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养尸【新书求收藏】 “嘎!嘎!” 深夜,怒蛟县城南,一间独栋的小院中,昏黄干枯的老树之上,两只硕大的乌鸦一左一右,蹲伏在枯枝之上,发出沙哑的叫声。 小院中心,一诡异的猩红色神坛上,摆放着一盏黑色的油灯,点星惨绿磷火升起,一股奇异的怪味,逐渐弥漫开来。 神坛后方,一个身材干瘦的少年,迈着凌乱的步伐,嘴中含糊不清的念念有词。 在惨绿火光的映照下,少年面色苍白,嘴唇发青,一双狭长的眸子中,闪烁着幽绿色之光,最为奇特的是其眉心之间,一道鲜红的竖痕,更是为其阴森的面孔,平添了几分邪意。 神坛之前的炕桌上,摆放着一具面容狰狞,浑身浮肿的死尸。 整个小院中,都笼罩着一种诡异阴森的氛围。 随着时间的流逝,少年的脚步越发急促,每踏出九步,身形下拜一次,小院中就刮起一阵诡异的阴风,如此循环七次,整个院子中的温度,都凭空下降了好几度。 “嘎!嘎!” 干枯的老树上,两只硕大的乌鸦睁着猩红的眸子,沐浴在阴风中,发出阵阵畅快的叫声,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渗人。 “畜生!闭嘴...” “咳!咳!” 少年狠狠的瞪了树枝上的乌鸦一眼,用手捂着口鼻,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抹了抹两鬓的汗水,少年提起神坛下一个破旧的铜壶,又随手在神坛的一角,摘下一枚漆黑的符箓,贴在死尸头顶。 “天清地浊、天动地静:玄冥浩土,孕尸启灵!” 嘴中念叨着诡异的咒语,少年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慢,铜壶倾斜,一股猩红色的血液浇在尸体的口鼻之间。 “有这黑猫血启灵,应该差不多了!” 望着好似海绵一般,把血液吸收一空的尸体,少年满意的点了点头。 “冥一,把他带上...” 少年心念一动,一直站在其身后,好似木桩一般的巨汉瞬间有了动作,脚步僵硬的上前几步,扛起炕桌上的尸体,跟在少年身后。 “轰隆隆...” 小院的一角,一块布满青苔的石板上,暮然裂开一个漆黑的洞穴。 望着面前的洞口,少年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地窖之中,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不过对少年来说,却丝毫造不成影响。 整座地窖,呈现圆形环绕,少年脚下之地,正是中央,地窖周围,十八个犹如浴缸般大小的坟包围成一圈,紧密相连。 坟包之上的土壤,呈现黑褐颗粒状,若是懂行的人看到,一定会认出,这正是人为炼制的孕尸土,其主要原材料,乃是有乱葬岗中的养尸土经过秘法炼制而成。 吩咐巨汉把尸体埋进其中一个坟包之中,只露出一张脸孔。 少年转身揭开包裹在巨汉身上的黑布,一个面容狰狞,浑身长满绿毛的怪物,顿时显露出来。 怪物身形壮硕,眼神呆滞,丝毫没有神采,额头之上,贴着一枚猩红色的符箓。 望着眼前的巨汉,少年脸色怔怔出神,思绪好似陷入了回忆中。 ...... 少年名叫邓凡,乃是怒蛟县城南棺材铺的掌柜,兼职收尸人。 但这只是明面上的身份,其实少年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来到这方世界,完全是因为一场意外。 这方世界的历史和邓凡上一世有些相似,但大多却似是而非,现今天下属于王朝末年,而大庆朝现今存世已有六百载,各地军阀割据,妖鬼横行、邪祟丛生,再加上天灾人祸,蛮夷入侵,整个天下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邓凡前世本是一个考古学博士,家族也是湘西当地最古老的家族之一,传闻祖上乃是赶尸匠。 没来到这个世界以前,邓凡对所谓的赶尸简直是嗤之以鼻,但他也没想到,自己来到这方世界后,还要靠着祖传的手艺过活。 邓凡所转世的这具身体先天体弱,从小就有神婆给他算过命,说他若非命格奇硬,克尽一切亲人,注定活不过十岁。 命格奇硬这一点也算是应验了,他的确命犯‘孤’弊,七岁那年,就已经父母双亡。 由此可见,那个神婆还是有些本事的,至于活到现在还没死,那也全赖前世家族的一些藏书。 他这人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看杂书,虽然对于前世家族封建迷信的那一套他不信,但家族所收藏的一些古代孤本,却是被他看了个遍。 也正是依赖上辈子家族的那些藏书,他才能活到今日。 他现在的身体,说是五痨七伤,也丝毫不为过,不仅体弱多病,而且还患有先天肺痨。 这种病别说是在这种古代世界,就算是以上一世医学发达的世界,那也是不治之症。 而他前世的家族,最擅长的就是炼尸,邓凡家族所记载的炼尸术,不同道家炼尸术,乃是一种传承自上古的祝由术,属于巫术中的一种,其起源可以追溯到上古,虽和道家同出一源,却不是一脉相承。 其中所记载的僵尸也是多种多样,根据其命格的和所埋葬之地的不同,已知的种类就有十八种之多。 但其中大多数都是异种僵尸,所形成的条件极为苛刻,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极为罕见。 而邓凡所炼的,却属于正统的毛僵,根据其吸收地气、阴气,身体异化的程度,分为:紫僵、白僵、绿僵、黑僵、飞僵、游尸、伏尸、不化骨。 前五种还属于正常僵尸,后三种却是尸体成精,极阴生阳,乃是属于传说中的尸妖。 而且并不是任何尸体都能够练成僵尸,没有足够的命格和满腔的怨气支撑,普通的尸体,就算是再怎么折腾,那也是白费功夫。 想要练成一具僵尸,不仅要尸体生前天赋异禀,而且必须得是枉死,而且尸体完整不得有残缺,除此之外还有生辰八字等等,其中有着诸多忌讳。 邓凡这几年来,随着年龄见长,所开的这家棺材铺,也算是怒蛟县方圆百里最大的,而且因为本身兼职着县衙收尸人,也算是挂上了公职,倒也算是见多识广,这怒蛟县方圆百里的尸体,都要经过他的手。 可就算如此,他也只寻到了这唯二的两具有资格被炼成僵尸的尸体,可想而知这其中的艰难。 怒蛟县份数黔南地界,因为偏僻,这几年倒也没有受到什么天灾人祸,但就是因为如此,每年逃难来此的流民都不在少数,现如今几乎每天都有人饿死,这几年,经过邓凡手中的尸体,没有一万,那也得有八千。 第二章 邪祟【求收藏】 “担子面喽...好吃的担子面...” “新鲜的豆冻,热腾腾的豆冻...” “烧饼....油泼辣子...” “......” 第二日一早,怒蛟县城南的街道上,各种早茶小吃摊上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在这种战乱的年代,这般热闹的场景,在别处可不多见,邓凡虽然没出过远门,但外面是什么样子,他可是没少听说。 走在坑洼不平的街道上,望着道路两旁的青砖黑瓦,好一片古意盎然。 “老板的,来一碗豆冻,再来两个烧饼...” 相比于对别的客人的热情,小摊贩的老板对邓凡的态度,就无疑冷淡了许多。 像他这种捞偏门的行当,虽然赚得不少,但却没几个正常人愿意做,毕竟每天和死人打交道,不觉得晦气才怪。 偏偏像他这样的收尸人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没有过人的胆量和见识,一般人恐怕早就被吓出个好歹来。 对于摊贩的冷淡,邓凡也并不在意,他本身就是个沉闷的性子,如此反倒能落个清静。 “哒!哒!哒!” “李夫人...大清早又去城外施粥,真是的大善人啊...” “那是自然,谁不知道李夫人是我们怒蛟县的首善...” “可惜了...就是命不好...” “什么命不好...我看这李夫人天生就一副克夫命...” 此话一出,周围的百姓无不怒目而视。 邓凡安静的低头吃着豆冻,啃着烧饼,听到旁人的议论,也抬头望着路过的粥车,在前面领头的,正是一个明眸皓齿的小丫头,长得清秀可人,一双漆黑的大眼,犹如珍珠一般明亮,透着一种欢快的神情。 对于这个小丫头,邓凡自然熟悉,正是李夫人身边的小丫鬟轻灵。 说起这李家,也是这怒蛟县数得上的大户,世代经商,可惜人丁单薄,到了这一代更是一无所出。 再加上李老爷早逝,这李家也算是断了根,只留下一个寡妇当家,坊间传闻一直说这李夫人乃是狐狸精转世,克死了李老爷。 刚刚来到此世时,邓凡当时也在乞丐堆中混过,没少受到这李夫人的恩惠。 ...... 黔南地处偏僻,是以怒蛟县也没有被军阀占领,到现在还保留着县衙,名义上还是大庆朝所辖之地。 当然,这也只是名义上,其实现在的衙门,早已成为了傀儡一般的存在,真正把持怒蛟县的,却是县城的几家大户。 “邓掌柜的,你来了!” 邓凡穿过县衙的偏门,当先一个中年捕快立即迎了上来,此人虽然长着一张方正脸,但一副骨碌碌的眼珠子,却给人一种油滑之感,坏了一身的气质。 “王头找我,可是有事?” 被中年捕快叫住,邓凡不由皱了皱眉头。 他和此人可没什么交情,虽然算得上是共事,但公门之人,向来看不起他这等下九流,再加上这王肃乃是出了名的老油子,邓凡当年初来乍到,少了孝敬,没少被他为难。 “邓掌柜的,我这里有一桩上好的买卖,不知你可敢接手...” 王肃眼珠子一转,凑到邓凡耳旁,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他虽然和邓凡交道打得少,可却没少听说过邓凡的手段,当年县衙闹鬼,正是眼前这小子解决的,否则这怒蛟县收尸的活计,也轮不到这小子。 这也是当初邓凡就算是没有孝敬,他也不敢过多为难的主要原因,毕竟这种通鬼神的人物,还是少惹的妙。 “噢...不知是什么活计,居然劳烦王头亲自跑一趟。” 对于王肃那无利不起早的性子,邓凡可是深有了解。 他虽然没有贸然答应,但也没有立即拒绝,靠着上辈子祖传的藏书,他虽然没什么修为,但的确有几手驱邪的本事。 最关键的还是他很缺钱,每个月他虽然能够在衙门拿到一笔俸禄,再加上自己开的棺材铺,照理来说他的收入也不算少。 但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不论是炼尸,还是养身体,所需要的资源都不在少数,特别是现在,他的炼尸又多了一具,所需要的资源,那自然也是成倍递增。 但是他却知道,鬼神之事凶险异常,凭他这几把刷子,没有十足的好处,他绝对不会贸然出手。 “嘿嘿...不瞒邓老弟,我同村的一个长辈家中,却是糟了邪祟,最近几日家宅不宁,只要邓老弟能够帮老哥这一次,好处绝对少不了你的。” 王肃也是个人精,见邓凡没有当场拒绝,就知道这事有门,语气立即亲热了不少。 但邓凡听到这话,确是理都不理,直接转身就走。 真当他是三岁小孩子不成,这种空口的许诺,他是半个字也不会信,事关邪祟,那可是要命的买卖,若非是实在缺钱,他一般可不会沾染这种事。 “五个银元!五个银元,只要老弟出手,这钱我立马奉上...” 见邓凡这番动作,王肃立即急了,快步追了上来。 他虽然心中暗恨这小子奸猾,但却不敢耽误,他所说的长辈乃是王村的里长,在族中固有威望,别看他现在是县衙的铺头,但是回到村子里,还是照样要受到对方辖制,而且他的父母和家人,也都在王村生活。 他当时被对方请去家中,对这事可是大包大揽了的,虽然酒醒之后已然后悔,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在族里,他还是要点脸的。 “三十银元,少一分,都不行,而且我只负责去看看,至于能不能办成,我可不敢保证。” 说着,邓凡头也不回,就向后门走去。 “行!三十就三十,只希望邓老弟到时候多用点心...” 眼看邓凡就要走远,虽然恨得牙痒痒,但王肃也只能咬牙答应。 他本想可以在其中捞一笔,但现在看来,全都泡汤了,若非实在不敢惹这个阴森的小子,他早就让对方好看了。 “那邓老弟准备什么时候去看看,现在日上中天,我觉得正是好时候,衙门也没什么事,要不然,我们即刻出发。” 见邓凡停下脚步,王肃立即追了上去,指着天空中的大日,开口问道。 “这个不急,王头还是先回去和你那长辈打声招呼,我要回去收拾一番,随后就到。” 既然王肃答应了下来,李阳这个时候也没有心思再在县衙中混时间了,转身出了偏门,就朝家中走去。 第三章 纸人抬轿 天光尽去,怒蛟县城南。 一面色苍白,身穿黑袍的古怪道人,带着一个浑身包裹在黑布之中的巨汉,走在寂静的街道上。 虽然答应了前往王庄驱邪,但邓凡可不会只身前往,不管是不是真的邪祟,带上冥一都是有备无患。 他虽然修行左道之术,但本身却毫无修为,若是不借助外力,一个普通人就能够撂倒他,若不带上冥一,那就是去找死。 ...... 黔南地界,山多林密,夜路难行,尤其是在这荒野之中。 道路两旁,时常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似有蛇虫爬过,远处深山,时而传出阵阵狼嚎和猛兽的咆哮。 邓凡虽因常年吸食阴气,天生一副阴眼,在夜间行进毫无障碍,虽做不到视夜色如无物,但借着昏光,大致的方向却是能够辨认清楚。 “嘻嘻嘻...” 突然,一阵森寒诡异的阴风吹过,伴随着阵阵瘆人的诡异笑声在虚空中响起,邓凡立即脚步一顿。 抬头瞭望,只见远处山林之中,几道白色的人影抬着一顶漆黑的轿子,奔走之间健步如飞。 不过几个呼吸,由远至近,就朝着邓凡所在的方向而来。 “纸人抬轿,百鬼送行!” 直到那几道白影接近,邓凡才看清,那居然是几个面容失真,嘴角挂着诡异笑容的纸人,在轿子后方,还有几个随行的纸人一路撒着冥钱元宝,一道道虚幻的影子跟在纸人身后,捡着地上的元宝蜡烛。 这诡异的一幕,在漆黑的夜色衬托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令人遐想,心生恐惧。 但邓凡却并没有惊慌,只是站定而立,眼神凝重,严阵以待。 纸人抬着的轿子看到邓凡,并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只是顿了一顿,就继续出发。 在这寂静的荒野之中,两拨人马擦肩而过。 “哎...真是多事之秋,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看来这怒蛟县,也太平不了多久了。” 望着纸人前往的方向,邓凡暮然一叹,那个方向,正是怒蛟县城所在。 摇了摇头,邓凡并没有多过驻足,他也只是感慨而已,两世为人,他却是深刻明白一个道理‘穷则独善其身、达则不一定兼济天下!’ 以他现在的处境,自身都在挣扎求活,又如何顾得上那许多。 ...... 月上中天,一座依山傍水的小村庄中心,一栋青砖黑瓦的小院中,此时却是灯火通明。 “怎么还没到啊,我说你小子,到底是在哪里请的法师?” 小院门口,两男一女正在焦急的等待着,为首的一个两鬃花白,面生皱纹的老者,时而抬头望向村口。 “老太公但请放心,您的事情我岂敢怠慢,您也知道,有真本事的法师本就不多,大多都是骗吃骗喝的假把式。” “我请来的法师那可是在衙门当差,自然错不了。” 虽然心中问候邓凡全家女性,但王肃表面上却一脸淡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到底是混迹公门的人,品性暂且不说,但在这为人处世之上,他却是颇有几分门道,否则也不可能凭借一介白身,坐上县衙捕头。 “只要能够救得我家硕儿,老夫必有重谢。” 自从三日前家中独子遭了邪祟,王老太公就立即慌了神,这几日和尚道士也没少请,但这荒野乡村,哪来的高人,真当高人都不用吃饭啊。 对于王肃的为人,王老太公还是清楚的,虽然为人油滑,但也知道轻重,量他也不敢糊弄自己。 “来了...” 远远的,邓凡刚入村口,王肃立即双眼一亮,赶紧迎了上去。 “邓掌柜的,你可算是来了...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本村的里长,王老太公。” “见过王老太公,贫道稽首了...” “小道长有礼...” 望着面前面一副病怏怏模样的年轻道人,王老太公虽然心中狐疑,但也只是稍稍愣神,立即拱手回礼。 “老太公不必疑惑,正所谓,有志不在年高,邓掌柜虽然年岁不大,但却是怒蛟县中,有名有姓的真道学,可不是那些混吃混喝的骗子能够比的,否则也不可能在衙门之中,谋的差事。” 看出了王老太公的狐疑,一旁的王肃赶紧帮腔道。 “倒是小老儿失礼了,还望小道长不要见怪...” 在这种偏僻的山村,县衙的威信那还是有的,听到此言,王老太公心中的疑虑也瞬间散去了许多。 倒是邓凡,听到王肃的吹捧,嘴角却是隐晦的抽搐了一下,‘真道学’他可不敢当,顶多只能算是邪门外道而已。 “小碗,快去上茶...” 虽然心中焦急,但有求于人,王老太公也不敢失了礼数,刚刚进门,就对着身旁一直低眉顺眼的小少妇吩咐道。 “老太公多礼了,茶水就不必了,还是说说这邪祟之事吧...” “哎...三日前,小儿出门游玩,也不知遭了什么邪祟,这几日身形日渐消瘦,一到夜晚,就变得神志不清,兼之力大如牛,几个壮汉都按不住他...” 王老太公也只是客气一句,事关自家独子,他怎么可能不着急,见邓凡开门见山的姿态,他心中也是一定,直言不讳的把事情首尾详细交代了一遍。 听到这番描述,邓凡心中也大概有了些许猜测。 在此方世界这么多年,邓凡可不是白混的,虽然没什么修为在身,但借助上辈子家学渊源、博闻强记,驱邪制鬼他还是有些心得的,否则他也不敢贸然接下这桩差事。 严格来说,人有阳寿,鬼魂也有阴寿,一般的鬼魂,其阴寿根据其死亡的时间来定,死的时候越年轻,阴寿就越长,反之亦然,一般的老死之人,阴寿仅有七日,也被称作头七,见过家人最后一面之后,若是没有特殊机遇,一般都会自行消散,也就是所谓的轮回。 这方世界也同样有着冥土传说,但也仅限于传说,谁也没有见过,传闻幽冥之地,乃是鬼神的居所。 而鬼物,要么则是意志极为坚定之人死后形成,要么就是身前怨气极大的枉死者,所形成的一种特殊能量,这等存在,已经有了干扰活人精神的能力,拥有特殊异能。 根据王老太公的描述,邓凡心中却是有了些许猜测,神志不清,兼之力大如牛,不就是所谓的:鬼上身。 所谓的鬼上身,和外道中的‘神打’之术其实差不多,都是接引异力刺激周身潜能,区别在于一个是被动,一个则是主动。 但不管是被动还是主动,一旦人体潜能过度损耗,轻则身体虚弱,重则直接暴毙。 龙套楼! 收龙套,大家踊跃报名,多多益善。 人物性格特性,越详细越好,作者会择优选择。 第四章 油炸鬼【幼苗求呵护!】 “烦请老太公带我去看看令郎!” 既然心中有了定计,邓凡也不耽搁,毕竟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古今如此。 “岂敢!岂敢!小道长请跟我来...” 在王老太公看来,这才是高人风范,行事雷厉风行,经过刚才的一番接触,他现在可是不敢有丝毫小瞧面前的年轻道人了,是以言语之间,也更加客气了起来。 “呜呜呜...嗷!” “嘭!嘭!嘭!” 刚刚穿过后庭,小院后方的一间厢房之中,就传来一阵渗人的鬼哭狼嚎之声。 “老爷,你可来了...少爷力气实在是太大了,我们都快按不住他了。” 几人刚刚走进厢房,一个身材五大三粗的汉子,立即满头大汉转过头,神色之间,满是惊惧。 望着被绑在实木床板上,由三五个汉子死死按住的青年,王老太公即使心疼又是焦急。 “老太公,劳烦叫下人烧上一锅滚烫的热油...” 刚刚看到床上的青年,邓凡心中也是一惊,只见床上的青年满脸狰狞,双眼墨黑,脸上青黑色的筋络凸出皮肤,满脸的凶狠之色。 这种状况和正常意义上的鬼上身截然不同,一般来说,不是特别强大的鬼物,是不不可能引起人体发生异变的,但强大的鬼物想要杀人,根本就用不着附身。 而且邓凡身负‘阴眼’,他所能看到的景象,却和常人有着些许不同,这位王公子身上,弥漫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黑色影子。 这却不是寻常意义上的阴气,而是一种邓凡从未接触过的东西,他也说不上这些诡异的影子是什么,但其中那种让人望着直欲呕吐的疯狂意志,却绝对不是普通鬼物能够拥有的。 虽然心中微微惊疑,但邓凡表面却丝毫不动声色,一脸淡定的对着王老太公说道。 “小碗,快去...” 见邓凡依旧一脸漠然,王老太公心中也是一松,立即转身对着身后的小少妇吩咐道。 “你们几个,把他解开,按在墙上!” 对着几位壮汉吩咐了一句之后,邓凡也不敢多看王公子身上的异象,这种诡异的黑影就好是一种感染精神感染源,就算是他,看久了也感觉到双眼发涩,心中发慌。 “不可啊!公子力大无穷,我们几个按住他已是不易,若是贸然松开他,恐怕无人能制...” 邓凡的话音刚落,几位壮汉立即一脸为难,脸上透着丝丝恐慌。 “那就把床板立起来!” 上前拨弄了两下桌子上的灯芯,房间中的灯火立即大亮,邓凡知道,自己的要求的确有些强人所难。 若非是碍于王老太爷平日的威信,这几个汉子恐怕早就跑了,毕竟如此诡异渗人的场面,一般人可没有胆量多呆。 “道长,油烧好了...烦请道长一定要救救我家夫君啊...” 一炷香之后,小妇人提着满壶的热油,满脸惊惧的望着厢房内的场景。 “夫人但请放心,贫道一定尽力而为...” 接过小妇人手中的油壶,望着被死死按在一边墙壁上的王公子,邓凡移动桌子上的油灯,灯焰照射之下,一道漆黑如墨的重影,立即映照在另一边的墙壁之上。 人身属阳,鬼身属阴,除了一些特殊命格的存在,人虽存于阳世,但也并非纯阳,但鬼物却不同,除非是渡过雷劫的鬼仙,否则任何鬼物,都属于纯阴。 而且阳气照射之下,人的影子,其实就是代表着阴的一面,而鬼物附于人体,自然也会被火光所映射映射出来。 这种驱鬼的方式,其实并不算什么高明的手段,但却正适合没有修为在身的邓凡,只要胆大心细,一些不成气候的小鬼,都能够凭此解决。 “嗤!嗤!嗤!” “嗷!呃!呀!呜呜呜...” 望着墙壁上张牙舞爪的黑影,邓凡也不废话,直接一股沸腾的热油浇了上去。 伴随着一股阴冷的雾气腾起,整个房间的温度瞬间降低了极度,墙壁上,狰狞恐怖的黑色鬼影四处蔓延,犹如群魔乱舞一般。 随着而来的则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和一股诡异的阴风在房间中蔓延开来。 几个壮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浑身一颤,神色之间,满是惊恐。 “定心!” 望着那几个壮汉的表情,邓凡心中暗叫不好。 人之阳气伴随着胆气而生,随着人心胆怯,周身阳气也会随之虚弱。 “嘭!嘭!嘭!” 果然,在这一瞬间,王公子漆黑的双眸之中,泛着一种直透人心的怨毒,其挣扎的力度也瞬间放大数倍,几个壮汉一时不查,瞬间就被甩飞了出去,其背靠的实心木板和墙壁,也逐渐生出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龟裂。 “不知死活...” 扫过房间中胆寒的众人,邓凡双眸一厉,一直像木桩一般站在他身后的巨汉,瞬间伸出簸箕大的手掌,一把掐住王公子的脖子,死死的把他抵在墙壁上,任凭他如何挣扎,巨汉的手臂都犹如铁钳一般,纹丝不动。 眼看王公子被制住,房间中的众人顿时长长送了口气。 “去,把油锅搬过来,用油浇...” 指着墙壁上蔓延的黑影,邓凡声音严厉,对着还躺在地上装死的几名壮汉吩咐道。 “还不快去...” 见几人行动迟缓,不情不愿,一旁的王老太公这时也回过神来,厉声喝道。 刚才的一切,直到现在还让他感觉心有余悸,想到自家儿子被如此厉鬼缠身,王老太公更是痛心疾首。 “泼...” 没一会,几名大汉就抬着整锅沸腾的热油来到房间,邓凡也不废话,厉声喝道。 “嗤!嗤!嗤...呃~呜~呜~” “嘭!嘭!嘭!” 热油浇灌而下,整个院子中顿时异象频生,王公子挣扎的力度也越发剧了起来,整个房间都随之轻微的颤动着。 看到这一幕的邓凡不由眉头皱起,他这是更加认定,这绝对不是一般的鬼物。 说是厉鬼也有些不对,厉鬼多少都会有些神智,就算是厉鬼,被如此炽烈的阳气浇灌,恐怕也早已受不住了。 但这个附在王公子身上的‘鬼物’,不仅全无灵智可言,而且异常顽强,邓凡一时之间,也搞不清这到底是什么。 第五章 诡异!邪道! 一锅热油耗尽,好似是知道自己逃不了一般,一股斑驳的黑雾,突然从王公子身上腾起,直奔邓凡而来。 望着迎面扑来的诡异黑雾,邓凡心中大惊,本能性的想要躲避,但他身虚体弱,行动不免迟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雾没入自己天灵。 “唔...” 这瞬息间的变化,并没有引起房间中众人的注意,或者说,这种诡异的黑雾,除了身具阴眼的邓凡,寻常肉眼根本不可见。 只是一瞬间,邓凡就感觉一股森寒的凉意从头顶灌下,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道长!你怎么了...” 直到邓凡冻得嘴唇发紫,身体卷缩成一团,众人这才发现他的异样。 “没事...” 强忍着冻僵的身体,邓凡一把推开王老太公,只感觉心中暴虐的情绪在翻滚,眼前更是幻想丛生。 众人却没有发现,其眉心的红痕,在这一刻,一抹诡异的光泽一闪而过。 ...... 黑色的天地,昏暗一片。 眼前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诡异的黑雾之中,,行走在死寂无声的黑色冥土之上,邓凡的意志浑浑噩噩。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一片绵延的黑色轮廓映入他的眼帘,那是一片荒芜的村庄,整个村庄,挺立在夜幕之中,显得格外违和,整个村庄中,人畜皆无,一片寂静。 “我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 一脸茫然的走在村庄中,邓凡满脸茫然,其脚步却犹如不受控制一般,踉跄的向着村子中心走去。 突然,一抹诡异的光影从眼前闪过,村庄之中,顿时灯火通明,形形色色的人影从村子中来来往往。 孩童的嬉笑声,大人的谈笑声风,村子中,到处都是明亮的更火。 “村长就是高明,现今乱世当道,确正是我等发财的好机会,没想到人畜那般值钱,这中原大地,流民无数,那些金毛碧眼的蛮夷,就是好骗...” “哈哈哈....” “是啊,多亏了村长带我们发财...” 在村子中心,一个木质的干栏中,无数破衣烂衫的人影犹如猪狗一般,蜷缩在地上,这些人影神色麻木,分不清男女。 “娘...我饿...” 望着干栏外更火上的烤肉,突然,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在黑夜中亮起。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渴望、迷茫、纯洁、明亮,好似划破黑雾的一缕光。 “小畜生...想吃吗?...哈哈哈...” 面对这双纯洁无暇的双眼,其中的一个大汉把手中的肉块扔向一只觅食的野狗,发出一阵嘲讽的笑声。 其他人见此,也早已习以为常,满脸戏谑的望着干栏中的人影。 “哗啦啦...呜~” 正在众人肆意狂欢之时,不知何时起,笼罩着村庄的黑雾突然浓郁了起来,大地深处土层翻滚,一只由无数腐烂狰狞面孔组成的遮天大手,破开冥土,冲天而起,一把握住整个村庄。 “啊...呃...” 只是粗略的一眼,这只遮天大手就犹如疯狂的传染源一般,瞬间侵蚀邓凡的神魂,一种源自生物本能的恐惧感让其浑身痉挛抽搐,无法逆转的疯狂意志,在其脑海中肆意翻腾,其双眼之中,更是流下一行漆黑的血泪。 就在邓凡意识将要消失的时候,一股猩红色的异力瞬间降临,把他拖了出去。 ...... “小道长...小道长...你没事吧...” 待邓凡再次醒来,映入眼帘的却是王老太公那张犹如橘子皮的老脸。 “道长没事就好,多谢道长救了我儿的性命,老朽感激不尽...” 看清房间中的景象之后,邓凡这才反应了过来。 但想起刚才那犹如‘噩梦’一般的经历,他现在还有种恍惚之感。 “老太公客气了...” “......” 虽然不知道刚才那‘噩梦’的来源是什么,但邓凡知道,绝对和附在王公子身上的东西脱不开干系。 但那诡异的一幕,却是让邓凡失去了深究的勇气,刚才险死还生的一幕,直到现在,还让他心有余悸。 随便应付了王老太公几句之后,邓凡也拒绝了王老太公让其留宿的好意,接过此行的酬金,立即吩咐冥一背上他,消失在茫茫也是之中。 “真高人也...” 望着邓凡远去的背影,王老太公抚了抚颚下稀疏的胡子,对着身旁的王肃说道:“这一次能够请来如此高人,你也算是功不可没,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 怒蛟县城南。 “砰!砰!砰!” 伴随着一阵战鼓擂动的脚步声,一道漆黑的身影裹挟着阴风从寂静的街道上一掠而过,所过之处,鸡犬噤声。 “咳咳咳...” “带我去地窖!” 刚刚回到棺材铺的后院,邓凡就捂住胸口,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察觉到肺部那火辣辣的刺痛,邓凡知道,自己的肺痨又犯了,不过他并不惊慌,这几年来,面对这样的状况,他早已习以为常,几乎每隔一个月,这具身体先天携带的肺痨,就会发作一次。 “呼~吸~呼~吸~” 望着被埋在养尸土中的另一具尸体,邓凡艰难的附身低头,二者面庞靠近,心中默念咒法,口鼻之间,呼吸顿时变得无比悠长。 口鼻蠕动间,点点肉眼难见的阴绿之光,被其吸入口中,其酱紫的脸色,也在逐渐好转。 但此时,邓凡的心神却在遭受着非人的折磨。 眼前无数诡异的身影掠过,各种阴森的声音,充斥着他的脑海,犹如妖魔鬼怪般的黑影,从地窖的土墙上钻出,脚下更是沦为了一片尸体形成的沼泽,无数的苍白手掌伸出,好似要把他拉进无间地狱一般。 明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幻想,但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邓凡的两鬓就布满了汗水,双眼之中,闪过一丝极为隐晦的惨绿之色。 “嗬!嗬!又熬过了一次...” 待幻想散尽,邓凡剧烈的喘息了两口,身体好像失去了骨头一般,从墓穴旁滑下,瘫软在地上。 这些幻想自然不是什么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这就是修行邪法,不得核心根源的代价。 自古都有邪门外道和旁门、正统之分,什么是邪门外道,就是那种偶得一法,没有丝毫道基之人修行的,就是邪门外道。 此种大多都是半路出家,没有核心法门,只有法术,以凡人之身,贸然接触天地之气,自然会劫难重重,任何力量都不是没有代价的,不得核心修行之法,贸然修炼法术,轻则精神分裂,神智受天地之气污染,重则变成半人半妖,甚至是半尸这种异类。 这也是为什么正统的修行者,对邪派之人喊打喊杀的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其中固然有道统之争,但最关键的是,这种不得根源法门的修行者,大多数都是神智受到污染,心性扭曲之辈。 性格孤僻古怪那都是好的,有的更是如疯如魔,失去自我,祸乱天地。 以活人之身,食阴气,无异于饮鸩止渴,这已经不是邓凡第一次遭受邪念入侵了,每一次,都犹如在生死边缘走过一遭。 ...... 第六章 食气! 但这也是他唯一活命的机会,他这具身体先天体弱,若是没有这食气法续命,恐怕早就死了。 初来此方世界之时,邓凡每日挣扎在求存的边缘,和乞丐火并,和野狗抢食,那都是家常便饭。 但修行‘食气法’也并非全无好处,虽然他的身体遭受到了阴气腐蚀,整个人都变得阴森森的,但也因为阴气的洗礼,他的双眼却是变异成了‘阴眼’,属于后天变异的阴阳眼中的一种,有辨别鬼物之能。 不仅如此,在夜间也能够视物,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淮南子前篇有言:食水者善泳能寒、食土者无心而慧、食木者多力而拂、食草者善走而愚、食叶者有丝而蛾、食肉者勇敢而悍、食谷着智慧而巧、食气者神明而寿、不食者不死而神。 此篇‘准南子’,分前后两篇,道尽修行之奥秘,前篇乃是介绍天地五虫,人之精气神和修行的最终方向。 只可惜邓凡家族所传承的文献并不完整,只剩下阐述理论的前篇,至于记载秘法的后篇中,也仅有一篇【纳阴法】还算完整。 想要修行这篇食气法,就必须有气可食,若是修为深厚者,那自然可以食用天地之气。 但修行循环渐进,没有上好的肉身鼎炉,承载天地之气,就凭邓凡这种五劳七伤的身体,他若是敢这么做,死无全尸已经算是最好的下场了,搞不好还会神魂受到污染,彻底失去自我,变成一具荫尸。 而他家族传承的炼尸秘书中,却拥有‘人尸通灵术’,借此秘术,就可以利用僵尸之体,接引天地极阴之气,也正是靠着这一秘法,他才能存活至今日。 ...... 第二日一早,直到日上三竿,邓凡才满身疲惫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天空虽艳阳高照,但他却只觉得浑身如坠冰窟,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咳!咳!这破身体...” 察觉到身体中的疲惫,邓凡也是满脸苦笑,这就是吸食阴气的后遗症,不过相对于肺痨发作时那令人窒息的痛苦,这点小小的后遗症,并不算什么,而且也并不是没有办法缓解。 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入偏房,在一片阴暗的角落中,一座半人高的木桶中,一条条狰狞的红头黑背蜈蚣,卧在松软的木屑中,这些蜈蚣肥硕异常,最小的都有四五寸长,看其样貌就知道是剧毒之物。 木桶之中,除了蜈蚣之外,还有一种漆黑如墨的蝎子,个个都有婴儿拳头大小,但这两种毒物都是昼伏夜出的物种,在大白天,倒是显得懒洋洋的,丝毫不具备攻击力。 这两种毒物,却是邓凡专门用药物培养的出来的药蛊。 其上辈子的家族传承繁杂,虽然大多缺失,但杂七杂八的古籍孤本倒是不少,正统道门传承法决,自然是没有,但旁门左道,医卜星卦、地理山川之内的杂书,倒是有不少。 其中最为完善的,乃是一本传承自古老萨满教的‘五仙言灵术’,乃是东北家仙之法的前身。 只是修行这种法门,必须得具备浑厚的气血,以血喂养家仙,再辅以香火,慢慢培养,通常耗时日常,非短暂可见其功,只有家仙通灵,吸纳香火,修行此术者,才能够借助家仙的神力。 不过这种法门,都是穷几代之岁月,辛勤培育,后代才能受益,邓凡这辈子,乃是孤家寡人一个,哪来的先辈遗泽可以继承。 而且凭他这具身体,若是强行修习那些增长气血的拳法,恐怕非得把自己练死不可。 但这些年来,他也并不是白过的,根据苗疆的蛊术和毒经残篇,他也研究出了一种以毒攻毒的续命方法,那就是培育药蛊,刺激五脏六腑重新焕发生机,再加上各种温和的补药,温养自身。 “嘶!嘶...” 邓凡刚刚把手伸入木桶之中,刚刚还懒洋洋的毒蝎和蜈蚣就爬了上来,一股以肉眼可见的黑气,沿着他的手臂,瞬间流遍全身,。 在这种霸道的药毒刺激下,一股炙热之感,瞬间从其五脏六腑中升起,冲散了邓凡周身的寒意。 “呼~” 舒畅的呼出一口浊气,在这一瞬间,邓凡只感觉全身上下,前所未有的舒畅。 望着木桶中萎靡不振的十几只毒物,邓凡也不敢怠慢,赶紧回到房间,拿出他专门配置的毒饵,投入木桶。 ...... 等到他打开棺材铺的大门之后,早已是日过中天之时,不过平日里,棺材铺的生意并不怎样。 他这家棺材铺,所做的生意,大多是依赖县衙介绍,否则单凭每日守株待兔般等待,邓凡恐怕早就饿死了。 随便对付了几口午饭,迎着秋日的暖阳,邓凡懒洋洋的靠在藤椅之上。 县衙平日也没有太多的事情,若是的确有事,县太爷自然会专门派人过来知会他,不得不说,收尸人这种捞偏门的行当,虽然不招人待见,但只要有一手真本事防身,一个人的小日子,还是能过的有滋有味的。 昨夜突然肺痨发作,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夜间睡得也不是太安生,满身的疲惫,这也让邓凡忽略了其眉心的异样。 现在全身舒畅了下来,邓凡反倒是察觉到了其眉心的鼓胀之感,自昨夜经历过那番诡异的幻境之后,其几次险死还生之下,心情激荡。 现在回想起来,昨夜那番诡异的幻象,绝非没有由来。 想到这里,邓凡皱着眉头,凝神感应眉心的异样,只感觉眉心松果体中,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破开头皮钻出来一般。 但却并没有常规意义上的疼痛,而是那种鼓胀跳动之感,随着他仔细感应,反倒越发的清晰了起来。 昨夜那种诡异的遭遇,别说遇到,就算是听,邓凡也从未听说过,不止是这一世未曾听说,就连上辈子的家族藏书中,也从未记载过如此怪异之奇闻。 他虽然没什么修为在身,但见识也算不少,这一世为了活命,更是尝试过不少的方式,普通的静心冥想,他自然能够做到。 这番静下心来,周身放松之下,反倒是很快就进入了那种波澜不惊的冥想状态。 第七章 三眼! 当邓凡的心灵放松之时,其眉心之中,突然传来一种似有似无的吸力,引导着他的精神,进入传说中的松果体。 “这是...” 在一片虚无的空间之中,邓凡突然看到一枚石质的眼球,连接着无数神经元,直入脑髓深处。 看到这枚石质眼球的一瞬间,邓凡顿时惊呆了,这不正是他前世考古之时,所遇到的一枚镶嵌在石像眉心的石珠吗? 据传那一片上古遗迹,乃是一个传说中的种族‘三眼族’遗留下来的。 关于三眼族到底是什么种族,就算是邓凡前世的考古界,也一直说不清楚,关于这个神秘族群的文献实在是太少,甚至有人猜测,这根本就是远古先民臆想出来的,是一种根本不存在的种族。 倒是关于第三只眼的神人,神话传说中倒是不少见,不管是那商朝的闻太师,还是劈山救母的二郎神杨戬,还有民间传说中的马王爷,都具备着第三只眼。 而且无一例外,这第三只眼,都具备着神秘莫测的威能,当然,这些都只是前世的传说,当不得真。 但现在再次看到这枚石质眼珠,邓凡却觉得,那些神话传说,并不一定都是假的。 “咚!咚!咚!” 当邓凡的精神靠近这只石质眼球之时,一抹猩红色的异力,突然从眼球中溢出,这一刻,整只石质的眼珠,好似要活过来了一般。 邓凡心中也暮然生出一种直觉,那就是只要他想,随时都能够激活这只眼睛。 望着眼球中的猩红异力,邓凡瞬间想起了昨夜的惊鸿一瞥。 “是你救了我吗?...” 这个时候,他也反应了过来,昨夜的那番幻象,也许并不是幻想,若没有最后那股把自己拉出来的异力,恐怕自己真的会被那只幻象中的大手杀死。 而且对于这只眼睛的复苏,邓凡心中也有着些许猜测,自己来到这方世界五年有余,它都没有主动苏醒,而却在昨日突然复苏。 这一切一定和那那一道诡异的黑影有关,也是正是那道没入自己天灵中的黑影,刺激了这枚沉睡的眼珠,让它得以苏醒。 “是福不是祸...” 眼神闪烁的望了石质眼珠一眼,邓凡咬了咬牙,瞬间放弃了抵抗,任由那股吸力牵引自己的精神,投入眼球之中。 他知道,有这样一个异物寄居在自己的脑海中,自己再怎么抵抗,也是没用的,而且从昨晚的情况来看,这枚眼珠对自己并没有恶意。 甚至邓凡猜测,自己来到这方世界,也和这枚眼珠脱不开关系。 ...... 精神投入石质眼球的一瞬间,邓凡脑髓之中,那以往一直沉寂的十四亿神经元,好似在这一瞬间全部被打通一般。 无数的记忆,在其脑海中翻腾,其头脑在这一刻,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不管是前世的经历,还是这一世,甚至他在母胎中呼吸的记忆,都变得历历在目。 其周身细胞中的隐藏生物信息,在这一刻,全部汇聚到脑海之中,平日不管是无意还是有意,只要他经历,甚至是闻到的一种气味,他都能偶对此追根溯源,其五感得到了空前的提升。 好似全知全能的生灵,他甚至能够根据空气中的湿度,判断会何时下雨,下多久,风有多大,眼前所见的一切,在他心中再也没有了丝毫秘密。 其身体中一切弊端,也在这一瞬间,被归纳总结,他脑海中的记忆也随之被调动,无数的修行理论流过心田。 在这一刻,邓凡犹如和天地合为一体,无数的关于修行的数据,被逐一解刨,在根据自身的身体状况,进行全新的归纳。 当他再此回过神来,一部名为‘五毒桩’的内练秘法,已经呈现在他的脑海之中,这是一门根据残缺毒经和苗疆蛊术改编出的内练法门,正适合邓凡现在的身体状况。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看似经历了很多,但在外界来说,也只是短短的一个刹那。 待邓凡彻底清醒之后,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就犹如梦幻一般,任由他如何回忆,也无法回忆出刚才的详细细节。 他明明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其中的细节,却好似脑海被蒙上了一层浓雾一般,就是无法再次找到那种状态。 “这...这就是三眼族的伟力吗?...” 怔怔的望着重新沉寂的石质眼珠,此刻的邓凡心中,却充满了无与伦比的震撼,那种全知全能的感觉,实在是太真实了。 还有那种智慧,无与伦比的智慧,在那种智慧下,天地在其眼中,就好似不存在秘密。 若是三眼族真的存在,邓凡实在是无法想象,那到底该是一种怎样逆天的种族。 只是刚才那一瞬间的伟力,还是耗尽了眼珠的全部能量一般,眼珠周围的红色异力,更是点滴不剩。 但若是邓凡仔细看,就会发现,石质眼球表面的石皮,也在刚才那一瞬间,稀薄了微不可查的一小部分。 ...... 三天之后的清晨,棺材铺后的小院中,一道身材纤细的人影,正在缓慢的做着一套极为别扭的动作,动作虽然缓慢,但却异常的连贯。 “呼...” 足足半个钟头,邓凡停下手中的动作,苍白的脸上,升起一抹潮红,吐出一口浊气之后,他只感觉整个人,全所未有的轻松。 这三天时间,他哪里也没去,就连县衙收尸的活计,都被他以身体不适的理由给拒绝了。 三天前的经历虽然奇幻,但邓凡却切切实实的,获得了天大的好处。 任何修行体系,总结来说,都离不开‘精气神’三宝,他以前的身体,实在太过虚弱,就连最基本的养练气血的法门,都无法修行,全凭着一股阴气,吊着性命。 但三天前,眉心的石质眼珠所推演出的‘五毒桩’,却完全是根据他的身体状况所制定的修行之法,也许这套法门很基础,根本就比不上一些强大的身体奠基之术,但无疑却是最适合邓凡的。 这几天,他也没少研究眉心的第三只眼,但却始终一无所获,任凭他如何冥想,都找不到脑海松果体所在的位置。 若非‘五毒桩’的修行很顺利,这点做不得假,邓凡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犯了癔症。 虽然没有找到第三只眼所在的位置,但邓凡心中却有着些许猜测,也许是因为第三只眼的能量已经耗尽,所以才会陷入沉寂之中,只要他能够再次找到那种能量,第三只眼,迟早还会复苏。 现在唯一令他为难的就是,对于那种诡异的能量,他根本没有丝毫的头绪,那绝对不是所谓的鬼气,也不是他所见过的任何一种能量。 甚至能不能找到,都要全凭运气。 ...... 第八章 五毒桩 黔南,怒蛟县偏北的深远丛林中。 一个身材瘦弱的少年,趴在浓密的草丛中,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一棵大树。 大树底下,一柱黑褐色的檀香被点燃,徐徐的青烟在丛林中肆意扩散,一股怪异的腥味,随着清风吹拂,朝着丛林深处扩散。 “快了...希望这一次不要再失败!” 望了望天边的斜阳,又看了一眼被点燃的檀香,少年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肉痛。 这一个星期以来,为了配置这种檀香,邓凡的身家已经大幅度缩水。 这种檀香所用到的一些奇怪的毒物,就连一些药铺也没得卖,为了找齐材料,可是废了邓凡不少的苦功。 在这个时代,一家三口一年的用度,普遍不超过三枚银元,可这一根檀香的造价,光是材料就需要五枚银元,这其中还不算邓凡的手工费。 最为关键的是,这种檀香制造起来极为不易,邓凡也是失败了好几次,这才勉强摸到门道。 ‘五毒桩’的修行,虽然用不上什么名贵的天才地宝,却需要海量的毒物辅助修行。 这篇法门本就是从苗疆蛊术中推演而来,和邓凡自己摸索出来的‘药蛊之法’,颇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虽名为‘五毒桩’,但却并不局限于毒物,反而越毒越好,当然,修行情况也要视修行者自身的情况而定,最好是循环渐进,先用普通毒物练功。 而邓凡所配置着这种檀香,就是‘五毒桩’中所记载的一种诱虫的药引。 随着时间的流逝,直到天色擦黑,茂密的丛林之中,才传来阵阵‘嗖嗖’的爬动声,由远至近,越来越密集。 察觉到林中的异状,邓凡连忙俯身,就连呼吸都下意识的轻了几分。 直到密林中的动静小了下来,邓凡这才暮然抬头,抄起早就准备好的竹制网兜,迅速扑来上去。 一网下去,邓凡也来不及看看收获如何,赶紧勒紧网兜的口子,转头就跑。 他也没有料到,这‘五毒桩’中所记载的药引效果会这么强,那密密麻麻满地的毒物,直看得他一阵头皮发麻。 ...... 第二日清晨,天色朦胧。 棺材铺的后院中,一个半人高的木桶中,满是漆黑一片的毒虫。 邓凡赤裸着上身,双手交叉,胸腹之间,嶙峋的排骨看上去颇为病态。 “~哈...” 吐气开声之后,强忍着心头的不适,邓凡双手伸进木桶之中,顿时密密麻麻的毒虫犹如潮水一般,沿着他的双臂攀沿而上。 “唔...嘶!嘶!嘶!” 只是一瞬间,邓凡就感觉到一种直入骨髓的据痛感传来,酸、痛、麻、痒,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若不是这么多年疾病的痛处已经把他的神经打磨得足够坚韧,恐怕他都要忍不住放弃了。 短短半分钟的时间,邓凡全身的青筋暴起,一股肉眼可见的青黑气,沿着手臂瞬间流向全身。 直到这股毒气深入五脏六腑,邓凡这才双臂抖擞,手上的毒虫纷纷跌入木桶中。 “嘿~哈...” 在一阵阵酸麻肿痛的触感中,邓凡拉开架势,手脚并用,配合着特殊的动作和呼吸法,一丝不苟的演练起‘五毒桩’中的拳架。 不管是何种修行之法,总归离不开‘精气神’三宝,邓凡这一世的身体实在是太过虚弱,精气几近枯竭,若是强行外练筋骨,刺激气血,那就是找死。 没有上好的肉身,修行‘神魂异力’那也是痴心妄想,毕竟精气神相互关联,一个处理不善,他就算是想做鬼,恐怕都很难。 而‘五毒桩’对有别于其他的修行方法,只要是以毒气刺激五脏六腑的生机,带动气血,弥补身体气血的亏空。 这种修行的方式可以说是邪道之中的邪道,其中对毒物毒性的把握,若是差上丝毫一分,就会暴毙当场,而且这种修行法门,相对于别的修行之道,并没有丝毫的优势可言。 正常人是绝对不会选择这种邪法的,但邓凡却没有这方面的顾忌,这门‘五毒桩’虽然看似粗浅,但却是经过其眉心神秘的‘第三眼’推演而成的,其中对于人体对毒性的抗体,解剖得极为深邃。 是以邓凡才能如此快的上手,丝毫不惧中毒身亡的危机,只有他心中最为明白,这种在外人看来极为危险的修行方式,对他来说,却更为安全。 虽然不知道这‘第三只眼’的来历,但是邓凡心中却很清楚,这只眼睛既然寄居在自己身体中,至少短时间内,是绝对不会害自己的。 这几次对于‘五毒桩’的修行,也正好印证了着一点,虽然这‘五毒桩’是根据邓凡脑海中的知识精炼编策而成的。 但是邓凡对于其中许多关窍,却也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这也很正常,人的记忆力其实极为有限,有些东西,就算是曾经接触过,甚至是看过,也不一定会全部记住,但其眉心的‘第三眼’,却能够调动他脑海之中的一切信息,只要是他接触过的,甚至是早已忘记的记忆,都会被一一呈现还原,不仅如此,在那种状态下,他的智慧也会得到无限加强,很多东西甚至不需要记住,只需要有一个模糊的大概,就能塑本还元,重新追溯其中的本质。 正是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智慧,这门‘五毒桩’才得以成形,是以修行方法看似危险,但其中很多理论,其实却更加的精确。 “呼~ 一个时辰过后,知道天边的晨曦升起,邓凡周身青黑之色尽数消弭,其这才长长吐去一口斑驳的杂气,脸上升起一抹不正常的潮红。 望着木桶中死伤惨重的毒虫,邓凡的脸上闪过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这可能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笑。 多年苦难的生活,加上弱病的残躯,早已让他忘记了笑是什么滋味。 但这几天的转折,却重新让他看到了恢复健康的希望,每一次修行过后,他都能够感觉到,浑身好似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洗礼,脱去了一层厚厚的枷锁。 虽然距离身体彻底康复还遥遥无期,但邓凡却逐渐喜欢上了这种修行的过程。 把木桶搬进偏房的黑暗角落中,挑拣出其中死亡的毒虫,邓凡给这些毒虫喂过毒饵之后,简单的洗漱了一番,这才打开棺材铺的大门。 …… 第九章 葛长寿 在街道的小吃摊前用过早茶,邓凡望着高升的大日,情不自禁的皱了皱眉头。 这些天每日只顾修行,他的棺材铺也是开一天不开一天,就连县衙都十几天没去过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再这样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就得断了生计,毕竟不管是炼尸,还是修行五毒桩,不仅需要耗费时间,海量的资源支撑,那也是绝对少不了的。 修行从来就不是草屋一栋,破衣遮体,往深山老林一蹲,就能够成就的,任何东西,都不可能凭空生成,修行就是强化人身三宝,但人体能够提供的物质,都是外来补充的,真能够凭空生成,那就不叫修行了,那得叫仙人。 ...... 怒蛟县城墙外围,无数用茅草围成一圈的窝棚之中,熙熙攘攘破衣烂衫的人影进进出出。 浑浊的空气中,无处不充斥着粪便的味道,和各种难闻的味道。 这种地方,简直比怒蛟县中的乞丐窝还有所不如,至少邓凡以前呆过的乞丐窝,都没有这般乱糟糟的景象。 不过这种景象他也算是见惯了,在这个年代并不稀奇。 聚集在此的,正是从别处逃难过来的难民,之所以不是乞丐,那是因为,这些人,连进城乞讨的资格都没有。 就算是乞丐,那也得讲究资历,在古代社会,没有路引而擅自搬离故乡者,统统都是流民,别说是进县城乞讨,官府不派兵驱赶,那已经是当今世道混流,朝廷自顾不暇的原因了。 若是换做一个正常的王朝,是绝对不会允许百姓擅自逃窜的,就算是遭了难,那也得在本地县城,等待朝廷的赈灾救援。 邓凡之所以来这里,也只是想找一个学徒,替自己看守棺材铺。 但是做这种‘捞偏门’的行当,却必须得是命格奇硬者,在这个鬼怪显圣的世界,这一点可不是开玩笑,但凡命格弱了点,是绝对承受不住阴煞冲击的。 他之所以来这里挑选,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别说正常人家的孩子不愿意干这一行,就算是县城的乞丐,恐怕也对这种和死尸打交道的‘活计’避而远之。 也只有这些无家可归,性命悬于一线的难民,没有那许多的顾忌,只要给一口饭吃,就什么都愿意做。 但邓凡却不是什么人都收的,他所要挑选的,不止需要命格符合,性格也要沉稳,而且年龄不能太大。 年龄太大的,心思太野,邓凡虽然不怕,但也省得麻烦。 “公子...要丫鬟吗?你看我家妮子,面相标志,只要十斤粟米就成...” “...我家丫头好...只要五斤....” “公子...我家小子皮实...任你打骂...只要给口饱饭就行...” 邓凡一路走来,无数拖儿带女的流民满脸渴望的望着他,眼神不一而足,有麻木,也有渴望和哀求。 但邓凡从始至终都是一脸淡漠,丝毫不为所动,真有标志的丫鬟,还会轮得到他,以现在的生活条件,普通人家还想养出漂亮的女儿,那就是在做梦,除非是发生基因突变还差不多。 就算真有标志的,那也早就被大户人家收养了,自古以来皆是如此,大户人家挑选丫鬟和奴隶,第一选择就是身体健全,然后则是长相,特别是丫鬟,长相好坏甚至都被分出了三六九等。 不管在哪个时代,漂亮的女人,永远都是稀缺资源,就算是自己用不着,那也可以用来笼络他人,甚至是行贿。 不见番邦使者每次进贡,不止是金银财宝,还会带上属国的美女,皇帝尚且如此,下层的官员那自是不必说。 “你叫什么名字...” 走到窝棚的尽头处,邓凡突然看到,一个老妇人身前,站着一个五尺有余的人影。 此人身材单薄,但却面相老成,说是成年人,但嘴边却绒毛未退,说是少年,面相却和四十岁的人有的一拼。 “你是在叫我吗?” “我叫葛蛋...” 颇有些好奇的抬头看了邓凡一眼,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自他出生起,就因为这张脸,不仅父母亲友嫌弃他,就连同龄的孩童也一向嫌弃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同龄人主动和他说过话。 “咳咳...” “公子,这是我一个村子的小子,虽然长相老成了一点,但心地善良,若是公子看中了他,那也是他的福分...” “噢...你不是他的长辈?” 本来看到葛蛋在给老妇喂水,邓凡还以为他们是一家人,没想到却是邻居。 “我们是一个村子逃荒出来的,狗蛋这小子从小命苦,但却颇为早慧,也就是命不好,否则...哎...” 说到这里,老妇悠悠的叹了口气。 “你是哪一年的生辰...” 邓凡来此是招收学徒的,可没有心思听别人的往事,若是这葛蛋符合要求,他也不介意拉他一把。 至于成不成,那就只能全看天意了,并不是他不想发善心,但在这种年代,若是没有足够的资本,发善心就等于找死,这么多年的经历,邓凡可是深知这其中的道理。 “庚辰年丑时生...” 虽然不明白邓凡的意思,但葛蛋也只是沉默了一下,就报出了自己的生辰。 “庚辰年丑时生...早衰之症,嗯,也算合格,就你了...” 掐指演算了一下这小子的生辰,再结合他的面相,邓凡也发现,这小子的命格早衰,但面衰身未衰,也算是一种奇特的命格。 “不瞒你说,我是这县城一家棺材铺的掌柜,想要收你做学徒,不知道你可愿意!” “棺材铺...” 少年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的表现,旁边的老妇听到是开棺材铺的,眼神明显迟疑了一下,但却不是很明显。 “我愿意去...” 沉默了一会之后,想到这些年的遭遇,葛蛋郑重的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坚定。 “很好...不过你既然要做我的学徒,葛蛋这个名字却是不能再用了,这个名字太薄,镇不住你的命数,这样,我再给你取一个大名。” “葛长生....不行,这个名字太重,你也受不住...” 也不管葛蛋是不是反对,邓凡自顾自的皱着眉头,苦思冥想了起来:“葛长寿,正好,你以后就叫长寿了,这个名字配你的面相,正好...” 说着,邓凡给老妇留下几枚铜子,就带着葛长寿朝着县城门口走去。 并不是他吝啬不愿多给,而是这难民窟中鱼龙混杂,若是给的太多,反倒是害了老妇的性命。 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事情,在这种年代,从来都不少发生。 ...... 第十章 道不轻授! “咦...小邓子,一段时间没见,你这气色看上去却是好了许多...” 邓凡刚走到南门口,一个身穿翠绿襦裙,明眸皓齿的小丫头,手中拿着粥皿,一脸惊奇的望向他。 “轻灵姐,今天又替夫人出来施粥啊...” 面对轻灵的问候,邓凡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这个小丫头,从小被李夫人收养,邓凡以前没少被她折腾,天生一副旺盛的好奇心,再加上那犹如多动症一般的性子。 偏偏邓凡以前体弱多病,每次为了能够吃饱,不得不装可怜博取同情,回答这个小丫头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他倒是想要卖萌撒娇,博取李夫人的同情,但以他这副脸色苍白的长相,却实在没有那个天赋。 “是啊...夫人这几天身体不佳,就由我来代替夫人施粥。” “对了,这两年也很少见到你,你都不会主动来府上看望一下夫人吗?莫非是现在不需要我接济了,就忘记了夫人的恩情...” “那哪能啊,你也知道,我现在在县衙做的‘活计’,整日阴森森的,这不是怕为夫人带去晦气嘛!” 听到这话,邓凡赶紧否认,他可是很清楚这个小丫头的性子,若是不依着她,恐怕又要没完没了了。 “轻灵姐,你说夫人不舒服,可有什么要紧的地方...” 虽然恨不得赶紧逃离,但听到李夫人身体不适,邓凡心中也是一突。 他这个人虽然性格淡漠,但却并不是不记恩的性子,虽然和李府并没有太多的来往,但这一世也的确没少受到李夫人的接济。 特别是刚刚来到此世的时候,正是严寒冬季,滴水成冰的季节,他这具身体又是体弱多病,若没有李夫人送的棉衣,恐怕活不过当月。 “倒是没什么打紧的地方,就是心情不畅...” 听到这话,邓凡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指了指挤在周棚前眼巴巴的难民,开口说道:“既然夫人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可不敢耽搁夫人行善积德的大事。” 说着,趁着小丫头分神,邓凡赶紧带着葛长寿朝着县城大门走去。 “邓掌柜的...这是...” 刚刚走到城门口,一个守门的兵丁就走了上来。 邓凡乃是县衙的‘收尸人’,把手大门的兵丁自然是认识他,虽然‘收尸人’的名声不太好,但也算是半个公职。 但这种捞偏门的行当,本就受到忌讳,倒是没有什么不开眼的敢得罪他,虽然不想和邓凡沾染上,但职责所在,守门的兵丁倒也不敢怠慢。 “我那棺材铺近来生意好,就想着收一个伙计,放心,我会带他去县衙登记的,不会令你等为难。” “那就好,职责所在,还请邓掌柜见谅...” 见邓凡一脸淡漠,并不欲多言,守门的兵丁赶紧放行。 他这样做,也只是例行公事,至于索要好处,他可不敢,也没人敢从这等人物的碗里夺食,除非是不想活了。 能够被派来守大门,都是有几分眼色的人物,自然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可不要觉得守个大门没什么,这可是一个肥差,一般人还真捞不着,正所谓‘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说的不就是守大门的,更何况是一方县城的大门。 ...... “哟...这不是邓掌柜的吗?您可是稀客,不知今天想吃些什么...” 合兴楼,怒蛟县最大的酒楼,邓凡刚刚走进去,一个身穿黑色黑色唐装,带着瓜皮帽的土财主,就迎了上来。 都是在这怒蛟县讨吃食的,对于邓凡,这位合兴楼的掌柜的,自然是认识。 毕竟不大不小,邓凡在这怒蛟县,也算的上是一号人物,自小父母双亡,但却能够凭借自己,闯出如今这番家业,虽然是做阴门行当的,那也是有着公门身份。 “王掌柜,给我来上一只全羊,鸡鸭鱼肉,每样给我来上一盘...” 别看眼前这个土财主满笑眯眯的模样,邓凡可是知道,这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这王家也是怒蛟县的大族,做的就是酒楼,而且是垄断的生意,谁要是敢插手这个行当,那就是死了也是白死。 毕竟现在可不是什么太平的年景,就连怒蛟县的县令,也是县里几个大族推举出来的,这其中就有这王氏一族。 “今日也算是为你接风洗尘...放开肚皮,多吃点!毕竟这种时候可不多。” 并没有和王掌柜的多聊,邓凡带着葛长寿来到一处偏桌。 之所以选择来这里吃饭,给葛长寿接风洗尘只是次要,最关键的是,他现在的身体也需要油水。 自从修行了‘五毒桩’,他这几日胃口就一日胜过一日,平日的粗茶淡饭,早已不能满足他目前的身体所需,他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打一次牙祭,否则也不必要一次点这么多,而且全都是大荤。 不得不说,这合兴楼能做这么大,还是有几把刷子的,菜品不仅速度快,而且色香味俱全,望着满桌的鸡鸭鱼肉,邓凡招呼了葛长寿一声后,立即甩开膀子大吃了起来。 邓凡虽然初涉修行,但身体亏空实在严重,是以也不忌大补,他所修行的‘五毒桩’,虽只是基础法门,但到底也不是寻常货色,乃是强健五脏六腑之法。 初见成效,自然是胃口大开,犹如饕鬄一般,风卷残云,直到满桌菜品被一扫而空,邓凡这才满意的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的带着葛长寿结账走人。 “真乃奇人也...” “我老汉也算是见过大肚汉,但这么能吃的,也是第一次见到...” “是啊!原本看他乃是个病秧子,没想到这么能吃...” “......” 邓凡刚走,合兴楼中的食客就纷纷议论了起来,刚才的那一幕,的确是惊呆了不少人。 毕竟邓凡的那副模样,一看就是身患重病,但却没想到那么能吃,那满桌的鸡鸭鱼肉,再加上一只全羊,大半都进了他的肚子,实在是惊掉了一地的眼球。 ...... 半个月后,城南的棺材铺中。 一个身材单薄,一脸老相的少年,手脚麻利的整理着铺子中的各类丧葬用品。 半个月,已经足以葛长寿适应现在的生活,虽然掌柜的话很少,他所要做的活也很多,但掌柜的为人却并不苛刻,至少在生活上,都会尽量满足他。 这种忙碌的生活,不仅没有让葛长寿感到不适应,反倒让他感觉很是充实。 邓凡其实也没有想到,葛长寿虽然看似憨厚,但其实却很机灵,这半个月的时间,不止是棺材铺,就连他自家的小院子,也被这小子打理的井井有条。 现在邓凡每日除了去衙门走一遭,其余的时间只用修行和炼尸,或者是制符、制药,就连喂养毒物的活计,他现在都一并交给了葛长寿。 甚至有的时候邓凡都在考虑,要不要教几手真本事,不过这一点还待考察,毕竟自古至今,向来‘法不轻传、道不轻授’。 哪怕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伎俩,但只要和鬼神沾边的东西,从来就不是那么好获得的,有些人宁愿传承失传,也不会轻易许人。 这其中也许有‘敝帚自珍’的原因,但也不尽是如此,和鬼神打交道,向来都不是简单的事,其中也涉及到玄之又玄的因果,乱传法,向来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自古有言:不遇至人传妙诀、空言口困舌头干! 虽然邓凡的家族传承比不上那些‘道家真修’,但道理都是相通的,他家的传承,那也是祖祖辈辈不知多少年积攒下来的家业,岂可轻授。 …… 第十一章 风雨欲来! “邓掌柜的,这几具都是昨夜死的,劳烦您给看看,是怎么死的...” 第二日一早,邓凡刚刚走进敛尸房,两个负责收尸的衙役就走了上来。 邓凡虽然是衙门的收尸人,但是收敛县城死尸的活计一般都是由县衙的衙役代劳,他的日常工作,一般就是缝尸和验尸,就连仵作的活计也一起兼并了。 寻常大多数就是检验一下尸体,至于真正收尸、埋尸却并不用亲自动手,毕竟是有真本事的人,走到哪里,都是有着些许特权的,更何况他还救了县令一家的性命。 怒蛟县的县令虽然并没有什么实权,但到底是一方百里侯,任何年代都讲究一个‘名义’,只要那几家不想公然造反,又不是涉及到太大的家族利益问题,一般都不怎么会过问县衙的事。 是以在这县衙之中,怒蛟县县令还是有着绝对的自主权的。 “这一具,饿死的,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拉去乱葬岗埋了吧...” 指着一具骨瘦如柴的老人尸体,邓凡直接就下了定论。 这几年,经过他手中的尸体,少说也有大几千具,再加上身具一副阴眼,寻常的死尸,他只要看上一眼,就能够得出准确的死因和是否有冤情。 若是这点本事都没有,他也不用想着在县衙中混饭吃了,收尸人虽然说着不好听,但至少职务非常轻松。 这还是因为身处乱世之中,这些无人认领,需要县衙收敛的的尸体才多了起来,要是换个太平的年景,那只会更加轻松。 “这一具是病死的,烧了吧...” 指着一句肤色青灰,面庞浮肿的尸体,邓凡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脚步挪开了几步。 像这种病死的尸体,是他最不愿接触的一类,邪祟阴煞他倒不怕,就怕沾染上什么稀奇古怪的病症,毕竟他的身体本就较之常人虚弱,抵抗力自然也是大有不如。 在这种医学程度不高的古代社会,一旦沾染上了什么奇怪的病症,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个是流窜到我们怒蛟县的‘江洋大盗’,昨日被县令公开斩首,这厮身前穷凶极恶,所以才劳烦邓掌柜给治治,免得闹邪祟...” 见邓凡皱着眉头望向最后一具断头尸,一旁的另一个衙役赶紧出声提醒道。 ‘倒是可惜了...’对着衙役点了点头,邓凡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心中暗叹一声。 这具尸体天生煞气充盈,一看就是身前沾染了不少人命,身高足有七尺,血气充盈,一看就是炼尸的好材料,可惜却是具断头尸。 至于此人到底是不是‘江洋大盗’,邓凡确实没有心思追究,是也好,不是也罢,他只是一个收尸人,可管不了活人的事。 在邓凡的视野下,此具尸体身上充盈着一种莫名的气场,正是所谓的怨念,寻常人虽然看不到这股怨气,但是看到这尸体,却会本能的感到恐惧,其实正是怨念在作祟。 “你也消停一下,不管你有什么冤情,现在也没什么用了,尸首都不全,就算是变成鬼,那也是个断头鬼,又能有几分道行...” 邓凡倒是不惧这些,拿起针线走了上去,迎着死尸的脖子缝合一圈,又从怀中掏出一枚‘噙口钱’塞入其口中。 “这具尸停放七日,直到他彻底闭眼...对了,用生石灰腌一腌,可别让他烂了...” 脱下手中的手套,净过手之后,邓凡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敛尸房。 这就是他平时的工作,只要没有什么太过诡异的尸体,倒也算得上轻松,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接下这份活计,捞些外快。 “县太爷...” 刚刚走出县衙大门,迎面而来的却是一个身穿青白长衫,颚下续着三缕美须的白净中年人。 此人正是这怒蛟县的县令费如鹤,虽然看似一脸书生气,但邓凡可是知道,这可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 能够夹在几家大族之中,混的风顺水起的,有岂是简单的人物。 “是邓掌柜的啊,最近一段时间可是很少来县衙,可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面对邓凡,这位县太爷却是没有丝毫的架子,一脸关切的问候道。 不说邓凡救过他一家的性命,就凭他那‘驱鬼制邪’的本事,费如鹤也不敢轻易得罪他,毕竟这种人物,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够用得着。 “县太爷太客气了,只是近来棺材铺生意忙碌罢了,身体倒是没什么事...” “我看也是,邓掌柜气色最近可是好了很多,那我就不多打扰邓掌柜的生意了。” 见邓凡的确不像有事的样子,费如鹤嘴角噙着一缕轻笑,慢悠悠的走进县衙。 费如鹤刚刚走进县衙,没一会功夫,三个人影就急匆匆的和邓凡擦肩而过,也追进了县衙之中。 望着这三人的背影,邓凡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当先的乃是一个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穿着一身灰色西装的年轻人,虽然西装有些复古,但这一副社会精英的打扮,在这个年代可不多见。 跟在年轻人身后的,是两个敦实的汉子,虽然只是闷头走路,但行走之间,却虎虎生风,很是有几分军旅的气息。 看到这三人的背影,邓凡眼中闪过几丝思索之色,但却并没有深究。 ...... “公子,刚才那个年轻人不简单,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邪意,恐怕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啊!” 不止是邓凡注意到了他们,他们也同样主意到了邓凡。 “我看到了,好不好相与我不知道,但他的眼神,的确有几分意思,没想到这小小的乡下县城,居然还有这种人物,有意思...” 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当先的年轻公子也不多言,直直的踏入县衙大堂。 “明府大人,不知我的提议,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哈哈哈...袁公子还真是个急性子,不急,不急,先喝茶...” “师爷,赶紧上茶...” 见这年轻人直闯县衙大堂,费如鹤也不生气,依旧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 …… 第十二章 军阀! “茶就不用了,对了,刚才在县衙门口的那个年轻人,可是这衙门中人...” “噢...袁公子说的可是那邓掌柜,那可是个有真本事的人物...” “我倒是挺欣赏他的,若是明府大人愿意割爱,那就再好不过了。” 年轻公子表面上谦和,但骨子里,却处处透着高人一等的傲慢,就算是面对费如鹤,这种发自骨子里的傲慢,也没有丝毫收敛。 “倒不是本县吝啬,实在是这邓掌柜只是在我这府衙挂了个职务,我可没有本事吩咐得动他,若是袁公子对他感兴趣,不妨亲自去请。” 虽然心中不喜这袁公子的傲慢,但费如鹤表面却没有显露丝毫。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现今大庆朝廷虚弱,各地军阀四起,又加上蛮夷势力趁火打劫,朝廷早已是自顾不暇。 就连他这个县令,都沦为了几大家族的傀儡,说起来也是可悲。 至于这位袁公子,也正是湘城一个军阀头子的侄儿,来这怒蛟县,自然不是打的什么好主意,这怒蛟县几家大户虽然不是军阀,但在当地也算是颇有实力。 若是派遣大军强攻,恐怕损失不小,那位袁大帅倒是打的好主意,准备兵不血刃的取了这怒蛟县。 而想要兵不血刃的取下这怒蛟县,作为怒蛟县名义上的县令,费如鹤自然成了一个过不去的坎,这也是这位袁公子来此的目的。 “噢...倒是有些意思,看来明府大人用人,倒是不拘一格。” “让袁公子见笑了...” 虽然心中恼怒,但面对军权在握的军阀势力,他就算是再恼,又能如何。 “好了,闲话少叙,我的提议,不知道明府大人考虑得如何了。” “以明府大人的才能,我家叔父一定会重用,绝不会像那几个土财主那般吝啬,连区区一个小县城,都舍不得...” “这个...袁公子知道,我虽然名义上辖制怒蛟县,但却没有丝毫兵权,这个...” 虽然心中骂娘,但费如鹤表面上也只能强自稳定心神,做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 他可是知道这些军阀的德行,还一个小小的县城,若真有他说的那般不屑一顾,又何必要打这怒蛟县的主意。 但这话他却是不敢明面上说出来,从自身的利益出发,他当然不想和这些军阀合作,但他也知道,仅凭怒蛟县的几家大户,是挡不住这群土匪的。 若非如此,他早就直言拒绝了,作为一个人精,他其实心中再清楚不过了,若是真的让这军阀夺了怒蛟县,他恐怕就连傀儡县令都没得做。 现在虽然没什么实权,但到底也有着名义,也正是有着这个名义,这些军阀头子,才会找上他,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明府大人这般推三阻四,可不要辜负了我叔父的一番好意啊,这样,我再给明府大人一个月的时间,若是到时候还没考虑好,可不要怪我大军压境……” 说着,年轻公子直接带着两个护卫转身就走,也不去管费如鹤那难看的脸色。 ...... “嘭!” “这些乱臣贼子,真乃可恶至极,居然敢如此逼迫本县...” 袁公子几人刚走,费如鹤就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了,直接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案桌上。 “县令何不直接通报那几家,让他们斗...” “哎...师爷有所不知,若是那几家能斗得过这些土匪,本县岂能容忍他如此嚣张,怕就怕到时候一家老小,性命不保啊。” “这些是饿虎,那几家,又如何不是豺狼呢...” 说到这里,费如鹤也是满脸无奈。 ...... “公子,你又何必如此逼迫那姓费的,难道就不怕他暗地里通风报信...” 刚刚走出县衙,年轻公子身后的一个护卫,立即满脸疑惑的问道。 “呵...他若是有这个胆子,还能忍到现在不成,这费如鹤为人奸猾,但又善于左右逢源,若是不把他逼到绝境,他恐怕不会轻易就范。” “此等人物虽然不算蠢笨,但做大事而惜身,注定对我们造不成威胁,倒也不用太顾忌他...” “倒是今天在县衙门口见到的那位年轻人,反倒有些意思。” 此时的袁公子,眼中那还有半分傲慢,有的只是一片平和。 但说起邓凡之时,其眼中却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精光,他从小心思细腻,智慧通达,对人心更是见微知著。 这些年在蛮夷国度留学,更是学到了不少的先进理念,对于人性、人心的认知,很是有自己的一套。 往往只需要照过一面,就能把一人的性情猜的八九不离十,这种能力,倒是和佛家所谓的“慧眼”颇有几分相通之处。 现今神州大地沦陷,面对蛮夷势力,朝廷一再妥协,导致那些蛮夷国度之人,在汉人面前,都有着一股天生的优越感,百姓心中奴性深种。 这些在外的表现就是眼神怯懦,对于上层社会,或者是衣着优越之人,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谦卑。 但这些东西,他却全然没有在邓凡眼中看到丝毫,不仅如此,他在哪个年轻人眼中,也没有看到丝毫的敬畏之心,有的只是一种淡然和漠视,那种漠视不是针对于人,而是对于天地的漠视,就连他也不得不为之惊秫,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只是一个区区左道之人而已,如何值得公子这般看重...” 一旁的大汉却是对于自家公子的评价有些不以为然。 他修行的虽然是拳法,但也是南派硬马的真传,等闲的左道之人,他可不看在眼里,再加上浑身气血浑厚,军煞加身,等闲的邪祟,连近他的身都不敢,自然少了许多寻常百姓对鬼神的敬畏之心。 “话可不能这么说,秦师不也是左道之人…” “现如今神州大乱,正是我辈奋起之时,各地邪教也是层出不穷,对于这等人物,我等可不能怠慢了,毕竟叔父的大业,可离不开他们襄助。” 摆了摆手,年轻公子打断了侍卫的话,他知道,自己这个侍卫虽然忠心耿耿,但却头脑简单,有些话,他也不好明说,就算明说,对方也不一定听得懂。 ...... 与此同时,城南大街上,却突然来了一个别致的客人。 这是一个身材瘦长,面色苍白,留着山羊胡子的阴森男子。 此人脚步虚浮,眉宇之间,一团浓厚的阴霾好似挥之不去一般,走在热闹的大街上,却显得和周围的人群颇为格格不入。 更为怪异的是,每个从他身边路过的人,都会察觉到一股莫名的阴冷。 第十三章 扎纸匠! “咳咳咳...” “客官,您是要点什么吗?” “小店虽小,但升官发财一应俱全...” 听到门外的咳嗽声,葛长寿带着一脸讨好的笑容走了出来,不得不说,单论做生意,他确实要甩出邓凡几条街不止。 邓凡虽然也经历过这个时代的苦难洗礼,但前世的经历和记忆却让他心中始终保持着一种现代人的思想,卑躬屈膝这种思想,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融入他的骨子里的。 有的时候可能迫于形势,他也会妥协,但是在他的骨子里,缺始终保持着一种众生平等的观念,和这个时代的氛围稍显有些格格不入。 “既要升官,也要发财!” 男子语气平淡,在店中四处巡视,反倒是像在找什么人似得。 “那贵客可算是来对地方了,在这怒蛟县地界,我家的铺子虽然不是最大的,但绝对是物品最齐、最好的...” “贵客请跟我来!” 葛长寿听到这话,顿时心中一喜,知道来了大生意,赶紧迎着男子进店。 “不知贵客家中何人驾鹤西去、功德圆满?这棺材的尺寸和材质,又有何讲究...” “买给我自己用,你看什么尺寸的合适!” 男子语气依旧平淡。 但葛长寿听到这话,却下意识的笑容一僵。 ...... “道友有礼了,以道友的身份,等闲的金丝楠和乌木,都配不上道友,又如何能看得上我这铺子里的杂木棺材...” 正在葛长寿左右为难的时候,邓凡的身影慢慢从后院走出来。 “见过道友,没想到这小小的县城,居然还有道友这样的高人...” “真是深山有闲野、浅滩卧蛟龙啊...” 见到正主之后,男子的脸色这时才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眼神也郑重了起来。 “道友这话可是在捧杀我,我一个‘赶尸的’,如何敢当如此评价,若是让那些大德之人听到,岂不笑掉大牙...” 望着眼前这位四十多岁,浑身阴气萦绕的男子,邓凡也一眼就认出来了。 虽然当时在荒野并没有打过照面,但这股子阴气却是变不了,正是那日深夜遇到的扎纸匠。 那一日只是匆匆一个照面,而且对方还是坐在轿子里,邓凡也没有看出其人的底细,今日当面,他却是看出了一些门道。 此人也是个左道之人,而且修行日久,已经损害到了命元,这就是只修术,而不休‘道’的下场。 一般来说,这种左道之人修为越深,其寿命就越短,大多数左道之法都需要用自身精气练法,人体精气是有限的,用过之后,又得不到补充,再加上常年受到阴邪之气侵蚀,能够长命那才奇怪呢。 此人说棺材是买给自己用的,倒也说的不差。 “道友也是我道中人,应该再清楚不过,似我等之尸体,普通的棺材,那可葬不住,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那些山精鬼怪给挖了坟。” 邓凡在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也照样在打量他。 虽然邓凡年虽不大,但浑身阴气充足,而且还是个炼尸的,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 他这次来,虽然也有‘求棺’的目的,但最主要的,却是来试探一下邓凡的底细。 毕竟要攻陷这怒蛟县,对城里的情况,一定要知根知底,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虽说大军压境之下,区区一个左道之人,根本不足畏惧,但同为修行术法之流,男子可是知道一些左道之术的难缠,丝毫不亚于小股的军队,特别是炼成‘僵尸’的赶尸匠。 “噢...那不知道道友想要何种棺材,我开门做生意,只要价钱合适,自然没有把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邓凡也知道,似他们这类人,死后身体充斥着阴气,这些阴气对活人来说极为致命,但对妖魔鬼怪来说,那可是大补,而且没有足够分量的棺材镇压,恐怕会生出‘不详’。 是以一般他们这等人死后,都会打造特制的棺材,这种棺材可不是寻常人能够制作的,但邓凡作为赶尸匠,自然是会制造这种特殊的‘煞棺’。 其实这种‘煞棺’,一般都作用于镇压那些成精的僵尸,各种材料和炼制方法极为讲究,直到后来,才用作镇压那些够分量的尸体,‘煞棺’的种类多种多样,不同的人,选用的品种也大不相同,皇帝所用的‘梓宫’,其实也是‘煞棺’的一种。 “这是图纸,道友看着打造就成,贫道姓秦,单名一个‘演’字,最近城中可能会出现一些变故,若是没什么紧要的事情,道友还是安心做生意的好...” 递上一卷图纸,男子深深的望了邓凡一眼,提醒道。 “道友但请放心,我只是个生意人,只要不主动来砸我的铺子,别的事,我可不关心...” 对于扎纸匠的话,邓凡虽不知缘由,但心中却是若有所思。 直到此时,他也察觉到了,这个扎纸匠恐怕是误会了什么。 他虽然修行左道之术,但道行并不算高深。 而且以他一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谨慎性子,还真不会做那多管闲事之人。 而左道之人判断一个人修为是否高深,其实都是根据其人身体中所蕴含的阴气,理论上来说,修行‘术法’越精深,自身的阴气也就越足。 但邓凡却是一个例外,他周身的阴气,完全是因为‘食气法’所导致的,而不是修行术法,日积月累所造成的。 ...... “哎...希望这别乱得那么快吧!长寿,你最近一段时间多采购一些物资,往后尽量少出门...” 从怀中掏出一枚小袋子递给葛长寿,邓凡望着铺子外,眼中闪过一抹忧愁。 虽然那扎纸匠看似什么都没说,但他跑到这里来探自己的底,邓凡如何看不出来他是想搞事情啊。 虽然在这乱世生存,邓凡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怒蛟县这么快就会乱起来,他也没有料到。 最为关键的是,他才刚刚得到根本修行法,自身所炼制的‘僵尸’也极为不足,若是有个十具八具‘绿僵’,虽然无法改变什么,但至少自保有余。 “是,掌柜的...” 接过邓凡递上来的钱袋,葛长寿虽然察觉到了什么,但他并没有多问,从小成长在一片嫌弃的白眼中,也让他近乎本能的学会了察言观色,知道什么事该问,什么事不该问。 ...... 第十四章 乱起! “真惨啊...” “这李老头莫非是得罪了什么人...” “衙门办事,闲杂人等退开...” “......” 第二日一早,日上三竿,结束了一天的修行,邓凡刚刚来到衙门口,远远的,就听到正门处传来一阵喧哗。 “邓掌柜的,你来了...” 一个眼尖的衙役远远的看到邓凡,满脸煞白的迎了上来,眼中满是惊惧。 “出了什么事?” 望着衙役的表情,邓凡下意识眉头一皱。 “是李老头...” “都让开...邓掌柜的来了...” 见邓凡一言不发的往前走,衙役赶紧示意众人让开道路。 只见衙门口的台阶上,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者双眼圆瞪,从其脸上扭曲的肌肉就可以看出,生前一定受过极致的痛苦。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从其扭曲反折的四肢来看,分明是被人生生折断的,整个身体被扭成一个球形,叠如被褥,胸口一块巨大的塌陷,明显就是致命伤。 看其模样,好似是被人用钝器生生捶打致死,最奇特的是在老者身旁,一个小小的纸人站在老者头顶的台阶上,那失真的面孔好似正盯着衙门之内,似笑非笑的面容,就算是在青天白日之下,也显得份外阴森诡异。 察觉到纸人身上的‘死煞’,邓凡眼神一冷。 “示威,还是挑衅,或者说是报复...” 自从那扎纸匠来到怒蛟县,他虽然早就知道风雨欲来,但却没想到这么快。 寻常修行外道之人,虽然周身阴气重,但只要不是杀业过重,却没有那扎纸匠一般的满身‘死煞’缠身。 邓凡修行未成,再加上自身也不是爱管闲事的性子,一般只要不惹到自己头上,他也懒得招惹,但他也没有想到,对方第一个下手的对象,居然会是怒蛟县的县衙。 这李老头乃是县衙的更夫,平日里向来勤勉,与人为善,没想到今日竟然会活生生的被人折磨致死,而且还是在县衙门口,不得不说,这简直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县令大人呢?” 虽然和这李老头不算很熟,邓凡也没有给他报仇的想法,但他在这衙门当差,‘在其位、谋其职’,有些事情,恐怕是注定躲不过的。 “在...在大堂...” ...... “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 “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邓凡刚刚走进县衙,就听到大堂中传出一阵气急败坏的咆哮。 “邓掌柜,你来了,让你看笑话了...” 刚刚走进大堂,正看到费如鹤满脸秃废的瘫坐在椅子上,满脸愤恨中,夹杂着丝丝无奈,一点也看不出平日里八面玲珑的模样。 一旁的贾师爷也失去了平日的精明,满脸慌张,眼中夹杂着丝丝恐惧,好似是乱了心神一般,战战兢兢的陪在一旁。 “没什么好笑话的,邓某虽只是一介‘收尸人’,但也算是在衙门挂着职,衙门闹了笑话,邓某岂能置身事外...” “邓掌柜的有心了...哎...” 好似情绪会感染一般,望着邓凡脸上的平静,费如鹤的情绪很快也平复了下来,眼中闪过一抹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情,我觉得费大人应该对我坦言,不管我能不能帮到你,但作为公门中人,我是绝对不会允许妖人在县衙作祟的。” 若是寻常的事,邓凡的确不想管,但这怒蛟县的衙门一旦真的乱起来,那整个怒蛟县恐怕也就真的完了。 邓凡虽然不想管闲事,但他无论如何,都不想怒蛟县乱起来,若是怒蛟县真的乱来,这天下之大,他又该去何处存身。 说到底,人生于天地间,有些事情就算是不想管,但涉及到自身的生存利益,恐怕是不管也不成了。 但就算想管,也必须有个由头,这也并非他一个人的事,虽然他有些本事,但这事明显不是他一个人能够解决的,他就连事情的起因都不清楚,若是费如鹤不肯配合,他可不会去做这出头鸟。 “哎...邓掌柜的请留步...” 眼看着邓凡转身就要离去,刚刚还犹豫不绝的费如鹤也顿时急了。 他也知道,现在的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就联合怒蛟县的几个大族,共抗那位袁公子,要么就屈服于袁公子,让他名正言顺的借助自己的名义,接管怒蛟县。 但很明显,若是真的把怒蛟县让出去,恐怕自己身家性命都难保,毕竟姓袁的可不是那几个大族,那些军阀的目的是彻底执掌怒蛟县,一旦县城的秩序稳定,自己这个傀儡县令,恐怕也就没用了。 “噢...费大人是想到了什么吗?” 听到费如鹤的声音,邓凡也停住了脚步,眼中透着一丝询问。 “不瞒邓掌柜的,我的确知道一些内幕...” 看到邓凡满脸镇定的神色,费如鹤心中一阵自嘲,自己这四十年光阴,还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都不如一个少年人心性沉稳。 同时邓凡那处事不惊的态度,也让他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丝自信,‘也许他真能够帮助自己破局,也不一定’,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连他自己也感觉到有些荒谬。 邓凡的本事他自然知道,但他这次所需要面对的,可不是什么鬼祟,而是军阀。 “你在这县衙当差,也已经两年有余,想必这怒蛟县的情况,你也知道一些。” “我虽然名为县令,但却只有名义,县中的大权,其实早已被那几家瓜分...” 说到这里,费如鹤脸上也透出一丝苦笑:“但正是因为这县令的名义,却招来了一只饿虎,那黔北湘成的袁冯初,却是看上了这怒蛟县...” “莫非是前两日那位...” 想起前两日在县衙有过一面之缘的三人,邓凡眼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 “那位正是袁冯初的侄子...” 此时,邓凡心里也大概猜测到了一些真相,现在朝廷虽然风雨飘摇,但天下却将乱未乱,天下局势本就紧张,在这种时候,恐怕湘城的那位,也不敢请轻举妄动,这才想要借着费如鹤的名义,兵不血刃的拿下怒蛟县。 明白了事情的缘由,邓凡心中的压力也是一轻,本来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逃亡打算。 若是对方直接派兵镇压,那任他有天大的本事,也决计不敢插手的,但看现在的情况,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虽然那扎纸匠也不是好惹的,但借助着县城几个大族的势力,也并不是不能对付。 第十五章 乱世人,传法! “大人觉得,此事应该如何应对?” 既然心中已经有了决定,邓凡也不迟疑,直接望向费如鹤。 他虽然不想怒蛟县乱起来,但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他来做主导,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开棺材铺的。 虽然平日里大家都忌他三分,但邓凡知道,在那些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眼中,他只是个在‘下九流’中讨生活的货色,根本上不了台面。 “事到如今,也只有找那三家一起商量对策了,晚上还要麻烦邓掌柜,陪我走一遭...” 费如鹤也知道,事情闹到这种地步,他若不想沦为双方争斗的牺牲品,那就只能二选一。 这怒蛟县的三大家族虽然不是东西,但至少在明面上,还不会拿他怎么样,但这姓袁的,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反贼’,一旦他没有了利用价值,恐怕一家老小,性命堪忧。 ...... 默默的走进敛尸房,望着李老汉的尸首,邓凡心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烦躁。 虽然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四五年,各种死人他也已经司空见惯,饿死的、累死的、吃土把自己胀死的,病死的,被杀的,甚至有被野狗活生生咬死的。 在这个时代,每天都有人死亡,死法也是千奇百怪,虽然看得多了,也经历了不少,但这并不代表邓凡就真的麻木了,就真的适应了。 没有经历过这些,永远都无法想象和平的可贵,越是经历这些,他就越渴望前世的生活,无论贫富贵贱,都能够开开心心的走在大街上,不会担心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被人活生生打死,甚至吃口饱饭都成了一种‘奢望’。 “希望你下辈子,能够投胎到一个和平的时代...” 默默的解开李老汉那被扭成麻花般的四肢,邓凡小心的为他整理好仪容,就带着满腹的心事,回到了自己的棺材铺。 ...... “长寿,把铺子关了吧,今天不做生意了...” 望着在铺子中忙活的葛长寿,邓凡暮然做下了一个决定,想要在这乱世中活命,没有几手真本事,有的时候还真不行,他可不想自家小伙计,步了李老汉的后尘。 虽然有些不解,但既然是邓凡的吩咐,葛长寿也没有多问。 他也察觉到了今天的邓凡,显得格外沉默。 带着葛长寿走进后院,在院子中立起神坛,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插手县衙和军阀之间的纷争,邓凡自然要早作打算,毕竟这个时代的军阀,可没有善茬。 默默的帮着邓凡整理好明黄色的神坛,虽然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家掌柜的开坛做法,葛长寿心中也很好奇,但他却并没有多问。 他知道,邓凡既然带他来这里,该告诉他的时候,就自然会告诉他。 点燃手中明黄色的线香,邓凡一脸郑重的对着东方拜了拜。 他此次立起的神坛,和那炼尸时所立的神坛截然不同,不仅没有阴森诡异之感,反而给人一种堂皇之正气。 “一笔、天下动,二笔、凶神恶煞走千里,三笔、走世界,四笔、甲威灵,五笔、圣祖力。” “各路鬼神来报道,十方火急如律令!” 郑重的从怀里掏出一张明黄泛紫的厚重符纸,邓凡狼毫挥洒之下,每一笔落下,他的呼吸就要急促一分。 猩红的朱砂落到符纸之上,每一笔,都有一道微不可查的紫意泛起,符箓成形之后,邓凡额头上已经布满了虚汗。 “掌柜的,你没事吧...” 见邓凡身形踉跄,葛长寿瞬间上前一步,一把扶住他。 虽然早就感觉邓凡有些神秘,但刚才邓凡开坛画符的景象,却和他想象的截然不同。 并没有寻常老道那般神神叨叨的动作和讲究,念咒的声音更是显得‘铿锵有力’,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充斥着一种‘堂皇’的神韵。 “我没事,你把这‘镇宅符’,贴到后院的大门上,最近几日,县里不安生,夜间千万不要出门,也不要开门。” 望着葛长寿眼中的担忧,邓凡摆了摆手,把手中的明黄符箓递给他,满脸郑重的吩咐道。 邓凡所传承的‘符箓’,虽和道家的‘符法’同出一源,但却是两种概念。 若说道家的符法,是经过道家先贤改良过的,那邓凡所传承的,就是上古的原始版本,两者说不上优劣,只能说适应的时代不同。 他所画的这种‘镇宅符’涉及到天地风水命理,能够镇压‘家宅’地气,驱鬼辟邪,画起来可不是那般简单,这还是邓凡最近身体好了许多,身体精气有所恢复,若是换做以前,他可不敢画这种符箓。 “你把这两本书拿去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 见葛长寿回来,邓凡从怀中掏出两本早已准备好的书籍递给他。 这两本书,都是他闲暇时间抄录下来的一些拳法和阴门奇谈,乃是炼法之人必备的基础。 至于法术,邓凡却是没准备现在教,他就算肯教,没有基础的葛长寿,也学不会。 他有着前世的基础和见识,再加上这辈子的五年摸索,也只是练成了几门外道术法,可想而知其中的艰难,而且他所修行的还是左道之法,本就异常凶险。 没有足够的基础在身,他可不会乱传。 “拜见师傅!” 葛长寿虽然木讷,但却并不笨,见邓凡这幅作态,哪里还不知道他是准备教自己‘真本事’。 “起来吧,我可没想收徒,只是在这乱世生存不易,想着传你几手保命的本领罢了,至于你能学多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葛长寿,邓凡满脸无奈,他是真没有收徒的想法,毕竟他自己都只能算是半桶水,哪有能力教徒弟。 虽然最终邓凡也不肯收他为徒,但葛长寿心中却充满了感激,甚至在心中暗暗生出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动。 从小到大,他都因为相貌问题,备受歧视和偏见。 但这段时间和邓凡相处,他却发现,自家掌柜虽然性格淡漠了一些,平时话也很少,但骨子里却是一个非常好相处的人,不仅没有丝毫歧视他,平日更是没有把他当做下人对待。 和邓凡相处的日子,更是让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一种尊重,一种对人格的尊重,与其说他是棺材铺的学徒,他更觉得,自家掌柜的把自己当成了家人,而且他对于自己掌柜的事迹,这段时间也多有了解。 这也导致他对邓凡既是感激,又是佩服,平日做起事来,更是不敢有丝毫怠慢。 第十六章 朱门酒肉臭! 天色擦黑,今日县衙之事在有心人的传播下,却是传遍了整个怒蛟县,导致街道上平日里还算热闹的夜市,显得异常萧条。 时逢乱世,其实哪一日又少的了几个枉死之人,城外的贫民窟更是大把,但县府衙作为一个县城的核心所在,绝对的正统,亦是民心所向,县衙死人,而且死的还是衙门的更夫,这就不得不让县里的百姓心中隐隐生出不安来。 以小见大,就能够看出,这‘正统’二字在百姓心中的分量。 大庆朝得朝六百载,如今虽是风雨飘摇,各地军阀割据,外加蛮夷入侵,但饶是如此,却只有几个邪教敢于在各地散发‘造反言论’,真正敢于明面上造反的‘军阀’,却是一个也没有。 其实任何时代都是如此,只要百姓还有一口饱饭吃,就从不会想着造反,那些想着造反的,都是一些活不下去之人,但朝廷面对蛮夷的软弱,和各地掀起的各种自然灾害和妖魔之患,却无一不预示着,这是一个即将走入‘末路’的王朝。 ...... “好好看顾家门,等我回来,夜间不管是谁敲门,都不要开...” 吩咐了葛长寿一句,邓凡伸手一招,小院枯木上的一个树洞中,一双猩红色的眼睛探了出来。 “嘎!” 随着一声粗劣嘶哑的叫声,一道黑影从树洞中窜出,一头扎进邓凡的怀中。 摸了摸怀中的黑影,邓凡心中微微一安,今夜陪着费如鹤去谈判,肯定是不能带着冥一的,但是带着一个能报信的,对他来说,也算是多了一分保障。 刚刚走进县衙,就看到费如鹤一身青白儒袍,颚下三寸长须打理得一丝不苟,正在县衙大堂中焦急的等待着。 “来了...”看到邓凡的身影出现,费如鹤心中脸上的焦急顿时一扫而空。 很明显,做出如今这番决定,他也是背负了很大的压力的。 “费大人,宜早不宜迟,我们就出发吧...” 望见费如鹤的样子,邓凡心中也有些无奈,这位若是和平年景,做一位县太爷那是绰绰有余,但是在这乱世为官,却是缺少魄力,一介正儿八经的朝廷‘进士’,却被当地几个大族逼迫得如此狼狈。 按照那几家的势力,衙门出事已经一整天的时间了,人家会不知情,怒蛟县要是出了事,最应该担心的也应该是他们才对,而不是费如鹤这位‘名义上’上的县令。 但直到如今,那几家也没有丝毫动静,就气魄这方面,这位县令大人就输了不止一筹,难怪被人家拿捏得死死的。 “那我们就走吧...” “如今敌在暗、我在明,不得不小心谨慎...” 县衙的后门处,一辆马车早已等候多是,看到邓凡投来的目光,费如鹤脸上的尴尬一闪而逝。 邓凡也只是望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的确是‘敌在暗、我在明’,但如此掩耳盗铃的方式,又能起到什么作用,说不定县令和县里几家大族会晤,都是人家一手策划好的也不一定。 ...... 马车一路驶出县城门。 朝着藤山脚下驶去,看这方向,却是去吴家主宅。 这怒蛟县四大家族,其中又以吴家为首,不同于其他三家历史不过百年的‘土财主’,吴家在这怒蛟县经营两百余年,乃是当地有名的望族。 吴家的主宅也并不在怒蛟县,而是在这怒蛟县以北的一座山下,两百年的经营,这藤山脚下,早已形成了一片规模不小的繁华小镇,住的尽是吴家的佃户。 一路行进,虽是夜间,但于邓凡视力却是无碍,成片的良田从山脚绵延而上,金灿灿的谷穗迎着夜风招展,看上去好不喜人。 成片的楼阁亭台围绕藤山而上,粗粗一眼看去,占地面积少说也有千倾,一眼望去,整个楼阁之中,灯火通明,好一片‘盛世’景象。 “费大人,您来了,我家老爷和几位老爷早已等候多时了。 朱红的大门前,奴仆小婢分列两旁,手中各自提着一盏莲花灯在门前等候,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叟,看到费如鹤的马车,立即迎了上来。 “有劳吴管事了...” 对着老叟客气了一句,费如鹤施施然的下了马车。 至于邓凡,则是嘴角抽搐,心中不住感慨,虽早就听说这吴家财大气粗,但他也是第一次在这种乱世见到如此景象,难怪这怒蛟县的几个家族面对湘城的军阀无动于衷,感情是‘心有底气’啊。 能打下这么一大片家业,看来这吴家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简单。 “见过吴管事,见过费大人...” 一路跟着费如鹤走进吴府,到处都是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错落有致,来往的仆人更是络绎不绝,见到吴管事和费如鹤就行礼,至于邓凡,则直接被忽略了。 “费大人来了,快请上座...” 一间广阔的大厅中,灯火通明,歌舞不绝,一个身穿青色锦袍的老者,坐在上首,待见到费如鹤之后,嘴上格外客气,但却只是指了指其下首的一个座位。 “见过吴老,王员外、曲员外有礼了...” “费大人太客气了,快请上座...” 另外两名须发黑白夹杂,分坐两旁的老者,却是起身拱了拱拳,至少明面上客气了许多。 费如鹤对此好像早已习以为常,施施然的做到了锦袍老者的下首。 望着两旁案桌上的‘海味珍馐’,邓凡很是不争取的咽了咽口水,这其中很多菜品他都不认识,勉强也就一个熊掌他算是认出来了。 想到怒蛟县外的难民窟,又想到今日在这吴家所见的极尽奢华,邓凡不由心中暗叹‘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 每一个时代,都从不缺乏这种趴在百姓身长喝血吃肉的人物。 “咳...吴老,想必今日县衙中所发生的一切,您应该有所耳闻吧。” 见大厅中歌舞不休,锦袍老者也没有开口的意思,费如鹤这个时候,却是没什么心思放在歌舞之上,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费大人太着急了,有我们几家在,又何必怕那‘袁冯初’,我吴家乃是江浙大族,在朝中素有人脉,借那‘袁冯初’几个胆,他也不敢对怒蛟县下手。” 面对费如鹤的提醒,锦袍老者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一脸风轻云淡。 锦袍老者是不着急,但费如鹤却是急得不行,现在只要是明眼人,谁不知道朝廷的局势,若是放在几十年前,‘袁冯初’自然是不敢,但现在可不一定了。 这吴家之所以转移资产到这怒蛟县的分支,不也是为了躲避战乱吗? 但这话费如鹤却不敢明说,他身为怒蛟县县令,岂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第十七章 天地视听! 这时,站在一旁犹如木桩一般的邓凡,却是看明白了,以这吴家的势力,恐怕早在之前,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却一直装聋作哑,反倒把这没什么实权的费如鹤推了出去,和袁冯初打擂,至于这怒蛟县其余的几家,恐怕都只是添头,呐喊助威的货色,真正有资格和‘袁冯初’这等枭雄打擂的,也只有这吴家。 想通了这些之后,邓凡再看费如鹤和几家家主扯皮,只感觉意兴阑珊, 他这时也反映了过来,既然费如鹤作为傀儡,消息都这般灵通,这几家掌握着县里实权的高门大户,又如何不知道那‘袁公子’的来意。 双方扯皮直到午夜,也没有商量好什么让双方都满意的结果,不管费如鹤如何劝说,锦袍老者就一句话,那就是‘不必担心,要相信他们几家的势力’,实质性上的东西却是一点没有。 虽然不知道这几家在打什么主意,但很明显,都是暂时让费如鹤先在前面顶着。 到了现在,费如鹤哪里还不明白,想要靠这几家对付袁冯初,就目前这种情况,明显不太现实。 邓凡此时也失去了耐心,不着痕迹的在费如鹤身后提醒了他一下,示意该告辞了。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费如鹤也知道,再死皮赖脸的待下去,也不会有更好的结果。 临走之时,邓凡还留恋的望了那一桌“珍馐美味”,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并非他有多嘴馋,而是最近修行‘五毒桩’,对身体的消耗太大,他本身手头也比较拮据,又要炼尸,又要采购各种药材饲养毒虫,棺材铺的生意也不太景气,哪有那么多的余钱天天大鱼大肉。 ...... “费大人,回去我就不与你同行了,刚才突然想到,家中还有些事情要忙,请恕在下先行一步...” 刚刚走出藤山脚下,邓凡一脸焦急的对着费如鹤抱了抱拳。 “这深更半夜,邓掌柜有何事要忙,何不等明日。” “费大人放心,您有名义在身,他们没有分出胜负之前,是不会动你的,否则昨夜死的就不是更夫了。” 见费如鹤如此胆小,邓凡也很无奈。 这个道理费如鹤也很清楚,但禁不住他就是害怕,这深更半夜的,他又没带什么护卫,若是来上一个歹人,那他岂不是小命难保。 “大人,若是你不想沦为他们之间争斗的‘工具’,就最好自己回去。” 面对费如鹤这样一位‘心中很清明,但身体很诚实’的队友,邓凡也很无语,你说他傻吧,他比谁心里都清楚,但到了关键时候,拖后腿的也是他,虽然称不上什么‘猪’一样的队友,但也绝非什么好的合作对象。 但事到如今,邓凡已经没有了选择,自从今日他跟着费如鹤来到吴家,不管是袁公子那边,还是这几大家族,恐怕都自动把他归纳到了费如鹤一系。 按现在这种情况,想要不沦为‘池鱼’,这费如鹤肯定是靠不上了,只能靠他自己。 ...... 也不管费如鹤的反应,邓凡冲下马车,身影急行,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幽幽的夜色之中。 “举头三尺、天有眼,地有耳:天听既我听、地视既我视,天地视听!” 折返藤山脚下,邓凡从怀中掏出那只随身携带的黑色乌鸦,又取出一枚细小的黑符塞,塞入其口中,嘴中念念有词。 这种乌鸦乃是其培养的一种‘羽蛊’,虽无斗战之能,却是警戒通讯的一把好手,除此之外,还能够作为‘天地视听符’的载体。 随着乌鸦隐入漆黑的夜幕,邓凡的视线也随之一变,很快就来到了吴家的主宅。 ...... “父亲,我们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现如今可不比以前,那袁冯初虽然只是一地‘平章政事’,但却实实在在执掌着兵权。” 此时的锦袍老者坐在上首,眼中哪里还有见费如鹤时的昏昏欲睡,有的只是一种藏而不露的睿智。 “我自然知道,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吴家虽然也算江浙大族,但现今朝廷自顾不暇,我们却不得不早作打算。” “你还真当那袁冯初是看上了怒蛟县不成,他不过是窥视我吴家的矿场而已。” 瞥了下首一个身穿儒袍的中年男人一眼,锦袍老者眼中爽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疲惫:“这怒蛟县为何会有四大家族,还不是因为这铁矿执掌在我四家手中。” “正是因为这民间的‘禁铁令’,我们四家才能维持平衡,否则那三家,早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随着近几十年来,朝廷的威信日渐,这禁铁令也成了一纸空谈,偏偏最近这铁矿之中,又产出了‘铜’,这才引来了袁冯初这头饿虎。” “父亲的意思是说,有人泄露了铁矿内部的信息...” 这时,儒袍中年人的脸色也变了,这铜矿乃是铸钱之材,若是真的大肆泄露,恐怕吴家的情况不容乐观。 “哼~你还有脸说,还不是你这个混账东西惹的祸,若不是贪图美色,断了李家最后一根独苗,让其他两家感受到了危机,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你不会真把人家当成傻子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说到这里,锦袍老者眼中已是寒芒毕露,若非念在眼前是自己亲儿子,他早就把他大卸八块了。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就是因为这个畜生的一念之差,导致大好的形式变成这样的乱局。 “父亲恕罪,孩儿知错了...” 见自己所做之事暴露,儒袍中年人也是汗如雨下,眼中满是惊惧的跪倒在地上。 “那你倒是说说,你错在哪里了。” “孩儿应该以家族为重,不该贪图一时之欢愉...” 面对锦袍老者的逼视,中年男子低着头,脸色惨白,丝毫不敢和自家老爹对视。 “混账东西,你这几十年的书,真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好色就好色,男人好色,天经地义,老子要是不好色,哪里来的你这混账...” “错就错在你不该学那些酸儒,优柔寡断,首尾不净,要做,就要做绝,直接斩草除根,那那三家一起灭了,也就没什么事了,为了一个女人瞻前顾后,真是丢尽了我吴家的脸面。” 见自家儿子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锦袍老者眼中尽是暴怒,暴怒过后,随之而来的又是深深的担忧。 他也算是看明白了,自家这个儿子的确有些小聪明,至少表面功夫做的很好,但却缺少大智慧。 这偌大一个吴家,恐怕自己死后,就要被别的支脉分食,想到这里,锦袍老者心中升起一股不甘。 ...... 第十八章 妖魔道! “哎...现如今也只能推出这费如鹤缠住袁冯初的侄子了...” “这世道,有兵就有权,费如鹤虽然贪生怕死,但却并不是笨人,今日拉着那棺材铺掌柜的一起来,就是想要向我们表达一个意思,那就是他并非没人帮衬。” “希望他能够多为我们争取一些时间吧。” 见自家儿子如此不争气,锦袍老者也很无奈,他年轻之时勤于酒色,导致身体亏空,一生只有二子。 就算再怎么不成器,那也是自家亲儿子,总不能放任自流。 “一个小小棺材铺掌柜的,算的上什么帮手。” 虽然刚才在大厅中,这中年人表现得有礼有节,但现在四下无人,却是本性毕露,表现出了对邓凡身份的不屑一顾。 “你这混账,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小瞧任何人,这等身怀异术之人,就连老子都不敢小觑,你如何敢这般轻视...” 见自家儿子故态萌发,锦袍老者狠狠的一巴掌扇了上去,警告道:“最近一段时间,你最好少出门,只要我派出去和蛮夷置换枪炮的队伍回来,到时候有了那些蛮夷的火枪、火炮,自然有的是办法收拾那姓‘袁’的。” “那些蛮夷的火枪火炮真有那么厉害?” 虽然满脸委屈,但中年男人还是禁不住心中的好奇,近几年来,把那些蛮夷的枪炮形容得不可力敌,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大庆朝的火枪,却是有些不信。 “你这蠢货知道什么,那些蛮夷虽然粗鄙不堪,但正是靠着手中的火枪和火炮,才能在我神州大地纵横,否则我泱泱天地中央之国,岂能受此凌辱,朝廷又岂会一退再退。” 锦袍老者说起蛮夷手中的火枪,眼中也透出浓浓的忌惮。 “咚!咚!咚!” 正在父子二人密谈之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厚重的敲门声。 “蛟儿,你怎么回来了...” 望着门口的粗黑大汉,锦袍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柔色。 “父亲,听说最近有不怕死的敢打我家矿场的主意?” 大汉身高八尺,膀大腰圆,满身粗黑的长毛,看上去就像一个活脱脱的野人,说话声音中,更是透着一股浓重的血腥。 “二弟,怎可罔顾父亲的吩咐,私自离开矿厂...” 看到这粗黑大汉,儒袍中年人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嫌弃。 从两年前开始,他这个二弟的脾气就越来越古怪,不止眼神中透着一抹难以抑制的嗜血,脾气也越来越暴虐,周身更是透着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腥味。 ...... 藤山脚下,邓凡借助‘天地视听符’监视着吴家父子的谈话,但在着粗黑大汉出现的一瞬间,其眉心之中,就传来一股难以忍受的剧痛。 “嘶!嘶...” 强忍着那深入灵魂的剧痛,邓凡捂住额头,身体趴在草地中一阵抽搐,在这一刻,他只感觉眼前的视线一阵模糊不清。 眉心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开他的脑袋钻出来一般。 但这剧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待邓凡视线再次清明,一道模糊的信息却映入他的脑海中。 【妖魔道:黑康!】 【首山有兽,名曰黑康,其状如逐,其形如山,善渡能走,其力如象,钢筋铁骨,裂虎撼蛟,性暴虐,居五金之山,喜食人!”】【妖气侵染...】 解读了一番突然出在脑海中的信息,邓凡眼中满是错愕,但联想到眉心中的异状,他很快就回过神来。 心中若有所思,看来上次激活眉心第三眼,虽然最后因为耗尽神能而沉寂了下去,但却并没有彻底沉睡,还是激活了这眉心第三眼的些许能力的。 自从这黑大个出现,邓凡就察觉到羽蛊的躁动不安,但他也没想到,这个黑大汉居然是妖魔,而且是一种他从未听说的妖魔。 在邓凡的理解中,妖魔就是成精的妖,但在这第三眼所解析的信息来看,明显不是这样。 这所谓的‘黑康’,更类似一种天生的妖魔,至于所谓的妖气感染,也很好理解,此人明显不是天生的妖魔,而是受到妖魔之气的侵蚀,才变成现今这幅模样。 ‘还真是越来越乱了!’想起那位扎纸匠,现在又出现这个不知深浅的妖魔,邓凡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恐怕是陷入了一滩浑水之中。 早知道如此,他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安排后路,乱逞什么能,现在好了,他现在再想后悔,恐怕也晚了。 察觉到羽蛊越发的躁动了起来,邓凡知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这妖魔嗅觉惊人,若是被他发现羽蛊的窥视,顺着痕迹杀过来,恐怕他今日小命难保。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邓凡也很识趣,收回羽蛊,借着夜色,一路慢慢退出藤山地界,朝着怒蛟县方向而去。 ...... “是谁...” “嘭!” 刚刚回到怒蛟县,漆黑的夜幕中,一道模糊的黑影从天而降,邓凡心中立即感受到了一股隐晦的杀机,翻掌上撩,青黑如铁的手掌之上,青筋缠绕,携带一股剧毒腥风,狠狠的劈出。 “噗...” 正面中了邓凡一掌,见黑影倒飞而出。 邓凡心中也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并没有放松警惕,幸亏这段时间‘五毒桩’进步斐然,否则他还使不出这五毒掌。 “嘣!” 正在这时,又一道黑影蹿出,兔起鹰落,拳锋如弦,朝着邓凡当头落下。 “嘭...” 借助着阴眼的夜视之能,邓凡以不变应万变,他虽然没有太多的交战技巧,但一双毒掌如封似闭,每一掌拍出,都带着一股浓重的腥风,令对手束手束脚。 “嘻嘻嘻...” 正在邓凡凝神应对暗中偷袭者的时候,突然,一阵诡异的笑声在空中响起,天空中暮然刮起一阵森寒阴风。 “装神弄鬼!” “一拜天地鬼神惊、二拜阴土动尸灵,奉请祖圣如律令、弟子起尸显威灵!” 察觉到虚空中那道随之而来的死煞,邓凡就知道,今日这事恐怕无法善了。 不过他也是早有准备,手中夹着一道漆黑如墨的符箓,念动咒法,县中地窖下的冥一和冥二顿时生出感应。 “咚!咚!咚!” 伴随着一声声重如烈马的奔腾声由远至近,邓凡心中的危机感顿时一轻。 ...... 第十九章 斗法! “咳咳...道友为何如此!不听秦某好言...” 阴风随行,寂静的夜幕中,不知何时,邓凡已经被一群隐隐绰绰的影子所包围。 “只为自保而已...” 望着黑夜中那些面容失真,脸上画着夸张腮红,透着一副诡异微笑的纸人,邓凡虽然心中危机感顿生,但脸上却丝毫不动生色。 “值此乱世当道,以道友之能,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又何必蜗居在这偏远小县,何不随我投入袁公麾下。” “有秦某举荐,到时候功名利禄,享用不尽!岂不快哉...” 若非必要,扎纸匠其实是不愿和邓凡为敌的,倒不是他怕了邓凡。 而是修行左道之术,受天地异种气机侵蚀,本就损耗寿元,术法越是精深,相应的寿元也会损耗得越厉害。 他如今岁近五十,眼看着没几年好活了,若不是深受袁冯初的大恩,他也不会委身在一介军阀手下,以他现在的身体,功名利禄与他,就如那天边浮云一般。 招揽邓凡,一是想在自己死前为袁冯初寻个帮手代替他自己,二来能不动手,他绝不愿意途耗精气,他现在的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每一次动用术法,都是以消耗寿命为代价,若非必要,他自然不愿如此。 “贫道才浅德薄,还想多活几年,可不敢沾染这人间纷争。” 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冥一和冥二,邓凡心中顿时有了底气,也不再虚与委蛇。 投靠军阀,的确有诸多好处,不管是借着军阀的势力搜集各种修行资源,还是钱财方面的供给,都能省却大量的时间。 但邓凡更清楚,得到多少,与之对应的,就要付出多少,那些军阀的力,从来都不是那么好借的。 虽然只是一介左道之士,但修行从来都是讲究一个‘率性而为’,以求自身真灵不得蒙尘,若是甘愿供人驱使,那还修什么道,炼什么法。 “列阵!” 见邓凡并没有领会到自己的好意,扎纸匠也不再劝说,一声大吼,隐于夜幕中的纸人顿时应声而动,以身躯为盾,双手持矛,排列成阵,把扎纸匠护在身后。 “军阵...” 望着面前井然有序的纸人,邓凡眉头顿时一凝,这些纸人行动整齐如一,令行禁止,可要比什么军队都来得可怕。 “刺!” 随着扎纸匠的声音,数百纸人顿时应声而动,长矛齐齐刺出。 “嘭!噗噗噗...” 正在邓凡躲无可躲之时,一道身材高壮的黑影,顿时从天而降,跃入阵中,把他护在身下。 数百长矛刺在黑影身体上,犹如刺入朽木之中,黑影身上的宽大袍子顿时化作布片,在夜空中飞舞。 “绿僵...” 望着那迎着阴风招展的绿毛,扎纸匠脸色也是一变,这种不死之怪物,他也只是听说过,真正见到,这也是第一次。 看着那些扎入绿僵身体中的长矛,邓凡此时也是脸色大变,这绿僵之体虽然比不得真正的金铁之躯,但却坚如磐石,等闲的金铁之枪,没有极大的力道加持,也休想刺穿他身上的那一层绿毛,可想而知这些纸人的可怕程度。 “祖师赐法、人尸通灵...” 眼看情况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乐观,邓凡心中也是发狠,伸手揭下绿僵额头上的猩红符箓。 “吼...” 随着一阵暴虐的情绪从邓凡心底升起,原本双眼呆滞的绿僵眼中,突然多出了一股嗜血和暴虐的情绪,其周身惨绿色的尸气更是从身体中隐隐透出体外。 望着瞬间冲入军阵中的绿僵,邓凡强忍着心底的暴虐和嗜血,身形犹如泥鳅,紧紧的跟在其身后。 “杀!” 眼见绿僵突然狂性大发,军阵中突然传出一声厉喝,数百纸人顿时围了上来,手中长矛纷纷刺出,脚步整齐如一,速度迅捷无比。 “刺啦...” 面对这些力大无穷,身躯坚硬的纸人,绿僵丝毫不避,双爪开合之间,犹如蛮牛冲撞,挡在其身前的纸人不是被撞飞,就是被撕成碎片。 “以血为祭、剪纸成兵...黄巾力士!” 见自己的宝贝纸人在绿僵的肆虐下损失惨重,扎纸匠这是也心疼得心中直抽抽,手中顿时抛出四张土黄色纸片。 四个有别于普通纸人的铜黄力士,顿时从军阵中冲出,挡在绿僵身前。 “铛!...” 拳爪相交之下,一簇火星顿时在黑夜中亮起。 “走...” 望着这四个突然出现的黄铜之人,邓凡脸色顿时一变,身形飞跃而起,牢牢的趴在绿僵背上。 在邓凡的控制下,绿僵虽然本能的挣扎了一下,但却并不强烈,直接一个旱地拔葱,冲出军阵的包围,朝着怒蛟县方向冲去。 随着邓凡撤退的指令,另一边,从始至终就没有闯入军阵的冥二,也放弃了和纸人纠缠,朝着怒蛟县原路返回。 ...... “咳咳...我们也回去!” 眼睁睁的望着邓凡突围而出,扎纸匠并不追赶,只是脸色煞白的捂住胸口,重重的咳嗽了两声。 “秦师!为何要放他走...” “做好你自己的事情,贫道如何行事,难道还要知会你不成...” 满脸阴郁的瞥了身旁的黑衣人一眼,扎纸匠言语之间,尽是森寒。 “不敢...” 面对扎纸匠不善的语气,黑衣人顿时心中一突,赶紧低头认错。 直到纸人抬着扎纸匠的轿子走远,他这才敢抬起头,满脸惊惧的抓起地上被邓凡击伤的同伴,几个起落,消失在夜幕之中。 ...... 悄无声息的回到自家小院的地窖中,邓凡望着满身伤痕的冥一和冥二,眼中尽是阴郁之色。 此次和费如鹤合作,本来只是为了自保,哪知道却惹上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 本以为只是一个外来的军阀,想要借着左道之士的手,想在这怒蛟县闹事,早知道会涉及到如此复杂的利益纷争,他可不会眼巴巴的凑上去。 但现在已经搅进了这蹚浑水,再想脱身,恐怕也不现实,与其如此,还不如化被动为主动,争取在这两股势力之间找到平衡点,捞足好处再说。 ...... 第二十章 甲尸! 今夜的一番斗法看似激烈,但邓凡知道,这扎纸匠从始至终都没有对他下杀手。 否则这扎纸匠虽然精气亏空严重,但一手扎纸术却诡异非常,其麾下的纸人更是如臂使指,相比之下,邓凡的手段就要单一得多。 与其说是双方斗法,在邓凡看来,这更像是对方的试探举动。 ...... 看着冥一冥二身上的伤痕,邓凡心中肉疼得不行,这两具僵尸可是他赖之保命的依仗,这一场大战下来,肉身就被损坏成如此模样。 虽然没有伤到本源,但想要修复,又不知要消耗多少时间和资源。 僵尸之躯虽然坚硬,但说到底,僵尸也是死人养成的,也是血肉之躯,和真正的金铁比起来,自然是有所差距。 事实上就算是再厉害的僵尸,也只可能觉醒法术,想要靠着他自身进化成金刚不坏之躯,那简直是在开玩笑。 人类的肉身再怎么修行,也不可能变成所谓的金刚不坏,但坚若金铁,借助外力手段却能够做到。 邓凡家传的炼尸录,总共分为三部,养尸、炼尸、控尸。 其中养尸就是模拟自然环境,把有潜力的尸体养成僵尸,控尸自然就是控制僵尸的各种法门,但其中最精华的部分,却是在于炼尸。 不同于自然养成的僵尸,而是在僵尸进化的过程中施加影响,让僵尸具备自然孕育所不能具备的神能,把僵尸炼制成真正的护道神将。 比如从五行宝地中吸纳五行之气,炼成的五行尸,就具备各种奇特神能,属于‘异种僵尸’。 邓凡家族传承所传承的炼尸之法,却是‘甲尸’。 这甲尸又称为‘五金之尸’,分为铁甲、铜甲、银甲和金甲,传闻这金甲尸乃是真正的金刚不朽之神,乃是吸纳‘金’性不朽之气而成的异类,上一世邓凡家族中就一直流传着一则传说。 传说那上古先秦之时,镇压国运的十二金人,其实就是十二具金甲尸,正是靠着着十二金甲尸,秦国才能纵横不败,一统六国。 ...... 这次夜探吴家,邓凡也算是收获了意外之喜,他也没想到,这怒蛟县周围,居然有一条正在开采的铁矿。 若是早知道这怒蛟县周边存在着铁矿,他恐怕早就打主意了。 生存在这乱世之中,邓凡比任何人都明白,唯有自身足够强大,才能免遭一切外力侵害,获得真正的大逍遥、大自在。 然而想要靠修行,获得足够强大的实力,绝非一朝一夕之功,更何况他修行的还是邪道法门,每走一步,都是劫难重重,没有足够的外力护身,又岂能有‘成道之机’。 是以邓凡早就有了炼制甲尸的想法,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直无法实施。 想要炼制甲尸,首先得要有五金之才,锻造五金之精,再以铅浆喂养,逐渐吸纳五金之精入体,如此放能成就。 碍于朝廷的禁铁令,这民间的铁器,在府衙都有登记造册,属于珍贵物资,以邓凡的身份,却是无从获取。 而且炼制这铁甲尸,所需要消耗的精铁,如山如海,他哪有那个能力供给。 现在既然知道了这怒蛟县藏有铁矿,他自然少不了要横插一脚,只要能够练成铁甲尸,邓凡在这乱世之中,也算是初步有了自保之力,而不用像现在这般畏首畏尾。 不过现在这条铁矿乃是吴家和袁冯初必争之物,想要在其中分得一杯羹,恐怕也极为不易,想到这里,邓凡不由又是一阵头痛。 ...... 待邓凡把冥一和冥二安顿好,从地家中走出之时,天光已经开始泛白。 “掌柜的,你回来了...” 听到地窖方向传来的动静,正在小院中扎马的葛长寿,顿时一脸警惕的望了过来。 待见到是邓凡之后,葛长寿这才长长松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两本小册子:“掌柜的,你来看看,这几个字念什么?” 望着葛长寿指向的简体字,邓凡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尴尬。 他原身虽然也识字,但却只是半桶水,这也导致他抄录的小册子中,夹杂着许多前世的简体字。 “这个字念‘精’...” 把这些简体字一一翻译过来,看着葛长寿一脸认真的记录,虽然早就察觉到这葛长寿与普通少年的不同之处,但邓凡也没有想到,他居然真能够把自己所言尽皆记录。 不过对此,邓凡也并没有多问,有些事情,顺其自然就好,他相信,要是葛长寿愿意说,迟早都会告诉自己。 ...... “秦师,您回来了...” 怒蛟县南城的一处偏僻庄园之中,见到扎纸匠身影,早已在院子中等候多时的袁公子,顿时一脸喜色的迎了上去。 “咳咳咳...” “秦师,您没事吧...” 见扎纸匠一脸苍白的模样,捂着嘴不住的咳嗽,袁公子脸上的喜色顿时也收敛了许多,眼中闪过一抹忧愁。 “劳烦公子挂念,老朽并无大碍...” “昨夜一行,老朽虽然没有打探到吴家的信息,但也不算枉费,却是在半路上遇到了那位开棺材铺的道友...” “您说的是邓掌柜的...” 听到这话,袁公子却是神色一凝,很明显,对于邓凡,他可是印象深刻。 “正是那位小道友,他虽然现在手段还有些生涩,但却是修行的赶尸一道,所炼僵尸,也不是凡品,最关键的是,他还很年轻。” “若是公子能够把他收为己用,何愁大事不成,再不济,他也能够接替老朽的位置,现今世道混乱,公子常年在外行走,没有个护道之人,恐怕不行,只可惜老朽时日无多,恐怕护不了公子多长时间了...” “秦师不要说丧气话,以您的身体,一定能够长命百岁...” 望着扎纸匠眼中的没落,袁公子脸上也闪过一丝极为罕见的阴霾。 他们袁家之所以能有今天,可以说和这位‘护道者’脱不开干系,毕竟这等修行之人,若非是有天大的恩情,又岂会甘心为人卖命,供人驱使。 “公子不用安慰老朽,我等修行左道之人,自古知天命,能活到如今这般岁数,老朽也算是寿终正寝,并没有什么值得悲伤。” “倒是那位邓道友,如今却和那费如鹤沆瀣一气,若是公子不能收服,老朽就算是拼着这副残躯,也要为公子除去这个祸害...” “秦师不必如此,此事我心中已有定计,就算不能收服,拉拢也一定没什么问题。” “修行之事我虽不懂,但想必也要耗尽诸多资源,若是诱之以利,不怕此人不肯就范。” 说到这里,袁公子眼中暮然闪过一道精光。 这怒蛟县的矿脉,关系到他叔父的大事,自然不容有失,若是吴家不肯就范,那他少不得要使用一些非常手段。 ...... 第二十一章 囊中羞涩! 一夜未眠,邓凡虽身心疲惫,但他还是没有落下每日的修行。 从偏房之中搬出豢养毒虫的木桶,完成了关于‘五毒桩’的修行,望着木桶中所剩不多的毒虫,邓凡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最近正值多事之秋,不止冥一和冥二需要修复,就连这练功的毒虫也所剩无几,各种炼尸的材料和滋补身体,喂养毒虫的药材也所剩不多。 “长寿,你拿着这张单子,去县城中把这些材料都买齐了...” 从房中取出日渐干瘪的钱袋,邓凡强忍着肉痛,从其中取出五十银元递给葛长寿,就算是在肉痛,他也知道,必要的修行资源,是绝对不能短缺的。 由此可见,修行其实就是靠着钱财堆积起来的,随着修为的提升,所需要耗费的资源,也是成几何倍在提升。 前几年邓凡的修行多止于理念,靠着给人驱邪,再加上县衙的薪资,每年还能结余不少,但今年不止没办法结余,还要拿出以往的积蓄作为贴补,否则修行根本就维持不下去。 “也许这就是天意...” 想到这里,邓凡脸上不由挂起了一丝苦笑。 如今这怒蛟县的资源被四家把控,想要开源,何其艰难,邓凡虽然不算是什么好人,但巧取豪夺之事,他也做不出来,没有足够的资源支撑,被困于怒蛟县中,反倒犹如‘龙游浅水’。 这怒蛟县乱起来,势力重新洗牌,也许对他来说并非坏事,若是能够趁乱捞上一笔,至少短时间的修行资源不用愁了。 想到这些,邓凡心中也是一宽,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房间,倒头大睡。 ...... 一觉睡了近乎一天一夜,邓凡醒来之后,还是感觉头脑有些昏昏沉沉,心中总是有一种莫名的烦躁和嗜血欲望。 对此,邓凡也不在意,他知道,这是自己昨日揭开那‘镇尸符’的后遗症。 炼尸之道,乃是属于外道之术,自身若是道行不够,就需要用到镇尸符镇压僵尸的凶性,如此才能做到以人控尸,这其实也是一种无奈之举。 僵尸乃是地浊之气孕育的异类,至阴至邪,以人控尸,人尸通灵,本就凶险异常,很容易引起僵尸反噬其主。 自古以来,就从不缺乏被自己所炼僵尸反噬而死的赶尸匠,这也是修行外道之法,必须要承担的风险之一。 若是长时间进行人尸通灵,不仅会增大僵尸反噬的几率,更有可能被尸气侵蚀,导致阴邪入体。 若非是最近修行‘五毒桩’有所小成,身体本源日渐被弥补,就凭昨日邓凡揭下镇尸符的举动,就算不会受到冥一反噬,身体受到阴邪之气感染,也很有可能大病一场,修行此等邪法外道,借外力与天争命,可以说每一步,都凶险异常。 这也是为什么一般修行外道之术,都有着命格限制的原因,命不硬者,接触此道,说是十死无生也毫不夸张。 “~哈~嘿~” 刚刚走出房门,葛长寿正在院子中一板一眼的演练‘蚩尤拳’,此拳乃是上辈子邓凡家族所收集最为完整的拳术之一,乃是苗疆本土拳种。 不管是何种修行,都不外乎强化精气神三宝,邓凡先天体弱,自然是练不得此等外壮‘精气’的拳法,但葛长寿却是无碍。 邓凡所修行的五毒桩,其实也是一种另辟蹊跷的‘壮精’法门。 二者虽然修行的方式迥异,但修行的目的却是殊途同归,无外乎壮大人体精气,增强生命本源,以求肉身蜕变。 从偏房之中搬出豢养毒虫的木桶,邓凡摆好架势,调整自身呼吸,五脏气机变化间,手掌瞬间增大一圈,呈现青黑之状,看上去异常狰狞。 木桶中的毒虫好似被其手掌上所散发的毒气所吸引,纷纷鱼跃而至,趴在邓凡的手掌上,贪婪的吸食着毒气。 一些毒性弱者,纷纷毒发身亡,跌落木桶,毒性强劲者,在吸纳毒气的同时,也倾尽毒囊中的毒液,注入邓凡的身体中。 “~哈~” 随着一股肉眼可见的毒气沿着手臂上涌,随着血液流转全身,邓凡吐气开声,拳掌开合之间,带起道道肉眼可见的腥风,青黑狰狞的手掌上,更是好似有一股黑雾在环绕一般。 “掌柜的,饭做好了...” 待邓凡结束了一天的修行,一旁的葛长寿则早已做好一桌丰盛的饭菜。 “嗯...你小子,手艺倒是越来越见长...” 望着碗里的人参鸡汤,那淡黄色的油花飘洒,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邓凡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寻常人家,吃个早饭自然不会如此丰盛,但邓凡修行渐入佳境,日常消耗自然也是成倍增长,特别是以往本身就精气虚弱,更是需要大补。 “你小子也多吃点,你现在也开始练拳了,应该知道,这修行之道,三分靠练,七分靠养...若是没有足够精气补充,小心把自己练废了。” “掌柜的,你要的药材和各种物资,我都补齐了,只是这黑狗血和硝石,我跑遍了县城,也没寻到哪家药铺有出售,黑狗倒是收到了一条,你看看是直接杀了放血,还是慢慢养着,细水长流...” 葛长寿虽然心中暖暖的,但也没有忘记正事,把昨天邓凡吩咐的事情一一汇报。 “那就养着吧,细水长流也好...” 想到自己越发干瘪的钱袋,邓凡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养着,反正他画符所需要的黑狗血,一次也用不了多少,若是不够,直接以公鸡血代替,虽然差了点,但也并不妨事。 倒是这葛长寿,虽然年岁不大,但行事却颇有章法,自己吩咐下去的事情,也都能处理得井井有条,着实是一个难得的帮手。 邓凡之所以找一个学徒,不就是准备培养起来,为自己日常处理杂事的嘛,照目前来看,这葛长寿的表现倒是大大出乎他的预期。 自古炼法之人收徒,其实大多数都是出于处理日常杂事的需求,除了那些财大气粗的大派之外,寻常的左道之人,是不会轻易收徒弟的。 说白了,自身修行资源都供不应求,又如何有精力照顾徒弟,真当炼法修行是请客吃饭,只要有了法决就能成就,那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对于葛长寿,邓凡虽然满意,但其实大抵也是抱着这种心思。 当然,若是资源充足,他也不介意培养一番,毕竟有一定修为在身,用起来也能更加顺手不是。 PS:戳一戳,求推荐票!求月票! 第二十二章 黄金! “对了,昨日县衙是否派人前来询问?” 好似是想到了什么似得,邓凡突然抬头,眼中透着一抹狐疑。 “昨日的确有人前来铺子里询问掌柜的是否归来,至于是不是县衙派来的,我也不清楚...” “看来我们这个县令大人,却是有些精明过头了...”听到葛长寿的回答,邓凡晒然一笑。 对于费如鹤的用意,他自然心中明了,无非是怕那夜和他分别之后,邓凡惹出什么事端,连累到他。 毕竟那天在县城外和扎纸匠一番斗法,可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但在邓凡看来,那费如鹤却有些精明过头。 说白了,他们现在就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若邓凡真的出了什么事,他难道还能讨得了好。 ...... “你拿着这诱虫香,下午去一趟城北的丛林,诱一些练功的毒虫回来...” 用过朝食,邓凡从房中拿出了一小节诱虫香,递给葛长寿,想到这诱虫香的药力,他也忍不住多吩咐了一句:“这诱虫香药力强劲,每次只需要一小点。” 交代了葛长寿一番详细操作方式后,邓凡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紧闭房门,盘膝坐在床上,静心冥想。 前夜眉心第三只眼突然复苏,也着实吓了他一跳。 直到现在,他也对这第三只眼了解不多,除了开发脑域之能,从前夜的那一段信息来看,这第三只眼,竟然还有看透事物本源的能力。 但是其不受控制的特性,却让邓凡心中颇为不安,他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什么好的方法应对。 静心冥想了了一段时间之后,还是没有摸索到那神秘松果体所在的位置,邓凡也只能无奈的睁开双眼,从床头取下一道黑色布条,绑在额头上,遮掩住眉心的红痕。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作用,但总归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毕竟这第三眼每次复苏,都会伴随着直击灵魂的剧痛,若是在寻常情况下倒也无妨,但若是在斗法的过程中,这第三眼毫无征兆的复苏,那岂不是会要了他的小命,想到这里,邓凡眼中的却是泛起了一抹阴霾。 “掌柜的,上次定制棺材的秦道长来了...”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葛长寿的声音,邓凡听到这话,顿时心中一突。 皱着眉头思索这扎纸匠的来意,青天白日来此,自然不是寻仇,真要寻仇,也不可能提前通报。 莫非是还不死心,想要招揽自己?虽然心中有所猜测,但邓凡还是决定出去见一见,毕竟他想要在双方势力间寻找平衡点,捞足好处,就必须对双方都有大致的了解才行。 ...... “看到道友安然无恙,贫道就放心了,前夜失礼之处,还望道友不要见怪!” “托道友的福,暂时还死不了...” 再次面对这扎纸匠,邓凡可没有什么好脸色。 神踏马的失礼之处,要是自己没几分本事,恐怕就算是死了,也没处说理吧,若不是没有把握收拾这扎纸匠,邓凡拿他炼尸的冲动都有了。 “我这次,却是代表我家公子,前来请道友商量大事的,这是我家公子略备的一份薄礼,还望笑纳!” 扎纸匠也知道,前夜的那番斗法,自己已经和眼前之人结下了梁子,是以也没有多说,直接掀开手中提着的木箱。 “哈哈哈...道友真是太客气了,长寿,快上茶,上好茶...” 望着箱子中那黄橙橙的金条,邓凡原本眯起的双眼顿时圆瞪,现场演示了一番什么叫见钱眼开。 看到邓凡这幅模样,不止是扎纸匠,就连葛长寿,一时之间,也不由愣住了,在他眼中,自家掌柜的一向伟岸的背影,好似瞬间崩塌。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上茶,没眼色...” 见葛长寿直愣愣的望着自己,邓凡顿时虎着脸,高声呵斥道。 也不怪邓凡如此,实在是穷怕了,和他往日驱邪的报酬相比,这袁公子,明显就要阔绰太多了,他来到这方世界这些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黄金。 有了这一箱黄金,至少足够他三四年修行之用,这让正为修行资源而发愁的邓凡,如何不激动。 当然,激动归激动,他这一番动作,却也有演戏的成分,目的就是为了在这扎纸匠心中,留下一个贪财的印象。 “哈哈哈...没想到道友也是性情中人,茶水就不用了,我家公子正在等着道友呢!” 很明显,邓凡的表演还是很具有迷惑性的,这不,扎纸匠看向他的眼神,明显和善了许多。 在扎纸匠看来,不怕邓凡贪财,怕就怕他‘故作清高’,只要有所求,就不怕不能拉拢。 “既然如此,那贫道这就去收拾一番,随道友走一趟...” 掂量了一下手中黄金的重量,邓凡心中得意非常,这种送上门来的好处,他是最喜欢的。 至于那位袁公子为什么送来这一箱黄金,邓凡心中也是门清,不过他却毫不在意,黄金他是收了,但事情,却不一定会办,谁也没有规定收了好处,就一定得办事。 ...... 备齐随身携带的家伙,邓凡一路跟着扎纸匠出了棺材铺。 那袁公子的小院,也是在城南,距离邓凡的棺材铺并不算远,短短的十几分钟路程,远远的就看到那位带着金丝眼镜的袁公子,在一处庄园门口等候。 “邓道长,又见面了...” “见过袁公子,几日不见,袁公子倒是风采依旧!” 望着袁公子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邓凡心中却是吐槽不已,真当他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不成。 “前夜几个不成器的下人,冒犯了邓道长,还望邓道长大人有大量,不要与他们一般见识才是...” “还请邓道长恕罪...” 袁公子话音刚落,一直站在他身后,一个脸色发青,嘴唇发紫的汉子,在另一个大汉的搀扶下,顿时跪了下来。 “都是误会,这是解药,不过贫道这解药,却是最后一颗,以后,可就没了...” 望着跪在地上的汉子,邓凡双眼一眯,他的五毒掌可不是那么好受的,能扛到现在还没死,固然有他功力不深的缘故,但最主要的还是这汉子气血浑厚,换做普通人,绝对不可能熬过这一天一夜。 若非是看在那一箱黄金,再加上暂时还要借这袁公子的势,以邓凡睚眦必报的性子,怎么可能这么轻易饶过他。 “多谢邓道长大度,在下替我这个下人,谢过道长...” 对于邓凡的警告之言,袁公子并未在意,抱拳鞠躬行礼,一气呵成,一番动作下来,却是把地上两名大汉感动得不行。 …… 第二十三章 虚与委蛇!【求票票!】 这一番收买人心的手段,在邓凡这个现代人看来,并不算出彩,但毫无疑问,却很有作用。 这就是身份地位所导致的心态和认知差异,不管是在那个时代,上位者总是善于对人心的把控。 至少在邓凡看来,这位能屈能伸的袁公子,不管是心性上,还是在气度上,都要胜过费如鹤不止一筹。 “邓道长,此次贸然请你过来,一是为了解开前夜的误会,二来则是在下却是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要恳求道长襄助。” 领着邓凡走进小院,袁公子脸上带着一丝沉重,继续道:“如今神州大地,蛮夷肆虐,欺辱我神州百姓,朝廷软弱,一再退缩,割地赔款,致使我泱泱天朝上国,乱象丛生,群魔乱舞,如此下去,国将不国!” “为苍生计!我等有志之士,自当呕心沥血,唯有奋起反抗,驱逐蛮夷,方能复我神州,还天地一片朗朗乾坤,不知道长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非贫道不愿,实在是力所不能及也...” 面对袁公子那声情并茂的演讲,邓凡脸上丝毫不动声色,心中却差点笑出声来。 姑且不论这位袁公子是否真有这份心,就算是有,这大庆朝疆域囊括天下十九州,一个连州府都出不了的小小‘平章政事’,却敢如此大言不惭,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相比那扎纸匠的直言招揽,这位却是高明得多,可惜他遇到的是邓凡。 这位袁公子恐怕做梦也想不到,相对于他这一套,扎纸匠的威逼利诱虽然俗气,但却要比他这种空谈梦想有用得多,没办法,谁让邓凡就是一个如此俗气之人。 “道长莫非不愿为这天下尽一份心力?” “袁公子,我们还是进入主题吧,这天下事,自有天下人操心,贫道一介出家之人,可不敢背负苍生之使命,这份重担,实在担不起...” 这时,邓凡心中也升起了一些不耐,他来此是为了借势,不是听人瞎扯淡的,他如今自己都自顾不暇,等啥时候有了自救之力,再想怎么救天下苍生吧。 邓凡就是一个如此务实之人,梦想啥的,不是不能有,但做梦想想就成,真要付诸于行动,还是多称量一下自己有几斤几两再说。 “邓道长不必如此客气,直接叫我袁旭就好...” 面对邓凡那明显有些不耐烦的语气,袁旭丝毫不以为意,他此番言语,也多为试探之言。 ...... 现在看来,这位邓道长,倒还真是一位‘务实’之人:“想必在下的来历,明府大人应该对道长有所提及,不知道长有何教我...” “那就要看袁公子能够给出什么样的筹码了...” 对于袁旭的一语双关,邓凡也没有装傻,既然想要借对方的势,那就必须有所表示,毕竟人家也不是傻子,真要如费如鹤那般‘麻杆打狼两头怕’,只会落得一个两头不讨好。 “那不知道长想要什么...” 见邓凡直接开门见山,袁公子也是眼中暮然闪过一道精光。 说实话,他不怕直爽,怕就怕那种‘蛇鼠两端’之人,在他看来,拿下这怒蛟县并不难,只要有了费如鹤的诏令,他就可以立即一封家书,招来军队,名正言顺的接管怒蛟县城,至于怒蛟县的几大家族,除了吴家,余者都不过是土鸡瓦狗。 但现在朝廷时局动荡,只要不公然造反,就算吴家在朝廷有所势力,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有着兵权在手,就算是吞了这怒蛟县,灭了这吴家在怒蛟县的分支,也并非什么难事。 “贫道是个敞亮人,我知道,你们所看重的,也不过是掌握在四家手中的矿脉罢了,贫道所求,和你一般无二,这怒蛟县的矿脉出产,贫道要三分之一,至于各家的店铺,贫道也没时间打理,就不要了,换算成银钱和家资一起,贫道也要三分之一...” “道长真是好大的胃口,光凭一副口舌,竟敢开如此大口,难道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对于邓凡知道怒蛟县矿脉之事,袁旭的确很意外,他也想不通这位邓道长是从哪里得知如此秘闻,要知道,这怒蛟县的矿脉乃是四大家族的命根子,就算是费如鹤也无从得知。 但邓凡接下来的狮子大开口,却真的把他气笑了,他实在是不知道这位邓道长,有什么勇气提出如此要求,他没有当场翻脸,已经算是极有涵养的了。 “贫道可不是光凭一副口舌,不知这县令大人的诏令,可能换来贫道所求...” 面对袁旭眼中的寒光,邓凡并不以为意,他自然知道,想要在此等军阀手中索要好处,无异于虎口拔牙。 原本他并不打算和这袁旭合作,但在得知这怒蛟县有铁矿之后,邓凡却是当即就改变了主意,虽然这些军阀不是好东西,但这吴家,也不是啥好鸟。 和谁合作对邓凡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区别在于,和谁合作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这铁矿本就是掌握在四家手中,想要让他们把吃下去的东西再吐出来,根本就不可能。 与其如此,还不如破而后立,直接把这铁矿夺过来,如此,他才有机会从其中分一杯羹,至于后续会如何,却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只要能够练成铁甲尸,到时候就算这些军阀想要翻脸,邓凡也有信心全身而退。 “噢...若是道长真能说服费大人,你的要求,也并非不可以商量...” 听到邓凡的筹码之后,袁旭神色也是一怔。 若是这位邓道长真的能够说服费如鹤,那倒不妨先答应他,至于到时候给不给,甚至给多少,那就要看他识不识趣了。 “贫道既然敢夸此海口,自然是有把握,但有一事我却是要提前声明,若是攻下这怒蛟县,这四家储存的矿石,却要优先贫道使用。” “好说,只要邓道长能够说服费大人,这些都是小问题。” “对了,贫道还有一言提醒,那吴家正在计划购买蛮夷的火枪火炮,若是袁公子有什么计划,还是尽早实施的好...” 见着袁旭答应得如此痛快,邓凡也适时候抛出了自己最后的筹码。 和这等军阀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这一点邓凡自然知道,但他同样也知道,至少在大军到来之前,他还是不敢与自己翻脸的。 只要能够在这之前拿到铁矿,练成铁甲尸,邓凡可不怕他的大军围剿,至于大军不到,该怎么拿下怒蛟县,那就不是他的事情了,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还合作个屁。 湘城距离怒蛟县说远不远,但说近也不近,以这个时代的交通,大规模行军,想要从湘城赶到这里,少说也要两个月时间。 但现在吴家购买火枪、火炮的队伍,早就出发了,这也就意味着,时间紧迫,也许还不等袁冯初带兵前来,吴家的火枪火炮就到了,到时候再想攻陷怒蛟县,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邓凡之所以选择和这袁旭合作,就是想要打一个时间差,他在赌,赌这袁旭有办法在吴家采购枪炮的队伍归来之前,拿下怒蛟县。 否则真等到大军一到,他还谈个屁啊,拿自己的脑袋去和人家的火枪大炮谈吗?想屁吃还差不多。 ...... PS:求月票!求推荐票!! 第二十四章 毒计!【求票票...】 “什么...如此秘事,道长如何得知?” 果然,听到这话,袁旭眼中满是惊疑之色。 他倒没有怀疑邓凡在骗他,毕竟现在二人乃是合作关系,目标一致,他们想要打这怒蛟县铁矿的主意,吴家这头拦路虎就必须除掉。 但这无疑会打乱他的计划,来怒蛟县之前,他其实就做好了两手准备,若是费如鹤识趣,愿意合作,他也不介意多等一些时日,等到自家叔父发兵,堂而皇之的占据怒蛟县,此为上策。 若是费如鹤不识趣,他也想好了应对方案,在来这怒蛟县之前,他早已安排了一批军中精锐,混入乱民之中,若是是在无法说服费如鹤,那也只能煽动乱民,直接攻破怒蛟县。 但如此一来,就算他最后接受了怒蛟县,也只会得到一片废墟,而且要不了多久,朝廷就会重新派来新的县令,接手这怒蛟县城。 虽然以现在的朝廷政令,在新任县令上任之前,已经足以他们收获一大批铁矿和铜矿,但相比一劳永逸,直接攻破怒蛟县城,无疑是下下之策。 “贫道既然决定和你合作,自然不会无故方失,那吴家的队伍,出发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望着袁旭眼中的阴沉,邓凡心中一动,看来他猜的没错,这位袁公子恐怕真的有后手。 “看来此事,道长心中早有定计,果然是好算计...” 此时,袁旭也反映了过来,难怪这位邓道长敢如此狮子大开口,原来是早有准备。 小小年纪,心思却如此缜密,这不由让袁旭又高看了他几分。 “袁公子过奖了,贫道也只是为了自保罢了。” “不过此事,贫道也不占你的便宜,那吴家极为不简单,以贫道的浅见,光凭秦道友一人,想要拿下吴家,恐怕不容易,若是有用得着的地方,贫道自当出一份力。” 邓凡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他既然想要从其中分一杯羹,那就必须展现出自己的价值。 若是单凭一副嘴皮子,就算这位袁公子碍于当前的形势,不得不捏着鼻子和自己合作,但也免不了其心中不痛快。 而且那日从吴家见到的那位‘妖魔’,凭借扎纸匠一人,还真不一定对付得了,万一出了意外,那乐子可就大了。 “噢...莫非这吴家还有什么能够令道长也忌惮的人物不成。” 果然,听到邓凡愿意出一份力,袁旭的脸色无疑好看了许多。 倒是站在一旁的扎纸匠,主意到了,邓凡在说起吴家之时,眼中闪过的那一抹凝重。 “既然道长有这份心,在下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不瞒道长,在下的确做了两手准备,在城外也埋伏了一些人,若非必要,在下也不想出此下策。” “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若是我们再不动手,恐怕就晚了。” 说到这里,袁旭的脸色也显得有些不好看:“既然如此,那就麻烦道长尽快说服明府大人,三日后傍晚时分,打开城门,在下在城外安排的内应,自然有办法煽动附近的流民前来攻城。” ...... 从袁旭府中出来之后,一路之上,邓凡都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虽然早就知道这位袁公子留有后手,但他也没想到,居然是如此毒计,要知道自古流民最难控制,若是真的让流民攻破怒蛟县,那整个怒蛟县,几乎就废了。 他可不相信这位袁公子在流民中安插的内应,能够控制得住如此规模庞大的流民大军,对于这些饿红了眼的流民来说,若是真的攻破了县城,其所过之处,恐怕会寸草不生。 虽然不愿如此,但邓凡知道,事态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了,看这位袁公子的模样,恐怕计划这件事,也并非临时起意。 无论他选不选则合作,恐怕都阻止不了这位袁公子攻陷怒蛟县的决心。 “邓掌柜的,你这是...” “烦请通报费大人一声,就说邓凡有急事相商。” 县衙大堂,望着一副心事重重模样的邓凡,一名衙役立即迎了上来。 “邓掌柜请稍等,小的这就前去禀报。” 见邓凡明显心情不佳,衙役也不敢多问,立即朝着县衙后院跑去。 “邓掌柜没事吧?可是出了什么事...” 不到一盏茶功夫,费如鹤就急匆匆赶来,先是上下打量了邓凡一阵,待看到邓凡的脸色之后,心中顿时‘咯噔’一声,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费大人,的确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要和你商议一番...” 此时,邓凡也没有心思理会这位费大人的小心思,只是眼神凝重的望了他一眼。 “你们先下去!” “邓掌柜的有什么话,不妨直言不讳,以我们的关系,却是没什么不好说的...” 看到邓凡的眼色,费如鹤立即屏蔽左右,满脸苦笑的问道。 “那位袁公子却是准备煽动难民,攻破怒蛟县...” “什么...他怎么敢,难道他不怕毁了怒蛟县...” “这...这可如何是好...” 暮然听到这个消息,费如鹤顿时失态,脸色苍白,脚步一个踉跄,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毕竟煽动流民攻城这事,实在是太过狠辣,古今少有人敢为之,而且在他看来,那位袁公子想要的乃是怒蛟县城,若是把县城毁了,那他图什么。 “事到如今,大人不会还以为那位袁公子图谋的真是怒蛟县吧...” “他所图的,不过是掌握在这怒蛟县四大家族手中的铁矿和铜矿。” 见费如鹤果然被自己所说的话震住了,邓凡这时也不再隐瞒,直接把袁旭的计划和盘托出。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道那吴老儿,为何会这般好心,推举本县前来这怒蛟县上任,真是好算计啊...这帮乱臣贼子,尸位素餐之辈,真是该死啊...” 被邓凡点醒之后,呆愣了好一会,费如鹤却是突然破口大骂了起来。 他却是突然想到,这大庆朝如今风雨飘摇,各地军阀割据,要么就是天灾不断、流民肆虐,这怒蛟县虽然不大,但却是一处难得的世外桃源,既没有军阀,也没有受到天灾波及。 本来以他这种贫寒出身,没有后台的人,是万万轮不上这种好事的,但他现在却是想明白了,恐怕那位吴大人,正是看中了他没有后台,不会发现吴家的秘密,这才把推举他到此地,担任县令的吧。 ...... PS:求推荐票,求月票,求收藏,求一切! 第二十五章 夜袭!【求票票】 庆康年县记:是日,秋风素裹,稍刻,天昏地沉,大凶! 自三日前,在县衙和费如鹤会晤,虽然不愿意,但时局如此,最终这位县令大人还是选择了接纳邓凡的意见。 站在院子中,随着天际逐渐昏暗,邓凡一身宽大的黑色道袍,眼神幽幽的望着天边那如血的夕阳。 “记住,今夜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千万不要开门,更不要出门...” 郑重的吩咐了葛长寿一句,邓凡转头望向院子中的枯枝,一只硕大的黑鸦从腐朽的树洞中钻出,逐渐落到他肩膀上。 “去,盯着李府...希望她们能够逃过这一劫吧...” 望着李府所在的方向,邓凡暮然一叹,自来此世,他就没少受到李府主人的接济。 早在三日前,邓凡就和袁旭约好,今夜子时,尽起五十精兵,前往藤山,攻陷吴家,至于这怒蛟县城之事,却是另有人负责。 这李府乃是积善之家,平日没少接济那些流民,只希望她们能过逃过一劫。 那吴家二公子,他虽然只是匆匆瞧过一眼,但那诡异的妖魔之气,能够引起‘本源之眼’的反应,邓凡心中就一直有些不安。 未免发生意外,他也不得不陪扎纸匠走一趟,事关他们这次行事的成败,邓凡也不敢有丝毫大意,暂时却也没办法兼顾这城内之事。 “掌柜的放心,有你炼制的‘镇宅符’在,不会有事的。” 虽然邓凡没有对他明言,但从自家掌柜的这幅表情,葛长寿就知道,今夜必然有不好的事发生。 ...... 午夜,月上中天,怒蛟县城外的乱葬岗,一片幽绿色的磷火闪烁着阴森的冷光。 “咳咳...让道友久等了。” 一股突如其来的阴风掠过,伴随着熟悉的咳嗽声,一群面容失真,挂着诡异微笑的纸人,拱卫着一顶漆黑的轿子,停在邓凡面前。 “既然道友来了,那我们就出发吧...” 打量了眼前的轿子一眼,邓凡也不多言,带着两名身穿黑袍的大汉,一路朝着藤山方向前进。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行,邓凡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一路奔袭,气息悠长,夜幕更是被二人视若无物。 “公子早已在这藤山脚下埋伏了一队精兵,未免伤亡过重,确实需要你我二人先行引出那妖魔,制造混乱,如此公子才能趁乱杀出,直接剿灭这吴家。” 藤山脚下,扎纸匠收起娇子和纸人,眯着眼睛打量着藤山上那一片占地千倾的阁楼。 “既然袁公子早有安排,那事不宜,道友可有办法,找出那妖魔所在?” 对于袁旭的打算,邓凡也知道一些,他这次来怒蛟县,并没有带多少人,这吴家乃是当即大族,自然是家丁无数,若是贸然纵兵杀出,就算最后能够剿灭这吴家,那也势必损伤惨重,又如何再有余力去收拾怒蛟县那一堆烂摊子。 “我亦从未见过那妖魔,只能试试...” “以血为引、以魂为灵:裁纸寻踪、气血为凭!去...” 从怀中拿出一张白纸,扎纸匠划破手掌,手中的白纸瞬间被鲜血侵染,自动化做血色小人,消失在重重夜幕之中。 “跟上...此术乃是根据气血锁定目标,既然是妖魔,定然是气血浑厚之辈...” 望着在虚空中飘荡的纸片,扎纸匠立即一个纵身,跟了上去。 邓凡也没想到,这扎纸匠看起来病怏怏的,比他还要虚,但行动起来,却敏捷异常,纵步如飞,不难看出,其手上的功夫恐怕也不弱。 “应该就是这里...” 二者绕过前院,手脚并用,犹如狸猫一般,挂在后山的一处悬崖上。 “什么味道...” 突然,一股夜风吹过,一股极为浓重的腥味从面前飘过,邓凡顿时被熏得直皱眉头。 这是一种极为难闻的怪味,就像是野兽身上那臭烘烘的味道中,夹杂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腐烂腥味。 “我们上去...” 闻到这股味道,扎纸匠情不自禁的眼睛一眯,翻山悬崖,慢慢的摸进一栋漆黑的宅院中。 “嘎吱...嘎吱...嘎!嘎!” 二人刚刚靠近宅院,突然,一声清脆的咀嚼声从院子的房间中响起,随着而来的则是一股极为浓重的血腥味。 闻到这股味道,二人同时对望一眼,下意识的放缓动作。 两人都是‘阴门’出身,做的就是和死人打交道的活计,对于人血的味道,自然不会陌生。 待二人看清小院中的景象,顿时瞳孔一缩。 只见在漆黑的夜幕中,一个面目狰狞的黑汉子,正一手抓着一根大腿,一手捧着一个人头,大马金刀的坐在地上,大口的咀嚼着,胸腹之间,已被猩红的血水染红一片。 从他手中所捧的人头来看,明显就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丫头,从其圆瞪的双目,邓凡甚至能够明显感觉到她临死时的惊恐。 “谁...嘭!” 突然,汉子那外翻的鼻孔轻轻的耸动了几下,好似是闻到了什么味道一般,豁然起身,手中的头颅更是犹如橄榄球一般飞出,狠狠的砸在邓凡二人躲避的墙壁上,一时之间,红的白的漫天飞舞,场面既血腥又壮观。 “咄!” 眼看行踪暴露,扎纸匠也不犹豫,一个鸽子翻身,落在院子中,伴随着一声大喝,漫天的纸片飞舞,瞬间化作一个个活灵活现,身披铠甲的纸人。 “咔...咔...好个贼道,不知死活!” 望着满远的纸人,大汉狞笑一声,扭了扭粗壮的脖子。 “孽障!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列阵...” “不可硬拼,此妖魔身居五金之山,铜皮铁骨,力大如象...万不可轻敌!” 见扎纸匠二话不说,就要动手,邓凡心中一惊,立即提醒道。 “蝼蚁,你找死...” “嘭...” 被邓凡叫破底细,大汉眼中凶光毕露,一拳轰出,拦在其眼前的纸人瞬间化作漫天纸屑。 “叮!叮!叮!” 面对迎面而来的猛烈罡风,邓凡只感觉脸庞生痛,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下意识弯腰后仰,腰间的‘控尸铃’晃动间,响起道道清脆之音,在夜幕中传出老远。 “嗷...” 好似是被铃声刺激到了一般,大汉暮然发出一声类似野兽的嚎叫,双拳如同疾风,横冲直撞,朝着邓凡和扎纸匠的方向杀来。 “变阵...剪纸成兵,黄巾力士!” 眼看着妖魔凶猛,只是一个照面,自己那些力大如牛的纸人,就被其摧枯拉朽的撕成碎片,扎纸匠这时也是脸色大变。 他这些纸人可不是寻常纸片,被他施法之后,身躯坚韧,如披重甲,兼之力大无穷,依之对敌,往往无往而不利,像今天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 ...... PS:求推荐、求收藏、求月票! 第二十六章 危局!三眼复苏! “嘭!嘭!” “果然不是寻常妖魔...” 看看这瞬间就要杀到近前的大汉,邓凡眼中满是凝重,像这种怪物,他也是第一次听说过,观之怪力,居然要比自己的绿僵还要更甚一筹。 “叮!叮!” “阴浊有灵,行尸有性...祖师赐法,人尸通灵!” 这个时候,邓凡也不敢有丝毫留手,望着已经跳入小院中的冥一冥二,瞬间揭开其额头的‘镇尸符’,咬破手指,殷红的血珠点在二者眉心,刺激其凶性。 “吼...吼...” ‘镇尸符’被揭开的一刹那,两头僵尸呆滞的双眼中,瞬间升起无尽的凶唳之色,纷纷仰天长嚎。 随着冥一冥二的加入,纸人大军瞬间压力大减,一时之间,倒也制止住了大汉前进的步伐。 从表面上看,虽然形式得以逆转,但邓凡的脸色却并不好看,他能够看出,同时控制四个黄巾力士,已经是扎纸匠的极限了。 更不论揭开冥一冥二的‘镇尸符’,并不可持久,说到底,他的修为太过浅薄,同时承受两只僵尸的凶性侵袭,已经达到了他的精神极限。 “嘭!嘭!嘭!” “嘿嘿!不管你们来吴家有什么目的,今日就让你们葬身本大爷腹中...” “嗷...刺啦!” 一拳横扫,瞬间甩飞围绕在身旁的两头僵尸,大汉狞笑一声,眼中凶光暴涨,犹如血焰在燃烧,其周身的妖魔之气,更是瞬间激增数十倍,长啄凸出,双耳变大,胸背之间,更是长出密密麻麻的黑色鬃毛,身形更是暴涨至接近一丈。 “不好...退!” 望着眼前满身横肉的猪头怪,邓凡心中危机感暴涨,扎纸匠更是在一瞬间有了动作,身形连连倒退,院子中的纸人也随之变动阵型,把其护在中央。 正在二人准备后撤之时,前院之中,突然响起震天的喊杀声,整个吴家乱作一团。 “不能退!我们必须拖住他...” 听到前院的动静,扎纸匠瞬间脸色一变,心中暗叫‘糟糕’,知道是自己公子带兵杀进来了,此时若是退了,等待自家公子的,恐怕是全军覆没。 吴家有此妖魔庇护,必将势不可挡,一个不好,自家公子的性命都交代于此。 邓凡强压着心头的暴戾情绪,他倒是想退,但这妖魔却全程盯着他,丝毫不给他脱身的机会。 “蝼蚁,好胆...” 听到前院的动静,猪头妖魔更是瞬间暴走,怒吼一身,身形化作一股黑风,朝着邓凡席卷而来。 “叮叮...” “吼...” 面对当头盖下,犹如磨盘般的大手,邓凡手中的控尸铃瞬间响起一阵急促的震动,冥一冥二挡在瞬间挡在他身前,双手高举,死死的顶住从天而降的漆黑大手。 虽然挡住了这猛烈的一击,但双脚也犹如木桩一般,被钉入地下的砖石之中。 望着逐渐不支的冥一冥二,邓凡心中暮然升起一种死亡的危机,虽然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但他却从未感觉到,死亡距离自己如此之近。 “咚...” 在这股死亡气息的刺激下,他眉心的‘本源之眼’好似受到了某种刺激一般,疯狂的跳动了起来,邓凡下意识的扯下绑在额头的黑色布条。 一股柔和的红光,突然从其心灵深处升起,天地在其眼中,好是处于一种静止的状态,紧接着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待邓凡再次醒来,眼前已经换了一片天地,天空无限高远,大地无穷广大,他此时好像浮现在天际。 天空中,一个粗狂的祭坛上,供奉着一枚犹如白玉雕琢的巨大眼球,一群眉心长着三眼,面容模糊的人型生物,正在对着眼球祈祷,好似在举行什么神秘的祭祀一般。 虽然只有区区几十人,但他们的声音却无限高远,苍茫,充斥着一种无名的空洞。 在这种声音的感召之下,天地暮然发生了可怕的异象,苍天好似在怒嚎,群星坠落,无尽的陨星划过天际,遮掩大日的光芒。 大地在颤抖,火山,风暴,犹如瀑布般喷发,无穷生命在这一刻,尽皆葬身火海,虚空在塌陷,脚下的大地层层剥离,天地瞬间陷入一片末日之中。 ...... 外界,在眉心第三眼复苏的瞬间,一股惊人的念力瞬间汹涌而出,掀飞迎面扑来的妖魔。 “真是麻烦...” 在这一刻,‘邓凡’心中的暴虐情绪一扫而空,眼中只有一片淡漠,天地在其眼中,好似换了一番景象一般。 “嗷...死!” 突然被掀飞的妖魔此时也是一脸懵逼,不过此时他的心中,已经被无尽的狂怒占据,怒嚎一声,双臂肌肉奋起,双拳刺破空气,直奔‘邓凡’,面庞。 妖魔的攻击虽然凶猛,其势如风,但在‘邓凡’眼中,却变得无比缓慢,他只是微微侧身,动作如同闲庭渡步,就轻松躲过了那几乎化作残影的拳脚。 “砰!” 抓住一个空挡,‘邓凡’瞬间飞跃而起,五脏颤动间,右臂瞬间胀大,化作一片青黑,凝成实质的黑气环绕在手掌上,一掌直直劈在妖魔天灵。 “哈哈哈...蝼蚁,你是在给本大爷挠痒痒吗?” 被一掌击中头顶,妖魔也是一愣,不过随之而来的却是疯狂的大笑,此时他也反应了过来,眼前的蝼蚁虽然动作很快,但却根本伤不到自己。 一旁的扎纸匠,此时也愣住了,眼神一顺不顺的盯着邓凡眉心上那颗犹如白玉一般的眼球,眼神既是震惊,又是忌惮,同时还有隐藏得极深的庆幸。 “还愣着干什么,此时再不拼命,你家公子的性命,可就保不住了...” 见自己的攻击对这妖魔丝毫起不到作用,‘邓凡’并不意外,好似早就料到了一般,眼神依旧平静如水。 “我可以拦住他一炷香时间,接下来,就看道友的了。” 这个时候,扎纸匠也算是看明白了,虽然邓凡应付妖魔,看起来很是轻松,但却根本伤不到妖魔分毫。 想到自家公子的处境,扎纸匠咬了咬牙,从怀中掏出一张泛着紫意的纸片,割破手腕,纸片瞬间被血液侵染。 ...... PS: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二十七章 神性?人性? “纸有灵、人有性,剪纸成灵,以血肉为性:弟子奉请九天神将,除魔卫道显威灵!疾...” 随着扎纸匠呼吸越发急促,院子中瞬间挂起一阵诡异的阴风,其手中的纸片,更是泛起一层肉眼可见的黑紫之气,刹那间膨胀,化作一个身高丈许的紫黑巨灵。 “咳咳...疾!” 在这个纸人出现的瞬间,扎纸匠死死的按住自己的手臂,但血液还是止不住从伤口中溢出,飘向紫黑巨灵。 “嘿嘿...土鸡瓦狗!” 望着朝自己冲来的紫黑巨灵,妖魔狞笑一声,眼中尽是不屑。 “轰隆隆...” 两个庞然大物发力瞬间撞在一起,好似两座小山相撞,整个小院都在颤抖。 “就是现在...” 在这一瞬间,‘邓凡’眉心,那犹如白玉雕琢的三眼,暮然亮起一道乳白的光芒,汹涌的念力奔腾而出,死死的压制住妖魔。 这时,扎纸匠也福至心灵,身旁的是个黄巾力士瞬间扑了上去,死死的抱住妖魔的四肢,紫黑巨灵则绕到其身后,死死的勒住妖魔的脖子。 “以血为引、以怨为祭:复苏...” 在妖魔被制住的瞬间,邓凡划破手掌,以双手为笔,以虚空为纸,以鲜血为墨,脚下踏着凌乱的步伐,在虚空中画出两道极为复杂的符箓,瞬间打入冥一冥二体内。 “吼...” 在这两道符箓的刺激下,冥一冥二眼中凶性暴涨,周身煞气透体而出,嘴中獠牙凸出,身躯抖动间,瞬间拔地而起。 一左一右,扑倒妖魔的怀中,森白的獠牙刹那间扎进其颈脖之间,大口痛饮鲜血。 “嗷...嘎吱!吱!吱!” 皮肤被刺破的瞬间,妖魔暴虐的眼神中,暮然闪过一丝慌乱,身躯更是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噗...” 在其巨力的挣扎之下,抱住其四肢的四名黄巾力士,身躯之上,更是裂开几道明显的裂纹,扎纸匠受到波及,仰头吐出一口鲜血,眼中灵光暗淡,明显是伤到了本源。 望着眼前两败俱伤的场景,‘邓凡’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隐晦光泽,好似一切都在他算计之中一般。 随着冥一冥二的吸允,短短几秒钟时间,猪头妖魔的身躯好泄了气的皮球,急剧收缩,变成了原本的黑大汉模样。 “到极限了吗...” 正在这时,‘邓凡’眉心的玉眼突然黯淡了一下,察觉到脑海中挣扎的意志,其身形刹那间飞扑而出,掏出两枚‘镇尸符’,贴到冥一冥二的额头。 直到此时,其眉心的玉眼这才隐没,重新化作红痕,邓凡身形一个踉跄,瞬间瘫倒在地上,丝毫不能动弹。 “咳!咳!咳!” “道...道友,你没事吧...” 望着瘫软在地上的邓凡,扎纸匠挣扎了一下,想要站起来,却没有成功。 此时,他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精血损失过大,阴气侵蚀心脏,之所以还没死,只是强撑着一口气。 “我...我...我没事!” 面对扎纸匠的询问,邓凡眼中也满是庆幸,他怎么可能没事,眉心玉眼的复苏,几乎抽空了他的精神力,若非他两世为人,精神强大,恐怕早就支撑不住了。 此时他的精神萎靡,脑海中的刺痛更是让他恨不得晕死过去。 刚才‘本源之眼’复苏的时候,他的意志好似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洗礼一般,那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好像人性被某种东西给压制了一般,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晰。 但在那种状态下,整个人都被绝对的‘理智’所驱使。 那种状态给他的感觉不是很好,就好似精神分裂,在‘本源之眼’开启的状态,会从他的神魂中分裂出一个全新的精神体,一个只有理智,只有神性的‘邓凡’。 在那个‘邓凡’的行为逻辑中,天地一切都是可以利用的对象,一草一木,甚至虚空,都是他利用的对象。 他也说不上来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其实他能够感觉到,当时的他是有办法自己解决猪头妖魔的,但是他却选择了利用扎纸匠,把利益最大化,不仅把妖魔之血尽数吸收,甚至还想着把扎纸匠和妖魔之躯,尽数炼成僵尸。 在那种状态下,邓凡也并非是全无记忆,但是他人性的一面好像被压抑住了,好像这一切都理所当然,现在想起来,那种绝对理智的状态,就连他本人也感觉到有些不寒而栗。 虽然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但邓凡心中却暗自下定决心,以后若没有必要,绝对不会让这‘本源之眼’复苏。 在那种‘神性’状态下,他虽然还是没有弄清楚‘本源之眼’的来历,但是却也弄清楚了它的作用。 这枚眼珠的作用只有一个,开发脑域,其复苏的模式却有两种。 一种是以‘本源之眼’为核心,借助邓凡的大脑,推演数据信息,不管是上一次推演功法,还是看穿妖魔真面目,其实都是这种能力的一种衍生异能。 第二种,则是直接借助邓凡的身体,复苏‘神性’,也就是刚才那种绝对理智的状态,只是这‘本源之眼’复苏的程度不够,目前苏醒的程度不到百分之一,能够发挥的能力极为有限。 而且刚才强行复苏,已经是在透支邓凡本身的神魂,若是有足够的神能储备,这‘本源之眼’还会持续复苏,在复苏的同时,也会自动积蓄神能,而不是透支宿主的神魂。 其实若不是邓凡遭遇死亡危机,其求生的意志刺激到了‘本源之眼’,它也不会主动复苏。 ...... 但邓凡不知道的是,其实‘神性’的觉醒,大多是出于一种对他身体的保护。 人类的身体很复杂,身体的机能,在无尽岁月的进化之中,已经形成了一种最为适应当前天地环境的状态。 但人类的身体之中,却蕴藏着无尽的宝藏,就像是人体的基因,真正在活跃的只有不到百分之二,其余的都在沉睡,人体的脑域,十四亿神经细胞,真正在发挥作用的,只有区区不到百分之十在运作。 其余在沉睡中的细胞和基因,也并非没有作用,只是这些宝藏一般都不会被开启,因为以人类的身体结构,根本就无法承载这种力量。 若是贸然启用这种力量,人类的身体甚至有可能直接崩溃,变成一滩烂肉。 而邓凡眉心的‘本源之眼’,却是来自一种神秘莫测的‘神性种族’,他们的脑域天生被开发到极限,拥有着无穷的智慧神能。 邓凡的脑域,正是在这种神能的刺激下,才能实现短暂的复苏,而‘神性’的觉醒,也是一种身体机能的自我保护,因为只有绝对的‘神性’,才有能力驾驭无边的智慧伟力。 ...... PS: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月票! 第二十八章 人心诡!胜似鬼! “把门砸开...” “怎么样,找到秦师与邓道长了吗?” “......” 就在邓凡和扎纸匠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之时,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砸门声。 “秦师...” 就着火把,望着小院中一片狼藉的景象,满脸血污的袁旭下意识的双眼一眯,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扎纸匠面前。 “快,准备门板...” “咳咳...不用这么麻烦,老朽暂时还死不了!” 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扎纸匠指着邓凡所在的方向,对着袁旭使了个眼色:“你去看看邓道长怎么样了,这次多亏了他,否则我等恐怕性命难保...” “劳烦道友关心,贫道并无大碍...只是有些脱力罢了...” 强忍着脑海中那犹如针扎般的剧痛,邓凡强自凝神提气,心中默念咒法,冥二的身形随之而动,跳到了他身旁。 在这种环境下,他可不敢让袁旭带兵靠近自己,毕竟此等军阀居心叵测,邓凡可不敢把自己的小命交道他手上。 至于分割吴家财产铁矿之事,他现在更是提都不敢提,一切只等自己缓过气来,到时候这袁旭若是个聪明人,该是自己的东西,他自当主动送上门来。 “二头,你带着二十人,打扫战场,把守吴家,看住那些俘虏和财物,其余人等,随我火速赶往怒蛟县,镇压乱民...” 借着夜色,袁旭眼中闪过一道隐晦的异色,但他并没有多说,直接对着身旁的一个大汉吩咐道。 他刚才的确动了一些小心思,若是这位邓道长真的伤重,他也不介意送其一程。 毕竟分给邓凡的矿场和财宝,足以他再养上一支千人大军,以他狠辣的心性,若是有机会,他自然不介意趁人之危。 “贫道的老巢还在那怒蛟县,既然吴家事毕,那贫道就先走一步,还望袁公子见谅...” 邓凡话音刚落,也不管那扎纸匠和袁旭的脸色,心念一动,冥一顿时扛起猪头妖魔的尸身,他本人则被冥二提在手中,几个跳跃,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 “噗...” “秦师...” 邓凡刚刚走远,扎纸匠就在也压制不住体内的伤势了,一口泛着黑气的血液从厚重喷出,整个人都陷入了弥留之际。 “公子...你听我说,刚才老朽强撑着一口气,就是为了稳住你,我知你自小心中就有韬略...” “但现今人道难行,诡道多灾,光有枭雄之志并不够,这位邓道友,却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其不论城府本事,都是一等一的,老朽入‘阴门’三十八载有余,所见奇人异士,如过江之鲫,但在如此年龄,有此本事心性者,却是凤毛麟角!” “公子若想成事,必不可得罪与他,老朽死后,带我尸身和师门秘法相赠,到时他就算不肯投入公子麾下,也一定会记住你这番情谊...” “秦师...旭儿记下了!” 见这秦演直到临时之际,还在为自己出谋划策,若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但袁旭心中却在思量着扎纸匠的话。 ...... 夜幕之中,躺在冥二的背上,邓凡强忍着五脏六腑的翻腾,从怀中掏出一个棕色的瓷瓶,取出一颗赤红如血的丹丸,吞入腹中。 丹丸下肚,性烈如火,只是一个呼吸,邓凡的脸色就涨若赤枣,就连口鼻之中,呼出的气息,都隐隐带着一抹淡淡的晕红。 “呼...真够劲!” 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邓凡五脏蠕动间,只感觉一股热气自腹中升起,直冲天灵。 这吊命的丹丸,却是他研习毒经,以三百年赤参,专门配置的‘护心丹’,用作保命之用。 自他来到此世,就一直在研究各种保命秘方,这种‘护心丹’,正是邓凡的成果之一,只是这种丹药所用药材极为珍贵,说是千金难求也不为过,这赤参乃是人参中的异种,等闲难得一见。 邓凡也是前几年为一家药铺看风水,这才侥幸得到半支,配置出了三枚‘护心丹’。 若是等闲情况,他可舍不得拿出来用,只是现在这怒蛟县情况不明,也许回城之后,少不了又是一番恶战,人心似诡,有的时候,动乱的难民,其恶更甚鬼怪,由不得他不小心。 ...... “杀啊...杀进去...” “呜呜呜...救命....” “啊...天杀的...和他们拼了...” “......” 远远的,邓凡就听到怒蛟县中,到处都是火光泛起,刚刚接近县城,一片火光之中,就传来嘈杂的喊杀声和痛哭声、求饶声,整个怒蛟县城,乱作一团。 “滚开!” 望着拦在身前,犹如恶鬼一般,见人就杀的难民,邓凡爆喝一声,当先开路的冥二挥舞着手中的妖魔尸体,瞬间冲杀了进去。 在冥二的暴力之下,顿时残肢断臂夹杂着浓浓的血腥味四处飞舞,被冥二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鬼啊...” “妖怪...爷爷饶命...” “......” 借着零星的火光,望着冥二那满身沾染血渍的绿毛,一众乱民顿时哭爹喊娘一般四处飞散。 邓凡此时也没有心思理会他们,驱使着冥一冥二,犹如奔马一般,朝着李府所在的方向一路横冲。 “嘎!嘎...” “杀进去...快,就是这些为富不仁的土财主,才害的我们没饭吃...” “杀光他们...我们才有活路...” “......” 远远的,就听到一众嘈杂的喊杀声在李府中响起,邓凡瞬间脸色大变。 “这群该死的,果然,我就不应该把期望寄托在人性上...” 这一刻,邓凡却是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性本恶’,在这怒蛟县过活的难民,哪一个没有受过李家的恩惠,可城池一破,他们却瞬间化作恶狼,吃人饮血,哪还能够记得往日的活命恩情。 “杀进去,一个不留...” 此时,邓凡的双眼之中,无端的升起一抹血色,在他的视野之中,天地好似都沉浸在一片血海中一般,众生在他眼中显得份外狰狞,人性化诡,好似一个个脱去人皮的血兽一般。 无尽的杀念几乎淹没他的理智。 在这种杀念的驱使下,冥一冥二眼中更是凶光泛起,就连额头的‘镇尸符’都险些镇压不住他们的凶唳。 ...... PS: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兄弟们,快把票票交出来... 第二十九章 魔怔! 李府的内宅之中,此时正有两拨人在对峙。 护住李府的,正是那吴家大少爷,自从上次被自家老爹训斥了一顿,这段时间,他却被打发到了怒蛟县中掌管家族药铺,却正巧躲过了一劫。 被一众家丁护在身后的,却是一名身穿素白长袍的女子。 此女身材前凸后翘,一身宽大的素白长袍,都被其丰腴的身材撑得鼓鼓囊囊,但看上去却并不显胖,反倒犹如一枚熟透的水蜜桃。 满头青丝慵懒的盘在脑后,光洁的额头、白净不见一丝瑕疵的脸颊,在火光的照耀下晶莹生辉。一双精致的眸子黑白分明,闪烁这智慧的光泽,周身散发着一种知性的熟女气息。 就算是处于一众乱民的包围中,此女也丝毫不显慌张,反倒一脸沉着冷静,其正是这李府的女主人。 “嘿嘿...原来是吴大公子,我道是谁,如此怜香惜玉...” “王肃,原来是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趁乱民攻城作祟,难道不怕我吴家秋后算账吗?” 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吴大少也是一愣,仔细一看,这群乱民领头者,正是那县衙的捕头王肃。 虽然王肃穿着一身破衣烂衫,脸上抹着黑灰,但吴大少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夫人莫怕,有我吴龙在,决不会让这些乱贼冲撞了夫人...”看到是此人之后,吴龙眼中的慌乱反倒平息了几分。 他虽然纨绔,但却并不傻,对于王肃此人,他也没少打交道,知道这是个欺软怕硬的货色,只要吴家还在,料定这等怂包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劳烦吴少爷深夜赶来相护,小女子感激不尽...” 虽然有些厌恶这位纨绔子弟,但现在李府被这群难民攻破,李夫人虽然不愿和其打交道,但也不得不暂时与之虚与委蛇。 “哈哈哈...真是好一番郎情妾意...” 望着眼前的李夫人,王肃眼中满是贪婪之色,丝毫不加掩饰,他眼馋这位李夫人早已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以他的身份,这位高高在上的李府主人,如何看得上他,想到今夜能够得偿所愿,他眼中的邪光更是丝毫不加掩饰。 “大胆!你这鼠辈,怎么敢如此无礼...” “哼~我是鼠辈,你难道就是什么好东西,难道你忘了李老爷是怎么死的了...” “你...” 被王肃当着众人的面揭开这桩隐秘,吴龙的脸色瞬间大变,再也维持不住开始的镇定从容了。 此时,就连李夫人的脸色也是一白,能打理这偌大的李府,她自然不笨,联想到自家相公身亡的蹊跷之处,顿时就明白了些什么。 “哈哈哈...夫人猜的没错,李老爷正是被这个有色心没色胆的草包谋害的,他早就眼馋夫人的美色,这才借着在下的手,串通那卧虎林的山贼,谋财害命。” “你,你胡说,王肃,你身为公门之人,居然敢深夜伙同贼人,攻陷李府门宅,该当何罪...” “好了,我的吴大少,没有了吴家,你以为你还有活命的机会吗,事到如今,我也不想让你们做个糊涂鬼...” 望着吴龙脸上的慌乱,王肃却是一副戏谑的神色,继续说道:“没错,你们吴家谋害李老爷的消息,正是我泄露出去的,其实从始至终,我就是袁公子的人,之所以这么做,也正是为了今天,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现在吴家应该已经被袁公子攻破了才对。” “这怒蛟县的城门,也是被我打开的,哈哈哈....” 果然,王肃此话一出,吴龙瞬间被吓得满脸苍白,腿脚情不自禁的一软,瘫倒在地上。 “你...你这个卑鄙小人...” 听到这话,就连李夫人也是一脸怒不可遏,素白的小手指着王肃,不住的颤抖。 “放心吧小美人,我会好好怜惜你的...” 面对李夫人的指责,王肃不仅没有感到丝毫惭愧,反倒是一脸色授予魂。 “你...你这个恶鬼,你是不会得逞的,小邓子是不会放过你的...” “噢...你说的是邓凡那个小畜生吗?哼!哼!他现在恐怕早就自顾不暇了,指望着他来救你们,我看你这小丫头是在做梦。” “袁公子早就承诺过,只要攻破怒蛟县,我就是县城的县令,到时候,有的是办法收拾那个不识抬举的小畜生...” 见轻灵提起邓凡,王肃眼中突然闪过一道恶毒的目光。 他在县衙当差上十年,哪一个见到他,不是毕恭毕敬,但他那一套,却在邓凡身上失去了作用,几次三番让他在手下面前失了面子。 若非是忌惮邓凡的一身异术,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哪里能容得下他到今天。 只是王肃却没有发现,一只漆黑如墨的乌鸦,从始至终都隐在小院中一颗枝叶繁茂的常青树上,一双猩红色的诡异眼珠,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 “嘭...” “谁...” 正在王肃想要动手的时候,院子的大门却突然被轰开,一个满身挂着烂肉,好似从血海中杀出的绿毛怪物,暮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王头真是好雅兴啊,居然还有兴趣客串一把难民...” 绿毛怪物身后,一个浑身干瘪酱紫的人影,脚步僵硬的走了出来,在酱紫人影的颈脖之间,一双鲜红欲滴,充满了魔性的眸子暮然探出。 “是...是邓掌柜的啊,都是自己人,我也是奉了袁公子的命令罢了。” 借着火把的余光,看到邓凡那双充满暴戾的眸子,王肃心中也是一突,脸上挤出一抹强笑。 “是吗?这么说来,除掉我也是袁公子的意思啰...” “误...误会...是哪个王八蛋说的,邓掌柜乃是公子的盟友,公子怎么会有这种心思...” “这么说来,就是你擅做主张啰...” 深深的望了王肃一眼,邓凡眼中的杀意再也抑制不住了。 “嗷!嗷...” 在这种‘魔怔’的状态下,冥一和冥二好似和他心神相通一般,纷纷仰天长嚎,一股剧烈的阴风在小院中凭空升起,小院的温度更是凭空下降了好几度。 身处在这种阴森暴戾的嚎叫中,小院中的众人无不心惊胆战。 ...... PS:求推荐票,求月票,求收藏!兄弟们,把票票给我,我要主角晚上放僵尸去找你玩! 第三十章 血夜! “杀!” 伴随着一声好似来自九幽魔域的杀戮之音响起,护在邓凡身旁的冥一冥二,瞬间化作两道黑影,扑向小院中的众人。 邓凡则是大马金刀的守在门口,一双殷红的血眼,在黑夜中,闪烁着诡异的红芒,让人望之如临尸山血海。 “啊!快逃啊...” “噗!噗!噗...” “拼了...饶命...” “......” 只是转瞬之间,整个小院就乱作一团,冥一虽然身体僵硬,但其速如风,如同鬼魅,周身携带者一股恐怖的煞气,每一个扑击,必有一人死在他手中。 冥二的速度虽然差上一筹,但却力大无穷,兼之没有痛觉,此时扑入人群之中,更是犹如狼入羊群,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不到半柱香时间,整个小院就犹如被血洗过一般,弥漫起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在这种血腥味的刺激下,冥一冥二更是狂性大发,趴在难民的脖子上痛饮鲜血。 “快...只要杀了这小畜生,这两个怪物就没人控制了...” 眼见被堵在小院中无路可投,此时的王肃,脸上也升起一抹狠色,单手持刀,直直的朝着邓凡杀来。 “受死吧!” “嘿...” 望着把自己当做突围方向的王肃,邓凡狞笑一声,眼中闪过一抹不屑,此时他心中的杀欲再也无法抑制。 双腿一登,瘦弱的身躯冲天而起,双手之上,青筋暴起,带着一股浓烈的腥风,狠狠的拍在王肃胸膛。 “噗...邓掌柜饶命...” “哐铛...” “道长饶命...饶命啊...” 迎面中了邓凡全力一掌,王肃的身躯顿时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 邓凡这一掌,也同样打破了他的胆气,余下的几个难民,看到王肃的下场,更是吓得腿脚发软,手中的朴刀跌落在地,纷纷跪地求饶。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痛快...” 此时邓凡身体虽然疲惫,但心神却前所未有的亢奋,一股毁灭一切的欲望在其心中蠢蠢欲动。 望着给到在面前,满脸惊恐的王肃,邓凡狞笑一声,心念一动,冥二顿时放下手中的死尸,扑了上来。 “嗤...嗬!嗬!” 在一阵绝望的挣扎声中,短短几秒钟时间,王肃就被冥二吸成了一具干尸。 “全杀了...” 对于跪倒在地的难民和吴家家丁,邓凡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口中淡漠的吩咐道。 声音虽然淡漠,但其中蕴含的狠辣和暴戾,却让闻者不寒而栗。 “小...小邓子....” 正在冥一冥二大开杀戒的时候,突然,一道清脆中,带着丝丝恐惧的声音,夹杂在一众杀戮声中,显得格外突兀。 邓凡望着那一双恐惧中带着丝丝陌生的泪眼,神色不由一怔。 这一刻,时间好似在回溯。 ...... 那是一个滴水成冰的冬天,一间满是破洞的房间中,一个身材瘦弱的孩子,穿着一间破旧的一闪,蜷缩在房间的角落中,瑟瑟发抖,脸庞更是一片青紫之色。 “嘎吱!” “这个给你...这是我家夫人赏给你的!” 突然,房门被推开,一个扎着两根羊角辫的小姑娘,手中捧着一件崭新的棉衣,出现在孩子面前。 小姑娘那天真无邪,略带一丝好奇的明亮目光,就好似春天的一缕暖阳,瞬间刺破了孩子心中的无尽的绝望。 迎着小姑娘手指的方向,一个身披黑色坎肩的少妇,正打着一把绣着荷花的雨伞,站在门外的大雪中,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定定的望着他。 ...... “轻...轻灵!” 干涩中带着丝丝沙哑的声音,好似是从喉咙中挤出的一般,邓凡的人性开始回归,望着院子中满地的血液和残肢断体,其神色也是一怔。 “......” 在一阵无言的沉默中,邓凡心中也泛起了一丝苦笑。 他虽然不是什么烂好人,但也绝对称不上嗜杀,若是正常情况下,他就算会杀人,也不会如同刚才那般,不问主次,乱杀一气。 手段更不会如此残忍,不论是非,就连全尸都不留。 究其原因,今夜‘本源之眼’的复苏,是在是消耗了他太多的神魂力量,导致他精神萎靡,在这怒蛟县惨状的刺激下,这才给了外魔可乘之机,导致陷入‘魔怔’之中。 若非此时被‘轻灵’唤醒,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对此,邓凡却毫无解决的办法,修行之道,本就步步艰辛,更何况他修行的还是‘邪门外道’,常年和阴浊死气打交道,哪能免得了外魔的入侵。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勤修‘五毒桩’,养炼精气,以弥补自身不足,只要血气充足,神完气足,自然能够大大避免此等外魔之劫。 ...... “夫人,让你受惊了...” “带上轻灵姐,去我那里将就一晚吧...” 望着满是残肢断体的李府,又望了望脸色苍白的李夫人,和满脸惊恐的轻灵,邓凡抹了抹脸上的血渍,让自己的语气尽量显得轻柔。 “那...那就听小凡的吧...” 此时,李夫人也回过神来,虽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邓凡了。 但她也没想到,只是一段时间没见,邓凡的变化居然会这么大,她可是清晰的记得,当年初见这小子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小豆丁,她那时也只是刚刚嫁到这怒蛟县。 她当时就察觉到了,这孩子和一般孩子很是不同,不仅是早熟,而是他眼中,总是蕴含着一抹独特的倔强,像是在抗争着什么,明明是个病秧子,但面对欺负,却从不肯不甘示弱。 有一次,她甚至看到过这孩子为了一块馒头,活生生的咬死了一条野狗,那种面对命运的不屈,当时就深深震撼了她。 这几年,虽然也偶尔听过轻灵提起他,但李夫人也只知道他在这县城中开了一家棺材铺,干起了收尸的活计,除此之外,平时虽然偶尔会遇到,但也没有过多的去关注。 没想到再次见面,却是这样一番景象。 “咳咳...” 强撑着身躯的疲惫,邓凡在前面带路,冥一冥二左右相随,三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出犹如尸山血海般的李府。 一路之上,尽显沉默,就连往日活泼的轻灵,一路之上,都是一言不发,实在是今夜邓凡所做的一切,实在是让她大受震动,特别是那暴戾血腥的眼神,更是让她感觉到无比的陌生。 ...... PS:兄弟们,求推荐票,求月票,求收藏! 第三十一章 休养生息! 半个月时间转瞬即逝,怒蛟县的动乱,在袁旭的强势镇压下,此时也逐渐平息。 只是这一次难民攻城,怒蛟县明显元气大伤,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道,此时却显得异常萧条。 ...... 城南,棺材铺的地窖中,一座猩红色的神坛上,亮着一盏幽绿色的尸油灯,神坛的边角上,挂着一道道或红或黑的诡异符箓。 “一笔鬼神惊、二笔动尸灵,奉请各路祖师庇佑,弟子炼尸养神灵!” 神坛的正前方,几道丈许长的黄色布条悬挂而起,邓凡脚下踏着凌乱的步伐,挥洒狼毫。 随着邓凡的动作,每一笔落下,漆黑的地窖中,都会升起一股诡异的阴森冷气。 “呼...” 三道符箓画好,抹了抹额头的汗水,邓凡扯下黄布,扔进早已准备好的黑猫血中。 伴随着猩红的液体沸腾,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顿时在地窖中弥漫开来。 只是转眼间,三条黄色的布匹就犹如海绵一般,把满桶的黑猫血吸纳一空,形成一张张黑底红字的符箓,明明是同一种材料,但在黄布之上,却形成两种泾渭分明的颜色,显得份外诡异。 半个月前的那一战,冥一冥二都尸体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创伤。 特别是冥二,在猪头妖魔的那一掌之下,浑身骨骼寸断,要不是乃是僵尸之体,换做任何一种生灵,都指定废了。 僵尸本就是死物,之所以能够行动,也只是仅凭着胸腹间一口尸气在支撑,只要不是被大卸八块,基本不会丧失行动能力,这就是死物的好处。 但不会丧失行动能力,并不意味着受伤对他们没有影响。 事实却是恰恰相反,僵尸的根基就是肉身,若是肉身的缺陷不能及时修复,就会影响到他们的进化潜力,甚至有可能自此断送由阴化阳,生灵成精的可能。 经过这半个月的修养,邓凡的身体虽然基本好转,但精神上,却始终有些萎靡。 他知道,这就是神魂受创的后遗症,并不是药石可医,至少他目前对于神魂之伤,也是毫无办法。 不过好在他的神魂本源雄厚,这点后遗症对于日常修行倒是毫无妨碍,只需静心休养,迟早就会不药而愈。 ...... 展开巨型黑底符籇,盖在冥一冥二身上。 邓凡又从神坛的一角,取下一张黑色‘养尸符’,贴在猪头妖魔尸身所炼制的冥三额头,这才为他盖上另一张巨型黑底符箓。 这冥三乃是妖魔之躯所炼,底蕴深厚,只是短短的半个月养炼,其就跳过了紫僵阶段,周身长满了一层绒绒白毛。 对此,邓凡也很是惊喜,他虽然知道这猪头妖魔所感染的妖魔之气极其不凡,但他也没想到,这猪头妖魔的尸身,居然会直接成就白僵。 若说半月前那次行动,到目前为止,邓凡最大的收获,恐怕就是这具妖魔之躯了。 冥二吸食了妖魔之血,此时也处于蜕变的边缘,而这具妖魔之躯,更是潜力无穷,后来居上,以它的进化速度,恐怕很快就会追上冥一,化作邓凡的第二具绿僵。 至于袁旭,这半个月,却是毫无动静,不过邓凡并不担心他会食言而肥。 半个月前的那场大战,扎纸匠明显是元气大伤,他现在则是又添助力,只要那袁旭不傻,在大军到来之前,他就不敢和自己翻脸。 ...... “掌柜的...最近铺子里的棺材和货品却是有些不足了,你看看我们是不是要想想办法,再打造一批...” 日上中天,邓凡刚刚从地窖中走出来,迎面就碰上了正忙的脚不沾地的葛长寿。 近半个月,因为难民攻破县城之事,邓凡的棺材铺倒是生意大好,不管是何种棺材,都已经到了供不应求的地步。 “你可以试试张贴告示,请几个木匠来做,这事就不用请示我了!” 听到这话,邓凡心中也是苦笑,不得不说,越是动乱的地方,这棺材铺的生意,反倒是越好。 可惜的是,以前给他铺子打造棺材的孙木匠一家,也在半个月遭了难,这一时半会,又让他去哪里找一个合适的木匠。 “邓凡...” “怎么了?” 正在这时,轻灵却是一脸欲言又止的走了上来。 “夫人又不肯吃饭了?” 望着轻灵的神色,邓凡挥了挥手,打发走葛长寿,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虽然距离难民攻城,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但最近怒蛟县却并不太平,为了李夫人和轻灵的安全着想,邓凡就把她们留在了自己的棺材铺中。 可能是因为那夜王肃的一番话,这半个月来,李夫人却总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对于这点,邓凡也很是头痛。 认真说起来,李夫人在他初来此世之时,虽多次施恩于他,但他对于李夫人,却并不熟悉,顶多就是有过几面之缘。 倒是轻灵这个小丫头,可能因为年龄相近的原因,隔三差五的就来找他聊上两句,两人倒是混的很熟。 “嗯...” 面对邓凡的询问,小丫头也是满脸忧愁。 这半个月的经历,却是让这个以往没心没肺的小丫头,变得成熟了许多,这一点,从其对邓凡的称呼就能看出来。 “这...” 面对轻灵那期待中带着丝丝恳求的眼神,邓凡一时之间,也很无语。 对于李夫人的遭遇,他虽然知道结症所在,但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是钢铁直男一枚,让他去哄女人吃饭,那不是在为难他邓某人吗。 “我试试吧...” 犹豫了良久之后,邓凡还是接过了轻灵手中的檀木食盒。 ...... 穿过小院的后门,是一片平坦的菜园子,相对于半个月前,此时的李夫人却明显清瘦了许多,那圆润的面庞,比起以往,也多了几分弧度,少了几分血色。 但身材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饶是邓凡两世为人,这种身材的女人,他也是第一次见。 若非是精神萎靡,他都要‘以示尊敬’了,也难怪不管是那位吴公子,还是王肃,看她的眼神,都是恨不得一口把她吞下去。 邓凡心中有时候都在想,就算是那位李老爷不被谋害,天天面对这样一个尤物,恐怕也注定长寿不了。 ...... PS: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月票!兄弟们,助我一臂之力啊,别让我凉了! 第三十二章 精铁! “夫人...” 看着眼前身穿一身素白长袍的李夫人,邓凡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现今时节已入深秋,虽然没有下雪,但黔南乃是盆地之丘,地阴升腾,气候阴湿寒冷。 寻常人在这种季节,早已棉衣罩体,这李夫人倒好,这半个月来,邓凡每次见她,都是一身宽大长袍,好似丝毫感觉不到寒冷一般。 “轻灵那丫头又去麻烦你了...” 转身望着邓凡手中的檀木食盒,李夫人抿了抿略有些发白的嘴唇,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但一双狭长的凤眸之中,却始终透着一股化不开的愁苦:“小凡,这半个月来,麻烦你了,若是近来无事,我想搬回李府去...” “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早年若非您多次施以援手,我恐怕早就冻死饿死了,哪还有今日的邓凡。” 对于李夫人的提议,邓凡眼中却是闪过一丝为难,欲言又止。 如今怒蛟县被难民攻破,除了李家之外,其余三家早已被袁旭覆灭,这四大家族的祖产,也自然被那位袁公子收入囊中,又哪里还有什么李府。 只是现在李夫人本就心有所虑、黯然神伤,若是再得知李家祖产已经易主,恐怕真会被气出个好歹。 “不过是几套棉衣棉被,几碗清粥而已,我和轻灵虽名为主仆,实则亲如姐妹,这次若非承蒙你搭救,恐怕性命不保,若说报恩,其实是我们欠你的才对...” “夫人此言差矣,棉被清粥也许只是夫人的举手之劳,但对当时的我来说,却是雪中送炭的救命之物。” 可能当年李夫人接济他,的确是出于天性不忍,并不思日后报答,但对于邓凡来说,却是实实在在的活命大恩。 邓凡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但他同样是一个知人图报的人。 “掌柜的...有位袁公子来找...” 正在此时,隔着院墙,却突然传来葛长寿的声音。 “夫人若是有什么心结,也不必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若是夫人真觉得欠我的,那就不要让我一番苦功付诸东流,若是您真的饿出个什么好歹,那岂不显得我邓某人的救命之恩有些多余...” 闻听袁旭到来,邓凡神色一怔,赶紧放下手中的檀木食盒,深深的望了李夫人一眼,转身朝着前院赶去。 ...... 自怒蛟县被攻破,邓凡就一直在等袁旭的消息,他虽然不太担心这位袁公子会和他翻脸,但有些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属于他的那份精铁,可还没到手。 现在袁旭亲自登门拜访,无疑让他松了口气。 “邓道长,最近县衙事务繁忙,却是让道长久等了...” “袁公子,你这是...” 望着站在棺材铺门前,一声孝服,满脸疲惫的袁旭,和他身后被众人抬着的乌木棺椁,邓凡眼中闪过一道若有所思。 “昨...昨夜...秦师仙逝了,在下按照他的嘱咐,把他的尸身送到邓道长手中。” “这是秦师留给邓道长的亲笔信...” 说着,袁旭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裹,满脸悲痛的递给邓凡。 “袁公子还请节哀...” 接过袁旭手中递过来的包裹,邓凡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扎纸匠乃是阴门中人,修行左道不得正法,生命本源早就被阴气腐蚀,这次更是强行催动秘法,对于他的死,邓凡并不意外,说起来这其中还有他的一份功劳。 “抬进来...” 交代完扎纸匠的事情之后,袁旭对着身后的队伍大手一挥,一个个个漆黑的铁箱子,被抬到邓凡面前打开。 “精铁...” 望着箱子中整整齐齐码放好的黝黑铁锭,邓凡眼中暮然闪过一道精光,眼中的激动之色,却是再也掩盖不住了。 “这是四家库存的精铁,按照约定,我都给道长送过来了。” “至于属于道长的那份财物,因为过于繁杂,暂时还在清点之中,劳烦道长多等几日。” “袁公子有心了...鄙室简陋,烦请公子入内一晤。” 此时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精铁,邓凡却是心情大好,顺带看眼前的袁旭,也变得顺眼了起来。 “这是在吴家药铺中搜寻的一些药材,我知似道长这等修行中人,素来爱收集一些老药,算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 “那...那贫道就却之不恭了...” 听到这话,邓凡心中却是暗叹一声‘真是好大的手笔’。 这怒蛟县方圆百里的药材生意,几乎都被吴家垄断,可想而知,能够被吴家珍藏的药材,定然不是普通货色。 虽然并不想欠这袁旭人情,但邓凡却也实在是眼馋这些老药,最终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对了,贫道却是有一事,要劳烦公子,那李府主人与我有恩,那李家的大宅,就从贫道应得的份额之中扣除就行。”此时,邓凡却又想到了李夫人和轻灵。 这李家祖产落到了袁旭手中,再想要回来,基本不用想,但二女却对他有恩,就算是要不回祖产,邓凡也不想二女落到就连容身之所都没有的地步。 “一处宅院而已,送给道长又有何妨!” 听到此话,袁旭满脸不在乎的挥了挥手,这次为了拉拢邓凡,他可是下了血本。 其实这半个月来,他一直在思索该怎样拉拢这位邓道长。 正如扎纸匠所说,如今世道混乱,妖魔邪祟诸多,交好这么一个有真本事的道人,无疑要比反目来的划算。 他可是深知这些修行之人的本事,有些事情,只要有他们襄助,无疑就会简单许多,特别是涉及到鬼神之事,却是非得此等人物不可。 他到底也是见多识广之人,又素有枭雄之志,自然不会如此短见,为了区区财物,就得罪这样一个有真本事的异人。 不仅如此,这次为了拉拢邓凡,他就连吴家镇店的几株珍贵老药,都一并送了过来。 和这种保命的好东西相比,区区一栋宅子,又能算得上什么。 “那我就在此谢过袁公子了。” 面对袁旭的豪气,邓凡也不客气。 他自然知道,这位袁公子之所以如此豪气,不过是看中了自己的价值罢了,但不得不说,虽然明知道他是抱有强烈目的性,但这一番作为,却丝毫让人生不起厌恶。 邓凡也是两世为人,自然深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的道理,在成年人的世界中,本就是‘利’字当头。 若是一个人和你结交,真的没有目的性,那你反倒真该小心了。 ...... PS: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三十三章 极乐灵屋! “哈哈哈...” 直到袁旭一行人离开,邓凡这才满脸欣喜的回到院子中,望着那些黝黑的铁锭,畅快的大笑了起来。 这整整二十箱精铁,目测最少五吨,以这些精铁的数量,理论上已经足够炼制五件铁甲了,这让他如何不高兴。 “长寿,你立即去城中,为我招募一批铁匠和一批劳工,我出市面上三倍的价钱!” “对了,铅浆和朱砂也要准备一批,越多越好,不要怕花钱,这几天铺子就先不开了。” 吩咐了葛长寿一句之后,邓凡颇为急切的回到房间,打开手中的木箱,眼中顿时精光大方。 ...... “乌藤、黄淞、幽草,甚至还有一支硕大的赤参...” 望着这九株只曾听闻,却从未见过的老药,邓凡心中也是激动万分。 这些可都是难得一见的宝物,虽然称不上异宝,但绝对属于奇珍,寻常人一生都难得一见,最为难得的是药性保存完好,绝对是炼制灵丹的主药之才。 邓凡上一世的家族藏书中,就有关于此道的记载,此道兴盛于先秦之前,当时天地间奇花异草并不罕见,炼丹之道自然也随之兴盛。 只是后来这些异宝奇珍越发难寻,这草药之丹就此没落了下来,倒是金石之丹兴起过一段时间。 但金石之丹,乃是奇石异矿炼成,属于五金之物,并不适用于人体,历朝历代,就不乏服用金石之丹,毒发身亡的道人,甚至有很多帝王将相,都深受其害。 相对于草木之丹的温和,这金石之丹虽然所蕴含的能量丝毫不差,但其烈性难除,对于修为不够的人来说,简直就是虎狼之药,贸然服用,完全就等于找死。 只可惜对于炼丹之道,邓凡并不精通,真正的丹炉也难以寻得,和那些作为摆饰的丹炉不同。 真正炼丹的丹炉,却是由五金之精炼制而成,上合天干地支,下应五行八卦,接天连地、清浊一体,炉内自成天地,这等丹炉讲究颇大。 非财力雄厚者,绝难锻造,想到这里,邓凡眼中也是闪过一抹可惜。 收起药材之后,邓凡又打开扎纸匠留给他的信件包裹。 “见信如晤,道友亲启!” “贫道起于微末,生如草芥,幸得恩师不弃,六岁学道,扎纸于横河之涧,时二十四,感道途艰难,逐行于游方之间,初出人世于懵懂,借己道行于神州之北,上邙山,下阔海,岁月蹉跎,终无缘道之根。” “体渐弱,受浊而害,遭劫不死,实叹大道难为,投于袁公麾下,转瞬二十载,沧海桑田,术精而道远,受浊害日深,渐入不可逆转之境。” “时运渐去,知天命之年,自知时无多日,恨也、怨也、憾也...” “自入此道,吾既生死自知,然人生于天地,不甘唯二,致使我道失真,有愧恩师,扶龙庭而起,中道崩途,大憾!” “人力有穷尽时,自遇道友,惊为天人,自感命元渐去,以尸托之传承,以助道友。” “袁公之侄,吾自幼见之,慧眼天生,类古之先贤,若其可堪造就,道友自可扶之,助之亦为助己,我道艰难,需天地外摄而补,若实为不堪造就,道友自去!” “秦公演道絶笔!” 看到这里,邓凡也是一阵默然,他也是修行左道之士,自然知道此道之艰难,修行本就是‘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岂能无灾。 更何况是他们这等修行左道者,却更是艰难,求道犹如那水中捞月,可见而不可得。 打开手中的包裹,一本表皮泛黄的‘扎纸秘要’出现在邓凡面前,除此之外,还有一张薄如蝉翼的纸片。 “极乐灵屋!” 望着纸片上那犹如苍蝇般大小的籇文,邓凡顿时瞳孔一缩,仔细研读之下,却是满脸震惊。 他也没想到,则扎纸匠一脉,居然还有此等秘术。 以灵纸为根基,扎成‘极乐灵屋’,游于阴阳之外,在阴阳两界的夹缝中开辟灵界,再以自身肉身混合妖魔制皮,山精之骨,扎成纸人,执掌灵屋,另类成道。 不过可惜的是,这扎纸匠术法虽精,但神魂本源不足,加之造就灵屋所需灵材实在如山如海,至死也没有成道之机。 ...... 对于扎纸匠的信件,邓凡也只是看看,至于扶龙庭,他却是从未想过,别说那袁旭天生慧眼,类古之圣贤,就算是天生重瞳的圣人,那又如何。 造龙庭而开天地,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眼下大庆朝虽然风雨飘摇,但若是没有外力的作用,也到不了即将倾覆的地步。 更何况他有几斤几两,自己最为清楚,的确,修行之道需要资源,若是能得龙庭相助,自然会获利无限。 但自古因果两端,收获有多大,就代表着要付出多大,他可不认为自己现在能够有那种本事。 若是能够练成一二‘金甲尸’。镇压自身气运,那邓凡倒是不介意一试,至于现在,那还是洗洗睡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扎纸匠还真是个好人啦,临死还不忘把自己的尸身送过来。 对于他这等赶尸匠来说,这等左道之人的尸体,简直就是天生的炼尸之材,甚至都不用如何炼制,不管是八字,还是那满身的阴浊之气,无不代表其潜力无穷。 这一次攻陷怒蛟县城,邓凡也许不能算是最大的赢家,但绝对是最后的赢家,收获之大,远超他的想象。 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马无夜草不肥。 不仅炼制铁甲尸的精铁到手了,还平白收获了两具潜力无限的炼尸,除此之外,钱财上的收获,更是足够他上十年用度,真可谓是一波肥,更别说还意外喜获了扎纸匠的传承。 这‘扎纸秘要’他虽然用不上,但无疑却大大开拓了他的眼界。 ‘本源之眼’的推演能力,也并非是无中生有,都是根据他所见所闻的知识,进行精确的数据分析所得出的答案。 是以对于修行方面的知识,邓凡可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只有更为广阔的知识面,才能拓宽他的眼界,推演出更加适合他自身的修行法门。 ...... PS:求推荐票、求月票、求收藏!兄弟们,给点飘飘,我要邓凡这小崽子给你们复印一份‘扎纸秘要’。 第三十四章 锻甲! 三日后,天光未亮。 城南的棺材铺门前,却是灯火通明。 橙红的炉候面前,一大群汗流浃背的大汉,挥舞着手中的锤子猛烈的击打着铁毡上的铁块,一时之间,‘叮叮铛铛’的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 “曲师傅,辛苦了...” 邓凡站炉候前,橙红的炉火照的他脸上一片通红,望着正忙的热火朝天的一众大汉,眼中却始终透漏着一股凝重和严肃。 “掌柜的说的哪里话,若不是你收留我们,我们这些打铁的,下一顿还不知道在哪吃呢。” 站在邓凡面前的,是一个身材粗壮的紥须大汉,声音浑厚,中气十足,赤裸的上身满是锃亮的油光。 “邓掌柜的,这精铁已经过上千次捶打,你看看,可还堪用?” 停下手中的铁锤,大汉伸出簸箕大的手掌,从身旁蓄满清水的木桶中,捞出一块拳头大小的铁块,递给邓凡。 “勉强算是合格,但是我希望每一块,都不能低于这个标准。” 望着手中黝黑中,泛着金属光泽的精铁,邓凡脸上丝毫看不出喜怒。 其实这种千锻钢,也只是勉强达到了炼制铁甲尸的标准,但以现在的冶炼技术,邓凡知道,这已经是极限了。 再想往上,除非是有专门的冶金高炉,但这明显也不现实。 “行,邓掌柜放心,这事交给我。” 踌躇了一会,大汉还是咬了咬牙,答应了下来,事实上,他已经算是这怒蛟县中,技术最好的铁匠了,祖上曾经在朝廷的军器司担任过要职。 似这种千锻钢,一般的匠人是绝对锻造不出的,能够百锻,已经是寻常铁匠的极限,虽然不知道这位邓掌柜要打造什么,需要如此多的千锻钢,但他也并不是多事之人。 这次怒蛟县被难民攻破,他们一众兄弟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这位邓掌柜却愿意出三倍价钱请他们,虽然锻造这种千锻钢有些艰难,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更何况是三倍钱财,再怎么难,他也得硬着头皮去干。 ...... 事实上炼制这铁甲尸,工序极为复杂,需要纯度极高的五金之精,锻造铁甲,利用特殊的排列符文进行勾勒,附于僵尸之身,再以铅浆喂养僵尸,以特殊的秘法刺激尸气腐蚀身上的铁甲,吸纳五金之气。 直到周身铁甲完全腐蚀脱落,这也就代表着铁甲中的五金之气彻底被僵尸吸纳一空,自此,铁甲尸才算大成。 而且炼制甲尸,对于僵尸也是要求颇高,最次的铁甲尸,所需要的也是白僵,若是僵尸的底蕴不够,强行吸纳五金之精,只会让僵尸本就僵硬的肉体,受到金气侵蚀,变成一具真正的精铁之尸,到时候这僵尸也算是废了。 只有白僵的尸气,才能勉强平衡这铁金之气,在体内构建一种特殊的循环网。 如此才能让僵尸坚若金铁的同时,又不至于真的彻底僵硬,变成一具真正意义上的‘僵尸’。 若是想要炼制‘铜甲尸’,最次也需要黑僵层次,一甲一重天,每一次披甲上身,都是对僵尸本源的一种考验,不成则死。 如此循环,直至那五金之精入体,以‘金性不朽’之气点化,才能练成不朽不坏的金刚之神。 “掌柜的,这是你要的柳木灰、黑猫血、乱葬土...” 邓凡刚刚回到小院中,正在演练拳架子的葛长寿立即收功,指着偏房之中几只半人高的大桶。 “先练功,这些不急...” 对着葛长寿点了点头,邓凡走进偏房,看着这些炼制养尸土的材料,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葛长寿也没有愧对他的教导,到现在为止,搜集普通材料,买办药材的事情,都一应处理的井井有条,却是为邓凡省下了不少时间。 随着他所炼制的僵尸越多,消耗的各种材料,也急剧增加,若是光靠他一个人,还真是有得忙。 这也是散修与那些大派弟子的区别所在,大派弟子只需要修行,闲杂事物,所需要的一应资源,自有门派供应,但类似他这种无依无靠的散人,任何事情都需要自己亲力亲为,无疑就会拖慢修行的脚步。 “~哈~” 从偏房中搬出圈养毒虫的木桶,邓凡脱下上衣,双臂之上,青黑色的筋膜凸出体表,看上去就好似一条条黝黑的小虫在蠕动,份外狰狞。 随着修为日深,这‘五毒桩’的作用也逐渐显现了出来,邓凡现在的身体却是强壮了许多,从表面看,也不像以往那般骨瘦嶙峋。 最为关键的是,随着五脏六腑的强健,他的肺痨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发作过了。 这就是本源壮大的好处,随着气血越发的浑厚,就连修行邪法,对浊阴之气的抵抗,也会强上许多。 邪门外道之所以是邪门外道,就是因为他们之修术法,借助外力横行,自身本源难以抵抗外来异力的侵蚀,如此才会灾劫不断,甚至是逐渐侵害生命本源,严重者甚至会精神受到污染,往往不得善终。 就比如那扎纸匠,可以看得出来,他也是修行过拳法的,虽然不得正统的内养之功,但至少外练做的还算不错,否则,以他的术道修为,恐怕也活不到今日。 这修行邪法,其实就是催命之举,往往术法越是精深,死的就越快。 邓凡的炼尸之道,也是外道之一,炼僵尸护身,长时间和此等凶唳阴邪之物打交道,若是没有那‘食气法’吊住命元,以他的身体素质,也熬不到今日。 若想真正的一劳永逸,也唯有修行自身生命本源,命元足够强大,对天地异力邪气的抵抗能力,自然也会越强。 就就好比一个身体强壮的普通人,对于外在病毒的入侵,其免疫力自然要胜过一个身体虚弱之人。 “去,叫曲师傅他们先歇歇,顺便带着他们去合兴楼用朝食,只有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干活...” 结束了一天的修行,邓凡望着天边升起的朝阳,对着葛长寿吩咐一声,就搬起地上的木桶,朝着偏房走去。 “去什么合兴楼啊,用个朝食,直接在家熬粥不就行了...” “你这小子,我都不心疼,你心疼个屁啊,打铁要的就是一把子力气,不吃饱喝足,有个屁的力气干活。” “再说,你家掌柜的现在,也不差这一份闲钱...” 听到葛长寿的嘀咕声,邓凡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笑骂道。 ...... PS:求收藏票,求月票,求收藏!兄弟们,把飘飘给我,等我成绩好了,我给你们发一份炼制铁甲尸的秘法! 第三十五章 僵尸拜月、身披甲! 七日后,秋冬交替,阳潜阴盛! 是夜,天空中暗无星月,怒蛟城外的乱葬岗中,遍地都是杂乱的小鼓包,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尸臭味。 但就是在这种阴气袭人的环境下,此时的乱葬岗中心,却立着一方猩红色诡异神坛。 神坛前方,站着四具笼罩在黑布之下,好似木桩一般的身影。 神坛后方,则站着两个少年,主位上的少年身上披着一件似道非道的袍子,额头上绑着一根黑色布条,借着惨绿色的灯焰,少年那隐藏在黑夜中的脸庞一阵明灭,显得格外阴森诡异。 “时辰到,开坛!” 伴随着一股刺骨的阴风刮过,少年一声大喝,伸手揭开神坛之上的黄布, 一块块黝黑中,泛着金属光泽的甲片整整齐齐的排列在神坛之上,这些甲片之上,都刻划着一道道似是而非的诡异籇文,相互勾连,按照星斗方式排列。 “叮!叮!叮!” 邓凡刚刚开口,一旁的葛长寿立即应声而动,手中控尸铃响起,四具僵尸身上的黑袍应声而落,显出狰狞恐怖的面容。 “天灵地灵,幽幽地冥,行尸有性,听我号令!” “嗷...” 随着诡异的咒法响起,冥一头上的‘镇尸符’随之脱落,死寂的双眼中,瞬间泛起一抹暴戾凶光,一身绿色的长毛,逐渐裹上一层诡异的黑气。 “铅浆!快...” 强忍着脑海中的暴戾和嗜血,邓凡眼中血丝泛起,一指点在冥一额头。 葛长寿瞬间端起地上掺杂了各种阴血的铅浆,强忍着心头的恐惧,上前一步,望着冥一那怒张的大口,一勺一勺把散发着腥臭味的铅浆往里灌。 每一勺铅浆灌下,冥一眼中的凶光就剧烈一分,邓凡的手臂也随之颤抖一下。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邓凡的脸上已经布满了一层汗珠,额头之上,更是青筋暴起,整张脸孔看起来份外狰狞,好似在强忍着什么钻心的剧痛一般。 事实也正是如此,每一口铅浆灌下,冥一的挣扎就剧烈一份,邓凡脑海中的杀意和暴戾,也会随之增长一分。 若非他心性坚韧,都险些控制不住即将化为黑僵的冥一,一旦僵尸失控,那可不是开玩笑。 一桶铅浆下肚,冥一身体更是剧烈的颤抖了起来,眼中的灵光更是开始明灭不定。 正在此时,一股剧烈的阴风刮过,天空中乌云顿时散开,一轮皎洁的明月如同玉盘一般,悬挂中天。 “疾!僵尸拜月!接天罡地煞...奉请护法神将显威灵!” 望着虚空中的异象,邓凡身如灵猫,一个后撤,脚踏七星,双手翻飞,祭坛上的铁甲顿时按照特定的循序方位,被一一按到冥一身上 每一块铁甲落下,天空中就会亮起一道诡异的星光,与此同时,冥一身上,也会深处一股莫名的吸力,紧紧的吸附住铁甲。 整整一百零八块铁甲,上引天罡九重界,下连地煞无限幽! 伴随着三十六道星光闪过之后,地上的阴煞浊气也随之升腾而起,整个乱葬岗中的阴气齐齐汇聚。 望着这种异象,邓凡不惊反喜,他自身道行不足,想要一次性炼成铁甲尸,就必须要借助今日这‘阳潜阴盛’之异象行事。 不止如此,之所以选在这乱葬岗炼尸,也是为了借助此地长年累月积攒的阴气、煞气、尸气,熔炼尸身,增强铁甲尸的灵性。 “呜呜呜~~” 随着阴风升起,整个乱葬岗都生出重重幻影,大地化为沼泽,无数森白的骨头在沼泽中翻腾,一道道诡异的黑气在天空中张牙舞爪,看上去格外渗人。 面对这等幻象,邓凡却始终保持着一副冷笑的神情,眼中不时闪过道道幽绿之光。 “鬼...掌...掌柜的...这...” 倒是一旁的葛长寿,满脸惊恐的拉着邓凡的袖子,瑟瑟发抖。 他虽然较之一般少年成熟,但又何曾面对过这种景象,没有当场被吓晕过去,已经算是格外难得了。 “定神!” 望着葛长寿一脸怂包的样子,邓凡甩了甩袖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诸位也是阴寿无多,何必如此小气,贫道今日借此宝地炼尸,多有打搅,众位还是散了吧...” 此次邓凡准备把冥一葬入这乱葬岗,吞纳此地长久以来积蓄的阴气,生活在这乱葬岗的群鬼,自然是不答应。 不过邓凡也没准备和他们商量,这处乱葬岗历时不过几十年,能诞生出什么厉害的鬼怪,若真有厉鬼在此栖身,这怒蛟县,恐怕也没有如此安宁。 “杀...杀...杀了他...” “让他给我们陪葬...” “呼呼...呜呜...老朽有礼!此乃我等栖身之所,若阴气不存,我等又该何去何从?还望道长慈悲...” 随着邓凡声音落下,一道道若有若无的影子浮现,这些影子隐隐绰绰,让人一眼望不真切。 其中喊打喊杀者并不在少数,但却被一个骨瘦如柴,犹如老农般的老鬼给拦住了。 “哼~你等阴寿无多,无力前往冥界,但也不该占此阳世之地,贫道只是在通知你们,并不是在与你们商量...” 邓凡知道,鬼者,怨也,能够化作鬼物者,多多少少都有些怨气,他们之所以还没害人,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并不是说他们是善鬼。 人之所以能够变成鬼,除非是体质极为特殊,或者是修行有成,普通人所化的鬼物,就没有善鬼这么一说,鬼者、阴浊之气,以执念为寿、以阴邪存身,此等存在,岂有善鬼之说。 “欺人太甚...杀...杀了他...” “我们吸了他的阳气,也许就有力气走过阴阳路了...” “......” 果然,邓凡这话一出,群鬼顿时按耐不住了,纷纷浮现狰狞的死相,一时之间,虚空大地,群魔乱舞。 “呵...不知死活!阴尸拜月,吞鬼噬煞...” 望着迎面扑来的各种恐怖幻想,邓凡冷笑一声,身形一个后撤,重重一掌,击在冥一天灵。 “嗷...” 在邓凡的重击之下,冥一那本已经闭上的双眼,顿时睁开,瞳孔中犹如尸山血海般的煞气升起,仰天咆哮。 天空中的阴气顿时犹如百川归流一般,被其吞吸一空,虚空中的幻象更是变得无限抽象,纷纷投入其嘴中。 不到一时片刻,乱葬岗的异象就化作虚无。 望着这一幕,邓凡并不意外,这些不成气候的邪祟,说白了就是一股阴气化生而成,只要能够免疫他们的幻象,做到不心生畏惧,就连普通人他们都奈何不了。 对于冥一来说,他们都只是一道颇为滋补的阴气而已,至于对邓凡造成威胁,那根本就不存在。 “起来吧...你个没出息的~” 看着正抱着头,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葛长寿,邓凡一时之间,也是啼笑皆非。 他虽然嘴上嫌弃,但心中却很清楚,这是正常情况,没有人天生不怕鬼,若不是被逼的没办法,活不下去,他当年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强壮着胆子去给人家驱邪,当初他的表现,也并没有比葛长寿现在,强上多少。 当然,这事,他可不会承认! 正是:拜月接引天罡气,地煞升腾纳九幽,邪尸咆哮噬群鬼,披甲修身护法神! ...... PS:兄弟们,求飘飘,月票、推荐票、收藏...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第三十六章 矿脉出事! 怒蛟十月雪夹风,兵戈过后无杂声,天降鹅毛始霜白,寒入群岭变色中! 十月刚过,黔南地界就下起了鹅毛大雪。 半个月前炼成铁甲尸之后,邓凡除了中旬抽空,去看来了费如鹤一次,其余时间,都窝在自家小院之中,勤修苦练,以图弥补肉身根基。 至于棺材铺的生意和县城中收尸的活计,却被邓凡交给了葛长寿。 “长寿,最近天寒地冻,你等会去置办几身合适的棉衣棉被,顺便带上些许银钱,分别给李府和费大人送去。” 结束了一天的修行,邓凡望着天空中飘下的鹅毛大雪,不由想起自己刚来此世的场景。 自从袁旭入住怒蛟县,虽然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没有过份为难费如鹤,但现在的他,却连当初的傀儡县令都不如,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 虽然这一切都是时运使然,说起来邓凡还救了其一家老小的性命,但这次他能有这么大的收获,其中却少不了这费如鹤的配合。 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邓凡自然也不会吝啬些许钱财。 至于李府,经过那场大难之后,整个府邸几乎被搬空,除了一套空荡荡的宅院,却是什么也没剩下。 李府的家丁侍女,不是死在了那场动乱之中,就是逃走,就算有个别事后返回的,也被李夫人一一遣散。 失去了李家的田产和店铺,李府就剩两个弱女子,现在自己的生活都有些自顾不暇,又有何能力再去养上那许多闲人。 现在的李家,除了李夫人和轻灵之外,一应族人族老,尽皆死于那场动乱之中,若非是有邓凡的面子在,恐怕她们连现在的宅子都要保不住。 “掌柜的,我这就去...” 收起拳架,葛长寿应了一声,立即朝着门外跑去。 抱起地上的木桶,走进了偏房,望着木桶中越发稀薄的毒虫,邓凡不由悠悠叹了口气。 随着天地逐渐寒冷,其修行所需的各种毒虫,却是逐渐供不应求,除了少数他自身培育的药蛊,大多数都撑不了多长时间。 这些普通毒虫本就寿元短暂,再加上他每日摄取毒元,随着天气逐渐寒冷,寒气来袭,自然是纷纷‘寿终正寝’。 岁近寒冬,少了野外毒虫的补充,这些他精心培育的药蛊,恐怕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若是少了这些练功的毒虫,他的‘五毒桩’恐怕也会随之陷入瓶颈。 想到这些,邓凡心情就一阵烦躁。 倒是炼尸一道,近来倒是精进飞快,自那日在乱葬岗中借助天象,炼成铁甲尸,邓凡索性就把冥一埋入了那乱葬岗中心。 有了那乱葬岗的阴煞之气相助,再加上吸收了妖魔之血,本就处于蜕变边缘的冥一,终于完成了最后的蜕变,化作了邓凡第一具黑僵。 冥三乃是妖魔之体,被邓凡炼制之后,更是后来居上,这短短半个月,就进化成了绿僵,扎纸匠尸体所炼的冥四,也在短短时间之内,化作了一具白僵。 只有原本的冥二,虽然也吸纳了少许的妖魔之血,但却迟迟无法生出本源尸气,直到现在,还是紫僵之身。 这就是炼尸材料区别所导致的差异了,不管是那扎纸匠,还是那黑康,都不是寻常尸体,肉身本源雄厚,所化僵尸,自然进化飞速,而冥一也是经过他三四年的精心养炼,再加上铁甲附身,这才有了今日之造化。 冥二只是普通尸身炼制而成,再加上炼制时间短,自然无法和他们相提并论。 ...... “叩!叩!叩!” 正在邓凡想着这些的时候,小院的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袁公子,你最近可是贵人事忙,怎么有空,来我这小铺子看望贫道。” 打开院门,正好看到袁旭带着几个身材粗壮的汉子,抬着轿子,立在门外。 这袁旭虽然心狠手辣,但却是个知进退的主,相处起来,却并不令人有多讨厌,邓凡虽然不见得有多喜欢此类人,但有的时候,也不得不承认,相比费如鹤的优柔寡断,这种人,才更适合执掌一方大权。 “邓道长说笑了,在下此次却是为了公务而来...” 面对邓凡的调侃,袁旭那沉着的眼神中,却是少有的闪过一丝尴尬。 “公务?” “进来吧...” 对于袁旭的话,邓凡倒是没有意外。 他可不会真的天真的认为这袁旭是过来串门的,说白了,他们两人,也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他看中了袁旭的势力,袁旭也看中了他的本事,两者一拍即合,各取所需罢了。 “不知是什么公务,还要劳烦袁公子亲自跑一趟...” 带着众人走进小院的偏厅,邓凡也没有过多的客套,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不瞒道长,是那黑石峰的铁矿中,最近却是出了一些意外。” “随着矿石的开采,近半个月来,连续不断的有旷工发狂,却是死了不少人...” 说起那黑石峰的异状,袁旭也很是头痛。 本来这怒蛟县的矿场逐渐进入正轨,开采出来的铜矿纯度也很高,其中甚至夹杂着些许银矿,但还没等他高兴多久,随着挖掘的深入,却连续不断的有旷工无端发狂,失去理智,肆意攻击所见到的一切生物。 “能不能仔细说说,都有什么特征。” 事关怒蛟县的矿脉,邓凡的脸色也逐渐郑重了起来。 上一次袁旭送来的五吨精铁,本来按照他的预算,应该能够炼制五套铁甲,但邓凡还是小看了炼制铁甲尸的消耗,五吨精铁,经过锻造之后,也不过堪堪炼成两套铁甲。 更何况他炼制铜甲尸的铜矿,都指着这怒蛟县的矿脉,事关自身的利益,他自然不可能视若无睹。 “那些发狂的,都是一些矿上的老手,倒是那些新来的旷工,却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但只要在矿洞中呆的时间过长,先是脾气变得易躁易怒,直到彻底失去理智,疯狂攻击一切所见到的活物,直至力竭身亡。” “最为关键的是,这些发狂的旷工,好似失去了痛觉,也不惧阳光,除非是把他们的头砍下来,否则将算是开膛破肚,也不会彻底死去...” 在袁旭的示意下,一个肤色黝黑,双手粗糙,满是老茧的汉子,突然站了出来,满脸凝重的说道。 ...... PS:今日晚了,抱歉了,兄弟们,但是票票还是要的,求月票,求收藏,求推荐票! 第三十七章 五金之山! “那些矿工的尸体,可还在!” 单凭黝黑汉子的描述,邓凡一时之间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 天地邪祟多种多样,细分下来,那讲究可就大了,无形之气可聚魑魅魍魉,有形可为山精魔怪,细细数来,就是一天一夜也说不完。 “虽然大多数都被焚毁,但还有几具,在矿山上。” “具体是什么在作祟,没见到尸体之前,贫道也不好妄下定论。” 望了黝黑大汉一眼,邓凡眼中却是闪过一丝狐疑,这个汉子虽然看起来普普通通,但邓凡却是在他的身上,察觉到了一丝不同与常人的阴气。 但这种阴气又和他这种修行外道所沾染的浊阴不同,反倒更加类似于地气。 “说起来在下也算是半个道门中人,祖上乃是观山太保。” 面对邓凡的眼神,黝黑汉子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尴尬。 “原来如此,我倒是没想到,袁公子手下,还真是能人辈出啊...” 略有些意外的望了袁旭一眼,邓凡的确很意外。 这所谓的观山太保,其实就是盗墓贼,观山川地脉,寻宝定穴,被这袁旭用来寻找金石矿脉,倒也算是物尽其用,难怪身上透着一股地气,感情是地下呆久了。 “邓道长过奖了,家叔素来喜好玄学,最是欣赏奇人异士,是以倒也结交了不少异人!若是得知这怒蛟县有道长这样的高人,家叔一定喜不胜收...” “袁公子这话却是有些重了,贫道可算不上什么高人,还是先去矿脉上看看吧。” “道长请!” 被邓凡打断话头,袁旭依旧是一脸谦和。 越是接触,他就越是明白邓凡的老辣之处,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大,但行事却滴水不露,此等人物想要收服,自然是急不得。 “道长请上轿!” 小院门口,一直跟在袁旭身后,好似木桩一般的两名大汉立即上前一步,压低轿头,一脸恭敬的模样,脸上却是全无当初在县衙门口初见时的不屑。 这两位作为袁旭的贴身保镖,都是身手不凡的练家子,那夜攻破怒蛟县陈,正是这二人领的头。 当夜李府所发生的一切,二人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第二日李府那残尸满地,尸山血海的场景,却是深深震撼了他们。 作为练武之人,他们自然能够看出,那李府之中的遍地残尸,都是被人活生生撕碎的,而且还是出于同一人之手,那种惨烈的景象,直直现在想起,还让他们头皮发麻。 身为袁旭的亲信,他们同样很清楚,李府之事,就是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道人所为。 “呵呵...” 望着两名大汉恭顺中夹杂着敬畏的眼神,邓凡轻笑一声,也没有客气,跨步走上轿子。 ...... 一路走过怒蛟县的街道。 望着道路两旁满脸恭顺的百姓,邓凡心中暮然一叹,看来这袁旭还真有两把刷子。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收拢了怒蛟县的人心,顺带竖立了威信,自此之后,只要不出意外,这怒蛟县恐怕就要姓袁了。 这就是所谓的气运了,人心聚,自然气运生,所谓的气运,其实就是人心,套用前世伟人说过的一句话,‘枪杆子里出政府’,相比于费如鹤那种光杆县令,这位却是更显几分底气。 不过兵权在手,又有费如鹤的大义襄助,这一切倒是更加显得理所当然。 毕竟威信这东西,说起来玄妙,其实也很简单,费如何没有兵权,自然底气不足,平日里那些大家族子弟见到他,也不见得有多尊敬。 这一点看起来没什么,但却最为致命,但身为上位者,无法在治下之民心中树立绝对的威严,日积月累,百姓自然也不会对他有多敬畏,长此以往,这人心就散了。 皇权最重威严,大庆朝为什么会风雨飘摇,还不是在与蛮夷交战中屡屡失利,这对于至高无上的皇权来说,无疑就是致命的。 一旦百姓心志动摇,对当权者产生怀疑,自然也就气运不稳,祸乱丛生。 更有甚者,甚至会生出‘彼可取而代也’,袁旭不正是这种人,何止是袁旭,这天下这种人,从来就没有少过。 ...... “停下!” 半个时辰之后,正在轿子中闭目养神的邓凡,突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心悸。 “道长,可有何不妥...” 面对众人的疑惑,邓凡并没有开口,只是满脸凝重的走出了轿子。 自从‘本源之眼’复苏,他的灵觉就一日胜过一日,这种莫名的心悸,却是让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了起来。 “前面可是黑石峰...” 望着山道尽头,那半遮半掩,怪石嶙峋,好似笼罩在黑雾中的山峰,邓凡眉心的‘本源之眼’,突然无端的跳动了几下。 “正是...” “此地东藏卧虎,西连大江,位于群山之腹,寸草不生,乃是一处‘饕餮’穴,却为何会生出五金矿脉!” 虽然对于寻龙点穴之法并不精通,但是寻常的地势,邓凡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敢问道长,何为‘饕餮’穴...” “沼泽地...” 对于黝黑汉子的询问,邓凡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就这,还敢说祖上是‘观山太保’,也不怕给祖宗丢人。 “可此地的五金矿脉,却是做不得假...” 面对邓凡轻视的眼神,黝黑汉子顿时老脸憋得通红。 他的确是个半桶水,如若不然,也不会投效于袁冯初麾下,但被一个小道士如此轻视,却让他有些接受不了,偏偏他还无法发作。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们看看,那山峰之上,是否黑雾萦绕,形似黑猪!” 迎着邓凡所指的方向望去,众人尽皆一禀,还真别说,这黑石峰,若非是那头颈之间立起的巨大驼峰,还真像一头趴在地上的黑猪。 但邓凡口中的黑雾,众人却是没有看到。 “道长所说的黑雾,莫非就是引起矿工发狂的东西?” 此时,袁旭却是目光闪动,和扎纸匠相处日久,他自然知道,类似邓凡这等修行术法之人,一般都能看到普通肉眼看不到的东西。 ...... PS:求收藏,求月票,求推荐票!兄弟们,别让我凉了... 第三十八章 黑康源头! “距离太远,贫道也不敢妄下定论。”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上去看看便知!” 虽然心中感到不安,但既然已经来了,邓凡还是决定上山一探究竟,毕竟这山上的矿脉,不管是对他还是对袁旭,都显得尤为重要。 “有劳道长了!” 望着邓凡的背影,袁旭也没有多问,只是抱了抱拳,双腿一夹马腹,身下的马匹立即缓缓跟了上去。 此时他心中也在暗自庆幸,幸亏没有为了那些许利益,和眼前这位邓道长翻脸,否则少了此等奇人异士相助,若遇邪祟诡异之事,他就算势力再大,又能如之奈何。 “嘶啾啾...” 一行人刚刚走进黑市峰地界,袁旭坐下的马匹瞬间打了个鼻息,四蹄刨地,任凭袁旭怎么抽打,都不肯再前进半步。 马匹左右挣扎间,袁旭身形不由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下来。 “畜生...找死!” 一直护卫在其身旁的一名粗手大汉,看到这一幕,瞬间一个箭步冲了上来,眼中闪过一道隐晦的红芒,捞住袁旭的同时,右掌高高举起,狠狠劈下。 “咔嚓...” 在一声清脆的骨裂声中,袁旭坐下的马匹瞬间应声而倒,躺在地下一阵抽搐,很快就没了生息。 “此地风水有异,能够在不知不觉之中,影响生灵情绪。” “你等练武之人,气盛而欲旺,更应该静心凝神,否则更容易被此地异常所影响...”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邓凡回头瞥了大汉一眼,满脸凝重的说道。 越是接近这黑石峰,其心中的不安就越发强烈了起来,而且此地的磁场的确有些诡异,总是给邓凡一种若有若无的似曾相识之感。 “多谢道长提醒!” 被邓凡提醒一句之后,汉子也瞬间一惊,他刚才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自己公子受惊,心中顿时就杀意暴涨。 若是换到平时,他虽然脾气也不见得好,但也不会如此暴躁才对,此时回过神来,却是越想越心惊。 “王龙王虎,你们留在山下,就不要上山了!” 此时,袁旭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对,他本就是个心思活络之人,再加上天生慧眼,但进入此地之后,却总是感觉有种心浮气躁的感觉。 若是没有邓凡的提醒,他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毕竟人之念头千变万化,有时候心情受到影响,是很正常的事情,但现在他也察觉到了一些蹊跷。 “可是...” 听到袁旭这话,一直跟在袁旭身后的两名大汉瞬间一惊,眼中满是挣扎。 “有邓道长在,难道你们还担心有什么人敢对本公子不利不成!” “是,公子...” 虽然心中不愿,但哥两也是从小跟随在袁旭身边的老人了,自然明白自家公子的脾气。 留下两名大汉,众人一路急行,虽然没了马匹,但这袁旭也并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一路腿脚倒是麻利,丝毫不落后众人。 行至黑石峰脚下,邓凡拾起一块漆黑如墨的山石,眼中却是闪过一丝诧异。 这那里是什么山石,分明就是铁矿石,如此说来,这整座黑石峰,就是一座巨大的露天金属矿。 这就显得有些不正常了,若真的是天然的露天矿,应该早就被人发现开采才对,为何会留到现在。 此地虽位于群山之间,但却并不是太过偏僻之地,若说这么大一座露天铁矿生长于此,还没有被人发现,这就明显有些赖人寻味了。 “赵头,你回来了。” “拜见公子!” 几人刚刚站定不久,前方的一处山道上,立即迎来几个面容黢黑的汉子,待看到袁旭之后,更是立即下拜行礼。 “起来吧,最近矿上,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吧...”对着几位汉子挥了挥手,袁旭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回公子的话,最近我们按照赵头的吩咐,安排矿工分批进入矿洞,每一次都没有停留太长的时间,倒也没有矿工再发疯。” “那就好,这位是邓道长,专门为了矿上的事情而来,带我们去看看那几具矿工的尸体。” “是,公子...” 略有些疑惑的望了邓凡一眼,但几个汉子都是行伍出身,自然不敢质疑顶头上司的话。 ...... 穿过山坳,一片宽阔的乱石平原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栋栋杂乱的窝棚,搭建在平原两边,正前方却是一个巨大的矿洞,三五成群的旷工正推着独轮车,不停的从矿洞中运出的矿石。 迎着一众矿工敬畏的眼神,邓凡一行人穿过窝棚,走进一栋木头搭建的小阁楼之中,一阵熟悉的尸臭,顿时扑面而来。 望着躺在木板上,颈脖之间连着肉丝,头颅早已消失不见的尸体,邓凡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烧了吧,现在虽然天气寒冷,但这尸体已经腐烂,长期暴露在外,容易滋生疫病。” “道长可看出了是何等邪祟在作怪!” 对着身旁的几位汉子点了点头,示意他们把尸体抬出去,袁旭转头望向邓凡,眼中透着一抹询问。 “并不是邪祟,袁公子可还记得,那日攻打吴家,我和秦道友所斩杀的妖魔。” 其实看到尸体的瞬间,邓凡就明白了,为何此地的磁场会给他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从那几具尸体身上残留的气息来看,分明就和那黑康的妖魔之气,同出一源,区别只是在于,这几具尸体身上的妖魔之气并没有那么强。 结合当日‘本源之眼’给出的信息,邓凡心中顿时了然,若是他所料不错,这处黑石峰,应该就是那妖魔之气的源头。 想到那黑康的棘手之处,邓凡的心情也顿时凝重了起来。 “道长是说,在这矿山作祟的,乃是妖魔?” “怕就怕,不是普通的妖魔啊,那吴家的二公子,只是受到了此地妖魔之气的感染,就那般难以应付,若是贫道所料不错,此地应该就是源头所在。” “那可怎么办?” 听到这话,袁旭顿时不淡定了,他虽然没有直面过那吴家二公子的恐怖,但是当日小院中的惨状,他可是亲眼见过的。 就算是眼前的邓道长和秦师联手,也是一死一伤的惨烈下场。 ...... PS:求收藏,求月票,求推荐票! 第三十九章 妖魔之山! “袁公子稍安勿躁,待贫道今夜入这矿洞中探寻一番,咱们再做计较。” 虽然知道此地乃是那妖魔之气的源头,但邓凡却并没有准备就此放弃。 说实在话,现今天下,铁矿都把持在朝廷和各大军阀手中,更何况是铜矿,仅凭个人之力,想要收集炼制铜甲尸的精铜,几乎不可能。 好不容易遇到这样一处矿脉,他自然是不甘心就此放弃。 “那就拜托道长了,不知今夜进矿洞,可需要在下做什么准备。” 袁旭对于此处矿脉的看重,却是更甚邓凡。 他叔父能否在此乱世站住脚跟,可都要指望这矿脉中出产的铜矿和银矿,像这种便于开采的露天矿脉,更是可遇而不可求。 现今神州局势瞬息万变,虽然黔北基本上已经掌握在他袁家手中,但手下的大军的军费和武装,都需要耗费海量的钱财支撑,若是少了这处矿脉中的产出,对眼下的袁家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只需一人为我带路就行。”说完这话,邓凡顺势靠到墙角,闭目养神。 ...... “咚!咚!咚!” 漆黑的夜色中,黑石峰的山坳处,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察觉到一众僵尸的到来,正在阁楼中冥想的邓凡,瞬间睁开了双眼,一抹隐晦的幽绿眸光,在夜色中一闪而逝。 “还请赵道友随我入矿洞一行!” 望了身旁的黝黑汉子一眼,邓凡起身走出阁楼。 对于矿洞中的状况,邓凡并不了解,这位‘观山太保’传人虽然只是半桶水,但却熟悉此处矿洞,有他带路,无疑能够省下很多麻烦。 为了此行的安全,不止是冥一,就连其余三具僵尸,也被邓凡一并唤了过来。 毕竟吴家二公子只是沾染了一些妖魔之气,就如此难以对付,谁也不知道这矿洞深处,到底隐藏了什么。 事关自己的小命,邓凡可不敢有丝毫大意,甚至他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若是事不可为,立即退出矿洞。 至于袁旭一行会怎么样,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他虽然眼馋此处的铁矿和铜矿,却从未想过拿自己的小命去拼。 “义不容辞!” 眼看邓凡三步并作两步走出阁楼,黝黑汉子也不敢怠慢,在袁旭的示意下,赶紧追了出去。 “这是...” 望着立在矿洞前,好似木桩般的几道黑影,黝黑汉子瞬间心中一禀,他虽然学艺不精,但到底也是盗墓一脉出声,对于僵尸这种异类,自然算不上陌生。 虽然早就觉得眼前这位小道士浑身阴森森的,但他也没想到,这位却是‘赶尸匠’出身。 “还请道友在前面带路!” 面对黝黑汉子的惊疑目光,邓凡并没有解释。 在他看来,这位‘观山太保’的传人,只是一个带路的工具人,邓凡可不敢指望他能帮上什么忙。 “道长请跟我来!” 见邓凡没有解释的意思,黝黑汉子也不敢多问,举起手中的火把,毕恭毕敬的在前方带路。 他可是没少听说‘赶尸匠’的邪门之处,此时明白了邓凡的身份,他自然是不敢再造次,毕竟此行的身家性命,可都握在对方手中。 若是惹得眼前这位一个不高兴,恐怕能不能再走出矿洞,都是两回事,想到这里,黝黑汉子也不由为自己今天白天的行为捏了把冷汗。 邓凡此时却是没什么心情理会黝黑汉子的心理活动,刚刚走进矿洞,他就察觉到了此地的异样。 这矿洞中的磁场波动,确实要比外界强烈得多,而且随着深入,这种磁场还在持续不断的加强,在其阴眼的观测中。 整个矿洞,都笼罩在一缕缕诡异的妖魔之气中,至于这些妖魔之气的来源,却是来自于每一块山石。 在这一刻,邓凡心中甚至升起一种就连他自己也感觉到荒谬的想法,这整座黑石峰,都是活的。 这种想法一经生出,就连他自个也被吓了一大跳。 “道长,前面就是分叉口,中间的是通往矿脉最深处的矿洞,我们要进去吗?” 随着深入,黝黑汉子此时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手中火把的火光,明明没有熄灭的迹象,但光线所能够穿透的地方,却显得越来越窄小。 整个矿洞,都好似笼罩在一团浓浓的墨汁之中,让人不知觉的心生恐惧,这却是在白天从未发生过的状况。 “继续前进,这个你拿着...” 邓凡也没有在意汉子称呼上的变化,从怀中掏出一张‘定神符’递给他。 深入到这里,这矿洞中的妖魔之气,已经有了化作实质的倾向,邓凡却是担心再走下去,这位半桶水的‘观山太保’,恐怕会被妖魔之气感染。 “多谢道长!” 接过邓凡手中的符箓,黝黑汉子心中烦躁的情绪顿时一清。 见邓凡并不是对自己不管不顾,此时黝黑汉子忐忑的心情也是一安,心中顿时升起了些许底气。 “咚!咚!咚!” 随着一路深入,矿洞越发狭小,邓凡却是突然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类似心脏脉动的声音。 这种声音好似携带者某种魔力,让人越听越想寻求其根源。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没有?”强忍着心中的烦躁不安,邓凡开口问道。 “什么声音?” 此时,黝黑汉子却是一脸迷糊的表情,转头望向邓凡。 “此地可还有别的岔道...” 望着黝黑汉子眼中的黑气,邓凡瞬间心中一惊,但他却没有出声提醒,而是不动生色的问道。 “这处矿洞却是原来就有的,我们来接手此地没几天,就出现了意外,这里却是还没来得及探寻。” “你就在此处等我,不要再深入了,接下来,贫道自己进去就行。” 深深的望了黝黑汉子一眼,邓凡心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朝着矿洞深处继续前行。 “道长,火把给你...”听到不用继续深入,黝黑汉子心中顿时一喜,把手中的火把递了上去。 “不用了,这火把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此地妖魔之气,已经浓郁到了一定的程度,别说是区区火光,就连邓凡的阴眼都受到了影响,有没有火把,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 PS: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月票! 第四十章 封印!诡异再现! 和黝黑汉子分别之后,聆听着那若有若无的脉动之音,邓凡带着四具僵尸,继续前行。 沿着矿洞一路下潜,望着越发窄小的洞口,邓凡眉头紧锁,眉宇之间的担忧,却是再也掩盖不住了。 现在的洞口已经只能勉强容纳冥一通行,若是再走下去,还找不到声音的来源,那他也只能原路返回。 毕竟僵尸之体虽然坚不可摧,但却浑身僵硬,在这种狭小的空间之中,却是不利于其的力量发挥。 一炷香之后,矿洞中的妖魔之气越发浓郁了起来,就算是以邓凡的阴眼,其能见度,也变得仅剩周身一米左右。 “砰!砰!砰...” 正在邓凡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回头的时候,矿洞前方拐角处,脉动之声,却是越发的清晰了起来。 ‘就一个转角,若是还没有查到来源,立即返回!’深入到这里,邓凡实在是不甘心就此放弃,咬了咬牙,在心中安慰了自己一句,硬着头皮往前闯。 穿过转角处,眼前的一切却是豁然开朗,邓凡也没有想到,短短上十米的距离,却是截然不同的两重天地。 “这是...” 望着眼前石窟中的一切,邓凡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一片好似血管,又好似藤蔓一般的漆黑钟乳石,在洞窟中肆意蔓延,洞窟的中心处,悬挂着一颗巨大的心脏,心脏漆黑如墨,散发着一种诡异的黑光。 在心脏的正中心,插着一杆硕大的玉笔,其上浩浩荡荡的阳刚之气,就算只是站在洞口,远远观望,也让邓凡一阵心惊肉跳,颇有一种神魂都被融化般的既视感。 不同于布满妖魔之气的矿洞,这个洞窟之中,反而丝毫没有妖魔之气溢出的迹象。 望着那玉笔之上,闪烁着金光的籇文,邓凡心中瞬间升起一种明悟。 这里是一道封印,而这枚心脏,若是他所料不错,正是这妖魔之气的来源。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何人留下的封印,但此时的邓凡,却是丝毫不敢生出一探究竟的心思。 自从看到那枚漆黑的心脏之后,他虽然没有太大的感触,但眉心的‘本源之眼’却是剧烈跳动了起来。 而且从眼前景象的诡异程度来看,无论是这枚心脏,还是玉笔,都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绝对不是他目前能够接触的存在。 有了这个认知之后,邓凡也是果断认怂,小心翼翼的朝着矿洞退去。 “嗷!嗷!嗷...” 就在邓凡将要踏出石窟的瞬间,黑色心脏之中,突然腾起一阵浓郁如墨的妖魔之气,这种妖魔之气之中,却是包含着一股令人为之癫狂的诡异力量。 “啊...呃呃呃...” 只是匆匆一眼,邓凡整个人就如遭重击,好似看到了什么无法描述的存在一般,双眼之中,流出两行恐怖的血泪。 “嗤!嗤!嗤!” 正在那股诡异黑气即将占据邓凡身躯之时,其眉心间的红痕瞬间变得滚烫,一抹猩红色的异力升起,掀开黑布,伴随着浓白的玉光闪过,一只纯净的玉眼,瞬间睁开。 “嗷!嗷!嗷...” 好似是受到了某种挑衅一般,漆黑的心脏中,瞬间响起一声狂怒之音,一股漆黑如墨的黑血渗出,整个洞窟中的诡异黑气,瞬间大盛。 “三眼吾神、大显神威、天地共鸣、日月齐辉、赐我力量、势如破竹...” 沧桑、古老、空洞的祈祷声,瞬间响彻整个溶洞,在这一刻,天地好似在颤抖,这种语言无法用言语形容,明明是一种天地从未有出现过的声音,但在响起的一瞬间,其神意却能让一切感知到它的生灵明悟其意。 ...... “嗷...” 一片昏暗的天地中,一头大如山岳的黑猪,笼罩在浓浓的黑气之中,在大地上狂奔。 其一双猩红色的巨眼中,满是暴戾之气,颈脖之间,一个巨大的驼峰高高竖起,嘴中六颗森白的獠牙,探出嘴唇,看起来分外狰狞。 黑猪所过之处,黑云滚滚,河川枯竭,草木不生,大地沦为一片焦,无数好似傀儡一般的残尸,从地上爬起,猩红暴虐的双目,和黑猪一般无二,更有甚者,变成一具具猪头人身的怪物。 这一刻,整个大地好似沦为一片阿鼻地狱。 “快逃...啊...” “妖怪...快...快逃...” “救命...呜呜呜...” “嗷...” 随着一声暴怒的嘶鸣,大地之上,黑风席卷,大地之上的百姓,犹如乳燕归巢般投入黑猪嘴中。 望着这惨烈的一幕,在这一刻,天地众生的情绪好似被无限放大,绝望、死寂、悲愤、不甘、恐惧不一而足,在邓凡眼中一一回放。 看着眼前肆虐的黑猪,邓凡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但却一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就连他自己来自于哪里,他都已经记不清了,只是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悲哀,在心中回荡,这种悲哀,更像是一种物伤其类的本能。 “孽障,安敢放肆!昊天正气...” 正在此时,天空中突然升起一轮乳白色的太阳,白光扫过,大地上的黑气,纷纷被净化一空。 一个头戴高冠,一身复古儒袍的老者从大日中走出,望着满目疮痍的大地,眼中怒火几乎凝成实质。 “我的酒!普度甘霖...” 老者从怀中掏出一个老旧的酒壶,手中白玉大笔挥动,天空顿时下起金色的雨点,好似春回大地,焦土瞬间焕发生机。 “嗷...” 望着虚空中的老者,黑猪怒嚎一声,周身黑气暮然大盛,直冲天际。 “我的剑,可斩日月星辰!” “锵!锵!锵!” 随着老者大笔挥动,天空顿时拨云见月,星辰摇晃间,犹如剑雨,垂直而落,斩在黑猪身上,炸起一大片火花。 大地之上,那些被黑气感染的残尸,更是瞬间被一剑枭首,化作飞灰。 “吼...” 正在此时,天空中暮然响起一道奇异的怒吼,黑云翻滚之间,点点鳞片在虚空闪烁。 “老头,这黑康受不详污染,加之早已证得金刚不朽,你的昊天正气,奈何不了他!让我祝你一臂之力...” 天空中,两只巨大的龙爪瞬间撕破乌云,朝着大地之上的黑猪抓去。 “嗷...刺啦!” 面对漫天的剑雨,黑猪鬃毛抖动,浑身泛着黝黑的金属光泽,驾驭着黑风直入天际。 顿时,乌云之中,雷鸣闪烁,怒吼连连,好似两只庞然大物正在厮打一般。 “吼...” 不过转瞬之间,虚空就下起了一阵腥臭的血雨,伴随着一阵威严的痛嘶,乌云顿时散开,一条身长千丈的蛟龙,瞬间从乌云中跌落,重重的砸在大地之上。 ...... PS: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月票! 第四十一章 修行之道! “蛟虺...” 望着蛟龙七寸之间,那巨大的豁口,老者瞬间脸色大变。 “吼...此瞭受不详感染,肉身不朽,神魂不灭,份数金火,唯水能治,想要封印它,非得借天地之力不可...。” “我受王朝龙脉,得此惊天造化,方有今日之身,一饮一啄,皆是定数!” “今日以我之身,护道神州众生,也算是还了果报。” 不到一时片刻,蛟龙身上的血液就染红了大地。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吼...” 一声威严而又神圣的龙吟之后,大地瞬间裂开天地风云变色,千丈蛟龙之身,瞬间化作一条大江,拦住黑猪的去路。 随着大江生成,天地风水刹那改易,黑猪脚下的大地,好似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一般,暮然生出一股强大的吸力。 “问苍茫大地,谁能不死!” “我有丹心一颗,可定日月、可镇山河!” 望着大地河山,茫茫沃野,老者眼中闪过一抹释然,一抹坚定,高声吟唱,身形瞬间光化,投入手中玉笔。 “嗷...” 随着一道贯穿宇宙星辰的浩气长河闪过,被玉笔贯穿的黑猪,瞬间哀嚎一声,趴在地上,失去了生机。 ...... 望着眼前的这一幕,望着大地上那熟悉的地形,邓凡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恍如隔世的情绪,但他却怎么想不起自己的过往,和这似曾相识的一幕。 正在此时,大猪所化的黑山之中,一点纯粹的碧光暮然扩大,化作一个身穿儒袍的老者。 “醒来!” 老者形影朦胧,笼罩在黑山之上,略带深意的望了虚空一眼,一指点在邓凡眉心处。 思绪翻滚间,时间好像在回溯,邓凡再次睁眼睛时,终于回忆起了过往。 这不正是那‘饕餮’穴吗,而那堵住黑康去路的,则正是那分割黔南、黔北的怒蛟江,这怒蛟县,正是因为此江,从而得名。 “你这小牛鼻子,满身邪气,但却能受那不详之血,而不被感染,真是怪哉...” 上下打量的邓凡一眼,老者眼中闪过一道嫌弃,一道惊奇。 这不详之气,不知其从何而来,好似天地对众生的诅咒。。 一经出现,污染万里河山,化作禁区,生灵绝迹,草木不生,飞鸟难渡,万法绝踪,就算是证得金身果位的罗汉,五气朝元的地仙,明悟菩提的菩萨、圣者,都无法在这种天地诅咒中撑过多久。 那黑康也是天地异兽,证得金身不朽果位,加之血脉强横,绝不弱于佛道二门的‘证道者’,但还是没能抵挡这不详的侵蚀,化作灾兽,为祸人间。 但这区区一个小牛鼻子,又是何德何能,能够抵挡这种天地诅咒,这一点,儒袍老者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拜见圣者,多谢圣者救命之恩。” 面对着这周身正气浩瀚如海的老者,邓凡可不敢有丝毫不敬,低眉垂目,躬身下拜。 “哼~老夫可没有救你,只是一时好奇而已,你这小牛鼻子,既然能够躲过这不详污染,就应该趁早远离此地。” “老朽虽然磨灭了这黑康肉身,但此瞭神魂受到不详污染,与天地共生,我这一丝昊天正气,也不知还能镇住他多久,若是不想被牵连,还是趁早滚蛋的好。” “敢问圣者,这不详到底是什么...” 此时,邓凡心中满是好奇,这种不详之气,他曾经在那王庄遇到过一次,当时就险些身死,但却意外激活了眉心的‘本源之眼’。 若是他所料不错,这所谓的不详之气,应该就是解封‘本源之眼’的关键。 “此气诡异非常,自古神州灾劫,因此而起,吾辈亦不知其来源,可能和天地生成有关,世界生成,既有劫数随之而来,人之生、老、病、死,概莫能外,世界亦然,成、往、怀、空,乃是必经之路...” “此等不详之气,更类似于世界对众生的考验,爆发之时,毫无征兆,只知越是王朝末年,天下大乱之时,此气爆发越是频繁,天下承平之时,此气倒是少见。” 对于眼前满身邪气的邓凡,老者本不予理会。 但想到这小牛鼻子能够躲过不详侵蚀,也是有大气运、大造化之人,出于某种侥幸心里,这才耐着性子解释了两句。 “敢问圣者,这天地修行之道,可有什么讲究...” 对于老者眼中的不善,邓凡自然看得清清楚楚,他也是抱着机会难得的心态,这才出言讨教。 毕竟他上一世所在的世界,本就是天地末法,家族传承对于修行之事,大多语焉不详,说的玄之又玄,他修行至今,也只是靠着自己摸索,算是摸着石头过河,现在有着这种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哼~小牛鼻子,倒是心思狡诈...” “老朽如今只是一道昊天正气,命元早已枯竭,过往之记忆,也是十不存一,却是注定要让你失望了。” 对于邓凡的心思,老者却是一眼就看穿了,这小牛鼻子满身邪气,若是换做还活着的时候遇见,恐怕少不了要出手除魔一番。 这次能够现身相见,已经是出于一时之好奇,至于指点,那压根就不存在。 “那不知这众生追求超脱之路,共分几步...” 对于老者的态度,邓凡也不失望,到底也是两世为人,就好似没有听出其话中的讽刺一般,依旧厚着脸皮问道。 “大道始于一,成于三,化于天地万道,立于世界!” “天地万千大道,归根究底,就是出于此三,天有三宝日、月、星。地有三宝,水、火、风,人有三宝,精、气、神。” “逃脱之路,虽道路万千,但总归超脱不出这精气神的范围。” 精元道,求得乃是肉身不休,总共也就三步:外锻筋骨【神力自生】、内炼脏腑【伐毛洗髓】,直至最后脱胎换骨,证得肉身不朽,在道家为人仙,在佛门为阿罗汉果。 气元道,此道炼丹服药,擅长以自身气机感应天地之气,应四时之变,蜕变自身五气,也有三步:天人交感【观天地之道,交感自身气机】,周天吐纳【吐纳顾新,天人气机相互转化,借天地之气以强自身】,直到最后天人共生,蜕变先天五气,达到五气朝元之境,在道家为驻地不死之仙【地仙】,在佛家为大菩提【觉悟生命本质】。 神元道,专司精神,视肉身为臭皮囊,此道也有三步:观想【择天地之神,观想自身神魂】,法相【觉醒阴神阳神,孕育婴儿】,直到神胎出世,自此散则成气、聚则成体,上达九天、下至幽冥,遨游宇宙八荒、无拘无束,在道家为尸解仙【散仙】,在佛门为菩萨地【万相随心,打破阴阳界限,形体皆在一念之间】。 “小牛鼻子,老朽这道气息,也不知还能撑住多久,若是不想死,最好早日离开此地!” 见自己好为人师的老毛病又犯了,老者身形瞬间虚化,融入黑山之中,只留下最后一句警示之言。 ...... PS: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兄弟们,别让我凉了! 第四十二章 魔傀! “轰!隆隆...” 深夜,黑石峰内部,突然传出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这一刻,整个天地都在为之颤动。 随之而来的则是一道苍茫、浩大、空洞的祈祷之音从山体内部迅速扩张,那种天地为之倾覆的颤动,也在瞬息之间,被平复了下来。 “啊...不好了...快逃...” “地龙翻身了...” “铛!铛!铛!地龙翻身了...大家快逃!” “......” 在这突如其来的颤动中,黑石峰下的矿工营地,瞬间炸开了锅,在有心人的闪动下,整个营地的矿工,纷纷朝着山下逃去。 “砰!” “都不要乱,退回去!谁敢再散播妖言,杀无赦!” “郑森,立即带人,堵住他们,但凡有不尊号令者,杀无赦...” 黑石峰山坳处,袁旭手持一把圆筒火器,一枪打死了一个领头造谣者,立即转头对的身后的一名中年汉子吩咐道。 “末将领命!” “跟我走...” “锵!锵!锵!” 中年汉子一脸肃然的抱了抱拳,伸手一挥,其身后几十个粗布麻衣的汉子纷纷拔出腰刀,井然有序的朝着山下的矿工包抄而去。 “滚开...挡我者死!” 循着火枪的声音,正在暴乱矿工中左冲右突的两道黑影立即暴起,如同上山猛虎一般,朝着一个方向狂奔而去,所过之处,只留下满地狼藉。 “公子!你没事吧...” 待冲到袁旭面前,看到自家公子安全无事,王龙王虎齐齐松了口气,周身紧绷的神经这才松弛了下来。 “你们来得正好,去协助郑森,把那些矿工堵回来。” “可是,公子你的安全...” “怎么,连我的话,你们都不听了。” 望着王龙王虎脸上的挣扎,袁旭面色顿时一冷,眼中厉光闪烁。 “属下不敢,小虎,保护公子的安全,我去助郑参将一臂之力...” 眼见袁旭面露不愉,两名大汉立即面露惶恐,犹豫了一下,当先的汉子对着自家弟弟吩咐了一句,自己则瞬间转头,朝着山下狂奔而去。 “公子不必担心,有郑参将在,保证他们一个也走脱不了。” 眼见自家公子一脸忧色的望着黑石峰,站在其身旁的汉子立即出言安慰道。 “我不是在担心这个...” 对着汉子摆了摆手,袁旭并没有过多解释。 他自然不是怕这些突然暴乱的矿工走脱,此行来到怒蛟县,他带的人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军中的精锐之士,这区区数百矿工暴乱,对他来说,何足道哉。 他真正担心的,乃是这黑石峰的矿场,毕竟刚才黑石峰内的动静实在不小,而且邓凡两人进入其中,已经两个多时辰了,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 一旦此处妖魔之患真的无法解决,这也就意味着,他在这怒蛟县的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这一点,却是他难以接受的。 “都给我老实点!快走...” “拜见公子,山下叛乱已被平息,除了一些踩踏至死的矿工,余者无一走脱!” 半个时辰之后,中年汉子率领手下,压着十几个名矿工前来复命。 “这些就是今夜暴乱的主使者吗?” 望着被中年汉子羁押过来的十几名矿工,袁旭眼中寒芒闪烁。 “启禀公子,这些正是此次暴乱的主使者!还请公子发落...” “杀了吧...” 轻描淡写的挥了挥手,对于袁旭来说,十几条性命,就好似碾死十几只蚂蚁一般,都引不起其内心的丝毫波澜。 “等等...”眼看着中年汉子示意手下动手,袁旭好似突然想到了更好的主意,立即出声阻止道。 “给他们一人一个火把!”让他们去矿洞寻找邓道长和赵工头,只要能找到他们,不论死活,都可免去一死。” “是,公子!” 虽然疑惑自家公子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但中年汉子却并没有多问,只是押着十几名矿工走向矿洞。 ...... “唔...” 溶洞深处,刚刚苏醒的邓凡,心有余悸的望了望悬挂在溶洞中心,散发着诡异黑光的心脏,脸上的惊惧之色,久久不能散去。 不管是那黑康,还是那儒袍老者,甚至是那蛟龙,都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邓凡知道,若非是其眉心的‘本源之眼’,他就算有一百条命,恐怕都不够死的。 下意识的摸了摸眉心还在跳动的‘本源之眼’,邓凡心中却是打定主意,以后绝不会再如此莽撞,他也想不到,这小小的一座黑石峰,居然会隐藏着如此恐怖的存在。 “嗷...” 正在邓凡想着这些的时候,矿洞之中,却是突然响起一道道熟悉的怒嚎。 “不好!” 想到刚刚爆发的妖魔之气,邓凡瞬间脸色大变,急忙带着几具僵尸回返。 “嗷...” 刚刚走出溶洞,一到熟悉的身影就映入邓凡眼帘。 望着眼前双眼通红,眸子中满是暴戾之气的观山太保,邓凡目光顿时一凝,眼中闪过一道若有所思。 眼前的观山太保,虽然同样被妖魔之气侵蚀,但却和那位吴二公子有着天壤之别,那位吴二公子多少还保存着理智,但这一位却是理智全无,而且身躯也没有向着黑康异化的征兆。 突然,邓凡想起了儒袍老者所提起的不祥之血,心中顿时有了猜测。 若是他所料不错,受到不祥之血的侵蚀,才会化作妖魔,而纯粹被这充满不详的妖魔之气异化,则会变成这种理智全无的妖傀,或者称之为‘魔傀’更为恰当。 “吼!刺啦...” 望着迎面冲来的魔傀,邓凡心念一动,其身前的冥一顿时怒吼一声,一双泛着金属光泽,犹如鬼爪般的青黑大手瞬间探出,只是一个交锋,魔傀的身体瞬间被撕成两半。 “这么弱...” 看着那血洒长空的景象,邓凡满脸错愕,他也没想到,这魔傀居然如此脆弱,和那化作妖魔的吴家二公子,完全就是云泥之别。 不过转瞬间,邓凡就反应了过来,若这魔傀都如吴家二公子那般难以对付,这黑石峰的矿场,又如何能够存在到现在。 ...... PS: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月票! 第四十三章 能量刻度! “咦!” 正当邓凡松了口气的时候,其眉心的‘本源之眼’,突然毫无征兆的跳动了一下,一个奇妙的空间,顿时映入他的识海。 “松果体!” 望着眼前熟悉的一幕,邓凡心中的惊喜简直无以复加,他无数次冥想,想要追寻踪迹的松果体,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出现了,这让他如何不激动。 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本源之眼’,邓凡心中闪过一道颇为复杂的情绪。 和上次一般无二,同样是呈现石质状态,但邓凡却发现,在‘本源之眼’的中心,莫名的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籇文。 邓凡可以确定,他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本源之眼’上,并没有这个籇文。 虽然这种籇文他也是第一次见,但只是一眼,邓凡就明白其所表达的含义。 这是一个代表着能量刻度的符号,一个‘叁’,代表着‘本源之眼’当前的能量积蓄,除此之外,邓凡还接收到了一段模糊的信息。 目前的‘本源之眼’,只是最初的形态,每一百单位的能量,能够解封其百分之一的神能,而每一个刻度的能量,都能够供应‘本源之眼’复苏三十秒时间,一旦能量不足,其就会持续抽取宿主的神魂之力,维持复苏所需要的能量。 这道信息来的莫名其妙,好似是本就封印在这枚眼球之中的一般,对于这道信息,邓凡却是丝毫不敢怀疑,毕竟他可是尝试过,强行被抽取神魂能量的滋味。 虽然从始至终,‘本源之眼’都没有给出其能量的具体来源,但是想到刚才魔傀身死之后,本源之眼的异动。邓凡心中顿时有了猜测。 若是他所料不差,这些不详感染的魔傀,正是本源之眼所需要的能量。 反倒是受到了不祥之血侵蚀的吴家二公子,因为还保持着理智的原因,反而无法提供本源之眼需要的能量。 ...... “嗷!嗷...” 正在邓凡思索着这些的时候,前方矿洞之中,一声声怒嚎之声暮然响起。 “莫非是袁旭派人进来了...” 想到这种可能,邓凡双眼一眯,带着几具僵尸,沿着矿道,狂奔而出。 本来按照他的想法,那就是逃离此地后,立即离开怒蛟县,走得越远越好。 毕竟这座黑石峰中封印的东西实在是太过恐怖,邓凡可没有拿自己小命开玩笑的习惯。 但现在发现了魔傀的妙用,他却不准备走了,这本源之眼乃是他弥补修行功法的关键所在,说是他立于此世的根基也毫不为过。 邓凡本就苦于没有机会收集其所需的能量,现在有了这种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虽然继续开采这黑石峰有一定的危险性,但这其中的危险,大部分却被袁旭所承担,他只需要定时来此清理异变的魔傀,就等于有了源源不断的能量来源。 相比于所获得的好处,他所承担的危险,完全能够忽略不计。 “杀!” 看着眼前十几具身穿矿工服饰的魔傀,邓凡松了口气的同时,立即驱使冥一冥三冲了上去,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十几具魔傀就化作满地残尸。 眉心本源之眼上的刻度果然也随之变化,但也只是从‘叁’变成了‘肆’,虽然只是增加了一个刻度,但邓凡并不失望。 毕竟这种魔傀对他来说,形不成任何威胁,简直和白送没什么区别,只要数量足够多,迟早会积累够他所需的能量。 ...... “邓道长...”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邓凡刚刚走出矿洞,一直等候在矿洞之前的袁旭一行,立即迎了上去。 “有劳袁公子担心了。” “这矿洞深处,的确隐藏着一股妖魔之气,但却是处于封印状态,只要避过夜间,不要过份深入,却也无碍。” “倒是赵道友,因为离得太近,被那妖魔之气所感染,不幸身亡,贫道惭愧!” 望着袁旭那泛红的双眼,明显是一夜没睡,邓凡自然知道他在等什么,也没有卖关子,把心中早已准备好的那套说辞搬了出来。 至于袁旭信不信,那他可管不着,若是不信,那就自己派人进去,到时候出了事,那可不能怪他。 “赵工头以身殉职,在下是不会亏待他的家人的,这一点请道长放心。” “不知道长可有办法,彻底解决这妖魔之患...” 思索了一会之后,袁旭脸上露出一抹沉思,也不知在想什么。 “那妖魔之气根深蒂固,与此山同生,而且被其感染的魔傀,死亡之后,妖魔之气尽数回流,若是想要除去此妖魔之源,唯有截断这回流的妖魔之气,才能逐步消弱。” 故做沉思了好一会,邓凡给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这可如何是好!” 虽然心中不一定相信邓凡,但此处矿脉对于袁家来说,实在是太过重要,袁旭也只能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贫道倒是有办法净化这些魔傀的妖魔之气,若是再有矿工被感染,袁公子只需要制住他们,再请贫道前来,逐一净化。” “这些魔傀并无太过凶唳之处,只需铸成一座铁笼,即可关押,这一点袁公子倒是大可放心。” “那就有劳道长了。” 虽然邓凡这种说法的确有些经不起推敲,超度亡魂他听说过,但这净化妖魔之气,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但袁旭左思右想,却也想不到邓凡说谎的理由,毕竟如此费时费力,又不讨好的行为,完全不符合这位邓道长的一贯作风。 “袁公子却是太客气了,可别忘了,这矿场可是有贫道的份额在!” 为了打消袁旭的疑虑,邓凡若有所指的说道。 “哈哈哈...道长还请放心,绝对少不了道长的那一份。” 听到这话,袁旭也是一愣,说实话,他原本虽说答应了邓凡三分之一的份额,但却从未想过真的要分出三分之一的份额。 现在听到邓凡的提醒,袁旭心中也颇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在他看来,眼前这位邓道长,还是放不下这矿场的份额。 以前有扎纸匠在,倒也没有太大的感觉。 但经过这一场变故之后,袁旭也是深刻明白了,结交这等修行之人的重要性,倒也没有打算再食言。 ...... PS:求推荐票,求收藏,求月票! 第四十四章 五行桩! 天天光微亮,时入深冬的怒蛟县,笼罩在一片霜白之中。 城南,一座偏僻的小院中,此时却是雾气萦绕,笼罩在一股刺鼻的怪味之中。 院子的一角,熊熊的更火之上,立着一个青黑色的大缸,其中满是青黑色沸水,那刺人鼻腔的怪味,正是由此而来。 “长寿!可以灭火了...” 望着大缸中逐渐粘稠的药液,邓凡强忍着刺鼻的怪味,用木勺舀出一部分,放入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木桶中。 “掌柜的,这药真的能用吗?” 看着呈现膏状的药液,葛长寿下意识的捂住口鼻。 “能不能用,试过不就知道了,给我准备温水...” 瞥了葛长寿一眼,邓凡提着木桶,头也不回的走进偏房之中。 距离从黑石峰归来已经过来一个月,随着天气越发的寒冷,邓凡所豢养的药蛊最终还是没能熬过来,在前不久就纷纷嗝屁。 少了这些练功必备的毒虫,邓凡的五毒桩,自此也陷入了瓶颈。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想办法,研制出一款能够代替毒虫的汤药,这已经是他进行的第十二次实验了。 为了研制合适的汤药,整个怒晴县的药铺,几乎都被他跑遍了,其中所耗费的钱财,更是不计其数。 “希望这次能够成功吧!” 望着溶于温水,化作满桶青黑药水的膏药,邓凡除去身上的衣物,咬了咬牙,一步迈入其中。 “嘶!嘶嘶...” 只是转瞬间的功夫,邓凡的皮肤就变得一片通红,一股火辣辣的刺痛之感,从他周身升起,逐渐融入骨髓,化作一片麻痒。 “呼~呼~吸~” 直到一炷香时间,待邓凡再次睁开眼时,眼中却是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虽然这一次成功了,但这药浴的作用,却让他大失所望,付出和收获完全不能形成正比。 这种药浴,勉强只有以毒虫辅助练功的三分之一,而相比免费的毒虫,那一缸膏药,却足足花费了他大几百银元,这种结果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掌柜的,这次成功了吗?” 待邓凡走出房门,正在院子中练习蚩尤拳的葛长寿,却是满脸好奇。 他可是在知道,为了炼制这种膏药,自家掌柜的倒是花了多少钱,虽然不是用的他的钱,但光是看看,都让他肉痛不已。 面无表情的横了葛长寿一眼,邓凡也不作答,直接摆开拳架,练起了五行桩。 这套桩功,却是一套和五毒桩配合的外练之法,讲究的乃是化五毒为五行,牵引五脏之力,淬炼外在筋骨皮膜,为了推演出这套功法,却是足足消耗了‘本源之眼’两个刻度的能量。 和五毒桩不同,这套桩功,只注重淬炼,却全无配套的拳法,论起实战作用,比之五毒桩都要不如。 但这套桩功的作用,却与五毒桩截然不同。 若说五毒桩只是弥补本源根基之法,属于秘法中的一种,那这套五行桩,却是正儿八经的修行之法,其要旨就在于,淬炼外在筋骨皮膜,以达到神力自生的境界。 相比于正统的外练拳法,以气血淬炼筋骨皮膜。 此法却另辟蹊跷,更显玄妙,以外来毒力代替气血,淬炼身躯,既不用损耗自身气血,又能够增强自身生命本源,最为玄妙的是,一旦修行小成,就足以免疫世间大多数毒物。 相对于别的妙用,邓凡最为看重的,却是其不用强行催动气血之能,而是以外在毒力作为代替,这一点,无疑最适合他。 虽然修行五毒桩已经让他的身体好了许多,但从娘胎之中所带出来的体弱之症,又岂是那么容易弥补的。 邓凡对自己的身体最为清楚不过,若是强行刺激生机,凝聚气血,修行拳法,他的寿命注定长不了。 而根据儒袍老者的说法,世间一切修行,虽然是起于精气神三宝,但无一例外,都是以身体作为根基,修行气元道,也是需要身体承载,甚至是修行神元道,在没有证道之前,也无法脱离肉身的束缚。 从此处就能够看出,拥有一具上好的鼎炉,对于修行的重要性。 邓凡以往修行的炼尸之道,只是外道,重在借助外力,而不修行自身。 虽然他没有修为在身,但借助着几具僵尸,就算是等闲修成神力,甚至是由外而内的修行者,他也丝毫不惧。 但外道之法虽然胜于斗战之能,他自身命元稀薄,则始终是一个缺陷,虽然借助僵尸之能,在斗法上,他的确不逊色别的修行者,甚至是那些正统佛道传人,只要没有专门克制他的法门,他都可不惧。 但左道艰难,劫难重重,只可逞威一时,却难以逞威一世。 而且随着铁甲尸练成,邓凡也发现了,他同时控制几具僵尸,却是变得越发的艰难了起来,若是长此以往,恐怕他也逃脱不了被僵尸反噬而死的下场。 自从发现了这一点,邓凡就一直在想着弥补自身缺陷的办法,这也是为什么他从黑石峰归来,就迫不及待借助‘本源之眼’,推演五行桩的原因之一。 他到底是两世为人,深刻明白,外力只能借助,而不能沉迷,强大自身,才是修行正途。 以前是限于身体的原因,没有办法,这才只能求外力护身,现在既然有了弥补本源的机会,他自然是不想放过。 甚至有‘本源之眼’在,只要有足够的能量支撑,他的道途,足以称得上是一片坦途。 作为一个死过一次的人,邓凡比任何人都明白生命的可贵,也比任何人都畏惧死亡,现在有机会踏上生命超脱之路,他自然是格外的珍惜。 “呼~” 一套拳架演练结束,邓凡长长的呼出一口略带灰色的浊气,略显苍白的脸颊上,升起一片明显的晕红。 “掌柜的,开饭了!” 见邓凡收功,葛长寿却是托着一个木质的托盘,走进小院,一时之间,满院的香味,扑鼻而来。 望着桌子上那丰盛的朝食,早已饥肠辘辘的邓凡也不客气,抓起一只硕大的肥鸡就啃,丝毫不顾及形象。 ...... PS: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四十五章 心性论!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满桌的饭菜就被二人席卷一空。 望着满桌的残羹碎骨,邓凡也不得不感慨,这修行之道,不算各类药材,制符、炼僵所用,光是这寻常的一日三餐,也绝对不是普通人家能够供应的。 光是这一点,恐怕就把这世间九成九的人,拒之大道门外。 吃饱喝足之后,邓凡懒洋洋的躺在小院之中,沐浴这冬日的暖阳,只感觉身心一片惬意。 从表面上看,邓凡的确是在晒太阳,其实他的心神,却早就沉浸在了眉心的松果体之中。 这也是他最近发现的一种养神方式,自从上一次吴家一行,本源之眼强行复苏,其神魂之伤就一直不得痊愈,虽然于日常生活无碍,但精神萎靡之症,却总归是有碍于修行。 一个月前,邓凡用本源之眼推演五行桩之时,却是意外发现,只要心神沉浸在着松果体中,精神状态就会变得波澜不惊,心灵深处更是一念不生。 在这种状态下,却是有助于神魂纯化。 邓凡修行的乃是外道法门,再加上前些年常年吸食阴气,神魂没少受到异力侵蚀,长此以往,却会浅默化影响修行之人的心智。 这一点不仅前世家族传承中有过提及,邓凡也是深有感触,他虽然心性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但性格淡漠,长年累月周身都笼罩着一股阴森气质,就是由此而来。 若是长此以往,轻则心性大变,重则直接走火入魔,用前世的术语来说,既是神经病,精神变态。 这一个月以来,邓凡每日都会抽上一段时间,静心冥想松果体,不仅神魂之伤尽数痊愈,就连以前神魂沾染的异力,也被纯化不少。 虽然短时间内,还看不出什么区别,但若长此以往,其神魂沾染的异力迟早会被消弭一空。 ...... 与此同时,黔北湘城镇守府。 府邸内外,大批装备着蛮夷火器的士族正在沉默的等待着,一股风雨欲来的肃杀之气,充斥着整个镇守府。 “叔父,还请稍安勿躁!” 一个带着金丝眼镜,一身深灰色西装的年轻人,微微皱起眉头,望向长桌上首,坐在圈椅之中,一声戎装外置服,满脸威严的中年人。 “稍安勿躁,旭儿,三分之一的份额,亏你开得了口!” “哼~我倒要去见识见识,到底是何方高人,居然敢从我袁谋人嘴中夺食...” 中年人此话一出,屋内几个满身血腥杀气,面色刚毅沉着的军装汉子,猛然抬头望去。 所有人都面含期待,似乎等待着一声令下,立即行动。 “叔父如今最该警惕的,乃是交州谭方,而不是这黔南矿脉之事...” “若叔父执意发兵黔南,恐怕会失去这怒蛟县的矿脉!” “噢...那你倒是说说你的看法,难道这个闷亏,就这么吃下了...” 对于这个侄子的本事,袁冯初还是知道的,天生一副慧眼,倒不是看的有多远,而是看人很准。 有时,他也不得不佩服,这小子小小年纪,在很多事情上面,都有着先见之明,多听听他的看法,肯定没错。 他袁冯初能够走到今天,自然不是听不进人言的主,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的侄子。 他一生无子,就指着这侄儿接替自己的事业,至少到目前为止,对于自家侄儿各方面,他还是挺满意的。 “现如今天下祸患四起,不说那入侵的诸多蛮夷,北方太平道声势浩大,诸如那白莲教之流,更是数不胜数,妖魔邪祟之患,也不在少数。” “若想在这乱世之中谋得一番功业,不仅要有军队,更需要诸多能人异士襄助,如此,方能有一番作为,就连朝廷,也有观星台、羁魔司…” “你所说,也不无道理,我这些年,也正在向这方面努力,可惜秦道长,这次却折在了这小小的怒蛟县中,真是可惜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是拉拢,那也得分人,这区区一个小县城的收尸人,就算有些许道行,如何值得这般拉拢。” “而且听你所言,他还不肯为我们所用...” 说道这里,袁冯初眼中立即杀气四溢。 和袁旭不同,袁冯初出身并不算高,能有今日的功业,也是因为敢打敢拼的缘故,在他眼中,永远只有两类人,可用,不可用。 很明显,邓凡在他眼中,就是那种不可用之人。 “原先侄儿也是这般想,但仔细接触下来,却发现此人有些看不透。” “从表面上看,此人极度贪财,而且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仔细想来,贪财只是一种虚假的表面。” “其左道之术虽然厉害,但也并非不可制伏!” “若只是如此,其人自然不值的侄儿这般拉拢...” 说到这里,袁旭眼中却是闪过一道疑惑:“我唯一想不通的就是,那怒蛟县,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城,而且他还是一介孤儿,为何会养成如此心性?不应该啊。” “什么心性?” 袁冯初闻言,心中也满是疑惑,不知自家侄儿又在买什么关子。 “我指的是,他心中全无敬畏,似乎帝王将相,达官贵人,在他眼中,并没有什么分别。” “他虽然是修行之人,但只要是人,生存在现今这个世道,就不应该如此才对?” “而且他此种性情,似乎是天生所至,此种人,历史上也并非没有,不是圣人,就是...霍乱天下的邪魔!” 听到这话,袁冯初眼中骤然精光乍现,反倒裂开嘴角,呵呵笑了起来。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看来这大庆朝,还真是走到了尽头,值此乱世,却是什么妖魔鬼怪都跑出来了。” “和此类人相比,区区‘脑生反骨’的反贼,简直就是纯良的代表。” “至少反贼在微末之时,还甘于受人驱策...” “而这种人,却是天生蔑视权威,挑战权威的代表,如果再有本事,那乐子可就大了,这种人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敢想。” 若真要比较,先秦之时的刘邦、项羽,就是此等人物,当初刘邦项羽遇到始皇之时,啥也不是,但在他们心中,却能生出‘彼可取而代之’的心思。 这是何等的气魄,生在这种时代,一般人想都不敢想一下,他们不仅敢说,并一直身体力行,这就有些恐怖了。 有的时候,越是身处于高位,就越是明白这种心性的可怕。 此时,袁冯初却是明白了自家侄儿的想法,此类危险人物,能够拉拢,就尽量拉拢,若是不能拉拢,那也尽量不要得罪。 若是得罪了,就要一击致命,万不可给他走脱的机会,否则,必将遗患无穷。 ...... ps: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四十六章 年关! “叔父不用担心,随然以此人的心性,定然不会臣服我等,但却并非比可用!” “噢...有什么计策,旭儿不妨直说...” 望着袁旭一脸自信的模样,袁冯初瞬间也来了兴致。 他之所以派遣袁旭去黔南,其实就是打算放权,把黔南交给自己这唯一的继承人打理,同时也是蕴含了一层考校的意思。 虽然有些不满怒蛟县的矿脉被分去三分之一,但总体来说,对于袁旭的手段,他还是挺满意的。 “以不变应万变...” “明面上看,我们分了他三分之一的矿脉,的确吃了大亏,但这又如何不是一种绑住此人的策略呢!” “只要有这怒蛟县的矿脉在,又何愁此人不能为我所用,并不定非要此人对我们俯首称臣!” 和袁冯初不同的是,袁旭并不在意那名义上的主次。 眼界开阔的他,深刻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合作共赢,只要对他有益的,他都能够接纳,并没有袁冯初那般霸道,非要别人俯首称臣。 两者的逻辑分不清谁优谁劣,只是不同时代下的产物罢了。 现在不止是神州大地,钢铁和火药的崛起,整个世界的格局,都处于一种新旧交替的阶段,袁冯初和袁旭,只是这个时代的一个缩影。 这是人族数千年历史沉淀的一种质变,在这种前所未有的大变局之中,唯有适应新的秩序,才能得以长存,旧的秩序,终将腐朽。 此时,远在怒蛟县的邓凡却不知道,一场针对他的惊天危机,就在叔侄两悄无声息的思想交锋中被消弭。 这也是因为他遇到的是袁旭,否则在这个特殊时代的影响下,任何当权者,都绝对无法容忍他这样一个异类的存在。 ...... “长寿,年关将至,你待会去给李府和费大人送一些年货...” 结束了一天的修行,用过朝食之后,邓凡漫不经心对葛长寿吩咐了一句。 “又去啊...” 麻利的收拾好饭桌,听到这话,葛长寿略有些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这几个月来,邓凡可是没少吩咐他去接济这两家,虽然这点小钱对于自家掌柜的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在他看来,大家有手有脚,长期靠着自家掌柜的接济,那也不是个事啊。 “让你去就去,废什么话...” “对了,你若是有空,去县城里看看,有没有哪家药铺是要出售的,有的话,就帮我买下来,给李府送去。” 邓凡也知道,授人与鱼不忍受人与渔的道理,费如何到也罢了,但如今怒蛟县的经济本就不景气,李府又只剩下两个弱女子,与其长期接济,还不如为她们置办点产业。 相信以李夫人的手段,打理一家药铺,却还是绰绰有余的。 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些邓凡的小心思,袁旭攻破怒蛟县,邓凡分得几家的家财虽然不在少数,但长期如此坐吃山空,也不是个办法。 这钱财乃是他修行不可或缺的资源之一,本来邓凡以为,凭借着这次分得的家财,足够自己十年修行之用。 但他还是小看了这修行所消耗的钱财,不说其他,光是这一次研制代替毒虫的药膏,每一次都需数百银元,而他整整实验了十二次,还没研究出什么成果,可想而知这其中所消耗的资源。 接济李夫人,自然有报恩的心思在其中,但更重要的,却是一种投资。 在邓凡看来,这李夫人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经商人才,若是能够说动她帮助自己,为自己打理产业,那无疑能够省下自己不少苦工。 自然,这些小心思,邓凡是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 李府后宅,一座精致的小院中,几株长青木,点戳在光秃秃的花园中,显得格外喜人 小桥流水,一片鹅卵石铺就的小道尽头,一座精致的凉亭中,一道身穿仕女长裙的身影正端着一本古籍,细细品读,整个小院,充斥着一种幽静典雅的意境。 “轻灵,长寿又来送东西了吗?” 相比于一个多月前,此时的李夫人,却无疑清瘦了许多,圆润的鹅蛋脸上,也多了棱角,但看起来,倒更显几分英气。 不施粉黛的素面,在冬日暖阳的照射下,散发这莹莹玉光,晶莹剔透,一双犹如春水的眸子,古井无波,似乎蕴含着无穷智慧。 “嗯...” 面对李夫人的问话,此时的轻灵,倒是显得沉默了很多。 “你这小丫头,是不是有什么话要问我!” 放下手中的古籍,望着一脸欲言又止的轻灵,李夫人略带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 对于这个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小丫头,她如何不了解,虽然经历过李府的大乱之后,性格稍微沉稳了一些,但还是不改天真浪漫的本性。 能让她感觉难以开口的事情,还真是少见。 “我...夫人...你...你怪小邓子吗?” “此话从何说起...” 听到这话,李夫人略显差异的抬头望了轻灵一眼,好似很意外一般。 “我...我听说...小邓子和那些坏蛋走得很近,甚至...甚至怒蛟县之所以被攻破,他也在其中出过力...” “这些话,你都是听谁说的,以后少听这些街面上的谣言...” “真的吗?夫人你不怪小邓子了,我就说嘛,小邓子怎么可能可那些坏蛋合作,他一定是被冤枉的。” 见自家夫人并没有把这些谣言放在心上,刚刚还一脸失魂落魄的小丫头,明眸立即一亮,整张脸好似重新焕发了生机一般。 自从跟随夫人嫁到这怒蛟县,小丫头几乎没有一个玩伴,邓凡虽然沉默寡言了一点,但却从来不嫌弃她啰嗦,却是被小丫头当成了唯一的朋友。 她自然也不希望自己唯一的朋友被自家夫人误会,而且在她看来,邓凡也并不是那种恩将仇报之人。 小丫头自然不知道,其实邓凡也嫌弃她麻烦,之所以愿意听她唠叨,不过是想从她那里多骗一些糕点果腹罢了,若是知道真相,不知道这个小丫头会不会哭晕在茅厕里。 望着满脸喜笑颜开的小丫头,李夫人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不由感慨,有的时候不是那么聪明,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能够担起李府的家业,李夫人自然不是什么笨人,对于邓凡和袁旭之间的合作,她虽然不能算都清楚,但大概还是能够猜测得八九不离十的。 她同样知道,怒蛟县被攻破之事,却是怪不到邓凡身上,就算是没有邓凡,这怒蛟县同样逃不了毒手,而且她和轻灵的下场一定不会很好。 若是非要怪,只能怪怒蛟县被军阀给盯上了,怪其余几家引狼入室,怪那费如鹤不作为。 ...... PS: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啊! 第四十七章 狩虫!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冰雪融化,万物复苏,沉寂了几个月的怒蛟县,此时也热闹了起来。 “长寿,好好看顾家门,有什么事情,用羽蛊联系我。” 城南的小院中,邓凡一声黑袍,身上挂着一个土黄色布包,伸手一招,院子枯树的树洞中,一只漆黑的乌鸦顿时飞出,落到他的怀中。 “知道了,掌柜的!” 对着葛长寿点了点头,邓凡也没有多说,跨步走出自家小院,一路向北。 这几个月来,缺少了练功所用的毒虫,不管是五毒桩还是五行桩,修行的都不是很顺利,好不容易等到春雪消融,大地生机复苏,邓凡自然是迫不及待的就想进山狩虫。 这一次,他却是准备挑选一些优良品质的异种虫卵,精心培育,炼成特制的毒蛊,以备练功之用。 若不是家族传承的毒经不全,邓凡都想要一劳永逸,炼制出一种寿命悠长,毒性猛烈的毒蛊,以备不时之需。 毕竟他所修行的功法,这毒虫,却是不可或缺的必需品,至少在没有找到合适的代替品之前,他却是不想再经历去年冬季的窘境了。 出来怒蛟县城门,望着一望无际的大道,相比往年,今年的城门处,却是显得冷清了许多,即每人施粥,就连难民,也变得寥寥无几。 一路向北,半个时辰后,邓凡就一头扎进绵延不断的林海之中。 ...... 黔南自古多山,林深茂密,毒虫猛兽更是数不胜数,深山老林之中,更是不乏山野之民居住。 刚刚深入丛林不远,眼前的光线就逐渐黯淡了下来,一个与外界截然不同的蛮荒世界展现着邓凡面前。 和上一世不同,这个时代的丛林,却是一片从未有人踏足过的蛮荒之地,那高深浓密的杂草,一不小心,就容易使人迷失在其中。 若是没有必要,一般人是绝对不会选择进入林海的,毕竟这黔南气候温湿,猛兽倒也罢了,各种毒虫简直让人防不胜防,若是不熟悉这山林的特性,一不小心死在其中,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为了这一次狩虫,这几个月,邓凡可是没少做准备。 而且他所需要的毒虫,都不是普通货色,必然需要深入无人踏足的险地,才有可能得偿所愿。 身处于密林之中,透过头顶的缝隙,望着天空中洒下的斑驳光线,听着丛林中的虫鸣,邓凡小心警惕的继续深入着,毕竟这种深山丛林,他也是第一次来,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正所谓:山高藏精怪,林深必有妖。 一般的毒虫他倒不怕,就算是遇到猛兽偷袭,以他现在的身手,倒也不惧,怕就怕那些奇虫异兽,若是在此种险地受了伤,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嗖!嗖!” 一个时辰后,一条形似枯枝的树蛇从头顶越过,邓凡手中柴刀扬起,一道寒光闪过,树蛇瞬间断成两节,掉落在地上。 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抬首四顾,四周除了浓密的草木还是浓密的草木,压根分不清东南西北,看到这里,邓凡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这是迷路了。 “嘎!嘎!” 从怀中掏出漆黑的乌鸦,抛入空中,邓凡双指竖在胸前,嘴中念念有词,眼前的视线,顿时为之一清。 望着不远处的一处悬崖和瀑布,邓凡眼中顿时闪过一片喜色,虽然没有实践过,但根据前世家族残缺不全的毒经记载,这位于深山的悬崖峭壁,水木土三者相合,正是那些奇虫喜欢的栖息地。 辨别了方向之后,邓凡伸手一招,天空中的乌鸦顿时落入其怀中,一双猩红的眸子中,满是昏昏欲睡之色。 这羽蛊前身乃是乌鸦,昼伏夜出之不详鸟,被邓凡精心培育之后更是已通灵性,更为厌恶阳光。 “真是好水!” 闷头行进半个时辰,望着眼前壮观的瀑布,邓凡情不自禁的捧起冰凉的山泉水,浇在自己脸上。 就着山泉水用过干粮,望着瀑布之下顺流而下的溪流,邓凡也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 小心翼翼的从身前的布包中拿出诱虫香,又掏出两个满是红色药粉的漆黑小罐子放在地上,邓凡这才点燃诱虫香,自身则隐入溪流一旁的草丛中,静静等待了起来。 “窸窸窣窣...”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丛林中就传来一阵熟悉的爬动声,越来越密集,邓凡精神顿时为之一震,眼神一瞬不瞬的望着那诱虫香所在的位置。 随着点点五彩斑斓的毒虫各类毒虫从茂密的杂草中蹿出,争相恐后的扑向诱虫香旁的漆黑小罐,邓凡也是长长松了口气。 这小罐子中的药粉,乃是一种刺激毒虫凶性的秘药,也是炼制蛊虫的必需品,邓凡此次需要的却不是普通毒虫,而是那种能够和众毒物争锋,最后胜出的异种毒物。 果然,不到一时片刻的功夫,众多毒物就混战厮杀了起来,一条婴儿手臂粗细的红头蜈蚣,就从土层中钻了出来,其所过之处,点点焦黑之色印在地面之上,一看就是剧毒之物。 随之而来的,则是一条承认手臂粗的青蛇,青蛇首尾纤细,腹部肿大,锥形的头颅高高昂起,虎视眈眈的望着红头蜈蚣。 就在邓凡以为胜负将从二者中决出的决出的时候,空中突然出现一道金线,其速如风,在树梢之上扭曲盘旋,犹如飞行,转瞬之间就落到了两个陶罐之间。 邓凡定睛一看,却是一条拇指大小,浑身赤金的小蛇,此蛇刚刚出现,地上的众多厮杀的毒物瞬间为之一静,好似在惧怕着什么一般。 金蛇那粉嫩分叉的蛇信在空气中探了探,准瞬间化作一道金光,在红头蜈蚣和青蛇身上一穿而过,两大毒物刹那间软软瘫倒在地上,失去了生机。 ‘好!好毒物...’ 望着这金蛇的本事,邓凡瞬间激动了起来,恨不得立即跳出来降服此蛇,但他知道,在没有吃下自己加过料的诱饵之前,想要凭借自己的本事降服此毒物,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说这金蛇的毒性,就是它那来去如风的速度,也万万不是自己能比拟的。 “呜呜呜...” 正在邓凡欣喜若狂之时,寂静的丛林中,却突然传来一阵悠长的箫声。 ...... PS: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四十八章 祝家寨! “想走!” 随着箫声响起,金蛇身躯一个反转,就想窜入丛林深处,邓凡再也忍不住了,身形犹如飞鹰般扑出,双手青黑一片,犹如铁钩,眉心玉光一闪而逝,汹涌的念力顿时把金蛇掀得一个踉跄。 【名称:赤练金线蛇】 【特性:天有五行,地有五方,金性之属,毒烈如刚、身披金甲、其速如风。】 【概述:居于沃野之西,身若精铁,鳞甲之虫,万毒之王,以毒为食,因拥有一丝先天五毒血脉,所过之处,万毒俯首,幼生体...】 ‘本源之眼’开启的瞬间,一道模糊的信息从邓凡脑海中闪现。 “何方鼠辈,竟敢狩我毒王...” “嗡!嗡!嗡!” 正在此时,茂密的林海之中,顿时传来一声轻啸,天空中,一团乌云降下,振翅而飞,朝着邓凡当头罩下。 “有主的...” 察觉到山林中的动静,邓凡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不过也只是一瞬间,面对天空中落下的蛊虫,邓凡眉心玉光绽放,念力如同风暴般在空气中搅动,虚空中振翅的蛊虫瞬间犹如雨点一般纷纷被弹开。 “回来...” “鼠辈,吃我一刀!” 伴随着一声爆喝,山崖一侧的密林中,突然跃出一名身高七尺,身穿百纳服,头挽缠头的汉子。 汉子一手左手持着一个人头大小的青玉葫芦,地上的蛊虫瞬间振翅飞起,被其纳入葫芦中,右手一柄泛着金光的九环大刀高高扬起,对着邓凡当头劈下。 “来得好...” 望着眼前突然从密林中蹿出的汉子,邓凡身形一挺,整个人都犹如凭空拔高了几分一般,双手青筋暴起,运爪成拳,一个跨步,一拳击在汉子的手腕处。 “好!再吃本大爷一刀...” 被邓凡一拳打得右手发麻,汉子不惊反喜,反倒双眼一亮,好似见猎起心一般,手中金刀化作残影,水泼不进,一连斩出一十八刀。 邓凡眉心隐晦的玉光闪过,双瞳之中,血气上涌,身如灵猫,连连躲闪,抓住汉子挥刀的一个空挡之间,弯腰弓背,如同猎豹一般蹿出,狠狠的撞入汉子胸腹之间。 “嘭...” “这是什么拳法?” 被邓凡撞得踉跄几步,跌倒在地,汉子并没有丝毫恼怒,反倒满脸错愕的开口问道。 “五毒桩!” 面对汉子这般自来熟的性格,邓凡双眉皱成一团,语气冷漠。 “好拳法...五毒桩!” 汉子眼中精光闪动,从怀中掏出一杆短小玉箫,随着悠长的箫声响起,被邓凡抓在手中的小金蛇顿时剧烈挣扎了起来,身躯扭动间,一身金鳞如同刀片般竖起。 “嘶...” 片刻之后,邓凡就握不住小金蛇了,反倒是双手被割得皮开肉绽。 “嘿嘿...阁下应该看出来了,在下并没有伤害阁下的意思,否则以小金的毒性,恐怕早就要送阁下归西了。” 汉子伸手一招,金蛇在虚空扭曲了几下,被其收入怀中,接着抬头望向邓凡,眼珠子直溜溜打转,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你大可以试试...” 凝神感应松果体中,那已经开始模糊的‘贰’,邓凡虽然心中肉痛不已,但嘴上却丝毫不肯示弱。 “阁下应该看出来了,这赤练金线蛇,乃是我祝家寨的镇寨至宝,万毒之王,倒是阁下,为何会出现在我寨的牧虫之地...” 拍了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汉子一个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神定定的望着邓凡的双手。 “牧虫...难怪!” 听到这话,邓凡错愕的同时,心中不由升起一抹了然。 难怪他在此深山老林点燃诱虫香,但引出来的却都是一些平常货色,若说此地乃是人家牧虫之地,这倒也说得通。 所谓牧虫,也是养蛊的一种,异种毒物天生地养,虽人为培育,杂交其血脉,能够增强其凶性,但到底失了几分野性。 是以若要炼制出色的蛊虫,必需每隔一段时间,就把它们放归山林,让他们尽情发挥天性,猎食山野毒虫,以补充自身。 若是邓凡所料不差,此地的成了气候的毒物,恐怕早已被这汉子御使的蛊物狩猎一空。 “贫道邓凡,乃是那怒蛟县人士,此次进入深山,却是想狩虫练功,误闯贵寨宝地,还望见谅。” 得知这汉子是养蛊之人,邓凡心思顿时活络了起来,抱了抱拳,自我介绍道。 “好说,在下祝云茯,添为黔南白苗支脉之一,出身祝家寨...” 上下打量的邓凡的双手两眼,眼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此次也算是不打不相识,道长不必客气。” “贫道应修行的功法有异,练功却是需要毒物辅助,祝兄弟长居于深山之中,可知何处适合狩虫...” 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邓凡满脸诚恳的望向大汉。 心中却在思索,怎么想办法从此人手中购得合适的蛊虫,哪怕是虫卵,那也是好的。 邓凡虽然也会炼蛊,但他传承不全,对于此道却并不精通,反观这位祝云茯,就大不相同,从他刚才驱使毒蛊,和身上的几件器物来看,无一不是巫器,而且从其穿着打扮来看,一定是这苗族老汉一支。 “哈哈哈...道长倒是个爽快人,若是道长不急,不妨跟祝某去寨中一叙,咱们边走边说。” “那就打搅祝兄弟了...” 望着面前满脸豪气的汉子,邓凡也没有扭捏。 只要‘本源之眼’的能量没被耗尽,他也不怕这汉子和自己耍花招,就算是斗不过对方,若想逃跑,邓凡还是有信心的。 而且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一旦黑夜到来,若是这汉子敢心生歹念,他也不介意唤来僵尸,屠了他的寨子。 这汉子的蛊术虽然看似不凡,但刚才的一番交手,邓凡也是看出来了,此人和自己一样,虽然身具异术,但也属于外道一门,并没有核心的修行之法。 这驱蛊控毒的手段虽然厉害,但僵尸却是死物,可不惧这些,更何况经过几个月的养炼,冥一早已今非昔比,若是真斗起来,邓凡对自己的僵尸,还是有信心的。 ...... PS: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四十九章 三山五寨! “不瞒道长,此云峦群岭,却是我苗族三山五寨世代栖息地,这群山之中,却是有一常年弥漫毒障的五毒峰,正是我三山五寨的狩虫之所。” “只是...” 说到这里,祝云茯脸上却是闪过一丝犹豫,欲言又止。 “可是有什么不方便之处,祝兄弟不妨直言。” “不方便倒是没什么,只是这三山五寨,我祝家寨乃是白苗一脉,和云峰寨倒是同属,那金蛇岭和另外两个寨子,乃是属于黑苗支脉,向来不好说话,这五毒峰乃是我等共有,却是不好带外人进入...” 见邓凡问起,祝云茯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既然那五毒峰乃是有主之地,贫道不去便是,祝兄弟既然擅长牧虫炼蛊,不知贵寨可有上好的异种虫卵和蛊物,若是愿意出售,贫道倒是可以交易一番!” “我祝家寨之所以能够在此立下基业,靠的就是这炼蛊驭虫之术,异虫培育艰难,倒不是在下吝啬,虫卵好说,但异种蛊虫,却不是在下能够做主的,非得问过我家阿父才行...” “那就有劳祝兄弟代为引荐了!” 对着祝云茯抱了抱拳,二人虽修为不高,但都有异术在身,翻山越岭,倒是视作等闲,在群山之间奔走,速度倒了不慢。 有了祝云茯的蛊虫在前方开路,一路之上,倒也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足足在山间行进近三个时辰,知道夕阳西下,日渐黄昏,一座直插云霄,云雾萦绕的大山,这才映入二人眼帘。 “到了,此处就是我祝家寨栖息的云雾峰!” 指着前方的山峰,祝云茯明显精神一震,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望着眼前一片青山绿水,溪流由上而下,环绕山峰一侧,一行梯田由下而上,三两苗人在田地之间劳作,和那立于山腰之上的木质干栏,隐藏于云雾之间,若隐若现的吊脚阁楼,邓凡眼中也不由自主的闪过一丝赞叹。 “好山,好水,好气象!” 真是好一处世外桃源,居于深山之间,远离红尘纷扰,此等秀丽之景色,只是一眼望去,就让人心情一片愉悦。 “道长,我们走...” 听到邓凡的赞叹,祝云茯眼中也略显些许得色,表面却一片谦和,伸手一引,在前方带路。 “少寨主...” “云茯...回来了!” “......” 苗人天性排外,虽然有着祝云茯在前方领路,但一路走进寨中,不管是男女老少,望向邓凡的眼神中,都充斥着明显的排斥和警惕。 倒是祝云茯,在寨子中明显很有声望的样子,一路走来,不管是男女老少,面对他,都是一脸尊敬。 邓凡却是不知道,这苗族虽被神州汉脉同化,但长于荒野,生存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骨子还是不服开化,遵循弱肉强食的一套,这祝云茯的父亲,既是此寨之主,也是这苗地少有的大巫,整个祝家寨之民,无一不收起庇护。 这祝云茯,也是年青一代中,少有的强人,表面憨厚,实则精明。 “阿父...我回来了!” 寨子中心,乃是一栋高大的竹楼,占地足足几十亩,却是寨子中,唯一的三层小楼,主楼外围,围着一圈木质干栏,其内种植着许多草药,饶是以邓凡的见识,一时之间,也认得不是很全面,但大多数,却是毒性之属,都不算珍贵,但大多都是罕见之根。 “回来就回来了,嚷嚷什么...” 随着一声浑厚的嗓音响起,一个手脚粗壮,两鬃斑白,脸上画着特殊油彩的中年人,从阁楼中慢慢走出。 此人面色黝黑,眉头紧锁,一脸威严之色。 待看到邓凡之后,却是下意识的双眼一眯,眼中透着一抹询问。 “阿父,这是我在山中认识的朋友,乃是怒蛟县的邓凡,邓道长...” “贫道邓凡,见过寨主!” 望着面前的中年人,邓凡一脸平静,眼神古井无波,揖礼行礼。 “道长多礼了,在下祝刑,虽是山野之人,但我苗疆巫术却是起于祝由之术,说起来,和这道门也算是同出一源,都是行道之人,理应为同道之友...” “若是道长不弃,称呼一声道友即可...” 对于自家儿子,祝刑还是很了解的,表面谦和,实则心高气傲,能够被他高看一眼的,定然不是简单的人物。 他虽久居于深山,但却并不是与世隔绝,对于外界的情况,自然有一定的了解,这怒蛟县乃是黔南有名的县城,离这祝家寨并不算远,他也是去过的。 “来者是客,邓道长,请...” 一路迎着邓凡走入阁楼,祝刑满脸客气。 刚刚走进阁楼,邓凡就闻到了一股奇异的药香味,只感觉心神一清,不由略带好奇的抬首四顾,阁楼之中,摆放着各种竹制的家具,偌大的大厅中央,却是摆放着一个高大两米的神龛,其内供奉着一条通体赤金,活灵活现的独角金蛇神像。 “还愣着干什么,贵客临门,还不去把我那珍藏许久的百香茶拿出来...” 见邓凡四处打量,祝刑也没有在意,反倒是瞪了自家儿子一眼,似乎是在责怪他没眼色。 “道友太客气了...” 眼见这祝刑的态度无比客气,邓凡心中若有所思。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至于这祝刑具体在打什么主意,他也没有多问,毕竟他也并非什么多事之人。 “敢问道友,这可是贵寨供奉的守护神...” 打量了金蛇神像许久,也没看出什么端倪,索性邓凡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好奇。 他之所以对这尊神像好奇,自然是有原因的,自从进入这栋阁楼之后,其眉心的‘本源之眼’,就无端的跳动了一下。 研究了这么长时间,虽然对于这‘本源之眼’的神能还不是特别清楚,但邓凡却也并非是没有收获。 至少他知道,能够引起‘本源之眼’产生感应的事物,都不是什么普通货色。 自从本源之眼复苏之后,也就在遇到那位沾染了不祥之血,化身妖魔的吴家二公子时,本源之眼才有过一次自主复苏,而这,却是第二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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