺连忙答应。
于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帅气的男人不是让她把英语翻成泰语，而是用蹩脚的发音讲出泰语，让她翻成英语。
每翻一句，男人就在本子上用英语记录下来。
忙一阵子，男人会停下来大口吞咽炸鸡，似乎很累的样子。
凯蒂娜诺好奇，这个男人是如何将那么多他自己不理解的泰语记在脑子里的，但是她不会问，有钱赚就行，知道太多不是什么好事。
加了两次钟，终于结束了翻译工作。
目送疲惫的男人走后，风骚的老板娘向凯蒂娜诺投去羡慕的眼光，“这下你可吃饱了吧……”
凯蒂娜诺忙着往嘴里灌水，那个男人的奇怪举动，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向老板娘解释，只得点头默认。
……
122街，百视达连锁店。
白奎因推开店门，他是来请假的，明天他需要专心准备剧本。
最近因为比赛增加，他已经申请了两次调班，也不知道这次店长赛义德会不会同意。
赛义德得知白奎因又要请假，当即面露难色，询问他为什么请假。
白奎因懒得说谎，直接告诉赛义德自己需要准备一个剧本，后天就要拿给投资人。算起来托尼舅舅确实是这个剧本的投资人。
一听说白奎因在写剧本，赛义德立即变得激动起来：“什么剧本，写好了吗？让我看看，你的假我准了，快让我看看！”
见白奎因没反应，赛义德语气软了点：“你看啊，我就是学编剧的，帮你提提意见还不行啊？”
沙特留学生赛义德，在纽约大学tisch艺术学院的编剧专业就读，在百视达勤工俭学，不知不觉就混成了122街分店的店长。
白奎因也是到此时才知道，赛义德原来还是学编剧的。
给他看看也无妨，可以提点专业的意见，反正白奎因也不怕创意被赛义德剽窃了，小成本电影都是你抄我我抄你的，而且这片子能不能拍还两说呢。
不过，也只能等明天了，今天他需要连夜将剧本写出来！
20 邦妮和弗雷克
有了泰国按摩女帮忙翻译的英文对白，白奎因很快就将美式魔改后的剧本拿了出来，和原片相比做了许多改动。有些改动来自白奎因灵光一闪的念头，有些则是他对其他影片的叙事风格的模仿，毕竟这几个月他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看电影，对电影的理解已经超过了普通观众，算是进入资深影迷的范畴了。
第二天，白奎因拖着疲惫的身体前往百视达，反复读取记忆碎片太过消耗体力了，加上熬夜写剧本，白奎因感觉自己快要被榨干了。
更过分的是，这种紧急关头，萨曼莎竟然还想约他！
果断决绝！一滴都没有了！
赛义德看到白奎因的剧本，哑然失笑，果然不出所料，白奎因拿出的仅仅是一稿剧情剧本，只有场景、人物、对白。
果然是业余的！
仔细看下去，赛义德的发现，白奎因的剧本内容并不是特别烂。前期情节紧凑，两队劫匪各自行动，有点《暴雨将至》和《低俗小说》的多线叙事的味道，中期依靠闪回和多方冲突来塑造人物，结局相当不错，既有反转又有伏笔，感情戏也能让人接受。
总体看来，作为小成本电影，这个剧本是合格的。
既然白奎因预计项目投入的是五十万，如果成本控制得好，再加上一些其他卖点，依靠录像带租赁市场回本不成问题，运作得好甚至有得赚。
“怎么样？赛义德，我会出演男主角，为这部电影增加一些动作戏，不是杰克成那种……”
不是就对了，你怎么能和我家杰克成相比……哎……等等，你意思是看不起我家杰克成了？
再一看白奎因的一身腱子肉，赛义德还是把吐槽给咽了回去。
白奎因构思的动作风格，是他的记忆碎片中的一部韩国电影中的街头打斗风格，简单直接，拳拳到肉，看完让人爽快莫名。
“更写实，更具打击感，更凌厉，速战速决……”
美国佬么，喜欢那种没有美感的肌肉对撞，审美成问题。
终于，赛义德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故事是个好故事，但这个……”赛义德晃动着白奎因手写的剧本，“不能算是个剧本！”
“来来，QB，给你看看真正的剧本是什么样子的……”赛义德从自己的办公桌里拿出一叠纸，推给白奎因。
这是白奎因第一次见到正式的剧本是什么格式的，剧情梗概，人物描述，场景描述，灯光、摄影要求，就连镜头选用、景深和布景都在其中，还有每个人物的单独台词本，最关键的是后面的分镜头部分，手绘的分镜头几乎将电影画面想要呈现的内容都展示在他面前了。
“这个……这个……这是你写的？”
赛义德得意地说道：“当然了，我是学编剧的……专业人士！怎么样？用不用我帮你润色一下剧本？”
白奎因两手一摊：“你能帮我最好了，先声明，我可没多少钱，价格上你要多让让。”
赛义德：“5000美元！”
白奎因：“500美元！”
赛义德：“3000美元！”
白奎因：“800美元！”
赛义德知道白奎因是真没钱，只得一脸纠结貌似下了很大的决心地说道：“1000刀，不能再少了，你还需要答应我两个条件，不然少了3000美元我不干！你这种不专业的剧本，拿去哪里也不会有人投资的……”
虽然投资人是托尼舅舅，但是白奎因也觉得，自己这个半成品，比起人家专业剧本差距确实很大。他想用专业的态度来说服托尼舅舅，而不是全靠打感情牌。
“什么条件？”
赛义德咧嘴笑道：“第一，我要署名。”
白奎因早已考虑过这种情况，点头说道：“没问题，我们联合署名。”
“那好……”赛义德继续说道：“第二，将来我拍电影的话，你需要来当演员。”
“你拍电影？”白奎因还以为赛义德的第二个条件有多苛刻呢。
就这？
“不想当导演的编剧不是一个好的制作人。我来美国学习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来能自己执导拍摄电影。怎么样？你同意吗？”
赛义德45度昂首向天，满脸骄傲。
“行！不过到时候你要照顾我的档期，价格也要按照我的咖位来定！”
白奎因，你能吹，我比你还能吹！
“你以为你真能成大明星？”
“那你以为你真能成导演？”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能改好吗？”白奎因说道。
“明天，QB，你开什么玩笑，至少三天，至少三天。还得我们一起动手……”
白奎因没办法，只能把情况告诉克里斯，让他再等两天。
由于整部电影的创意完全源自白奎因，赛义德的剧本创作工作必须随时和他沟通，两人商定去赛义德公寓一起工作。
赛义德的家距离中央公园不远，算是个中产社区，环境比东哈林好太多了，白奎因觉得能租得起这里的家伙，完全没必要去百视达挣那三瓜两枣。
抱着怀疑进门，白奎因发现屋内铺着厚厚的手工地毯，家居风格也相当阿拉伯化，另外门口的鞋柜里没女鞋。
“你一个人住这？”白奎因好奇问道，“收拾得挺干净啊，都是你自己整理的？女主人呢，莉莎跟我说你已经结婚了啊……”
白奎因这种非常华国式的套近乎并没有引起赛义德的反感，他一边开启啊书桌上的电脑，一边答道：“我的老婆们都在沙特，嫌她们太吵了，影响我的学习和创作，每年只准她们过来三个月。”
老婆们……
扎心了！
两杯阿拉伯红茶泡好，IBM电脑才终于完成了开机，然而赛义德打开的却不是白奎因熟悉的Word 5，而是一个奇怪的软件。
赛义德看出了白奎因的疑惑，“这是Final Draft软件，专业的剧本编辑软件，这么说吧，你要是给好莱坞的大公司投稿，他们只认FD的电子文件。”
“通过邮箱那种投稿？”白奎因并不是互联网小白，只是高中毕业后，没有了学校的公共电脑，他就再也没接触过电脑和网络了，电脑太贵了，买不起。
“对的，通过邮箱，QB，你有邮箱吗？”
白奎因回忆了一下，说道：“没有。”
“那我帮你注册一个吧，对了，你知道Yahoo吗？”
“在报纸上看到过……”
“那我们就注册一个Yahoo的邮箱……”
伴随着调制解调器的尖啸声，赛义德打开了一个页面，红色的Yahoo图标下，是五彩斑斓的页面。
【财政部长：世界贸易组织WTO正在将亚洲、东欧、拉美和非洲几十亿人送上通往繁荣的快速电梯】
【BBC专访：戴安娜王妃：我的抑郁症使我的家庭不稳定……】
【IE2，网景的终结者！】
【玩具总动员首日票房：480万美元！次日感恩节票房：512万美元！权威人士认为即将到来的周末将会迎来观影高峰！】
……
“等等，我看下那条新闻……”
白奎因熟练接过鼠标，点击《玩具总动员》相关的文章，玩具牛仔伍迪的形象和皮克斯的小台灯带给他一种熟悉感。
看完新闻，发现赛义德去做饭了，白奎因便自己注册了邮箱，然后熟练进入搜索框，敲入：“QB”。
没什么特别的信息，没看到那个戴围脖的卡通企鹅形象。
再输入：“google”
还是一无所获，Google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QB，你在查什么？”赛义德忽然从后面冒出来手上端着两个盘子。
白奎因一惊，险些把鼠标捏碎。
“随便逛逛，对了，邮箱我注册好了，BaiQuinn，我名字的全拼，以后你也可以给我发邮件了。好了，我们开始工作吧！”
白奎因让开位子，接过赛义德抵来的盘子，里面是一长微波炉加热的烤饼，一坨绿色的糊状物拍在饼中间，糊状物顶端点缀着几个腌橄榄。
赛义德回到电脑前，摊开白奎因的手稿，说道：“QB，我建议你的电影应该换个名字。”
“《劫匪，劫匪》不好吗？”
“不好，非常不好！”
“你建议换什么？”
“女主角的名字可以改吗？杰西卡也没什么特殊寓意，我建议换成邦妮，男主你起名为弗雷克……也还能用。”
白奎因疑惑不是改电影名吗？怎么改我的角色名呢？
赛义德敲出一行字：Bonnie and Fleck（邦妮和弗雷克）。
“是不是有那味了……费·唐娜薇主演的电影……《邦妮和克莱德》！要是换成我，也会为美艳的邦妮去抢银行！”
白奎因彻底想起来了，《邦妮和克莱德》是六十年代的经典影片，男女主角是电影史上最著名的情侣之一，而且他们也是两个银行劫匪！
赛义德是要用《邦妮和弗雷克》这个电影名去碰瓷《邦妮和克莱德》！
这招确实不错，一提起《邦妮和克莱德》，美国人就会想起雌雄大盗，这就点题了，加上邦妮的形象深入人心，美丽蛇蝎女人，金发红唇穿着时髦，是一个时代的性感代名词。
白奎因一拍大腿，“好主意！女主角也要选一个邦妮那样的美人儿，录像带封面就是她，这种影片的出租率绝对高！”
“没错没错！就像《新桥恋人》，那个大闷片，冲着封面上茱莉亚比诺什那张又纯又欲的脸，也能租到断货！”
白奎因非常赞同，因为《新桥恋人》太受欢迎了，他不得不经常在租断货的时候，用空录像带放到架子上顶替。
“还有《低俗小说》，乌玛瑟曼的丝袜美腿……”赛义德用饼卷上绿色糊状物往嘴里塞。
白奎因有点飘飘然了，“要是有大公司愿意发行的话，进入院线也不是不可能！我打算赶紧拍完参加明年的圣丹斯……”
话没说完，就立即受到了打击，“圣丹斯？你这片子是没法展映，只能弄一套设备在广场播放，期待那家发行商的买手刚好路过，又被你的电影吸引，脑子一热，决定花冤枉钱买下来。”
白奎因不太服气，怎么也是自己的记忆碎片，而且他还花了心思进行“本土化”改编，有极大的可能一飞冲天呢！
“我们拭目以待！”
“你想太多了……好了，我们开始工作……先从第一幕开始，邦妮在酒吧遇见驻唱歌手弗雷克，这个弗雷克是什么类型的歌手？千万不是乡村，乡村歌手不会抢银行的……”
“摇滚，摇滚歌手！”
“你快吃啊，都快凉了，这是正宗的霍姆斯酱，我妈妈亲手做的，花高价空运过来的！”
……
两人整整忙了三天。
要说这三天中，最让赛义德惊讶的——
不是白奎因似乎已经在脑中构建出完整的电影镜头，可以把情节描述得如同亲临。
也不是白奎因经过简单学习后，就能动手用简笔画勾勒分镜镜头。
而是白奎因巨大的食量！
白奎因吃的东西至少是他的五倍！
吃光了他家里所有存货，包括妈妈亲手做的霍姆斯酱。
赛义德终于知道壮汉是怎么养成的了。
吃光了存粮后，两人只能叫外卖，那个巨大的饭桶，晚餐一个人吃掉了两个12寸披萨，到了十点依然喊饿，而且看起来确实饿得没力气了，于是又叫了两份土耳其卷饼！
当打印机吐出最后一张纸，两人都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在期限内完成了剧本。
赛义德可以立即倒头就睡，而白奎因还得开车去泽西，把剧本交给托尼舅舅和克里斯托弗。
在车上，白奎因找出了备用电池，打开了关机将近两天的摩托罗拉。
手机里跳出一长串的未接电话和消息，都是来自萨曼莎。
这女人这么着急吗？
犹豫了一会，白奎因还是回拨了回去。
“Hello？奎因吗？”对面的萨曼莎正在急促喘息。
应该是刚刚跑过步……吧？
“你找我？这两天我有点忙，没注意手机没电了……”
萨曼莎急道，“我时间不多……你在哪？我需要见你！”
白奎因还有正事儿要办，“我在去泽西的路上，什么事不能电话说吗？”
“电话说不清，今晚你还回纽约吗？”萨曼莎那边有些吵，有广播的声音，抑扬顿挫，讲话者很有激情。
“回。”
“那你能到华尔街40号来找我吗？拜托了。”萨曼莎的语气近乎恳求。
“什么事？”
“你不知道？好吧，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不会又要我当模特了吧？”
“差不多，我们见面再说好吗？”萨曼莎那边的声音愈发嘈杂起来。
电话挂断前，白奎因隐隐听见广播里的男人在说“我们将承办1996年环球小姐……”。
算了，正经事要紧，萨曼莎那边有啥事可以回来再说。
21 项目开工
小面包车一路突突突，奔向哈德逊河对面的泽西市。
白奎因抵达了“韦德马克映像”的红色小楼，奇怪的是托尼舅舅并没有出现，在洽谈室里陪同克里斯托弗审阅剧本的，是两男一女，三个中年人。
今天的克里斯托弗，换上了一身西装，头发用发蜡梳成了复古的大背头，有点商届精英的范儿了。
端茶进来的性感金发秘书取走了剧本拿去复印，克里斯趁机向白奎因介绍身边的三个同事。
三个中年人中唯一的女性叫劳拉·杜瓦尔，是韦德马克映像的财务经理。
两个男性中，个高秃头的叫杰拉德·霍默，负责维护销售渠道和发行商，算是这家公司的销售经理。
另一个矮胖的中年人一直笑眯眯的，叫威廉姆·韦斯特，岗位是制片助理，实际上是这家公司唯一有制片经验的人。
原本的“韦德马克映像”的老板自己负责制片人的工作，那时候的威廉姆便是他的助理，现在成了公司唯一一个PGA（美国制片人工会）会员。
三人都是“韦德马克映像”的老员工，八十年代公司建立的时候就加入了，从二十多岁的意气风发年轻人熬到了四十出头中年危机。要论对这家制片公司的感情，克里斯和科诺夫加一块也赶不上他们中的任何一人，而且如果公司倒闭，克里斯和科诺夫不愁挣钱的门路，他们三人却会是最受伤的。
漂亮的秘书返回会客室，将剧本分发给每个人。
“谢谢，安洁莉娜……”克里斯说道，“我们先看一下白先生的剧本，然后再讨论是否以这个剧本开启我们的新制片项目……”
高个秃头杰拉德拿到剧本，眼睛一扫封皮，随意翻了几下，抢先说道：“《邦妮和弗雷克》？又是黑帮枪战片吗，恕我直言，美化罪犯那一套现在是没有市场的……”
这老小子是来搞事的？
克里斯托佛抬头瞪了一眼杰拉德，刚要说话，却被白奎因抢先了。
“霍默先生，您还没仔细看我的剧本，先别着急下结论，不过我认为，这部电影应该定义为具有青春爱情和犯罪元素的动作片。
这正好符合现在录像带租赁市场的需求，我这有百视达的数据，1995年前三个季度最受欢迎的影片类型就是动作片……”
杰拉德·霍默不理会白奎因，而是向克里斯托弗说道：“莫里亚蒂先生，一部电影不可能扭转韦德马克映像目前遇到的不利局面！
这部预算五十万的电影，即便进入录像带市场，平均收入是三万二千美元一年，想达到这个数值还需要影片质量保持在水准线之上。
当然了，最快的盈利方式是电视台买断，但我不认为这部电影能被哪家电视台看中。
电视台不购买的话，保守估计五到十年才能回本。
等这部电影拍完，您还有资金运作下一部电影吗？
即便它成功卖给了电视台，您能保证连续成功，一直到我们的经营状况缓过来吗？
我们不能再犯《泽西男孩》的错误了，上次您执意要拍《泽西男孩》的时候，我就提醒过您，对韦德马克映像来说，最好的方式就是被收购，加麻大的布朗斯先生的报价是非常有诚意的……”
这秃子原来是帮皇军带话的！
“杰拉德，我昨天就和你说过了，我不会卖公司的，我们今天要讨论的是这个剧本是否能够立项拍摄，而不是加麻大人的报价。”
克里斯语气得很平静，但坐在对面桌子的白奎因却发现他的脚一直在捻着地板。
被克里斯驳斥，杰拉德气鼓鼓坐下，翻看起剧本，房间内的气氛一时凝重起来。
克里斯不耐烦地翻着剧本，声音哗啦啦响，杰拉德已经成功让他愤怒，此时已经完全没心思看剧本了。
终于还是制片助理威廉姆·韦斯特先打破了沉默：“请问，白先生，您之前有过编剧经验吗？我发现您的剧本完成度非常高……比较专业……”
白奎因答道：“抱歉，这是我第一个剧本，不过我的伙伴，也是这个剧本的联合编剧，赛义德，他是一个专业人士。”
威廉姆扶了扶眼镜，“那么这个角色……弗雷克，你注明将由你来出演，白先生，你有演员经验吗？特别是这个角色还有很多动作戏。”
“我是个摔角手，我们的表演和舞台剧一样，是没有NG的，我想这点大家都是清楚的……至于动作戏，摔角手不就是干这个吗？”
威廉姆放下眼镜，扭头对克里斯说道：“我认为这个剧本比较成熟，拍摄的成本不大，如果按照五十万的预算，控制好演员的薪酬，是能够完成的。”
克里斯刚露出喜色，威廉姆却话题一转：“但是，这部电影的上限并不会高，我同意杰拉德的判断，我们最多能制作出达到录像带市场平均水准的电影，收益不会太多，也许真会像杰拉德所说，上架之后五年才能回本，而目前公司的经营状况……”
一直沉默的劳拉女士打断道：“我知道克里斯的管理方式一向宽松，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们一点，公司的财务情况您们两人并没有发言权，请不要插手本职工作以外的事情……另外，今天克里斯先生又汇入了一笔资金，这是克里斯先生特别允许我说出来的，其中五十万将作为新电影项目的制作和发行费用。大家各自做好自己的工作，资金什么的，老板会有办法。”
这是钱进来了啊，而且看来克里斯在会议前就把管财务的给搞定了，多了个坚定的支持者，这波稳了！
不对，拍电影这事是稳了，用不用我的剧本还不知道呢！
很快就不需要担心了，简单讨论后，剧本以三比一比例投票通过。克里斯当即宣布立项《邦妮和弗雷克》，并且向威廉姆和劳拉分配了任务。至于杰拉德，由于他的责任范围在后期销售，克里斯只是让他和客户们继续保持联络。
三人走后，克里斯把白奎因拉到三楼屋顶抽烟。
表兄弟俩终于有机会单独谈谈了。
克里斯递过一支烟，“你的剧本超出了我的预期，前面部分我没仔细看，但是那些分镜头画我都看了，就像漫画一样，简单易懂，我都可以看出来是个好故事，按照他们的话来说，有反转，有悬念，比我的剧本好多了……”
“嘶……呼……”
白奎因熟练地抽着烟，克里斯并不知道，几个月前的奎因·白是从来不碰烟草的。
“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决定了，那我们可要抓紧了，去圣丹斯电影节我可不是说着玩的，也许这电影真能卖掉呢。到时候不仅能回本，还能赚到你下一部电影的经费，这么循环下去，你就不用回肉铺了。”
“哈哈，那肉铺平时有人看着的，我不用操心的，而且生意不多，本来就是托尼舅舅用来洗钱的产业。”
拜托！我不想知道黑手党的生意啊！
白奎因赶紧将走偏的话题纠正，“托尼舅舅竟然没看我的剧本，就给了五十万美元？”
“他说是公平起见，我试过一次，现在换你了。”
这舅舅没白认，不然忙完这一阵，再去认个爹？
“对了，那个杰拉德是怎么回事，他不知道你是黑手党吗？玩得这么跳脱。”
克里斯不知道“跳脱”是什么意思，猜测大致是“找死”一类词吧。
“那个杰拉德啊，他应该能猜到我和黑手党有点关系，员工们都知道前老板是为了还黑手党的钱才把公司卖了的……其实帮派和娱乐业瓜葛本来就很多，艾薇、说唱，不都这样吗，在他们看来应该很正常。
他敢这么跟我说话，是觉得我没法开除他。不仅不会开除，还得好好伺候着他，因为这间公司完全是靠他，才能扒拉回一点收入。
韦德马克映像的销售渠道全靠那个杰拉德一个人维持。
他在录像带连锁行业和几家电视台都有人脉，还认识一些电影发行公司，我们的电影想要卖出去，必须通过他来操作。
我一旦开了他，和录像带连锁公司结算老片会中断，新片也很难在音像店上架了，更别说卖给电视台和发行商了。”
克里斯话锋一转：“你说实话，我的《泽西男孩》真的很烂吗？”
白奎因习惯用了华人惯用的说话方式，“算是一部烂片吧，但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这个题材也有不少观众喜欢的……”
克里斯将烟头弹飞出去，狠狠说道：“要是让我知道，是有人故意让我的电影赔钱的话，那家伙就等着沉哈德逊河吧。”
……
也许是听说老板的资金到账的缘故，韦德马克映像的员工们迅速行动了起来。
在“制片人”威廉姆·韦斯特的安排下，全公司员工，包括做后期的和做剪辑的全都忙碌开了。
有人去联系专业工种的档期，有人去洽谈拍摄设备的租赁，有人去发布角色招募信息，有人去寻找合适的拍摄地点。
白奎因发现威廉姆确实专业，能很快把项目里的各种细细碎碎的事情整理清楚，将任务安排出去。
另一边劳拉已经开始根据威廉姆的计划，制作预算表了。
至于克里斯和白奎因，威廉姆给他俩的任务是负责选角，之前整个公司有选角经验的只有他威廉姆和杰拉德，现在他们两人都很忙，老板和编剧必须顶上。
当然了，导演到位之后，作为编剧的白奎因还需要和导演充分交流，将自己的想法和意图全部展示给导演。
角色要求通过邮件发到了两个演员工会，没啥事的白奎因暂时离开韦德马克映像，返回纽约。
与萨曼莎·琼斯约定的见面地点是华尔街40号，曾经的曼哈顿银行大厦，现在更名为某个房地产商人大厦。
白奎因抵达后，根据萨曼莎的指示，在两个街区外停好了车，步行来到某个房地产商人大厦的楼下等她。
十多分钟后，一群人呼啦啦从正在无聊看报纸的白奎因面前跑过，冲向大厦的门口，这些家伙人人扛着长枪短炮，额，摄影器材，应该是一帮记者。
大厦的保安们也迅速出动，在门口拉开了人墙，挡住涌来的记者们。
一行人缓步从大厦的大堂走出，在门口整齐分两边站好。
两边的领头人在手下的掌声中各自上前几步，站到记者们的面前，相互亲切握手、拥抱，对着怼到脸前的话筒发表演讲，可惜白奎因离得太远，听不太清。
不过白奎因认识其中一人，此人在纽约算是家喻户晓的家伙，某个地产商，这栋大厦就是他今年刚买下来的，并且用他自己的名字重新命名。
忽然，白奎因在某个地产商人的身后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萨曼莎·琼斯。
她把性感的身段包裹在灰色的职业套裙中，藏在一群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中间，并不显眼，只不过一头靓丽的金发将她从老白男中凸显了出来。
好吧，某个地产商人也是一头金发。
一阵风吹来，地产商人的头发被吹乱，他急忙伸手去整理，然后向记者们回以自信的微笑。
靠着大厦廊柱的白奎因忽然眼前一花，一段记忆挤入脑海，身体顺着廊柱往下滑，最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又是一段记忆碎片！
但这一次和保罗海曼引起的记忆碎片一样，是他在另一个时空的生活点滴。
在记忆中，另一个时空的白奎因和几个二十来岁的兄弟伙，吃着火锅侃大山，吃完继续去唱歌。
这群人大概是彼此太过熟悉，相互之间都是称呼外号，白奎因被喊做“老三”。
我莫不是家里排行第三？
这特么就是KTV啊！
我还挺能唱啊！
我麦霸啊！
唱完歌，大家结伴离开，在装饰华丽的商场中庭，有人穿着大头娃娃服向路过的人群发放英语培训机构的招生传单。
大头娃娃穿着带有星条旗图案的蓝西装，不经意扭过头来，刚好和白奎因照了个正面。
这不是某个地产商人还能是谁？
记忆碎片就到此终结了。
白奎因扶着墙慢慢爬起来，附近的人们都被前方的热闹吸引，没人注意到一个大个子刚刚摔了个屁墩。
大概是为了不影响交通，某个地产商人的讲话很快就结束了，趁着众人散去的空档，疲惫的白奎因挤向大厦大门，找到了同样在东张西望的萨曼莎。
萨曼莎见到白奎因，大喜过望，立即拉上他往大厦里面走。
这么急吗？我才刚耗尽了体力……
22 经纪公司
萨曼莎拖着白奎因进入电梯，不等关门，双手便急不可耐地搂住他的脖子，红唇接着就贴了上来，丝毫不顾电梯里其他三个女人的怪异目光。
直到电梯停在三十六楼，萨曼莎才松开白奎因，拉着他走出电梯。
“电梯里那么多人……”白奎因有些不好意思。
“随她们怎么看，如果我在乎纽约城里每个碧池怎么评价我，我都出不了门！”
萨曼莎转过身，帮着白奎因整理衣领，用手背抹去他脸上的唇印，说道：“主要怪你这一身的味道……”
“抱歉，我忙了三天，根本没机会洗澡……”
“好了，别说话……跟我来。”
三十六层被一家公司全包下来了，接待台对着电梯间，上面贴着的铭牌是“卢米&瑞凡咨询公司”。
萨曼莎骄傲地昂起头在前带路，每一个路过她行进路线的员工，都默默退开，让出道路。
白奎因小心翼翼地跟着萨曼莎穿过格子间，进入了一间办公室。
“坐吧……”
萨曼莎锁上门，拉上窗帘，脱去外套，从桌子上拿起一本精装的杂志丢给白奎因，“你的照片被《Vogue》刊登了！”
“这不是很正常，不就是为了这本杂志拍得照片吗？”
白奎因接过杂志，顺着折痕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自己的半果相片，全身上下只有一条内裤。
“很正常？也许是大家受够了干瘦的男人，你的照片一出，业内的反响非常热烈。”
附图的还有大段文字，是光头设计师史丹佛·布拉奇的专访，讲述他的成长、在拉夫劳伦的工作经历，然后介绍出他新创立的个人品牌。
史丹佛只有一张邮票大小的半身照出现在画面里，吸引人眼球的是一整页的半果白奎因！
一页……两页……三页！
整整三页！
五张照片！
那张内衣照单独占了整整一页。
“是安娜·温图尔把史丹佛的专访从一页变成了三页！
是你打动了她，完全满足了她的需要……
而且安娜·温图尔还想让你再拍一组照片，这意味着什么？女魔头要捧你，你代表了新的时尚方向！
你火了，知道吗？你已经火了，这两天史丹佛的手机都快被打爆了，都在打听他从哪找来的火辣男模……”
火辣……
“……你知道《Vogue》有多捧人吗？当年辛迪克劳馥就是拍了Vogue的封面才一炮而红的！”
萨曼莎在一旁巴啦啦，白奎因却兴奋不起来。
拍这组照片，对他来说只不过是挣钱而已，8000刀呢，他怎么忍心拒绝那些绿色的小可爱。
但是进入时尚圈子就算了吧，听说这个圈子很乱，他需要保护好自己的后门。
而且时尚圈和他想要进入的电影圈其实是有隔阂的。
很少有男模能够成为电影明星，业内普遍会对模特产生一个偏见：模特们都是没有演技的。
女模特即便没有演技，也能充当一下花瓶，但男模出身的电影明星真的很少，即便能入行，他们大多只是扮演那些需要较高颜值的小配角。
在白奎因的印象中，似乎只有“新鼠党”的罗伯·劳名气大一点。
摔角圈子就更别提了，男模在他们看来就是娘炮和基佬的代名词，哪怕是肌肉壮硕的男模也会被吐槽为中看不中用的样子货。
在最不需要的领域出名了，该怎么办？
好烦，在线等……
“在线等”是什么意思？又冒出一个奇怪的词！
隐约听见萨曼莎在说：“……那我安排他和你见面了？”
白奎因回过神来，急忙询问：“啊？见谁？”
萨曼莎以为白奎因骤然成名，激动地走了神，只好解释道：“Elite Model精英模特经纪公司的美洲区总监阿兰·基特勒，他听说安娜·温图尔看上了个新人，觉得是个机会，就找了过来。
史丹佛没办法拒绝他，只好把我给供出来了，因为只有我，有你的联系方式。
他想要见你。”
“见我，为什么？”
“签你……”
“签我？”
“签你的经纪约，帮你联系模特的工作。”
“模特的工作？”
“走秀、拍照、代言服装或者化妆品什么的。你不知道吗？仅仅被安娜·温图尔看中这一点，你就具备了上百万美元的商业价值，同样的例子不胜枚举……”
一提到走秀，白奎因的汗毛立即就炸开了，从心理上拒绝。
就是这么根深蒂固的偏见。
“不行，不行……，
偶尔拍个照对我来说问题不大，但是如果参加走秀的话，我就没办法继续从事摔角行业了，你知道的，硬汉是不能做娘炮的事情，这是两个相互排斥的群体，而且我也没有放弃摔角的念头……
另外就是，对于未来的发展，我已经有计划了……”
接着白奎因就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简单对萨曼莎说了，黑手党的内容自然被隐去了。
舅舅投钱支持表兄弟俩的电影梦，多感人的情节啊。
萨曼莎不再提签约模特公司的事情了。
她确实喜欢面前这个年轻人，喜欢他带来的活力和激情，但是她知道自己并没有资格对白奎因的选择置喙。
两人之间不是那种能一起讨论并决定人生重大选择的关系。
尽管在她看来，与其去尝试不知道能否成功的电影，不如抓住难得的机会一举成名，有了名气，再回头拍电影又不是不行。
但她更清楚，这只是一个三十七岁，被社会毒打过的单身女人的稳妥想法，而不是一个朝气蓬勃的二十岁大男孩的生存方式。
即便失败了，回头再来就是了。
哎，只是她该如何拒绝阿兰·基特勒呢？
直接说实话，阿兰·基特勒不一定会相信的，那个小心眼又性格乖张的家伙会认为是她在中间作梗，让他丢掉了一棵摇钱树。
而且在阿兰·基特勒这样时尚圈人士眼里，他们的时尚圈是最炫丽、最有名望的，吸引全球无数逐梦男女飞蛾扑火般涌入。
怎么可能有人会为了拍磨坊电影和表演性质的摔角，而放弃成为一线男模的机会。
阿兰·基特勒是精英模特经纪的美洲区负责人，而精英模特经纪公司是这个行业最顶尖的，阿兰·基特勒就是模特行业的大佬！
做公关这一行的萨曼莎，少不了和模特经纪公司打交道，如果得罪了阿兰·基特勒，就是自绝于时尚圈，将来别想在这行混下去了。
更别提萨曼莎最大的客户，住在楼上的某个房地产商人，刚刚宣布他将会承办1996年的环球小姐选美大赛，比赛想要成功，必须得到时尚界的支持。
阿兰·基特勒不仅能左右时尚圈的好恶，更重要的是，许多参赛选手都是他的精英模特经纪公司的签约模特！
她无法承受失去某个地产商人这个大客户的损失。
总不能让白奎因亲自下场，拒绝精英模特经纪公司的招揽。
保不准白奎因立即就会遭到精英模特经纪公司在时尚圈的封杀，捡来的一点小名气当即化为乌有。
发生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极大，你有胆量打脸，却没实力和人家扳手腕，人家不拿你杀鸡儆猴才怪呢。
事情有些难办了，运气不好的话，两人中总要牺牲一个。
白奎因从萨曼莎紧锁的眉头中看出她遇到了难题。
“是不是我拒绝签约那个精英模特经纪公司，会让你为难？”
从之前萨曼莎流露出来的点滴细节，白奎因推测这家经纪公司的实力不小，由此猜出了原委。
萨曼莎只好将自己的顾虑通盘告诉了白奎因。
不过依旧安慰他，说自己能搞得定阿兰·基特勒，“我是全纽约最好的媒介公关，这点小事，轻松应付。”
白奎因先思考了一阵，说道：“也许我们能解决掉眼前的麻烦，我有两个问题……第一，除了你和史丹佛，还有谁知道这是我？”
白奎因抖动着手上的杂志。
“史丹佛为了避免麻烦，对所有人都表示他不认识你，说你只是我临时找来救场的。把找你的人都推给我了。而我没联系上你，只能告诉他们这两天我有重大活动要筹备，明天再和他们联系。”
“包括阿兰·基特勒？”
“包括他。”
“那就好。”
得到这个回答，白奎因对解决这个麻烦更有信心了。
“第二个问题，一个模特，如果不去走秀，只拍拍照，是不是也能接到代言，挣到钱？”
萨曼莎答道：“平面模特，在时尚行业是存在的。但是毕竟平面模特的曝光机会少，安娜也不会一直捧你，如果不用走秀等方式维持你的商业价值，很快就会因为名气下降而被市场抛弃。
这种事情很常见，飞速起飞，急速下降。”
白奎因笑道：“作品将来可以慢慢筹备，解决问题的办法，我倒是有了。
你只要对那个阿兰·基特勒说我有经纪约就行了，而且我真的有经纪约，我的摔角老师，兰迪·罗宾森就是我的经理人，这是在NWA摔角联盟认证过的。
别急，我知道经纪人和经理人的区别，也明白大锤兰迪对精英模特公司来说什么都不是。
所以我准备炒了兰迪，投靠一个能将我现在的名气转变成商业价值的大公司，比如威廉莫里斯或CAA。
你不是说我的商业价值达到上百万吗？经纪公司几乎是白捡十多万的收益，这生意他们总会愿意做吧。
在阿兰·基特勒手下，我的选择不多，只能跑秀场或者商务活动。
而威廉莫里斯或CAA的资源是全方位的，他们可以把我包装成演员、歌手、甚至运动员。
有大经纪公司的支持，我即便不去走秀，也能通过其他方式维持商业价值。
精英模特经纪公司只是模特经纪行业的巨头，却没法和CAA他们叫板吧。
至于可怜的兰迪，失业后，只能我多挣些钱来养他了。”
萨曼莎思考了一会，说道：“那你希望他们把你培养成什么？摔角手还是演员？”
“摔角手、演员、电视明星、平面模特、甚至歌手，难道这些身份不能放在同一个人身上吗？我研究过东方港岛的娱乐产业，他们的明星大多同时在多个领域发展，他们管这叫多栖明星。
我可以从平面模特入行，逐渐进入其他领域，我知道我的优势是什么，连时尚教母都喜欢的脸，一定会被市场接受的。”
萨曼莎发现，眼前的大男孩思维敏锐，竟然能够迅速找到破局的策略。
横跨多个领域的明星，听起来让人兴奋。
但是这个方案有个前提，他必须证明自己在其他领域的商业价值，否则立即就会被大公司给抛弃，最后一无所有。
年轻人都是这么自信吗？
而萨曼莎不知道的是，白奎因的这个方案，还额外解决了另一个麻烦。
就在他返回纽约前，“制片人”威廉姆提出，既然白奎因将以男主角的身份出演《邦妮和弗雷克》，那他就必须尽快加入演员工会（SAG），否则《邦妮和弗雷克》的发行会遇到问题。
一些渠道为了避免麻烦，将不会购买或者发行这类主角不是工会成员，因而没有在演员工会注册的影片。
威廉姆给了个解决办法，那就是白奎因需要尽快混入某个正规注册过的电影或者电视剧剧组，担任三天的临时演员工作，拿到剧组开出的收入证明，就能去演员工会注册成为会员。
当然了，还少不了花钱，演员工会的入会费是3000美金，加上半年的手续费58美金，一共要交给演员工会3058美金。
原本白奎因想自己去找临时演员的工作，用这个办法弄到演员工会的会员身份。
现在可以一起解决了。
背靠大公司，他们随便找个熟悉的正在拍摄的剧组打个招呼，就能搞到临时演员的收入证明。
只是这个方案会让兰迪吃亏。
兰迪没有经纪人执照，他是以雇佣经理人的身份打理白奎因的摔角工作的。
虽然兰迪能够以经理人的身份，帮白奎因谈摔角以外的合作以及代言，但是兰迪的资源有限，白奎因发展的速度太快了，兰迪已经跟不上了。
那就请兰迪当助理吧，或者傍友……不行，听起来像跟班，要换个好听的名号，让兰迪容易接受。
“大型经纪公司，威廉莫里斯或者CAA吗？确实是个好主意！我认识几个这样的经纪人，我可以帮你联系！”
“我就知道你有路子！谢谢你，萨米！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白奎因捧起萨曼莎的脸，狠狠亲了一口，“现在话说回来了，再帮史丹佛拍一组照片的话，我能拿多少钱？”
萨曼莎白了他一眼，“让你的经纪人去和史丹佛谈，至于感谢我……嘿嘿……”
不是吧……白奎因腰有点痛，这个时间点，他刚刚和赛义德经历三天的……工作，又寻回了一段记忆碎片，还没恢复过来呢，真不算好。
“笨蛋，你脱衣服干嘛？这是我的办公室……至于你感谢我的方式，等我想想，想好以后再跟你说！”
23 麦克·科克
萨曼莎打发白奎因回家洗澡换衣服，自己则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机，翻开一个精致的皮面笔记本打起了电话。
白奎因还没赶到家，就接到了萨曼莎的通知，说经纪人已经联系好了，是一名CAA的资深经纪人，她组了个饭局，让双方见面详谈，就在今晚。
白奎因一看时间不多了，油门狠踩，匆匆往家赶。
到了公屋，先打开了兰迪的家，本想把面包车钥匙还给兰迪，却发现兰迪并不在家。
大概又去酒吧了。
白奎因在玄关柜子上留下了车钥匙和一千美元，关上了兰迪家的门。
今天又有一笔进账。
“制片人”威廉姆将《邦妮和弗雷克》的剧本估价为三千美元，克里斯立即签字同意，劳拉做合同，签字给钱，白奎因莫名其妙地就收到了三千美元。
扣除赛义德的一千美元，白奎因通过《邦妮和弗雷克》的剧本净赚两千美元。
白奎因的现金都被捆成卷，藏在杂物间的一个玩具火箭里面。当年史丹妮还在的时候，这个家就是如此储蓄的。
一万五千美元！小火箭已经快塞满了！
小时候的奎因·白最大的愿望就是将小火箭塞满，到那时，“加满油”的小火箭就能载着母子二人飞到长岛，住上《成长的烦恼》里面西佛一家那样的大房子，有院子，大厨房，和自己独立的房间，也许还能养条狗。
白奎因把小火箭丢回一堆玩具中间，苦笑一下，阅读原主的记忆经常会产生共情，但是总觉得隔了一层，并不对味，毕竟不是自己经历过的生活。
……
当白奎因赶到了约定的米其林三星餐厅——伯纳丁餐厅的时候，他已经迟到了。
约定的时间是七点，当他克服纽约糟糕的交通，搭乘地铁赶到的时候，已经七点二十了。
这对于洽谈商务合作的饭局来说，是很不礼貌的，会在对方面前失分，毕竟这不是CAA求着要签他白奎因，而是一次双向选择。
结果在餐厅门口，白奎因又因为着装不规范，被满口法国腔的侍者给拦下了，好在萨曼莎及时出来解围，侍者领班和萨曼莎熟识，算是给了她个面子，放白奎因进去了。
白奎因指着自己的皮衣，抱怨道：“你说要穿得好一些，我可是挑着贵的穿……”
“我的意思是让你穿正装，不是皮衣牛仔裤！”
后腰好痛，被萨曼莎悄悄掐了一把。
这女人一边掐人，一边挂满明媚的笑容向坐在桌前的男人打招呼，“科克先生，这是奎因·白。QB，这位就是CAA的资深合伙人麦克·科克先生，你知道吗，当红的影星尼古拉斯凯奇，就是科克先生的客户……”
“哇偶！恭喜您，科克先生，我看了凯奇先生的《离开拉斯维加斯》，他的表演让人折服，我几乎快要相信他就是个狂躁型抑郁症患者了。相信凯奇先生能够凭借这个角色获得奥斯卡提名的，也许获奖也说不定……科克先生，您的眼光真好！”
原本麦克·科克还为白奎因的迟到而感到不快，要不是美女萨曼莎作陪，他早就拂袖而去了。
不过这个年轻人的谈吐和他粗犷的外表不同，让人好感倍增。
《离开拉斯维加斯》是一部艺术片，虽然上个月就上映了，但由于发行公司的奥斯卡冲奖策略，只在少量的影院放映，看过的人并不多。
通过白奎因的话语，麦克·科克判定他肯定看过这部电影，会关注这么一部不那么商业的电影的年轻人，肯定不是一个普通的模特。
尽管打扮不够时尚，但也不像其他时尚人士那样过分修饰到另人反感。
亲切、阳刚，怪不得会被安娜·温图尔看中。
白奎因之所以恰好观看了这部电影，是因为尼古拉斯凯奇是记忆碎片中出现角色形象比较的多的演员之一。碰上他有新片上映，白奎因出于好奇，也要去看一看，现在刚好有了拉近双方距离的谈资。
既然麦克·科克愿意聊这个话题，白奎因就继续说下去：“这部电影应该是使用超16毫米摄像机拍摄的，画幅更宽，色调对比更浓烈，把走向末路的主角烘托得更加颓废。
其实我正在筹备一部电影，也是一对恋人，男主和凯奇一样将要面对死亡，不过不像凯奇那样坦然赴死，他和女主决定自救，迈出禁忌的一步……”
麦克·科克有点纳闷，我好像是来签一个模特的，怎么却像是在洽谈一个导演。
萨曼莎在恰当时候扮演捧哏：“哦？QB，他们做了什么？”
“他们学着塞勒和萝拉（尼古拉斯凯奇主演《我心狂野》），抄起枪，去抢了银行！”
三人欢快地大笑，气氛逐渐活络起来。
服务员端上了第三道前菜，鰤鱼配小萝卜。
“QB，我可以喊你QB吗？刚才我们聊天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果我签了这个男孩，我应该如何定位他呢？这个男孩似乎无所不能，模特、演员、编剧、还有摔角……好吧，摔角排除掉，不在我们CAA的业务范围内，对了，QB，你会唱歌吗？别告诉我你还能唱歌。”
白奎因挠了挠刚刚刮过的鬓角，说道：“我唱歌也不错的……会用吉他和鼓，作词作曲也行。”
麦克·科克假装捂住额头，对萨曼莎说道：“萨米，你给我找了个大麻烦！”
“如果可能的话，我愿意接所有我能做的工作。”白奎因表态道，正好借机把他那套多栖发展的想法说了出来。
麦克·科克只是笑着听，没有发表意见，甚至都没有提和他签经纪约的事情。
主菜上桌，麦克·科克奋力对付小牛排，不再接任何和签约有关的话题，和萨曼莎聊起了时尚八卦。
大导演科波拉的女儿、尼古拉斯凯奇的堂妹设计的手袋，卡尔拉格斐因艾滋病去世的旧爱以及恋情正浓的新欢男模，布拉德皮特和格温妮丝帕特洛似乎要结婚了，男方在预定婚礼场地。
白奎因搭不上话，只能默默吃饭，日式芥末豌豆泥配烤菲力牛排，真佩服法国佬的脑洞，这是在他来之前萨曼莎替他点的餐。
大概是不习惯芥末的味道，白奎因被呛住了，急忙用餐巾捂住嘴，低声咳嗽起来。
“吃不惯RB的芥末？”麦克·科克关心问道。
在白奎因看来，麦克·科克完全是一副宽厚长者的做派，他是典型的老白男，五十多岁依然精力充沛，银灰色的头发梳了个艺术范儿的中分，说话前先微笑，充满亲和力。
“第一次吃，不太习惯……”白奎因解释道。
“RB人的东西，虽有可取之处，却不一定能符合我们的口味。”麦克·科克话锋一转：“QB，你知道RB的明星和他们的经纪公司，那边叫‘艺能事务所’，他们之间是怎么合作的吗？”
不等白奎因回答，麦克·科克自顾自说道：“艺能事务所就像明星的妈妈，管理着明星全部的事务，大到演出和品牌代理，小到吃饭喝水。
明星不用操心我下一部电影演什么，下一场演出在哪里，这些事情事务所全都安排好了，一桩一件，明明白白，有的顶级明星甚至会把行程安排到三个月之后。
明星所要做的，只是去一个地方，工作，上车睡觉，抵达另一个地方，下车干另一件工作。
你喜欢这样的明星生活吗？
对了，他们连明星睡什么样的女人，或者被什么样的男人睡，都给安排得清清楚楚。”
白奎因听到这里有些不寒而栗，连忙摇头。
“那你知道一般情况下，RB的艺能事务所是怎么和明星分配收入的吗？”
白奎应继续摇头。
麦克·科克立起三根指头，“三七开！”
这还行啊！
麦克·科克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事务所七成，明星三成，只有少数能做到对半分，甚至有的明星和事务所之间是一比九分配，九成的收入要上交事务所！”
在美国，法律规定经纪人的最高分成比例是10%。
白奎因明白麦克·科克的意思了，RB明星经纪模式就和这芥末一样，并不适合美国的口味。
麦克继续说道：“既然你提出多栖发展路线，我想你应该是知道木村拓哉的，RB目前最红的偶像明星，你的目标是不是像他一样，电影、电视剧、唱歌、模特、综艺全方面发展，我姑且把你的摔角看做综艺节目。”
但是这话确实不好接，麦克·科克的语气明显是不赞同的。
实际上，白奎因的想法是：能赚钱，那为什么不全领域发展呢？
气氛沉默了下来。
其实白奎因并不知道木村拓哉的，更不关心RB的艺人是怎么培养的，如何与事务所之间分配利益的。
白奎因关于多栖发展的思路，主要还是来自他更熟悉的港岛，他查过，那边多栖男明星有“四大天王”，商业上极为成功。
经过麦克·科克的分析，他发现RB和港岛的模式几乎是一样的。
麦克·科克吃完了小牛排，放下刀叉，盯着白奎因说道：“你肯定在想，那个RB的木村小矮子能做到的，我也能！
不行的，这套在美国是行不通的，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我们的明星向市场贩卖的是什么？是专业的业务能力。
具体到演员就是表演，歌手就是演唱。
而RB的明星在贩卖什么？
一张脸而已！不管他们做什么，说到底，都在把这张脸套到不同的模板上展示罢了。
为什么这一套在RB可以，而在这里不行？
因为我们美国的娱乐产业太发达了，市场巨大，机会极多，而RB的娱乐资源都被一些大公司垄断。
在美国像你这样有漂亮脸蛋的固然是优势，但市场上还有别的漂亮脸蛋，如果你只有脸蛋没有实力，迟早大家会在对比中发现，你的业务能力不行，是个没有实绩的人。
所以仅仅靠脸，是无法在竞争激烈的环境下占据一席之地的。
而RB，他们的娱乐市场集中在少数几个公司手中，掌握资源的公司想让谁红，谁就能红。
他们只要捧出一个漂亮的脸蛋就够了，把其他的漂亮脸蛋打压下去，反正没得比较，即便这张脸蛋的业务能力再差，观众还是得看他，甚至大家看多了也就习惯了。
吃得惯这口芥末吗？我还是喜欢传统的黑胡椒酱……”
到此，麦克·科克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的想法和白奎因不一样，谈得拢就谈，谈不拢就算。
“所以，我只能选择一个身份吗？”
麦克·科克答道：“以一个身份为主，我只会帮你联系这个身份的业务，其他的方面，你不是有个经理人吗？可以交给他代理。但如果因为其他事情影响了你的演员身份……
CAA是不会把重要的资源交到一个业务能力不足的艺人手中的。
你可以说我古板，说我们模式僵化，但我们这才是美国的运作模式。”
白奎因觉得麦克·科克说的这一套，有一些道理，但又不全对，去辩驳是毫无意义的，而他现在急需签入一个有实力的经纪公司，逼迫精英模特经纪公司的阿兰·基特勒退走。
说白就是要找一个靠山。
拒绝掉CAA的麦克·科克，去找威廉莫里斯的经纪人？
且不说能否及时找到，即便找到了，也许人家也是和麦克·科克同样的想法。
从美国很少出现多栖明星，能推测出，麦克·科克所说的，也许是整个行业的共识。
Diva惠特妮休斯顿确实拍了《保镖》，但市场反馈并不好，只有那首《I Will Always Love You》传唱下来了。
美国的娱乐产业，或是掌控娱乐产业的那帮人，在主动排斥多栖明星。
思考了一阵，三色奶油冰淇淋都快化了，白奎因终于作出了决定：“麦克，我可以叫你麦克吧？我想当演员，电影演员！CAA可以签我吗？”
麦克放下餐巾，笑得露出八颗牙齿：“很好，10%经纪费用，三年经纪约，看在萨曼莎的份上，我提供的是标准的模板。
如果你同意的话，明天叫上你的律师来我公司签约吧，然后我帮你去接个工作。”
当天签约，当天接工作吗？
“这么快就有工作了？什么电影？是什么角色？”
“《Vogue》的封面！”
这特么是模特工作啊！我想当演员的！
刚才说这么多，都是放屁吗？
麦克咽下最后一口甜点，“我其实已经从安娜·温图尔的身边人那里打听过了，她确实对你很感兴趣，时尚教母已经受够了那些骨瘦如柴的男女模特了，想要推广健康美，我们为什么不帮她一下呢？
你，加上我们CAA，我们联合起来，也许能把你推上明年一月的《Vogue》封面！
哪怕给女星当个背景板，我们也算是成功了，对你将来的发展是有利的。
你的商业价值，就是我们CAA的利润来源，我们会和你一起为之奋斗。”
24 莎拉
吃完饭，麦克·科克告别离开，白奎因去了萨曼莎家，花了好几个亿感谢她，很晚才回公屋。
第二天，去兰迪家拿车钥匙的时候，发现桌上的钱没人动过，说明兰迪一夜未归。
手机没人接，急着去CAA签约的白奎因只好先拿上车钥匙离开。
到了CAA的办公楼下，兰迪在约定的咖啡馆里见到了萨曼莎介绍的律师。
那是个中年白人男子，圆脸，戴圆片眼镜，个子挺高，抱着老式的黑色公务皮包坐在咖啡厅的角落里，屁股仅仅在沙发上挂了个边，身体没有靠在椅背，而是挺得笔直，坐姿像个严谨的军人。
“奎因·白先生吗？我是杰瑞·艾斯彭森，是YFB律师事务所的初级律师……”
名字不对，声音也不对，最关键是，没有那种花花公子的气质……
白奎因回想起昨天，萨曼莎打电话给她的律师朋友，当时明明称对方为“艾伦”，而且那个说话轻佻的家伙还想约萨曼莎，被经验丰富的萨曼莎轻松回绝。
“我记得萨曼莎·琼斯小姐和我说的是艾伦先生……”
自称杰瑞的律师从皮包里翻出两张名片，递给白奎因，将皮包放到脚旁，两手按在自己的膝盖上，身体坐得更加笔直，用法庭答辩时那种严肃的语气说道：“艾伦·肖律师是本律所的合伙人，我是他的下属，这是我们的名片，你可以致电YFB律所核实，或者亲自去我们位于第三大道的总部寻访。
另外，我方认为昨晚萨曼莎·琼斯小姐代您发出的法律事务代理邀约，是针对YFB律师事务所的邀约，YFB完全可以根据项目实际需要派出合适的律师。
如果您对我的专业性抱有怀疑的话，我可以立即离开……”
白奎因弄明白了，身为律所合伙人的艾伦不接这种小case，于是派了个初级律师来。
其实这种经纪代理合同，被代理的白奎因还只是刚入行的新人，没有牵扯到代言、股权、版权、专利授权、肖像使用这些复杂的问题，一个刚拿到执业资格的新人就能胜任。对方公司派来一个Associate（初级律师）也是够用了。
以杰瑞的年纪，如果是法学院一毕业就开始从事法律工作的话，十多年的从业经历，当不上合伙人，至少也得是个带团队的Senior Attorney（高年级律师）。
也许杰瑞入行晚，所以现在还在当小兵。
艾伦答应给萨曼莎介绍的客户一个友情价，原来便宜的原因在这里。
不管怎样，白奎因暂时也没得挑剔的资本，律师能用就行，他需要尽快和CAA签约。
见白奎因认可了，杰瑞·艾斯彭森从皮包里又取出了一堆文件，“这是法律事务代理授权书……请您仔细阅读其中涉及的范围、类目和有效期。对了，白先生，能否请你出示一下ID，驾照也行，我要确认你是否成年……”
文件没问题，白奎因签了字。
拘谨的大龄初级律师成了他的代理律师，将要负责在接下来和CAA的经纪代理合同的谈判中，为他发现可能存在的法律风险，并给予相应的建议。
两人来到CAA，前台小姐说麦克·科克有事情，已经前往洛杉矶了，不过临走前特意安排了一个资深经纪人作为白奎因的联合经纪人。
联合经纪人本就是CAA的发明，一方面避免资深经纪人因为代理的客户太多，无法照顾全面，另一方面多几个经纪人共同服务，也避免经纪人跳槽时把客户一起带走。
接待白奎因的联合经纪人名叫马连娜·达马托，是个三十岁左右的拉丁裔女性，职业套装难以掩盖她隆起的孕肚。
“抱歉，我需要靠着一些，你不介意吧，白先生。”马连娜紧靠在椅背上，这种几乎斜躺的姿势能让她怀孕的腹部舒展开，为了不从椅子上滑落，她的两条长腿必须伸直作为支撑。
黑丝长腿，白奎因悄悄瞥了一眼，而杰瑞·艾斯彭森坐得笔直，目不斜视。
白奎因看了一遍合同，没有什么问题，与昨天和麦克·科克口头约定的内容相同。
CAA只负责介绍演员工作及其他有助于提升演员职业发展的工作，对于白奎因已经开展的摔角职业，CAA不会插手也不会提供相关的资源。
10%收入分成，三年有效期，同等条件下优先续约。
没发现疏漏，白奎因将合同交给杰瑞审查，自己则和马连娜聊了起来。
双方的话题直奔主题，麦克·科克去了洛杉矶，之前承诺的公关《vogue》封面的计划，是否能够执行。
一问方知，马连娜正是实际负责人，甚至把白奎因推上封面的想法也是她提出来的，这才坚定了麦克·科克签下白奎因的决心。
白奎因不得不佩服这些经纪人的关系网和执行力，从萨曼莎向麦克提起白奎因，到双方见面吃晚饭，中间仅仅两个小时的时间，CAA不仅完成了对白奎因的背景调查，对他未来商业价值作出了评估，甚至还给出了先期推广方案。
遇到的变数应该是白奎因“异想天开”的多栖发展路线，但当场就被麦克给抹杀了。
“我会在下周找个机会安排你和安娜·温图尔见面，在那之前，我还会安排专业的团队为你重新包装，使你更契合安娜的审美，并且突出你的优势。”
半躺在椅子上的孕妇马连娜，在八十年代时当过模特，结婚后转型成了经纪人，她同时还是几个知名模特的经纪人，在时尚圈的人脉很广。
“你是不够资格独立登上封面的，哪怕你受到了安娜的青睐，我们所要做的是将你和另外一个女模特打包，两人一起胜算更大。而且必须是下一期96年一月刊，太晚的话，会有其他机灵的家伙发现安娜审美的变化，向他推荐和你同款的男模，抢占你的生态位。”
生态位……这个词简直就是在描述胜者生存的莽荒丛林。
看向窗外钢筋水泥勾勒的天际线，一时竟不知自己到底在何方。
没给白奎因留出时间感慨，专业的杰瑞，对合同中的几个条款指出了问题。
自然有CAA的律师对付杰瑞，双方一通唇枪舌剑，合同再易其稿，杰瑞看后点头，白奎因方才签字。
一份交给杰瑞拿回YFB事务所备案，另两份双方各持一份。
合同签订，白奎因立即提出让马连娜帮他想办法解决演员工会入会资格问题。
说明原委后，马连娜才知道白奎因还在运作一部小成本电影。
“白先生，你的那部电影里的角色，是否都已经确订了？不知道能否考虑我们CAA的客户呢？”马连娜敏锐地发现机会。
“角色还没有全部确定，只是我们的拍摄预算不高，你的客户会不会看不上……”
马连娜笑道：“CAA有一千多个合伙人，每个合伙人手里都有不少客户，客户的层次有高有低，有汤姆·克鲁斯这样的大巨星，也有在社区剧院兼职的业余表演爱好者。
正是因为我们拥有如此多的客户，才产生了所谓打包服务，我们可以为制片方找到拍摄一部电影所需的全部人才，从导演摄影到灯光化妆，从男女主角到龙套路人，囊括拍摄所需的所有人力资源。
白先生你刚才说这部电影是你编剧并且主演的，想必对制作方的影响力应该不小，能否说动制作方将这部电影所需的角色和制作岗位全都交给我们CAA呢？”
这种事，白奎因不能直接应承下来，答应帮马连娜去问问，并且要了马连娜的邮箱，准备回头将角色需求先发给她，看看她能否推荐一些合适的演员去试镜。
事情搞定，杰瑞夹着他的老式皮包和五百刀服务费走了，白奎因打了个电话，得知赛义德在家，便顺路去了赛义德公寓，除了告诉赛义德他们的剧本将会拍成电影外，还顺道去蹭个网。
……
住在纽约上东区的年轻演员莎拉，最近刚丢了一个角色，巴兹鲁赫曼导演，预算估计超过一千万的《罗密欧与茱丽叶》，不是古装版本的莎翁剧，而是改编成了现代背景的青春爱情片！
莎拉已经进入了最后一轮的女主角争夺，却在最后输给了一个年纪更小的姑娘。
克莱尔·丹妮丝，另一个纽约女孩，据说她今年才16岁！
莎拉不认为自己在相貌和表演上输给了她，两人都是童星出身，同样长期出演电视剧，如果两个人站在一块，莎拉相信大部分的人都会认为18岁的自己显得更加青春，更具少女感。
但是输了就是输了，只能从整旗鼓继续努力。
经纪人建议她搬去洛杉矶，如果她想要成名，好莱坞的机会更多一些。
莎拉表示会好好考虑的，至少先在纽约的家里过完这个圣诞。
这天，莎拉跑步回来，母亲告诉她，她的经纪人找她，好像有个新角色邀请她去试镜。
和经纪人联系之后，莎拉决定去参加试镜。
据经纪人说，那只是一部小成本电影的女主角色，饰演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劫匪，有一些动作戏，片酬六千刀，虽然不高，但优点是拍摄周期短，只需六天就能完成，非常符合莎拉的要求。
而且经纪人说，对方看过萨拉的简历后表示很满意，直接进入最终阶段的试镜。
不久前，莎拉才对经纪人表示，自己需要挣一些钱，用作搬去好莱坞的备用金。
尽管童星出身的莎拉从小就在荧幕上表演，但由于当时还是个小孩，实际获得的片酬并不高，甚至还不如她拍摄电视广告挣得多，而且这些钱也都交给了母亲贴补家用了。
如果这次获得了那个角色，加上她之前的积蓄，至少够她在好莱坞待半年了。
试镜地点在泽西，莎拉还得乘坐公交过河，辗转来到目的地。
一幢临河的红色小楼，门牌写着：“韦德马克映像”。
就是这里了。
前台是个漂亮的意大利裔女孩，笨拙地从一堆文件中找到了莎拉的资料，然后带着她前往二楼等候试镜。
不一会，试镜室的门开了，出来的人莎拉看着脸熟，许久才想起这个黑人大叔在电视剧《新鲜王子妙事多》里担任了个配角。
送走了前一个人，穿着摄影马甲的胖工作人员，招呼莎拉进去。
进门坐上沙发，莎拉发现，除了刚才那个穿摄影马甲的中年胖子之外，另外两个参与试镜的男人都很年轻。
坐在中间，梳着油头的年轻男人率先说道：“欢迎你来试镜，莎拉·米歇尔·盖拉小姐。”
莎拉微笑点头回应。
油头年轻人继续说道：“我是克里斯托弗·莫里亚蒂，是《邦妮和弗雷克》的制片人。”
“认识你很高兴，莫里亚蒂先生。”
闲聊几句后，双方也稍微放开了一些，这时一直坐在一旁不吭声的高个帅哥忽然说话了：“盖拉小姐，我们知道你之前在《天鹅渡口》和《我的孩子们》中出演的都是少女角色，而在本片中你将出演一个为了治疗恋人而去抢银行的女子，这应该是你第一次在荧幕中的感情戏吧，不知道你能否演好热恋中的爱人这样的角色呢？”
莎拉早就料到了，如果在《罗密欧与朱丽叶》试镜之前，回答这样的问题她还会有些忐忑，毕竟确实没有这样的经历，即便用方法派的方式硬套，也苦于没有恋爱的经验不知道怎么去套。
但是为了争取朱丽叶这个角色，莎拉的经纪人专门请了百老汇的话剧演员培训她如何处理热恋中的角色，现在刚好用得上。
“我可以的，我做过专门的培训。”
穿摄影马甲的中年人说道：“那我们试一段戏吧。QB，你来和盖拉小姐配戏，可以吗？”
被称作QB的帅哥点头同意。
穿马甲的中年人递来一叠文件，“这是女主角的台词剧本，盖拉小姐，请你翻到第六页，第12幕，我帮你说一下戏。
你是女主邦妮，QB饰演男主弗雷克，你们在两年前认识，相恋，同居在一起，你们两人非常相爱。
弗雷克的工作是酒吧的驻场，每天晚上上班，你是个不成功的小说家，经常会去男朋友的酒吧陪着他工作。
最近你接到了一个杂志的约稿，工作非常忙，不能经常陪在男友身边，甚至还让他觉得受到了冷落。
然后，忽然某一天，弗雷克一夜未归，电话不接，一直到下午很晚才回家，模样还有些落魄。
这些是背景，理解了吗？
然后我们进入第12幕，你先看一下剧本，等下我们开始试镜，我会用16毫米手持摄影机拍摄，这两条线是我的机位走位，你不用管我的摄影机，完全按照你的思路来演。”
试镜的时候试戏很常见，一般都是选取专业演员对戏，莎拉在《罗密欧与朱丽叶》的试镜中，是和迷人的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对戏的。
这个家伙看起来年纪和自己差不多，长相陌生，应该不是演员，和他对戏？他会演戏吗？
哼，刚才还装得特严肃，能否演好热恋中的爱人？呸，我也要看看你能演成什么样！
于是莎拉故意问道：“可以完全按照我的思路演，是吗？需要我和这位先生提前沟通一下吗？要是他接不上呢……”
穿摄影马甲的中年人回答不了，反倒用眼神询问QB的意见。
帅气的QB微微一笑，“没事，威廉姆，就当即兴表演吧。”
25 试镜
十分钟后，莎拉·米歇尔·盖拉举起右手，“先生，我准备好了。”
在这十分钟里，莎拉越发看不起那个叫QB的家伙了，他竟然一点都没准备，光顾着和年轻的制片人来回传纸条。
传纸条？你们两个还是中学生吗？
这么亲密，不会是一对吧？
真是可惜！
穿摄影马甲的中年男人说道：“好，那我们开始吧，盖拉小姐。”
白奎因站起来，从椅子后面抄起一个邮差包，斜挂在肩上，走向场地中央。
“OK，Action！”喊完开始，那个叫威廉姆的马甲中年男举着一台小型16毫米摄影机从正面拍萨拉。
莎拉用剧本代替书本，假装听见白奎因进门的动静，抬眼看了下，嘴角微翘，然后立即板起脸来，低头写字，还补充了个小动作，从紧张的正襟危坐，变成了轻松翘着腿，一只鞋还从脚跟滑落，被脚趾吊在空中。
上半身和下半身，用不同姿态表达不同的态度，一半是欢喜，一半是严肃。
白奎因则抹了一把脸，强装出笑容，一改之前的颓废，迈着大步走向莎拉。
在距离莎拉一米多远停步，按照剧本提示这里有张书桌分隔二人，两人一站一坐。
停了二十秒，莎拉才合上书，抬头问道：“回来了……”
语气慵懒，有些漠不关心的样子。
“我们分手吧！”白奎因昂着头说道。
“啪！”
莎拉猛然站起，抬手一巴掌抽在白奎因脸上。
这是剧本里没有的，莎拉在自由发挥。
白奎因原本能轻松躲掉，但是好奇心作祟，他没有中断表演，而是硬生生挨了一巴掌。
挨了打，动都不动一下，保持了硬汉的人设，继续梗着脖子说道：“我说分手！我不爱你了……”
“啪！”
第二巴掌，莎拉开口了，“理由！”
简单干脆。
“没感情了，没意思了……”犹豫了一下，咬牙说道：“我爱上别的女人了！”
“啪！”
第三巴掌。
“说实话！弗雷克，我们在一起两年了，你骗人的时候从来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白奎因不在梗着脖子说话，微微低头，和莎拉四目相对，慢慢说道：“那我说实话，昨晚在酒吧驻唱的时候，有个漂亮女人勾搭我，你去问乐队的人，他们都看到了，我一时没忍住，就和她回家了，所以这时候才回来。”
白奎因扭过头，避开莎拉的凝视，继续说道：“我对不起你，不值得你的爱，我们还是分手吧……”
萨拉长舒了一口气，假装绕开桌子，走到白奎因身前，两人几乎紧贴在一起，使得白奎因的视线无处可躲，终于四目交汇，莎拉忽然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伸手一把抓向白奎因一直用手捂住的邮差包。
一个一米六多的小姑娘和一个将近两米的大个子抢挎包，想也知道是谁会赢。
白奎因假装挣扎，被莎拉用鞋跟剁了一下脚面，一个疏忽，邮差包被打开。
莎拉从中抽出充当道具的剧本，哗哗翻了几下，高高举起。
“这是什么？你去医院了？你生病了？你怎么了？”
一句话，语气越来越软，最后也许是猜到了什么，身子也软了，几乎靠到白奎因身上。
“脑瘤而已，可以治的。”
白奎因接住靠来的莎拉，安慰她。
“你没保险，治疗脑瘤要很大一笔钱吧？”
“没事的，我可以挣，但我不想拖累你……”
莎拉上演小拳拳锤胸口，“不许再提分手，我爱你，我们一起想办法……”
两人抱在一起。
屋内忽然安静，只有摄影机卷片时发出的细小机械声。
威廉姆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说道“第12幕结束，Cut！”
接着关闭摄影机。
莎拉率先收回拦住白奎因的腰的双手，后退一步，不好意思地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用极轻的声音说道：“对不起，打痛你了吗？”
白奎因笑着说道：“没关系，我没事的，不过你真厉害，这几个巴掌比口头询问更有爆发力，更能表达女主的情绪。”
“你演的真好。”
“你演的也不错。”
“抢包这段也比剧本上口头让我交出包来更能凸显女主个性。”
“在我理解中，邦妮是那种敢爱敢恨，性格泼辣的女人，能够为了帮男友治病，去抢银行的。
所以，能动手，就不要动嘴。
而男主弗雷克是那种没什么心机的大男孩，如果仅凭女主几句话男主就主动交出检查报告，会让人觉得之前男主就是在矫情或者耍心机，抢夺这个动作显得男主是下定决心要分手不拖累邦妮的。
男主一定要被逼迫到无法掩盖了，才能体现他真的是在为女主考虑。”
“真没想到！盖拉小姐，你的理解确实弥补了我剧本上的不足之处……”
这是白奎因疏漏的细节，记忆碎片里的原片是女强男弱的搭配，女主一个河东狮吼，男主就乖乖交上检查报告。
“这个剧本是你写的？”
“是的，盖拉小姐。”
两人站在那里商业互吹，完全把克里斯和威廉姆晾在一边了。
“咳咳，QB，你看盖拉小姐刚才的表演如何。”制片人克里斯忍不住出言打断他们。
“莎……额，盖拉小姐，你坐下稍等一下。”
白奎因安顿了莎拉，返回桌后，在纸上刷刷写了什么，然后把纸推到制片人克里斯面前。
两人咬着耳朵说悄悄话，目光不时瞥向坐在沙发上的莎拉·米歇尔·盖拉。
莎拉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自觉回想起刚才两人拥抱，脸贴在男人胸前的触感，愈发感觉脸上烫了起来。
“盖拉小姐……盖拉小姐……”
穿摄影马甲的中年人威廉姆把走神的莎拉唤了回来。
“我们一致认为，你可以胜任这部电影的女主角，稍后我们会和你的经纪人联系签约，我们预计在12月13日开机，圣诞节前结束工作，你的戏份集中在前六天，片酬还是之前和你经纪人谈定的，六千美元，超期每天增加一千美元。”
莎拉告辞离开。
白奎因询问威廉姆，“还有几个角色没定下来？”
“主要角色还有两个保安和劫匪三号，以及十个左右的龙套警察。这些都是莫里亚蒂先生要留给他的朋友们的。”
“龙套警察没关系，主要角色还是必须试镜，我建议劫匪三号选用专业演员……”
白奎因边说边站起来，走到窗前，低头往下看，那个金发女孩刚走到街边，正在左右张望，似乎想要打车。
白奎因转身拿起椅背上的衣服，对克里斯说道：“我先走了，明天再来，明天让你的朋友们来试镜劫匪三号和保安吧……”
克里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车钥匙：“QB，开我的凯迪拉克帝威去吧，姑娘都喜欢豪车。”
白奎因摆摆手，“我开你的凯迪拉克，你开什么？我的小面包？安洁莉娜秘书大人会嫌弃你的？算了，我走了……”
说完关门走人。
……
莎拉还在等待出租车，公交换乘太麻烦了，她准备打车回家。
忽然一辆破旧的面包车从街角转出来，一个急刹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窗摇下，露出那个叫QB的男人的帅脸。
“盖拉小姐，在等车吗？你去哪儿？顺道的话，我送你啊。”
这种搭讪方式，莎拉在学校的时候就见多了，只是用这么破的车搭讪，这个QB还是第一个，但她好像并不觉得讨厌。
“我回纽约，你不方便的。”莎拉把他当做了泽西本地人。
“太巧了……”白奎因笑道：“我也回纽约，哈林区，你呢？”
“上东区，第二大道……”
“巧了，我家也是第二大道，122街。”
“可是……我……”
“还等什么，上车啊！”
莎拉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鬼使神差地上了那辆破旧的面包车。
上车一聊，莎拉才知道这个叫QB的家伙全名奎因·白，年纪只比自己大一岁而已，不仅是编剧，还是这部戏的男主，她未来的搭档。
“其实这是我第一次当女主角……”莎拉握着安全带，有些紧张。
“我知道……”白奎因专注于路面，语气平淡，“CAA推荐你之后，我特意看了《天鹅渡口》和《我的孩子们》，当然了，《我的孩子们》太长了，我只挑了几集看。”
“哇哦！你从哪里看到的？其实我都没看过我这两部电视剧，拍《天鹅渡口》那时还小，觉得拍戏很累很无聊……”
“百视达，我在百视达打工，找这两部电视剧的录像带对我来说很容易。”
“所以你是看了我的表演才决定让我试镜的吗？”
白奎因当然不能说，我找你的录像带看，是为了知道你未来是否成名。
结果并没有激活记忆碎片，如果不是莎拉的试镜表演出人意料的好，他们将会选择另一个叫卡蒂琳·基茨的纽约女孩，因为那个姑娘不仅便宜，而且个子更高，和白奎因站一起更搭配。
但是试镜后，白奎因决定了，邦妮就是这个女孩。
莎拉有一种凌厉果断的气质，更符合整个电影的风格。
白奎因和克里斯“传纸条”的内容正是他们在交流是否选用莎拉。
“是的，你在《我的孩子们》中出演的是个初中生，而且还凭借那个角色获得了艾美奖，但‘肯德尔·哈特’和‘邦妮’差别比较大，所以我们必须看到现在的你是什么样的。”
这一点恰恰点中了莎拉的痛处，童星出身的她，演过年纪最大的角色也只是个初中生，现在转型出演成年人的角色，很难找到工作，否则她也不会接近一年没开工了。
各个剧组在选角的时候，见到十八、九岁的女孩都会犹豫，这个女孩能演好成年人吗？
哪怕她曾经凭借“肯德尔·哈特”这个角色获得了“艾美奖剧情类最佳年轻角色奖”，也很难为她加分。
业内普遍认为小演员都是用咋咋呼呼的艺匠派演技，等他们长大了，成年后依然用童星的方法演戏的话，就会显得做作，因此小童星们都需要经历一个转变期。
所以大部分的剧组宁愿只用二十四、五岁的演员去演十七、八岁的角色，虽然少了一些青春感，但成熟的演员发挥更为稳定。
莎拉恰巧处于这个尴尬期，长大发育的身体无法回头去演初中生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比较合适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却在竞争中失败了。
莎拉没好气反问：“那现在的我，比起演初中生时的我，哪个演技更好呢？”
“当然是现在的你。”这种问题白奎因怎么选都不会选错。
感觉气氛有点不对，白奎因赶紧转移话题：“所以，你是在纽约长大的？”
“没错。”
“我也是，我去年从道尔顿中学毕业的，你也是刚毕业吧？”
道尔顿中学，抢走“朱丽叶”的克莱尔·丹妮丝好像就在道尔顿中学读书，哦，不对，那个女孩好像早就停学专心演戏了，就算停学了也是道尔顿的人！
莎拉看着窗外答道：“我已经毕业两年了，我把学分修够了，就提前毕业了，反正也不打算考大学的。”
“作为明星，你在学校的时候一定很受欢迎吧？参加啦啦队吗？”白奎因试探地把话题引到啦啦队和橄榄球，那是他曾经风光过的领域。
“我没那个时间，为了拍戏，我翘的课比上的还多，不拍戏的时候还要补课赶进度，就更别提啦啦队这种活动了。”
“哪所学校？”
“哥伦比亚语法预备学校。”莎拉的语气平淡。
这倒是把白奎因镇住了，这可是私立名校啊！里面都是有钱人！和这间学校相比，道尔顿中学要差一点。
可这么一来，白奎因忽然觉得副驾驶的女孩不那么可爱了。
大概是原主的经历对他的影响，看不起道尔顿高中里那些有钱的小姐们，觉得她们既蠢又肤浅。原主刚入学的时候那些富家女孩都瞧不起他，时不时欺负他。等原主脸长开了，身材练出来了，当上了球队四分卫，成了明星球员，她们又主动贴上来，被原主报复般地睡了好几个。
“我没想到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也会去当童星。”
“我又不是有钱人，我是单亲家庭，我妈妈只是个幼师，学费都是我演广告挣的。”
莎拉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主动说这些，也许是为了告诉他，自己和那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女孩不同吧。
“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个。”白奎因道歉。
两人沉默了起来。
此时正赶上了高峰期，大桥堵车了，催促的喇叭声此起彼伏，令人烦躁。
白奎因还是开口了：“抱歉，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想说，我也是我妈妈一个人养大的，她努力挣钱把我送去好学校，但其实我和那里格格不入。”
莎拉发觉自己和这个男人有不少共同之处，父母离婚，疲惫的童年，备受排挤和孤立的高中生活……
“但我其实不羡慕他们，”白奎因继续说道，“投胎技术好罢了，将来我会超过他们的。”
“所以你选择做了演员……”莎拉也在说自己。
白奎因点点头，“这是为数不多能让平民子弟改变命运的方式。”
莎拉也是赞同这一点的，否则她完全可以去考大学，而不是准备破釜沉舟去好莱坞打拼。
觉得气氛到位了，白奎因说道：“所以，我们一起努力把这部电影拍好吧，让我们一鸣惊人，红遍全国！我，白奎因要挣大钱，要进两千万俱乐部！要拿奥斯卡！”
“我，莎拉·米歇尔·盖拉，要上名利场封面！也要拿奥斯卡！”
堵在桥上的汽车用喇叭声为两人的誓言助阵。
很好！这段鼓舞士气的话说得很好！一定能把这个小姑娘的积极性调动起来，到时候给老子好好演！
发现莎拉蓝色眼睛里闪着光，白奎因以为自己的职场PUA奏效了，却不曾想，撩动的是其他的东西。
车开到上东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莎拉下车，走了一步，却忽然回转过来，趴在打开的车窗上，半长的金发如瀑布般垂落，“谢谢你送我回来。”
“是要请我上去喝咖啡吗？”白奎因开了个玩笑。
“你要愿意的话，我妈妈冲的咖啡很好喝。”
“不了不了，谢谢你的邀请。”
“等等，不过我可以请你吃饭，街角有家汉堡王。”
“谢谢你！”白奎因指着旁边的M记，“不如就近吧，这里也好停车。”
“麦当劳？不行的，不行的！我被全纽约的麦当劳列为不受欢迎的顾客……”
白奎因一边下车锁车，一边说道：“天哪！你干了什么？”
莎拉背着手在前面走，扭头笑道：“这是个很有意思的故事……”
26 恶魔
在失踪了两天之后，兰迪终于回来了！
可惜却突然变得特别颓废，刚好有白奎因给的钱，他可以每天躲在屋里喝酒。
作为无话不谈的徒弟，白奎因知道兰迪为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却帮不上什么忙。
卡西迪拒绝了兰迪的求婚，婊子无情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但落到自己头上的时候依然会心痛。
在白奎因看来，需要的时候能够花六十美元体验的肉体，何必要娶回家呢。
但这话是不能当着兰迪面说的，会挨打……
白奎因把莎拉送到楼下，自己提着打包的汉堡王回家。
汉堡王是给兰迪准备的，他果然一天没吃饭，冰箱昨天已经空了，墙角的酒喝完之前，兰迪是不会去沃尔玛采购的，徒弟总会带吃的回来的。
“你这样不行的，兰迪，过几天你还要去见蕾切尔呢，她的生日礼物买好了吗？我也准备了一份，放在门口架子上了，你看到了吧？”
兰迪默默喝酒不说话。
“嘿，兰迪，不就是一个女人吗？你的粉丝要是看到大锤是这个样子，该有多失望……好吧，忘了粉丝吧……想想蕾切尔，她要是知道他的父亲还是每天醉生梦死，她还愿意再见到你吗？”
兰迪嘟囔道：“M-Fxxk的粉丝，M-Fxxk的卡西迪，M-Fxxk的菲比，M-Fxxk的蕾切……M-Fxxk的我的生活就是一团狗屎！”
白奎因干脆抢走了兰迪的酒瓶，现在的大锤兰迪根本没力气和他争夺，眼睁睁地看见白奎因把残酒到入水槽，接着抱着剩下半箱酒出了门。
不多久，街角的流浪汉们发出了庆祝的欢呼声，直到有人朝天鸣枪，街角才安静下来。
大冷的天，一瓶低价的斯米尔诺夫伏特加对他们来说就是奢侈品，一下子有人送来了十多瓶，这简直比过圣诞节还要开心。
“你把我的酒送人了？”虽然没什么力气，兰迪依然在白奎因回来的时候，怒气冲冲地对他大喊。
“你不能再喝了，兰迪，难道你想和楼下那些家伙为伍吗？那也好，我刚好帮你和他们打好了关系，但愿他们会看在伏特加的面子上不偷你的鞋……”
“我和他们为伍？不会的，我是大锤兰迪！”
“你以为你距离他们有多远？只要一两个失误，你就会和他们一样！”
白奎因坐下来，揽住兰迪，说道：“如果你哪天因为喝酒误事，没能通过六个月的一次失业救济金申领审查呢？你会失去养活你的大信封！
如果你忘了，或者没钱缴纳公屋的水电费呢？你会失去这个房子！
除了公屋，你那可怜的失业救济金还能租到哪里？
没了住址，失业救济金很快也就没了，我说的没错吗？
下一步，你会搬到车上去住，然后在一个雨夜被一群老黑持枪抢劫，丢掉了车。
到那时，你就和楼下那些家伙一样了，没有一个固定的住处，就找不到工作，找不到工作，就没有钱，只能靠教堂的施舍过活，在救济站里洗澡，每天忙忙碌碌，却没人愿意给你份工作，生活毫无希望，在下行的通道里不断下落……
到时候你还有脸面去见蕾切尔吗？
也许这些都不会发生，我能够接济你，你是我的师父，你还是我的代理人，我摔角挣的钱，都会分你一份。
但要是有一天我不摔角了呢？或者我搬到了西部，去好莱坞，去追寻M-Fxxk的明星梦去了。
你找不到了我了，或者我也没钱了，连自己也养不活了。
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被一个和自己女儿一般大的年轻人一通数落，兰迪一开始是愤怒的，却被白奎因死死压住，然后兰迪开始安静，沉默，最后捂脸无声哭泣。
“答应我，把酒戒了吧。你搬到这里五年了吧，这五年有什么变化吗？你似乎一点都没变吧。
为什么？是酒精拖着你无法前行！
也不是一点没变，五年前的兰迪，不会因为一个脱衣舞女的拒绝就把自己喝废掉。
可是我变了，我长大了，也许到了我离开这里的时候了。
知道吗？兰迪，我一直把你当做朋友，甚至代替了我父亲的角色，所以我走的时候，希望带上你一起。
现在有个机会摆在我们面前，我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帮帮我好吗？
你不会真想在这里腐烂掉吧？你是大锤兰迪啊！全国知名的大锤兰迪啊！
我们一起努力离开东哈林……”
兰迪依旧捂着脸，长发将他的脸完全遮挡起来，用微微的点头告诉白奎因他的想法。
“前几天我就和你说过的，我们那个电影，我给你留了个角色，我知道你能胜任的，你不能摔角了，但还能拍电影啊，我们一起拍电影！
要是这部电影成功了，你还想拍电影的话，我们就继续拍。
不想拍的话，我在韦德马克映像给你弄个工作，有社保和养老金的那种，工作轻松，你还能帮我联系比赛挣点外快。
我需要你帮我，但也是你在帮你自己。
答应我，把酒戒了，我们好好做事！”
兰迪终于忍不住了，转身抱住白奎因的肩头，大声哭了出来。
……
白奎因安抚好兰迪，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了，明天还要去见导演，周末还要去WWF试训……
没见过这么苦逼的穿越者，为啥人家都能买股票躺着挣钱！
摩托罗拉，三星，川普集团！
摩托罗拉，三星，川普集团！
摩托罗拉，三星，川普集团！
未来的财富密码，每天睡前默念三遍……
白奎因倒在床上，有消息铃声，摸出手机，是莎拉的。
“睡了吗？”
睡了！
白奎因心累，蒙头就睡，明天再说。
……
周末，公路上。
“Hello，莎拉，对，对，我在去波士顿的路上，刚过了斯布里奇……
嗯，史蒂夫·波切，就是他，我们的导演……你调查好了？还是你的人脉广，小明星！
他怎么样？《纽约重案组》，下一季的副导演，我知道了……
口碑呢？……那就是说还行了……
我对他的看法？还是上次和你说的，觉得他想法特别多，就是不知道实际水平如何……他大概是被我说服了吧。
我可没对你用说服技巧，我很真诚的……
好的，回见……拜拜……再见……晚上和你联系……你妈妈在叫你了……”
放下电话，白奎因长出了一口气，对副驾驶的兰迪说道：“怎么样，兰迪，还是这车舒服吧，刚才那段破路，要是换你的小面包车，都能颠飞起来！”
兰迪现在看不得白奎因当着自己面儿和女孩搞暧昧，按照白奎因的话，这就是当面喂狗粮，没好气地说道：“我的大众面包车再破，也是我的车，你这辆路虎发现者总要还给别人的。”
“那可不一定……”
白奎因硬生生把后半句话给咽下去了。
这辆车，Big Pussy让他拿去开，可没说要还啊。
白奎因特地检查了发动机和车身的钢印，全都是新打的……妥妥是赃车啊！
管他呢，先开着！
“滴滴滴滴滴~~~~”
白奎因接起手机：“歪……Hello？马连娜，你好，你好，哎呀，忘记和你说了，安娜那天夸了我的衣品，谢谢你帮我选的衣服……12号定妆初稿吗？我在波士顿啊！……一定赶回来！一定！我连夜开车回来！
还有什么事？……我知道的……科克先生嘱咐过我了，我不用真名参加摔角！
我会保护我的脸的，歪……啊不，Hello……路上信号不好……”
挂掉电话，白奎因歪头对兰迪无奈耸了耸肩，“CAA的人又在啰嗦了，不能用真名登台……不能用真名登台……，当观众都是瞎子，将来肯定有摔迷举着我当封面的《Vogue》大喊：‘锤扁那个时尚娘炮！’
你看着吧，这句口号绝对比‘QB，Sucks’上口多了。”
模特工作赚不到什么钱的，白奎因还在积累名气阶段，也没别的变现手段，靠着不断哭穷和讲情怀，CAA才允许白奎因继续摔角事业。
但不能使用真名，麦克·科克甚至建议白奎因登台时不要露脸。
兰迪这些天离开了酒精，说话有气无力，“要不，你还是按照我说的方法，戴上头套上台吧……”
“不，不，不！头套是给那些长得歪瓜裂枣的墨西哥人用的，我不能浪费了我的盛世美颜！而且头套不透气，太热了，对我脸部皮肤不好！”
为了能够以最好的状态拍摄《Vogue》的封面，马连娜已经拉着他做了三次面部保养了，12号就拍初稿，如果安娜·温图尔对初稿满意的话，立即会安排正式拍摄。
至今为止，白奎因还不知道和自己搭档的女模特会是谁，按照马连娜的说法，这次争取到《Vogue》的封面，白奎因只占三成功劳，七成都是女方的，到时候拍照构图也是以女模特为主。
“那就油彩吧……”兰迪说道。
“什么？”
“我说用油彩把你全脸都盖上，就像Sting和终极战士那样的……”
“是个好主意，兰迪！不过Sting那种油彩的面积太小了，我需要绘画的面积更大一点，图案最好是那种冷酷的暗黑风格……”
“可以，文斯麦克曼也建议你走反派路线。”
九月的时候，WWF的老板文斯麦克曼告诉兰迪，他不确定白奎因是否能通过选拔。
但是几天前，文斯麦克曼在电话里明确对兰迪表示，只要白奎因愿意签署独家协议，就一定会通过试训，让他们做好11号登台的准备。
两个多月的时间里，为什么会有如此变化呢？
因为他急了，他真的急了！
九月份的时候，WCW的艾瑞克·毕雪夫宣布WCW的电视直播比赛时间从周六晚上，转到了周一晚上八点，改名为Nitro。
这与WWF的王牌节目RAW的直播时间完全相同，WCW的目的不言自明，就要和WWF争夺观众。
一个摔角爱好者不可能在周一晚上同时收看RAW和Nitro，这是二选一的题目。
谁的收视率高，就说明谁更受欢迎！
收视率大战的枪声打响了！
WCW联盟的老板特德·特纳，传媒大亨，亿万富翁，CNN的老板，同时也是特纳电视网的老板。
但是WCW联盟的规模，在特德·特纳的商业版图里占据的份额实在太小，特德·特纳对其并不重视，通常都是丢给经理人去折腾，没成果就换个经理人。
照理说，老板手握CNN和特纳电视网，WCW有这两个老大哥罩着，应该一飞冲天才是。
但实际上，自从特德·特纳88年入手联盟，WCW这个“富二代”就一直没能超过“草根”出身的WWF。
一直到艾瑞克·毕雪夫临危受命，当上了WCW的经理人。
经过一年的整顿和筹备，艾瑞克认为可以和WWF正面硬钢了，这才有了Nitro，有了收视率大战。
按照美国的电视观众的观看习惯，周一晚上八点是黄金时间中的黄金时间，能拿到这个时间段说明特纳电视网对WCW的支持增大，更说明艾瑞克·毕雪夫对WCW为期一年的改革获得了成效，他得到了特德·特纳的认可！
然后“富二代”的长项就发挥出来了，有钱！豪横！
拍摄和制作水平升级就不用提了，主要是WCW开始挖角WWF的摔角手了！
加钱！都来给我打工！
就在不久前，WWF的顶级选手，1994最受欢迎的摔角手莱克斯·卢瑟，高薪跳槽WCW。
WWF的其他摔角明星也人心惶惶起来，很多选手和WWF的合同都不是独家，即便是独家选手，有了莱克斯·卢瑟这个例子，跳过去就能大幅涨薪，就算赔了违约金也合算，为啥不走呢？和钱过不去？
明眼人都能看到，这次WCW打到了文斯麦克曼的死穴上了，一方面把播放时间调到相同时间，抢夺观众，另一方面高薪挖人，给观众一个换台的理由，喜欢的摔角手到了Nitro，Raw还有什么看头，换台，换台。
若是别的对手，文斯麦克曼咬咬牙也涨薪留人，不就是比钱多吗？
但是面对几十亿身家的特德·特纳，只有几千万家底的文斯麦克曼一点招都没有，还真比不过……
咬牙给几个顶级摔角手加薪之后，老麦只能凭借出众的口才许愿画饼，企图留下其他摔角明星。
不过老麦不愧是个成功的商人，忍痛挽留老人的同时，还在悄悄招人，计划重新培养一批独家摔角手，以应付未来可能面临的人才大批流失。
白奎因十月和十一月连续在NWA和ECW登台表演，反响都不错，因而成了文斯麦克曼看好的幼苗之一。
“油彩，油彩……”白奎因自言自语，在脑子里搜刮构想自己图上油彩的模样。
“兰迪，你说《守望者》里面罗夏那种脸如何？”原主喜爱漫画，脑子里都是漫画角色。
“白底几个黑色块吗？你确定那能好看？”
“华国的京剧脸谱呢？”
“那是什么东西？”
算了，找个美国的化妆师画京剧脸谱不太现实，白奎因没什么艺术天赋，画分镜头只能用简笔小人，最熟悉的还是美漫，还是从美漫里面找灵感吧。
白奎因忽然想起车里还丢着几本漫画，有一本是《蜘蛛侠》，其中有个反派的造型特别酷。
指挥兰迪翻出《蜘蛛侠》，很快就找到了那个角色。
白奎因一手开车，一手点着书页，“就这个……毒液！只要黑白两种油彩，黑色从脸涂到胸前，脖子和肩膀也涂黑，然后画上白色的眼睛和牙齿，就像张开大嘴的毒液！”
兰迪参考“毒液”脑补了一下白奎因涂满油彩后的样子，一个词脱口而出：
“恶魔！（Demons！）”
话音刚落，一个长发黑脸，露着两排大白牙的恶魔形象，跳入白奎因的意识之中……吉他声在脑中响起，歌声传来：
When the days are cold 当暗无天日
And the cards all fold 当希望落空
And the saints we see 我们看见的圣人们啊
Are all made of gold 熠熠闪光，遥不可及
When your dreams all fail 当梦想沦落
And the ones we hail 当深陷逆境
Are the worst of all 这是最黑暗的日子吧
And the blood's run stale 连血液都跟着腐朽
I want to hide the truth 我想隐藏这真相
I want to shelter you 帮你构筑虚拟的天堂
But with the beast inside 但我内心的野兽
There's nowhere we can hide 蠢蠢欲动，呼之欲出
No matter what we breed 不管我们以何为食
We still are made of greed 贪念是我们的本质
This is my kingdom come 我的欲望王国已经筑起
This is my kingdom come 我的欲望王国已经筑起
When you feel my heat 当你感受到我的炽热
Look into my eyes 请凝视我的双眸
It's where my demons hide 那里藏着我内心的恶魔
It's where my demons hide 那里藏着我内心的恶魔
Don't get too close 不要靠我太近
It's dark inside 这里再无光明
It's where my demons hide 那里藏着我内心的恶魔
It's where my demons hide 那里藏着我内心的恶魔
……
……
……
求月票，推荐票，今天上推荐位，十一能不能晋级，就靠各位兄弟姐妹们拉一把了！
十一这里跪求了ORZ
本书来自五月份芝加哥粉丝群里的一次吹水，当时十一信誓旦旦要写同人，后来发现同人真不好写，于是借鉴了老齐的天启设计新开一篇。
另外鉴于摔角确实小众，将来的剧情里会减少摔角的内容，增加电影、政商线，这里替白皇后，没错，就是对标隔壁黑法老……替白皇后发个誓，只要搞单女主，投资肯定亏。
27 RAW试训
十二月十号，波士顿，TD花园体育馆。
明天就要直播了，WWF的工作人员在紧张布置现场。提前搭好的擂台上，四个摔角手正在进行排练。
文斯麦克曼搬了张折叠椅，坐在选手出口通往擂台的通道上，观看着台上的排练。
“停！停！停！”
文斯麦克曼忽然站起来，叫停比赛，走向擂台，台上的四名选手纷纷向他聚拢过来，聆听训话。
“Smoking Gunns，你们两人先去休息吧，这周先歇歇，下周安排你们上场。”
打发走了其中两人，文斯麦克曼靠着角柱，对另外两个面容有些相似的摔角手说道：“杰夫、马特，很遗憾你们的表演无法打动我，你们两人的配合生硬，我甚至都不敢相信你们是亲兄弟，特别是马特，你的力量不够，你的大招是什么来着……
对，命运转折，扭转DDT，没有爆发力！你做不出高举动作吗？
对不起，杰夫，你弟弟还不够成熟，毕竟他才二十岁，还有成长的空间，我建议马特集中训练力量，明年……明年三月，我一定让他登台，先打个人赛，下半年再让你们组队，你看如何？
对了，既然拿掉了你们的双人赛，杰夫，明天的首战你上场吧，对战欧文·哈特，你们两人相互比较熟悉的……”
不远处的看台上，白奎因光着上身，头上披了块大毛巾，坐在阴影中。
前方打探消息的兰迪走了回来，“第一场改成了杰夫·哈迪对欧文·哈特，文斯麦克曼嫌杰夫的弟弟表现不够好，双打变成了单打。”
“我是第几个？”
兰迪扭头看向擂台，“这两个RB女人打完就到你了……”
似乎是为了应和兰迪的话，一声尖叫击穿体育馆，擂台上穿紫色衣服的胖女人从后面抓住另一个穿金色摔角服的长发女子的双手，膝盖顶住对手的背部，用力把对手的双臂往身后折，被折磨的长发女子发出惨叫。
兰迪调侃道：“这些RB女人下手确实狠，和她们比起来，哈特家的小妞就像是在跳舞。”
白奎因知道兰迪说得是谁，戴安娜，哈特家族的二女儿，WWF女子冠军腰带的争夺者，刚出道的时候和兰迪有过一段，也是她帮着师徒俩牵线联系上文斯麦克曼的。
兰迪话锋一转，“不过，这种类型的RB女人，不会被美国观众欢迎的，市场会教训老麦的。”
文斯麦克曼最近有些急病乱投医了，为了在收视率的争夺中获胜，尝试引进RB的摔角选手。
之前证明了RB的男子选手不适合WWF的舞台，现在又在女子选手身上打主意。
擂台上的两个女人，金色摔角服的チャパリータASARI（渡边真美）和紫色战衣的Aja Kong（宍戸江利花）都是RB摔角联盟的重要选手，明天她们将会第一次在美国电视上登台。
白奎因相信兰迪的判断，兰迪熟悉这个行业，清楚观众的喜好，更了解摔角手这个群体。
两个女人的练习赛进入了尾声，文斯麦克曼照例上前训话，指出她们的不足，给出改进建议。
RB女人接连鞠躬喊嗨，尽管双方存在文化隔阂，这样的动作和表情也让老麦极为受用，心花怒放。
两女转去后台，老麦身旁的工作人员拿起麦克风，喊道：“奎因·白！肖恩·沃特曼！”
被安排和白奎因对战的，正是和他在ECW有过合作的“123小子”肖恩·沃特曼。
肖恩爬上擂台，却没见到他熟悉的橄榄球球员造型的白奎因，只有一个大个子从灯光昏暗的看台慢慢走来，看身形像是白奎因。
待来人走出阴影，于灯光下扯掉蒙在头上的大毛巾，肖恩被吓得后退一步，不少关注这里的工作人员也吓得一抖，只有老麦的眼睛在放光……
只见白奎因自胸部往上，双肩、脖子、整张脸全都都涂成黑色，眼眶用白色眼影突显，鼻子之下画了四颗白色尖牙，覆盖了下巴和嘴唇。胸前画了六颗向上的白色尖牙，上下相和，像是露着白牙的黑色巨口。
他的头顶上套了个假发套，挂了十几根指头粗细的黑色辫子，随着他的步伐，辫梢跳动，宛如灵动的毒蛇。
“美杜莎！”一个第一次见到这个造型的工作人员脱口而出。
“笨蛋，是恶魔王子！”另一人纠正。
恶魔王子，正是白奎因在WWF中的全新造型，酷炫得没朋友，还能顺便掩盖他原本的身份，没人能从这张乌漆嘛黑的脸上，认出这是给《Vogue》拍过内衣照的模特。
老麦也是第一次见到白奎因的新造型，立即决定要给化妆师加鸡腿，WWF擂台上从未出现过类似的形象，绝对会受年轻人的欢迎！
今天的试训就是按照剧本的内容，将摔角手之间的你来我往的交锋排练一遍，不需要什么虚头巴脑的过场和调动气氛，白奎因跃上登台，立即和“123小子”扭打到了一起。
刚打了两分钟，老麦叫停了练习，喊上白奎因和兰迪走向看台，留下“123小子”一个人在擂台上风中凌乱。
老麦太喜欢白奎因的造型了，而且白奎因本就是符合他审美的大个子选手，技术也不差，他需要尽快把独家合同敲定。
师徒俩按照事先约定的谈判策略，兰迪在前冲锋陷阵，白奎因在关键时刻加码，揭开演员身份，爆出模特身份。
层层递进！哪怕老麦是谈判高手，还是被套路了，心理防线一降再降，最后咬死在这个条件不松口了：
白奎因成为WWF的独家摔角手，但WWF不能干预白奎因摔角之外的其他工作。
“恶魔王子”的形象为WWF和白奎因共有，除非双方都同意，否则不能用作其他商业用途。
白奎因没有底薪，一年至少为WWF效力12场比赛，单次比赛薪酬一万六千美元，比赛对手、比赛形式和关联剧情都需要白奎因同意。
适当时机允许WWF借助白奎因的其他身份进行炒作，不过双方都知道，神秘身份是一次性的炒作题材，只能在最关键的时刻使用。
老麦对于这个协议很不满意，甚至感觉相当憋屈。
但形势比人强，自从九月WCW的Nitro开播以来，WWF的节目收视率就一直在下降，老麦需要新的“爆点”来留住观众，连引进RB摔角手的办法都用了，说明他已经开始技穷了。
加上他害怕白奎因立即转投WCW，这些条件艾瑞克·毕雪夫一定会毫不犹豫答应下来，艾瑞克·毕雪夫只是个经理，只要能提升收视率，他花老板钱的时候，是不会心痛的。
所以哪怕白奎因的单场薪酬已经接近送葬者的的一万八千美元了，老麦还是咬牙接受了。
这边白奎因去打电话通知自己的律师过来波士顿签约，另一边老麦坐在看台上盘算起来：
“一年十二场比赛，六次放在PPV（付费赛事），六次放在PPV之前的预热的Raw上面。今年最后一场PPV肯定赶不上了，宣传已经开始了，只能放在明年一月的《皇家大战》上了。
明天安排首秀，嗯，这场要算95年的，一月安排一场预热，然后是《皇家大战》……
让谁和他对位呢？‘123小子’肯定不行，我需要‘恶魔王子’一次登台就能红！
M-Fxxk，那个女人是谁？真够火辣的……
需要一个大牌来捧他！这才对得起我的一万六千刀！
‘心碎小子’肖恩·迈克尔受伤了，哈特要带杰夫·哈迪……难道只能用他了？我本来打算《皇家大战》前才让他露面的……”
28 首秀
（哎呀呀，发送失误了！）
主意已定，老麦站起来走到播音员兼编剧兼人事主管的吉姆·罗斯身旁，悄声说道：“JR，帮我问问史蒂夫明天能登台吗？我需要他！”
JR当即明白了老板的意图，看看老麦，再扭头看看黑暗中站在看台顶端打电话的年轻人，问道：“文斯，你确定？让史蒂夫和那个孩子？他才二十岁啊……”
“你半年前也播报过他的比赛，还记得你怎么在我面前评价他的？技术糙一点，但脑子很好使，最关键是观众就是喜欢他。
你再看他现在的表现，技术明显提升了，这孩子潜力巨大！快去安排吧……”
JR想说其实不是半年前，而是八月发生的事情，但老麦又被人叫走了，这次抢走老麦的是摔角手马克·梅罗。
马克·梅罗带着兜帽，避免被人认出，再次把老麦拖到无人的看台上，那里坐着一个身材火爆的女子，尽管体育馆的温度并不高，依然脱掉了大衣，露出两个半球和丝袜长腿。
“麦克曼先生，这是我的妻子瑞娜……我来是想告诉你，这个月底我还无法过来你这里，WCW给我安排了冠军比赛的剧情，我非常有可能获得World Television Champion（世界电视锦标赛冠军，WCW最重要的冠军头衔）……”
谈好了的，又要反悔？
文斯麦克曼顿感不悦，“你的意思是？我已经开出WCW提供给你的翻倍的薪资了，还有定金……”
“不，不，麦克曼先生你误会了，我是想，既然我决定来了，为何不带着冠军腰带过来呢？”
一想到这种情况发生的话，艾瑞克·毕雪夫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老麦脸上挂起了坏笑。
“你很棒，马克，你很棒！我看好你！”
马克也笑道：“麦克曼先生，你是个诚实的商人，我拿了你的定金，承诺你的事情也一定会做到……为了让你我之间能随时保持沟通，增加我们的互信，我希望你能安排我的妻子进入WWF工作，播报、串场，她都可以胜任，或者文书工作也行……”
“这好说！下周去公司报道！”老麦当场答应。
“那就好，不过……我带着腰带过来，毕竟有点……不太地道……那个……”
马克说话吞吞吐吐，不过老麦已经猜出他的意思了。
“十万美元！我给奖金！十万美元！”
马克觉得这个价钱满意了，带着妻子告别离开。
临走前，马克的妻子说道：“麦克曼先生，下周我来找你报道哦，对了，以免被人知道马克的老婆来了WWF，我已经给自己想好了一个艺名，‘Sable’意思是紫貂。”
说罢，她拎起座位上的貂皮大衣，扭着屁股走下看台，看得老麦虚火旺盛，却又不得不强压下去，继续工作。
转眼就到了第二天，我们不知道老麦怎么泻火的，但白奎因的怒火是急需发泄的！
由于老麦更改了赛程，白奎因不再和“123小子”肖恩·沃特曼对战，而是换成了一个光头老哥。
这个自称“Stone Cold”冷石的德州光头，在场上一直不停地骂骂咧咧，脏话不断，像个街溜子，而白奎因还要时刻注意他的伤腿，每个动作都要避免伤到他的膝盖，据说人家是在养伤期间特意出来给自己“配戏”的，要领情！
脏话可以忍，但另一点就不能忍了！
“冷石”史蒂夫·奥斯汀，是刚刚被文斯麦克曼从WCW挖角过来的。
在WCW的时候，他叫“Stunning”史蒂夫·奥斯汀，现在到了WWF绝招还是“Stone Cold Stunner”，一种类似“钻石切割”的颈部锁摔。
白奎因就怕断头台一类的颈部锁摔，原主就是这么给摔没的，自己可千万不要……
所以只能不断和“冷石”史蒂夫沟通。
哥，你轻点……
而“冷石”史蒂夫是个暴脾气，小样儿，你看不起老哥我的技术吗？
于是下手更狠了。
上午两人排练，下午休息，不到六点白奎因就被化妆师抓去上妆，他的造型至少要两个小时才能完成。
七点钟，观众陆续进场，体育馆开始喧闹起来。
八点，直播开始！
第一场，杰夫·哈迪身穿蕾丝透明上衣，脸上画着“战妆”，双手比着“金属礼”出场了。
他的对手欧文·哈特就稳重得多，一派名门之后的稳健作风。
这场比赛，年轻的杰夫·哈迪两次爬上角柱顶端，空翻跃下，“圆月弯刀”，可惜还是败给了老将欧文·哈特。
接下来“123小子”肖恩·沃特曼上场，中规中矩打了一场，唯一的亮点是“123小子”的大招“屁股骑脸”，美国佬就喜欢看这个，欢声如雷！
然后是一场女子比赛，参赛双方正是一金一紫两个RB女孩，尽管RB女孩们的技术不错，但美国观众依旧不认可日式摔角，台下甚至传出了嘘声。
老麦紧急下令切广告，切回来的时候，RB女孩的比赛接近尾声了。
Aja Kong获胜，终于完成了这一小节，老麦终于松了一口气，擦掉额头上的汗珠，握紧拳头等待今晚的重头戏开场。
尽管下一场并不是压轴赛，但参赛的两人都是老麦寄予厚望的“明日之星”。
场上音乐响起，在欢快的乐曲中，身着西装的金发大叔泰德·迪比亚兹出场了。
泰德是和兰迪一个时代的老将了，现在几乎不再上场比赛，主要是担任选手的经纪人，手下有不少刚从摔角学校毕业的新人，老麦为了拉拢他，给他任命了一个经理职位。
所以最近手握“大权”的泰德行事颇为嚣张，一露头就被观众们喝倒彩。
不过很快观众们就发现，今天的泰德有些不同，多了个穿皮马甲的光头壮汉跟在他的身后。
自称百万富翁的泰德·迪比亚兹上台后，手持麦克风，向大家介绍他刚刚花大价钱请来的保镖“冷石”史蒂夫·奥斯汀。
一些人还不认识史蒂夫，但是资深摔迷马上就认出那个光头就是在WCW被胡克霍根排挤，两次争夺冠军腰带失败的史蒂夫·奥斯丁。
泰德按照剧情，吹了三分钟牛逼，无外乎史蒂夫·奥斯汀多厉害，他花了多少钱才请来这位大神护驾，你要不信，问问后台的怂货们，有谁敢来单挑我的保镖……
正喷着呢，忽然灯光一暗，一段风琴声响起，大屏幕上出现一个人的背影，逆光，只显现了健美的身材……
屏幕闪黑，再度亮起时，那人已经出现在屏幕前，满头长辫，画着诡异的装，下半张脸和胸前的白牙，组成了一张獠牙大嘴。
一些没做好心理准备的观众，被惊得尖叫出声。
听见叫声，老麦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祈祷吓晕一两个，明天报纸就有新闻素材了……
这是昨天临时拍的进场视频，时间也不长，灯光再次亮起的时候，化好妆的白奎因已经站在擂台的台阶上了。
“凡人没有胆量，而我，来自地狱的恶魔王子，将要挑战你，冷石史蒂夫奥斯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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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拆分章节犯错了，下午补一章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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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被排挤的
这是一场没有输赢的比赛。
按照剧情，白奎因和史蒂夫·奥斯汀的恩怨，一定要持续到下个月的收费PPV《皇家大战》里才会有结果，所以这次比赛的结局已经确定，双方一定会不分胜负。
白奎因技术一般，史蒂夫的活儿其实也挺糙，但是这么两个人碰到一块，却非常合拍，拳拳到肉，打击感十足，摔技也颇具力量感。
换了新形象的白奎因把炸弹摔变成了普通技能，新的大招改为和送葬者同款的锁喉摔，并且抓住了史蒂夫的一次失误，使出了锁喉摔。
泰德·迪比亚兹在关键时刻出手偷袭白奎因，以帮助他的“保镖”史蒂夫·奥斯汀脱困。
史蒂夫挣脱后，反身一个断头台击倒白奎因。
而史蒂夫压制白奎因的时候，兰迪忽然从擂台下钻了出来解救，修理得势的泰德·迪比亚兹主仆。
白奎因趁机反击，四人从台上打到台下。
一片混乱中，台上的裁判读秒结束，宣布两人离开擂台时间过长，统统犯规，比赛平局。
兰迪为什么出场呢？
这都是老麦草率拍板的脑洞，是他决定了“恶魔王子”的角色背景。
按照老麦的故事，前美国摔角冠军兰迪在退役隐居后，捡到了一个被丢弃的“恶魔之子”，觉得是神的考验，隧将其养大，还传授了一身摔角技艺。
老美真好骗！
徒弟挨打，师父帮忙，天经地义。
由于兰迪在八十年代和泰德同台比赛过，也算是“恩怨”已久了，两人针锋相对，正是观众喜闻乐见的场景。
怀旧在哪个时代都不过时。
白奎因出场次数不多，后续将由兰迪出面和泰德以及史蒂夫对喷，也许还要相互打上几拳，用来渡过烘托气氛的几期节目，把观众的期待带入《皇家大战》。
老麦为此要多支付一份兰迪的工资，当然了，这笔钱必须是现金。
等到九六年一月八号，白奎因会再次和史蒂夫对垒，这次史蒂夫吃点小亏，但白奎因也不会赢。
一直到一月二十一日的《皇家大战》，两人的恩怨才会有个结果，史蒂夫将会获胜，进入下一阶段，挑战冠军腰带。
那之后，白奎因的对手将变成伤愈归来的送葬者，锁喉摔对抗锁喉摔。
“恶魔王子”对战“地狱魔王”，绝对能挠到观众们的G点。
这个安排大家都很满意，除了一个人，被今天新增的“白奎因对战史蒂夫”挤掉了比赛机会的保罗·莱维斯克。
对了，这家伙也改艺名了，不再叫“让-保罗·莱维斯克”了，而是“Hunter Hearst Helmsley”（亨特.赫斯特.海姆斯勒），简称“HHH”或“Triple H”。
绝招自然也不再用“钻石切割”了，换成了“名门攻击”。
“123小子”肖恩·沃特曼从更衣室出来，发现两个熟人正在门口等他。
“Hi，比利，Hi，HHH……你们这是？”
双打组合Smoking Gunns的成员之一，比利·冈恩，上来一把搂住肖恩的肩膀，说道：“走，喝一杯去！带你见识一下波士顿的夜店！”
“没问题！”本就爱玩的肖恩·沃特曼欣然同意。
HHH笑道：“我还喊上了恰伊娜，对了，今天一起喝酒的还有肖恩·迈克尔和剃刀雷蒙……”
肖恩·沃特曼知道恰伊娜是HHH的女朋友，是个豪迈的女人，大家经常一起喝酒，喝多了还喜欢把肖恩往自己怀里揽。
倒是肖恩·迈克尔和剃刀雷蒙这两个“大前辈”，怎么会和他们几个小年轻一起喝酒？
看出了伙伴的疑惑，比利拍着HHH的肩膀说道：“都是HHH的功劳，肖恩·迈克尔很欣赏他，这才跟我们出去玩，至于雷蒙只要有……这个，就一定会来……”边说，比利边比了个飞叶子的手势。
HHH连忙摆手，“比利，别乱说啊，我可没那东西！”
比利笑道：“但你的新泽西朋友有啊，哈哈哈……”
三人说说笑笑走过通道，前面的更衣室门忽然打开，一个身穿运动服的大个子，低头走了出来，刚好挡在三人前方。
肖恩·沃特曼笑着迎上去，“QB！真巧啊，我们兄弟伙正要去见识一下波士顿的酒吧，一起去不……比利，HHH，这是QB，他就是今晚轰动全场的‘恶魔王子’，我在ECW和他配合过……这家伙是个花花公子！那天他当着我的面把CBGB酒吧最靓的妞给勾到手了……”
“嗨，QB我是‘烟枪男孩组合’的比利·冈恩，我们今晚一起High一下啊！”比利再次做了个飞叶子的手势。
HHH站在后面脸色铁青，一声不吭。
白奎因自然也注意到了老对手HHH，他连忙向肖恩和比利解释：“抱歉，肖恩，抱歉，比利，我有点急事，今晚得赶回纽约……再见，再见……”
肖恩很失望，目送白奎因离开。
等人走远，HHH忽然说道：“嘿，肖恩，下次我们一起玩的时候，不要叫上那个家伙。”
肖恩解释：“QB这人挺好的……”
HHH也不解释，他和白奎因的恩怨有点难以启齿，只能昂着头快步往前走去。
比利拉上在后面搞不清状况的肖恩，小声说道：“HHH看他不爽呗，这小子一来就能打主战赛，我们可比他早加入WWF的……”
他们这个二线选手小圈子的核心是HHH，这家伙嘴巴甜，人缘好，办法多，既能聚拢一批新人，还和肖恩·迈克尔、剃刀雷蒙、凯文纳什这些一线大佬关系不错。
肖恩·沃特曼心说，HHH这是要排挤QB啊，这不是让我难做吗？
哎，这不关我Fxxk的事……
肖恩·沃特曼也不好多说什么，收拾心情跟着大伙一起去酒吧玩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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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文斯麦克曼收到了来自美国有线电视频道转发过来的收视数据。
只是扫了一眼曲线图，老麦就气得将文件夹狠狠拍在桌面上，文件散了一地。
文斯麦克曼的老婆琳达弯腰拾起收视调查表，看完后同样眉头紧皱。
RAW节目已经连续第三周，在收视率大战中败给了同一时段播出的WCW的Nitro节目，老板夫妻俩心情能好才怪呢。
又仔细分析了一下数据，琳达说道：“文斯，RB摔角手不能继续使用了，她们登场的时候是整晚收视率最低的时段，以往女子摔角手登台都会带来收视波峰。
然后就是史蒂夫·奥斯汀和‘恶魔王子’的比赛，他们的比赛后半段我们反超了Nitro，我建议给他们两人增加曝光，观众喜欢他们……要尽快！”
老麦用手蒙住眼睛仰头靠在沙发上，无力答道：“没办法啊，史蒂夫膝盖还没痊愈，皇家大战我还需要他去夺冠呢，奎因·白那个奸猾的小子，只签了一年12场比赛的合同……”
琳达说道：“我知道，那个合同我审阅过，95年一场，96年12场，但是我们并没有承诺是每个月一场啊！”
老麦猛然坐直，拉住妻子的手说：“亲爱的，你是不是有主意了？”
琳达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把收视率文件交到丈夫手上，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们在三月前让‘恶魔小子’集中曝光，把12场额度用完，测试下到底是他的人气旺还是史蒂夫更受欢迎。
就对他说，是摔迷反馈使我们作出这个决定的，这期间我以更换合约为理由，和他的代理人以及律师周旋，让他们以为我们想要在用完12场之后新签合约。
而我们可以根据市场反馈随时改换策略。
如果他确实能单抗收视率，三月后安排他和回归的送葬者对位，到时候我们用钱把他砸上擂台。
如果他达不到预期，和他的合同也就算完成了。
而且如果他狮子大开口，我们完全可以放弃他，‘恶魔王子’这个形象，我们只要略微改换一下就能使用，可以换个人代替他，就说是‘恶魔王子’的兄弟呗，我看保罗·莱维斯克就不错，就是那个HHH。”
老麦一拍大腿，“这主意不错，我去和吉姆还有汤姆他们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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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昨晚分章错误，加更道歉。
一些摔角手我尽量用大家耳熟能详的外号，比如HHH，比利Gun，送葬者，123小子肖恩·沃特曼将来会换成更为耳熟能详的X-Pac。
本章名，经常看摔角的都懂，DX军团，D-Generation X，X=eXcluding，被排挤的，当然，国内更喜欢翻成堕落世代军团，叫非主流军团也不好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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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Vogue 封面照
与此同时，三百多公里外的纽约。
第五大道，《Vogue》杂志社。
白奎因正任由化妆师往他的脸上涂抹各种不知名的玩意儿。
有人推门进来，白奎因听见声音，抬了下眼皮，发现是马连娜，却没有见到自己的正牌经纪人麦克·科克。
“Hi，马连娜，麦克呢？”
挺着大肚子的少妇马连娜先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方才答道：“还在恶魔岛联邦监狱呢！”
白奎因打趣道：“他非得和尼古拉斯凯奇一起坐牢吗？”
马连娜看了看正在捯饬白奎因的黑人大妈化妆师，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那部戏太多动作场景了，麦克必须随时盯着，以防凯奇受伤，主要是凯奇拒绝使用替身……”
“不是有保险吗？保险公司不能说服凯奇？”白奎因通过近期的学习，对美国的制片制度愈发了解，演员参与过于危险的场景，会受到给剧组项目投保的保险公司的限制，他们不敢让主要演员亲自上阵，以防出现意外影响项目进程。
两年前，布鲁斯李的儿子——布兰登李，就在《乌鸦》的片场因为枪械事故而丧命。
“这是迈克尔·贝的电影，保险公司的人都已经被他的爆炸把神经弄粗了，除了个别场景外，基本上都同意了凯奇的要求……”
爆炸贝，名副其实。
马连娜摸着自己的肚子抱怨，“圣诞节之后，我真的要回家待产了，到时候会有其他的联合经纪人负责你的事务。”
白奎因发现马连娜说“经纪人”的时候没加“资深”这个词，“你不会把我丢给刚从收发室爬上来的新人吧？我哪错了？我改！姐……”
“放心，我就算在家待产也会帮你安排工作的，你的事业刚有点起色，我怎么舍得这时候把你交出去，麦克也是，他就算在恶魔岛监狱，也在帮你关注有没有适合的角色呢……只是以后类似这种场合，我就来不了啦。”
马连娜的解释让白奎因安心不少，开始进入他最关心的问题：“那个……和我搭档的女孩……是谁啊？她怎么还没来？”
这个悬念已经困扰他好几天了，那天和安娜·温图尔共进午餐，老太太就多次提到白奎因和“那个女孩”的气质很搭，并且透露了女孩来自巴黎，原本准备拍摄意大利版《Vogue》封面的，被老太太先给抢来了。
按老太太的话来说，她已经厌倦了以吉娜·卡兰基、凯特·莫斯为代表的纤细型模特，身上瘦得皮包骨，脸颊甚至都塌下去了，就像个瘾君子。
老太太这次使用他们两个新人模特充当《Vogue》的九六年一月封面，就是想要终结她厌弃的“海洛因时尚”。
马连娜笑道：“她在隔壁化妆室，我刚才就是从她那边过来的。姑娘叫卡门凯斯，来自苏联，哦，前苏联，她的英语不太好，估计你们也聊不到一块去。”
白奎因心想，自己确实没点俄语的技能点，能被安娜老太太评价和自己很配的女孩，应该是个大美女吧，可惜语言问题，聊不到一块去……
化完妆，白奎因换上第一套衣服，是海尔姆特·朗的宽松亚麻阔腿裤和纯白色修身长袖T恤。
这种刚刚兴起的极简设计风格，恰好反对了这两年风行的繁复的巴洛克设计和充满皮革铆钉的朋克风。
白奎因想起自己珍藏的二手皮衣就要被流行抛弃，有点莫名的失落。
进入摄影棚，白奎因的目光立即被摄影台上，白色背景前掐腰站立的高挑女孩吸引了过去。
女孩踩着白色平底乐福鞋，身高估计有五英尺十一寸（1.80m），亮金色的披肩直发，墨绿色的眼睛，身材挺拔，双腿笔直，穿得是和白奎因同款的衣服，裤子则是短裤，把两条长腿完全暴露出来。
这肯定就是卡门凯斯了！
卡门凯斯的脸不是莎拉·米歇尔那类甜美可爱的风格，相反，她的面部线条显得硬朗，一线眉搭配细长的眼睛，加上她沉静的表情，给人一种忧郁，甚至是悲悯的感觉。
卡门凯斯也偏瘦，但绝对比凯特莫斯那种皮包骨头的女人显得健康的多。
白奎因的心一下就被抓住了，果然是大美女，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胸有点平，不过模特基本都这样，他心中的美女典范——詹妮佛康纳利就没法胜任模特工作。
正在拍照的卡门凯斯发现白奎因出现在摄影棚，侧身扭头向他看去，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直到蒸发掉摄影师的一整卷交卷，她才获得自由，大长腿踏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来到白奎因面前，低头向正在发消息的白奎因说道：“你就是奎因·白？”
卡门凯斯是典型的的烟嗓，说英语的时候带着俄国口音，显得颇为强势。
“你好，凯斯小姐，你可以叫我QB，我朋友都这么叫我。”白奎因一边说一边在手机小小的屏幕上按出两个字母，举到卡门凯斯面前。
俄语没有Q啊！
小姑娘灵机一动，用意大利语说道：“我记得你是意大利裔，会意大利语吗？”
“Si！Si！没想到凯斯小姐会说意大利语！”
烟嗓搭配意大利语也好听！
由于原主小时候母亲经常教他意大利语，白奎因意大利语书写的水平不咋地，但是口语聊天完全没问题。
而卡门凯斯十岁左右就下定决心要当模特，于是自学意大利语，并且在14岁的时候成功跑去米兰，在那里被模特星探发现，进入了时尚界。
现在她18岁了，欧洲时尚圈打拼四年，加上天生聪慧，不仅意大利语非常流利，连法语也不是问题了。
马连娜正在和责任编辑沟通拍摄细节，扭头一看，一对年轻男女已经在角落里愉快的交谈起来，卡门凯斯的英语确实不好，白奎因也不会俄语，但是俩小用的是意大利语啊！
一看眼神就有问题！
不知道在时尚圈，工作的时候，男女模特勾搭在一起是大忌吗？
摔！
例如时装周这种大型秀，也不知道是陋习，还是故意的，后台换衣服的地方根本不分男女，换衣服都是直接脱，追求简单高效，能十秒换完衣服才具备超模的潜质。
这种情况，造成模特圈里发展出一种默契：工作的时候，模特需要完全屏弃男女的观念，性别的差异，把自己当做没有感情的衣服架子。
马连娜是名模出身，自然秉持着这种观念，因而对角落里的俩小看不惯。
她开始相信麦克·科克的判断，白奎因确实有天分，却也是个麻烦制造者，别被他阳光帅气的外表骗了！
马连娜转念一想，我客户本来就不是专业模特啊！而卡门凯斯又不是我的客户，她的专业性该是和CCA合作的法国经纪公司去操心的。
31 狐狸精
马连娜四处张望，却没见到卡门凯斯的经纪人，那个法国女人和自己打了多次越洋电话，正打算和她见面后认识一下，以便以后多多交换资源。
她好奇向责任编辑打听，负责协调拍摄的编辑告诉她，卡门凯斯今早才刚赶到纽约，拖着行李过来化妆的，全程没有见到她的经纪人。
这就有些奇怪了，小姑娘才18吧，就这么放心她一个人从巴黎跑来纽约？
角落里，白奎因正吹到他昨天在波士顿参加摔角比赛呢，卡门凯斯却忽然捂住嘴打了个哈欠。
气氛有点尴尬了……
卡门凯斯连忙道歉，说道：“抱歉，我今早刚到纽约，在飞机上没睡好，时差还没调整过来。”
白奎因笑道：“没关系，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带你逛纽约怎么样？你不是说你第一次来纽约吗？我们去时报广场、中央公园、大都会博物馆、自由女神像，我知道哪里有最好吃的俄国菜，Mari Vanna，我朋友说他家的甜菜汤和蘑菇牛肉面特别正宗……怎么了，你不舒服？”
卡门凯斯从走神状态返回，用力挤出笑容，答道：“不，不，我没事，真可惜，我没法在纽约玩的，明天早上我就要飞回巴黎。”
“这样啊……”白奎因略有失望，只能做出最后的尝试，“要不今晚我们去吃饭？他们拍照挺快的，估计下午我们就能拍完……”
卡门凯斯摇摇头，却又猛然停下，站起来说道：“这事回头再说，他们叫我们去拍照了……”
没拒绝，说明还有希望！
白奎因暗自欣喜，捕猎的技巧是烙印在基因里的，哪怕身体换了个主人，依然手到擒来！
拍照时，摄影师要求他们之间有点化学反应，两人很快就找到了感觉，使得拍摄极为顺利，直到一个缩着脖子肿眼泡的中年男人出现在摄影棚……
卡门凯斯的脸瞬间就僵硬了，再也做不出摄影师需要的表情。
摄影师只得宣布暂停，让模特们去换装，顺便放松一下。
白奎因换衣服的动作很快，也不知道是不是达到了超模的标准，反正他回到摄影棚的时候卡门凯斯还没回来。
见到马连娜刚和新来的中年男人交谈完，白奎因凑了上去，蹲在她的椅子旁小声说道：“马连娜姐姐，那人是谁啊？”
半躺在椅子上放松腰椎的马连娜白了他一眼，答道：“路易斯·豪斯林，精英模特经纪公司的经纪人。”
一听到精英模特经纪公司，白奎因就有点不舒服，急忙问道：“他来干什么？”
“来照顾卡门凯斯啊，她的经纪人没跟来，委托他们纽约分部的同事来帮忙。”
闻言白奎因松了一口气，尽管萨曼莎后来告诉他，得知他签约CAA之后，精英模特经纪公司的美洲区总监阿兰·基特勒就放弃了对他的竞争，但是忽然听到这家公司的人来了，依然担心会出现争执。
“卡门凯斯是精英模特的人？”
“嗯，她签在一个巴黎的个人经纪名下，不过那人也是精英模特体系内的，算起来也是精英模特大旗下面的……好了，卡门来了，你们赶紧拍完吧，我想要回家休息了。”
“马连娜姐姐，要不你先回去呗？这里挺顺利的，你在这也没什么事情。”
“谁说我没事，等你拍完，我要带你去见安娜总编呢！”
“我没事见她干嘛啊？你们聊的东西我又不懂，呆在那像个傻子……”白奎因明白了，根本就不是他需要见安娜·温图尔，而是马连娜借着他的由头跑去安娜面前刷脸！
行吧，有点利用价值，总比没有好！
“那我去拍照了，马连娜姐姐你好好休息……”
白奎因站起来就遁走，忽然间，眼角的余光看见卡门凯斯被那个叫路易斯的精英模特的经纪人拦住说话，那人用一只手臂撑住墙，把卡门凯斯挡在墙角里，两人表情激动，似乎发生了争执。
卡门凯斯猛地用双臂推开挡在身前的手臂，迈开大长腿走向摄影台。
精英模特公司的经纪人路易斯则好整以暇地整理自己的西装，扶正领带后，向卡门凯斯的背影投去轻蔑的微笑。
拍摄时，借着两人换姿势的空档，白奎因悄声询问身旁的卡门凯斯：“刚才那个经纪人对你做什么了？需不需要帮助？”
“没事，我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卡门凯斯面无表情地回答。
“遇到麻烦尽管找我……”
摄影师放下照相机，笑道：“我是意大利人，请你们专业一点，Grazie！”
白奎因不好意思地对他点点头。
摄影师的母语似乎就是意大利语，从此开始，他全程用意大利语发布指令。
白奎因环顾片场，好像只有他们三个听得懂意大利语，其他人都不知道他们在说啥。
摄影师甚至明目张胆地讲黄色笑话来调动模特的情绪，还时不时贬低美国人的饮食和文化。
后半程的拍摄也很顺利，不到三点就完成了工作。
之后就是卸妆换衣服，各回各家。
白奎因却发现，从工作状态释放出来的卡门凯斯，情绪一下子变得低落起来，低着头，一只脚在地板上摩擦却始终没迈出去，没能走下摄影台。
白奎因停下来，转头，依旧用意大利语询问：“到底怎么了？卡门？能告诉我吗？”
卡门摇摇头，依旧在摄影台上迟疑。
“你说出来，我帮你想办法，之前不是说了吗，我是你第一个美国朋友，你这是不把我当朋友了？”
“卡门！”经纪人路易斯招呼她过去。
卡门凯斯面无表情地答应，走下摄影台，路过白奎因身旁时，同样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想和他走，你帮得了我吗？”
“那跟我走就是了，他啰嗦我就揍他……”白奎因脱口而出。
卡门苦笑摇摇头：“不，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说罢迈步离开，走向自己的化妆室。
白奎因感到颇受挫折，默默回到自己的化妆室，胡乱抹了些洗面奶，捧起水就往脸上扑，试图冲掉厚重的粉底。
被凉水一激，白奎因的头脑冷静了下来，赶紧用毛巾摸了一把脸，转身冲出化妆室。
马连娜果然还躺在椅子上，和负责拍摄工作的编辑闲聊中。
快步来到马连娜身旁，白奎因俯下身子，在她耳边悄悄说道：“马连娜姐姐，等会帮我个忙好吗？求你了，以后你让我干什么，我绝无二话！就帮我这一次吧。”
马连娜搞不清状况，但白奎因说得情深意切，她一时心软，竟然点了点头。
白奎因满面笑容地直起腰来，转身就走。
很快马连娜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白奎因竟然把刚卸完妆的卡门凯斯给领来了，后面还有一个小尾巴——一脸狐疑的经纪人路易斯。
来到马连娜身前，白奎因笑道：“马连娜姐姐，卡门也准备好了，我们是现在去见安娜总编吗？”
原来是这个忙？这小子怕不是被迷住了把？
马连娜是不知道“狐狸精”这个词，不然肯定要对卡门凯斯骂一句：
“呸！狐狸精！”
32 安娜·温图尔的时尚风向
编辑在前开路，白奎因和卡门凯斯一左一右，护在重点保护对象马连娜的身侧，经纪人路易斯则牢牢吊在他们后面几步远。
这个队伍浩浩荡荡越过忙碌的办公区，穿过被挂满衣服的移动衣架占据一半道路的走廊，前往安娜总编的办公室。
白奎因用意大利语小声对卡门凯斯说道：“我帮你争取了一点时间，现在能告诉我，他要带你去哪？为什么你非要跟他走？你不说我没法帮你的……”
卡门凯斯借着侧身穿过衣架的机会，靠近白奎因，说道：“他要带我去SPA俱乐部，他说今晚那里有个活动，他们的老板，精英模特的马莉先生和基特勒先生都会去参加，还有什么嘻哈歌星、影星、商界大佬之类的，我想他是要我去陪酒陪……”
白奎因立即明白那是一个什么样的聚会了，有很多小模特、小演员，或是主动或是被动前往那种场合，供上位者挑选，期待能用身体交换到令自己成名的资源。
“不去不行吗？你自己的经纪人呢？她不能帮你？”
“我当然不想去！洛莱拉有事被拖在巴黎了，我怀疑就是这个路易斯捣的鬼，现在我的护照和机票都在他手上，你能帮我吗？我只能靠你了！”
“放心我帮你想办法……”
卡门凯斯本来就不是精英模特的人，只是她的经纪人挂靠在这个体系里获取资源罢了。照理说精英模特是不能违背她的意愿给她安排工作的，但身处这个行业内，有时候真的身不由己。
白奎因作为外人也许有破局的希望，卡门凯斯其实也是在急病乱投医。
白奎因虽然不怕那个精英模特的经纪人，己方占理的情况下，正面硬钢肯定能帮卡门凯斯要回机票和护照，但是事后会得罪他背后的阿兰·基特勒。
萨曼莎说过这人心眼小，手段黑，当初他投靠CAA有一部分原因，就是避免因为拒绝阿兰基特勒的招揽而被报复。
有点头痛了……
此时，众人已经走到了安娜总编的办公室门前，一个带着眼镜的年轻女孩迎了过来，马连娜挺着肚子抢上前一步，说道：“劳伦，见到你很高兴，安娜现在有空吗？我把奎因和卡门都带来了。”
劳伦·魏丝伯格是安娜主编的秘书，对安娜的日程安排比她自己都熟悉，一下子就发现了其中的问题，安娜只约了奎因在办公室喝下午茶，最多捎上马连娜，可是卡门凯斯是怎么回事？还有后面那个长相猥琐的中年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她没敢立即回复马连娜，而是借口通告一声，一个人钻进了安娜的办公室。
常年留着波波头的安娜·温图尔刚刚画完一张设计稿，举起来端详，自己觉得颇为满意，此时秘书推门进来，安娜赶紧放下画稿，问道：“什么事？”
劳伦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低着头说道：“拍摄一月封面的模特们完成了工作，和您之前约好一起喝茶的……”
“让他来吧。”安娜想起了白奎因，稚嫩的新人，却又有一种让人迷恋的野性美，这是那些干瘦的男人们所不具备的。
“还有他们的经纪人……”
“马连娜？让她也来吧……还有什么事？”
劳伦发现安娜根本不知道卡门凯斯和她的经纪人也来了，她已经提示了，但是安娜好像并没理解，最后只能小声说道：“那个女模特卡门凯斯也在门口……”
安娜似乎忘了她的初衷，不耐烦说道：“让她一起来就是了……”
听出了领导不耐烦，秘书劳伦立即闭嘴，转身出去。
安娜再度拿起自己的画稿，她画得是个身穿宽松男式西装，光着两条腿的女子，安娜轻声自语：“让我来看看弗兰卡·索萨妮的眼光吧！”
门外，劳伦点了白奎因、卡门凯斯和马连娜进去，把路易斯拦在了外面。
人精马连娜还故意说道：“路易斯，要不你去楼下大厅等我们吧，劳伦，麻烦你帮路易斯指下路。”
说完瞥了一眼白奎因，我这是帮你拖延时间创造机会呢，看你以后怎么谢我。
和安娜·温图尔的交流愉快，三人陪着安娜度过了十五分钟的下午茶时间，刻意讨好的白奎因继续在安娜面前留下了良好的印象。
而安娜则亲眼见到了，被她的同事，意大利版《Vogue》的主编弗兰卡·索萨妮，认为是新一代美神的卡门凯斯。
真人比照片更显冷艳。
欧洲的线人所说非虚，风尚正在悄悄变化，畸形的瘦开始不受欢迎了，改变只缺乏一个契机罢了。
安娜在得知索萨妮看好卡门凯斯之后，立即决定抢先一步，接受马连娜的游说只是顺势而为罢了，可供她挑选的女孩不止卡门凯斯一个。
这一次，安娜·温图尔，将会再一次引领时尚的变革！
棋子的视野和棋手是不同的。
两颗小棋子离开时尚教母的办公室后，毫无时尚先锋的觉悟，而是靠在一起窃窃私语，密谋着什么。
……
路易斯·豪斯林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目光死死盯住电梯间。
不过是强迫一个欧洲加盟商的小模特就范，要是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他十多年的模特经纪生涯就白混了。
今天Party的金主是SPA俱乐部的老板理查德·阿齐瓦，理由是庆祝他的新店开张。
理查德·阿齐瓦本就是纽约最有名的聚会承办者，他给自己举办的聚会自然也是最顶级的。
据说会来不少大人物，前州长的儿子HUB（住房及城市发展部）的部长助理，哈佛大学法律教授OJ辛普森的辩护律师，“维多利亚的秘密”的老板……就连正当红的Jay-Z也被请来作陪，球员、演员、玩咖富家子、名媛，华尔街的金融精英甚至都会来参加这个Party！
这回是大阵仗，他的老板阿兰·基特勒，和理查德·阿齐瓦合作过多年，此次亲自出手挑选为客人们服务的“私人专员”。
这个小模特本不在范围内，只是因为单独出差，需要精英模特美国总部帮忙接待，才恰巧落入了阿兰·基特勒的视线。
作为亲信的路易斯被委派了任务，将被老板看中的小模特带去活动现场。
路易斯打电话过去，没想到这个叫卡门凯斯的东欧小妞和她的同胞们完全不同，竟然拒绝了活动邀请！
给多少钱也不去！
金钱攻势不顶用，人家常年在欧洲，人脉施压也动用不上，至少他路易斯的人脉是不够的。
路易斯只能亲自下场，替老板冲锋陷阵。今天刚睡醒就跑来第五大道，终于在摄影棚堵住了这个小模特。
说点狠话威胁一下，再搬出身后的老板，就连老板的老板，总裁杰拉尔德·马利也被他搬了出来，这种事路易斯驾轻就熟，没眼界没后台的小模特，为了自己未来的事业，只能乖乖就范。
果不其然，小模特被吓坏了，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路易斯还是趁着她去拍摄的机会，潜入化妆间将她的机票和护照拿到手了。
现在不怕小模特跑了。
刚刚小模特被安娜·温图尔给叫去喝下午茶了，没能混入其间的路易斯有点担心，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模特总是来来去去，新人就像韭菜，一茬接一茬，她们根本不是时尚的真正主宰者，也不可能和掌握资源的经纪公司抗衡的。
而他，路易斯·豪斯林，就是掌握资源的人！
和小模特一起拍照的男模扶着那个CAA的孕妇经纪人出来了。
这女人路易斯认识，在他还是一个刚入行的新丁的时候，这个拉丁混血女人就是纽约时尚圈的顶级模特，他还在后台仔细欣赏过这具身体，后来年纪大了过气了，听说嫁了个摇滚明星。
肯定是那种穷鬼艺术家，老婆都快生了还得出来挣钱，当初怎么不嫁给我？至少不用受这份罪！
哎？不对！他们出来了，那个小模特呢？
路易斯刚想追上去问问，那两人就已经走出了旋转门，犹豫了片刻，他没有追出去，继续在大厅等小模特。
护照和机票在手，不怕她跑了！
正得意呢，就见到一个高挑的身影从电梯里快速闪出，穿牛仔裤的长腿，奔跑起来真优雅，但方向却不是路易斯所在的正门大厅，而是向着后门停车场方向跑去了！
还真敢跑？
路易斯只好拖着笨重的身体往后门追去。
33 脱身
路易斯追出后门，刚好看见穿米色羽绒服的卡门凯斯闪入街角，于是立即向着那个小巷狂奔过去。
一边追，路易斯的嘴角同时露出了微笑，身为纽约人，他太清楚曼哈顿的小巷了，很多背街的巷子都是死胡同，那个东欧来的小模特很快就会发现无路可走的。
要是小模特跑到第五大道，众目睽睽之下他还不好动手，在小巷里就无所谓了，这种女人，打几下就乖了，不过要注意别打脸……
转过弯就是个死胡同，一个铁门拦住了小巷，路易斯仔细一看，垃圾箱背后露出了一点米色的衣角，小模特果然被他堵在死胡同里了！
路易斯慢慢走过去，故意用力一脚踢在垃圾箱上，响声惊动了躲在后面的人，卡门凯斯猛地站起，一边骂着路易斯听不懂的语言，一边往铁门方向逃跑。
最终她还是被堵在了铁门下，不出所料，那门是锁死的。
路易斯慢慢走过垃圾箱，笑道：“凯斯小姐，何必呢？
只是请你去参加开业活动，又不是不给钱，这种活你在巴黎也没少接吧？是看不起我们美国人吗？
跑什么啊？大家都是文明人，你让我很难做啊。”
路易斯正在得意的时候，忽然从他背后伸出两只粗壮的手臂，一横一竖绞住他的脖子，路易斯掰不动那双手臂，两脚乱蹬也于事无补，他的身后是那个大垃圾箱，几脚全踢在垃圾箱上面了。
路易斯想要呼救，然而气都喘不过来，怎么可能喊得出声，最后发出呜呜几声，终于晕了过去。
身后之人一手提住路易斯的衣领，另一手扶腰，轻松将200多磅的路易斯举起来，拖入垃圾箱之中。
那人随后在路易斯身上一通翻找，摸出了手机，卡门凯斯的机票和护照。
隐藏在垃圾箱里的偷袭者拔掉手机电池，并且仔细擦拭后，又将它丢回主人身上，翻身跃出垃圾箱，顺手关上箱盖，插上插销。
卡门凯斯猛然扑了上来，双臂挂在偷袭者的脖子上，激动地说道：“斯巴西吧，阿格罗咩斯巴西吧！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了，奎因！”
白奎因赶紧用手捂住美女的嘴，拉着她逃离小巷，顺手丢掉了那块手机电池。
两人逃到大街上，一头扎入中央公园，一直跑到公园内的小湖边才停下脚步。
卡门凯斯一手搭着白奎因的肩头，一手撑膝盖，边大口喘气，边说道：“刚才好惊险！你是怎么把他弄晕的？他不会看见你了吧？他会不会死？我们会不会被通缉？哇，天哪，我怎么会同意你这个计划？不过看到那家伙吐舌头真的好解气！等我回巴黎，一定要去公司投诉他！太谢谢你了，奎因！”
说罢再次搂住白奎因的脖子，跳起来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你的行李……”白奎因发现了自己胡乱敲定的计划里出现了一个漏洞。
卡门凯斯一拍自己的小挎包，说道：“没事，关键的东西都在这里，箱子里的都是衣服。主要是你，他要是报警的话，警察会找到你吗？”
白奎因摇摇头，“即便那里是第五大道，在没有人受伤的情况下，警察依然会保持NYPD的良好作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将这件事当做普通的抢劫处理。
每天好几起的命案，几十起伤害案都处理不过来，至于没多大损失的抢劫案，纽约警察会在做完笔录之后就束之高阁的，直到将来某个案件和其关联了，这才从故纸堆中翻出来。
至于调监控，就更难了，且不说后巷很少有监控。
即便有，不拿上法院的申请令警察也没资格去调阅。
即便看到了，监控的渣画质也很难辨认身份。
运气好的话，那个精英模特的经纪人，几分钟后就会醒来，但他一时是没法从垃圾箱理出来的。
运气不好的话，他将会一直等到凌晨，垃圾车前来收垃圾的时候，才会被放出来，大半天时间，估计都腌入味了。
这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凭借手里的一点点权利，强迫你去做不愿意的事情，关一晚垃圾箱都算是轻的。”
听完白奎因的分析，卡门凯斯也放下心来，跟着他沿着湖边缓慢走着。
“其实要担心的还是你自己……”白奎因说道，“那个经纪人应该能猜到他被袭击和你有关系……你还是赶紧去机场改签机票吧，最好今晚就走。”
卡门凯斯觉得有道理，却有些不舍得，刚到达这个城市，还遇见了这么有意思的人，她甚至有留下来多待一段时间的冲动。
但是理智又告诉她，早点离开才是正确的选择，迟疑许久，才想出一个理由：“要不我明天过来拿了行李再走吧……”
立即就被白奎因否决了：“不行，他们真的想要堵你的话，机场是最容易的。行李可以想办法让编辑帮你寄回巴黎，要是不方便寄，也可以先放我那里。我们现在就去机场……”
打车前往机场，两人在车上都很沉默。
下了车，站在机场入口，两人默契停下脚步。
一个不想走，找不到留下的理由。
一个想要留，更是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终于还是卡门开口说话了：“明年，最晚后年，我会来纽约的……”
“来工作吗？”白奎因假装不经意问道。
“不，来学习表演，我想做个演员……”
“那欢迎你啊，我找朋友帮你介绍一个好学校！”赛义德一定知道哪里可以学表演。
“等你的电影出录像带了，记得发给我。”
“没问题！邮件联系。”
“邮件联系，再见……”
“再见……”
卡门凯斯头也不回地走入出发大厅，一直到了办理改签的柜台，才悄悄抬起手拭去眼角的泪水。
我会努力走更多的秀，拍更多的照，接更多的通告、广告、代言，我要成为巴黎最有名的模特，下次我再来纽约的时候，没有人能够强迫我。
就像名模琳达·伊万戈琳斯塔所说：“没有一万美元，我不会起床工作。”
必须站到模特界的顶端，我才能自由。
……
白奎因摇下出租车的车窗目送飞机离去，也不知道卡门是不是在这架飞机上。
关上窗户整理思绪，明天《邦妮和弗雷克》就要开拍了，将会面临更艰巨的挑战……
……
路易斯果然到了凌晨四点才被环卫工人释放了出来，错过了一整晚的狂欢party。
不过对他来说更困难的是如何向老板阿兰·基特勒解释。
肯定都要推给那个小模特的，自己被袭击九成和她有关，只是那有能怎么样？小模特大不了不来美国，美国时尚界对骄傲的欧洲时尚圈来说就是二等公民，乡下的暴发户，自家老板在那边的能量也不大。
路易斯怀疑过和小模特一起拍照的男模，两人一直用意大利语交流，颇为可疑，但是又是亲眼见到他送马连娜离开的。
自己被一个小模特算计了，说出去太丢人了！
思来想去，路易斯决定隐瞒这件事，向老板汇报自己突发疾病，晕倒了，因而没能亲自去把小模特领来，办成老板交代的事项。
“但是那个小模特太可恶了，竟然不给老板您面子……”临走前，路易斯还不忘在阿兰·基特勒面前上眼药……
这事儿，没完！
34 换导演
“Hello！赛义德，我是QB啊！……我们的拍摄遇到了点问题，明天能来片场看看吗？……对对！我们需要一些专业的意见！……你可是署名编剧之一啊！难道就不想你的编剧的电影上映么？……OK，我给你地址……”
第二天，赛义德抵达哈德逊河边仓库改建的片场的时候，发现白奎因正在河边抽烟，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青年以及一个长金发的中年壮汉。
“嘶……噗……”
“如你所见，我们的导演刚刚被制片人给开了。现在片场一团糟，我已经让演员们都回去休息了，现在你来了，我们一起想办法吧。”
13号，《邦妮和弗雷克》准时开机，一开始演员比较齐整，按照计划，剧组在临时搭建的室内片场拍摄银行内部的戏份。
整个场景是鲨鱼头和他的小弟们，监督着施工队，花了整整一周赶工出来的。
多亏了威廉姆的出色的协调能力，开机前所需的一切都到位了，导演史蒂夫波切手持导筒宣布开始。
然而事情就从这时开始跑偏。
史蒂夫波切是电视导演出身，却养出一种国际电影大导才拥有的习惯——不断重拍，选取更好的素材。
当然他也不是无理取闹，每次重拍，波切导演总能提出改进意见。
一开始大家觉得是导演精益求精，但后来就连最不敏感的充当临时演员的克里斯的小弟们，也发现了问题，波切导演的点子太多了，以至于一盘35毫米的电影胶片都无法承载他随意挥洒的那一丢丢。
一天十个小时下来，到了必须放工休息的时候，威廉姆一盘点才发现，工作进度只完成了三分之一，胶片的消耗超过预期的一倍。
于是这才有了白奎因请赛义德过来帮忙一起想办法。
他们计划先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由白奎因和克里斯出面以制作人的身份，而不是男主角和劫匪二号的身份和导演沟通，要求他加快拍摄进度。
然而仅仅五分钟，谈判就宣告破裂，波切导演大骂电影商人不尊重艺术，然后撂下导筒，走了！不干了！
所以，赛义德到来的时候，威廉姆在联系救场的新导演，两个制片人和饰演大反派劫匪一号的兰迪，一起在河边抽烟等待消息。
弄清楚了状况，赛义德说道：“导演吗？我倒是认识一个，虽然也是个新手导演，但是他经验丰富，几乎干过片场里所有的工作，而且水平都还不错，最近他正在制作自己的第一部院线电影，正缺钱，应该会乐意过来挣点快钱。”
白奎因点头同意，“如果可以的话，请他下午过来片场，我们谈谈……”
克里斯补充道：“不过威廉姆那边联系的导演，我们也会见一下作为比较，他不会有意见吧？”
“好，我打电话问问。”
……
一晃到了下午三点，赛义德推荐的导演终于来了。
“你们好，我就是韦斯·安德森，赛义德说我是马丁斯科塞斯的弟子，其实我只是在他的片场混过，额，混过好几个岗位……”
韦斯·安德森是个腼腆的高个子年轻人，年纪应该和克里斯差不多，二十多岁，齐肩的金发，喜欢抿着嘴笑。
去年韦斯·安德森自制了一部黑白短片《瓶装火箭》，主演编剧什么的都是他的朋友，然后他把这部短片带到了圣丹斯电影节，被一家中型制片公司格雷西影视看上了，买断了版权，并且投资给他重新拍摄这部电影，承诺将会院线发行。
格雷西影视为了分担风险同时也是激励韦斯·安德森和他的团队，新电影里他们只占六成的投资，其他部分由安德森团队筹集。
韦斯·安德森耗尽了积蓄才将电影拍完，后期制作上却卡了壳，资金不够了。
那边格雷西影视已经联系好了索尼哥伦比亚，只要能通过看片会，索尼哥伦比亚将会是这部电影的发行商。
因此，韦斯·安德森跑回自己的大本营纽约筹集资金，然而越是急需用钱的时候，就是找不到投资者。
韦斯·安德森正求告无门的时候，以前在马丁斯科塞斯剧组里合作过的赛义德打来了电话。
《邦妮和弗雷克》开给导演的预算是四万美元，不包含最终剪辑，所以只要拍摄顺利的话，只要十天左右韦斯·安德森就能拿到四万美元，这刚好填补了一半的缺口。
此时的韦斯·安德森坐在道具长椅上翻看剧本，时不时起身前往监视器查看波切导演留下的拍摄素材，神情颇为凝重。
这里是银行大厅的布景，另一排长椅上，白奎因和克里斯也在焦急等待，接下来的对话，他们将决定是否冒险启用这个年轻导演。
所谓的威廉姆联系的导演，实际上要一周后才能到位，这对整个项目来说将会出现十万美元左右的成本增加，这会耗尽韦德马克映像的流动资金。
所以，只要韦斯·安德森的水平不是特别烂，他们也会冒险启用他的。
韦斯·安德森再次站起来，开始绕着片场转圈。
这部影片80%的场景都发生在银行的六个房间里，其中又有一半的戏份在业务大厅完成，光是在这间一千两百平的仓库搭建布景就耗费了十二万美元，还好由于托尼舅舅出面，这个仓库不需要租金，为两兄弟省了一笔开支。
韦斯·安德森一边走，一边在自己的小本子上速记，转了一圈，回到长椅，对白奎因和克里斯说道：“原谅我说话直接，虽然这部片子的整体风格和我的风格并不一致，但是我还是可以按照你们的预想将影片呈现出来，进度上甚至可能比预估的还要更快一些，我的那部《瓶装火箭》也只花了十天就拍摄完成了。
我想你们一时间，也很难找到其他人接替导演的职位吧。
那现在说说我的要求，如果全都通过，我们就合作！”
克里斯摊开手，“请讲……”
韦斯安德森说道：“首先，我需要增加一台高速摄影机，拍摄动作戏的时候使用。
在《邦妮和弗雷克》里，我看到了你们的野心，抛弃了好莱坞那种依靠切换镜头，演员摆姿势，构建的虚假动作戏。也没有采用港岛那种舞台戏剧化的动作场景，而是偏向写实风格。
这里我要指出你们的一个疏漏，简洁的动作戏固然写实，直接，甚至暴力，但是也很容易因为过快解决战斗而让观众觉得不过瘾。
这样会把动作戏变成了开枪，扣动扳机，死了一个人，直接却无聊。
塞尔乔·莱翁在《荒野大镖客》里面是依靠叙事的手法来解决开枪过快打死人的问题。
在双方拔枪之前，用大篇幅描写对峙的场景，然后掏枪，Pia！Pia！
由于有了对峙的铺垫，观众不会觉得战斗过于草率，结束过于突兀。
而动作戏不能这么玩，所以我想到了高速摄影机……”
35 It's my life
韦斯安德森看一眼自己的小本子，继续说道：“德国阿莱的新款机器，可以做到128帧每秒的拍摄速度，后期我们可以将素材剪辑成慢镜头，用快慢结合的方式去描绘打斗场景……”
克里斯打断他的话，问道：“使用高速摄影机会增加多少预算？”
韦斯安德森挠挠头，答道：“一天几千美元的租金吧。”
克里斯咬咬牙，点头道：“行吧，你能把动作戏都集中在一两天内拍完吗？”
“这要问动作指导和演员了。”韦斯·安德森把问题丢给了白奎因。
“尽量吧。”白奎因也没什么信心，反正已经耽误两天了，预算已经爆了，多个万把块钱，其实也无所谓了，虱子多了不痒。先拍完，后面再想办法弄钱吧。
白奎因不知道，他面前的导演当初也是这个想法，所以才沦落到这里打短工。
看到第一个要求被通过了，韦斯安德森提出第二个要求。
这个相对简单一点，他将对几个场景从新装修，使得布景的色调更明快，更有辨识度。
好在韦斯安德森的装修要求只是刷刷墙，油漆一下桌椅，只要一天就能完成，这一天剧组可以去拍酒吧等场景，于是也通过了。
韦斯安德森这才说出最后一个要求：“劫匪二号，我想换个演员，我这里有一个很好的演员，刚好适合颇具喜感的劫匪二号……”
克里斯急忙说道：“等等……你知道劫匪二号是谁演的吗？”
韦斯安德森点点头，“我知道啊，是莫里亚蒂先生你演的，但是我和你交流下来，发现你并不是一个看上去让人能笑得演员，而劫匪二号和安保队长需要承担全片的笑点，你并不适合……”
这是要拿掉制作人的角色！
太嚣张了吧！
白奎因在旁偷笑，克里斯确实显得有些严肃了，韦斯安德森说得没错。
“罢了，罢了！”克里斯的理智占据了上风，“但我们需要你的演员试镜，没问题吧？”
“没问题，欧文明早就能到，我可以带一份剧本给他吗？”
“你的演员叫什么？”
“欧文·威尔逊，也是我那部电影的主演和编剧。”
……
由于摄影棚需要根据新导演的要求重新粉刷，第二天的拍摄挪到了泽西的一间酒吧进行。
演员们都知道，拍摄延期已成定局，好在合同上都有约定，延期一天，加一天的钱，大家也都不是档期紧张的大牌，延期反倒增加了他们的收入。
在酒吧拍摄的场景，是男女主第一次见面的情形，白奎因扮演的男主弗雷克是酒吧驻唱，莎拉扮演的女主邦妮则是恰好因为失恋走进这间酒吧的客人。
一个在台上唱歌，一个在台下聆听，眉目传情，确认过眼神，是自己喜欢的那一款。
一直拖到酒吧快要打烊，见女主迟迟不走，男主上前搭讪。
白奎因：“一个人吗？”
莎拉：“你想约我？”
白奎因：“呃……我只是想认……”
身为作家的莎拉，语言功底极强，扶了扶眼镜，连珠炮般说道：“想约我很正常啊，不过你想好之后的情况了吗？
在酒吧约女孩子，无外乎两种结果，一种是打一炮结束，再也不见，另一种就是成为男女朋友……
如果我成了你的女朋友，我会让你很烦的，而且还不许你有其他女人，可能还会搬去和你住，毕竟纽约的房租很高，我们可以相互负担一部分。
不过你放心，我的厨艺不错，我的工作基本都在家里完成，会把家里收拾得很整洁……我有强迫症。
至于你，不仅不能花心，还要努力工作挣钱，因为我们还是需要偶尔去餐馆吃饭，出去旅游，哪怕只是泽西的海滩，这些都要你来负担。所以，想好要继续约我吗？”
白奎因一脸窘迫，把妹能手忽然遇到了不按套路出牌的对手。
“那……那个……”
莎拉继续说道：“我会拉黑前男友的邮箱，烧掉所有照片，如果你喜欢意大利菜，我会去学……两种结果，你选哪个？”
白奎因坐在莎拉的对面，索性卸掉所有伪装和套路，说道：“其实我现在根本不知道选哪个，今晚……我只是想要认识你……”
“说白了，你就是想先打一炮，然后再考虑，是吗？”
“Cut！”
韦斯安德森看了一会监控器，说道：“保一条！”
这进度才对么！
不远处的克里斯暗自欣慰，对韦斯安德森拿掉了自己的角色，也不那么反感了。
下午转战室内，床戏，小成本电影，为了市场，床戏是不能少的。
只不过露出上半身的是白奎因，莎拉·米歇尔·盖拉还是保留了一件小可爱。
两个镜头之后，云收雨歇，两人对视。
莎拉故作凶狠地问道：“想好了吗？两条路，你选哪个？”
白奎因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缓慢地说道：“还没想好……”
莎拉生气，套上一件男式衬衣下床，比例极好的两条腿完全遮掩不住，扭头怒道：“还要想多久，想不出，我就走了！”
白奎因靠在床头，双手枕在脑后，突显出强壮的手臂和厚实的胸肌，就连腹肌也露出了大半，依然是慵懒地回答：“从今天开始的每一天。”
“Cut！”
“等等，再来一条，枕头的位置不在床的正中间……”韦斯安德森下令道。
没办法只好重来，莎拉甚至怀疑韦斯安德森是故意的，只为了多看看她清凉的着装。
哎，普通人怎么能理解强迫症的世界呢？
韦斯安德森已经是相当克制了！
镜头里那么多的不对称，他都强忍了下来，不断告诉自己：我只是临时替补，这不是我的影片……
床戏拍完，电影里会用一段蒙太奇来表达男女主经历了两年的幸福生活，然后就到了男主在唱歌的时候晕倒，发现自己得了脑瘤，回家分手的那段戏。
这段莎拉在试镜的时候就和白奎因演过，两人轻车熟路，只NG了一次就过了。
两人商量如何给白奎因治病，白奎因打算卖了乐器和合成器试试，之前有一首写给莎拉的歌，也准备便宜卖了。
莎拉决定不写书了，出去打工挣钱，这样收入稳定许多。白奎因觉得莎拉筹备很久的书中断了太可惜，劝她不要。
在美国不少他们这样的年轻人，连一千块的存款都没有，一旦生病了，万一在保险范围之外，根本没有能力负担昂贵的医疗费用。
白奎因无奈说道：“邦妮，对不起，两年了，之前承诺的带你去旅行，也没成行，就连高档餐厅都没去过几次……”
莎拉并没按照剧本上的对白，而是换了个表达：“这就是生活，就是我们的生活！”
白奎因突然顿住了，没有接下去。
“Cut！”韦斯安德森无奈喊停。
莎拉以为自己改词造成白奎因忘词，还在不断道歉，却不知此时白奎因的脑子里正鸣奏着一首乐曲。
This ain't a song for the broken-hearted 这首歌并不是写给那些伤心的人
No silent prayer for the faith-departed 上帝不会庇护那些没有信仰的祈祷者
I ain't gonna be just a face in the crowd 我不希望自己只是芸芸众生之一
You're gonna hear my voice 你将会听到我的心声
When I shout it out aloud 当我大声呐喊出来
It's my life 这就是我的人生
It's now or never 把握现在，机会稍纵即逝
I ain't gonna live forever 我不祈望能够长生不老
I just want to live while I'm alive 我只想趁我活着的时候认真生活
It's my life 这就是我的人生
My heart is like an open highway 我的心就像飞驰在公路上
Like Frankie said 就像Frankie说的那样
I did it my way 我走我自己的路
I just wanna live while I'm alive 我只想趁我活着的时候认真生活
……
重拍之后，依然按照莎拉的改词，顺利通过。
女主正在写的是关于抢劫银行的小说，提议索性去抢银行，反正生活也就这样了，不如搏一把，那些银行家赚得也都是压榨底层的钱，抢了也不亏心。
至此，雌雄大盗产生了。
当天的最后一场戏，剧组赶往附近的一家高档意大利餐厅，占据了一个角落，拍了一场男女主吃饭的戏码。
一天的拍摄就这么顺利完成了，后面除了警察封堵银行门口这唯一一个“大场面”之外，都是摄影棚内的戏份了。
36 拍电影（1）
康乃狄格州斯坦福德市。
泰坦体育总部，WWF负责电话销售周边产品商品的销售部就在此处。
销售部的经理杰瑞米向老板文斯麦克曼抱怨：“恶魔王子出现得太仓促了，我们这几天接到了好多电话询问有没有恶魔王子的手办！我们的供应商什么时候可以生产好啊？”
“电话多吗？”
“一天至少三百个电话！”
“有询问史蒂夫·奥斯汀的手办的吗？”奥斯汀的手办同样还没生产好。
“零星几个吧。”杰瑞米答道。
老麦清楚，奥斯汀的市场潜力还没挖掘出来，一场比赛是无法展现他的角色魅力的。
但是白奎因不一样，恶魔王子的形象一出现就能抓住观众的眼球，以前从来没有这么酷炫的摔角手形象，只要他技术不太烂，一定能维持住观众对他的喜爱。
而白奎因恰恰技术并不烂，身体素质甚至在联盟中都能排前五。
新的宣传策略必须尽快推进了。
老麦转头对自己的儿子，刚刚接手采购部的谢恩·麦克曼说道：“谢恩，恶魔王子的手办和T恤，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拿到货？”
谢恩一摊手，“加麻大的麦克法兰公司说，最快明年二月才能到货！T恤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下单给我们在华国新找到的供应商，Weizhou人说空运的话，下周就能到这里，不过……不过要加钱！”
钱钱钱！
当初是为了省钱才更换成华国的服装供应商，加上空运运费还能省多少？
“罢了，罢了，空运就空运吧，我要尽快拿到恶魔王子的周边！对了，谢恩，你去查查华国有没有手办玩具供应商，他们不是什么都便宜吗？我受不了加麻大人的高价和低效了！”
赶走儿子和杰瑞米，老麦如释重负地靠在椅子上。
钱！越来越缺钱了！
这间泰坦体育的七层办公楼已经抵押出去了，换来的贷款组建了全新的视频制作团队，更精良的制作，才能满足观众越来越刁钻的口味。资金投出去了，收益暂时还体现不出来，现在还需要钱给摔角手们涨工资以对抗WCW的挖角。
连续几周在收视率大战中败给了WCW，使得老麦追加贷款的请求被银行驳回了。
晴天送伞，雨天收伞，银行就是这个德行！
出售股权？
一想到这个老麦当即吓得站了起来，决不能走到这一步！
实在不行，找朋友们借一点吧。
咚咚，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身着职业装的金发女人走了进来，“老板，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哦，Sable啊，帮我冲杯咖啡吧。秘书的工作干的还习惯吧？”
“当秘书挺好，可以跟在您身边学到很多东西。那我去准备咖啡了……”
目送Sable扭着屁股离开，老麦整理了一下裤腰，重新躺回椅子，思考起对策。
也许一些底线需要突破了……
……
新泽西，泽西市，哈德逊河边的仓库改建的片场。
灯火通明，《邦妮和弗雷克》的主要演员齐聚于室内搭建出来的银行大厅中。
鸳鸯大盗莎拉和白奎因经过几天的“踩盘子”挑中了一家银行，却不知另有一伙劫匪也看中这只肥羊。
这里用了段多线叙事，两伙人各自准备，都搞来了银行的设计图了解内部结构，进去观察警备力量的情况，寻找摄像头的位子。
本来另一伙劫匪更专业，也更快一步。
但是，莎拉踩点时用来伪装的恨天高，因为穿得不舒服，上车时随手丢在了路边，结果鞋跟扎了另一伙劫匪的车胎，使得他们的打劫计划延期。
最后另一伙劫匪阴差阳错地和男女主角在同一天来到了银行。
一进银行，莎拉和白奎因就被安保队长盯上了，这一对小年轻最近已经连续出现好几次了，却不办什么业务，绝对有问题！
安保队长直接把两人请到保安室，要求检查他们携带的背包。
背包里有两人准备打劫用的手枪，没错，两人就一把手枪……
开包是不可能开包的，莎拉据理力争，拖延时间……
就在此时，另一伙劫匪发动了，因为少了安保队长，劫匪迅速控制了场面，孔武有力的劫匪老大还徒手拧断了一个保安的脖子，作为震慑。
兰迪在这里扮演劫匪老大，看起来既凶狠又强悍。
三个劫匪手上不是突击步枪就是霰弹枪，只有一把小左轮的安保队长不敢出去拼命，于是带着莎拉和白奎因两人躲在保安室里不出去了。
专业劫匪分工明确，老三控制大厅里的人质，老大老二压着银行经理去开保险库。
二楼的保险库门口，银行经理抖抖索索地按密码按指纹开门，另一边安保队长见劫匪只有一个人，就大胆杀出去企图扭转局势。
劫匪老三和安保队长在大厅菜鸡互射，楼上的劫匪老大老二的注意力被分散，银行经理趁机打开保险库，闪身钻了进去，从里面给反锁上了，还起动了报警开关，封锁了整个银行的门窗。
而白奎因和莎拉则趁乱把劫匪从柜台里搜刮的现金给扒拉出来一部分，装入他们自己的背包，把装着钱和枪的背包扔到不起眼的角落里，企图等这伙劫匪走了以后，浑水摸鱼把钱带出去。
劫匪老大老二下来支援，生擒了反抗的安保队长，本来劫匪老二准备干掉安保队长的，但是被老大制止了，现在他们的计划被打乱了，需要多留一些人质应变。
劫匪们开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搜索，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白奎因和莎拉很快就被发现了。
劫匪老二和老三上前去抓人，被白奎因单手卸掉手枪的枪机，两人拳脚功夫不行，被白奎因几拳几脚就给打退了。
别问一个酒吧驻唱怎么这么厉害，问就是剧情需要，动作片才好卖钱！
从安保室打到大厅，小弟打不过，老大上。
老大和白奎因打得有来有往，简单直接的硬汉打法，撞碎座椅墙壁无数，承包了影片第一段高潮。
这里韦斯安德森要来的高速摄影机大派用场，撞穿墙壁，砸烂桌子这些操作，变成慢镜头之后，更加凸显了战斗的破坏力。
混乱期间安保队长撺掇另一个被缴械的保安去趁乱抢枪，自己却缩一旁，热血上头的保安冲上去抢枪，被劫匪老二一喷子撂倒。
算算打斗场面够了五分钟时长，小弟们才想起自己还有突击步枪和喷子，不讲武德地把白奎因和莎拉给俘虏了。
外面警察已经包围了银行，里面的劫匪也在想办法脱困。
镜头一转，清点人质，刨去死掉的柜员和保安，活着的人质有：一个西装笔挺戴金表穿手工皮鞋的阔佬，一个打扮时尚的性感女郎，一对年轻情侣，一个怀孕的女柜员，一个路人顾客，一个路人柜员，银行的安保队长，以及白奎因和莎拉，还有一个把自己所在保险库里的银行经理。
37 拍电影（2）
外面警察喊话要求劫匪投降，等来的是一具从门口丢出来的保安尸体，劫匪号称还有十多个人质在手，警察强攻就杀人质。
见到尸体，带队的警察长官怂了，知道里面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悍匪，开始寻求谈判。
而此时劫匪老大正带着老二试图撬开保险库，贼不走空，搞这么大阵仗只搞到柜台里那点现金怎么行，保险库里值钱的东西才多，也是他们的首要目标。
劫匪老二忽然想起之前看过的银行结构图，有一条通风管道能够进入保险库。
实地一看，通风管道的口径太小，他们三个大老爷们钻不进去。
劫匪老大去人质里面走一圈，发现身材最为娇小的是莎拉，刚好莎拉和白奎因是一对，就把他们押到保险库前。
劫匪给了莎拉一把枪，让她通过通风管道进入保险库，逼迫里面的银行经理把门打开，她要是不听话，或者持枪反抗，就把白奎因给毙了。
于是莎拉只好照办。
不一会，保险库里发出两声枪响，白奎因以为莎拉出事了，激动起来，又来了一出夺枪，一打二，几乎获胜，却被劫匪老大捡到枪给制服了。
第二段动作戏，完成。
劫匪二号要杀白奎因，劫匪老大依然制止，说他还有用。
这时保险库的门开了，莎拉压着猥琐的银行经理出来了。
后面自然是劫匪洗劫保险库，现金珠宝装了两大袋子，其中最为值钱的是一颗大号钻石。
这时候劫匪开始和警方谈条件了，他们要一辆巴士停到银行门口，才会释放人质。
警察说去请示上级，另一边人质们开始闹幺蛾子了。
怀孕的柜员说自己快生了，银行经理说自己犯病了，哭哭闹闹，鸡飞狗跳。
劫匪只是随口问问，结果人质里还真有医生，是那对小情侣中的男孩。
小医生给两个人一检查，发现都是装的，为得都是能够提前离开，但他还是保守了秘密对劫匪说两个人的情况都很严重。
劫匪老大为了向警方展示配合的诚意，派莎拉送孕妇出去，并且顺道拿回银行经理需要的药。
劫匪算是看明白了，有白奎因在手，莎拉不敢轻举妄动。
莎拉跑了一趟，完成了任务。银行经理含泪把药给吞下肚了，这下没借口了……
终于，巴士到了，劫匪老大这才拿出他真正的脱困之计。
只见他从预先准备好的包里拿出了一堆节日用的斗篷和面具，给所有人都套上面具，披上斗篷，一时间看不出来谁是劫匪谁是人质。
他的计划是，开门后两个人混入人质中控制人质，一个人去开车，带着一车人质一起转移，到了安全地点再说。
这种情况下，警察害怕误伤人质，不会开枪的。
甚至他都计划好要让白奎因去开车，一方面有莎拉当人质，白奎因只能配合，另一方面白奎因的体型和自己相似，最后还能玩一把李代桃僵。
队伍正准备出发，劫匪二号一直在手上把玩的大钻石，他们此次行动最大的收获，一不小心掉地上了。
Pia！
摔碎了！
钻石摔碎了你敢信？
阔佬首先不干了，这钻石是他抵押在银行的，本来被抢走也是银行的责任，但是摔碎了算谁的？
真钻石能摔碎？
于是揪起银行经理的领子质问。
银行经理反驳，说阔佬的钻石来路不正，别看他像个有钱的，其实是小偷，钻石是他偷来的，自己拿了好处才给他抵押的，到底是真是假还很难说呢。
面对劫匪的枪口，银行经理只好承认是自己进入保险库的时候掉包了，但是让他拿出真钻石，却又拿不出来，之前明明藏兜里了，现在却不翼而飞了。
终于忍无可忍的劫匪二号开枪把银行经理干掉了。
阔佬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手枪，一枪把小医生给干掉了，然后要求火线加入劫匪。
你们人少控制不住场面，有我帮忙会顺利很多，到时候分一杯羹弥补损失就行了。
其实是阔佬身份暴露了，打算最后干掉所有人质灭口，杀小医生是为了向劫匪纳投名状。
劫匪老大倒也接受了，同意他入伙。
大门刚打开一半，队伍正要出发，莎拉忽然掏出藏在背包里许久的手枪，这原本是两人准备打劫柜台的工具。
机智的莎拉大声揭穿阔佬的计划，呼吁人质们赶紧逃跑，一旦上了巴士，等劫匪安全了大家真的会被灭口。
人群混乱起来，莎拉被劫匪开枪击中，白奎因抢枪干掉劫匪二号、三号。
里面枪声大作，警察老大下令突击。
小医生的女朋友捡起死掉的劫匪的枪，干掉了阔佬，为男友报仇，却被警察当做劫匪射杀。
白奎因和劫匪老大丢了枪打作一团，嗯，这里还是需要拳脚动作戏撑场面，开枪射来射去没意思。
警察围上来，逼迫两人停手，拉掉面具后，劫匪老大称白奎因才是劫匪，企图混过这一关，再趁乱逃走。
大家装扮都一样，其他人质在混乱中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打伤昏迷，一时间还真找不出个人证来。
但是白奎因高高举起自己的右手，黑暗中，他的手背上有一道荧光笔留下的笔迹。
原来莎拉在每个人质手上都用荧光笔悄悄留下了记号，并且趁着送孕妇的时机告诉了警察。
劫匪老大被抓，白奎因抱着受伤的莎**上救护车，墙角里那袋钱自然是带不走了。
《邦妮和弗兰克》杀青，比预计仅仅延期了三天。
结束了吗？
没有，还记得餐厅那场戏吗？那才是大结局。
白奎因的脑瘤已经通过开刀治疗好了，莎拉的枪伤也痊愈了，两人在高档餐厅享受美食，挑选婚房，商量在哪里举办婚礼。
画面闪回，通往保险库通道里的莎拉，透过换气扇的叶片，看见银行经理将钻石从盒子取出，放入自己的口袋，并且换上了赝品。
下个画面，给装晕的银行经理灌药的莎拉，悄悄从他口袋里摸出了钻石。
救护车上，以为自己要死了的莎拉，把钻石塞给了白奎因，说了一大段感人肺腑的话。
暗巷中，白奎因看见手机提示的入账信息，把钻石交给了神秘人。
回到餐厅，两人碰杯，Happy Ending 电影完结。
……
一转头到了一月六号。在韦斯·安德森的带领下，赛义德、阿诺夫、欧文·威尔逊、白奎因齐心协力，基本完成了电影的后期工作，只差一点就能全部完工了。
韦斯安德森接手导演后，拍摄比较顺利，克里斯一咬牙，自掏腰包追加了投资，并且加价请韦斯安德森来统筹后期工作。
这一点双方一拍即合，韦斯安德森的导演和后期制作的酬劳，加上欧文·威尔逊的片酬，刚好可以补上《瓶装火箭》的资金缺口。
忙完这里，韦斯安德森还要去了结《瓶装火箭》的后期工作，一个全能的导演，终于把自己累成了狗。
韦斯·安德森还通过自己在圣丹斯电影节的关系，帮着《邦妮和弗雷克》补上了报名，帮了白奎因他们一个大忙。
这部电影将会在圣丹斯获得公映和参赛的机会，就看到时候能不能卖出去了。
众人和忙着赶回洛杉矶的韦斯安德森以及欧文威尔逊告别，相约圣丹斯电影节再见。
不过，在那之前，差的最后那一点点工作还需完成。
38 老司机，带带我，我也去费城
未完成的正是电影的主题曲。
大家觉得，最好是使用白奎因和莎拉在酒吧相遇时弹唱的歌曲，那是弗兰基·瓦力在1970年创作的《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Sil以很便宜的价格从版权所有方买了这首歌的使用权，据克里斯说，Sil当年曾经当过一段时间的歌星，和同样在泽西发迹的弗兰基·瓦力以及四季乐团有些交集。
白奎因在酒吧弹唱的版本做了一些编曲方面的改变。
前半段保持了弗兰基瓦力的原曲风格，后半段速度加快并且加入了大量的合成器音，有种迷幻摇滚的味道，刚好表达了和莎拉看对眼前后的心境差异。
两人在娓娓道来中相遇
“You're just too good to be true
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You'd be like heaven to touch
I wanna hold you so much
At long last love has arrived
And I thank God I'm alive
You're just too good to be true
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在高亢的歌声中滚床单：
“I love you baby，and if it's quite all right
I need you baby to warm a lonely night
I love you baby！Trust in me when I say.”
拍摄的时候，白奎因在台上假模假样对口型，歌曲是拍摄完毕后专门录制的。
白奎因弹唱，并提出修改意见，酒吧原来的驻场乐队演奏其他部分，而合成音是由白奎因自己控制。
成曲后大家都对这个版本的《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很满意，打算作为主题曲，只有白奎因觉得还不够，他提出再录一首歌作为主题曲。
白奎因能对经典名曲进行重新编曲，这并没让大家过于惊讶，很多音乐爱好者都行。
他能弹吉他会玩合成器，能够改编名曲还在情理之中，但是他提出加录的那首歌却完完全全是一手新创作的歌曲。
玩过音乐的Sil，在看过词曲之后，建议白奎因先去注册版权，在Sil的帮助下花了点时间注册版权，又花了三天和酒吧驻场乐队磨合这首歌。
一直到六号韦斯安德森不得不返回加州，他都没听到这首白奎因临时决定新加的歌曲。
让强迫症患者非常难受，期盼早点到圣丹斯电影节，能让他看到全部完成的影片。
七号，白奎因和驻场乐队终于走出了录音室，将录制好的数字唱片送往韦德马克映像，后期制作人员将会将这首歌——《It's my life》加入到电影中。
作为白奎因和劫匪们最后对决时的配乐，以及影片结束后的主题曲。
尽管白奎因没有额外收取歌曲的使用费用，但是歌曲的录制费用以及酒吧驻场乐队这几天的薪酬，全都是韦德马克映像支出的，最终将《邦妮和弗雷克》的总制片成本堆到了65万美元。
多出的15万都是克里斯自掏腰包追加的投资。
白奎因表示无以为报，只能努力把电影卖个高价，把钱都挣回来，不仅要挣回成本，还要留出未来韦德马克映像的运作资金。
对于回本，兄弟两人都有信心，有了的韦斯安德森的加盟，成片效果远超预期，两人已经不满足于仅仅在音像连锁店上架，以及多卖几家电视台这种线下操作了。
而是寄希望于能够在圣丹斯电影节找到发行商将这部电影推向院线。
最后的后期工作有克里斯盯着威廉姆来完成，白奎因则需要赶赴费城参与一月八号的RAW节目的录制。
前几天，WWF提出修改之前商定的剧情，理由是提升曝光密度，要在二十一日的《皇家大战》之后，增加白奎因的登场频率。这样势必就会出现12场比赛无法覆盖一整年，要么白奎因打三个月休息大半年，要么签订新的合同，增加登场次数。
如果要增加场次的话，肯定要加钱！
为此，兰迪已经带着初级律师杰瑞前去费城，和WWF的团队商谈合约修改的事项。
离开泽西后，白奎因绕道纽约，在第二大道的一间报刊亭旁边接上莎拉·米歇尔·盖拉。
女孩上车，身子探向驾驶位，和司机吻在一起。
后车鸣笛催促，路虎发现者这才缓缓启动，转向西南，驶向费城。
路虎一走，一辆小型货车停了过来，司机下车，从后车门搬出两捆印刷精美的杂志。
报刊亭老板笑意盈盈地接过杂志，拆开一本的塑封，将其摆到摊位的醒目位置。
《Vogue》1996年一月刊，封面是一男一女两个模特，穿着同款的白色立领修身长袖打底衫，男人穿长裤，背对镜头，只露出硬朗帅气的侧脸。
女人侧身靠在男人肩头，姣好的身段和短裤外露出的两条长腿占据了画面的中心。
男人的右臂揽住女人的腰，手臂恰好挡住了女人因为没穿内衣而半透的胸，这大概会被绅士们所唾弃。
而《Vogue》的主力消费群体，各个年龄段的女人们，却突然发现，新年第一期的杂志开始派发福利了。尽管封面男人只占了三分之一的画面，而且只给了后背，但薄透的衣服无法遮掩他宽阔的背肌、公狗腰和挺翘的屁股。
男女模特这身极简风格的服装，被戏称为，只穿了秋衣，却完全无法遮掩两具顶级肉体散发出的吸引力。
许多路人本不是《Vogue》的固定购买群体，只是偶尔瞟了一眼，便默默拿起一本，付钱走人。
部分网点售罄需要补货的消息，很快就反映到了第五大道的时尚杂志社。
市场人员只能先卡掉一些发往小城市的杂志，优先供应纽约、旧金山、芝加哥、洛杉矶等大城市的需求，小地方只能等待下一批的加印了，不过晚收到几天杂志，对当地的市场影响也不大。
封面的男主角对此却全然不知，正处于甜蜜的约会中。
白奎因和莎拉在加油站热吻，在白色城堡互相喂小汉堡，在车里听着电台唱着歌，为白奎因古怪的改编而哈哈大笑。
两人之间，大概是韦斯安德森提出增加两场吻戏开始的。
一场是男女主角下定决心要去抢银行时，相互鼓励的吻；一场是女主中枪，以为命不久矣，不甘的吻。
由于莎拉的合同上强调了没有大尺度暴露镜头和接吻镜头，强迫症韦斯安德森本以为需要费上一番口舌才能说服莎拉增加吻戏。
但没想到莎拉答应得很爽快，表演时也很专业。
九天的拍摄结束，莎拉收到了一万美元的酬劳，终于不用住在剧组安排的宾馆了。
白奎因再次提出送莎拉回纽约，莎拉欣然同意，一切就是这么默契和自然，两人就像邦妮和弗雷克一样，收获满满之后愉快地返家。
车子到了莎拉家楼下，莎拉没有下车。
“要不我们再去吃汉堡王？”莎拉试探地说道。
“或者去我家，吃点意大利菜什么的。”白奎因的眼神闪着光。
“可以，反正我妈妈也不知道我今天能回来……”
一脚油门，路虎来到了东哈林122街，白奎因把车停在两个路口外有人值守的停车场，带着害羞的莎拉回到公屋。
进了门，两个年轻的男女便开始疯狂探索对方的身体，直到体力耗尽。
叫了披萨外卖，也算是吃了意大利菜。
因戏生情在这个行业太常见，更何况是两个青春年少的单身男女。
一夜疯狂后，莎拉还是乖乖回家，第一次经历，她需要时间休养，而白奎因也要去忙着影片的后期制作。两人圣诞元旦都未能见面，只能靠电话互诉相思，一直到一月七号白奎因完成了工作，这才有机会再次相聚。
可惜白奎因八号在费城有比赛，莎拉向母亲谎称在费城有试镜，就这样爬上老司机白奎因的车一同前往费城。
……
……
……
PS
聊几句剧情。
十一承认自己的野心很大，不想写传统意义上的娱乐文，抄名作，被看低，大卖挣钱，打脸。
这就像传统的爆米花商业片，好吗？
很好，看起来爽！
之前看过许多的网文，一直到芝加哥1990，才突然发现，一股清流。
其实老齐也挺污的……
老齐的天启设定给了娱乐文更多的发挥空间，更多的作者化的东西。
让所有人，角色和读者都出在“战争迷雾”之中，这个词打RTS游戏的朋友会很熟悉。
天启只是远端的露出迷雾的藏宝地，但前往的路途上可能会是荆棘，也可能是坦途。
这样的设定，就不局限于抄袭，打脸的传统套路，而能写出更多作者化的东西。
说白了，十一就是要把作者的个性代入到书中，勾勒一个我具象出来的世界。
既然是世界，必定复杂，千头万绪，但每个配角，每个支线又都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切割之后会变的不完整，我的野心也在于试图去完整呈现这个世界。
对十一来说，最有意思的事情是，潜伏在文字中的暗喻、致敬或者线索被本章说给点出来。
会心一笑，能笑很久。
简介里，我本来写了四种职业，摔角手、演员、摇滚歌手、黑手党……
黑手党被审核编辑给下了，但主线故事个分配依然有其一席之地。
侧重点是电影和商业，每个职业都是为了这两个核心服务的，这也是娱乐文的基本核心。
至于模特什么的，谁挣钱不走点弯路啊。
有人淘古董，有人当气功大师，有人算着日子蹲绑匪，还有人卖袜子。
39 结盟
抵达费城，白奎因和莎拉直接入住了兰迪他们所在的酒店。兰迪和律师杰瑞·艾斯彭森闻讯赶紧来到白奎因的房间。
兰迪见到了莎拉，虽然有些惊讶，但没说什么，在他的记忆里，白奎因以前不会和一个姑娘如此出双入对的，基本上都是办完事走人，连饭都不会一起吃。
不过最近这个徒弟的改变太多了，以至于兰迪都有些麻木，以前的白奎因错过进入大学的机会后，变得有些得过且过，满足于打零工挣钱，约健身俱乐部的妹子的生活，成为摔角手还是靠他兰迪来推动的。
现在这小子竟然奋斗起来了，当模特、拍电影，弹吉他、写歌什么的，竟然还逼他把酒给戒了！自从6年前认识小白奎因起，兰迪就没见到他摸过吉他，但是那天在酒吧却弹得却是像模像样的。
这个疑惑兰迪也问过白奎因，那小子推说是小时候学过，看来果然有点天分，教他摔角是不是耽误了个音乐家？
“WWF的琳达·麦克曼想让我们先接受新的剧情合同，而且他们拒绝换约这种形式，要求12场打完后，再签订补充条款增加比赛场次，我们坚持续签需要加薪，他们目前是拒绝的。”
兰迪简单把这两天谈判的情况告诉白奎因。
“兰迪，你对这个新版的剧情怎么看？”对于剧情，白奎因相信业内老法师兰迪的判断。
兰迪分析道：“对抗送葬者其实对你并不利，你和送葬者都是走亦正亦邪的黑暗风路线的，而人气方面，送葬者还是碾压你的。你们双方的剧情不会突显出你的个性，反而让人觉得你是送葬者的模仿者。
我建议还是强化和史蒂夫·奥斯汀之间的恩怨，你们两人能产生化学反应，我和泰德迪比亚兹还能帮你们推高关注度。
而且这个版本的剧情一个月三次登场，太过频繁了，登场的频率也不能太高，容易受伤，也容易审美疲劳，我建议一个月两场，正好到六月份的《擂台之王》用完12场，我们不续约的话，就不能参加擂台之王。
连人气正旺的恶魔王子都不参加，会损害擂台之王的公信度，这样的话，我们和WWF谈判后续合同也会占据一些优势。”
还要和史蒂夫·奥斯汀比赛啊，那需要保护好自己的脖子了！
“杰瑞，你的意见呢？”白奎因询问坐得笔直的律师杰瑞·艾斯彭森。
其实杰瑞的咨询费和差旅费并不便宜，但是白奎因还是坚持需要律师陪同他的经理人兰迪去谈判，生怕大老粗兰迪被人给套进去。
杰瑞·艾斯彭森两手平放在大腿上，微微昂起脖子，以法庭答辩的严谨姿势回答：“剧情重订方面我们是有优势的，由于我们之前做的防御性条款起了作用，对方不能以我们拒绝新剧情为由终止合同。
老剧情即便无法执行，我方因故不能登台，他们依然要支付相应的报酬。
所以我建议，剧情的谈判上我们可以强势一些。
至于续约，虽然我对摔角这个行业并不了解，但我了解人，在我看来，对方领队谈判的琳达女士根本没立即谈定续约的意图。我想他们是希望看到你的后续擂台表现，再决定新的合约出多少钱。”
白奎因思考了片刻，说道：“这样的话，兰迪，《皇家大战》前把我俩的剧情和他们重新敲定吧，就按你的意见，一个月两次，包含《摔角狂热》这个PPV，5月《擂台之王》之前再谈续约。”
这样的话，五月再次谈续约之前，杰瑞都不需要出场，给白奎因省了几千美元。
三人商量一阵，各自散去。白奎因和莎拉找了间餐馆匆匆吃了晚饭，带着姑娘赶去一间酒吧去赴另一场约会。
约白奎因的是个光头，其实严格意义上也并不是光头。
正在猛灌啤酒的德州佬史蒂夫·奥斯汀其实有头发的，现在正顶着一层刚长出来的薄薄金毛。
“我明天上台前就会刮掉的，观众们还是喜欢我没头发的样子！”
白奎因陪着史蒂夫·奥斯汀灌了一口啤酒：“没错，Steve，你光头的时候显得凶狠，那是你的特色。嗝……”
史蒂夫·奥斯汀说道：“主要是你小子的形象给人的压迫感太强了，恶魔王子，我又没办法变得那么酷，所以那天我和你排练前对着镜子犹豫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拿起了刮刀……
hahaha……对了，我本来给自己起的新艺名是‘The Ringmaster’，当时也决定换了，必须要有一个能和恶魔王子放在一起不掉价的艺名，于是才有了‘Stone Cold’……”
白奎因喝光瓶中的啤酒和史蒂夫·奥斯汀告别，“新剧情的事情还得麻烦你了，确定好时间，兰迪会联系你的。”
史蒂夫·奥斯汀豪爽答道：“没问题，我其实也不想《皇家大战》之后去和墨西哥佬打比赛！”
“我们团结一致！”
“团结一致！”
白奎因带着莎拉离开，返回酒店，自不多说。
八号的RAW直播，恶魔王子对战德州光头史蒂夫·奥斯汀的比赛依然是收视率最高的，但话题度最大的还是在当天释放出来的21号的《皇家大战》的宣传片。
在宣传片的开头，有一段长达半分钟的Sable在浴缸沐浴的镜头，尽管什么也没露，依然让人遐想连篇。
同时也表现出文斯麦克曼开始为了收视率不折手段起来。
不过要论不折手段，文斯麦克曼依然输给了艾瑞克毕雪夫。
也不知道老麦和Sable的老公马克的密谋是不是被艾瑞克毕雪夫发现了，亦或者“英雄所见略同”。
几周前，就在白奎因忙着拍电影的时候，时任WWF的女子冠军阿伦德拉·布雷兹惊现WCW的直播间，宣布跳槽WCW，并将WWF女子冠军腰带扔进了垃圾桶。
这种跳起来打脸加吐口水的事情，让老麦怒不可遏，他虽然也想干同样的事情，甚至连价码都开好了，结果却被毕雪夫抢了先，令他恨得牙痒痒。
所以这次的PPV《皇家大战》，老麦打算用收视率说话，碾压WCW，一雪前耻！
《皇家大战》是WWF一年一度的传统节目。
其核心环节是，30到40名摔角手，以每90秒上场一人的频率轮流登台，每个人各自为战，没有读秒，没有压制，当一位选手被从擂台边的最上排边绳抛出擂台，并且双脚着地时，就失去资格被淘汰，最后留在擂台里的选手就是这场比赛的胜利者。
可以看得出来，越早登场，胜率越低，人缘差的还有可能被多人围殴。
《摔角狂热》、《擂台之王》、《皇家大战》是WWF前三受欢迎PPV付费点播节目，也母公司泰坦体育最重要的利润来源之一。
因此皇家大战前，老麦需要极为专注，查缺补漏，力求完美。
这时候白奎因和史蒂夫·奥斯汀联合起来要求修改剧情，对老麦来说如同夏天的17年蝉，吵闹得头痛。
为了片刻的安宁，老麦匆匆同意了两人的修改要求，你们俩愿意打，就让你们俩一直打到五月份！
40 吸血鬼猎人
八号打完比赛，白奎因和莎拉两个没来过费城的年轻人又玩了一天，打卡独立宫，共济会教堂，身为犹太裔的莎拉还专门去了美国犹太历史博物馆。
十号回到纽约，白奎因立即被马连娜拉去干活了，这次他真的火了……仅限时尚圈。
后续的一个礼拜，白奎因在不同的摄影棚出没，换上不同品牌的衣服供摄影师拍摄，每天穿衣脱衣无数遍。
拍摄费挣了不少，就是没一个来谈代言的，包括萨曼莎的朋友史丹佛的品牌也没来。
和莎拉在一起后，萨曼莎曾经联系过白奎因，被他婉拒了，萨曼莎大姐倒是不以为意，从一开始就不期盼两人能走多远，她可挑选的男人太多了，没必要主动去贴。
白奎因的小火箭已经无法承载他的收入了，而且很多服装品牌不愿意支付现金，他只好接受他们的支票，并且在富国银行开了个户，把手头大部分的现金都存入了银行。
看着十几万刀的存款单以及富国银行的信用卡，白奎因的华国灵魂变得无比的舒心和宁静。
但这会带来一个后遗症，几个月后，工作效率惊人的公屋管理部门就会发现他白奎因不再是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他的收入将会超过公屋租户的最低收入限制，他家又只有一个人，连平摊的机会的都没有。
然后白奎因就会面临，被限时清退出公屋的窘境。
尽管他现在有了十五万美元，而且半年内可预估的收入也超过了十五万，他依然买不起曼哈顿的房子，只能租一个相对比较安全的街区，赛义德的那个街区就挺不错。
想起了赛义德，白奎因发现自己忘记了一件事情，之前忙着拍电影和后期制作，一直没去赛义德家上网！
由于没有属于自己的电脑和网络，白奎因无法登陆邮箱，暂时还不知道与他一同登上《Vogue》封面的卡门凯斯那边的情况，卡门凯斯肯定发来邮件了，他却没回，作为朋友，这么做可不对。
另一方面，在家办公的马连娜也在催促白奎因尽快连上网络，这样他们之间就可以用邮件来交流工作了。
因此，空下来的白奎因，驱车前往布鲁克林的弗莱电子产品卖场，搬回了一台他觉得外观最为熟悉的康柏Presario个人电脑。
黑色的机箱，小巧的15寸彩色显示器，搭配无比亲切的鼠标和键盘。
顺手还买了两部最新的摩托罗拉手机，据说支持更好的模拟网络模式，通话更清晰，短信息费用更便宜，可惜不能使用原先的模拟网络的手机号。
新办两个号码的事情，一台自己用，一台给萨拉。
大概是因为东哈林依然处于曼哈顿，AT&T美国电话电报公司的服务效率相当高，接到电话后，当天就上门调试网络了。
白奎因恰巧赶上了新的拨号上网促销，只要20美元就能整月畅游网络，这笔赛义德家里的网络套餐要便宜太多了！
在调制解调器的痛苦嘶叫声中，进度条终于完全打开，白奎因的雅虎邮箱里除了两封广告邮件之外，另外十多封邮件都是卡门凯斯发来的，几乎隔两天就有一封。
花了些时间阅读这些邮件，白奎因了解了卡门凯斯的近况。
尽管美国时尚界都在打探《Vogue》的封面女模是谁，但在时尚之都巴黎，美国的杂志影响力始终有限，卡门并没有遇到白奎因这样被人热捧的情况。
卡门和她的经纪人达成了一致意见，优先在欧洲发展，因而拒绝了零星几个来自大西洋对岸的邀约，全力争取出现在香奈儿巴黎春季秀的机会。
白奎因十指如飞，很快将自己这边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告诉卡门自家通网了，并且约定一有时间就回复她的邮件，附上新号码，有事可以电话联系。
可惜巴黎的电信运营商无法和美国的链接，无法使用短信息。
白奎因有了自己的电脑之后，终于可以放心在雅虎搜索里查询那些来自记忆碎片中的名词、名字、地点以及事件了。
现在他知道了“google”这个商标此时还没出现，打着苹果商标的iPad也没有在研发中，之前他还以为出现在韩国电影里的iPad是苹果牛顿PDA的未来新款。
苹果现在是半死不活的样子，也许将来会被某家大公司收购，焕发第二春吧。
上网是最耗费时间的，白奎因险些错过了和莎拉的约会。
两人相约一起去看尼克斯队的比赛。莎拉虽然是童星出身，但知名度非常有限，带上棒球帽之后，根本就没人能够认出来她。
收到新的手机令莎拉很开心，但是她还有另一件更令人兴奋的事情，迫不及待地想要和白奎因分享。
“我接到试镜邀约了！是女主角哦！”
“电影吗？”
“电视剧！大女主的青春片，导演和编剧是玩具总动员的编剧！叫……叫什么韦登……”
白奎因想起了那部动画电影，票房异常火爆，而且其中的鲁迪和巴斯光年他还特别熟悉，能够深入影响后世的作品，必定是续作不断的。
“什么名字？那部电视剧叫什么名字？”
“还不知道，我只拿到了人物简介，这个角色是一个高中生，同时还是个强大的吸血鬼猎人，叫做巴菲·安妮·萨默斯，具有蜘蛛侠一般的敏捷和力量……”
高中生版的女吸血鬼猎人，白奎因并不觉得熟悉，完全推测不出这部电视剧会不会火起来。
莎拉继续说道：“我的经纪人说，韦登先生对巴菲这个角色的构想是娇小的金发女孩，就是那种恐怖片里会第一个死掉的角色，韦登先生就是要反传统观念，把金发女孩塑造成可以拯救一切的英雄……”
“祝你成功莎拉！看来这是你梦寐以求的角色，希望你能获得它！”
“那么你是支持我的喽？太好了，下周我就去洛杉矶……”
“洛杉矶？这部剧需要你去洛杉矶？”
莎拉点点头，露出一个讨好的微笑，“这次只是去试镜，如果通过了，再拍一集试播集，等电视台确认购买了，我才会去洛杉矶常住，拍摄地点在加州。”
美剧大都是周播剧，意味着莎拉如果获得女主，将有大半年都要住在拍摄地附近。
在剧组的时候，莎拉就不止一次和白奎因说过，她拍电影挣钱，是为了去洛杉矶，在那里她才有更多的机会。
白奎因还以为两个人在一起之后，莎拉的计划会有所改变，看起来实际情况并不如他所想。
美国妞的想法，白奎因觉得自己永远都猜不透。
“也许你试镜结束后，我们可以在圣丹斯碰面，一起推销我们的电影。”白奎因用良好的演技压抑了心中的不快，开始筹划后续的计划。
“这两天我要好好准备一下，就不陪你去波士顿比赛了，这次我不能再像《罗密欧与朱丽叶》那次错过了难得的机会。”
《罗密欧与朱丽叶》？白奎因虽然知道莎拉在进入剧组前刚丢失了一个重要的角色，没想到是这一部。
没办法，女朋友的事业为先……等等，我们应该算是男女朋友吧？
这晚，患得患失的白奎因卖力输出，终于让莎拉讨饶，亲口确认了两人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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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皇家大战
白奎因虽然床上胜了一场，但很快就迎来了另一场和一群大汉之间的比赛：
1996年1月21日的WWF《皇家大战》。
这次共有30名选手参赛，每隔90秒上场一人，虽然老麦对外宣称，皇家大战的排名都是抽签决定的，但总是有一个最倒霉的选手在第一个登台。
没错，幸运地抽到了1号的选手是：“HHH！”
WWF的老牌主持人霍华德·芬克尔大声喊出了HHH的名字，扎起金色长辫的保罗·莱维斯克，现在人称HHH，走出通道，小跑登上擂台。
一面向观众微笑致意，一面心中暗骂老麦不公，凭什么我HHH就要在第一位当炮灰？而“恶魔王子”那个混小子就能那么晚出场？
其实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早点上台也是一件好事，到了中期，台上十多个大汉互殴，观众又怎么能注意到你呢？早点上台，至少有90秒占据了观众的全部视野。
抱怨归抱怨，亨利·O·戈德温上台之后，两人立即打成一团。
戈德温正尝试把HHH推下擂台，全场观众开始随着屏幕的倒计时高声道数，“3……2……1！”
“嘀嘀……”
第三名选手随着笛声入场，鲍勃·贝克兰德上台解救了HHH。
第四名上台的是WWF的主持人“国王”杰瑞·劳勒，这是个喜剧角色，实力极菜，偏偏喜欢搞事，上台一通搅合，把气氛给炒了起来。
“国王杰瑞”被人胖揍一顿，心里不服，钻到擂台下方拎出来一个桶，观众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是其他选手见状纷纷捂住鼻子躲避。
结果桶被戈德温抢了过去，泼了“国王杰瑞”自己一身，令他身上挂满膏状，类似呕吐物般的黏液。
这一下子将一个普通的摔角节目，变成了一个有味道的节目，为了收视率老麦的底线在一点点突破。
一直到第七个选手上台，依然没人被从上绳顶端扔下来淘汰掉，每每有人险之又险将要掉下去之时，总有其他人上来捣乱，将其救下。
其实，谁被谁淘汰都是提前确定好的，选手们为了让打斗更为精彩，自然是作出尽力淘汰对手的样子。HHH多次差点被丢下擂台，稍微失误一点点他就会被淘汰，第一次登上PPV付费赛事的HHH，可不愿意自己的曝光时间那么短暂。
可是他的时间快到了，背负将他淘汰指令的戈德温，看看时机差不多了，悄悄给了他一个暗示，就准备联合另外两个人将HHH丢出上绳。
而第七位选手也在此时登台了，杰克罗伯茨，外号“蛇王”的家伙。这个和兰迪同一时期成名的老将，背着一个大口袋上台，就在擂台的中央，打开口袋，放出了他的宝贝蟒蛇！
五年前，蛇王的眼镜蛇真的咬伤另一个著名的、同样叫兰迪的摔角手，兰迪·萨维加，紧急送医才把兰迪·萨维加给抢救回来。
这次时隔五年，蛇王杰克罗伯茨再次回归，角色性格上有点神神叨叨地，讲些什么天启啊，神迹啊，福音啊之类的鬼话。
大家都以为蛇王这次不玩蛇了，结果，咣当，来了个大的，一条四米多长的缅甸蟒，出溜溜围着“国王杰瑞”转了一圈，把杰瑞吓得快尿了。
而HHH也趁乱躲过了被淘汰的境地。
Sable裸浴、杰瑞泼“毒”、蛇王放蛇，这次老麦为了收视率真的不折手段了。
白奎因在十六位登场，在他之前是种子选手肖恩·迈克尔，不过似乎WWF“第一正派”肖恩·迈克尔对他并不待见，备战通道里面对他的套近乎爱答不理。
白奎因也不惯着，上台之后就先找“心碎小子”肖恩·迈克尔的麻烦。
老麦只说不让淘汰肖恩迈克尔，放他进决赛圈，可没说不让揍他啊。
所以观众们就见到了以下情形，树大招风的第一正派肖恩·迈克尔正在被一票反派人物围殴，涂满恐怖油彩的“恶魔王子”忽然冲上擂台，打跑了一群反派，还顺带淘汰了一个倒霉蛋。
然后“恶魔王子”接过了前辈的枪，竟然开始揍刚被自己救出的肖恩·迈克尔。
在拥挤的擂台上，接连使出炸弹摔，把肖恩·迈克尔砸得七荤八素。
一直到第二十位的摔角手上台，和“恶魔王子”有宿怨的“冷石”史蒂夫·奥斯汀上场，这才将肖恩·迈克尔从“魔爪”中解救了出来。
第二十四位的凯文·纳什登场，依然坚持混在擂台的HHH跑到凯文纳什身边低语了几句。
过了半分钟，白奎因把体重高达450磅（200KG）的大维德淘汰，大维德是他的淘汰任务，将如此体型庞大的巨人淘汰，可以充分展示他强大的力量，不得不说，老麦设计的剧情捧人能力是很强的。
任务完成，正想着可以好好玩玩的白奎因，却被HHH、肖恩·迈克尔、凯文纳什三人联手偷袭，被狼狈丢出擂台，结束了这次的皇家大战之旅。
领到淘汰白奎因任务的“冷石”史蒂夫·奥斯汀一脸懵逼，你们怎么把我的活给干了？
一气之下，他也开始胡乱淘汰人，掀起了一波小高潮。
后来冷石也被淘汰，HHH没能进决赛圈，最终的决赛是肖恩迈克尔对凯文纳什。
肖恩迈克尔一脚淘汰了好友凯文纳什，暴怒的凯文纳什上演了一场迁怒跟班的戏码，最后走上台去，站在几乎要脱裤子庆祝胜利的肖恩迈克尔身后。
大家都以为这两人的友情就要当场破裂的时候，凯文纳什却和肖恩迈克尔击掌相庆，上演了一场友情第一比赛第二的戏码。
比赛结束，白奎因知道自己是被小团体给针对了，但他不在乎，始终是老麦决定擂台上的一切，而老麦是跟着市场走的，只要他能准确抓住观众的喜好，他在这里就永远有一席之地。
波士顿归来，莎拉已经出发去了洛杉矶参加试镜。
白奎因休息了两天，接着出发前往新泽西，准备在韦德马克映像和克里斯等人汇合，一同前往犹他州的盐湖城，参加三天后举行的圣丹斯电影节。
到了河边的三层红砖小楼，白奎因停好车，发现克里斯已经在一辆商务车的门外等着他了。
白奎因匆忙上车，小车立即启动驶向机场，扭头看了看同行之人，人数是对了，但好像人不对，多了个长发的年轻小哥，少了负责发行的杰拉德·霍默。
白奎因疑惑道：“克里斯，是不是我们还要去接杰拉德？”
克里斯摇摇头笑道：“不用不用，杰拉德前天不小心摔断了腿，现在在家休养，对了，QB，这是我们的新伙伴，刚从西西里来的浮里奥……浮里奥，这是我之前跟你说的QB，我的表弟。”
“认识你很高兴，QB。”
“很高兴认识你……”
42 圣丹斯电影节（1）
浮里奥是个典型的南部意大利人，个子不高，身体结实，黑发黑瞳，有种欧亚混血的感觉。
白奎因其实也是欧亚混血，但他的五官更为柔和，能够符合两边的审美，但浮里奥的鼻子更大，眼眶更深，颧骨也比较突出，以欧洲人的标准来看，是个地中海风格的美男子，对东方来说就有点丑了。
白奎因不想追问为什么杰拉德的腿会忽然断了，因为提起这事的时候，同车的威廉姆的表情极不自然，有些事他还不想参与进去。
宣传资料早已发往圣丹斯，四人只要带好两个贵重的拷贝就行，经过长途的空中旅行，终于抵达了圣丹斯。
由于莎拉进入了第三轮也是最后一轮试镜，因而她还需在洛杉矶耽搁两天，小姑娘兴奋地告诉白奎因，根据经纪人打探的消息，韦登导演非常看好她，也许这次她能够获得角色。
在圣丹斯等待他们的是韦斯·安德森和欧文·威尔逊，第二次参加圣丹斯电影节的两人，对这里比较了解，帮着他们预定了住宿，放好行李后，大家一起找了个酒吧喝酒，算是接风吧。
有了资金之后，韦斯·安德森的另一部电影《瓶装火箭》制作得非常顺利，并且在一周前通过了索尼哥伦比亚影业的看片会，索尼将会负责《瓶装火箭》的发行工作。
索尼推广的第一站就是圣丹斯，虽然《瓶装火箭》不参加电影节的奖项评选，但作为去年在这里成交的影片，圣丹斯的总策划杰弗里·吉尔莫还是给了《瓶装火箭》特别的待遇，安排他们在电影节首日点映。
索尼也将根据点映的反馈，制定后续的宣发策略。
而《邦妮和弗雷克》作为韦斯安德森的导演新作，杰弗里·吉尔莫同样给予了便利，不仅让他们在报名截止日之后补报成功，获得了参与电影节奖项评比的资格，而且还给安排了三场展映。
这次见到韦斯安德森，感激的小酒自然不能少喝！
几杯酒下肚，白奎因拉着有些飘飘然的韦斯安德森谈起心来：
兄弟啊，索尼哥伦比亚这次来了什么人，是不是能牵线搭桥介绍哥们和他们认识啊，事成之后兄弟绝不亏待你……
韦斯安德森稀里糊涂就答应了，以至于第二天经过老友欧文·威尔逊的提醒，才知道这件事。
这次索尼哥伦比亚的团队是总裁丽莎汉森亲自带队的，而丽莎汉森是直接向索尼影业的总裁艾伦·莱文汇报工作的。
这个层级的大佬韦斯安德森实在是说不上话，但答应好的事情，他也只能试着去疏通一下。
果不其然，负责发行的工作人员转告韦斯安德森，汉森女士对动作片不感兴趣。
但是消息不知道怎么就传入同为索尼影业旗下的另一个团队，索尼经典的总裁迈克尔·巴克的耳朵里，这个红脸膛的犹太人主动找上了韦斯·安德森。
在迈克尔巴克的安排下，《邦妮和弗雷克》的主创团队，在一间小放映厅里和索尼经典的团队碰面了。
双方简单寒暄后，一切还是都要靠作品说话，拷贝插入放映机，灯光关闭，小放映厅里开始播映《邦妮和弗雷克》。
这也是白奎因和韦斯·安德森第一次观看完整的成片。
当邦妮中枪之后，《It's my life》的吉他前奏响起，激昂的乐曲中，喜欢用拳头说话，厌恶武器的弗雷克第一次握起了手枪，一匣子弹打完，干掉了两名劫匪，飞出手枪打掉了劫匪头目的武器，两人第三次碰撞在一起。
白奎因和兰迪的三场动作戏全都是用长镜头表现的，空中动作、抱摔动作和破坏桌椅墙壁的场景全都切为慢镜头，突显两人的刚猛和暴力。
作为动作指导，白奎因其实是不称职的，他只能指导兰迪的对手戏，欧文·威尔逊和另一个劫匪完全无法配合他的动作。
比如一段动作戏，白奎因只划出了起始位置和终点位置，解释中途需要打坏哪些道具，两人是谁先占上风，谁又在什么时候扳回一局，到最后又是什么状况。
给了这些信息之后，身为摔角手的兰迪会自己脑补出大致的情况，指出自己打算哪几个关键点使用哪些招式。
双方没有严格的你先左拳我右臂挡，你踢右脚我退后这样编排，打起来大部分是依靠临场发挥，使得整个过程看起来不像是拍戏，反而更像实战。
但恰恰是这种实战动作，让两人的动作戏看起来更加真实，任何一人作出动作，另一人能非常迅速地作出反应，或是格挡，或是作出受击反应，使得那一击看起来力量十足。
其实这里还要归功于师徒俩多年的摔角练习，熟悉对方的套路和习惯，更重要的是相互之间的信任形成的默契。
看到这里，索尼经典的总裁迈克尔巴克心里已经对这部影片有了大体的评估。
这部《邦妮和弗雷克》与韦斯安德森的前一部电影《瓶装火箭》的风格完全不同，没了作者电影常见的矫情和个性化，更简单，更直接，更商业化，是一部合格的小成本商业片。
卖点有两个，俊男靓女的组合，和凌厉的动作戏。
大概是限于成本预算，动作戏的比重还不够，不得不用几个不太好笑的喜剧桥段去撑起整部片子的时长。
影片真正的精华全在那三段一共十来分钟左右的动作场景，至少在迈克尔巴克的印象中，好莱坞从没有一部动作片使用了这种写实派长镜头搭配局部慢镜头的拍摄手法，韦斯安德森创造了一个新流派。
迈克尔巴克判断，这是一部有望多去圣丹斯的观众选择奖的影片，。
只是现在的情况有些尴尬了，索尼经典这次在圣丹斯电影节主推的是另一部电影《铁汉烧烤》，是一部大女主的剧情片，公关和宣传早就开始了，迈克尔巴克也吃到了属于自己那一份的甜头，现在就算是买了这部电影，也没有办法为它公关圣丹斯电影节的奖项。
镜头从邦妮和弗雷克就餐的餐桌渐渐拉远，穿过窗户变成餐馆的外景，再继续后退，从街景边做灯火通明的纽约城，《It's my life》的音乐再次响起，影片的剧情部分结束，进入主题曲和字幕。
灯光亮起，迈克尔巴克心中也有了决断，《铁汉烧烤》的冲奖路线不变，一定要买下《邦妮和弗雷克》，这种典型的商业片不需要奖项的加持，但绝对能带来可观的票房收益！
难道发行权，还将其下档，保住《铁汉烧烤》不会受到这匹意外闯入的黑马的冲击。
之前探听的制作成本是多少？
好像不到70万美元？竟然比《铁汉烧烤》的八十万美元还要低！
既然决定了，迈克尔巴克决定用钱一次性砸晕这个小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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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圣丹斯电影节（2）
“咳咳……”
索尼经典的工作人员接到了提示，纷纷收拾东西离开，只留下迈克尔巴克的秘书紧紧守在老板的身旁。
“莫里亚蒂先生，安德森先生，我们能围绕着这部电影好好聊聊吗？”
迈克尔巴克用眼神看了看他认为的无关人等，威廉姆率先反应过来，拉起欧文·威尔逊就往外走。
韦斯安德森也起身拿起自己的外套，这个动作让迈克尔巴克感到诧异。
倒是白奎因先反应了过来，轻轻一拉韦斯安德森的胳膊，就把他拖回了座位。
“韦斯，你也一起听听巴克先生对我们的电影有什么看法吧。”
韦斯安德森重新坐好，这么一来倒是打乱了迈克尔巴克的思路，只能临时改词，“莫里亚蒂先生，我这个人喜欢简单直接的方式来谈生意，你们的影片我很喜欢，我也一直对安德森导演非常看好……安德森先生应该还记得去年我和琳达一起在小广场观看你的露天展映吧……”
圣丹斯有个传统一些没能报上名的小制作电影，会在广场上租赁一个摊位，露天展映自己的电影，以期被路过的发行公司人员看中。
韦斯安德森微笑点头，却不接话。
迈克尔巴克终于进入了正题，“莫里亚蒂先生，我们索尼经典愿意购买你这部影片的北美发行权，一百万美元！”
克里斯尽管不太懂发行谈判的各种道道，但是在这次放片会之前就收到了白奎因的叮嘱，任何购买意向都要放在公映之后再谈。
“抱歉，巴克先生，我们感谢你对《邦妮和弗雷克》的喜爱，但我们是参赛作品，今天只谈合作意向，具体价格理应在赛后再商讨……”
迈克尔巴克摇起自己的胖手指，打断了克里斯的话，“No，No，莫里亚蒂先生，恰恰是奖项未定之前，才是我们索尼经典加入团体的恰好时机。你可能不知道，索尼经典的实力，在我们成立的四年里，我们做到了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三连冠。这是没人能达到的成绩，对于圣丹斯，我们同样有巨大的影响力，我们可以帮你们冲奖……”
听到冲奖，韦斯安德森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连忙挪动屁股换个姿势掩盖。
不过克里斯依然不为所动，非常礼貌地拒绝了迈克尔巴克的提议，犹太人最后只能遗憾离开。
收拾拷贝的时候，克里斯忍不住抱怨道：“QB最后他加到120万，200家以上影院放映，票房超过五百万我们还有奖金，你怎么还不同意啊。”
这时候韦斯安德森才知道兄弟俩之前一直在唱双簧，克里斯在前拖延，真正拿主意的是白奎因。
白奎因答道：“我是基于两点判断的，第一，巴克的语气和表情没有什么破绽，但是他观影的时候，不经意的肢体动作显示他非常急切，手指敲击做了三次以上，搓手做了两次，还有一次借着喝水偷看你的，说明他比我们更渴望在公映前买下我们影片的发行权。”
白奎因的观察力一直比较敏锐，也许天生就是干四分卫的料，可惜跑偏了。
“第二点，我们是商业片，对冲奖并没有企图，而且圣丹斯历来都是把最佳故事片颁给文艺片的。完全没必要为了冲奖，而将影片提前卖掉，从今天巴克的反应，我相信公映后一定有其他发行商会找上我们的，到时候我们可以选一个条件最为优厚的合作。”
闻言韦斯安德森也从冲奖幻想里清醒了过来，“没错！我想起来了，这次有一部得奖大热《铁汉烧烤》就是索尼经典的影片，他们没可能不帮《铁汉烧烤》冲奖，反而推我们的影片。”
“不管怎么样，我对我们的影片登陆院线更有信心了！”白奎因笑道。
……
一月三十一日早上九点，一些来晚了的观众发现等自己排到窗口的时候，大热的《欢迎来到娃娃屋》和《铁汉烧烤》的票都已经售罄了。
“还有哪部电影有票？”年轻的男孩几乎要把头伸入狭小的窗口。
售票员大妈有气无力地答道：“……只有赛璐珞壁橱，邦妮和弗雷克”
年轻男孩扭头对同伴说道：“赛璐珞壁橱，邦妮和弗雷克，看哪个？”
同伴答道：“咿呦……我才不看基佬电影呢，去看邦妮和弗雷克。”
男孩拍出五美元，“两张，邦妮和弗雷克！我们都是半价！”男孩指着自己稚嫩的脸。
转过大厅，两个男孩才在走廊上看到了一副《邦妮和弗雷克》的海报。
海报上是一对俊男靓女，金发女子举着手枪侧身斜视，帅气的男人显得健壮有力。
“艾斯，这是部动作片啊！”
“你终于选对了一回，钱伯斯。”
两人进入的时候，小影厅已经几乎坐满，两人赶紧找到空位坐下。
这里并不是对号入座的，约定俗成的规则是有通行证的电影从业人员和媒体记者，可以提前入场坐在前面，后入场的普通影迷坐在后场，但也有佩戴通行证的观众过多，让普通观众没位子的情况，这时候只能去找工作人员要折叠椅了。
显然《邦妮和弗雷克》的首次公映也遇到这种情况，可能是索尼影业看好这部片子的风声传了出去，也可能是前天《瓶装火箭》点映反响很好，使得业内对韦斯安德森的另一部电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肯尼斯·图兰坐在第一排，腿上放着他的小速记本，安静的等待影片放映。
肯尼斯·图兰是洛杉矶知名的影评人，为《洛杉矶时报》撰稿，同时在南加大电影学院任教，今天来到《邦妮和弗雷克》的公映场，主要是为了看看韦斯安德森能否再次带来一个惊喜。
在肯尼斯看来，韦斯安德森是圣丹斯的嫡系，是圣丹斯发掘了这个纽约小子的才华，韦斯安德森的成功，也代表着圣丹斯的成功以及西部势力的成功。
八十年代开始，美国独立电影界逐渐东西分裂，以纽约为首东海岸抱团，与以好莱坞为中心的西海岸争夺话语权。
这两年，一些东海岸的影片选择加麻大的多伦多电影节，而不来美国本土的圣丹斯电影节，甚至有一些纽约大学Tisch艺术学院的极端分子喊出要举办纽约电影节。
肯尼斯·图兰对此是不屑一顾的，好莱坞永远是美国电影的中心，紧靠好莱坞的圣丹斯才是真正的美国电影人的欢聚所在，而不是加麻大的多伦多，纽约更没有希望，明眼人都知道！
韦斯安德森就是一个有眼光的，来自纽约的年轻人。
片头出现，肯尼斯抛去东西海岸的争执，将注意力击中到屏幕。
44 公映
“VIDMARK”
韦德马克映像的八十年代电子游戏风格的Logo跳入屏幕，接下来是“邦妮和弗雷克”几个字的片头，然后直接进入正片。
丝袜高跟，移动摄影机跟着一个女人的脚在昏暗的街道上移动，女人仅仅露出小腿和脚，但比例极佳，让人浮想。
街道的嘈杂全都收入进来，除了哐哐的高跟鞋落地声，还有车声、调笑声和口哨声。
一直到女人推开一间酒吧的大门，嘈杂声戛然而止，台上的歌手正在唱着弗兰基·瓦力的《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温柔舒缓。
女人点好酒，坐到了正对舞台的高脚椅上，镜头一转，这才露出了她的正脸，年轻漂亮的金发姑娘，眼神中还有一丝茫然，直到她的视线聚焦到台上唱歌的男人身上。
歌手也注意到了金发姑娘，两人四目相对，歌手的曲风突变，竟然把《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唱出了电子摇滚的味道。
“开场不错，大胆运用长镜头，在致敬马丁斯科塞斯的好家伙。演员选择太过青春偶像风，这不是动作片吗？”
肯尼斯在自己的本子上速记两句话，最后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十五分钟后，劫匪的第一声枪响，证实这确实是动作片。
又过了五分钟，白奎因和兰迪的第一次对打，真正震撼了肯尼斯。
这是美国人拍出来的动作片？
长镜头一镜到底的对打！
哪怕是两个终结者机器人，施瓦辛格的T-800和T-1000对战，也是一拳打出，切换镜头，拍挨打的一方被击飞的动作，实际的打击落点是不会拍的，因为那是假打！
而现在荧幕上的对决双方却用了东方港岛的动作片模式，长镜头，真打。
但和港岛那种追求灵活的身手，帅气的动作不同，这两人的打法却更加直接暴力，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摔跤的抱摔和擒拿动作。
最具特色的是正常速度和慢镜头之间频繁切换，用高速摄影机拍摄的慢镜头去突显暴力和破坏力。
看到这里，肯尼斯可谓是眼前一亮，另一个疑惑却慢慢滋生，这和他刚看过的《瓶装火箭》是完全两个不同的风格，韦斯安德森竟然能驾驭两种完全不同的影像风格？
大部分电影专业人士也都是怀着同样的疑问看完了整部电影。
“片尾曲，加分项！”肯尼斯在小本子上写下最后一段话，然后随着其他观众一同起立鼓掌，欢迎主创团队上台。
率先上台的年轻人大家都不认识，他自我介绍是韦德马克映像的总裁克里斯托佛·莫里亚蒂，接下来他开始介绍导演韦斯安德森，没什么名气的男女主演，以及两个反派角色，其中一个还是《瓶装火箭》的主演欧文·威尔逊。
当兰迪登台的时候，台下有人高呼“大锤兰迪”！
兰迪被粉丝给认出来了，于是笑着曲臂，作出展示肌肉的样子，就像他登上摔角擂台时那样。
“原来是个摔角手啊……”肯尼斯经过旁人提醒才知道了兰迪的身份。
其实兰迪最近的曝光度非常高，几乎每期的RAW都会露个脸，白奎因不在的时候就和泰德迪比亚兹以及史蒂夫·奥斯汀隔空对骂，感觉近来史蒂夫·奥斯汀的热度，有一小半都是和兰迪对骂积攒出来的。
光头奥斯汀的嘴巴本来就脏，F词不断，时不时还竖中指，骂High了，打赢了就拿出两罐啤酒，相互撞开，在擂台上大口大口喝起来，但就是这样的形象，却颇受青少年的欢迎。
话说回来，介绍了主创团队，按照标准流程，就是媒体提问时间了。
媒体的焦点自然集中在携带两部电影登陆圣丹斯的韦斯安德森的身上，那个关于两部电影风格迥异的问题很快就被抛了出来。
韦斯安德森只好回答他其实是半路救场的，在他进组前，完整的故事和详细的拍摄方式全都确定好了，然后推出白奎因。
白奎因自然感谢一番韦斯安德森，说没有韦斯就没有这么漂亮的画面和激烈的动作场面，商业互吹么，都熟。
然后又有眼尖的记者认出了莎拉·米歇尔·盖拉，毕竟她前一个银幕形象还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女大十八变，现在才被认出也不足为奇。
莎拉是童星出身，甚至还得过艾美奖，这种阵仗对她来说就是小意思，从容应对，谋杀了不少胶片，谁叫这个主创团队就这么一个美女呢。
最后有一个记者问道：“莎拉小姐，听说你当年因为拍摄汉堡王广告而被麦当劳列为不受欢迎的客人，请问，你现在被麦当劳解禁了吗？”
莎拉笑答：“没有，所以我特别向尝尝双层芝士汉堡的味道。”
欢笑声中，采访结束，重头戏才刚开始。
浮里奥暂时充当了保安，帮着护送主创团队离去，而留下断后的克里斯被人群包围，手中的名片很快就发光了，不得不在宣传单上留下电话。
果然，还没走出大厅，就有电话打进来，商谈购买影片的事情。
大家一看克里斯有正事，原本计划好的庆祝活动只好延期。
送走韦斯安德森和欧文威尔逊，包括莎拉在内，大家齐聚克里斯的房间。
克里斯接电话，白奎因记录，两个小时后，一张清单被罗列了出来。
刨去四家电视台，以及一家海外机构高蒙影业，伸出橄榄枝的发行商有派拉蒙、新线影业、塞缪尔·戈德温、福克斯探照灯，以及米拉麦克斯。
其中报价最低的是派拉蒙影业的80万美元。
最后一个报价的是米拉麦克斯，打电话的家伙自称哈维，说话中气十足，一来就大声报出了300万美元这个数字，在得知克里斯还要考虑一下之后，也不介意，反倒邀请克里斯明天一起吃午饭。
“300万！”
所有人听见这个数字都非常震惊，目前最高价！
这意味着，刨去宣发费用和院线分成，北美票房要达到1000万美元，米拉麦克斯才有可能收回购片成本。
一千万美元啊，大家都不敢相信这部成本不到70万的电影能够获得这么高的票房。
“去见他！”白奎因咬着牙说道：“我们优先和他谈！”
“三百万美元啊！一辆奔驰车赚3万美元，我们要卖一百辆黑车到意大利才能赚到这个数！”浮里奥深受打击，跑到厕所吸一口镇静一下。
莎拉则像个八爪鱼一样手脚并用挂在白奎因的背后，把他的脸扳向后，热情地和他接吻。
兰迪跑去房间里小吧台翻出一瓶酒店准备的黑方，拿上杯子，准备破戒一会。
而克里斯已经跑去阳台，大喊什么我是泽西之王一类的昏话。
全场只有白奎因最清醒，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这才刚开始，这才刚开始，我一定会更成名就的！
冷静下来之后，白奎因开始分析当前的情况。
除去新线影业、塞缪尔·戈德温、高蒙影业之外，好莱坞六大之中有四家参与了报价，环球和华纳的虽然没联系，也保不准明天会找克里斯。
这说明《邦妮和弗雷克》一定会受到市场的欢迎，不可能四家全都看走眼，只是每家对这部影片的票房期待不同罢了。
派拉蒙开价最低，也最保守，这和他们不擅长运作小成本电影也有关系。
索尼经典、福克斯探照灯、米拉麦克斯则是索尼、二十世纪福克斯和迪士尼专门应对小成本电影的分公司，专业更对口，经验也更丰富。
索尼经典和福克斯探照灯的开价都没超过150万美元，说明他们的票房预期的下限是500万美元左右，而米拉麦克斯这个翻倍的底线预期又是怎么来的呢？
是接受米拉麦克斯的报价，还是和其他几家再讲讲价，也许他们知道了米拉麦克斯的大手笔，会调整自己的预期。
或者明天见面的时候，在300万的基础上，再涨一些？
多赚不嫌多啊！
45 哈维
和哈维相约的饭店不在圣丹斯度假村，而是在距离一小时车程的盐湖城。
饭店是哈维预定的，一间叫周记海鲜的中餐馆，传统的港式茶餐厅装修，让白奎因感到非常亲切。
大家进了包间，哈维已经带着一个金发美女在等着他们了。
这次韦德马克映像来了三个人，除了老板克里斯托弗之外，还有白奎因，以及被哈维点名叫上的韦斯安德森。
落座后，不等哈维介绍，韦斯安德森就对着陪着哈维的金发美女打招呼。
“嗨，米拉，好久不见……”总是挂着笑容的韦斯安德森忽然变得腼腆起来。
女孩放开喝奶茶的吸管，先向哈维撒娇道：“哈维，你怎么没告诉我，安德森先生也会来啊。”
哈维·韦恩斯坦是个圆脸的中年人，笑起来一脸油腻，招呼大家坐下，说道：“又见面了，韦斯，上次在纽约分开之后，我一直没接到你的电话，看来你是在别处找到了资金，完成了《瓶装火箭》……对了，韦斯，你和米拉认识？”
韦斯安德森点头答道：“我们认识好几年了，在马丁斯科塞斯先生的剧组里，米拉那时候是罗伯特德尼罗先生的助理，我们一起工作过……哦，您应该也知道了，我去了莫里亚蒂先生的项目，靠着《邦妮和弗雷克》的导演及后期薪酬凑够了《瓶装火箭》的后期费用，所以就没麻烦您了。”
哈维用责怪的口吻说道：“你应该再和我联系的，我们纽约人才是一伙的，即便当时我的开价你不满意，可以直接和我说啊，我又不是小气的人，何必把自己搞得那么累……Aha，光顾着叙旧了……初次见面，莫里亚蒂先生，你是奎因·白先生吧？哈维·韦恩斯坦，米拉麦克斯影业的总裁。”
“见到你很高兴，韦恩斯坦先生……”兄弟俩齐声说道。
哈维向兄弟两人介绍身旁的女子，“这位是米拉·索维诺小姐，她是伍迪艾伦新片《非强力春药》的女主角。”
“女配角……”米拉·再次松开吸管，纠正道。
“对对，我们是以女配角的名义报名参加奥斯卡的，过几天就能揭晓提名名单了，米拉一定榜上有名……”哈维解释。
两兄弟没什么感觉，倒是韦斯安德森表现得很惊讶：“米拉，你要获得奥斯卡提名了？恭喜你……”
米拉淡淡答道：“谢谢。”
气氛有些冷，哈维索性挑明了意图：“莫里亚蒂先生，你考虑得如何了？是否接受我的报价？”
克里斯清了清嗓子，按照事前敲定的方案答道：“韦恩斯坦先生，您知道的，向我们报价的不止米拉麦克斯，还有派拉蒙、索尼、新线、福……”
包间的房门拉开，华裔服务员小姐开门进来，打断了克里斯的话头，用一口生硬的中式英语询问：“请问，几位贵客可以点单了吗？”
克里斯看向哈维，哈维说道：“我对中餐也不熟悉，昨天听昆汀说这家店不错，才订在这里的。要不莫里亚蒂先生，你先点……”
白奎因闻言，也不客气了，拿过菜单，巴拉巴拉开始报菜名：“白切鸡、烤乳鸽、卤水拼、脆皮烧肉、牛腩煲、牛肉粿、金钱肚、虾饺、排骨、椒盐皮皮虾、滑蛋鲜虾肠粉……
你这东星斑怎么卖的？……行，来一条，清蒸！
避风塘炒蟹也要两只，要带膏的，杂鱼鱼肚鱼籽做个煲……
果仁马拉糕、榴莲酥、叉烧包、奶黄包……
来一壶碧螺春，算了你这肯定不是新茶，换普洱吧……最后……人头饭，好了……”
白奎因说的全是中文，把全场人都看愣了，之见服务员记好他说得那一长串内容之后，后退着离开包间，把门给关上了。
哈维傻了，我还没点呢，我这个做东的人还没点菜呢……
白奎因笑着说道：“不好意思，既然大家对华国菜不熟悉，我就自作主张给点好了。”
哈维又恢复了堆着笑的老好人神态，说道：“没想到，奎因你的中文说得这么好。”
“我有四分之一的华国血统……”白奎因解释。
哈维看向克里斯，“听说你们是兄弟，那莫里亚蒂先生你也是……？”
克里斯连忙解释道：“我没有华国血统，我们是表兄弟……”
哈维忽然话锋一转：“还是刚才那个问题，几位既然肯来，是接受了我的报价了吗？”
“我们还在考虑其他……”
“其他？”哈维大声打断克里斯的话：“据我所知，其他发行公司并没有给出我这么优厚的条件！你刚才说派拉蒙，伯尼那个抠门的家伙我认识他好多年了，他手头能调动的资金不超过100万美元，怎么？他们报了一百万？”
其实只有八十……
克里斯气势上输了一筹，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白奎因赶紧接过话来，说道：“其他几家确实没有您的报价高，但是他们还给予了买断价以外的东西，比如票房分成。”
哈维嗤笑道：“票房分成，百分之几？就算你拿到5%，一部预期票房五百万的电影，5%是多少？25万！125万和300万哪个大？”
“既然预期票房是500万，那你又为什么肯出300万呢？”白奎因针锋相对。
哈维看向悄悄偷看米拉的韦斯安德森，说道：“因为我有附加条件的！你们需要和安德森先生再合作一部电影，米拉麦克斯也会投资，这是我们三方的项目，安德森先生，你放心，在新项目里，我会给你足够优厚的待遇……”
到了这时，哈维才把他的全部条件摆了出来。
“就按照《邦妮和弗雷克》的风格拍，我们可以做一个一千万左右的项目，安德森先生导演，白先生编剧并且出演，我们可以把场面做得更大一些，枪战、爆炸、打斗，就像《杀出个黎明》一样，你们看过了吧？罗伯特·罗德里格兹执导，乔治·克鲁尼、昆汀·塔伦蒂诺主演，一千五百万的投资，1 月 17 日上映，我们首周末票房收获了一千万，到现在两周了，已经打平了制作成本，我预计全球票房将锁定在五千万美元左右。
怎么样？跟着我，我们可以复制昆汀塔伦提诺的成功！”
白奎因是看过了这部电影的，和关注尼古拉斯凯奇一样，但凡引起他记忆碎片的演员，出了新片都会抽空去看一看。
《杀出个黎明》中的乔治克鲁尼也是，虽然记忆的碎片不多，只有一个帅气中年形象，和一个蝙蝠侠的造型。
但是在观影《杀出个黎明》的时候，漂亮的脱衣舞女郎萨尔玛·海耶克还解锁了一个穿露脐装的女杀手形象。
克里斯终于缓了过来，抽空说道：“抱歉，虽然我们和韦斯合作得很愉快，但是并没有和他达成继续合作的意向，我们需要……”
哈维拍拍手，打断克里斯的话：“这很简单，安德森先生，你愿意和我们合作吗？如果你的下一部电影，我帮你安排米拉·索维诺小姐加盟呢？你看，男女主角都有了……”
听了哈维的蛊惑，韦斯安德森眼神一亮，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答应下来了！
……
……
……
PS：这礼拜我多啰嗦几句，因为进入了第二轮推荐，能不能进第三轮就看大家的支持了，争排名哟！
求推荐票！
求月票！
or2
46 恶人传
白奎因早就看出韦斯安德森和米拉索维诺有点故事，抢先一步踩了韦斯安德森一脚，让他的一句“Yes”硬生生憋回去了。
白奎因赶紧说道：“我们需要商量一下，大家一起合作的前提，应该得有个合适的剧本啊……”
韦斯却突然说道：“我觉得你的那个警察和黑帮一起抓变态杀人狂的故事就很不错。”
哈维一听，眼神立即亮了，他和韦斯安德森打过交道，这小子确实有天赋，之前没给他投资，也是想拿捏一下他，等韦斯去求他的时候，在招揽到麾下。
这次肯给《邦妮和弗兰克》开出300万的高价，也有招揽韦斯和白奎因的心思在里面。
别看哈维笑起来憨憨的，像是个脑满肠肥的资本家，他其实是个专业的电影人，对电影市场的流行方向极为敏感，主持的项目总能获得高额的票房回报。
1996年，他特别看好动作片！
而恰恰他手头上没有一个合适的动作片项目。
“警察和黑帮一起抓变态杀人狂？说说看，是怎么样一个故事？”哈维表现得特别感兴趣。
白奎因单手捂脸，心中暗骂猪队友。
倒不是哈维的条件不诱人，而是白奎因需要整理清楚己方手上有哪些牌，想好了再和哈维谈，而不是现在这样被哈维牵着走。
这个故事就是白奎因获得的记忆碎片中两部韩国电影之一，名叫《恶人传》。
上次翻译泰语的时候，白奎因的时间仓促，匆匆找了个泰国按摩店的女人当面翻译。事后他自认为做得还不够完美。
翻译这部韩国电影，他利用《邦尼和弗雷克》做后期的空档，找了台录音机，录下自己模仿的韩语对白，再去纽约大学找韩国留学生翻译。
有一天，白奎因正在看留学生翻译好的对白时，被留在泽西帮忙做后期的韦斯撞见了，他只能解释说，这是自己下一个剧本的素材。
韦斯当即表示感兴趣，拖着白奎因想要知道是什么样的故事，一听是警察和黑帮一起抓变态杀人狂的故事，韦斯就更上头了。
犯罪片哎，我韦斯安德森就是拍犯罪片出道的，目标就是拍出像《教父》、《好家伙》那样的经典犯罪片啊！
听了白奎因的故事梗概，韦斯就把这事放心里了，死缠烂打要白奎因写好剧本后给他拍。
现在白奎因后悔当时让韦斯知道这个剧本了，但是已经捅出去了，哈维毕竟是业内大佬，他也有借势拍片的心思，想要拍出《恶人传》或者《无间道》，几十万美元的预算是根本不够的，必须要几百甚至上千万美金才能拍出来。
而且即便自己筹钱拍出来，不借助大公司的渠道也没法发行的，最终还是要和大公司合作。
白奎因刚好借着这个由头，把《恶人传》的故事讲了一遍。
众人一边听，一边吃饭，被白奎因叙述的环环相扣的剧情吸引，连吃到嘴里的是什么都没问。
最后白奎因说道：“这个剧本里的两个主角，就是为我和兰迪量身打造的。我演年轻警察，兰迪可以演黑帮老大，他把头发染黑，演意大利帮的老大是没问题的。”
“你的剧本里面没有女性角色啊。”哈维指出问题。
“可以把我的警察搭档写成一个女警，不过戏份不会多，而且这部电影是没必要增加感情戏的，就让它成为硬汉电影吧。”
哈维往自己嘴里塞了一片金钱肚，边嚼边说道：“非常棒！我很期待你的剧本完成！……对了，我吃的这个是什么？”
“金钱肚，就是牛的胃。”
哈维眯起小眼睛，伸出大拇指：“味道真特别！”
而他旁边的米拉·索维诺却发出了厌恶的声音，“咿呦……我竟然吃了牛的胃……”
她也不用吸管了，端起杯子大口猛灌奶茶。
白奎因很不绅士地大笑出声。
笑声停止，回归正题，白奎因详细询问了哈维的付款方式和新的合作该如何进行。
哈维也许是心情好，也许是想要笼络人才，答应一旦签订新电影的合作意向书，三百万购片款就全额到位。
合作意向书将会包括以下主要条款：
暂定的电影《恶人传》将由韦斯安德森执导，白奎因编剧并且主演，兰迪·罗宾森饰演黑帮老大，米拉·索维诺作为女主角备选。
投资预算不超过一千万，米拉麦克斯将投资60%，韦德马克映像投资至少20%，韦斯安德森可带资加入，其余部分将对外筹集，票房收益将按照出资比例分配，电影的版权和长期收益将由两家共有。
米拉麦克斯将负责影片的发行，拥有最后剪辑权，并根据成片品质为该片运作合适的电影节奖项。
大体框架谈定，合同细节将由米拉麦克斯、韦德马克映像和韦斯安德森，三方的律师共同敲定。
茶足饭饱，各自离去。
在车上，回过神来的韦斯安德森终于发现了问题，说出了自己的疑虑：“好莱坞账本！我们忘了这个问题了，不应该要利润分成，我们应该就拿制作费用就好了，发行也是迪斯尼的博伟影业他们和米拉麦克斯是穿一条裤子的，他们有一百种办法把影片做成不盈利，坑掉我们的投资，让我们给他打白工！”
开车的白奎因笑笑不答话，副驾的克里斯扭过头来，对韦斯说道：“不，他们不敢，而且剩余的20%，其实也是我们的钱，你要是信得过我们，明面上你就别投钱了，在那20%里面我给你留3%的投资额度。”
“谁的钱？能止住犹太人贪婪的手？”韦斯不相信犹太佬哈维能够不做手脚。
克里斯笑道：“全美意大利裔民权联盟，哈维还没这个胆子敢贪他们的钱，而且也给我们的钱加了一道保险。”
“全美意大利裔民权联盟？”知识分子家庭长大的韦斯安德森对这个组织不太熟悉。
白奎因扭头吐出一个词：“Mafia！”
黑手党！
原来这对兄弟刚才疯狂相互打眼色，非要坚持引入外界投资，并不是韦德马克映像的资金不足，而是在这里留了一手。
韦斯安德森倒向后座靠背，他现在就想知道，等到哈维知道自己在和谁做生意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47 入主韦德马克映像
两天后，在圣丹斯电影节主办方的协助下，哈维代表米拉麦克斯影业和韦德马克映像的代表克里斯签订了发行协议，米拉麦克斯宣布买断《邦妮和弗雷克》的北美发行权，将会把这部电影引入院线。
哈维同时还宣称，双方签署新的合作备忘录，将会共同创作一部新的犯罪题材的动作电影。
一连串的消息，引得《好莱坞报道》、《洛杉矶时报》等媒体争相报道。
不久前，米拉麦克斯出品的《杀出个黎明》销售火爆，一部邪典B级片竟然也大卖了，使得媒体普遍看好哈维·韦恩斯坦的眼光。
尽管很多影评人都没看过《邦妮和弗雷克》的电影节公映，但看在米拉麦克斯的公关费的面子上，也说了不少好话。
米拉麦克斯很快又宣布《邦妮和弗雷克》将在四月初登陆院线，之所以选择四月，一方面是因为三月的奥斯卡余波之后，四月的同期竞争不激烈。
另一方面是《邦妮和弗雷克》毕竟是小成本电影，遇到动作大片一定会被秒成渣渣，而五月有派拉蒙的《碟中谍》，汤姆克鲁斯的伊森汉特，白奎因的弗雷克怎能抵挡？
六月有尼古拉斯凯奇的《勇闯夺命岛》，迈克尔贝可以轻松炸翻他们。
对了，白奎因的经纪人，麦克·科克正忙着帮凯奇争取奥斯卡提名，他是看报纸才知道，自家的客户竟然拍完了电影，还成功卖给了迪士尼。
麦克·科克的询问电话打过来，白奎因也才想起自己还有个负责演员业务的经纪人，不然还以为CAA完全把自己当做模特了。
可惜这样一来，原本麦克准备给白奎因争取的几个小角色全都泡汤了，不管怎么样，白奎因都将会是院线公映电影的主演，不可能随便去跑龙套，至少要是一个配得上三线咖位的小配角。
两人商定等电影公映后，再看有没有合适的角色，至于与米拉麦克斯新合作的电影片酬分成，毫无贡献的CAA就别想了。
而模特业务因为联合经纪人马连娜在家待产，加上白奎因忙于电影节买片和编写新的剧本而暂停了，时尚界很快就遗忘了这么一个突闪忽灭的新人，如众多先辈一样，变成一道流星划过。
到了二月中旬，奥斯卡提名颁布，麦克·科克这两个月的忙碌有了回报，尼古拉斯凯奇凭借《离开拉斯维加斯》获得了影帝的提名。
而米拉·索维诺也凭借伍迪艾伦的矫情电影《非强力春药》获得了最佳女配角的提名，一跃成为《恶人传》这个草台班子中最大牌的角色。
哈维甚至在百忙中亲自打电话给白奎因，让他再未来的剧本里给米拉·索维诺加戏，也别搞硬汉电影了，干脆再加段感情戏。
被白奎因断然拒绝，惯着她了，大不了换人。
白奎因也就纳闷了，这女人明显为了奥斯卡提名被哈维给潜了，但是韦斯安德森就是看在眼里拔不出来，连他的好基友欧文·威尔逊劝都没用。
此时韦德马克映像的二楼，专门腾出了一间房间，由白奎因带队的编辑组入驻其间，编辑组共有三人。
组长白奎因，经常请假去参加摔角。
副组长赛义德，因为两个老婆同时来纽约，而躲过来加班打地铺，每天工作十四个小时以上。
组员欧文·威尔逊，总是想尽办法想要给自己将要饰演的黑帮大哥兰迪的小弟加戏。
但是《瓶装火箭》的票房并不理想，使得他的加戏理由总被其他人否决掉。
一直到二月底，距离奥斯卡之夜还有一个月，《恶人传》的剧本才完成。
白奎因和克里斯带着剧本和律师团，飞往洛杉矶，在那里他们将和米拉麦克斯的团队将之前草签的合作协议变成《恶人传》项目的正式立项合同。
杰瑞作为白奎因的私人律师加入到谈判的律师团中，为他争取主演和领衔编剧应有的待遇，但整个谈判团队真正主事的是一个叫尼尔·米克的意大利裔律师，据说这个异常安静的业内知名大律师受雇于全美意大利裔民权联盟。
在出发前，托尼舅舅把两兄弟叫到家里吃了个饭，闲谈间把韦德马克映像的股权给敲定了。
虽然韦德马克映像自从卡瓦坎蒂家族接手后，一直是克里斯托弗在管理，但实际上和很多家族产业一样，它并没落在克里斯托弗的名下，而是找了个老实巴交的建筑工人挂名的。
这次《邦妮和弗雷克》挣到了钱，能够让制片公司继续运转下去，并且还能看到不菲的预期收入，那么公司的股权就该理清了。
在询问了兄弟俩人的意见之后，托尼决定将韦德马克映像的股份分为三份，兄弟俩人各占三成，一支来自华尔街的信托基金占据四成。
这只基金将为韦德马克映像注资三百万美元，用作新片《恶人传》的运作资金。
至于《邦妮和弗雷克》的收益，托尼舅舅拿走一百万美元，留一百万美元作为公司储备金，奖励自掏腰包补上超支的克里斯三十万美元，奖励担任项目主导的白奎因五十万美元，剩下的二十万由克里斯负责，作为奖金发给公司员工和主创团队。
托尼舅舅还特意强调，今后韦德马克映像的经营就交给兄弟两人了，一般情况下，他不再插手过问。
兄弟两人立即表示，一个会主抓管理和销售，另一个会专心生产，齐心合力开创一番事业。
不用问也知道，这支华尔街的信托基金和卡瓦坎蒂家族关系密切，注资三百万，算是卡瓦坎蒂家族的先期投资，未来韦德马克映像的利润将会上缴家族四成，其余兄弟俩对半分。
正式成为韦德马克映像老板的克里斯大发福利，每个员工最少拿到三千美元，多则五千美元。
刨去外聘临时工，将会参与影片映前宣传的主创团队，全都拿到了奖金，最少是一万美元，多的比如韦斯安德森和兰迪则收到了三万美元的奖金。
莎拉收到了两万美元，刚好解了燃眉之急，她当即表示这下可以在洛杉矶找个正式的住处，而不是汽车旅馆了。
穿过来大半年，尽管没了前世记忆，但是白奎因的思考方式还是会和美国土著有所不同。
就拿莎拉住汽车旅馆这件事来说。
由于电视台一直没能确定是否购买韦登导演的剧集，所以已经被预定为女主角的莎拉也无法确定未来的大半年内是否一直能住在洛杉矶。
电视剧还没开始拍摄，莎拉的片酬也拿不到，只能靠在纽约积攒的存款过日子，因此她没舍得交押金去租房，而是在汽车旅馆将就住着。
而白奎因多次提出要资助她，都被莎拉拒绝了，说多了还急眼，挂电话。
所以这次白奎因前往洛杉矶还有一个目的，签约后，要去“教训”一下那个不听话的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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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2
48 下定决心的乔斯韦登
莎拉自然不知道这些，今天她起床后，简单收拾一下，开着一千多块淘来的二手丰田花冠，离开汽车旅馆前往靠近西三区的“变异敌人工作室”。
租房？还是再等等吧。
“变异敌人工作室”是《吸血鬼猎人巴菲》的制片人兼导演兼编剧乔斯·韦登和他妻子一起开办的制片公司。
《吸血鬼猎人巴菲》的剧本，其实乔斯韦登早在八十年代末就完成了，一开始是电影剧本，被大佬桑迪格伦看中，购买后出资将其拍摄成为电影。
嗯，桑迪格伦就是Diva玛丽亚·凯莉的经纪人，经纪业务外，他还拥有一个小型影视制作公司。
电影版的《吸血鬼猎人巴菲》，由二十世纪福克斯、桑迪格伦和另一个日资公司投资，而乔斯韦登这个好莱坞新丁，仅仅负责剧本的编撰，对电影的最终成片无法控制。
二十世纪福克斯的高管认为剧本过于黑暗，强行修改了结局，说是要做成轻松的喜剧风格，却又删去了韦登精心设计的幽默对白，
92年电影上映，最终上映的版本让乔斯韦登很不满意，发誓要将这部电影重拍。
后来韦登编写的《异形复活》、《亚特兰蒂斯：失落的帝国》以及《玩具总动员》等电影的剧本陆续获得成功，他才有资格和实力拉起自己的团队，筹备重拍《吸血鬼猎人巴菲》。
这次乔斯韦登依然获得了好莱坞同性恋大佬桑迪格伦的支持，再次出资帮助他将《吸血鬼猎人巴菲》改编成电视剧。
经过长达几个月的筹备，乔斯韦登终于完成选角工作，挑选了漂亮娇小的莎拉·米歇尔·盖拉作为巴菲的扮演者，并且拍摄的试播集，送去了多家电视台。
电视剧和电影不同，电视台在看过试播集后，决定是否购买剧集，等到电视台掏钱，制作公司才会开展电视剧的正式制作工作。
一开始《吸血鬼猎人巴菲》的试播集在各家电视台都没获得确定购买的反馈，电视台的购片部门无法想象将奇幻世界和青春校园相结合，能否受到观众的认可，这是条无人走过的路，谨慎起见，他们没有出手。
但是当奥斯卡提名公布以后，韦斯编剧的《玩具总动员》入围了最佳剧本的争夺，又使得这些购片经理们不得不从新审视《吸血鬼猎人巴菲》，它有可能会成为奥斯卡最佳原创剧本的获奖者主导的电视剧。
电视台的反馈纷至沓来，韦登也开始忙碌的谈判工作，消息一天一变。
韦登也知道这些电视台的小把戏，希望拖到奥斯卡结果出炉，再和韦登进入实质性的商谈阶段。
但是那将会使《吸血鬼猎人巴菲》错过重要的春季档而转入九月的秋季档才能开拍，甚至有可能会因为各种档期的原因，等到明年的春季档再上映。
没办法，与电视台的博弈中，制作公司永远是弱势一方。
最新的版本是，CBS电视网有可能以九十五万美元每集的价格和剧组签订合同，但是CBS的高层却提出要更换女主角，他们有自己想要捧的女孩。
因此韦登很有可能对CBS电视台作出妥协，更换掉女主角莎拉。
这使得探听到消息的莎拉非常紧张，也顾不上租房子了，几乎每天都会跑去“变异敌人工作室”，期望在韦登面前展现出积极的态度，以求保住角色。
相比韦德马克映像那个小公司，韦登夫妻成立的“变异敌人工作室”更像个草台班子，连漂亮的意大利裔前台都没有，莎拉的出现帮了夫妻俩不少忙，兼任了前台、文员、清洁工和电话接线员。
外间办公室，莎拉正在对着电脑屏幕笨拙地用两个指头敲击键盘，向各家电视台发去询问谈判进度的例行邮件，催促他们早点作出决定。
里间的小办公室，韦登夫妻正在小声交谈，商讨是否接受CBS的条件，更换掉女主角。
“韦登，你不能再固执下去了，妮可·汤姆怎么就不能演巴菲了？一样是18岁金发童星出身的白妞，她的蓝眼睛和红苹果脸，应该比起莎拉的小尖脸更受欢迎。”
乔斯韦登的妻子凯·科尔对丈夫发泄着不满，认为韦登对莎拉的庇护超过了限度。
“错过春节播映，我们将有至少半年无事可做，这样的机会成本损失是巨大的！”
同是童星出身的妮可·汤姆，几年前曾经在宠物电影《贝多芬》（《无敌当家》）中凭借极具灵性的表演，获得了媒体的普遍赞誉。
接下来她出演了CBS的电视剧集《保姆》中的大女儿。但现在的妮可·汤姆面临着实际年龄过大，再继续以儿童身份出现在电视剧中会显得很不协调的问题。编剧组已经在上一季通过点明她的角色将会去上大学，委婉地向观众表示妮可·汤姆的角色可能会退出剧集。
妮可·汤姆多年和CBS的合作，毕竟还是留下了一些香火情的，某个CBS的高管希望韦登能够将《吸血鬼猎人巴菲》中的巴菲一角换成妮可·汤姆，这样他就会对这部剧集采购开绿灯。
但是韦登在是试镜过妮可·汤姆之后，却对她的表现并不满意，她和电影版的女主角太像了。
“这不是我的巴菲！”韦登表示。
而且让韦登更在意的是，这次又有人插手了他的影片，而他并不想轻易妥协。
关于更换女主角的问题，夫妻俩已经多次讨论了，前几天韦登还在坚持使用莎拉，寄希望于月底获得奥斯卡最佳原创剧本奖，携获奖的余威，为自己的电视剧找到合适的买家。
但今天早上皮克斯的约翰·拉赛特的电话，给了他沉重一击。
拉塞特告知他，自己已经接到了奥斯卡组委会的通知，将会代表《玩具总动员》领取“特别成就奖”，这就意味着，玩具总动员剧组获得其他奖项的可能性将会降到极低。
乔斯韦登极有可能无缘最佳原创剧本奖。
这么一来，CBS的橄榄枝可能会是他唯一的选择，否则错过了春季播映，有可能不得不再等一年。
在妻子的劝说下，乔斯韦登下定了决心，打算拿起电话联系CBS的人，告诉他们，你们赢了，我同意用你们的女孩了。
就在这时，门铃响起，坐在外间的莎拉匆匆跑去开门，韦登也放下了电话，好奇地想知道来人是谁。
办公室的门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挤了进来，猛地从背后甩出一束鲜花，莎拉轻声尖叫出声，跳起来扑到来人的怀中。
结束了一番热吻之后，莎拉喘着气说道：“你怎么来这里了？QB”
白奎因笑道：“我去旅馆没看到你，记得你说过最近经常会来这里，就在旅馆的黄页上查了地址，摸过来了。”
“你真讨厌，人家在工作呢！”莎拉用小拳头锤胸口。
“咳……咳……”站在小房间门口的凯·科尔轻声提醒两人，白奎因这才发现办公室内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工作人员。
“抱歉，抱歉，你们好，我是来找莎拉的，我是她的男朋友，白奎因，我可以把她借走吗？”
49 1200
男朋友？
乔斯韦登仔细打量门口的年轻人，高大帅气，加上一身高级西装，要不是面孔陌生，他还以为是哪个好莱坞的小明星呢。
之前没听莎拉·米歇尔·盖拉提起自己有男朋友啊，难道是来洛杉矶这一个月认识的？
该不会是什么有钱的富家子弟吧？
“你好，我是乔斯韦登，这家公司的老板。莎拉只是来帮我们的忙……莎拉，你要是有安排可以先回去，回头我们电话联系。”韦登心说，要走刚好，等会和CBS打电话也不怕被门外的莎拉听见，毕竟这事是自己出尔反尔。
但是……生意就是生意，一切利益为先。
莎拉却没听出乔斯韦登的真实意图，坚持道：“没关系，我很快就写完了，留一半在这，凯也不方便接手。”
接着转头小声责怪白奎因，“你怎么突然从纽约过来了？都不提前告诉人家！”
白奎因知道那个圆脸小胖子就是那部吸血鬼猎人电视剧的制片人兼导演，为了给莎拉争个面子，故意大声笑答：“我来洛杉矶和米拉麦克斯签合同啊！”
“你的新电影签订了啊！太好了！”她打心眼里替白奎因高兴，从小成本的磨坊电影跨越到千万级别的大制作，这个坎很多小型影视制作公司永远都跨不过去。
但是她好像忘记了什么……
白奎因继续说道：“顺便问问我家小公主愿不愿意在一部一千万美元预算的电影里饰演一个角色呢？放心不会暂用你太多时间的，不会耽误你拍狼人电视剧的。”
“是吸血鬼，你个笨蛋！”莎拉假装生气轻轻踢了他一下。
米拉麦克斯，一千万？
听到这些，乔斯韦登眼睛立即亮了起来，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个年轻人，确定从没见过这张脸，但是……不管了！
韦登赶忙上前几步来到白奎因的面前，伸出胖手，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刚才我没详细介绍，我就是莎拉即将出演的电视剧《吸血鬼猎人巴菲》的制作人兼导演兼编剧，我叫乔斯韦登，请问白奎因先生，刚才你说的电影是什么？……不好意思，我只是担心档期会有冲突，咱们能详细聊聊吗？”
白奎因轻轻和韦登握手，说道：“我们公司刚刚和米拉麦克斯签订了合作协议，准备共同制作一部动作类型的犯罪片，我们计划请莎拉出演一个女配角，戏份不多，只要一两天就行。主要是我们的上一部电影和莎拉的合作很愉快，尽管这是一部硬汉电影，依然希望她能加入其中。档期方面我们会和贵方协调的，对了，这是我的名片，我和我兄弟一起开了一家小制作公司，莎拉是我们上一部电影的女主角。”
韦登接过名片，“韦德马克映像”他印象中似乎听过，但又想不起来。
这时他身后的凯·科尔忽然大声说道，“韦德马克！你们就是那个哈维韦恩斯坦花了三百万购买你们影片的那家公司？”
身为制作人，在好莱坞具有一定人脉的凯·科尔不久前听说大佬哈维·韦恩斯坦在圣丹斯电影节上花了“大手笔”购买了一部小成本电影，也许票房都难以收回成本。
“没错！就是我们的电影《邦妮和弗雷克》，我是男主角，莎拉是女主角，这部电影四月四日全美上映，开画银幕预期是1200块，多亏了米拉麦克斯和博伟影业（迪士尼的发行公司）的支持，到时候还得耽误莎拉一些时间跑宣传……”
莎拉想起自己忘记什么了，想去捂白奎因的嘴，已经来不及了。
从圣丹斯返回洛杉矶，莎拉通过了最后一轮试镜，本以为《邦妮和弗雷克》只会在一两百块银幕上映，也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的事情，就没有把自己参演的电影即将登陆院线的消息告诉韦登夫妇。
拍完试播集之后，电视台一直没签合同，剧组里有传闻说有些电视台不喜欢她饰演的女主。莎拉就更不敢说出去了，担心韦登夫妇顾虑自己要配合电影宣传而耽误电视剧的制作，会换掉自己这个女主。
现在白奎因全都说出去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1200块银幕开画！
莎拉也是才知道这件事情，其实这也是白奎因刚和米拉麦克斯达成的条件，为此他还策划了一个宣传计划，准备在上映前把这部电影的热度炒起来。
一说要炒热度，白奎因的鬼点子就开始往外冒，也不知道都是哪来的，虽然大部分都没啥用，但是总有一两个让人眼前一亮的主意，哈维也是用了白奎因的方案，才说服博伟影业扩大开画荧幕数的。
1200，这个数字震惊韦登夫妇。
韦登和凯·科尔知道，莎拉不久前曾拍过一部小成本电影，大概只能卖到录像租赁市场的那种，没想到竟然登陆了院线，并且还获得了迪士尼的大力支持。
这次圣丹斯电影节的最佳故事片《欢迎来到娃娃屋》，据说将会以300块银幕开画，就这样还不知道能否收回成本。
1200块，光拷贝成本都近百万了，米老鼠一定是对影片很有信心，才会如此投入。
韦登甚至想得更深一层，一旦这部影片以黑马之姿抢到了四月票房的前三，都不用前三，只要前五，就至少能获得两、三千万的票房。
这种预估对于他这种从业人员来说非常容易，开画银幕数，辅以历年的当月票房池，只要首周末票房达到预期，不会被院线减少银幕数的话，每一个梯队的大致收益就很容易算出来。
要是对于成本一千万的电影，三千万票房可能才刚赚到点钱，但是对于一部三百万购片成本的电影来说，三千万票房就是大赚。
这种情况下，莎拉就不是一个默默无名的急需转型的小童星了，而是当季大卖电影的女主，邀约一定会纷纷飘来。
那他韦登可就是用几千美元一集电视剧的小成本拴住了一个明日之星啊！
韦登决定一会找人好好打听一下，看看这小子说得到底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M-FXXK的CBS，M-FXXK的妮可·汤姆，女主角不换了，把这消息告诉各家电视台，一定有人主动跑来签约，甚至单集的售价都有可能涨一涨！
一百五十万一集也不是梦啊。
送走这对小情侣，韦登和凯赶紧各自拿起电话，找人去探听消息去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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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买房
“你会害得我丢掉角色的！”二手丰田花冠里，莎拉把自己的担心告诉了白奎因。
白奎因故意揉乱她的金发，“不会的，你没看那两人的眼神，几乎要把你给吃了，他们巴不得你的电影早点上映，为电视剧增加热度呢！”
莎拉将信将疑，她发现自己对这个男人越来越依赖了，但内心里她还是想要倔强地保持自己的独立。
“我们去哪儿？”莎拉发现这不是返回汽车旅馆的路线。
这家伙在乱开！白奎因是第一次来洛杉矶吧！
“额……”
白奎因停下车，从扶手箱里拿出地图，以及一张写了几个地址电话的纸，看了看，说道：“大方向没错，我们去圣莫尼卡！”
“讨厌，我没带泳衣！”
“又不是去游泳，我们去看房子。”
“看房子？”
“是啊，我快要无家可归了，需要买个房子安顿。而且你有可能会常住洛杉矶，更需要一个住处。”
其实这要怪白奎因的那个华国灵魂，尽管每天入睡前都会默念几遍财富密码，但是但自己手头有点钱的时候，第一个想法还是：
买房！
纽约的房子不能买，一旦交易信息进入纽约的房屋管理局，他的公屋立即就会被收回。一个月三百多刀房租，还位于曼哈顿的房子，哪怕是最危险的东哈林区，他也不可能轻易舍弃！
再说兰迪也还住在那里，要搬的话，最好大家一起搬。
一定要坚持到被公屋管理局发现他的收入超出限额，下了最后通牒才会搬走，以管理局高效的工作能力，也许到明年都不会被发现。
在洛杉矶买房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照顾莎拉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根据米拉麦克斯的要求，《恶人传》需要在洛杉矶的拍摄，意味着他接下来的几个月里需要长时间待在洛杉矶。
而且WWF的年度第一PPV《摔角狂热》也会在加州录制……好吧，这个借口不算！
他就是认为，选好地段的话，买房不会亏，将来不需要了还可以卖掉。
房价一定会涨，白奎因就是这么自信！
至于财富密码，等解决了基本需求之后，以后挣来的钱再去买股票。
“卖电影的钱，托尼舅舅分了我一部分，海边别墅我买不起，圣莫尼卡的湾街有一些小联排，我还是负担得起的，我早就在网上查过了，那里距离机场近，离好莱坞也不远，还联系了几家中介，我们现在就去看房。”
“为什么我也要去啊？”
“你也要住啊，自然要征求你的意见！”
“你……我才不管呢！”
莎拉发觉继续下去又要陷入争执的循环。
算了，看他今天开心，就陪他看看房吧，但是别想轻易把我骗进去同居，还没准备好呢……
这次白奎因计划动用三十到四十万美元购房，在他看好的湾街，这个价格可以买到一千英尺左右的小型联排别墅，社区比较安全，上下两层，两到三个卧室，院子面积不大，但是位于山坡之上，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女人是善变的。
当房产经纪领他们看第二套房子的时候，莎拉推开二楼的阳台窗户，就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住了。因为前方是一段下坡路，所以尽管距离海滩还有将近一公里，却能一眼望见蓝色的太平洋和金色的沙滩。
“这里的景色真好！”
莎拉转过身来，金色的阳光在她身周打出一圈光晕，海风掀起长裙的一角，露出匀称的小腿，金发飘动，顾盼神飞。
“喜欢吗？”
莎拉转回去继续欣赏美景，微微扭头丢下一句话，“喜欢！”
白奎因想起一个词，一顾倾人城。
这幢小联排的标价是45万，有些超预算了！
多了五万，不就是多打四、五场WWF的比赛的事儿吗？
买了！
白奎因转头下去找房产经纪人去了。
等莎拉看够了夕阳，走下楼的时候，白奎因已经在审阅报价合同了。
“定金……定金……就5000美元吧……房主多久能给我消息？什么时候可以交房？”
这家伙竟然真的决定买这幢房子了，我要不要搬来住呢？
莎拉有些纠结。
他求我的话，我就……
经纪人眼看成交在望，兴奋地说道：“房主就在本地，明天就能签offer……您不需要贷款，能省去很多时间……原本房屋检测、白蚁监测、屋顶检测、一套流程下来要15天左右，但是这些房主都做过了，你只要你认可这些报告，把资金打入托管账号，就可以和房主约定过户日期了。”
莎拉叹了一口气，上前拿走白奎因手上的笔，说道：“QB，别着急签字！你不是CAA的艺人吗？让他们介绍个本地的律师过来协助你办理购房手续，你对加州的法律不熟悉……”
后续的话不用莎拉说透，白奎因也想明白了，不排除有人会在买卖中间做手脚，有本地律师帮忙盯着，房屋经纪和房主都会收敛很多。
签约CAA之后，除了马连娜联系的拍照工作之外，白奎因其实并没有享受到经纪公司的其他服务，多少也是为CAA贡献了两万多美刀业绩的艺人了，要求一点服务不过分吧，只是介绍个本地律师而已。
比弗利山，正在帮尼古拉斯凯奇整理礼服的麦克·科克接到了一通电话，放下电话后，麦克·科克又打给了一个同事，交代几句后挂上电话。
凯奇恰巧出现在屋门口，问道：“麦克，我的兰博基尼350的钥匙在哪？怎么了？又是晚会邀约吗？”
“不，是我另一个小客户遇到点小问题，我已经解决了。”
麦克在玄关柜里翻了一阵，找出了那辆65年老爷车的车钥匙，把它丢给凯奇。
“小客户？演员吗？”正有些无聊的凯奇，转着钥匙，询问道。
麦克继续整理礼服，“是的，一个想法奇特的年轻人，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那个想做多栖明星的小家伙吗？就是他！”
凯奇感兴趣了，也不着急出门了，“哦，那个摔角小子！还拍给女性杂志拍封面的家伙。”
麦克将重新熨烫过的礼服挂进衣柜，“是的，他准备在圣莫尼卡买房子，让我帮忙找个懂行的律师。”
“呦……圣莫尼卡，给娘儿们的杂志拍照这么赚钱的吗？我记得你说过，他以前是住东哈林那种贫民区的吧。”
麦克用一个罩子将贵重的礼服保护起来，“其实并不多，我听马连娜说，最近他接了的业务加起来也就二十万左右的报酬，扣掉CAA的抽成，只有十几万，大概是在别处有收入吧，比如摔角。”
“那也不错了，对了，杰瑞布鲁克海默的那部电影……”
“他还没返回工作，要知道唐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
杰瑞·布鲁克海默和唐·辛普森是一对著名的制片人搭档，两人从八十年代开始合作，制作了一系列的卖座电影，《比弗利山警探》系列、《壮志凌云》、《霹雳舞》、《绝地战警》、《赤色风暴》、《危险游戏》，一直到刚刚和尼古拉斯凯奇合作的《勇闯夺命岛》。
可惜，在不到一个月之前，唐·辛普森还没等到《勇闯夺命岛》上映，就因为吸毒过量死掉了。
这使得杰瑞布鲁克海默后头的工作也陷入了停滞状态，原本敲定将要和尼古拉斯凯奇继续拍摄一部动作电影，剧本都已经准备好了，就差和凯奇签合同的档口，出现了意外。
一直等待杰瑞布鲁克海默恢复工作状态也不现实，于是，麦克建议道：“或者我们可以先和派拉蒙的项目合作，听说德普已经退出了主演的竞争，而约翰吴在看过你在《离开拉斯维加斯》的表演后，更倾向选择你……”
固执的尼古拉斯凯奇摇摇头，说道：“我的档期会优先留给杰瑞，约翰吴愿意用我，我很高兴，但是他要排队，1200万片酬一分也不能少。”
没办法，经纪人始终只有提建议的份儿，做决定的还是明星本人，麦克心想，必须要推动一把杰瑞了，不然两部影片，将会错过其中的一部。
走到门口的尼古拉斯凯奇忽然停下来，说道：“哦，麦克，我想起来，杰瑞的《空中监狱》里面不是有一个娘娘腔犯人吗？你可以把那个拍女性杂志的小子介绍给杰瑞啊，他不是要当演员的吗？如果通过试镜的话，我们还能合作呢。”
白奎因去演个娘娘腔？
这画面麦克·科克无法想象，谁叫尼古拉斯凯奇没见过白奎因呢。
目送尼古拉斯凯奇坐上那辆65年的兰博基尼敞篷车，麦克还是忍不住叮嘱一句，“凯奇，少喝点酒……”
“知道了！”蓝色的跑车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