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是活着还是死了 晨曦初上,天边升起一抹白,金色的光芒透过云层洒了下来,映着原始丛林多了几分自然的美感。 平静的水面突然‘哗啦’一声,有人影冒了出来。 一双纤细的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美眸睁开,警惕的观察周边的环境。 这是哪儿? 她记得她动了本命蛊,将整个寨子都变成了虫海,自己也灵力耗尽晕了过去…… “所以我是活着还是死了?” 卜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纤细分明,白皙如玉,完全不像她之前那双被毒虫咬的坑坑洼洼的手。 脑袋抽抽的疼,一阵乱七八糟的记忆涌了进来。 概括一下就是—— 她死了,又在这具叫夏如槿的身体里活了过来。 夏如槿是帝都夏家的千金,名副其实的官二代,嚣张跋扈,无恶不作。 先前有她父亲打压,不算太张狂。 但半年前,夏彦淮卧病在床,她在继母余诗茜的怂恿下,三番两次跟娱乐圈流量明星白艺鸣私下约会,昨天还丢下重要的比赛,跟人到鸟不拉屎的地方踏青。 哦,补充一句,这夏大小姐已经结婚了,嫁入了帝都第一豪门。 但她本人很不满意这场政商联姻,觉得自己是家族的牺牲品,所以各种作死刷存在感,为恋爱自由代言…… 卜夏接收完这些消息,小脸渐渐发白。 婚内出I轨,这要是放在她们苗地,要被丢进万蛇窟吧? 她浮在水面上,一脸生无可恋。 手腕上一阵冰凉的触感引起她的注意,低头,正看到一颗三角形的蛇脑袋,吐着红色的杏子,纤细的蛇身在她手腕上缠了两圈。 卜夏眼底闪过欣慰,“你也还活着啊?” 这是她的本命蛊,当时跟她一起在那场大战中,被炸的粉碎。 手指抚了抚它的脑袋,声音怜惜,“抱歉,终究是我太弱了,才让你跟着我死的冤枉。” 小青蛇似乎听懂了,脸蹭着她手臂安慰她。 卜夏游到岸边,刚爬上去,就听见一阵脚步声往这边走。 近了,她看清为首那人的样貌。 是一个年轻男人,面容清雅温润,气质上乘,绯色的薄唇微勾,像是带着微笑。 身后跟着一个雌雄难辨的人,是他的经纪人。 本来有很多人的脚步,大概可能看到了她,其他人都不见了。 卜夏不介意,她此刻更多的是疑惑。 以前的夏如槿什么眼神,竟然为这种货色出I轨? 而且这男人也根本不喜欢她。 听他们昨晚上那些对话,他喜欢夏如槿的继母,也是跟继母串通好,在这荒郊野岭找人轮奸她。所以夏如槿才受惊逃走,从山顶上摔下来…… “夏如槿,我们找了你一晚上,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白艺鸣喘着气,神情不满。 “哦,我昨晚踩空了,从那上面掉下来的。”她指着山顶那边。 男人眼神有些不自然,看着她单纯自然的样子,试探着追问,“你怎么摔下来的?是遇到什么可怕的人吗?” “没啊!我看你太久没回来,想去找你。” 女孩子美眸微转,声音无辜,跟以往信赖迷恋他的样子一模一样。 白艺鸣松了一口气,花瓶果然是花瓶。 原来昨晚上只是来找他,肯定也没听到他们的那些对话。 “那就好……” “好?”卜夏眨了眨眼睛,“哪里好?” “我是说你没事就好!不是叫你别到处乱跑吗?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白艺鸣没好气的开口,带着淡淡的斥责。 要是以前的夏如槿,可能会极其感动。 毕竟偶像这么关心她。 但是现在,卜夏一言不发,只是眯着眸子打量他。 一副小白脸模样,肩膀能挑手不能扛,这等货色,喂蛊虫可能都会被嫌弃,也敢欺到她头上来。 白艺鸣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微微蹙眉,“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你肩膀上有条蛇。” 第2章 老公,我错了! 白艺鸣猛的一僵,转头,就对上一双青幽幽的眼睛。 那是一条浑身碧青的小蛇,此刻正盘在他肩膀上,冷眼盯着他,吐着猩红的杏子。 “啊——” 他失声尖叫,伸手想拍开。 那小蛇灵活闪身,顺着他T恤衣领钻进了后背,冰凉滑溜的触感,白艺鸣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救命!快给我把这恶心的东西抓出来!” 经纪人吓坏了,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手忙脚乱的隔着T恤抓,又不敢抓实。 卜夏也忙道,“那蛇有毒,直接打死吧。” “有毒?” 白艺鸣一脸惊恐,“怎么打死!它现在还在我身上啊!” 他扭动着身子,伸手努力去够。 小蛇在他衣服里乱窜,没咬他,只是冷冰冰的触感挑战着他的感官。 还没回过神,卜夏就一拳揍在他肚子上—— “就这样打死啊!” “唔!” 白艺鸣被打弯了腰,痛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艺鸣哥哥,对不起,疼不疼啊?我没打到它哎!”她一脸心疼,忙扶住他的手,“对不起啊,它跑太快了,我,我我……” 白艺鸣痛得想骂人,但是看到这智障大小姐的样子,又不好发作。 “那还不继续……” 他本来想说继续抓。 但是卜夏反应比他快,没等他说完,便眼泪婆娑又坚定的应了声,“好!” 紧接着,又是一拳在背上。 “啊!” 白艺鸣感觉自己肋骨都被打断了,这花瓶哪儿来那么大力气。 “你……” “我会努力的!” 卜夏含着哭腔,深情款款,一顿暴揍。 转头看向旁边一脸懵逼的经纪人,厉声呵斥,“还不过来帮忙!想让他被咬死吗!” 经纪人如梦初醒,快步上前。 白艺鸣今天穿的T恤很修身,所以小蛇在里面乱窜时能看到明显的痕迹。 两人循着鼓起来的地方一通暴打。 经纪人刚开始下手还很轻,但那蛇太滑溜,几次打不中,他心里窝火,下手便越来越重…… 男人鬼哭狼嚎的叫声响彻天际,夹杂着女孩子温柔的安慰。 此起彼伏。 不知道多久,卜夏打累了,蛇也倦了,悄无声息的溜了。 经纪人火急火燎的带着白艺鸣去医院。 刚到市中心,卜夏就要求下车。 说白艺鸣是公众人物,得避嫌,她自己先回家了。 白艺鸣呲牙咧嘴的躺在商务车后座,感觉只剩下半条命了,却听见那花瓶要走人? 以前这种时候她不是上赶着图表现吗? 这会儿记起要避嫌了? 她追他都追到娱乐圈了,知道避嫌怎么写的吗? 贱人! 等他彻底毁了她,看她还怎么欲擒故纵!到时候只能死心塌地的匍匐在他脚下! 霍家别墅。 出租车只能停在别墅区外,卜夏步行进入。 这边是独立的别墅,一整条进入别墅区的公路都是霍家所有,卜夏腿都快走断了,才看到肃穆大气的黑色雕花大门。 按照记忆输入密码。 滴滴—— 密码错误! 卜夏眉头紧皱,不死心的再输入一次。 依旧显示错误。 聪明的脑瓜子微转,便意识到,密码被改了,她被拒之门外了。 无奈的看着大门,有必要做的这么绝吗? 想了想夏如槿干的那些事。 还真有必要…… 夜幕无声的落下,一道娇小的身影蹑手蹑脚的爬上二楼阳台。 她蹲了一下午,熟练的掌握了保镖巡视路线,这才逮住空隙爬上来,只不过刚站在窗台上,就听见底下一阵脚步声。 “什么人在那边?” “咚!” 她腿一软,直接摔进了房间里。 灯光骤然亮起,卜夏抬手挡了挡刺眼的光线。 周围是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奢华大气,极具现代化的摆设,按照记忆中的方位判定,应该是书房。 巨大的声响让霍言深到门口的脚步停住。 回首,就看见一个满身污渍,长发凌乱的女人从窗口滚进来。 刚刚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他准备出去看看,现在不必了。 “抱歉,老公……” 卜夏淡定的从地上爬起来,一双澄澈的眸子望着那危险的男人,“我不记得密码了,所以就从这里进来。” 说完,她指了指身后大开的窗户,一脸无辜。 男人眯起了眼,深邃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数秒之后,才不确定的开口。 “夏如槿?” 不怪他认不出来。 夏如槿向来注重形象,从来没这么狼狈过。 昨天出门前还是纯白的小裙子,此刻皱巴巴的,全是污渍。头发也乱糟糟的,可能刚刚在花圃里蹲太久,还顶着几片花瓣。 “你又玩儿什么花样?”霍言深嘲讽一笑,俊脸上透着厌恶。 卜夏呵呵一笑,“我能玩儿什么花样啊,这不是……” 话还没说完,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管家忐忑的汇报,“先生,刚刚保镖发现有人翻窗而入,有打扰到您……吗?” 那个吗字还没落下,就看到地上那人朝他友好的招手。 “太,太太?” “丢出去。” 霍言深冰冷的甩下一句话,转身就要离开。 “老公!” 卜夏一声娇呵,猛的扑了上去,男人刚转头,就见到面前人影一闪。 “我错了!再也不偷跑出去了!外面的世界好可怕呀,你别这么绝情好不好?”她抱紧他的腿,声音撕心裂肺。 第3章 你想死? 笑话,好不容易爬进来,怎么可能这么窝囊的被丢出去。 白艺鸣想找人轮奸她,后妈蛇蝎心肠,她无家可归,身无分文,再被霍言深丢出去,不是死路一条吗! 何况她现在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本能的觉得这里最安全…… “夏如槿!” 男人额头青筋暴起,声音咬牙切齿,“拿开你的脏手!” 这女人到底去了什么地方,脏成这幅鬼样子,还敢往他身上凑。 整个帝都,谁不知道霍言深洁癖严重? 曾经有女人在宴会上撞到他,想引起他的注意,但一时不慎红酒撒到他的西服上,他当场断了那女人一只手,将人丢出会场。 至此,被冠上活阎王的称号。 以前的夏如槿就算再作死,也没做这样的事。 但是此刻的卜夏不知道,还抬眸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你答应不扔我出去,我就松开!” 霍言深眼眸沉下,凛冽的嗓音一字一顿,“你想死?” “……” 卜夏肩膀抖了抖,咬着下唇,企图唤醒他的良知,“霍言深,我们不是夫妻吗?” “昨天就不是了。” 话落,男人豁然伸手,像拎小鸡一般将她提起,大步往楼下走去。 卜夏心里着急,抓住他的手,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出脚。 男人眸色冷沉,另一只手准确捉住她的脚腕,没想到夏如槿耍赖,就着他的力道纵身一跳,双腿稳稳的盘在他腰上,手臂抱紧了他的脖子。 结婚三年,二人从来没有过这么亲密的距离。 霍言深身子猛的僵住,危险的眯起了冷眸,眼神像是要将她千刀万剐。 比起刚刚的无赖,女人精致的脸蛋儿上多了些茫然,“为什么不是了?我们不是经过家族同意,不能轻易离婚吗?霍家还需要我父亲的支持……” “你觉得夏家目前的情况,有能力支持我?” 霍言深沉声,竭力隐忍,“离婚协议我已经送到夏家了,从你昨天跨出这道门,就不再是我霍家的人!” 他其实大可以用暴力手段对付她。 但是今晚的夏如槿,太反常。 对上这双赤诚灵动的眸子,惊讶远大于愤怒,他竟然有些下不去狠手。 卜夏心里一沉,面上强装淡定,“那,那就是还没离完?在拿到离婚证之前,你也不能赶我走,对不对?” “……” 霍言深低头看她,幽深沉寂的眸底带着审视。 卜夏被他看得胆怯,低下头,小声的确认,“对不对?” “滚下去。” 他声音淡漠,倒是没否认。 卜夏当他是默认了,小心翼翼的从他身上跳下来。 退开两步,这才认真的打量他。 男人五官深邃,身形修长,一双黑眸凌厉冰冷,就算是穿着居家服,都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距离感,比她在苗地见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要俊美。 触及到他干净的居家服上那些黑乎乎的爪子印,卜夏眼底讪然。 她伸手,狗腿的帮他拍了拍。 但没想到越拍越黑,整件衣服都不能看了。 感受到周身气息骤然下降,她下意识往后退,“不,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霍言深皱眉,眼底毫不掩饰的嫌弃,“在拿到结婚证之前,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否则整个夏家都承担不起代价。” 甩下一句话,他大步离开。 周围冷空气撤离,夏如槿深呼了一口气,小手拍了拍胸口。 管家此刻还站在门口,僵硬如雕塑。 看着她像见鬼一样。 “太太,您,您您……” “我,我我可以去洗个澡吗?他刚刚答应不让我滚了。” “……” 管家只顾着惊讶,竟然忘了回答。卜夏挑了挑眉,自顾自的沿着旋转楼梯往一楼走。 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 豪门就是豪门。 啧啧啧。 这锃亮的大理石地板,华丽的水晶吊灯,价值连城的古董名画,以及各种她形容不出来的奢华摆件。 都是钱的味道啊。 以前她偶尔能在电视上看到,心里充满了向往。 但苗地人守旧也排外,圈着自己那方领土,极少跟外面的世界交流,以至于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出过寨子。 如果不是这次那两个老东西争权…… 想到这里,她周身的气息骤然冷了下来。 钱叔好半天才回过神,跟下来,就看到她站在客厅里发呆,浑身的戾气骇人。 顿时像是明白了什么。 上前小心翼翼的解释道,“太太,先生对鲜花过敏,所以佣人才将多余的花儿都清理掉了。” 卜夏,“……” 记忆中,夏如槿爱花如命。 屋子里到处都铺满了鲜花,餐厅里,茶几上,就连冰箱里都是。特别是主卧里,几乎半个卧室都会摆满鲜花,简直是睡在花丛中的女人。 白艺鸣说她花瓶,倒是一点没说错。 “没关系,之前是摆得有点多,看久了也该过敏。”她摇摇头,表示并不介意。 但是这语气,分明知道过敏什么的都是借口。 钱叔心里更是忐忑。 太太昨天这一趟是经历了什么啊,变得如此深不可测…… 来不及多想,那人已经径直上楼,往主卧而去。 钱叔张了张嘴,想提醒她霍言深在主卧洗澡的,但是想到她刚刚对霍言深不怕死的反常举动,愣是一句话没敢说。 卜夏循着记忆进了主卧的衣帽间。 看着奢华的衣帽间里,一排排清汤寡水的衣裙,纯白色、粉白色、银白色、米白色……以及各种叫不上名字的白,无助的抽了抽嘴角。 以前的夏如槿,为了追白艺鸣,专门打听了他的喜好。 知道他喜欢素色的小清新。 于是,她穿衣打扮,都按照他的喜好来。 然而用力过猛,形成了现在这种夸张的局面,费力不讨好。 第4章 你喜欢受委屈? 摇摇头,脑仁儿有点疼。 这对狗男女,都不是什么好货色,活该…… 等等,她现在是夏如槿! 不能骂自己! 卜夏很快打住,专心致志的在一堆五彩绚烂的白里面挑颜色。 手机铃声适时的响起。 她吓了一跳,不可思议的将手机从裙子兜里掏出来。 被水浸泡的手机屏幕闪着锃亮的光,画面清晰如常,比她以前用的老人机清晰无数倍。 果然,有钱人手机质量都好。 屏幕上显示着‘诗茜姐姐’四个字,让卜夏心里一恶。 余诗茜比她大不了几岁,凭借善解人意又忍辱负重的性子,爬到夏家夫人的位置。 又想当她后妈,又不愿意被叫老了,哄骗着以前的夏如槿跟她姐妹相称。 偏偏夏如槿这花瓶顶着夏彦淮的反对,欣然同意了…… 点了接听键,“喂?” 她声音懒散,没有平时的咋咋呼呼。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小槿?” “是我。” “你现在在哪儿?” 余诗茜欣喜,扮演了好姐妹的角色,“还跟你艺鸣哥哥腻在一起吗?有个好消息保准你开心!” “是离婚协议吗?” 她漫不经心的问道,挑中了角落里一件粉色的睡裙。 那头一顿,“你知道了?” “知道了啊,霍言深刚告诉我了。” “你在霍家别墅?是被那霍阎王抓回去的?天杀的,这可怎么办啊!需不需要我派人帮你……” “不用。” 卜夏声音慢悠悠的,“白艺鸣那傻缺,看什么自然风景,害我掉水里不说,自己还被毒蛇咬,太蠢了,我现在想到他那一副蠢样就犯恶心,我移情别恋了。” “什,什么?移情别恋?” 这花瓶追白艺鸣,追了一年之久,还说白艺鸣是她见一个爱一个里,最后一个。 她好不容易将白艺鸣收为自己的裙下之臣,将这花瓶哄得团团转,只差最后一步就要成功了。 她现在移情别恋? “不是,小槿你听我说……” “说什么说!我都说我移情别恋了你还劝,什么居心?”她不耐烦,模仿着以前夏如槿趾高气昂的语气。 余诗茜忙陪着笑脸哄,“好好好,你又移情别恋了谁?姐姐永远支持你!” “我啊,”卜夏环视了一圈,卧室里空空如也,眼底闪过几丝狡黠,“我有点喜欢霍言深了,怎么办?” “什么?!” “对,我喜欢霍言深。” 卜夏自顾自的肯定,然后继续吹,“我今晚上才突然发现,他长得比白艺鸣好看百倍呢。而且身材好,脾气也好,最重要的是有钱啊!我上哪儿再找这么一个镶金的……” 她越说越起劲,都能听到余诗茜脸上笑容裂掉的声音。 然后一扭头,就对上一双幽深沉寂的眸子。 咽了咽口水,最后两个字艰难的出口,“老公。” “小槿,你怎么了!你以前不是最讨厌他的吗?是不是霍言深对你做了什么?别怕,我们夏家还没倒呢,你不用委屈自己!” 衣帽间里安静,余诗茜声音又很大,透过听筒清晰的传递出来。 四目相对,卜夏看着那张冷冰冰的阎王脸,背脊阵阵发寒。 “无妨,我喜欢受委屈。” 话落,平静的按下了挂机键。 强大的心理让她死了又活过来都接受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刚准备说点什么打破尴尬,视线就定格在手机屏幕上。 2020年3月26号,农历三月初三。 卜夏手一顿。 对,就是上巳节这天。 苗地少与外人往来,也因为这样,传承下来的蛊术和巫术依旧盛行。 现如今,巫王和蛊王各掌控一半大权。 井水不犯河水。 更有历代圣女巫蛊皆修,用以制衡两边权利。 这一代的圣女出在她卜家。 也就是在今年的祭祀大典上,巫王腾其家族挑起战争,企图夺权,将大权独揽。 卜家和原家措手不及。 她实力有限,最后引爆了本命蛊也没能挽回局面…… “你喜欢受委屈?” 男人森冷的嗓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卜夏一抬头,就对上一双深邃的黑眸,里面透着居高临下的讽刺。 干笑两声,将手机凑到她面前,“今天三月初三呢。” 霍言深脸色阴沉,看她耍什么花样。 女孩子眸光璀璨,声音鬼气森森的。 “传说三月初三的时候,阴阳生死之间的界限会宽松。当天晚上,阴间会开放街市,张灯结彩堪比人间的春节。所以这天晚上,有不少人间的魂魄到阴间串门,也有不少阴间的魂魄会到人间晃荡……” “你想说你是鬼附身了?” 卜夏一噎,差点被口水呛住,“你怎么知道!” “等到雄鸡报晓,鬼市收市的时候,麻烦你带着你的躯壳一起滚出我霍家大门。”男人声音冷冰冰的,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从衣帽间取了套睡袍离开。 卜夏才发现,他上半身光溜溜的。 水珠顺着结实的胸口滑下,隐入腰间的浴巾里…… “还有,一分冥币也别想从我这里得到。” 霍言深转身,后背紧实的肌肉动了动,随即被浴袍不动声色的遮住,只留给她一个冷酷的背影。 第5章 也用这么拙劣的手段? 卜夏,“???” 毒舌鬼,活该你妻子出 轨! 卜夏拿着睡裙气冲冲的进了浴室,不信就算了,反正她没骗人就问心无愧。 快速洗完澡,她凑近镜子打量这张陌生的面孔。 眼含秋水,肤若凝脂,微微上扬的眼角增添了几分明媚和张扬,精致的五官,带着侵略性的美…… 是副好皮囊,但比起以前的她差了点。 机缘巧合,上天给了她第二次机会,她一定会好好把握住。 她刚刚没开玩笑。 三月初三确实也是鬼节。 以前听寨子里的老人说,三月三过后,寨子里会多出一些失魂之人,有的经过亲人的呼喊和秘术招魂能叫醒,有的却彻底长离人间。 因为鬼市收市之际,有很多游魂在阴间流连忘返,不愿意回来。 对着镜子里的人笑笑,“我不管你是贪玩,还是厌倦了这人间。现在我才是夏如槿,这个人生就由我来做主……” 书房里。 霍言深套着一件浴袍,慵懒的倚在沙发上,长指夹着一根香烟。 面前站着夏如槿的随身保镖,在汇报事情。 “你是说,白艺鸣给她下药?” “是。” 男人咽了咽口水,有些忐忑,“他想找人玷污太太,我们想让太太知道他的真面目,就想等会儿再现身,但没想到……” 没想到夏如槿反应这么激烈,悄无声息的跑了。 而且还摔下了斜坡。 “今天早上,我们在山脚下找到太太,白艺鸣也出现了。” 霍言深表情始终淡漠,只是听到她逃跑时,捏着香烟的手指顿了一下。 脑海中浮现出她刚刚电话里那些话,冷笑了声。 是认清情 夫的真面目,算计到他头上来了? 三年前他接手霍氏,霍家那群狼虎视眈眈,每个人都在等着他摔下来。处境艰难之际,夏彦淮抛出来橄榄枝。 夏家是帝都高门,有夏彦淮疏通关系,他这条路会轻松很多。 对于女人,霍言深从来无感。 在他的认知里,如果对商业有利,而且听话,他不介意在家里添置一件漂亮的花瓶。 但是这花瓶比他想象中的更不安分。 半年前夏彦淮出事,夏家失势,对他没有用处了。 但是他念及昔日情分,依旧给这花瓶霍太太的所有特权。 然而她看不清形势,还屡次挑战他的底线。 这次更是跟人私奔? 那他满足她,直接赶出霍家便是。 本来以为皆大欢喜,他也终于甩开了这脑残的女人了,却怎么也没想到,她反悔了。 还鬼附身? 那附身的也是一只贪婪的灵魂吧? “霍总,是我们多事,才让太太差点陷入险境……”保镖自责的开口。 霍言深声音冷沉,“确实多事。” 如果没有昨晚那一出,她已经拿着离婚协议滚了。 从此以后,她生死都与霍家无关。 但是现在…… 揉了揉眉心。 算了,他是闲的,才突然想问她昨晚上行踪,给自己找不痛快。 不管她耍什么花样,这个婚也是非离不可。 将烟头碾灭在烟灰缸,起身回卧室。 “啊!” 门刚推开,就听见一声尖叫从浴室传出。下一秒,一道粉色的身影,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见鬼一样冲进他的怀里。 夏如槿本来还在对着镜子适应这张脸。 她凑得很近,近到能看到白皙的肌肤像剥壳的鸡蛋一样嫩,没有一丝毛孔。 正暗自满意,就看到旁边一张惨白的脸凑近。 瞳孔猛的收缩,饶是她再胆大,也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 “夏如槿!” 水渍染湿了男人浅灰色的浴袍,霍言深咬牙切齿低吼。 夏如槿身子一僵。 抬头撞上一双暴怒的眸子,下意识解释,“我刚刚,我刚刚在浴室看到一个白色的人影,她就站在我身后,还对着我……” 话还没说完,下巴被狠狠的捏住。 男人嗓音森冷,眼底全是寡情,“我倒是没想到,夏大小姐为达到目的,能到如此地步!” “不是,刚刚我真的看到了……” 身子突然腾空,直接被扔到大 床上。 夏如槿被摔得头晕目眩,剩下的话也被堵在嗓子里,紧接着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凌厉的眉眼比刚刚那女鬼还可怕。 “看到什么?看到鬼了?” 清冷的声音冷风阵阵,仿佛来自地狱。 夏如槿想点头,但是看他黑眸里压抑着怒火和不屑,忍不住蹙眉。 “你不相信啊?” “我相信。” 他冷笑的牵起唇角,“接下来是不是该说你害怕,要跟我一起睡?” “……” “你勾 引其他男人,也用这么拙劣的手段?” “???” 女孩子睡裙凌乱,肩带滑了下来,露出大半个白皙的香肩,长发湿哒哒的贴在上面,精致的小脸满是茫然。 霍言深眸底的讥诮更浓,带着洞穿一切的犀利。 他单身撑在她的身侧,倾身压近,逆着光投下一片阴影,分明旖 旎的距离,却带着杀气凛冽。 “既然你这么主动,我不满足你,岂不是显得太吝啬?” 第6章 这个婚是离定了 他薄唇微勾,声音凉薄,俯身慢慢的贴近她。 额头相抵,呼吸近在咫尺。 霍言深本来是想吓退她,让她露出真面目。 但是夏如槿迟迟没有动作,仰着白白净净的小脸,还呆萌的看着他,像是在好奇他怎么满足她。 狠戾如霍言深,什么场面没见过。 但是这场面,他还真没见过。 这女人演的未免太逼真。 面对他全然坦诚,没有一点戒备和警惕,小鹿般清澈的眸子扑闪扑闪,少了平时的嚣张刻薄,此刻里面全是纯净。 这种虚伪的样子,让他心里一阵烦躁,只想狠狠的蹂 躏直至摧毁。 他眸光一凛,低头咬住了她的唇…… 鼻尖萦绕着男人陌生的气息,让夏如槿胆战心惊,而他说出来的话,更是让她莫名其妙。 刚想问,唇上就是一痛。 她倒吸一口凉气,杏眸猛的瞪大。 苗地女子保守,很小的时候,阿婆就教导过她,亲吻和睡在一起,这些是跟喜欢的男子才能一起做的。 但是这刚见了一面的男人竟然…… 霍言深本来只是惩罚,但是触及到那软乎乎的唇,女孩子身上淡淡的馨香传来,让他一阵悸动,不由得想深吻下去。 忽然,眼前一道青光闪过,带着冰冷的气息。 他伸手一把擒住。 “别!” 与他动作同时响起的,还有夏如槿的惊呼。 是一条浑身碧青的小蛇,三角形的脑袋,幽幽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诡异,吐着蛇杏子,盘在霍言深的手腕上。 而那修长匀称的手指,正精准无误的钳着它的七寸。 夏如槿惊慌,小脸满是苍白,“别!老公!老公……你轻点,要死了嘤……” 钱叔听到刚刚的尖叫,犹豫着上来。 但是想到先生那恨不得毁灭世界的暴怒,扬起手迟迟不敢敲门。 正徘徊着,就听到引人遐想的声音,红着脸快步离开。 霍言深眼角抽了抽,头皮发麻。 她这娇声娇气的声音,像是在提醒刚刚的暧昧,提醒他真的有一瞬间的动心。 脸色更是沉的厉害。 夏如槿抱着他的腰坐起来,卑微劝架。 “小青你先松开!” 霍言深听见她这声音,本来满是厌恶的眸子闪过疑惑。 但是下一秒,他震惊了。 小青蛇像是听懂了她的话,犹豫了几秒,缠着他手腕的蛇身松开了些。 最后完全滑下来,直挺挺的坠着,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都是误会,误会,老公,你也松松手,别跟这畜生一般见识,它没见过世面,以为你刚刚要欺负我,所以才攻击你的……” 霍言深手一抖,差点没捏住手上这东西。 低眸看着胸前这小女人,眉心微蹙,“它能听懂话?” “当然,它是我的朋友!昨晚上我掉进水里,也是它救了我,不然你早就丧偶了!这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你不能恩将仇报!”夏如槿声音又快又急。 霍言深看着她好久,俊脸一片冷沉,黑眸深处,氤氲着一团黑,让人看不清楚情绪。 “相比离婚,我更喜欢丧偶。” 夏如槿,“……” 被他眼底一瞬闪过的杀意惊住,心猛的沉下。 脑子里飞快的闪过应对之策,但是那男人却直接将蛇扔在她怀里,起身站了起来。 夏如槿忙将小青抓回来,不知道往哪儿藏,转头塞进了枕头下。 蛇在她手里,像死的一样,任她摆布。 要不是霍言深刚刚亲自感受到了那凉飕飕的窒息感,还真以为只是个玩具。 低眸看着她的眼神更深。 “夏如槿,无论如何,这个婚是离定了。别以为这些小把戏能引起我的注意,更别跟某些人走太近,小心玩儿火自 焚。” 冷冰冰的甩下一句话,拿起床头的手机,大步走了出去。 言尽于此,这女人要是真想找死,他不会多管闲事。 ‘砰’的一声,房间门关上。 卧室里恢复了安静。 夏如槿拧着眉头陷入了疑惑,他以为她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某些人? 玩儿火自 焚? 这男人说的话,她越来越听不懂了。 甩了甩脑袋,算了,目前乱七八糟的现状不支持她思考这么长远,离婚的话,走一步看一步吧。 周遭的安静让她背脊发凉,水眸警惕的扫向四周,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刚刚那团白影,确实让她失了方寸。 但是冷静下来一想,她都已经是鬼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深呼吸了一口气,小手摸索着伸进枕头,将装死的小青蛇抓出来。 “该护主时你装死,不该暴露身份的时候你冲出来献殷勤?是不是因为你这么蠢,我们才斗不过那群老怪物!” 小青讨好的盘在她手腕上,眼巴巴的望着她。 第7章 没我长得好看 第一次她受到惊吓,它没来得及反应。 所以第二次才急着图表现嘛…… 这一晚,夏如槿睡得极不安稳。 脑子里全是那场大战之后的满目疮痍,自己垂死躺在血泊里,眼睁睁的腾其家族为非作歹,将寨子变成人间炼狱。 腾其冲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像狰狞的魔鬼…… 从噩梦中惊醒。 她猛的翻身坐起来,看着周遭陌生又熟悉的环境,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闭上眼睛,敛去眼底一片血红。 直到到现在才有一种真正重生的踏实感。 幸好,她还活着。 这次,她不会再那么莽撞了。 同归于尽是傻子才做的事情,只有努力让自己强大,才能让那群狼子野心的坏人付出代价。 手机屏幕亮起,夏如槿下意识拿过来。 是余诗茜的消息,【小槿,今天周六,一起逛逛街吧?我们好久没见面了。】 夏如槿唇角缓缓扬起,生疏的打字,【好啊。】 看了看时间,七点整。 她睡不着了,洗漱完下楼去。 昨天在花圃里蹲了一下午,发现不少有趣的虫子,虽然出现的地点很奇怪,但成功的引起了夏如槿的注意。 她要把它们都抓回来,炼成自己的小可爱。 佣人正在打扫房间,看见这刁钻的太太下楼,头快低到了桌子上,心里默念三遍。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没想到夏如槿这次没找茬,也没摆脸色,还开开心心的跟他们打招呼。 “早上好啊!” “……” 佣人们紧张的站成一排,惊恐的看着她。 夏如槿对他们的胆战心惊一无所知,径直走进厨房,拿了个菜篮子,以及一些瓶瓶罐罐,迈着轻快的脚步奔向花圃。 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这坏女人,又要憋什么大招? 当她满载而归进门时,正遇到霍言深下楼。 一身居家服,整个人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但完全没有不修边幅的颓废,从头发丝儿到脚都写着‘干净清爽’…… 昨晚冷酷禁欲的阎王脸就很有魅力,现在这幅鲜活生动的样子更让夏如槿看入了神。 看着她脏兮兮的手,霍言深微微蹙眉。 “大早上干什么去了?” “哦,我去看看院子里的花儿,顺便把虫子捉了,免得把花咬坏。” 夏如槿边回答边走近他,小表情有些疑惑,“不过这些虫子有点奇怪……” “别过来。” 霍言深不动声色的后退两步,满脸写着嫌弃,“滚去洗手。” 花瓶就是花瓶,离婚了也不忘她那片花圃。 “……” 夏如槿翻了个白眼儿,放下一篮子的瓶瓶罐罐,往洗手间走去。 洗完手,还放着水冲洗着手腕上那条小青蛇。 “有洁癖是个什么感受?你不也还好吗?没有因为我让你干些脏活累活就想咬死我吧?你瞧瞧他刚刚那样子,跟要吃了我一样,啧……” 小青蛇欢快的在水里盘旋,听见这话顿了一下,看着夏如槿的眼神带着哀怨。 要不是它无权拒绝,它愿意干那些事情? 特别是昨天,还在那恶心的男人身上爬了无数圈,它都快自闭了。 偏偏夏如槿完全无视它的眼神,只是一股脑的抱怨。 餐桌上。 没等霍言深开口,夏如槿便主动的提出。 “这两天周末,民政局也不上班吧?要么我们周一再离婚?” 对上那双冷沉的眸子,她忙解释,“我没有赖上你的意思啊!我也没打你冥币的主意!反正早晚都要离,也不差这两天是不是?” 佣人将早餐上桌,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夏如槿看着这丰盛的早餐,咽了咽口水,她想收回刚刚的话。 真赖上他也不错哎。 还可以体验一把奢华的人生…… “民政局可以加班。” 男人不冷不热的开口,让夏如槿心思打住。 霍家在帝都只手遮天,霍言深作为霍家的掌权人,主宰着国内大部分经济命脉。 他说能做到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到。 “不用不用,那多麻烦啊!而且我今天有事儿,我跟我继母约好逛街了!让她顺便把离婚协议带过来,我一定会签,你放心好了!” 多两天也好,让她过两天安稳日子。 听到她说起继母,霍言深凉凉的扫了她一眼,没说话。 夏如槿小心肝儿一颤,脑子里浮现出以前和余诗茜狼狈为奸屡次私会白艺鸣的记忆,脸上也愈发的心虚。 “那个……我不会再去见白艺鸣了,我真的不喜欢他了,他……” 话还没说完,对面男人冷冷接话,“他太蠢了,没我长得好看,没我身材好,没我脾气好,也没我有钱?” 他语速不急不缓,说话的时候,指节分明的大手捏着刀叉切着盘子里的食物。 说完才抬眸扫了她一眼,“早擦亮眼,夏家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第8章 一、一千万! 分明是嘲讽,但夏如槿却听出了意味深长的感觉。 早餐在让人窒息的尴尬中结束。 夏如槿一出门,保镖就出来了,恭敬的站在霍言深面前,“霍总,要跟上太太吗?” 霍言深神情淡漠,“不用,随她去。” 话说完,余光就瞥到她刚刚放在茶几上的菜篮子。 微微蹙眉,“将那东西处理了。” “是。” 保镖上前,将篮子拿起,不慎撞翻了茶几上那个单独的罐子。 “哐当!” 瓷罐四分五裂,一只巨大的红蝎子爬了出来,伸着脑袋左右看看,满是警惕。 保镖后退好几步,神色严峻。 霍言深显然也发现了,想到刚刚夏如槿小心翼翼的将那个罐子单独拿出来,还很宝贝的样子,他眸光一沉。 上前夺过保镖手里的篮子,打开。 蝎子,蜘蛛,蜈蚣…… 以及各式各样长相奇怪的小虫子,在篮子里蠕动, 钱叔站在一旁,头皮阵阵发麻,“先生,太太这是,这是投靠他了?” “……” 男人脸色阴沉,低垂的眸子掩住了眼底的情绪。 好半天之后,才将篮子递给钱叔。 “放回去。” 日头缓缓升高,给城市高楼被笼上一层金色的光,清风拂过,新绿色的树叶儿在阳光下摇摇曳曳。 夏如槿到达约定的咖啡厅,余诗茜已经在卡座里等她了。 女人坐在靠窗位置,一身慵懒华贵的装扮,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捏着白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动作优雅动人。 从她这幅娴静自得的样子,还真看不出半点夏家落败。 一见夏如槿进来,她忙站起身来迎接。 满脸关切,“小槿,你没事儿吧?霍言深昨天有没有为难你啊?” “他能怎么为难我?还不是只能给我离婚协议。”夏如槿落座,下巴微抬,满脸嚣张与不屑。 其实从昨天到现在,她已经捋清了以前的记忆,了解了余诗茜的假面孔。 但她始终想不透她这样做的目的。 夏家倒了,对她没什么好处? 夏彦淮卧病在床后,她便更大胆的撺掇夏如槿离婚,分明是把夏家往死里整。 所以她决定继续装蠢,让她慢慢露出马脚。 余诗茜本来还担心这大小姐真的对霍言深有感情,现在听到这话…… 勾了勾唇角,体贴询问,“昨晚是不是姓霍的威胁你了?你跟艺鸣一路走来,我看得最清楚,怎么可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呢?要是有什么难处跟姐姐说,姐姐一定站在你这边!” 从余诗茜嫁进门后,夏如槿原本并不喜欢她。 但是耐不住这女人‘掏心掏肺’的对她好,二人年纪相仿,有更多共同话题,谈及喜欢的人,她不像爸爸那样处处打压她,而是帮她想办法,支持她追求自己的爱情。 就以这种虚伪的姐妹情,将夏如槿感动的一塌糊涂。 站在旁人的位置看,以前的夏如槿真的好蠢,说是蠢死的毫不过分…… 长叹了一口气,夏如槿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夏家不比以前风光了,我如果真的跟他离婚,我就一无所有了。” 这懂事的感慨,让余诗茜心里咯噔一声。 “说什么傻话!夏家还有你二叔在,还有余家支撑着,再不济,能任由他霍言深欺负?” 夏如槿忍不住挑眉。 余家? 是那个靠吸夏家血,迅速起来的帝都新贵吗? 现在都有胆量说支持夏家了。 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面上却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可是,可是我跟二叔从小就不亲啊!他不喜欢我,一直说我没用,只会花钱……但是我喜欢花钱啊!如果真的跟霍言深离婚……” 她欲言又止,余诗茜完全明白了。 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归根究底是怕没钱花呢。 “傻丫头,就因为这点小事,你就要抛弃自己心爱的人啊?” 余诗茜无奈的摇头,打开包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卡,“这里面有一千万,你先拿着花,艺鸣那边我也会帮你劝着,让他也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多大点事儿……” 后面的话,夏如槿没听清。 只是一双眼睛呆呆的看着那张银行卡,咽了咽口水。 一、一千万! 真的,这是她听都没听过的数字! 从小就跟毒虫巫术打交道,她不缺物质上的东西,也从来没关注过这些。 现在才意识到这是生存必备之物…… “我出来也没带多少钱,你先拿着,以后我每个月定期给你转账,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余诗茜看她不说话,以为她嫌少,忙开空头支票。 余家其实并不阔绰。 说好听点是新贵,说难听点只是刚在帝都站稳脚跟。 一点家族底蕴都没有。 这装阔气的一千万,余诗茜看似轻飘飘的拿出来,实际上心里在滴血。 想到能让夏如槿顺利离婚,她咬牙也认了。 夏如槿感动,双手接过银行卡,“谢谢你!你就像我亲妈一样,我真想叫你一声妈!” ……妈? 她今年25,夏如槿21,大可不必! 笑容有些僵硬,“你还是叫我姐姐就好,我们年纪差不多,我最懂你的感受,怎么忍心让你继续身陷火坑。” “不!你不懂!” 夏如槿语气激动,“我以前不懂事,是没认可你的身份才叫你姐姐的!你对我这么好,我还对你这样……我现在想通了,我认你这个妈!” 余诗茜,“……” 第9章 不能做一个狼心狗肺的人 “可是你跟我妈妈到底不一样,她是阮氏集团千金,你只是……哎呀,妃子再美终是妾你明白吧?我认可你了,不代表夏家也认可你。所以我还是不能叫你妈,但我可以叫你小妈……” 余诗茜脸色铁青,胸腔里气血翻涌。 要不是白艺鸣办事不力,这花瓶大小姐早就被她踩到尘埃里了。 哪儿轮得着她坐在这里说蠢话? 她眼底闪过阴鸷,好几次想破口大骂,但是想到这花瓶大小姐还没离婚,于是咬着银牙继续忍。 好不容易等夏如槿停顿,她快速打断她,“行了,这件事先不提了。这个是霍言深送过来的,我觉得这种事不能拖,就帮你带过来了。” 是离婚协议,厚厚的一沓。 夏如槿看着那份文件,又扫了一眼余诗茜的脸色,心底暗自咋舌。 这样都不翻脸,狠角色啊。 余诗茜见她不说话,温声诱导,“签了它你就自由了哦!就可以永远跟你艺鸣哥哥在一起了!” 夏如槿眨了眨眼睛,“我已经签了啊。” 余诗茜,“???” “忘了告诉你,今早上霍言深重新给我了一份,然后我就签了。” “……” 余诗茜想吐血,后悔刚刚给钱那么爽快。 这小贱人离婚协议都签了,还矫情个什么劲儿? “但是霍言深很奇怪哎,说要等拿到离婚证才放我走,让我继续待在霍家。” 夏如槿眼神天真,声音自恋,“你说他是不是喜欢我呀?真纠结,他要是喜欢上我的话,我都有点不想离了。” 余诗茜一颗心又提了起来,“小槿,你千万别被表象迷惑啊!霍言深是什么人?帝都谈之色变的活阎王啊!你忘了他以前那些传闻了?” 传闻,霍言深小时候是流落在外的,为了回霍家,让自己亲生母亲以死相逼。 传闻,霍言深为了争夺继承权,让双胞胎弟弟双腿残废。 传闻,霍言深为了商业利益,娶了帝都某高 官的女儿,那女人又胖又丑,还刁蛮任性。 反正坊间传闻,那男人就是个嗜血残暴,杀人如麻的变 态。 “嗯,我记得一些,不过……” “还有什么不过啊!你就是年纪小,容易被蒙骗!” 余诗茜满脸着急,“为了防止他起歹心,咱们这件事得催紧点。这几天我会尽可能的创造机会,让你跟白艺鸣见面。越是紧要关头,你越要坚定自己的心明白吗?” “哦,我明白的……” 夏如槿点头,像是被她的关切打动了。 见她松口,余诗茜才勉强松了一口气,又嘱咐了好多细节,让她千万要提防霍言深。 直到彻底哄好了夏如槿,目送她离开的背影,才低声咒骂了一句脑残。 拿着手机拨出去一个电话—— 那头有气无力的声音,“怎么了?” “我刚刚已经哄好这花瓶了,会尽快安排时间你们再见面。你举止亲密一点,我会安排人拍照,然后曝光你们的恋情……” “茜茜,我是流量明星啊!”白艺鸣无奈的开口。 他被那花瓶揍得,现在还躺在医院。 从昨天到现在,余诗茜没去看过他一次,现在上来就说这样的话,他怎么能接受? 流量明星最忌讳的就是炒绯闻,一时不慎他的前途都毁了。 “流量明星怎么啦!不都是钱砸出来的?” 余诗茜不屑,“艺鸣,你想想我们以后的幸福日子,想想毁了夏如槿之后,我就能跟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啊!到时候余家的一切都是你的,你还需要抛头露面?” 余家作为帝都新贵,只算勉强够到上流社会。 但对于白艺鸣这种人来说,却是可望不可即的家族,能攀上自然是少奋斗半辈子。 然而他很不解的是,“我懂你的用心良苦,但是为什么一定要等毁了夏如槿?我现在就可以踹了她,我们好好在一起啊!” “白艺鸣,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怎么可能!我……” “我都说了,夏家位高权重当年强占了我,夏如槿也让我丢尽了脸面,我一定要报复!这是我心里一直的痛,你竟然狠心这么质问我!” 说着说着,余诗茜声音带着哭腔,低低的啜泣起来。 白艺鸣顿时就慌了,“茜茜乖,你别哭啊,我都听你的,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那好,你先好好在医院养伤,一切都听我安排。” “好……” 挂了电话,余诗茜眼底爬上一抹浓浓的得意。 夏如槿,你给我等着! 我能将你家老不死的送进医院,也能将你踹下地狱,夏家走到头了! 从咖啡厅出来。 夏如槿站在门口,长吐了一口气。 那女人实在是太能说了,每句话都是在为她着想,也难怪以前的夏如槿会上当。 举着手上的银行卡,挡住眼前耀眼的阳光。 其实,她现在解决了经济问题,可以直接离开。找个清静的地方潜心修炼巫蛊之术,然后回苗地报仇。 毕竟夏家这个烂摊子,太麻烦了…… “阿婆,你觉得可以吗?这样会不会不好啊?”她歪着脑袋,轻声呢喃。 周围只有人来人往的脚步声,和陌生的谈笑。 没有人会回答她。 因为阿婆死了,死在那场大战,死在那群狼心狗肺的人手里。 所以她,好像不能做一个狼心狗肺的人。 第10章 限你半小时之内给我滚回来 银行大厅。 夏如槿刚出示银行卡,便被引进了VIP贵宾室。 经理是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一双精明的眸子不动声色的打量夏如槿。 女孩子一身烟粉色连衣裙,套了件牛仔小外套,干干净净的平底白鞋。长发披肩,未施粉黛的小脸精致脱俗,像是刚出校园的高中生。 “小妹妹,未成年人需要在监护人的陪同下才能取款哦。” 夏如槿微愣,“我今年21。” 虽然这张脸长得显小,也不至于这么小吧? 说着话,她忙将身份证从包里拿出来,递了过去,“你看一下,我成年了。” 男人看了眼身份证,再看了眼银行卡开户人,脸色不变。 “抱歉,大额取款,需要本人带着身份证过来呢。” 本人? 夏如槿脑子有点懵。 前面那个姐姐,分明就直接取款走了啊,而且数额也不小。 不理解,于是她开口问了出来。 经理有些不耐烦,但还保持职业微笑,“那位女士持有的卡,是她老公的。二人是夫妻关系,自然是可以。” “这卡是我后妈的,家人关系不可以吗?” “可以,但我们需要凭证。” 夏如槿拧眉,“可是刚刚那位姐姐也没有给凭证啊。” “……” 经理揉了揉眉心,想委婉打发面前这‘单纯’的女孩子。 旁边的女同事嗤笑出声,“刚刚那位是尚和地产的太太,人家身家上亿,会在乎区区几千万?可不像有些人,拿着来历不明的银行卡,又不能证明身份,谁知道是不是情 夫从正房那儿偷过来的!” 他们每天见惯了大客户,自然能从一个人的衣着品位鉴别身份。 像眼前这姑娘,一副清纯大学生的样子,拿着不属于自己名字的银行卡,用脚指头都能猜到。 夏如槿小脸沉静,眸光有些冷。 她知道银行卡的户名不是她,就是想着钱要握在手里才踏实,才过来取的。 没想到遇到这种情况…… VIP大屏幕上,播放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男人西装革履,签完手上的文件,起身跟合作对象握手示意,眉宇间清冷疏离,举手投足尽显优雅矜贵。 她红唇微勾,纤细的手指指着屏幕,“我是他的太太,证明身份就可以取钱了吗?” 屏幕上那男人,正是霍言深。 这家私人银行是霍家的产业,屏幕上播放的,正是三年前的签约仪式。 那女同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看她的眼神像看傻子一样。 “吹牛不用上税是吗?我们霍总确实优秀,有不少人费尽心思拉关系。但你这么不要脸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豪门秘辛,只在上流社会广为流传。 霍言深本人对外的形象,依旧是商业上的主宰,世家背景无可撼动的强大。 光凭那张脸,就足够收割帝都万千少女的心。 更是旗下女员工心中的男神…… “谁不知道我们霍总已婚,太太是夏家的千金!虽然又胖又丑,但也比你这种,长得一张狐媚子脸,给人做小三的强!” 男神被玷污,女职员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不想跟夏如槿浪费时间,直接对门口招呼,“保安,把这位捣乱的小姐请出去,别耽误后面的客户!” 两名保安上前,一左一右站在夏如槿旁边,强硬的做了个‘请’的动作。 那经理神情淡漠,看了夏如槿一眼,也没阻止。 “你还没回答我,如果我真是他的太太,可以直接取钱吗?”夏如槿执着的追问,似乎没察觉到自己的处境。 女职员翻了个白眼儿,“你要真是,别说取钱,我给你磕头道歉都行!” “好,我等着你的磕头道歉。” 她笑容甜美,一双眸子流光溢彩,收起桌上的身份证起身离开。 经理看着她的笑容,心里一怵。 下意识想到她身份证上的名字,好像姓夏…… “这年头,什么奇葩都有!真当没人见过霍太太,就可以冒名顶替吗?” 女职员尖声抱怨,冲淡了他心中的不安。 也对,霍太太怎么会为了区区一千万亲自过来。 夏如槿站在银行门口,看着身后那两排冷漠的保安,眸子危险的眯起。 从小到大,她都是寨子里特殊的存在。 因为先于常人的天赋,以及生来带有青龙蛊,很少有同龄人跟她玩,但也绝对没人敢欺负她。 重生一回,倒是都感受到了。 不过这不是在寨子里,她不能对普通人下手,那就只能用他们的方式了…… 霍家别墅。 男人一身简单的衬衫西裤,背脊挺直坐在沙发上。听着保镖事无巨细的汇报夏如槿近段时间的行踪,脸色越来越绿。 保镖声音也越来越小,看着霍言深眼神同情。 “总的来说,太太虽然喜欢玩儿,喜欢的人也很多,但没有跟霍家其他人有接触。” 霍言深眸光很沉,手上的香烟被无意识捏成了一把烟丝。 听到最后,差点忘了目的是什么。 刚想说什么,手机铃声适时的响起,是夏如槿。 压抑的怒火像是找到了宣泄口,“限你半小时之内给我滚回来!” “……” 那头顿了几秒,才娇滴滴的出声,“老公……救命啊……” “……” “我,我刚刚跟余诗茜一起喝咖啡,喝完我就好难受……全身都热,好热啊……她是不是要害我,好想脱衣服……” “你敢!” 男人豁然站起来,咬牙切齿,“你在哪儿?” 第11章 您有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吗? “我不知道在哪儿啊……我跑出来了,但是找不到回家路了……” 那头带着哭腔的声音,娇媚入骨,像是忍到了极致。 霍言深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甚至能想象到,夏如槿当街脱衣服上热搜,全世界都知道他绿了。 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快步往门外走,声音冷静低沉,“看旁边路标,告诉我在哪条路上,以及最近的建筑。” “呜呜,沿江路,建筑,建筑……我能看到盛世大厦……” “……” 盛世大厦最高,只要在市区就能看到。 “报离你最近的商铺名称!”男人不耐烦,砰的一声甩上门。 “哦,有一个嘉荣超市……” 霍言深眉心微蹙,脑子里飞快搜索霍家在沿江路段有什么产业,“往前走,能看到瑞兴银行吗?” “好像,能……” “到底能不能!” 一字一句的怒吼,让夏如槿心尖儿都在颤。 看着面前‘瑞兴银行’四个硕大的字,她确定的回答,“能。” “去银行门口,等着。” 那边甩下一句话,很快挂断电话。 夏如槿看着安静的手机屏幕,心虚的吐了吐舌头,冰块儿老公似乎很生气啊,她这个谎是不是撒得有点大了? 容不得她多想,很快银行里出来两队训练有素的保安。 板正的黑色制服,冷漠得像一溜儿的复制粘贴。 他们整整齐齐的分开成两排,从后面走出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扶了扶金丝眼镜,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夏如槿。 连衣裙,牛仔外套,长头发…… 跟刚刚电话里描述的外形一模一样。 “请问您是……霍太太?” 问完还朝两边扫了几眼,没发现任何人跟她打扮一样的人。 夏如槿笑眯眯的点头,“是我。” 与此同时,看向行长的眼神也带着打量。 这人给她的感觉好奇怪。 像同行,又不像。 她从小跟毒蛇蛊虫混在一起,对这些气息太敏感了,只要对方接触过蛊术,她绝对能闻出来。 “不知霍太太大驾光临,实在是抱歉,先随我进去休息吧?霍总随后就到。”行长礼数周到的开口。 “好。”夏如槿欣然答应。 再次走进VIP室,里面跟刚刚严谨认真的氛围完全不一样。 “你看我这个口红还可以吗?会不会太艳了?” “还好,你快帮我把头发弄一下!早上起太晚了,都没时间洗头!” “这制服也太古板了,让人家看起来老了十岁!” “……” 一堆人凑在一起,讨论妆容和服饰,大有选美的既视感,让夏如槿以为自己走错了场地。 刚刚那尖酸的女职员看到夏如槿进来,眉头立刻皱起,“你怎么还在?保安怎么做事的!快把这人赶出去,待会儿顶撞到霍总怎么办!” 她话刚说完,行长脸色就猛的一变。 狠狠的瞪着她,“你给我闭嘴!胡说八道什么!” 其他员工不知道霍总为什么突然莅临,他可知道的,都是为了这位从未露过面的太太。 虽然刚刚看到夏如槿的时候,他也不可置信。 因为这形象,跟传闻中的相差太大了。 但到底是人精,很快就压下心底的好奇,将人恭敬的请了进来…… 听到这职员这么说,冷汗都吓出来了,“太太,下面的人不懂规矩,您别跟她一般计较,我先带您到贵宾室休息。” “没事,我很大方。” 夏如槿轻飘飘的扫了那女职员一眼,勾起唇角似笑非笑。 那女职员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 “你,你真的是霍太太?” “你觉得呢?” “……”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vip室是单独接待的,所以刚刚她对夏如槿说的那些话,只有经理和她知道。 经理此刻也是面如土色。 刚想说什么挽救一下局面,就听见那女职员冷笑了声,“现在有些大学生啊,仗着长得好看,给人当小三还光明正大!真当我们没见过霍太太是不是,太不要脸了!” 打死她也不会相信,这狐狸精一样的女人真是霍太太。 “你见过?”夏如槿顺势问。 “我没见过,但是总有人见过!夏家大小姐的形象是出了名……” 后面的话她没说,只是嫉妒的眼神在夏如槿脸上扫过,“就你?顶着一张狐狸精的脸,真当自己能蛊惑人心了!” “对哎,我表姑家的亲戚在霍家做佣人,听说霍太太出门前后都是保镖,高调得要命,哪像她这么寒酸啊!” 旁边立刻有职员凑在一起小声嘀咕。 因为大老板突然大驾光临,银行为了更好的接待他,以午休为名暂停营业三个小时。 这群小姑娘都没去吃饭,候在VIP休息室,为了见大boss一面。 听见这些话,都纷纷在心里吐槽。 这女的难道真的是被包 养的女大学生?还光明正大的显摆身份,太大胆了吧? 霍太太就这么窝囊,由她骑到头上? 行长本来还特别坚定自己的想法,这时候听到这些议论,心里也不免怀疑。 “太太,您……” 夏如槿挑挑眉,示意他继续。 行长硬着头皮把话说完,“您有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吗?” 第12章 我是你名正言顺的太太 “没办法,所以刚刚不是被你们赶出去了吗?”夏如槿声音淡淡,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不动声色的打量周围。 行长心里一突,“他们刚刚把你赶出去的?” “是啊,他们眼瞎嘛!哪儿像行长这么有头脑,难怪能坐上现在的位置,我可以去您办公室看看吗?” “……” 行长眸光微眯,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探究。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女孩子对他不是很友好,而且言行很奇怪。 刚刚听上头的意思是,霍太太精神状态不正常,让他们派女职员控制她的行为。 然而面前这女孩子,眼里全是精光,哪里像不正常? “这位小姐不能证明身份的话,恕我不能接待。”行长声音冷了,没有刚才那么客气。 那女职员见状,扭着腰上前,“啧啧,就算打扮得再清纯动人,也掩不住骨子里的下贱和不要脸!还自称霍太太,你也配?” 夏如槿看着她,眼神逐渐冰冷。 很难想象到,嫉妒能让人丑陋到如此地步。先不说她跟她无冤无仇,从始至终她可从来没得罪她。 阿婆说的没错,人心有时候比毒虫还要恶毒…… 她手指微动,就想给她一点教训。 身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清冽低沉的嗓音,“怎么回事?” 夏如槿转头,刚好对上那张鬼斧神工的脸。 男人步子有些急,脸色清隽沉寂,身后跟着管家和训练有素的保镖,气势汹汹,一进来便成了VIP贵宾室的焦点。 看到完好无缺的夏如槿,他眸光沉了下去。 大家一见来人,迅速站起来,一溜的工装制服,整齐得像两排小白杨。 那女职员捕捉到夏如槿脸上的心虚,双眼一亮。 “霍总,您可算来啦!您要是再不来啊,行长都快被骗了!” 霍言深拧眉,询问眼神看向行长。 行长恭敬的上前,犹犹豫豫道,“霍总,我们都不认识霍太太,这位小姐自报身份,于是我们就请进来了。但是小于说,她见过霍太太,这位小姐是冒充的,所以……” 不愧是老油条,说话滴水不漏,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这位小姐还赖着不走,我正让保安将人轰出去呢。” 那女职员浑然不觉,上前邀功道,“霍太太的气质,岂是一般人能冒充的?怪她撒谎没看日子,非撞上您亲自莅临!” “……” 空气诡异般的紧张。 钱叔看着霍言深的脸色,再看看一旁低着头的夏如槿。 上前几步,解围道,“太太,您着急叫先生过来,就因为他们认错您?” “哦,不是。” 夏如槿摇摇头,忙回答,“我要取钱,卡是我后妈的名字,他们说不能证明身份就不给我取。” 声音委屈,告状得理所当然。 只是眼神左右闪躲,不敢直视霍言深。 夫妻一场,而且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这男人不至于让她下不来台吧? 她心里在忐忑,那女职员听见管家那声‘太太’之后,更是瞬间软了腿,脑子里一片空白,惊恐的看着夏如槿。 这长得一张小三脸的女孩子,真的是丑名远扬的霍太太? 她刚刚,似乎说了好几次,想把人赶出去…… 短暂的沉默后,经理反应过来了,挂着最完美的微笑上前,“实在抱歉,霍太太,刚刚都是误会,我马上帮您取款。” “不需要持卡人本人来吗?”夏如槿明知故问。 经理背脊一阵发凉,“霍太太说笑了,您随时可以取款,不用受这些约束。” “不担心我是小三,拿着情 夫偷出来的银行卡了?” “……” 说自家老板是情 夫,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经理脸上五颜六色。 那女职员也脸色通红,窘得要命。 偏偏夏如槿还专门对着她问,“就因为我长得太漂亮,你就笃定我不是霍太太?长得太漂亮是我的错喽?那你印象中的霍太太,该有多丑啊?” “我,我没有!” 女职员的脸上已经没有血色了。 借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当着霍总的面说他老婆丑啊。 行长战战兢兢的反应过来,朝着霍言深道歉,“霍总,这,这都是误会!下面的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霍总见谅!” 霍言深沉着脸,幽深的眼神落在夏如槿脸上,理顺了三件事。 第一,她不知道用什么手段从余诗茜手上骗来了一笔钱。 第二,想变现,银行这群人不配合,还讽刺她是小三。她搬出霍太太的身份,有尖酸刻薄的职员讽刺她假冒。 第三,所以她用阴招将他骗过来帮她出气。 很不错。 花瓶长脑袋终于不只是显高了。 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落在行长身上,“我没那么大度原谅犯这种低级错误的人,把她开了。再有下次,你也一起滚。” 行长战战兢兢,“是,是,霍总教训得是。” “既然有制度规定,就应该一视同仁,不能对谁搞特权主义,也不能随便看不起别人,抹黑我霍氏的脸面。” “好,好,我们一定铭记于心!”行长弓着背,头都快低到了地上。 “……” 看着那女职员不甘的被保安带走。 夏如槿扬了扬眉,几步跑到霍言深身边,扯着他的袖子娇滴滴的撒娇,“老公,你快告诉他们呀,我不是小三,我是你名正言顺的太太。” 第13章 你的钱就是我的钱 霍言深眉梢微动,低眸看着抓住他衣袖的小手。 女孩子的手指粉嫩纤细,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上面还有小小的月牙…… 也不知道有没有汗。 不动声色的还将袖子收回来,深邃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嗓音危险,“还嫌不够丢人?” 夏如槿识趣的松开,磕头道歉是没希望了。 不理会霍言深杀人的眼神,将手里的银行卡递给经理,态度趾高气昂。 “取现,全部。” 钱叔看着眼前的小太太,三观彻底凌乱,如果真是跟本家那群人有交易,太太这演得也未免太过了。 十分钟后。 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拎着两个硕大的密码箱,跟在男人后面。 保镖恭敬的跟在身后,一言不发。 夏如槿迈着小短腿儿飞快,跟霍言深并排着走,“刚刚谢谢你没拆穿我啊!” 霍言深没理她,大步往前。 “我看你来的速度还挺快的,是担心我吧?要么不离婚了,咱俩凑合过呗!”夏如槿喘着气,半真半假的调侃。 她不懂人情世故,但也不傻。 余诗茜越期待她离婚,越证明这其中有问题。没搞清楚之前,她有点想赖上这男人了。 “如果不是你顶着霍太太的名声,你死在外面都不关我的事。” 霍言深停在车前,语气森冷,“夏如槿,我不管你想干什么,但我再警告你一遍,跟霍家那群人划清界限。更不要想用这种蠢方法引起我的注意,得不偿失。” 这大概是昨天到现在,这男人对她说的最长的话。 夏如槿讪讪的闭嘴。 保镖左寒上前,第二次伸手想接过她的密码箱,“太太,我帮您放车上?” 夏如槿犹豫了几秒,“你小心一点啊,别给我磕着。” 这可是她的全部财产…… 车厢里安静。 夏如槿左看看又看看,肆无忌惮的打量他车内。 昂贵奢华到极致的真皮座椅,上面铺着柔软的垫子,车厢里有淡淡的花香,夹杂着霍言深身上特有的木质清香,好闻得让人忍不住靠近。 她偷瞄了几眼旁边闭目养神的的男人。 一身简单的衬衫西裤,领口处扣子微微散开,隐隐能看到锁骨的弧度。五官清隽冷漠,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睑上,敛去了眸底的凌厉冰冷,让他整个人多了些温和。 “那我用聪明一点的方式引起你的注意怎么样?” 她眨巴眨巴眼,倾身凑过去,“刚刚那银行是你的产业吧?你要不要查查账本,我估计有很多钱没了。” 她认真想过了—— 只要不离婚,这男人的钱就是她的钱。 有人惦记她的钱,这能忍? 本来想自己暗自调查,但是刚刚那一出让她明白,霍太太这个身份便利多了。 话音刚落,车厢里的气压就低了下来。 保镖左寒方向盘都歪了一下。 其实不光是瑞兴,霍氏旗下很多银行都有资金问题,大笔资产不翼而飞,监控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boss不惜动用了地下势力,都没查出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背后像是有一只无形的黑手,操控这一切。 偏偏为了霍氏的股票稳定,他们不得不封死这个消息。 局势相当被动。 霍言深眸子倏然睁开,警惕的盯着夏如槿,带着森森杀意。 这是霍家人都不清楚的秘密…… “你知道些什么?”他沉声开口。 夏如槿自动屏蔽他的低气压,一张小脸笑靥如花,她还挺担心他不理她呢。 “我刚刚在那个行长身上,闻到了熟悉的气息,是钱蛊的味道。可能这钱蛊是最近刚出现的,所以气息特别淡,我第一次进去都没发现呢。” 说到这里,她扁了扁嘴,有些懊恼。 当时她完全没往那上面想,觉得不可思议。 苗地人守旧,禁止寨子里的人外出,也不允许在外人面前擅用秘术。 她怎么也没想到,在她还严格遵守这些规矩时,有人已经在祸乱外界的平衡了。 霍言深心里一震,狭长的眸子微眯,看着她的眼神深了。 “你的意思是,行长有问题?” 夏如槿拧眉摇头,“他不是养蛊人,顶多就是跟养蛊人接触过。” “那玩意儿会不会还在银行里?”左寒着急。 “不会。” 夏如槿笃定,“钱蛊所过之处,毫厘不剩。这养蛊人应该还不太会控制钱蛊,所以不敢将它光明正大的放在这里。再说了,要是今天在银行发现,我不得让它全吐出来?” “在我眼皮子底下搞动作,活腻了!”她捏着小拳头,声音狠厉。 “……” 霍言深定定的看着她,眸底深处是一汪化不开的墨。 早在很久以前,他不会相信这些离奇的东西。 但是在他掌权之后,霍家别墅时常有佣人离奇死亡,身边的心腹也相继以奇形怪状的原因遭遇不测。 他才了解到,世界上确实有些秘术,超过他的认知范畴。 夏如槿说的话,让他毫不怀疑。 霍氏旗下银行的离奇问题,像病毒一样蔓延开来,而瑞兴出事,也确实是上个月才开始……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不相信啊?”夏如槿一脸无辜,“不信你去查啊,绝对有钱不见了!你的钱就是我的钱,我也很着急的好不好?” 第14章 我的钱不是你的钱 “我的钱不是你的钱。”霍言深沉声纠正。 夏如槿瞪大眼,“我们不是夫妻吗?” “很快就不是了。” “……” 夏如槿整个人就很失落,这男人要不要这么绝情! 以前的夏如槿就算讨厌他,诋毁他,绿了他,也没做其他伤天害理的坏事吧? 怎么就不能给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了? 窗外景物飞快流逝。 初春的阳光透过车窗洒了进来,带着冰冷的温度。 夏如槿靠着车窗反思了好一会儿也没想明白,转头问他,“我真有那么讨厌吗?” 男人闭目养神,懒得搭理她。 夏如槿盯了他良久得不到答案,伸着脖子问开车的左寒,“你说,他以前到底有多讨厌我?” 左寒,“……” 最后三秒的绿灯,他没冲出去,一脚刹车踩下,差点把夏如槿摔出去。 还好她机灵,抱紧了驾驶座的座椅。 感受到那执着的目光,左寒在脑子里疯狂搜索标准答案。 “太太您知道有一种人吗?就是被讨厌到,别人搞传销都不想带她。” “……” 夏如槿坐回去,陷入了深思。 车厢彻底安静了下来。 霍言深微微掀眸,扫了旁边一眼。 女孩子侧脸恬静,带着一股子孤傲,阳光透过车窗洒了进来,分明明媚灿烂,却散不开她脸上的落寞。 这样的夏如槿,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 如她所说,这个方式确实聪明。 也成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 只不过还是不够小心。 用出卖同伴利益的方式,来获取对手的信任,这么高超的招数她还想不出来。 她背后一定有人…… 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霍言深看着屏幕,面色不自觉严肃。 接起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本来就沉的脸色更加黑了。 说了句‘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靠边停车,放她下去。” 夏如槿莫名其妙的被赶下车,等车子呼啸离开她才想起。 “哎!我的钱!我密码箱还在你车上!” “……” 回答她的是冒着青烟的车屁股。 车里,霍言深微微蹙眉。 刚吩咐完左寒目的地,就隐隐听见外面的声音。 没多想,直接拨了个电话出去,“冻结太太手上持有的那几张卡,严密注意她的一言一行,晚上汇报给我。” 挂了电话,左寒透过后视镜看他,“霍总,您觉得,太太的话可信吗?” “那要看她还有什么本事。”男人意味深长。 夏如槿往前追了几步,见车子没有停下来趋势,气得直跺脚。 一辆黑色的轿车适时的停在她身边。 钱叔下车,恭敬的帮她拉开后座的车门,“太太,先生有急事处理,让我们送您回家。” “他干嘛去了?” 夏如槿嘟着嘴上车,没等钱叔回答,便恍然,“不会是搞传销吧?” “……” 钱叔嘴角抽了抽,一时语塞。 实话说,夏如槿思索了一路,都没想明白搞传销是一项什么活动。 这个陌生的词汇,是她前后两辈子都没听过的。 正午的阳光热烈,落在院子里的花圃里,给整片姹紫嫣红的鲜花,笼上了一层明媚的颜色…… 夏如槿吃过午饭,便回到卧室捣鼓新抓回来的虫子。 但是脑子全是左寒的话,以及霍言深厌恶和不屑的眼神。 越想越气。 最后扔下手上的东西,走了出去。 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她拍了拍手,“大家先放下手上的活儿,我们来搞传销吧!” 众佣人,“……” 他们听到了什么? 太太这又是作哪样? 钱叔好半天才调整好表情,“太太,您是想说……直销?或者是想做什么生意?销售?其实大可不必,先生有钱……” “不是啊,就是传销。” 夏如槿认真纠正,她确定今天听到的就是这俩字。 “都过来,我们先开个会。”她说着话,从楼上走下来。 钱叔风中凌乱,“太太,您知道传销的意思吗?” “不知道,所以才开会嘛!” 钱叔,“……” “这是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取财富的违法行为,您先冷静,等先生回来,您跟他商量一下行吗?” “商量?” 夏如槿冷嗤一声,“他不会带我的,我也不指望。” “……” 晚上六点,霍言深回到家。 偌大的别墅安安静静,没有一个人影流动,特别是饭点了,厨房也没有半点声响。 他换了拖鞋,走进玄关。 餐厅那边七嘴八舌的讨论声传出来。 “太太,我觉得这样不行,先生的客户都是大客户,怎么看得上我们这种小本投资啊!” “我倒是觉得可以,谁从生下来就很厉害啊?” “先生就是啊,从小优秀到大的!” “确实是,先生从小就很优秀,我三表姑的外侄女的表哥就是慕名先生才进的霍氏集团工作!” 霍言深,“……” 他往里走了几步,想听听他们究竟在讨论什么。 就听见某个熟悉到讨厌的声音,“各位,我们今天是讨论霍言深为什么优秀以及有多优秀吗?还想不想赚钱了?刚刚钱叔就说了,要有狼性!要有拼劲!这还没开始就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第15章 到底什么居心啊? 钱叔犹豫,“那太太,谁去跟先生说呢?” 他已无力阻止,只想摆脱被 操控的命运。 夏如槿目光落在他身上,声音幽幽,“您觉得呢?我们这里谁跟他关系最好?” 钱叔,“……” 他嘴角抽了抽,刚想辩解,就看到不远处的霍言深。 像是瞬间看到了救星,“太太!先生回来了,您亲自跟他说吧!我觉得你们关系最好!” 夏如槿,“……” 猝不及防被出卖,她眉心跳了跳。 早上才高风亮节表示不会占他便宜,现在又算计他的客户,不好吧? 但是一想到之前车上左寒说的话。 下巴微抬,唇角勾起,声音傲娇又得意,“我现在也有人一起搞传销了,想不想我带你?” 霍言深,“……” 钱叔,“……” 他纠正好多遍了,不是传销,不是传销! 餐厅里一阵诡异的沉默。 霍言深看着她的眼神从厌恶到惊讶再到探究,像是想找出做戏的痕迹,然而再次失败了。 好像从昨晚上回来,她就开始‘不正常’。 半响,在夏如槿隐隐期待的眼神里,他嗓音低沉危险,“都很闲?” 佣人一窝蜂散开,去忙自己的事情。 夏如槿看着男人冷漠离开的背影,气得跳脚,根本没发现他身上沾染了一丝血气。 “你就是嫉妒!你嫉妒我!你自己不带我,还不允许我跟别人玩儿!小肚鸡肠的臭男人!”她插着腰朝他大吼。 霍言深此刻心情并不好,没功夫应对她的装疯卖傻。 转头居高临下的看她,声音冷了几个度,“夏如槿,如果你还想……” “啊!” 厨房一声尖叫声打断了他的话。 霍家的佣人很识趣,从来没出现这种一惊一乍的情况。 男人下意识拧眉,迈步过去。 厨房里,锃亮的大理石地板上,密密麻麻的虫子在蠕动,有些还顺着流理台往上爬,半开的柜子里全是…… 女佣惊恐的大喊,“是虫子!好多虫子!太太早上捉的那些虫子爬出来了!” 夏如槿扫了她一眼,微微蹙眉。 跟在霍言深背后,探出一个小脑袋看里面的场景。 这一眼,也惊得她说不出话。 乖乖,看这阵容,真像是她早上抓回来那些东西啊。而且还多了很多不知名的小虫子,疯狂暴躁的肆意破坏。 夏如槿动了动手指,将小青放出去。 厨房里一道极快的青光闪过,那些小东西只是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破坏。 夏如槿眼底的冷意更深了。 这些虫子跟她早上抓的那波一样—— 有主。 “拿火。”霍言深临危不乱,镇定的吩咐。 很快钱叔上前,指挥保镖将虫子聚集在一起,放在容器里燃烧。 滋滋爆破的声响,听得夏如槿心烦意乱。 她刚刚敏锐的察觉到几丝奇怪的气息,骤然被这些声音打乱,顾不上多想,她直接冲进厨房,一个柜子一个柜子的打开查看。 “太太小心!柜子里还没处理干净!” 钱叔想上前提醒,霍言深沉声阻止,“让她去。” 地板上像是铺了一层黑色的地毯,让人头皮发麻,但是夏如槿一走进去,那些虫子自动让开一条道路,像是对她心怀畏惧。 男人幽深的眼神微眯,闪过几丝诧异。 钱叔完全惊呆了,僵在原地。 夏如槿翻了好几个柜子,终于在角落里找出一个诡异的玩偶。 那玩偶周身用黑布包裹着,只剩下一个白色的脑袋,背上用金线绣着些扭曲的字,是生辰八字。 别人感觉不到,夏如槿却熟悉得很,有股子邪气,就是从这东西身上散发出来的。 那些蛊虫,应该也是受到这东西的驱使。 “那是不祥之物!快用火烧掉!”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 “……” 夏如槿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面前一道人影闪过,那女佣一把夺过她手上的人偶,迅速扔进火盆里。 与此同时,霍言深脸色惨白,身形晃了晃。 全身涌上来一阵热浪,像是置身火海,每一寸肌肤都在被灼烧…… 夏如槿离得近,最先发现他的异常,“你没事儿吧?” 她眸光一紧,伸手扶住他的胳膊。 肌肤相亲,冰冰凉凉的。 霍言深只感觉一股清凉从她掌心涌了出来,如初夏夜空的风,顿时蔓延到四肢百骸,让他脑子一阵清明。 低眸看向那只小手,嗓音黯哑,“没事。” “那就好。” 她快步离开,走到火盆前,将那只人偶抓出来,另一只手迅速拍灭火苗。 站在火盆前那女佣看着夏如槿的动作,脸上多了些慌乱。 “太太,那是恶毒的巫术,必须要烧掉才能破解啊!你先是在别墅里养蛊虫,再是阻止我们破除巫术,到底什么居心啊?” 这话看似慌不择言,顿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夏如槿从昨晚到现在的行为本就怪异,此刻一经引导,更是显得别有用心。 钱叔偷偷看了霍言深一眼。 发现他并没有任何示意,只是单手握着手腕,看着夏如槿若有所思。 夏如槿拿着布偶,笑眯眯的走向女佣,“你叫静怡是吧?” “对,太太要是对我有怒气,尽管冲我们撒!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这么恶毒的诅咒,实在是使不得啊!” 说完,她像是才意识到说错了话,忙捂住嘴,一脸惊恐的看着她。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方法害人害己……” “看样子你懂巫蛊之术?”夏如槿笑容更深了,声音轻飘飘的。 第16章 你想怎么死? 她五官很精致,笑容甜美。 但是此刻眸底沉寂,像是淬满了寒冰,让人背脊发凉。 “我,我是听家里的老人提起过,算是略知一二。虽然现在是新时代了,没人再用这么落后腌臜的邪术……” “啪!” 一巴掌过去,静怡被打偏了头。 她捂着脸,转头倔强又惊恐的望着夏如槿,“你……!” “苗地祖训:巫蛊之术不外传,不对普通人下手。你是个什么东西,偷学来一点皮毛就敢在我面前玩儿花样?还敢出言不逊,邪术?知道是邪术你还学它做什么?” 夏如槿声音骤变,狠厉得让人心惊。 静怡眼神慌乱,不知道是被说中心思,还是被她这气势吓到。 火盆里的虫子滋滋作响,烧焦的气味阵阵传出。 一屋子看热闹的人,没有一个敢开口说话,保镖恭敬的站成一排在霍言深身后,森严气派。 “我没你了解得多,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静怡强行镇定,委屈又坚持,“是,我只是一个下人,人微言轻,没有资格反驳!但是这么多人都看着,凡事要讲证据,你敢说这些蛊虫不是你带进屋的?” “我为什么不敢?”夏如槿反问。 “你少睁着眼睛说瞎话!上午大家都看到你出去了,带回来一篮子毒物!钱叔也说了,你早就背叛我们霍家了!” “……” 钱叔突然被拉出来,满脸尴尬。 夏如槿愣了几秒,看向旁边沉默的霍言深,突然明白了。 难怪上午在车上时,他明明对那个话题感兴趣,却不继续追问。 原来是怀疑她啊…… “你们霍家?” 她挑挑眉,问霍言深,“她姓霍吗?” 霍言深也正看着她,没回答,只是追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些蛊虫不是你带回来的?” 静怡以为霍言深是站在她那边的,当即更加义正言辞。 “对!说话要讲证据!霍先生对你这么好,你还蛇蝎心肠,屡次想置他于死地!看来他跟你离婚是对的,不然还不知道养了条白眼狼在身边!” “……” 霍言深冷眸扫过静怡,寒意凌冽。 夏如槿轻笑一声,“钱叔。” 钱叔正低着头降低存在感,听到喊他,硬着头皮上前,“太太,我其实,年纪大了就喜欢胡说八道,您别往心里去……” “你上楼一趟,帮我把卧室阳台上晒东西的小簸箕端下来。” “哎,是!” 钱叔回答完,逃似的走开了。 霍言深至始至终都很从容,只是在听到夏如槿那句吩咐后,黑了脸,“你晒东西放在卧室?” “那是我的地盘,我想晒什么晒什么。” 看着他一脸嫌弃,她不解,“你又不回来住,计较这么多干嘛。” 霍言深轻哂,“你想跟我一起住?” “不,并不想。” “……” 静怡眸光流转,看了看夏如槿,又看向霍言深,心里忐忑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 好像这二人之间的火药味儿没以前那么浓了。 要是以前,她第一句话出口,夏如槿就激动了。她只会将注意力放在诅咒霍言深这件事上,大大方方的认下,然后用更恶毒的语言咒骂他。 这女人巴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她有多讨厌他。 今天是怎么回事? 竟然在巫蛊之术这件事上,较劲了。 钱叔很快端着东西下来。 是一个竹制的小簸箕,不知道夏如槿从哪儿找出来的,跟奢华精致的别墅格格不入。 在看清楚簸箕里的东西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霍言深更是抽了抽嘴角,看着夏如槿的眼神复杂。 那是一排排躺的整整齐齐的毒物,为首的正是那只曾经被当成宝贝的大蝎子。与上午不一样的是,完全没有生机,被制成了标本。 静怡双眼瞪大,惊恐的看着她,“你,你你……” “我这人就讨厌别人忤逆我。” 夏如槿随手拨了下那大蝎子的尾巴,声音轻飘飘的,“这些畜生有主了,宁死不屈,我就成全他们了。” “……” 静怡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 她知道它们有主了。 更知道,有主的蛊虫更有灵性,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一两只被杀死都不容易,这样大批被屠杀,简直是闻所未闻。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跟它们还挺像的。拿着霍家给你的薪水,却始终向着外人。诋毁雇主,包藏祸心,里子面子都做全了,还甩锅到我身上,能耐啊!” 实话说,相处了一下午夏如槿都没发现这女人有问题。 真正注意到她,是她那句意有所指的话—— 张口就笃定,这些蛊虫是她抓回来的? 她从小生活在苗地,民风不算淳朴,更多的是用实力和手段说话。她生在被拉拢的家族,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面孔。 像这小女佣这种拙劣的栽赃,她还真看不上…… “你少污蔑我!你既然有能力杀死这些虫子,就有能力再弄来一批!再说了,听说死了的蛊虫能制成剧毒,谁知道你什么居心!”静怡高声反驳。 夏如槿拧眉,“你该不会以为,我拿下来这个,是想跟你辩论?” 静怡,“……” 钱叔,“……” 难道不是? 只有霍言深迎上她飘过来的眼神,心思微动。 她只是在跟他解释。 夏如槿没了耐心,眸光森冷,“算了,你想怎么死?” 第17章 不计手段,不论生死 静怡下意识往后退,“你,你什么意思!你没有任何证据,敢,敢动我一根汗毛?” 她吓得脸色发白。 夏如槿笑容诡异的上前,吐字缓慢清晰,“要证据?你第一天认识我啊?我恶名在外,现在又刚好在我家,你觉得我不敢杀了你?” 静怡心猛的下沉,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前面是女人可怕的嘴脸,凌厉的眼神像毒蛇一样,眼底的杀意不似作假。 她毫不怀疑…… 求救的眼神看向她身后,“霍先生,霍先生您说句公道话啊!我什么都没做,都是她编的啊!就算我真冤枉了她,也不至于对我下毒手吧?” 声音撕心裂肺,震得夏如槿耳膜突突响。 她闭了闭眼,刚想骂人,就听见一道低沉的声音,“小心!” 耳边一阵风声闪过,她想徒手去抓,腰间却突然一紧,整个人被带着转了个方向。 静怡偷袭落败,直接被保镖制住。 刚刚在夏如槿站的位置,是一只巨大的黑蜘蛛,探着脑袋缓慢的左右观察,全身紧绷,蓄势待发。 霍言深收回目光,正对上一双清澈明媚的眸子,微微一愣。 二十多年来生活单调,他其实很不习惯跟人打破正常距离,虽然昨晚也亲密接触过,但当时更多的是震惊和愤怒。 现在,似乎有点不一样。 软香玉在怀,臂弯里的小姑娘娇娇软软。 女孩子的腰好细,他一只手就能圈住,而且她安安静静的小脸,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讨厌…… 心口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下,有点麻。 他低眸直直的看着她。 夏如槿也正蹙着眉心看他,漂亮的眸子有些疑惑,小声嘀咕道。 “老公,你身上好香啊。” 她觉得这气味有些熟悉,欺身上前,双手抱住了他的脖子,把鼻子凑过去,仔细嗅了嗅。 二人贴的很近。 她歪着脑袋埋进他的颈窝。 淡淡的呼吸尽数喷洒在他的脖子里。 红唇轻启,吐气如兰,“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夏如槿!” 男人声音近乎咬牙切齿,拉出怀里不知死活的女人,双目燃起了怒火。 他是见了鬼了,才觉得这水性杨花的女人不讨厌。 钱叔见惯了夏如槿的骚操作,依旧被惊到。 太太您矜持点! 我们都理解您想讨好先生的心情,但是现在局势这么严肃,要不要先解决问题,剩下的事情你们关起门来进行? 目光扫过周围,其他佣人保镖也是同款表情。 眼观鼻鼻观心。 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夏如槿被无情推开,眼神很是无辜。 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盯着,霍言深有生之年第一次感受到局促,修长的手指微动,不动声色的扣紧衬衫上最后一粒纽扣。 颀长的身形挺拔,防备架势十足。 “可是真的很奇怪,你身上有七香蛊的味道!你下午去哪里了?发生了什么事?”她求知欲很强,追根究底。 霍言深微微一僵,因为她前半句话有些不可思议。 但听到后面的问题,眸光深了。 她在打听他的行踪。 薄唇微抿,沉默了好几秒,才压下心底的全部疑虑,转头看向保镖。 “先带下去,交给猎鹰处置。” “是。” 保镖拖着静怡往外走。 静怡也听到夏如槿的话,眼底燃起几丝光亮,“霍先生,是你属下中了七香蛊吧?想要救人就放了我!” 霍言深眸光沉寂,视线略过她,落在夏如槿身上。 “你能解?” “七香蛊无人能解!” 静怡嗓音拔高,“除非施蛊人亲自收回蛊虫!能救你下属的人,只有我!” 霍言深没理会她,只是等着夏如槿的答案。 夏如槿眨眨眼,对他这变脸如翻书的态度很不满,掌心摊开。 “可以,但要给钱。” “带下去,我要知道她背后的主人。不计手段,不论生死。”男人侧身吩咐,声音嗜血,冷漠又寡情。 “……” 静怡满脸惊恐,还想说话,直接被保镖塞住嘴拖了出去。 厨房里一片狼藉,佣人们瑟瑟发抖。 一场闹剧就这么不疾而终,但是成功的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所有人都清楚的意识到,背叛霍言深的下场。 夏如槿看着静怡的背影,微微出神。 灯光下,白皙的皮肤染上了点点红,纤细浓密的睫毛弯弯,挡去了眼底的冷意。 那群老东西的手,伸得比她想象中的更长…… “先生,这个怎么处理?”钱叔看着那只黑漆漆的大蜘蛛,背脊阵阵发寒,直觉不是简单的东西。 夏如槿回神,在众目睽睽之下,抄起旁边的扫把。 “哐当!” “死了,不用谢。” 钱叔,“……” 保镖和佣人,“……” “对了,钱叔,静怡那部分资金直接充公,你记录一下。”她摆摆手,冷静的发布吩咐。 迎上霍言深询问的眼神,钱叔腆着老脸解释—— 他们下午刚成立了一个小团体,筹集了一笔启动资金。 话说得隐晦官方。 但霍言深听明白了,就是夏如槿威逼利诱,从每个人身上骗了一笔钱出来。 第18章 为什么我一分钱都得不到?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薄唇微抿,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我书房。” “……” 夏如槿略微不情愿,但想着面前这位是金大腿,还是堆满笑容跟了上去。 书房的摆设低调奢华,触目可见的是庞大的檀木书桌,以及那一整面墙的书柜,琳琅满目。 夏如槿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安静的站在书桌前。 霍言深坐在办公椅上,抬眸示意旁边的椅子,低声吩咐,“坐。” 夏如槿犹豫了几秒,缓缓坐下。 她面色平静,但屁股只挨着椅子一点点,身子绷得很紧。 对面那张清冷隽逸的面孔,此刻覆上了一层亘古不变的冷漠。不知道为什么,对上这样认真的霍言深,夏如槿有些害怕。 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更像是审判的环节。 而她,就是被审判的犯人。 霍言深看着她,视线落在她手上的那只布偶,眸色沉了下去。 那种如置身火海的感觉,他仿若亲身经历,这女人揭露出来的事情,一次次刷新他的认知。 如果上午抛出银行的事情是想吸引他的注意,那完全成功了,没必要再揭穿巫术,还毁掉本家那边安插过来的棋子。 而且能看出来,那女佣不是跟她一伙的…… “解释一下。”他嗓音漫不经心。 夏如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像是想起了什么,“刚刚这东西被扔到火盆里时,你有没有奇怪的感觉?” “……” 男人眸光一冷,夏如槿明白了。 眼珠子一转,心底的好奇俨然战胜了此刻的紧张,她拉着椅子坐近了些,“老公,如果你死了,你的遗产是不是都归我了呀?” 那甜腻的嗓音,叫着亲昵的称呼。 但是问出来的问题,让霍言深分分钟想要掐死她。 “不会,我死了你一分钱都得不到。而且夏家也会失去靠山,彻底落败下去。”他一字一句,声音轻缓却有力。 夏如槿拧眉,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但是—— “为什么我一分钱都得不到?” “婚前协议清清楚楚,一旦离婚,你净身出户。” 夏如槿瞪大眼,“还有这种事?” 她在接受这个身份的时候,很多久远的记忆就是模糊的。况且结婚这件事,在原主的内心深处本就是细枝末节,不被在意,她几乎完全不了解。 对上男人那双幽深的眸子,她忙缓和了面部表情,讪笑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好歹夫妻一场,您不会对我这么小气吧?” “夫妻一场,你会眼睁睁看着我去死?”霍言深意有所指的反问。 “……” 轻飘飘的话,让夏如槿顿时觉得自己不是人。 男人那幽幽的眼神,像是要看向她的灵魂深处,让她无处遁形。 空气压抑得窒息。 夏如槿有点受不了,底气不足的提高声音,“你搞传销都不带我,我凭什么要救你!” 霍言深绷紧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裂开,看她的眼神像看智障。 “夏如槿……” “怎么?你还能辩解?你自己不带我,还不让我跟佣人们玩儿!今天在车上也是,你根本就不相信我!既然不相信,现在凭什么说我不对!我才不管你,我没有做错!” 女孩子鼓着腮帮子,气急败坏的吼道,可能因为着急,眼眶还有些泛红。 如果不是演技太好,那就是真的觉得委屈。 霍言深看了她好一会儿,本来想套问她背后的人给她什么好处,现在愣是一个字都问不出口。 鬼使神差的,他打开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 指节分明的指尖敲出一行字,点击搜索,然后将屏幕转到她面前,示意她自己看。 传销—— 所属类别:非法组织。 定义解释:指组织者发展成员,通过对被发展人员以其直接或者间接发展的成员数量或者业绩为依据计算和给付报酬,或者要求被发展成员以交纳一定费用为条件取得加入资格等方式获得财富的违法行为。 本质:骗局,即以后来者的钱发前面人的收益。 一秒。 两秒。 三秒…… 女孩子愤怒的小脸染上了可疑的红晕。 原来那就是夸张的一句话:讨厌一个人的时候,犯罪都不想带她。 该死的左寒,不能说人话吗? 霍言深本来还觉得自己举动可笑,但是看到她这表情,心里更多的是疑惑。 “你真不知道?” 夏如槿认真思索了几秒,摇头,“我知道,我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 霍言深,“……” 终于解释清楚了,夏如槿耳根子全是烫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见他对她手上这布偶感兴趣。 忙主动解释,这个属于巫术里的一种,叫厌胜之术。 时常能见到的压胜物,比如桃版、桃人、玉面挂牌、玉兽牌…… 是用于诅咒或者是制服人或物。 “昨晚上我就觉得奇怪,都说厉鬼害怕恶人,你这么凶狠,家里怎么还会出现脏东西?很显然,都是这玩意儿在作祟!” 夏如槿看着手上的布偶,像是恍然大悟。 就因为这东西,整个别墅的格局和磁场被改变,所以才有了昨晚上的那一出。 而且这人做的隐秘。 利用花圃里那些东西打掩护,压制住这个的气息。 要不是今晚这一出,还不一定能被发现…… 说起来也奇怪。 本来她已经要离婚了,静怡还用这种事情针对她,图什么? 小手拨弄着手上的布偶娃娃,扯着扯着,从衣服里掉出来一个暗黄的纸片。她拿起来,上面画着一些诡异的符号,以及一些字。 夏如槿仔细辨认了一下,眸光逐渐变冷…… 第19章 把命交给我? 霍言深听她解释完,心里大概有数了。 但是见她再提起昨晚的事,神情有些不耐,“这件事先到此为止,明天你跟我去个地方。” 夏如槿掀眸看他,声音幽幽的,“我觉得,你明天最好不要出门。” “怎么?”他问。 这压胜物上的生辰八字,正是他的。 而大限之日,就是明天。 刚刚布偶被扔到火盆里时,他确实该有感觉,但霍言深本就是不喜形于色的人,不应该反应那么强烈。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当时感同身受。 能感同身受,必须是在这巫术已跟上面生辰八字之人结成死结的时候。 静怡今晚上那一出,就是为了让她认下这东西。 那霍言深出事,自然而然就怪到她头上。 一举两得…… 夏如槿刚想解释,就对上他那双幽冷不屑的眸子,似乎想看她又想耍什么花招。 谁还没点小脾气了。 “明天我心情不好,不宜出门。” “……” 男人清隽的眉头蹙起,声音低沉,“人命关天,别胡闹。” 夏如槿:??? 人命关天?这话从您口中说出来? 翻了个白眼儿,视线落在那本屏幕清晰,画质优良的笔记本身上,“这个送给我呗,就当离婚礼物了!” “解了七香蛊再说。”霍言深嗓音清清冷冷,直接下命令。 夏如槿不同意,“解了你不给我怎么办!” 他默了几秒,对上那双毫不掩饰写着‘占有’的眸子,语重心长,“夏如槿,要我电脑这种行为,太明显了。” “???” “离婚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吗?现在这些举动是什么意思,嗯?”男人嗓音低低的,带着危险的气息。 夏如槿心尖一颤,“你知道的啦,就是有点不想离了。” “晚了。” 霍言深眸子微眯,看着她失落的样子,做了让步,“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离婚前我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无论如何,都别跟你背后的人走太近。你这脑子还不够,明白吗?” “……” 夏如槿抿唇,没吭声。 看着他起身离开的背影,莫名有种亲切感。 这毒舌的男人第三次说这种话,而且好奇怪,她能感觉到他真切的关心,跟阿婆一模一样。 她‘背后的人’,应该是他的仇人吧? 尽管对她厌恶至极,他也明里暗里提醒过她多次。 她觉得应该找个机会,跟他认真谈一下不离婚的事情了,因为她现在确实不想走。 这个机会来的很快。 夏如槿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就看到床上多了一个人。 他姿态慵懒的倚在床头,指节匀称的手指捏着平板,低眸专注的看着。可能也刚洗完澡,发丝软趴趴的搭在额头,衬的那双漆黑的眸子也温和了不少。 尤其是…… 因为躺着的缘故,睡袍微微敞开,肌理分明的胸肌若隐若现。 夏如槿眨了眨眼,再眨眨眼。 才确定没眼花。 脑子里回忆起结婚三年以来,二人好像从来没同床过,而且昨晚他不也没回来吗? 难道人之将死,总会反常? “你……” 有什么事儿吗? 话没问完,她骤然想起了自己刚刚才坚定的信念,“算了,我可以。” 霍言深莫名其妙。 就见她大义凛然的脱掉拖鞋,从另一端爬上去。 小心翼翼的扯过被子一角,将自己滑进被窝,像只砧板上的鱼,直挺挺的躺在他身边。 “来吧!” “……” 霍言深手一僵,平板从他指尖滑下来。 他本来准备睡觉了,但脑子里一遍遍闪过今天夏如槿的反常,总觉得还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 这女人太蠢,他想试试能不能套出点什么。 没想到羊入虎口。 默了几秒钟,冷酷无情的吐出几个字,“你想得美。” “???” 夏如槿侧眸,对上那无比嫌弃的视线,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 她眼珠微转,一个翻身爬起来,“你是想做给别人看吗?假装我们关系很好,我已经取得了你的信任?” “……” “不过说真的,你们这豪门还真黑暗。” 夏如槿想到那布偶,顿时觉得别墅里所有佣人都不可信,啧了声,“是不是你太苛刻下人了啊?才让他们起了害你的心思啊?” “别人家的豪门都是奢靡无度,贪图享乐,就你这么惨,随时担心有生命危险。” “不过还好你遇到我了,我可以保护你,就放心吧。” “……” 霍言深看着她,那双猫儿眼里全是讨好,咧着一口森森小白牙,怎么看怎么狗腿。 完全不像以前那骄纵脑残的大小姐。 他声音幽幽,“你怎么不说,是你骗了他们的钱,才让他们起了报复雇主的心思?” “怎么可能!那布偶放家里至少有三个月了!三个月之前,我可没骗他们。” “你怎么知道是三个月?” “我什么不知道?这点把戏在我面前,太低级!”夏如槿轻哼了一声,傲娇的继续,“你放心吧,有我在,一定没事儿的。” 霍言深没说话,她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绕过了他的问题。 花瓶好像也不完全是脑残。 “我知道你怀疑我,我也无从解释。我只希望,你能相信我这一次。” 说着话,夏如槿也将脑袋靠在床头,和他面对面。 她离得很近,明媚的眸子认真,“我以前,虽然做了很多荒谬的事情,但也没给你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对不对?” “我相信你也查了,我跟你的仇人没有接触过。” “我不属于任何一边,但只要跟你还没离婚,就是你这边的人,绝对不会背叛你。” “……” 男人薄唇微抿,定定的看着她,眸光幽深沉寂。 也不知道信没信。 但没表现出明显的不相信,已经是改变了。 夏如槿微笑,漂亮的凤眼稍稍弯起,“呐,我把这个给你。这是我的本命蛊,有它在,没有任何蛊虫能近你的身。” 她把小青蛇从手腕上摘下来,在它极具幽怨的目光下,递给霍言深。 男人眼睑微颤,眸中似乎有波涛汹涌,“本命蛊?” 面对未知的事物,他也不是全然不了解。 比如这个词他就知道。 在养蛊人的概念里,本命蛊就是蛊师的本命,蛊在人在,蛊死人亡…… “把命交给我?” 第20章 谁说我不能解! “对呀。” 女孩子笑靥如花,微卷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肩头,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漂亮得像只优雅的天鹅。 那双漂亮的浅眸清澈,带着期待。 像宝石。 比起从前的蛮横嚣张,更多的是灵动剔透。 分明是对她很重要的东西,从她嘴里说出来,多了几分轻飘飘的口吻。 他看着她愈发的复杂,“你……” “别惊讶啦,其实也没那么严重!” 夏如槿将小青蛇盘在他手腕上,轻描淡写的解释,“小青很厉害,除非它心甘情愿,不然没人能制得住它,所以我的命很安全。” “……” 她是忘了昨晚上的事情? “而且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人,不会要我小命哒。” 小青蛇认命的在他手腕上盘住,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颜色很深,最后一动不动的固定住,像一件不起眼的小配饰。 霍言深低眸看着这东西,对它的诡异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是心里因为她那句话微微触动。 她觉得他善良? 唇角勾起几分淡嘲,“早点休息吧。” “……你真要在这里睡?”夏如槿直直的盯着他,声音小心翼翼的。 “你不是想吗?”他漫不经心。 听起来有歧义是怎么回事? 她没想过啊! 夏如槿瞪了他好一会儿,见他不像是说笑的样子,认命的转身缩进了被窝里,“那也行吧,就当是配合你演出!你不相信我,我还不相信你们呢,你这别墅里的每个人都不值得相信!” “你知道就好。” “……” 夏如槿后背僵了一下,若有所思。 难道真的是,这别墅里的每个人都不值得信任? 那他活得多累啊! 也难怪他对她防备这么重,一个人突然性情大变,本来就让人生疑,更何况她还突然会蛊术。 他虽然没继续追问,但心里还是对她有诸多疑问吧? 不过想想也是情有可原。 要是换她,她也不会轻易相信—— 夏如槿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很多,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睡着的。 只是再次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身侧还有那男人身上淡淡的木质冷香,像是在提醒昨晚上的一切都不是做梦,猛然想起那个布偶,她一翻身爬起来冲了出去。 楼下大厅,男人穿着白色的居家服,坐在沙发上看杂志。 双腿悠闲的交叠,举手投足间都是让人着迷的气质。 从她的角度正好看到他鬼斧神工的侧脸,清清冷冷,让人高不可攀。 以前的夏如槿,是被人下降头了吧? 别的不说,就正宫娘娘这张脸,甩那野男人十条街好吧? “太太,这现金我是帮您存起来吗?还是……”管家提着两个密码箱,正是她昨天忘在霍言深后备箱的那两个。 夏如槿眼睛一亮,“不用,这是我小妈的一番心意,放我卧室里,我要天天看着。” 那财迷的样子,钱叔没眼看。 拎着箱子往卧室走,路过夏如槿,没忍住提醒了句,“太太,夏夫人曾经从您这里得到不少好处,这区区一千万真的不算什么,您没必要放在心上。” “……” 夏如槿一愣,脑子里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 曾经的余诗茜,每次约她逛街,都不留余力的从她身上吸血。 而且还理所当然。 说是花资本家的钱,是为民除害。 还多次借口余家周转困难,找夏如槿借钱。但是只有借出的,从来没有收回来过。 这么一算起来。 一千万还真不算什么。 见她沉默,钱叔心里咯噔一声,低着头快步往卧室走。 “回来。” 钱叔脚步一僵。 夏如槿双手环胸,捏着下巴若有所思,“查一下银行卡记录,把这些年我借给她的钱合计一下,是时候收外债了。” 至于逛街买衣服那些,就当做慈善了。 钱叔高兴的应着。 霍言深也诧异的转头看了她一眼。 夏如槿靠在楼梯上认真思索,其实也不怪以前的夏如槿蠢,主要是余诗茜太会伪装了。 一直在给她洗脑,说霍言深的各种坏话。 那功底,简直比传销头子还厉害。 对了,说起传销…… 夏如槿迈着小碎步跑到霍言深身边,着急的凑上去,“老公,昨晚上那些钱,怎么办啊?” 一股香气袭来,女孩子几乎半倚在他身上。 霍言深拿着杂志的手微顿,低眸看她。 夏如槿小脸有些白,神情慌张,心虚的四下张望,“我骗了他们好多钱,就是那个启动资金啊!怎么办!” 温软的声线钻进耳蜗,像带着电流,连带着让他心尖都麻了一下。 霍言深滚了滚喉咙,嗓音黯哑低沉,“非法集资,是犯罪,我现在报警抓你怎么样?” “你当我傻啊,我是你妻子,丢人还不是丢你霍家的人!” “呵……” 原来不傻了啊。 男人微微提了下唇角。 夏如槿被他这笑容晃花了眼,有那么一瞬间,觉得重生这次,捡了个帅的人神共愤的老公,不算亏。 面前一只大手晃了晃,“说话。” “嗯?你刚刚说什么?”夏如槿回神。 霍言深难得耐心,重复了一遍,“解了七香蛊,我帮你解决这件事情,顺便送你一台笔记本电脑。” “一言为定?!” 霍言深笑着点头,“一言为定。” 他昨晚认真思考过,在书房时,他可能误解了她的意思。 她想要的只是笔记本电脑,而不是他的笔记本电脑? 看着她的反应,霍言深知道自己猜对了。 吃过早饭,左寒便上来汇报。 “霍总,车已经备好了。” 霍言深点头,抬步往门外走,似乎想起什么,侧身吩咐夏如槿,“跟上,想要我相信你,拿出诚意来。” 话落,迈步往停在院子里的劳斯莱斯。 夏如槿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小跑着追出去,“我昨晚说了,今天不能出门!” 霍言深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夏如槿被她看得胆怯,“真的不能出门,你……” “你不能解,还是在拖延时间?”他声音冷了。 “谁说我不能解!”夏如槿下意识反驳。 怀疑她的本事,不能忍。 “那就少废话。” 特助言墨拉开后座车门,他弯腰准备坐进去,一道纤细的身影挡在他的面前。 “让他过来,为什么非要我们过去?”夏如槿声音提高,执着的强调,“我说了,我今天不出门!” 第21章 老公,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儿 男人顿下脚步,探究的眸子落在她的脸上。 半响,给左寒使了个眼色。 左寒得到指示离开。 他才低眸看她,“一会儿人会带过来,让开。” 夏如槿,“???” 要带人过来,他为什么还要走? 身后钱叔看出了她的疑惑,“太太,先生还有要事,待会儿我会陪您等人过来。” 夏如槿,“……” 谁要你陪! “你不能走,你得陪我一起。”她对霍言深开口。 男人眼眸微沉,声音意味深长,“今天要签的合同,是收购星河传媒的股份。你现在拦着我,觉得我该相信你?” 星河传媒是白艺鸣的经纪公司,夏如槿记忆中很清楚。 他以为她对白艺鸣余情未了? 趁着她出神的功夫,霍言深推开她,弯腰上车。 夏如槿像是被她推了个趔趄,一屁股坐在地上,“老公,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儿?昨晚我都那样了你还不相信我吗?你还,你还推我……” 说着话,她伤心欲绝的捂着手臂,眼泪泫然欲泣。 钱叔一愣,眼底燃起隐隐八卦。 昨晚?哪样? 是他上次听到的那样吗? 不过这确实是先生过分了,都那样了还要离婚? 霍言深坐在车里,居高临下的看她,嗓音淡淡,“我没用力。” “我这么柔弱,你还想怎么用力!” 霍言深,“……” 能徒手将有主的蛊虫制成标本,他并不觉得她柔弱。 抬手捏了捏眉心,耐心告罄,“夏如槿,我没空跟你闹,别挑战我的底线,让开。” 夏如槿扒紧车门,誓死不让。 保镖接到示意,上前准备拉起她,夏如槿转而抱住了男人的腿。 “你今天要是走了,我绝不会帮你属下解蛊!而且你今后还会遇到很多这样的情况,我都不会帮忙,你考虑清楚!” 霍言深冷眸微眯,迸射出凌厉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 “威胁我?” 他声音很轻,带着危险的气息。 夏如槿一哆嗦,迎着头皮迎上他的视线,表达的意思很坚定。 四目相对,双方僵持不下。 前院阳光明媚,初夏的气温很温和,几缕清风拂过,带来阵阵草木青香。 半小时后。 院子里花圃旁边,男人颀长的身形半倚在一张躺椅上,看着那娇小的身影在开得娇艳的花圃里穿梭,俊脸沉寂淡漠。 言墨上前汇报,“霍总,张总那边已经打好招呼了。就是老爷子那里,可能会借题发挥。” 霍言深单手撑着脑袋,淡淡的嗯了声。 抬颚示意了一下不远处,“你觉得她是二叔的人,还是老爷子的人?” 言墨微微不岔,“不管是谁的人,都让您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 丢了客户,是老爷子巴不得见到的后果。 而且二叔捡漏也乐见其成。 确实两难。 “找到了!找到了!真的有哎!”花圃里,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她亲口承诺,如果他今天不出门,她就帮他想办法解决别墅里的遗留问题。 鬼使神差的,他竟然同意了。 夏如槿一阵风一样跑过来,举着脏兮兮的小手给他看,“就这个,七香蛊的克星,他运气真好!” “走吧。” 霍言深没多理会她,长腿一迈,率先往屋里走。 夏如槿也不计较他的臭脸,忙屁颠屁颠的跟上去。 那是跟左寒一样高大的男人,一身漆黑的西服,满脸冰霜,没有多余的表情。 此刻站在客厅里,像是没什么异常。 但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瞳孔涣散,两眼完全无神。 夏如槿将抓回来的蚯蚓放进罐子里,又在昨天那一对标本里挑挑拣拣,“遇上我算他命大,这七香蛊确实无人能解……” “昨晚那女佣说她也会,那她是施蛊人?”左寒不解。 其实他更想直白的问—— 她也会蛊术,为什么夏如槿没察觉出来。 “她?” 夏如槿轻哼一声,“她顶多会一点巫术的皮毛,顺便带了两只蛊虫防身而已。能躲过我的发现,主要是你家里这种玩意儿太多了。” 最后那句话是对霍言深说的,带着浓浓的嫌弃。 男人漫不经心的睨她,“少耍嘴皮子,用本事说话。” “得咧,您看好吧。” “……” 夏如槿手脚麻利的将选好的药材碾成粉末,倒在一个瓷碗里,看着手指头良久,最终用指甲划过,一滴血落入碗里。 霍言深微微蹙眉,就见她将碗递给左寒。 “冲上水,给他灌下去。” 左寒看着那一碗乱七八糟的东西,忍不住嫌弃,“就这样?” “你还想怎样?” “不是,这,有用吗?” 夏如槿小脸冷了下来,“没用,等死吧。” 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怀疑她! 而且要不是这人是霍言深的属下,她才懒得救呢,真以为她血多啊! 左寒为难的看了看霍言深,接到对方的肯定,才按照吩咐冲了一碗水,给那人灌了下去。 很快,原本站得直直的人一头栽在地上。 那张原本面无表情的脸青筋暴起,他双手扼住自己的喉咙,裸露在外面的手背有黑漆漆的东西鼓起来,在皮肤底下乱窜。 左寒等人紧张的看着他。 夏如槿拉着霍言深,不动声色的后退几步。 男人低眸,看着那只细白的小手握着他的手腕,视线上移,就看到她唇角缓缓上扬。 带着几丝恶作剧得逞的意味…… “噗!” “呕!” 两声奇怪的声音响起,霍言深转头,下一秒脸色难看。 左寒离得近,被吐了一身的污秽物。 地上也是一滩黑水,能隐隐看见,有细细的虫子在里面慢慢蠕动,垂死挣扎。 分明恶心的场面,却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七香蛊是以七种香料泡制的食人血长大的蚯蚓制成,因为很难养成,所以效果也是最狠毒的。一旦中蛊,无人能解。中蛊之人会迷失心智,终身受到施蛊人的控制……” 霍言深听着她的解释,眸光沉了下去。 阿南是他心腹之一,绝不会背叛他,所以很多重要的任务都是交由他去做的。 足以可见,下蛊人是想在他身边安插眼线。 要不是昨晚夏如槿提醒,他根本察觉不到阿南中蛊。 说话的功夫,阿南眼神也渐渐恢复清明。 “这,我怎么会在这儿?” 没人回答他,因为左寒正绝望的看着手上蠕动的小蚯蚓,“太,太太,那这些怎么办啊?会不会传染啊?我是不是也中蛊了啊?” 第22章 老公,听说你找我呀? “哎呀!” 夏如槿捂嘴惊讶,像是才注意到他,“你怎么被沾染上了?这玩意儿一旦沾染上皮肤,会迅速溃烂,这可怎么办!” 左寒脸色发白,“那,那我是不是也中蛊了?会迷失心智吗?” “倒是不会,就是……” “那就好。” “……” 夏如槿还有一肚子吓人的话,生生被噎了回去。 这孩子是傻的吧? 霍言深看到她这表情,唇角上扬了几分,很快便压了下去。 “别吓他了,到底严不严重?” 夏如槿斜着他,小嘴一撇,霍言深顿感不妙,就听见她哭唧唧的抱怨,“你偏心!他刚刚怀疑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替我说话!” “到底我是你老婆还是他是你老婆?” “你变了,你以前很纵容我的,现在我竟然比不上你保镖的地位,嘤嘤嘤……” 霍言深脑仁儿抽抽的疼。 左寒也好不到哪里去,听到这魔性的‘嘤嘤嘤’,顿时觉得这些蛊虫都不是那么可怕了,拉起茫然的阿南跑路。 “霍总,您先忙,您先忙,还是老婆重要啊!” 他冲他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哄哄夏如槿。 但落在夏如槿眼里含义就变了,双眼一瞪,声音异常夸张,“他还对你抛媚眼!” 霍言深,“……” 左寒走到门口的身形一僵,差点腿一软。 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对老板抛媚眼啊,他又不想守活寡。 大门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一切。 钱叔一言不发,淡定的吩咐佣人清理干净现场。不敢冒死去请教,只是按照以前的清理方式,放在后院用火焚烧干净。 客厅里只剩下两人。 夏如槿演戏上瘾了,幽怨的小眼神瞪着霍言深,维持深闺怨妇模样。 男人薄唇微抿,思索了几秒,“一个亿。” “什么?” “将别墅里的蛊清理完,算你的酬劳。我会让律师将这条加在协议里,离婚后,钱打到你的账户。”他嗓音清清淡淡,看着她的眸光冷漠又寡情。 夏如槿夸张的表情收起,“真的要离婚啊?你还是不相信我?” “相信,你没跟那群狼混在一起,我很欣慰。” “那……” “你觉得我头上这顶绿帽子好看吗?” 夏如槿,“……” “我,我跟白艺鸣也没什么呀!”她小声嘀咕,“就是追星超过了正常界限嘛,我现在也不追了呀,不能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霍言深冷眸睨着她,“你确定只是追星?” “当然!” “刷我的副卡给他买房买车,投资烂剧本给他演男一号,还有印象吗?” “……” 震惊,以前的夏如槿脑子有天坑啊! 没给她解释的机会,霍言深率先上楼,进了书房。 夏如槿看着他冷漠的背影,惆怅了几秒便转身投入了那片花圃。明天拿了离婚证就要滚蛋,她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要尽可能的利益最大化。 傍晚时分,一道晚霞挂在天边。 书房里。 言墨站在书桌前,恭敬的低声汇报。 “据暗线汇报,云中阁今日发生离奇大火,原因不明。不过损失也不大,只是一个空包厢被烧毁。”话是这么说,但是他脸上全是疑惑。 因为据说当时,包厢门被焊死,从外面用任何手段都没打开。 大火燃了将近一个小时,还是叫了消防队过来,将门暴力拆开,才扑灭了里面的大火。 消息被封锁,所有版面的报道都被删掉…… 霍言深眸色微沉,“我们今天定的地方,是云中阁?” “对,而且刚好是那个被完全烧毁的空包厢。”言墨声音有些哑,后知后觉的冷汗涔涔。 如果老板去了,那就不只是小道消息了。 空气里压抑的沉默。 男人眉眼划过一丝戾气,声音低沉危险,“二叔那边有动静吗?” “他们签了,星河的股份转让。” 言墨声音愤然。 这是二爷的一贯作风,只要是霍言深看重的项目,他就会用各种手段抢到手。 只是这次实在是过分了。 手段狠辣,都放到明面上来了。 他默了一瞬,斗胆提醒了句,“霍总,太太跟二爷一定有交易!” 虽然知道是多嘴,但言墨还是没忍住。 这次太太做的太明显了。 竟然用那种低劣的手段阻止老板出门。 偏偏老板还…… “如果我今天出门,还回得来吗?” 他嗓音轻飘飘的,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寒意,“言墨,说话动动脑子。” 言墨顿时语塞。 忐忑的同时,还有些惊讶。 这是老板第一次为太太说话,言语间还有维护的意味? “您的意思是,她不是故意的?” “漏洞百出,怎么可能不是故意的。”霍言深眯了眯眼,声音晦暗不明。 上午那小女人的无赖举动。 哪里是自己不想出门,分明是阻止他出门。 言墨有点迷糊了,“那她到底什么企图?难道她是老爷子的人?” 话刚出口,就被自己否认了。 老爷子的心更狠…… 这两天的事情,言墨并不知情。 以前夏如槿劣迹斑斑的事迹,他倒是听得不少,只觉得是这女人耽误了自家老板。 言语间对她很不满,霍言深也视而不见。 但是没想到这次,他听见自家老板嗓音低沉,缓声开口—— “倒更像是,我的人。” 言墨:??? 处在霍言深这个位置,不光要应对霍家那群人,还要提防其他家族的虎视眈眈。 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 因为稍稍踏错,满盘皆输。 宁愿怀疑对方图谋不轨,也不轻易将敌人划入自己的阵营,这是霍言深一贯坚持的原则。 敏锐如言墨,清楚的感觉到,老板对这花瓶太太的转变。 “您的意思是,太太这次是帮了我们?” 霍言深没说话,低着眉眼,白皙的手指轻抚着手腕上的蛇形物件,若有所思。 隔了几秒,才冷声岔开了话题,“这个项目先放下,让阿南盯着霍凌宇的动静。屡次三番挑衅,也该付出代价了。” 他声音凌厉,带着一股子嗜杀的气势。 言墨恭敬的回答,“是!” “嗯,回去吧。” 他淡淡的出声,像是响起什么,“让她来书房。” 这个她,是指夏如槿。 言墨也不多问,点头离开。 很快,书房门被敲响,没等他回答,门便被推开一条缝,一只小脑袋探了进来。 “老公,听说你找我呀?” 第23章 小青很厉害 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沾了些白色粉末,头发还顶着几片花瓣,有点邋遢…… 对上他微愣的黑眸,她恍然,“哦,我先去洗手。” “砰!” 门被一把拉上。 夏如槿看着自己满手面粉,扁了扁嘴。 这男人屁事儿真多,见他跟面圣一样,还要整理形象,不知道需不需要焚香沐浴。 十分钟后,夏如槿整理好仪容仪表到了书房。 二人相对而坐。 跟昨晚的审问环节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不同的是,夏如槿这次很自然。 接受了要离婚的事实,再面对他的时候,反而轻松了下来。 女孩子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沙发上的抱枕,肆意蹂 躏,声音轻飘飘的,“找我什么事儿?” “去花圃了?”霍言深抿唇,声音轻了些。 “嗯,我摘了好多花,做了些鲜花饼,一会儿给你尝尝。”难得这男人有闲心问,夏如槿兴高采烈的跟他分享。 霍言深顿了一下,“就那么喜欢花?” 夏如槿,“……” 也不是很喜欢,原主倒是很喜欢。 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想问的可能是蛊虫的事。 毕竟拿了巨款酬劳,她还物尽其用的榨干花圃的剩余价值,似乎不太地道。 笑容逐渐心虚,“人家是花瓶嘛!看见花就挪不动脚,体谅一下啦!不过我也有努力干活儿,放心吧!到时候一定还你一片干净的天地……” 霍言深第一次认真的打量她。 女孩子眉梢含笑,一双漂亮的水眸清澈明净,眨眼睛的时候像是会说话。看向他时,没有平时的刻薄蛮横,明媚得让人忍不住心悸。 “真的,你相信我嘛!”她提高了声音,带着不自觉的撒娇。 霍言深移开了眸子,轻声嗯了下。 “不着急,我是想问问关于上午的事。” “上午什么事?” 夏如槿努力回想,“是七香蛊吗?死了的七香蛊没有任何威胁,你保镖不会有事,顶多就是恶心一阵……” “为什么不让我出门,你知道些什么?”霍言深打断了他,声音沉沉。 夏如槿愣了几秒,点头,“当时我就发现了,你的气息已经跟压胜物结成死结,十二个时辰以内,必死无疑。那女佣应该是想利用我对你的讨厌,将这件事推到我头上。” 昨晚就想跟他说这件事,只是屡次被打断。 这时候听见他问,毫无保留。 书房窗户半开,有清凉的夜风灌了进来。 夹杂着夏如槿淡声叙述的嗓音,让人无端一阵背脊发寒。 霍言深眸色深如墨,“不出门就能化解?” “当然不是,你忘了我把小青给你啦,它会保护你啊!中午那会儿是不是特别热,全身乏力,呼吸有些不畅?” “……” 他瞳孔微缩,身子僵住。 夏如槿说的很准。 一开始他以为是夏天到了,气候很躁。还感慨手腕上的小蛇还挺有用,自动制冷。 直到刚才,言墨说到云中阁失火事件。 那一个小时的突然燥热,他莫名其妙就对上号了。 低眸看着手上的小蛇,它像是才睡醒,友好的对他吐着蛇杏子。少了第一次见面的杀气,多了些讨好的意味。 跟它主人倒是很像…… 这一系列的事情,让他不得不正视面前这女人的巨大变化。 他抿唇思索了片刻,“什么时候学的这些?” “……” 夏如槿眸光微抬,正对上男人那双幽深沉寂的眸子,像审视,又像是洞察一切。 他坐在她面前的椅子上,带着与生俱来的威压,让人下意识臣服。 她从来没想过隐瞒他,她的转变,她的本事,她的示好,都毫不顾忌的展示。但是从来没想过,怎么面对他的疑惑。 以前的夏如槿,是真真正正的千金大小姐。 追追星,养养花,买买包包喝喝茶,遇到只虫子都能吓得半死,更别说置人于死地的邪术。 相差太大了,完全两个人。 她总不能真的告诉他,她是一缕游魂吧? “说话。”霍言深催促,微沉的声音咄咄逼人。 夏如槿偏头看他,认真的反问,“跟你有关系吗?” “……” 霍言深显然没想到,她纠结这么久,出来这么一句话。 “明天过后,我们就不是夫妻了,跟你没关系。” 她像是很满意自己的答案,还强调了一遍,“对了,你现在已经没事儿了,小青还给我。” 男人纹丝不动,白皙如玉的手指捏着手上的小青蛇把玩。 细看能发现,正精准的落在七寸上。 他没说话,夏如槿却明白了他的意思,眸子瞪大,“你想耍赖?” “免费给你上一课,别这么轻信相信别人。”他唇角微提,嗓音清冽,还带着几丝淡淡的戏谑。 夏如槿心猛的沉下,小脸发白。 她的直觉从来没出错过,他是好人,不会为难她。但是在他这句话落的瞬间,之前的所有认知被推翻。 他也跟其他人一样,贪得无厌,不知感恩,分明要离婚了还想控制她? 分不清是懊恼还是愤怒,漂亮的眸子有杀意一闪而过…… 在她气息骤变的时候,霍言深低声继续,“而且你给我的时候,没说会收回去。” “你知道本命蛊的意义!”夏如槿站了起来。 “是你心甘情愿给我的。” “……” 夏如槿拧眉,一步步走向他,声音执着却疑惑,“你劝过我好多次,让我离那些人远点,我以为你是好人。” 虽然他嘴毒,但是分明是好意的。 他是真心为她好的,就算她做了那么多荒唐的事,他还是没放弃她。 那关心的神情,跟阿婆一模一样,所以她才豁出去保他平安。 但是现在…… “你鉴别好人这么简单?” 霍言深眉梢微扬,似乎根本没察觉到自己的处境,突然来了谈兴,“就因为这样,才被余诗茜骗得团团转?” “余诗茜算什么东西。” 那双清澈的眸子满是不屑,落在他的大手上,“我告诉过你,小青很厉害。但是我没告诉你,我也很厉害。你想不想看看,别墅变成虫海的样子?” 第24章 我家就是你家,你确定? 她居高临下的站在他面前,歪着脑袋认真询问。 轻飘飘的声音,分明是威胁,却像讨论今晚吃什么一样平静。 男人眸光微眯,利眸定定的注视着她,终于开始正色,但是很快,他扯着唇角笑了。 低哑的嗓音无所谓,“你试试。” “……” 空气一刹那间凝固了。 夜幕落下,院子里亮起了路灯,映着树叶影影绰绰。 一阵晚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也掀起女孩子的裙摆微扬。从书房的窗户往外望去,正好能看到那片灿烂的花海,姹紫嫣红得让人眼花缭乱。 因为他这回答,夏如槿漂亮的眸子更冷,手指微动,掐起一个决。 下一秒,一只大手便握住了她的小手。 “好了,不逗你了。” “……” 男人嗓音很低,多了几分正经,“去把窗户关上。” “你以为关上就没事儿了吗!”夏如槿声音提高,“关上我也能将这里变成虫海,把你家通通毁掉!” “我家就是你家,你确定?” “很快就不是了!” “如果我没记错,那笔钱你还没拿到手,让我破财对你有什么好处?” “……” 夏如槿冷冷的看着他,脸色更不好看。 霍言深揉了揉眉心,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声音多了几分哄的意味,“去把窗户关上,我给你加一千万。”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一定程度上是很正确的。 夏如槿没做思考,转身就去关窗户。 她不久前刚从这里爬上来,对地形再熟悉不过了,刚到窗边就发现了不对。 有人在这里。 转头,就对上霍言深幽深沉寂的眼神。 她好像明白他刚刚的意图了。 唇角稍稍上扬,手指掐起一个决,在窗户上轻敲了几下,随即在心里默数。 三。 二。 一…… “啊!” “咚!” 前后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随后院子里一阵混乱的脚步声。 夏如槿眼底闪过得意,慢悠悠的关上窗户。 转身过来时,满脸寒霜已经化开,笑眯眯的对霍言深道,“你是不是知道有人在偷听啊?所以才假装不给我?让他们以后也不敢对你下手?” 霍言深听到刚刚的惨叫,看着夏如槿眸光诧异。 直觉是她搞得手脚。 对上这双月牙儿似的亮晶晶的眸子,他失神了片刻,淡定摇头,“不是。” 夏如槿,“???” “因为还没离婚,所以现在不打算还你。” 他声音很低,慢悠悠的调子,察觉到她又想反驳,加了句,“一个亿,你以为那么好拿?” “是一亿一千万。” “……” 敲门声再次响起,是钱叔。 恭敬的禀报说,有陌生人闯入,但被毒虫咬到腿无法动弹,正在院子里等候发落。 “带到暗室,我随后过来。” “是。” 等钱叔退了出去,霍言深才站起来。 看了夏如槿好一会儿,最终一句话没说,大步走了出去。 …… 霍言深一夜未归,夏如槿也忙了一晚上。 将鲜花饼包装好,再打包了几件顺眼的衣服,和生活用品。放在装钱的密码箱一起,整整齐齐四个箱子。 只等拿到离婚证,直接滚蛋。 看似干净利落,其实心里还有些惆怅。 如果真的跟霍言深离婚,先不说夏家的日子不好过,就她现在调查的事情也会很局限。 他的仇家,那群会巫蛊之术的人,她很难再接触到了。 外面的世界跟苗地不一样,人和人之间也分三六九等,霍太太的身份,所处的位置是最上面那一层,一般人很难融入。 她没了这个身份,做什么事都不方便。 越想越气,以前的夏如槿,干的都是些啥事儿啊! 这天晚上她彻底失眠了。 翌日清晨。 夏如槿顶着两个黑眼圈下楼,一身淡黄色的睡裙,头发乱糟糟的,满脸写着生人勿进。 一眼就看到沙发上的人,微微惊讶。 “早上好啊。” 无精打采的打了个招呼,倒了两杯水,给他递了一杯过去。 她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提不离婚了。 霍言深接过水杯,温凉的视线扫过他,“没睡好?” “没睡。” 她在他旁边坐下,自然的拿起茶几上的文件,“这是新的离婚协议吗?签哪里?” 霍言深,“……” 盯着她那顶鸡窝头,眸光微闪,“你不识字儿?” 夏如槿认真扫过文件名。 看不懂。 但明显不是离婚协议。 扁了扁嘴放下,起身往楼上走,“我去换衣服,新的离婚协议送过来记得叫我哦。” 男人幽深的视线落注视着那娇小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 早餐桌上。 夏如槿面对丰盛的早餐,没什么胃口。 放下餐具,将两只手臂交叠放在餐桌上,端端正正的像小学生一样。 “霍言深,我要跟你说个事儿。” 男人也放下餐具,稍稍疑惑的看着她,“怎么了?” “以前,确实是我太荒唐,对不起。”她占用了夏如槿的身份,就该为她过去做过的事负责。避是避不开的,不如大大方方的认下。 霍言深噎了好半天,才理解到她的意思。 “你在跟我道歉?” “看不出来?” “……” 霍言深沉默,第一次见人道歉这么理直气壮的。 还真没看出来。 刚想说什么,夏如槿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余诗茜—— 她接通,那头是着急的声音,“小槿,快来医院!你爸爸快不行了!” 车上。 夏如槿坐在后座,神情还是茫然的。 记忆中,夏如槿跟夏家的关系不算很好。特别是跟夏彦淮的关系,近乎僵化,在他住院这半年以来,她去看他的次数屈指可数。 而且只要去医院,就会吵架。 一吵架,她就会更加疯狂的去找白艺鸣,似乎可以从他那里找到平衡…… “别担心。” 耳边一道清冽的嗓音,拉回夏如槿的思绪。 她蓦然转头,正好捕捉到霍言深眼底一丝别扭的关切,有些诧异,“我没担心,我只是在思考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什么问题?” “我爸爸这病,来得太突然,也太诡异了。” 霍言深眸子微微眯起,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怀疑人为?” “我不确定,要看过才知道。” “……” 感情这半年以来,你没去看过? 第25章 先生,您快劝劝太太 他眉梢微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终究没有开口。 帝都第一医院,VIP病房。 门口站着两位森严肃穆的保镖,冰块儿脸,面无表情,一左一右像两尊门神。 看到霍言深二人过来,恭敬的让开了道。 病房里,气氛凝重。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躺在病床上,面色黑沉,毫无生气。 插着针管的手背青筋暴起,指甲盖儿一小半都是黑的,半年时间,比起夏如槿印象中的人瘦了整整一圈,只剩下一把骨头。 她鼻子一酸,眼眶有水雾渐渐凝聚。 这是这具身体的生理反应。 “小槿,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说他熬不过今晚了……”余诗茜含着哭腔,剩下的话都化成了低声呜咽。 夏如槿转头看她,女人一身紫色连衣裙,勾勒出完美的身材。 纤细浓密的睫毛上还沾着水雾,眸底水光盈盈,精致的淡妆映衬下,更显得我见犹怜。 “姐,你也别太难过了,医生说姐夫这么撑着也是遭罪,不如早点死了好。”旁边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安慰道。 话是对余诗茜说,但一双含羞带怯的眸子一直往霍言深身上瞟。 这两姐妹,一个算计她老爹,一个惦记她老公。 真是有意思啊—— “夏如槿,你还杵在那儿干嘛,不知道安慰安慰你诗茜姐姐!”余诗曼声音刻薄,像往常一样对她大呼小叫。 夏如槿漫不经心的道,“还没死呢,余阿姨你哭什么?” “你叫谁阿姨!”余诗曼脸色难看。 二十几岁的女孩子,大概最忌讳被叫阿姨了。 “不叫阿姨叫什么?小妈?你更喜欢哪个称呼?”后面那句话,是问余诗茜的。 “……” 余诗茜哭得伤心,身子似乎颤了颤。 柔柔弱弱的声音无奈,“小槿,今天这样的场合,你就别胡闹了。医生说,他待会儿会醒过来,有些不该说的话,你就别在他面前提了,懂事一点。” 她眼神扫过霍言深,带着暗示。 夏如槿勾唇笑,“好啊,你们先出去,我们父女俩好好说话。” 余诗茜,“……” 余诗曼,“……” 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惊讶。 以前的夏如槿跟夏彦淮多说一句话都不愿意,明晃晃的把‘不耐烦’写在脑门儿上。 今天竟然主动提出,要单独相处? “小槿,你爸爸没几天日子了,你让他安安心心的离开。” “谁说他没几天日子了?你咒我爸爸?” 夏如槿声音很沉,凌厉的视线扫过去,让余诗茜心里一沉。 “我……” “出去。”她冷声,懒得跟她废话了。 霍言深对保镖使了个眼色,保镖恭敬的上前,对那姐妹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对于面前这男人,余诗茜是又敬又怕,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忙拉着花痴妹妹走出病房。 走廊里,余诗曼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姐,你拉我出来干什么!好不容易见到霍总,我还没跟他打招呼呢!” “现在是紧要关头,你少去招惹他。” “他跟夏如槿不是要离婚了吗?我现在正好跟他打好关系,也是为我们余家好啊!” “你不添乱比什么都好。” “……” 余诗曼愤愤的跺脚,从门口往里面偷瞄。 隔着门缝,能看到男人颀长的背影,挺拔又孤傲,特别是那完美如神祇的侧脸,每一笔轮廓都让人疯狂。 门‘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一切。 病房里。 霍言深站在病床前,低眸看着才及胸口的小姑娘,“有问题?” 是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夏如槿点头,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问题还很大。” “……” 她小手执起那骨瘦如柴的大手,仔细端详了一阵,抬手直接拔掉了他手背上的针头。 身后的钱叔和左寒都惊了,转头看向霍言深。 后者也是微微皱眉,但没有阻止。 夏如槿转身,左右寻找,目光落在茶几上果盘里的水果刀上。 她握着水果刀站在病床前,红唇紧抿着,视线落在那毫无生气的男人脸上,漂亮的眸子里只有瞬间的迟疑,随即举起手上的水果刀…… “太太!使不得啊!”钱叔猛然伸手拉住了她。 左寒也单手拦在夏如槿面前,冷脸僵硬,“太太,再怎么样他也是您父亲,三思!” “先生,您快劝劝太太啊!就算天大的怨气,也不应该做出这样的事情啊!平白落人口舌!” “……” 夏如槿莫名其妙的看着面前这两人,“你们这是唱哪出?” 感受到钱叔和左寒誓死不让的决心,她疑惑的看向霍言深。 后者默了一瞬,低低的嗓音开口,“他现在什么情况?你有多少把握?” 他跟夏家只是合作关系。 但凭良心说,夏彦淮曾经对他不薄,他不能让夏如槿乱来。 夏如槿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低眸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情况很不好,确实只有等死。但我有能力救你,就有能力救他。” 霍言深,“……” 四目相对,空气安静得窒息。 良久,霍言深使了个眼神,钱叔和左寒都退下了。 夏如槿握着水果刀紧了紧,盯着夏彦淮那张眼窝深陷的脸,似乎能想象到那双眸子里,熟悉的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亲切得让她心酸。 那是她也曾拥有过,却永远失去的东西。 “钱叔守在门口,不许放任何人进来。左寒,你帮我摁住他的双手,防止他乱动……” 她冷静的分工,说话的同时,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根绳子,手脚麻利将夏彦淮的双手双脚固定在床上。 霍言深拧眉,“那我呢?” 夏如槿头也未抬,“你负责待会儿扶我一把,别让我脸朝地。” 霍言深,“……” 他看着她用水果刀划开手指,拿起夏彦淮的手,在他手背上熟练的画了个繁琐的鲜红色符号。 最后一笔收住的时候,病床上的人猛的睁开眼睛,剧烈挣扎。 铁质的床脚于地板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 “按住他!” 左寒忙上前,将暴起的夏彦淮按回去。 原本枯瘦如柴的垂死之人,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在被束缚住四肢的同时,都差点把一个训练有素的保镖掀飞出去。 夏如槿又将手帕塞在夏彦淮的嘴里,防止他咬到舌头。 他手背上血红色的符号像是活了过来,有几丝血红的痕迹顺着皮肤表面蔓延过去,瞬间遍布全身,原本安静的皮肤表面,顿时有密密麻麻的东西鼓了起来。 像红色的小虫子在皮肤底下蠕动,左寒看得一阵背脊发寒。 “太太,这是,这是……” 第26章 她才是快要枯竭了 “这是血蛊,见血疯狂,且繁殖能力超强。多亏背后那人做得隐晦,要不然他可撑不了半年。” 夏如槿冷声解释,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还带着血迹的手指落在了他手背上,将那复杂的符号重新临摹了一遍。 这样一直重复三遍,她脸色越来越白。 最后,她执起水果刀,干脆利落的在他手背上划下一刀。 像变戏法一样,小青出现在她手上。 蛇身缠绕在她手腕,蛇头重叠在她食指上,落在手背那伤口上。 那些皮肤下的红点像是看到了更美味的东西,以肉可见的速度一拥而上,全部涌到那只手背,像是要破开而出…… 夏彦淮挣扎更加剧烈,夏如槿脸色渐渐发白,额头有冷汗涔涔。 罕见的是,蜂拥而上的虫子一到手背处,就像是被一股力量吞噬,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 直到那些鼓起来的红点痕迹尽数消失,夏如槿才收手。 眼前一黑,腿一软就往地上栽。 一只有力的手臂伸了过来,顺势将她捞入怀里,熟悉的清冽冷香扑面而来,让夏如槿浑浊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抬眸对上那张清冷隽逸的脸,下颚紧绷,弧线迷人得紧。 扯出一个笑容,“谢谢啊。” 霍言深眸色很沉,瞥了眼她手腕上的小青蛇。 周身的颜色好像更深了。 夏如槿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抿了抿唇,“它现在很暴戾,血腥味比较重,晚点我再还给你。” 男人淡淡的‘嗯’了声,搀着靠在胸口的女孩子往沙发走。 在沙发上坐下,夏如槿才反应过来。 “不对啊,本来就是我的,为什么要还给你?”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 霍言深沉声,理直气壮,看着她的眼神也愈发的深邃。 他现在明白她刚刚那句话的意思了—— 别让她脸着地。 “还好吧?”他嗓音不自觉轻柔。 夏如槿摇摇头,抬眸看向病床上的人,已经安静了下来,左寒拿下了他嘴里的手帕,看着绑着他的绳子有点犹豫。 “解开吧,没事儿了。” 经历这两天的事情,左寒现在面对夏如槿,已经没有之前那般轻视了。 接到肯定的答案,他忙帮人解开。 钱叔看事情结束,也从门口走了过来。 他看向夏彦淮的脸色,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感觉他脸上的黑气没有之前重了。虽然还是很虚弱,但有了几丝健康的红晕。 “夏先生这算是没事儿了?那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啊?” 霍言深也疑惑的看着她。 夏如槿回答,“快的话三天后,慢的话要一个星期。他身体素质一般,可能要一个星期左右。” “……” 话落,一屋子的人陷入了沉默。 他们是接到病危通知过来的。 但是经历这一出,突然好了,会不会太诡异了? “处理掉刚刚的监控,保镖二十四小时轮值。从现在开始,到夏先生醒来期间,除了主治医生,不允许任何人探望。”霍言深冷声下达命令。 左寒和钱叔神色严肃,迅速应了声,出门去交代。 夏如槿毫无形象的靠在沙发里,斜眼睨霍言深,突然来了句,“那钱叔可信吗?” 霍言深下意识想到,前天晚上二人的对话。 他告诉她别墅里的人都不可信。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听话?”他没回答,而是反问道。 “我只是担心爸爸的安危。” 夏如槿移开了眸子,仰头看着天花板,像是跟他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血蛊只有至亲之人,或者枕边人,才能种蛊成功,二叔和小姑不可能害爸爸……” 那就只有一个人了。 霍言深薄唇微微抿着,冷眸闪过几丝凉意。 得到这个答案他完全不意外。 但是想到夏如槿跟那女人亲如姐妹,忍不住想看她的反应。 他侧眸,看这女孩子摊在沙发上,穿着米白色的短裙,肩带稍稍滑下,露出雪白的锁骨,在长发下若隐若现。 小腿儿毫无形象的横着,裙摆往上爬,落在大腿处。 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忍不住蹙眉…… “我要杀了她。”她突然开口,声音冷幽幽的。 “……” 霍言深帮她捋裙子的手一顿,下意识抬眸,夏如槿坐姿都没挪一下,依旧仰着头看天花板,小脸恢复了一点血色,纤长浓密的睫毛扑闪扑闪。 云淡风轻,像是在说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他不自觉想到了前天晚上的场景,她轻飘飘的问静怡,想怎么死。 不是吓她,是真的动了杀心。 霍言深突然发现,他这件放了三年的小花瓶,变得他不认识了。仅用两天的时间,推翻了以前他对她的所有认知。 “杀人犯法。”他冷静提醒。 “那她杀夏彦淮不犯法?”夏如槿极其不岔。 霍言深依旧淡定,“你有证据吗?” “你不相信我刚刚说的?” “我相信。” 霍言深在她沉静的眼神下,缓声继续,“但是别人会相信吗?在这个不被大众熟知的领域,你所谓的证据,只是无稽之谈。” 夏如槿小脸绷着,沉默了良久。 吐出来一句,“我知道了。” “……” 霍言深心尖抖了抖,总觉的她这句‘知道了’不简单。 比如轰轰烈烈的‘搞传销’事件。 刚想追问,门被敲响了。 他迅速帮她把裙摆拨到膝盖下,再扯了扯肩带,半天扯不端正,眼神极其嫌弃。 “你能不能坐好?” “你抱我。”夏如槿眨巴眨巴眼,娇滴滴的伸出手。 回答她的,是一件西装劈头盖了下来。 她是真的累。 干脆懒得掀了,就着这样的姿势,直接闭上了眼睛。 是医生例行查房。 刚检查完,主治医生眼底闪过几丝古怪,又不确定的仔细检查了一遍。 各项指数达标,身体机能在恢复正常。 十分钟后。 病房里聚集了几位专家教授。 “这简直就是奇迹啊!闻所未闻!” “我从医几十年,第一次遇到过这种情况!夏老现在的状态,跟昨天简直天差地别!” “就像是原本干涸枯竭的泉眼,有了新鲜的泉水涌出。” “……” 夏如槿闭着眼睛听着这群人的念叨。 心里吐槽:她耗费了一半的灵力,她才是快要枯竭了好吗? 第27章 特别的不要脸 主要是现在这具身体太菜了。 耳边声音越来越多,全是震惊的不可思议的,吵得她脑子嗡嗡响。不耐烦的蹬了一下脚,正好踢到旁边的凳子。 ‘哐当’一声。 四周安静了。 那道清冷的嗓音低低的,“接下来的事情,就麻烦各位了。夏先生的一举一动,影响着帝都格局,希望大家谨慎言论,为自己的话负责。” 看似礼貌提醒,言语间却带着天然的上位者气势,无声警告。 所有人心如明镜。 况且夏彦淮的身份摆在这里,他们早就签了保密协议,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外传。 忙点头,陆陆续续退出去。 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霍言深转头,看着沙发上盖着脑袋的女孩子,只余两条小腿儿露在外面。 依旧毫无形象,全身透着疲倦。 他踢了踢她的脚尖,本想关心几句,话出口却变成了—— “还活着吗?” 西服下的小手动了动,掀开衣服,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猫儿眼,头发乱糟糟的贴在憋得微红的小脸上。 红唇撅着,声音有气无力,“快死了,好难受嘤嘤嘤……” “……” 夏彦淮的情况得到专家的确认,霍言深才感到真实。 看向夏如槿也更加顺眼了。 克制着因为她做作的嘤嘤嘤而头皮发麻的不适,准备安慰几句。 就见那人伸出了食指,夸张控诉,“我觉得等不到离婚,你就要丧偶了!你看,我这辈子都没流过这么多血,我快要疼死了呜……” 语速飞快,表情生动,完全不像有事。 霍言深脑仁儿抽抽的疼。 揉了揉太阳穴,懊恼刚刚不知死活的心软,“没死就跟上,否则自己走回去。” 夏如槿,“……” 她是坐霍言深的车到医院的。 路还挺远。 走回去那还了得? 当即也不矫情了,拉下身上的西服,乖乖的跟在他身边。 霍言深睨了她几眼,对这反应并不意外。 病房门口。 余诗茜二人被保镖拦在门口,从一开始的不满,渐渐的变得恐慌忐忑。 总感觉从上次开始,夏如槿就变得不受控制了。 现在竟然想和夏彦淮单独说话?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情况。 还有刚刚那几位进去的专家,出来时脸色也很奇怪…… 她又急又慌,“放肆!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霍言深再怎么样,也只是外人,他什么时候能做我夏家的主了!” 做了几年高门主母,发起怒来,还有几分威压。 但是霍家的保镖岂是常人? 冷脸依旧不为所动,“抱歉,霍总吩咐过,闲杂人等,一律不准靠近。” “闲杂人等?包括我这个夏家夫人?” “是的,夏夫人。” “你……!” 病房门被推开,一道颀长清隽的身影出现,余诗茜快燃到头顶的气焰顿时灭了一半,咬了咬牙,鼓足勇气质问。 “霍言深,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 他声音云淡风轻,说话的同时,修长的手指搭在门把手上,将门缓缓拉上。 余诗茜气得脸通红,没想到他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好歹我也是长辈,你这么目无尊长,真当我夏家好拿捏?” 霍言深回眸,冷淡的眼神扫了过去。 她下意识退了一步。 余诗曼忙笑着打圆场,“言深,我姐姐不是这个意思,她也是担心姐夫心切。你别生气啦,我们也不是非要进去看一眼。” 死人有什么好看的,她还是更喜欢看面前这张俊脸。 “这快到中午了,我们一家人很久没聚过了,一起吃个饭吧?” “我不饿。” 夏如槿站在霍言深旁边,淡然拒绝。 她现在只想回家补觉。 “啊,姐姐待会儿也有事儿哎,那就只有我们俩了!我知道附近一家不错的西餐,要不要一起去试试?”余诗曼一脸娇羞。 霍言深眉心微敛,有些不耐烦。 还没开口,手臂缠上一只小手,身侧软乎乎的声音响起。 “老公,这女人是不是脑子不好啊?” 霍言深,“……” 余诗曼,“……” 夏如槿素来与她不对盘,但是碍于余诗茜的面子,从来不会当面顶撞她。 刚刚她还暗道这花瓶识趣,现在突然抽风? “夏如槿,你什么意思?” “我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还听不懂?” 夏如槿声音懒散,整个人像没骨头一样倚在男人身上,“我老公身价上千亿,每分每秒财产都在增加,你凭什么以为,他会浪费大把的金钱,和你吃饭?” 淡淡的疑问,尾音上挑却如同一根利刺,狠狠的扎在对方的心上。 余诗曼气得满脸通红,“你,你怎么这么势利!没见过钱吗!” “老公,她看起来真的不太聪明的样子哎。”夏如槿踮脚凑到他耳边,软乎乎的嗓音故意压低,但不影响周围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男人低眸,华丽的眉眼染上了几分难以察觉的笑意,“怎么说?” 夏如槿日常作,都习惯了这男人忽视她了。 但这突如其来的配合,让她受宠若惊,忙顺着他的话接。 “我刚刚都说了,你很有钱,她竟然觉得你太太没见过钱,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凭你也配!” 余诗曼怒了,尖声打断她,“夏如槿,你少得意!就你这种花瓶,也有脸霸着霍太太的位置?我警告你,最好早点签了离婚协议,别闹出什么婚外情,连累霍家一起丢脸!” 夏如槿原本一点都不在乎。 但是听到最后那句话,略微心虚的扫了一眼旁边这男人。 果然,霍言深脸色沉了下来,薄唇抿成一条线,浑身散发着冰冷骇人的气息。 眼珠子微转,晃着他的手臂,“老公,她是不是喜欢你啊?” 霍言深确实有些动怒了。 听到这话,神情不变,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夏如槿心里忐忑,巴巴的看着他,眼神可怜兮兮的,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期待。 “是不是啊?” 那眼神像一把小勾子,无声的牵动了霍言深的心弦,薄唇轻启。 “喜欢我的人多。” 夏如槿顿时笑靥如花,“但是她很特别呀!” “……” 他低眸睨着她,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余诗曼听见这话,也微微诧异,一时猜不到夏如槿的意思。 难道她误会这花瓶了? 她只是故意做戏,想在霍言深面前说她好话? 就在她三分怀疑七分窃喜的时候,那嗲声嗲气的声音继续,“特别的不要脸。” 第28章 老公,我晕了 “噗……!” 左寒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霍言深唇角也提了提,但很快就压了下去,还是一脸冷漠。 夏如槿能察觉到他神情缓和,趁热打铁,一双上挑的眸子眯起,“走了走了,我们回家!老公这么优秀要藏起来,免得招人惦记!” 余诗曼愤怒过后,更多的是震惊。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夏如槿。 撒娇卖萌,乖巧讨好,对方还是霍言深,她是脑子进水了吧? “夏如槿,你是疯了吧?你看清楚,他是霍言深啊!”余诗曼不可思议的开口,尖锐的声音企图让她清醒。 “你也知道他是霍言深?” 夏如槿笑容收了起来,“知道就请你记清楚,这是我老公!再明目张胆勾 引,别怪我不客气!” 她是真的累了,直接放了狠话。 要是没撑住倒在这里,她可不指望这冷酷无情的老公抱她回去。 余诗曼瞪大眼不可思议,“你……!” 回应她的是两道和谐离开的背影。 她还想追上去,被保镖拦住了道路,“余小姐,留步。” “……” 余诗曼狠狠的跺脚,满脸阴狠。 直到二人背影消失在拐角,余诗茜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都忘了要去看看那老不死的情况,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 夏如槿好像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姐!你倒是说话啊!你看看她刚刚什么态度,尾巴都翘上天了!” 余诗茜收回目光,扫了一眼门口森严肃穆的保镖,沉声低斥,“闭嘴!” 没跟这余诗曼废话,她转身大步离开。 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拨了电话出去—— 夏如槿拽着霍言深走了好远一段,离开了余诗曼的视线,也没自觉的保持距离,反而拽着他的袖子更紧了,整个人快贴在他的身上。 左寒默默的跟在后面,没眼看。 现在的太太仿佛被盗号。 甜甜蜜蜜要人命。 脚步越走越慢,夏如槿察觉到头顶一道探究的目光,她慢悠悠的抬眸,正对上那如深海般冷邃的黑眸。 顺着他的视线,发现自己还紧紧抱着他的胳膊。 没觉得任何不妥,甚至抓的更紧,“我好累啊,要么你背我?” 她仰着小脸看他。 这么近的距离,霍言深可以看清楚那双黑曜石般清澈的眸子,没有一丝杂质。 刚刚那算计的精光,此刻消失得干干净净,满是娇俏。 很可爱。 但是一想到刚刚余诗曼的话—— “不可能。” 夏如槿发现,人要是处于恶劣情况里,下限会一再刷新。 比如现在,她厚着脸皮追问。 “为什么不可能啊?” “你心里没点数?” 男人眉眼深邃,说话的同时,按了电梯。 他低眸看着半个身子都倚在自己怀里的小女人,声音很沉,“白艺鸣背过你吗?” 夏如槿飞走的理智顿时归位,“绝对没有!” 白艺鸣那货,端着一副清高优雅的样子就把夏如槿迷得团团转了,更别说有亲密接触了。 也好在白艺鸣对她不感兴趣。 要不然她重生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拍死自己…… “那就对了,你这点低劣的手段,他都骗不到,还妄图骗到我?”他勾唇,声音不急不缓。 夏如槿:??? 就很奇怪。 她从他的话里竟然听出了满意。 是骄傲他没上当吗? “小槿,你怎么在这里?”一道熟悉声音,拉回了夏如槿的思绪。 她转头,撞入一双深情款款的桃花眼。 说曹操曹操就到。 白艺鸣穿着宽松的病服,身材高挑清瘦,俊脸清雅温柔,没有镜头面前光鲜亮丽的光环,但多了些平易近人的亲和。 他刚从病房里出来,神情还带着几分慵懒。 不愧是艺人,随时随地都能展现自己最吸引人的一面。 霍言深看到这人时,脸上的笑容缓缓收起,低眸不自觉看向了身边的小女人。 见她一双眼睛恨不得粘在他身上,眸色骤然沉了。 不动声色的抽回手臂,挪开半步距离,恢复了‘生人勿进’的阎王脸。 白艺鸣眼底闪过得逞,笑得更加温柔,张开怀抱上前,“就知道你最好,处理好手上的事情,第一时间就来看我。” “……” 夏如槿心里一个激灵,魂儿都快吓飞了。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左寒推了过去,同时闪到霍言深另外一边。 动作太大,本就混沌的脑子一阵眩晕。 身子直直的往后倒。 一只有力的大手及时将她揽了回来。 夏如槿伸手,抓住他的衣襟,二人靠的很近,她贴在他的胸口,能听到他平缓有力的心跳声。 不敢看他的脸色,直接伸出手臂缠住他的脖子。 “老公,他们在干嘛呀?好变 态!” “……” 霍言深一僵,闻言转头。 被推出去的左寒,让白艺鸣抱了个结结实实,左寒双手无措的张开,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一脸生无可恋。 不远处角落里,有闪光灯快速闪了几下。 霍言深眸光一冷,“左寒。” “是!” 左寒推开身上恶心的男人,快步朝狗仔那边追去。 事关他的清白,万不能落入歹人手中。 安静的走廊里,只剩下三个人。 一阵风吹过,凉悠悠的。 白艺鸣像是才看到霍言深,满脸不可思议,眼底带着谨慎,“小槿,你,你们这是……” 夏如槿太阳穴突突的。 感受到那道森冷的视线也落在脸上,带着冻僵人的气势。 两眼一翻,抱紧霍言深的脖子。 “老公,我晕了。” “……” 说晕就晕,没有半点犹豫。 夏如槿本来是想装,但是刚刚那大动作,确实让她撑不住,抱紧他脖子的手也无意识的松了松,整个人往地上滑。 霍言深提溜住她,低眸看着她的眼神深邃又复杂。 片刻,拦腰抱起人大步离开。 进电梯前,他微微侧头,审视冷眸在白艺鸣身上一扫而过。 没说一句话,却让白艺鸣背脊一阵发寒。 直到电梯门合上,白艺鸣才腿一软,后退几步靠在冰冷的墙面上。 他是疯了,才听信余诗茜的怂恿,当着霍言深这冷面阎王的面勾 引夏如槿。 不过这花瓶确实不一样了。 竟然主动躲开他? …… 穿过医院弯弯绕绕的长廊,夏如槿因为情况不明,直接被送到了急诊室。 一通检查下来,医生得出一个结论—— 劳累过度。 病床上,霍言深看着无意识紧拽着他衣襟的小手,将他衬衫抓得皱成一团。嫌弃的掰开她的手指,想起身。 女孩子准确捉住他的手腕,低声呓语,“别走,别……” “什么?” 霍言深没听清,弯腰凑近。 “阿婆……” 她紧紧的攀附着他,像小猫儿一样缩在他怀里,毛茸茸的脑袋贴在他胸口,毫无防备的依赖。 霍言深心口像是被爪子轻挠了一下,有种奇怪的感觉在蔓延。 同时还有满脑子的问号。 阿婆是谁? 第29章 你已经是我老婆了 夏如槿奶奶去世早,从她懂事以来,就没见过自己的奶奶。 不应该是奶奶的意思。 而且,这称呼方式也不对…… 护士挂好吊瓶,将针头扎进夏如槿的手背。 “啊!” 原本昏迷的女孩子猛的睁开眼睛,杀猪般尖叫,震得整个房间都在颤抖。 小护士手一抖,针头差点没拿稳。 霍言深离得最近,本来乱跑的思绪,被这一声震得粉碎。 眉梢抖了抖,余光正瞥见一道青光闪烁。 他下意识出手按住她的手腕,指尖传来针扎般的刺痛,让他眼底闪过几丝肃杀。 小护士专业素质过硬,趁夏如槿没乱动的时候,麻利的将针头推进去,然后固定住。 几秒钟时间。 她不知道自己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 打开输液的开关,见夏如槿已经醒了,还盯着自己的左手看,她揶揄的眨眨眼。 “小姐,你老公真体贴。” 她没漏掉这男人刚刚温柔的眼神,以及小心翼翼的将她护在怀里。 那甜蜜的模样,让人羡慕不已。 特别是人神共愤的颜值,吊打娱乐圈一众小鲜肉…… 钱叔办理好手续,刚回来,就敏锐的察觉到病房里气氛不对。他挥挥手让护士出去,自己也赶紧退到门外。 门悄无声息的关上。 夏如槿垂着眼睑,将他的手拿起来。 男人干净的指尖上,两个针眼大的红点,没有流血,泛着诡异的黑色。 她执起他的手就往嘴里送。 霍言深浅色的瞳孔微缩,下意识想收回。 “别动。” 夏如槿含糊着声音警告。 她神情严肃,眸光笔直的盯着他。 温暖濡湿的触感,从指间蔓延开来,像过电一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让他整个人都是麻的,理智被抛到九霄云外…… 眼底深如墨,像是住进了燃烧的太阳,烫的他耳根子都红了。 “你上哪儿学这么恶心的方法,脏不脏!” 嫌弃归嫌弃,但整个人就像被点穴。 一动不动。 夏如槿也不回答他,低眸含着他的手指,蝶翼一般的眼睑轻颤,认真专注。 那调皮的舌尖还不时的乱动,搅得霍言深心猿意马。 空气里有暧昧因子在发酵。 就在霍言深忍不住想强行撤回的时候,夏如槿放开了他。从包里拿出手帕,帮他擦了擦指尖的口水,声音认真。 “小青毒性致命,只有这一种解毒方式,对不起。” 见惯了这女人死皮赖脸、插科打诨的样子,突然严肃起来,让霍言深略微不习惯。 因为他刚刚抱着她,两个人此刻还挨得很近。 夏如槿几乎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他怀里,软萌娇小,他下意识看向她的唇。 经历刚刚那一出,上面沾染了几丝晶亮,娇艳欲滴,诱人采撷,他滚了滚喉咙,刚刚压下去那股躁动又窜了上来。 “对不起就算了?它差点要了我的命。”他哑声,僵硬的转开话题。 夏如槿难得的没狡辩,垂眸看向手腕。 “我会教训它。” 像是觉得不够诚意,又补了一句,“下次绝对不会了。” “……” 男人沉默,低头看向她手腕。 小青蛇像是知道做错了事,瑟瑟的盘在她手腕上,一动不动,还偷偷用闪着绿光的眼神瞟他,小弧度的吐着蛇杏子。 很奇怪,他竟然能感受到一条蛇的情绪。 而且那幽怨的眼神,加上夏如槿郑重的道歉,让他升起一种欺负他们的负罪感。 清冷的眉心起了两道痕,将冷酷无情进行到底。 “下次是下次的事,这次怎么办?” 夏如槿没想到他这么不依不饶,“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么办?” “有诚意的道歉,是连带赔偿一起的。” “赔偿?” 夏如槿小心脏抖了抖。 小心翼翼且试探的看他,对上那双深邃幽暗的眸子。 虽然黑眸依旧冰冷,但是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对她没有以前那么厌恶排斥了。那清冷的眸底,点点笑意隐匿,让她心都漏了一拍。 四目相对,霍言深在她清澈的眸底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里面盛满了他。 还有点点疑惑,看起来有些呆萌。 他眉眼间的冷漠被软化。 声音也轻了些,“对,想想怎么赔偿。” 夏如槿:??? 老板,您这么斤斤计较,真的有损您光风霁月的大总裁形象! 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我以身相许,怎么样?” “你已经是我老婆了,且面临着被离婚的危险,希望你明白自己的处境。”他淡淡提醒。 “……” 夏如槿虽然一口一个‘老公’,叫的顺溜。 但是猝不及防听到他承认自己的身份,脸颊还是有些发烫。 “那怎么办?我一无所有啊!” “你有钱。” 夏如槿心悬了起来,似乎听到了一亿一千万长着翅膀飞走的声音。 猛的往后一退,“我没有!别瞎说!” 霍言深看着空了的怀抱,薄唇微抿,不动声色的收回手,递给她一个‘你别想耍赖’的眼神。 顷刻间。 夏如槿觉得自己天都塌了。 一夜回到解放前。 她又穷了? 霍言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慢条斯理的用湿巾擦干净手指,又用消毒液一遍遍擦拭伤口。他低着眉眼,背脊挺拔,动作认真专注,举手投足间都是矜贵优雅。 夏如槿看呆了。 直到他结束所有流程,放下棉签,贴上一个创口贴。 夏如槿眨了眨眼,将小手伸了出去。 “我也要。” “……” 那跳脱雀跃的声音,像渴望得到糖果的小学生,明媚的笑容,让霍言深冰冷的心被触动。 到嘴边的拒绝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低眸看着她的青葱玉指。 伤口有些狰狞。 因为解蛊,短时间里,已经是二次受伤。 昨晚上的口子就没处理过,今天再原来的伤口上再划了一刀,他不自觉的拧眉。 “你是猪吗?” “我不是啊。” “……” 这一本正经的回答,让霍言深噎了几秒,“两次都划同一个位置,不嫌难看?” 更重要的是,也会更疼。 “我要划其他地方,就有两个伤口了,更难看。” 第30章 再吵通通扔进万蛇窟去! 霍言深竟无言反驳。 顿了几秒点头肯定了她,“有道理。” 夏如槿被夸的飘飘然。 好在她还记得正事,赶紧拉回主题,“我也要创口贴,你给我贴一个,要那个,卡通那个好看。” 霍言深大概出于同情,没拒绝她。 大手执起她的小手,拿起沾了碘酒的棉签,动作生疏的擦拭。 触及到冰冰凉凉的消毒液,夏如槿瑟缩了一下手指。 霍言深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女孩子顿时弯起了眸子,笑容甜美,像一朵儿灿烂明媚的花儿。 他微微抿唇,动作轻了些。 “为什么要用你的血?有什么特殊作用?”他随口闲聊,转移她的注意力。 夏如槿回答,“你知道本命蛊,应该也认识青龙蛊吧?没错,别看小青娇小,厉害着呢!所以青龙蛊的主人,体质也特殊,血液对蛊虫有致命的吸引力。” 帮阿南和夏彦淮解蛊,都是利用这一点。 先用鲜血为饵,勾起他们的躁动渴望,再给它们致命一击。 以暴制暴。 一开始,她还不确定这具身体是不是具备同样的能力,毕竟小青跟着她灵魂重生本就很匪夷所思了。 但是在厨房里时,那些蛊虫都惧怕她,让她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听她轻飘飘的说完,霍言深手顿了一下。 抬眸看她,黯哑的嗓音不可思议,“就这么告诉我了?” 夏如槿茫然,“不然呢?” 她或许需要打个草稿,认真措辞,然后递交一份详细的书面报告给他? 太麻烦了,也没必要吧? 霍言深定定的看着她,“如果我意图不轨,随时可以用这件事做文章,利用你达成我想要的任何目的。” “……” 夏如槿默了一瞬,没想到他这么问。 漂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没有一点防备,“你会吗?” 男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低头继续处理伤口。 对方沉默,夏如槿忐忑了。 她思维转的奇快。 想到霍言深如果真的利用她,那太可怕了。他有钱有权,能直接控制她的自由。他运筹帷幄,腹黑狡诈,分分钟玩儿死她。 越想越心惊。 甚至在想像到他是腾其家族安插在她身边的棋子这个可能性—— 或许,这场重生也是那群老贼策划的! 苗疆有很多禁术,包括让人死而复生,交换身体,只要有合适的媒介,都可以做到! 她是不是落入了一盘大局,被人牵着鼻子走? 阿婆生前就说过,她轻信人的性格,很容易吃亏。 这下好。 自己把自己卖了…… 在霍言深给她擦拭伤口,消毒,贴上创口贴的几分钟里,她自动脑补出了几十集电视连续剧。 贝齿咬着唇,眸光无措,姣好的脸蛋儿全是慌张。 “我猜中了?你真的图谋不轨?” 霍言深抬眸,冷淡的扫了她一眼,“不是你猜到的,是我告诉你的。”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你蠢。” “……” 在女孩子疑惑的眸光里,他慢条斯理的收起东西,起身。 轻叹了一口气,大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以后这种重要的信息,别轻而易举告诉别人,特别是你认为的姐妹。你能早点醒悟过来,还不算无可救药。” 话落,像是才意识到这举动超过了两人目前的关系,太亲昵。 眸光微闪,略微不自然的收回来。 摊开掌心,“给我。” “……” 夏如槿没跟上他的思绪,顺着他的视线落在手腕上,才意识到他要的是小青。 脑子里不自觉浮现出那些关于他残暴的传言。 小青刚刚还不知死活的攻击了他。 “我会很严厉的教训它,你就别跟它一般计较了好不好?”她声音软糯,眨巴眨巴眼,对他撒娇卖萌。 男人眸底似有墨晕染开来,沉了几分。 垂下眼睑,嗓音依旧冷酷无情,“一亿一千万,和它,你选一个。” 仅犹豫三秒。 夏如槿笑容谄媚,双手捧着哀怨的小青蛇递了出去。 “千万手下留情,它好柔弱的!” “……” 霍言深低眸,看着好柔弱的小青蛇忐忑的环在他手腕上,迅速化成一件小饰品,唇角轻扬起一个很浅的弧度。 有这样的主人,它确实得学会自己谋生。 夏如槿安静的靠在床头,看着那道颀长挺拔的背影走出病房良久,才回过神。 抬起手指看。 上面端端正正的贴着一个创口贴。 一如那人给别人的感觉一样,刻板端正,一丝不苟。 不过他没忽略她的要求。 是卡通图案的。 阿婆说,真心永远无法骗人,一颗善良的心能感染到身边的人。她能感受到他的善意,应该没错的,他不会是坏人。 勾了勾唇角,心满意足的躺下。 夏如槿是真累了,这一觉睡得天翻地覆,再次醒来,是被吵醒的。 门口吵吵嚷嚷,声音很大。 扯过被子捂住耳朵,翻身企图屏蔽掉这恼人的声音,但那声音越来越大,让她无法静下心来。 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闭嘴!再吵通通扔进万蛇窟去!” “小槿,是我,听说你不舒服,我过来看看你。”陌生又熟悉的声音,让夏如槿有一瞬间的愣神。 看着周围的环境,理智慢慢回笼。 是白艺鸣啊。 眼底闪过几丝戾气,声音嚣张跋扈,“谁这么不长眼拦我艺鸣哥哥!还不快放人进来!” “……” 门外,恪尽职守的左寒诧异。 太太这是什么意思? 没等他想明白,白艺鸣得逞一笑,推开他直接进门。 他大概准备出院了,换了便装。 简单干净的T恤,破洞牛仔裤,脚上踩着国际限量版的球鞋,手腕上一块黑色帅气的运动手表,全身都散发这阳光学长的气息。 不过这些散发着金钱味道的名牌,让人异常眼熟。 都是曾经的夏如槿亲自出面联系品牌商,帮他预留的。 夏如槿在打量他,他也在看夏如槿。 宽大的病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扣子散开,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柔软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衬的巴掌大的小脸更加精致。 清水出芙蓉,虚弱中带着病态美。 抛开性格不谈,这张脸确实比余诗茜好看无数倍。 他是专程打听到霍言深离开,才敢过来看她的,时间不多,达到目的更重要。 敛去眸底的几分惊艳,嗓音带着关心,“身体怎么样了?” “还行,如果你不吵到我的话,一切都好。” 第31章 霍言深,他差这点钱? “……” 他没想到她这态度,一时噎住。 但不亏是演员,很快就调整好表情,“上午的事情,你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 夏如槿懒洋洋的倚在床头,偏着头看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虚伪。 他好像永远是这么一副,不答应又不拒绝的模样。偶尔还来两句引人遐想的话,就让以前的夏如槿死心塌地。 真的,以前的夏如槿太瞎了。 到底缺爱到什么地步,才会把这种渣渣当良人。 “我为什么要给你解释?你是我什么人?”她轻描淡写。 白艺鸣俊眉紧拧,“小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想跟我划清关系了?” 夏如槿挑眉。 没想到他直接避开了她的问题,先发制人? “如果是呢?”她微笑。 白艺鸣很失望,满脸愤怒,“我都做好公开的准备了,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我就不该相信你,以为你真的改过自新!” 夏如槿,作为一个前科累累,目标潜遍娱乐圈小鲜肉的野心勃勃的女人。 在追白艺鸣的时候,就信誓旦旦的表示: 是真心喜欢白艺鸣,跟以前的追星和玩玩儿绝对不一样。 也不怪人家现在一副被抛弃的样子。 夏如槿原本的漫不经心的笑容收起,小脸全是惊讶,“公开?你想过公开我们的关系?” 见她这样,白艺鸣眼底闪过得意,进门时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他就说,以自己的魅力,这花瓶不至于毫无预兆的变心。 又恢复到了那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满眼谴责,“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只是玩玩?” “可是诗茜姐姐告诉我,你就只是玩玩啊!” “……” 白艺鸣被她这句话堵得,有一瞬间的破功。 随即很快恢复了理智,看着她恨铁不成钢,“小槿,你太让我失望了!不仅屡教不改,还把过错甩到别人身上。” “是真的啊,就是她亲口跟我说,你只是攀权附势,对我不是真心的。” 轻飘飘的话,猝不及防撕开他的虚伪面孔。 他怒声,“胡说八道!” 夏如槿当然知道他不会轻易相信,用最直白最无脑的话质问他。 “但是她说的都是真的啊!你刚刚冲过来抱我,难道不是为了狗仔偷拍到?用我的名声炒绯闻,让我身败名裂?” “……” 夏如槿看着他的反应,低眸伤心,“我一开始是不信的,毕竟你一直是我心中的男神!但是你刚刚那些举动,不就证实了她的话吗?” “霍言深气急,一定会跟我离婚!” “豪门秘辛,霍太太婚内出 轨,到时候我全完了!” 夏如槿眼泪婆娑,可怜巴巴,这情真意切,差点连她自己都感动了。 呵,飙演技谁不会? 她吸了吸鼻子,“夏家可以倾尽所有保全我的名声,但你呢?” “霍言深要对付你,你以为你在圈子里能走下去?” “我知道,诗茜姐姐都是为我好!但就算知道你这样,我也不忍心看你犯蠢,自毁前程!” “……” 白艺鸣完全石化,已经不能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震惊。 夏如槿抽抽搭搭的,点明主题,“要不是诗茜姐姐,我至今还蒙在鼓里。” 这句话,让白艺鸣醍醐灌顶般清醒。 他就觉得很奇怪。 为什么余诗茜一定要他毁了夏如槿,才公开跟他交往。 从始至终,她给她画了个蓝图,却一点实质性的好处都没给他。 亏他还一直在说夏如槿蠢。 没想到他也一样蠢。 清醒过来后,他很快做了决定,“小槿,我是有苦衷的,你别相信她挑拨离间啊!” 白艺鸣不愧是白艺鸣,永远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贪婪无止尽。 他当即决定牢牢抓紧这花瓶的心。 “这件事我本来不想说的,但是她逼我到如此境地。” 夏如槿疑惑的看着他,听见他愤然解释,“实不相瞒,你继母确实对我有意思。但是我心里只有你,直接拒绝了她的表白。没想到这女人倒打一耙,还想污蔑我!” “你的意思是……” “天地良心,我对你情真意切,绝对没有半点虚假啊!” “那刚刚当着霍言深的面想抱我呢?是什么居心?”夏如槿追根究底,清澈的眸子盯着他。 白艺鸣抿了抿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最终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无奈道,“我确实有私心,但也只是想让你尽快离婚,光明正大的跟我在一起啊!” “狗仔我是真不知道,你觉得我会做这种自毁前程的事?” “如果我真的攀权附势,也不会毁了你啊!” “……” 夏如槿定定的看着他,像是想从他脸上找到虚假的痕迹。 然而这男人深情的样子,让她找不出一点破绽。 要不是夏如槿的记忆里,那天晚上他跟那几个男人猥琐的交易,想让她在那种荒郊野岭失 身,她真的快相信了呢。 专业演员,演技确实略胜一筹。 夏如槿失落的低下了头,“可是诗茜姐姐还说,之前她从我这里借走的大额资金,都是投资在你身上的,也是你开口要的。” 白艺鸣现在已经完全相信了,余诗茜这女人就是两面三刀。 一直在利用他,还想诋毁他的名声。 以前余诗茜从她手上借钱,他是知情的。但是他一分钱都没见到,还为她背锅。 差点气得当场去世,“小槿……” “你不用解释。” 夏如槿打断他,一双含水的眸子亮晶晶的,“在你和诗茜姐姐之间,我肯定更愿意相信你,毕竟你是我永远的男神!” “真的吗?”白艺鸣不可置信。 夏如槿点点头,“但是我真的没办法跟你在一起了,你走吧。” “……” 话都到这份儿上了,白艺鸣能走? 当然是抓紧时间图表现了。 从刚刚下定决心那一刻起,他就一改之前不冷不热的态度,对夏如槿异常热情。 这时候看她情绪不对,追根究底问原因。 夏如槿太‘信任’他了,当即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他—— 原来是霍言深不同意离婚。 必须要夏如槿把以前造光的巨额空缺填上。 白艺鸣表情一言难尽,更多的是疑惑,“霍言深,他差这点钱?” 第32章 经历了什么才会性情大变 霍氏集团财力雄厚,在帝都几乎只手遮天。 霍家也是背景强大的大家族,几个亿他会放在眼里? 会因为这点原因不离婚? “他不差钱,但是咽不下这口气,毕竟我们之间的事,他现在一清二楚……” 白艺鸣沉默了。 但凡一个男人,发现老婆出 轨,也不会善罢甘休。 相比之下,霍言深的举动算是很绅士了。 “没关系,这笔钱确实数额太大,我自己会想办法,你好好准备接下来的行程就行。”夏如槿善解人意的劝慰。 白艺鸣温柔的笑了,“傻丫头,这种时候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两个人的未来,当然要共同去创造。” “可是这笔钱……” “你放心,我会让余诗茜一分不差的还给你。” “真的?” 夏如槿眸光一亮,满脸惊喜。 他点头,享受着她崇拜的眼神,更加飘飘然,“我承诺的事情,什么时候出过差错!” “艺鸣哥哥,你真厉害!” 甜甜的声音出口,夏如槿自己都快吐了。 她好佩服自己。 演技一定会更上一层楼的。 白艺鸣又安慰了她几句,在她痴迷爱慕的眼神中,器宇轩昂的走了出去。 夏如槿看着他的背影,勾唇冷笑。 养蛊都有被反噬的风险,更何况人了。 该让余诗茜体会一下,被自己养的狗反咬一口,是什么滋味了…… 霍家别墅,灯火通明。 书房里。 男人坐在书桌前,橙暖沉昏的灯光落在他身上,给他笼上了一层温柔的色彩,优雅矜贵得不真实。 他面前是两个大屏幕,上面投映的,正是病房的监控。 看着画面里,前一秒还抱着他甜甜的叫老公的女人,现在正在对另一个男人表达爱慕之情,冷漠的俊脸没有半点波动。 视线最后定格在,白艺鸣出了病房,夏如槿唇角勾起的一抹轻嘲。 霍言深手里把玩着一支金笔,眸光玩味。 那出色的演技,让他都差点当真了。 直到她搬出他的名字,将讨要欠款这难题扔给白艺鸣时,他才明白她的用意。 挑拨离间,工于心计。 这女人一次次出乎他的意料。 以前倒真小看了她…… 幽深的眸子黯了几分,不知道面对他时,她是不是也有这么两幅面孔?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抬手关掉屏幕。 沉声开口,“进。” 钱叔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黑色西服的男人。 是那天中蛊的阿南。 “霍总,刚刚在审问过程中,那人突然表情狰狞,断气了。” 他恭敬上前,说的是昨天私闯别墅的人。 霍言深并不意外。 以前抓到的不少那边的人,但都一无所获。 “那女佣呢?”他问。 “嘴依旧很严,像是笃定我们不会将她如何。”阿南回答。 霍言深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像是在思考,又像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半响,他才开口。 问的是毫不相干的问题,“你们说,一个人跟以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性情大变?” 钱叔,“……” 阿南,“……” 二人对视一眼,都心知肚明他指的是谁。 钱叔到底是老人,慎重一些。 “先生,我跟太太接触的时间最长,对她也最为了解。结合这几天的行为,她小心谨慎的态度,跟之前判若两人啊……” “你怀疑她不是夏如槿?”霍言深拧眉。 这种可能他不是没想过。 但是她的贴身保镖一直跟着,不可能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除非—— 真如她那天所说,被鬼附身了。 但这根本是无稽之谈。 阿南的想法就很直接了,“太太救过我,按照她的说法,也救过您,所以不管她是不是真的,都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 “我听说,巫蛊之术非常邪门,可以利用其达到自己的目的。”他继续。 霍言深敛眸,“什么意思?” “我听说有一种真言蛊,能控制人心,问出内心深处的秘密。太太好像精通蛊术,那女佣的事情,或许能帮忙。” 钱叔,“……” 他瞪了阿南一眼,对他这极其冰冷现实的想法表示不满。 霍言深沉默了。 脑子里下意识响起她那天的话—— 苗地祖训:巫蛊之术不外传,不对普通人下手。 她心中有坚守和信念,也用约定俗成的严苛的制度去要求别人,那是天然的上位者姿态。 这么看来,她确实懂的很多。 就像是一脉相承,生来就跟这些东西打交道。 各种迹象都表明,她跟以前的夏如槿,判若两人…… “尸体处理干净,其他事情我自有考虑。”他冷声发布命令。 阿南点头,“是。” 钱叔落后一步离开书房。 在门口时,想了想顿住脚步转头,“先生,这件事我本不该插嘴,但是仗着服侍了您这么多年,斗胆把刚刚的话说完。” “一个人突然发生巨大改变,太太应该只是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了吧。夏家现在局面,她离开您的庇佑,必定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好在夏先生有好转,您就算真的想要离婚,也等他清醒再说。” “当年,夏先生对我们不薄,太太是他唯一的亲人。” “……” 话说完,他恭敬的关门离开。 霍言深坐在办公椅上,揉了揉疲倦的眉心。 他何尝不是这么想。 要不是她姓夏,就凭她这些年做的这些事,早就被赶出去无数次了。 夏彦淮对他有恩,他自认也仁至义尽。 他是个男人。 还是自尊心强烈,站在最显眼的位置,俯视众人的天之骄子。 尽管她最近有所改变。 但一想到她那半真半假,满嘴谎言的样子。 脸色沉了沉,坚定了决心。 最多等到夏彦淮醒过来,不能再拖了。 …… 夏如槿发现,霍言深从她住院开始,就大发善心,没找她麻烦了。 特别是没再提离婚的事情。 她心里窃喜,当然自己也没主动提。 出院那天,是左寒来接的。 她才知道霍言深出差了。 坐在后座,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认真开车的左寒,像是要在他脸上盯出一朵花儿来。 左寒背脊一阵发寒。 没顶住这诡异的眼神,率先开口,“太太有什么事吩咐?” “哎呀,吩咐谈不上,就是很想知道,你那天追到那狗仔没有?”夏如槿眼底闪着八卦之火,定定的盯着他。 提起这件事,左寒是有小情绪的。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是她将自己推出去,才痛失清白。 这时候听到她问,只当她是良心发现,关心他,心里的不岔好了些,“追上了,照片不会流传出去的,太太放心。” “那太好了!” 夏如槿拍手,“你待会儿把照片给我一份。” 左寒,“???” 他一脚踩在红绿灯路口,透过后视镜看夏如槿不怀好意的脸,心里忐忑。 “您想干什么?” “当然是做点宣传啊,万千少女迷恋的阳光男神,竟然喜欢蓝孩子,你说这消息劲不劲爆?”夏如槿满脸兴奋。 第33章 霍言深不想离婚? 左寒脸全黑了,“太太,我劝您善良。” “……” 夏如槿才发现他的不对劲。 思索了片刻,发挥三寸不烂之舌,“没关系啦,我有职业操守,为了尊重素人的隐私,我给你的脸马赛克。” 左寒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 果断的拒绝,“不。” 拒绝完,又觉得不妥,义正言辞解释,“我是霍总的贴身保镖,出席过公开场合,而且特征也很明显。网友们根据身形,很轻松就能将我扒出来。到时候丢的是霍总的脸,也是霍家的脸。” 他自认理由充分,完全无法拒绝。 然而夏如槿不抓重点,“你是他的贴身保镖?不应当啊,你不是我的贴身保镖?” 这段时间他跟着她的时间更长。 而且以前,也没见他长期跟在霍言深旁边啊。 霍言深的贴身保镖,应该是那个叫阿南的…… 左寒泪奔。 感慨现在的太太这么不好骗。 刚想继续解释,就听夏如槿道,“你是我的贴身保镖,就应该为我着想啊是不是?你看白艺鸣把我欺负成什么样了?他还居心叵测,想用我炒绯闻哎!” “我什么身份,能轻而易举露面吗?我要是传出跟他有关系,那才是啪啪打霍言深的脸!” “你为了你们家霍总,就做点让步好啦!” “我保证让人把你脸全部遮住,不会让人认出你的。” “……” 夏如槿全力游说。 其实话说到这种地步,他还坚持,就太不知进退了。 然后左寒更多的是好奇。 以前的太太,随心所欲,为所欲为,怎么可能考虑别人的感受? 现在竟然在跟他商量? “行不行啊?”夏如槿见他不说话,追问。 左寒惊讶了好几秒,回神,“可以。” “太好了!” 夏如槿眉开眼笑,又安慰了好几句,表示一定会给左寒补偿。 但是归根究底,都是空头支票。 而且还是以霍言深的名义承诺的…… 阴险狡诈。 白艺鸣对这些一无所知,还在思考怎么让余诗茜心甘情愿的还钱,这样才能让夏如槿对他更加崇拜,然后死心塌地。 接连几天的通告,他一直晾着余诗茜没理,在消化被利用的事实。 这天晚上。 他拍完最后一场夜戏,回到休息室,已经是十一点。 找到手机,准备照例给夏如槿问候。 余诗茜的电话适时的过来。 这几天她也给他打了几个电话,他统统没接。 对方也没再打。 冷笑了一声,划下接听键—— “喂?”他用最自然的声音开口。 “你这几天怎么回事儿?打你电话也不接,是看上那花瓶,不想理我了是吧?”那头劈头盖脸就是一阵质问。 每一个字,都让白艺鸣心底发寒。 他眼底全是阴霾,到现在已经完全相信了夏如槿的话了,余诗茜对他只有利用。 根本没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只关心自己的目的。 亏得他还傻乎乎的一直相信她。 手指攥紧手机,指节发白,那头不耐烦的催促,“你说话啊,哑巴了?” 她永远是这幅趾高气昂的样子。 白艺鸣平息心中的不满,“这几天剧组忙,每天拍戏到很晚,想给你打电话,又担心影响到你休息,别胡思乱想。” “嗯,那天情况我大概知道了,等明天……” 她根本不关心他忙什么,只是跟以前一样,直奔主题吩咐他需要做的事情。 “茜茜。”白艺鸣打断了她。 余诗茜隐隐不悦,“怎么了?” “我知道夏如槿为什么突然转变这么大了?” “为什么?” “她说,霍言深查到副卡资金空缺,向她索要赔偿。”他一字一句,轻缓的解释,“就是曾经给我们的所有转账,都被查出来了。” 余诗茜不可置信,“那才多少钱!霍言深至于这么小气?” “我也觉得不至于,但是我仔细思考了一下,霍言深要的应该不是钱,只是想出一口气。而且,也正好用这个理由绑住夏如槿。” “霍言深不想离婚?” “对,从夏如槿话里,是这样的。” “……” 余诗茜想到上次跟夏如槿喝咖啡时,她说过这样的话。 还幻想霍言深是不是爱上她了。 这脑残,霍言深就算瞎了眼,也不会爱上她。 她小心谨慎,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夏如槿会不会是在骗你?这件事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劲啊!” “确实不对劲,因为那花瓶已经妥协了,还想跟我划清界限。”白艺鸣轻飘飘的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他太了解余诗茜,知道怎么踩她痛脚。 果然,余诗茜尖叫出声,“什么?她竟然想跟你划清界限!” “是的,她知道那些钱是投资在我身上的,所以并不打算追回。还是在我追问下,她才说出真相。说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补上这个空缺,再跟霍言深离婚,问我愿不愿意等她。” “白痴!这花瓶出去卖也赚不到那么多钱!”余诗茜声音尖锐。 喘了好几口粗气,才稳住心神,“钱我会想办法,这个婚必须离,你最近多关心关心她,好好哄着,一定要让她离不开你。” 夏如槿那种千金大小姐。 记吃不记打。 这种无私的决定,顶多坚持三天,便会对现实妥协。 她一定会开口向她寻求帮助的…… 白艺鸣轻飘飘的应道,不想再跟她废话,敷衍的找了个借口挂了电话。 看着屏幕上余诗茜那个名字,冷笑一声。 余诗茜,这次看谁玩儿得过谁。 …… 翌日清晨,夏如槿一个人幸福的面对丰盛的早餐。 心满意足吃到撑。 刚放下筷子,钱叔便进来汇报,“太太,车已经备好了,现在出发吗?” 夏如槿揉了揉圆乎乎的肚皮,小脸茫然。 “去哪儿?” “学校啊,今天周五,您病假只请到昨天的。” “……” 夏如槿今年大三,课虽然不多,但学校有考勤率。 前两年的夏如槿在夏彦淮的压迫下,表面功夫做的不错,在学校不会太过分。 但现在的夏如槿不一样啊。 女孩子拧着眉头,似乎很不满听到的消息,长发顺着肩膀散下,露出小半截漂亮的脖颈。 犹豫了几秒,“可以不去吗?” 她从小就不喜欢学习,看着书本就打瞌睡。 记忆中,夏如槿上半学期跟她一样,开始频繁逃课,不去也没问题吧? “不可以哦。”钱叔微笑,“先生说,您要是不去,就命人毁了你心爱的花圃。” 第34章 艺鸣哥哥的脑残粉来了 “哈哈,毁就毁……”呗。 对上钱叔疑惑的眸子,剩下的那个字生生的憋了回去。 说好的,当一个称职的小花瓶呢。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帝都大学艺术学院停下。 帝都大学艺术学院,是帝都大学下面的附属院校。国内有名的艺术学院,也是贵族学院,不少富二代和官二代聚集。 当然,也有不少大咖明星毕业于这所学院,是属于有钱又有实力的院校。 当年的夏如槿,已经忘了追哪位小鲜肉选的这所学院了。 夏彦淮严厉归严厉,但就这一个宝贝女儿,还是宠的要命。 就算她想要星星,也会帮她摘下来。 唯一没顺着她意见的,大概就是跟霍言深的婚事…… 而此时,极具艺术美感的大门口,聚集着几个长相痞帅,穿着打扮时髦的少年。 远远的看到霍家的车子过来,迎了上去。 车门拉开,女孩子一身不规则衬衫,衣角扎在百褶裙里,踩着一双马丁靴下车,清晨的阳光下,那双白皙笔直的腿修长。 微卷的长发随意的披散,面容清冷,是和以前的小白花完全不同的风格。 “老大,您今天怎么换风格了?这次又是谁的喜好?”一个可可爱爱的小男生站在最前面。 以前的夏如槿喜好小清新,穿着也清汤寡水。 但只要没有白艺鸣在的场合,一定是画着最高贵的妆容,像朵怒放的鲜艳牡丹,带着睥睨众生的傲气和张扬。 可今天这身打扮—— 清纯中自带妖艳,与生俱来的懒散气质,让人移不开眼。 其他几个男生也是疑惑脸,直勾勾的盯着夏如槿,眼底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这次是姐自己的喜好。”夏如槿拎着一本书,慢悠悠的往前走。 另一个男生瞪大眼,“这么说来,白艺鸣出局了?” “我就说,白艺鸣那小白脸,享受着你的追捧,还在你面前装逼拿乔,老子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那你缺男神啵?要不要考虑我们?都是潜力股!” “……” 那男生话说完,所有人都齐齐看向她。 像一群狼崽子盯着唯一的肥肉。 夏如槿美眸流转,视线落在这群人身上。 这些都是她的‘储备后宫’。 一群不学无术的二世祖,混迹在娱乐圈泡妞捞金。家里都有点小钱,他们也不担心未来,只想趁着年轻挥霍大把青春。 在入学之前,就被家里再三嘱咐,一定不要得罪夏如槿。 夏彦淮的掌上明珠,圈子里的人都心如明镜。 于是理所当然的,他们成了夏如槿的跟班,说是跟班,其实都把她当妹妹照顾。 明里暗里帮她出了不少恶气…… 夏如槿这辈子最大的收获,可能就是这群小弟了。 “可以啊,我老公旗下娱乐公司招贤纳士,热烈欢迎各位!”她说着话,率先往大门口走进去。 几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震惊。 老大亲口承认她有老公了? 那位首屈一指的商界首席大佬,霍家最年轻的掌权人,终于被正名了? “那个就是夏如槿?为了追星放弃设计总决赛的女生?” “我靠,这张脸是为了白艺鸣整容了吗?” “就凭她那恃强凌弱的性格,整得再好看人家也不会喜欢她吧!” “果然,蛇蝎美人就是这么来的。” “……” 校门口聚集了不少人,其中不乏白艺鸣的粉丝,酸溜溜的开始议论。 “都很闲吗?滚!” 站在夏如槿身旁的乔野指着那些人,恶声恶气道。 那几人里面有夏如槿的同学,刚刚因为她放弃设计比赛极其不岔的,就是几个成绩比较好的学霸。 “行了。” 夏如槿眼皮微撩,对这些讨论不怎么在意,“该干嘛干嘛去,你们跟在我后面,待会儿又有人说我仗势欺人了。” 众小弟,“……” 她夏如槿仗势欺人习惯了,还怕别人说? 这太诡异了,他们完全不能接受。 乔野算是这群小弟里面的大哥,跟紧几步,凑近夏如槿压低声音,“老大,如果您被控制了,就对我眨眨眼。” “额……” 大概是为了证明自己没被控制,她瞪着漂亮的大眼睛,跟他对视了将近一分钟,才不耐烦挥手。 “我懒得跟你们浪费时间,上课了,有事儿下课再说。” 乔野更加惊愕,“老大,咱们不是约好了和旁边体校的干架吗?现在要去上课?” 学渣突然爱学习了,这还了得? 乔野更加坚定了刚刚的想法,老大铁定被威胁了! 夏如槿脚步顿住。 仔细回想,似乎还真有这么一茬。 传媒系有个女生,是个人气还不错的小网红,发帖说白艺鸣是娘炮,引起不小轰动。她得知消息后直接冲到他们系,扇了那女人两巴掌。 然后对方找她体校的男朋友告状,双方约好在学校后面的南湖解决问题。 她认真咀嚼这个事儿啊,貌似那小网红也没说错。 夏如槿打人就过分了。 抿唇默了一瞬,“你传话给那女生,说上次的事情我道歉,并且会赔偿她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她以后想怎么骂怎么骂,我绝不阻止,如果没词儿了我可以帮她递小抄。” 乔野,“……” 小弟们,“……” 三观彻底凌乱了。 目送着夏如槿陌生的背影离开,几人久久没有回神。 设计系(一)班上午是专业课。 夏如槿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七嘴八舌的声音。 “你们说,夏如槿还敢来上课吗?” “谁知道呢,我要是她啊,丢了这么重要的比赛,都羞愧得自己退学了吧?” “都已经结婚的人了,还追星,要不要脸!” “她那位神秘老公,能宽容到如此地步,任由她为所欲为?” “来了来了,她来了!” “……” 只见一道纤细的身影,踩着轻快的步子,像是没听到这些声音,慢悠悠的走进教室。 艺术学院师资力量强大,环境和设施也是极好。 设计院的教室,明亮宽敞,黑板和投影仪都是最高级的款式,教室在二楼,从窗户望出去,正好能看到学校花园一角。 安静又明媚,一阵风吹过,美得像一副画卷。 夏如槿的座位在靠窗的位置。 画板上还是她上节课随笔画的人物素描,没画五官,只有坚毅的轮廓,便让人觉得不凡。 不得不说,以前的夏如槿名声不怎么样,但在专业上,还有两把刷子。 也难怪这次设计大赛的决赛由她参加。 但她因为追星缺席比赛,直接挑战了全系学霸的忍耐性。 她站在画板面前,看着画纸上面多出来的,不属于自己画的内容—— 素描人物被添上了一顶帽子,用彩色铅笔涂成了绿色。 滑稽又丑陋,极具挑衅意味。 夏如槿将书本放在一旁,美眸环视了一圈,落在最前排那张熟悉的女生脸上,是余诗曼,那张浓妆的脸上还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谁干的?” 她嗓音清清淡淡,没什么情绪。 听见这话,余诗曼笑容更加嘲讽了,低声跟旁边的女生说着什么,两人笑得更肆意。 “哟,这不是我们艺鸣哥哥的脑残粉来了吗?” “怎么了?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余诗曼笑得得意,明知故问。 夏如槿眸色微沉,唇角稍稍弯起。 声音很淡,“是你画的?” 第35章 我只是恶作剧一下 “画什么了?” 余诗曼故作单纯。 夏如槿朝她勾了勾手指,似乎在认真跟她讨论,“你过来看,这是不是你画的?” “来让我看看,画了什么?” 余诗曼踩着高傲的步子,一步步走过来。 最后站定在她位置上,看着画板夸张的捂嘴,“哎呀,这顶绿帽子可真是传神啊,不就是你老公现在的状态吗!” “是你画的吗?”夏如槿很执着的想知道答案。 “哼,是我又怎么样?你自己敢做,还怕让人知道?” 余诗曼脸上的假笑也收了起来,她双手环胸站在画板前,一双带着浓妆的眼睛挑衅的斜睨着她。 夏如槿很淡定,眸光停留在落后她才进教室的乔野脸上。 甜美无害的开口,“乔爷,你来帮我扶着点。” 乔野刚进教室就发现气氛不对。 看到余诗曼站在她面前,心里咯噔一声,这女人仗着是夏如槿的‘长辈’,一直对她颐指气使,还四处编排流言。 偏偏夏如槿不在意,说看在她诗茜姐姐的面子上…… 本来以为夏如槿又受欺负了,他刚准备冲上来,就听见她这笑眯眯的声音。 乔野好奇的上前,“扶什么?” “扶着我的画板,对,就是这样……” 她娇声娇气的指挥,说完话,纤细的小手骤然拽住余诗曼的头发,发狠的按着往画板上撞去。 “咚!” 脑袋磕在画板上的声音,震的教室顿时鸦雀无声。 乔野紧紧的扶着画板,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夏大小姐还是夏大小姐,嚣张狠辣起来不是人。刚刚那一下,他一米八的大高个儿手腕都震得发麻,该多大力气啊。 余诗曼尖叫一声,只感觉脑子一片空白,天旋地转。 紧接着,她被按在椅子上。 一只纤细白皙的小手捏着橡皮擦递过来,夏如槿声音温温柔柔,“好的,我感受到你磕头道歉的诚意了,给我把画板擦干净,再解释一下绿帽子的谣言,这件事就过去了。” 余诗曼晕了好一阵才回神。 炸了毛,尖叫道,“夏如槿!你这个贱人!我跟你没完……” “咚!” 话没骂完,夏如槿抓着她的头发继续狠狠一撞。 乔野这次有心里准备了,站在画板旁边见怪不怪,当起了看笑话的帮凶。 “你是早上没刷牙,还是吃屎了,嘴这么臭?大家都是文明人,能文明说话吗?贱人这种词儿,啧,你也说得出来,我以前没亏待过你吧?” 周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这魔幻的一幕。 她让人文明一点? 请问她现在打人的举动,很文明? 不过夏如槿有一点说得没错,她以前从来没亏待过余诗曼。而且尽管她再嚣张,在余诗曼面前还是中规中矩,从不顶嘴。 因为余诗曼是她后妈的亲妹妹,也算是长辈—— 但今天这是什么情况? 吃错药了?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帮忙把这小贱人拉开!”余诗曼费力的护着自己的头发,一手抓住夏如槿的手腕。 她从小到大都是娇娇女,动动嘴皮子还行,什么时候真动过手。 面对夏如槿的发疯,她第一反应还是维护自己的形象,指使自己那群好姐妹帮忙。 夏如槿上挑的眉眼含笑,轻飘飘的扫过那几个女生。 分明是轻描淡写的眼神,却让人无端感到一阵寒意,背脊发凉。 塑料小姐妹们怕了,脚步顿在原地。 “曼曼,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你要不先把画板擦干净,然后再跟她好好沟通?” 误会? 这些人刚刚跟她八卦的时候可不是这幅嘴脸! 余诗曼愤愤的收回目光,咬紧牙,声音带着阴狠怒气,“夏如槿!你这么目中无人,就不怕我告诉你诗茜姐姐!” “那是你姐姐,是我后妈,要我提醒你第二遍吗?” 夏如槿笑容收了起来,声音有些淡,“果然是没头没脸的家族,挤身上流社会这么久了,还是不会说话做事。” 她拽紧余诗曼的头发,像是站着有些累,斜倚在画板旁边。 微卷的长发挡住了半边小脸,只余一个安静的侧脸和小巧的下巴,大眼睛扑闪扑闪,带着灵动和娇俏,美的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余诗曼,教你个乖,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绿帽子这个词儿,你今天要是不解释清楚,我就向余正远要说法去。” “你少拿我爸爸威胁我!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迟早要被……” “咚!” 夏如槿拽着她的头发,又是狠狠的磕了下去。 这次比前两下都重,眸光里带着冷意。 余诗曼疼的尖叫,双手握紧了她的手腕,生怕她又突然发力,眼泪模糊在脸上,将厚厚的粉底划出几道沟壑。 她梨花带雨,哭得我见犹怜,让围观的人都觉得夏如槿太残暴。 乔野看了看周围聚集越来越多的人,眉头蹙了蹙,小声提醒夏如槿,“要不算了吧,这种私人问题,我们私底下解决?” 再这么发展下去,对夏如槿不利。 对夏家的名声也极其不利。 他比夏如槿年长,对有些弯弯绕绕了解得多。 夏如槿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眉梢微挑,“她将我的私人问题到处宣扬,我凭什么给她面子,私底下解决?” “老大……” “她造谣我给我老公戴绿帽子,损害的是夏家和霍家两家人的名声。余家小门小户不要脸,不代表我们可以不要脸。她不懂规矩,我就替余正远教她做人。” “……” 乔野噤声了。 看着夏如槿的眼神有些诧异,似乎她变聪明了不少。 而且,竟然维护霍言深了…… 原本看热闹的人心里突然了然,如果绿帽子一事属实,夏如槿肯定不会这么嚣张。 当即看着余诗曼的眼神有些怪异,原来是造谣生事啊。 夏家在帝都是高门,一举一动都广受关注。 夏如槿以前虽然花名在外,但是大多为传言,很少有实锤。所有大家对于这夏家大小姐,都是鄙夷不屑,敬而远之。 没想到被自家后妈的妹妹亲自丢脸。 这传出去,确实不像话。 夏如槿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给她面子,也无可厚非。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不少其他班的学生,堆在门口看热闹。 余诗曼身子一抖,才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顾不上周围打量的目光,硬着头皮开口,“我只是,我只是恶作剧一下,毕竟全校都知道你追白艺鸣……” 第36章 我要是不做这么绝 夏如槿气定神闲,“白艺鸣是谁?” 余诗曼,“……” 她噎了一下,难不成这花瓶想抵赖不认? 还没开口,就听见乔野一唱一和,“白艺鸣不是娱乐圈的大明星吗?” “没错,那就是追星喽!麻烦你注意措辞,别给人造成误解。”夏如槿声音轻缓,挑了挑眉,“现在不少女孩子都追星吧,我为什么就不能追?” 余诗曼心里一阵凉,今天里子面子都丢完了。 只想快点结束这场被围观,“可以追,是我会错意了,是我不该乱说话!” “承认乱说话了?对不起三个字要我教你?”夏如槿低眸轻轻的睨着她,云淡风轻。 “你先松开我再说!”她大叫。 夏如槿微笑,手下使劲儿,“不行,万一你反悔呢。” “啊!对不起!对不起!你别拽啊死丫头!”她崩溃大哭,口红糊的周围全是,张大嘴时满是狰狞。 夏如槿嫌弃的又拽了一把,将她脸转向另一边。 “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霍言深,对不起夏家!是我不该造谣,不该说你出 轨给霍言深带绿帽子!是我错了,我错了行了吧!” 她语速飞快,头皮火辣辣的疼,生怕她再来一下。 夏如槿倒没有再为难她,嫌弃的松开头发,拍了拍手,“早这么乖不就好了,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把画板擦干净。” 众人嘴角抽了抽,这叫好说话? 也不知道有没有脑震荡。 余诗茜眼眶通红,老老实实的拿起橡皮擦画板,眼角的泪滴滴答答的往下掉,楚楚可怜的样子,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然而…… 配上她那副花的像鬼一样的妆容,着实让人同情不起来。 周围的人抖了抖手臂,陆陆续续散开了。 等到画板擦干净,余诗曼那群塑料小姐妹准备去安慰,夏如槿一个眼刀飘了过去。 “还不快带你们的好朋友去补补妆?这都花成什么样子了,你们也不提醒一下,塑料姐妹吗?”这是她新学来的词儿,刚好用上了。 塑料小姐妹想吐血,话都让你说完了,我们说什么? 想气死人啊? 直到一群人扶着余诗曼出去,周围都鸦雀无声。 那群本来想指责夏如槿的学霸,也只是用眼神谴责,不敢再编排她追野男人忘了正事。 教室里鸦雀无声。 夏如槿抿唇思索了片刻,清清脆脆的嗓音开口,“上星期,因为我个人行为导致系里失去决赛名额,在这里跟大家说声对不起。” 九十度鞠躬,声音态度诚恳。 全班,“……” 大可不必。 我们承受不起。 只要您别这么不靠谱,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听说复活赛有一个名额,我最近状态不是很好,愿意主动退出这次机会。你们想要争取的,可以继续加油。” 默了一下,补充,“参赛过程产生的所有费用,乔野给你们报销。” 乔野,“???” 他还在看热闹,怎么突然被报销! “为什么啊?” 全班学霸同问,不可思议的同时,又有点小心动。 夏如槿拿眼神睨他,“不是你说的,我去参赛,就给我报销交通费、住宿费、旅游费和买东西各种经费?” “没错,但别人我为什么要报销!” 夏如槿解释,“你没看到我在道歉吗?道歉要有诚意。” 乔野,“……” 同班同学,“……” 沉默三秒,前排女生突然噗嗤笑出了声,随后陆陆续续有笑声传出。 但是都是很自然的笑容,没有半点其他意味。 学霸的世界很简单。 只要你也认真学习,只要我们有共同努力的目标,那我们就是好朋友。 就这样。 夏如槿用别人的钱,成功打开学霸的大门。 前排那女生叫程思甜,文文静静的,设计的个人风格很突出,上次仅三分差距落后夏如槿,丢了代表系里参赛的资格。 这个机会对她来说,最为珍贵。 安静了几秒,她转头,悄悄问夏如槿,“你真的准备放弃吗?” 夏如槿刚坐下,看着画板上那隐隐轮廓,正出神。 听见这话,理所当然的点头,“我成绩不稳定,随机性比较大,如果你代表院里去参加比赛,拿奖的可能性更大。” 更重要的是,她现在换了个芯儿,哪儿会什么珠宝设计啊。 她说的是事实。 在这之前,很多人也是这么说。 但是程思甜听见这话,眼神却有些不自然,默默的转过头去…… “老大,您这几天,没受什么刺激吧?”乔野淡定的看完了事情的全过程,这时候才回味过来不对劲,担心的问道。 夏如槿一脸莫名其妙,“我能受什么刺激?” “就是,余诗曼这件事,你以前可能也会生气,但也不会做的这么绝。” 而且以前的夏如槿,巴不得全校都知道她在追白艺鸣,不仅仅是追星那种喜欢,今天还特意强调只是追星。 这太反常了。 夏如槿淡淡一笑,她以前啊,从来就不是好惹的。 在寨子里她可以放毒虫用巫术,在外面虽然不敢太放肆,但打架还是会的。 上次在医院门口,余诗曼对着她的人一脸含春样,她就想收拾她了,奈何当时体力不支,暂时放过了她。 今天这么好的机会,她会任由她作威作福? “我要是不做这么绝,你信不信明天校园八卦就是我水性杨花,倒追白艺鸣?信息时代消息太快了,霍太太婚内出 轨这可不是小新闻。” 外面的流言蜚语比邪术还可怕,杀人于无形。 很多人即使没亲眼所见,亲耳听到,但只要大家都在传,就都会相信。 她不像原主那么傻,分明什么都没做,却要搞得人尽皆知…… 她也不怕离婚,但不喜欢被打上‘出 轨’的标签。 今天之所以一反常态闹这么大动静,一是给造谣的人一些警告,让他们谨慎发言。另一个也是给余家一个下马威,让他们收敛一点。 夏彦淮还没死呢,他们就敢把她往尘埃里踩。 乔野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他刚刚劝夏如槿收手,是因为不知道她这真实目的。 现在知道她并不是私人恩怨,而是另有深意,当即非常支持她的做法。以暴制暴,多数情况下不乏是个好方式。 不过他更意外的是—— 夏如槿这花瓶脑子,竟然能想到这些? “其实也没事儿,信息时代又怎么样?只要有你乔爷在,帖子就永远不会出现在大众视线!” 第37章 请问我有夸你吗? 夏如槿追白艺鸣,轰轰烈烈,怎么可能没有小道消息传出来。 但乔野是谁? 乔氏集团唯一小少爷,从小专研电脑程序,对黑客操作尤为顺手。 反正他也很闲,帮她黑了消息只是举手之劳。 再有不知死活的,他直接抓出造谣背后的人,用金光闪闪的身份仗势欺人。 于是才纵容夏如槿‘流连花丛’到现在…… 夏如槿顿了几秒,很快反应过来。 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好样的!是真兄弟!” 乔野整个人抖了抖。 肩胛骨差点没让她给卸下来。 一整天,夏如槿都在无所事事中度过。 就很好奇。 重生可以获取原主的记忆,为什么不能获取原主的技能? 看着画板上那些个圆不溜秋的东西,都是什么鬼。 珠宝设计? 班导看见会原地去世吧? 下午放学,她拎着本书率先冲出校门,就看到一群二十来岁的男生女生聚集在校门口,站在前面的是熟面孔。 小姑娘水灵灵的,小圆脸,扎着两个高马尾。 是那娇俏可爱的小网红。 “出来了出来了,夏如槿出来了!”一个咋咋呼呼的少年高声招呼。 体校离这边不算远,小网红的朋友们下课就带着人过来了,专门堵夏如槿。她自己则负责妆容整齐,带好全套直播设备。 就等夏如槿出来,将她丑陋的嘴脸公之于众。 乔野一看到这架势,心里咯噔一声。 这他妈不按常理出牌。 不是说好南湖吗? 而且他们现在只有两个人,动起手来也是被打的一方啊! 一边发消息叫人,一边低声安慰夏如槿,“别紧张,待会儿打起来你就先跑!我车就停在老位置,你能找到!” 说着,将车钥匙塞进她手里。 夏如槿盯着小网红的男朋友,准确的来说,是盯着她男朋友脚下踩着的东西,眼睛里闪着光。 感觉到手里多了个东西,才回神,抬手看了看掌心的车钥匙。 “我上午不是说,跟她道歉,这架不约了?” 乔野警惕的看着那边,理直气壮,“我上午太惊讶,给忘了。” 夏如槿,“……” 忘了就忘了,她现在不关心这个。 她更关心的是—— “她男朋友,对,就是站在前面那男生,他脚上踩着那个是不是叫滑板?我好想要!”她声音隐隐有些兴奋。 夏如槿以前看电视的时候,就觉得这玩意儿好神奇! 只有两个轮子,站在上面不会倒吗? 还有,这种会发光的小轮子,简直太漂亮了…… 刚适应夏如槿的身份,这几天要么是解蛊练蛊,跟恶毒后妈斗智斗勇,要么就是在医院躺尸装死,以躲避霍阎王的强大威压。 这会儿看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眼睛开始放光。 乔野一个头两个大。 大小姐,现在两军交战,一触即发。 您能不能换个时候讲冷笑话? 眼下正是放学的时候,校门口很多行人车辆,都下意识往这边瞟,还有不少驻足看热闹的。 不远处学校地面停车场。 余诗曼刚准备上车,正好看到这边一幕。 她浓妆的眼底闪过几丝精光,随即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点开那个从来没有回复过的号码,传了过去。 顺便编辑了一条信息,【言深,小槿太不懂事了,竟然光明正大的在学校跟人起冲突!我怎么劝都劝不住,这是完全不顾霍家的脸面啊!】 看着消息发送成功,她冷笑的收起手机。 不管是霍家别墅还是盛世大厦,距离学校都至少半个小时。 霍言深如果真来了,看到夏如槿鼻青脸肿的狼狈样子,说不定当场翻脸。 霍言深不来,则代表他完全不在乎夏如槿。 不管怎样,都很合她的心意…… 小贱人,我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喂,哈喇子都快流到地上了,花痴!” 小网红温燃看着她这么明目张胆的‘勾 引’,脸上全是鄙夷。 夏如槿回神,像是才看到她,笑眯眯的走近,“不好意思啊,我对你男朋友没兴趣,你别紧张。” “……” 那男生不是温燃的男朋友,但她也懒得跟夏如槿解释。 只是不屑的嗤笑了声,“我知道,你是白艺鸣的脑残粉嘛!连自己老公都看不上,怎么可能看上别人?” 夏如槿思索了片刻,认可的点头。 以前夏如槿的一系列做法,不正是脑残的举动吗。 但是对方这说法她又不完全赞同,于是点完头又赶紧摇头,“我老公跟白艺鸣怎么可以相提并论。” 乔野脸色微变。 这大小姐,刚夸完她聪明,马上就犯蠢。 在这么多人面前diss霍言深,不是平白给自己找话题吗。 他来不及阻止,夏如槿已经继续了…… “我老公有钱有颜,是帝都万千少女心中的男神!还专一温柔,对我百般体贴,白艺鸣怎么可以跟他比?” 她声音真诚,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都冒着星星。 专一温柔,百般体贴? 乔野一脸懵逼,听她继续,“追星是追星,生活是生活。今后我会理智追星,尽量跟白艺鸣保持距离。” 毕竟还有钱没拿回来,不能断了联系。 “还有啊,上次的事情我很抱歉,我老公已经教育过我了,不能将自己的喜好强行加在别人身上,所以你要评价谁是你的自由,我再也不会阻止你了。” “而且我看了你的那些发言,挺客观的,我很欣赏你。” “……” 温燃被她这一通话打蒙了。 她戏台子都搭好了,观众也叫齐了,给她来这招?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她突然看了眼周围看热闹的人,“你确定我们要在这里聊天?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 温燃怀疑的看着她,“你该不会是怕了吧?拖延时间?” “笑话,我怕过谁?” 夏如槿偏着头看她,漫不经心的笑,“你也是公众人物,不至于这么不知分寸吧?叫这么多人来不过是想让我出丑,真想因为校园霸凌上热搜?” 这话从这花瓶嘴里说出来,温燃还真的挺意外。 美人眉微挑,将手上的直播设备都关掉,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你也不蠢嘛!” “过奖过奖。” “……” 请问我有夸你吗? 第38章 踩上我心爱的滑板车 二人站的近,说话内容只有身边的人能听见,站得远看热闹的,根本听不清说什么。 就见两人也没有大冲突,几句话就结束了。 还笑眯眯的往旁边咖啡厅走去。 好失望。 刚刚剑拔弩张的样子,他们以为会打起来呢! 到咖啡厅的距离。 夏如槿一双眼睛都快粘在那滑板上了,正面迎着酷炫的卡通图案,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红黑色,随着轮子滚动,五彩的光芒闪烁。 像踩着一片七彩祥云,漂亮极了…… 温燃看看夏如槿,又看看滑板,又看看夏如槿。 “你喜欢?” 夏如槿猝不及防,转头,对上那双怪异的眼神,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羞涩的点点头。 “可以送给我吗?” “……” 温燃怔神了好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凭什么?” 她们又不是朋友。 相反,还是有冲突的仇人。 能答应到咖啡厅坐下谈,已经是温燃的最大让步了。谁还不是小公举怎么滴,挨欺负了还要送上门倒贴? 夏如槿也没坚持,只是默默的走进咖啡厅。 沿窗找了位置,二人相对而坐。 其他人则是坐在不远处,安静的等两人谈判,乔野担心,死活要坐在夏如槿旁边。 夏如槿也不跟他计较。 点好咖啡,她正襟危坐,手臂交叠端端正正的放在桌面上,笑盈盈的开口。 “燃小姐是吧。” “我姓温。” “……” 夏如槿面不改色,“温小姐,上次打你的事儿,我很抱歉,我愿意赔偿你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你要多少?” 话音刚落,温燃一张俏脸黑了几分。 她是因为刚刚夏如槿的举动出乎意料,才给她面子的。 没想到她进来就换了这幅嘴脸。 “你以为什么事都可以用钱来解决?”温燃声音冷了下来,一张小包子脸冷若冰霜。 夏如槿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霍言深说,有诚意的道歉是连带赔偿一起的。 她这么有诚意,对方干嘛还生气? “你不要钱?那你有什么条件?只要你提出来,我一定会想办法满足。” 乔野善于察言观色,看到对方越来越黑的脸,忙解释道,“温小姐,你别误会,我们老大说话直,没有侮辱你的意思……” “给钱就是侮辱?”夏如槿偏头问乔野。 乔野咬牙,“不然您觉得呢!谁上来就谈钱的,你能不能有点诚意!” “……” 夏如槿好委屈。 给钱真的是她最大的诚意了。 眼睛亮了亮,转头一脸期盼的看着温燃,“要不,我给你个机会侮辱我?” 乔野,“……” 温燃,“???” 夏如槿朝她抛了个媚眼儿,笑得一脸大方,“你想给我多少都可以!当然,滑板能给我的话,就更棒了!” 温燃盯着面前这张笑眯眯的脸,半天没反应过来。 还是同一张脸,但相比上一次见面的嚣张跋扈,此刻这双漂亮的眸子全是清澈。 而且那认真的样子,不像开玩笑。 余光瞥了一眼窗外,黑色的房车停在路边。 那是夏如槿的保镖。 她如果只是忽悠她,似乎完全没必要…… “你认真的?” “当然!但我只接受现金,拿卡的话,会比较麻烦!”上次取钱记忆并不美好,夏如槿不想这么浪费时间。 温燃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儿,“我是问你让我提条件是认真的?” 夏如槿略微失落。 但毕竟是自己理亏,还是真诚的点点头。 “只要我能做到,都可以。” “……” 日渐西斜。 一道晚霞挂在天边,给独栋别墅渡上一层暖蜜色,晚风轻拂,院子里的鲜花摇摇摆摆,带来阵阵清香。 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刚驶入前院,男人下车,修长的身形大步往屋里走。 助理跟在身后,拿着平板汇报项目。 客厅很安静,厨房佣人正在准备晚饭,他看了眼腕表,小青刚睡醒,缠着腕表朝他吐了吐蛇杏子,懒散自在。 像是才想起什么,视线在屋内扫了一圈。 “太太没在家?” “今天周五,太太有课,不过这个点应该放学了吧。”钱叔不确定。 按理来说,应该是早就到家了。 霍言深看了他一眼,拿起手机准备拨电话。 屏幕上显示一条未读消息。 他点开。 看清楚内容后,清隽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 “怎,怎么了?”钱叔忐忑的问。 霍言深嗓音很沉,带着淡淡的揾怒,“备车,去学校。” 转身向外走的时候,正拿着手机拨电话。 言墨恭敬的帮他拉开车门。 弯腰的瞬间,霍言深余光瞥见一道娇小的身影,晃晃悠悠的从远处公路飘过来,身后跟着她那低调豪华的黑色房车。 对,没错,是飘。 女孩子脸蛋儿脏兮兮的,发丝也有些凌乱。 白色的衬衫上有点点污渍,衣角从百褶裙摆里漏了出来,修长白皙的一条腿儿上,大片淤青,看起来触目惊心。 联想刚刚那张图片,很容易猜到,大概刚跟人打完架。 敌众我寡,输的很惨。 但是脸上还笑得很开心是怎么回事? 以及脚下踩着七彩炫烂的—— 滑板。 “踩上我心爱的滑板车,它永远不会堵车!踩上我心爱的滑板车,我马上就到家了!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夏如槿哼着歌儿,就在快要嘟断气的时候,滑板一个漂亮的漂移,溜进前院。 抬眸瞬间,脸上笑容凝固。 只见前方二十米,有巨大人形障碍物! 男人长身伫立在车前,白皙修长的手指正捏着一部手机,另一只手扶着车门,简单的衬衫西裤,在他身上多了些禁欲的美感。 冷邃沉寂的眸子,此刻深不见底,带着久违的低气压。 “啊啊啊啊啊!快让开,我刹不住!快让开!”夏如槿尖声惊叫,吓得瞪大了双眼。 “……” 霍言深原本一动不动。 夏如槿见他不让,以为他好心的准备接住她。 原本惊恐的眼神转变为惊讶,最后唇角又扯出甜甜的微笑,张开双臂扑向他。 眼看就要撞上,他像是才反应过来,优雅的侧身躲过。 “砰——” “哐当——” 两声巨响之后,滑板砸向车门,让半开的车门关上。 青石板地面,女孩子大字型趴着。 第39章 我不是告诉你别轻信别人 一秒过去了。 两秒过去了 三秒过去了…… 地上的人纹丝不动,霍言深眸光微闪。 默了十几秒,他低声问了句,“你没事儿吧?” 夏如槿趴在地上,只感觉摔下去那一瞬间,灵魂震散了。僵硬了大概一分钟,眩晕的大脑才回神。 知觉慢慢上来。 膝盖、手肘,和胸口位置,钻心的疼痛密密麻麻的传了过来。 “呜,呜呜……” 低闷的哭音传出。 她不想哭的,但眼泪忍不住往下掉。 抬起头时,小脸一片惨白,鼻尖红红的,上唇被磕破了皮,沾着几根青草屑,渗出点点血丝。 霍言深心脏无意识的揪了一下。 单膝跪在地上,伸手去扶她,“很疼吗?” 他躲开是下意识的反应。 但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心里破天荒的升起几丝愧疚。 “你说疼不疼,你来试试!” 夏如槿带着哭腔,就着他的力道坐起来,低头看了看膝盖,两个膝盖都磕破了,手肘也火辣辣的疼,应该也伤的不轻。 心里一股浓浓的委屈席卷上来。 夹杂着很多不知名的情绪,哇的一声就哭了,声音破碎不成音,“霍言深,你还是人吗……我是你的结发妻子啊!你这么……这么狠,你不怕天打雷劈吗!呜呜……” 男人削薄的唇紧抿,伸手想帮她把头上的青草拿下来,但伸到一半,又无声无息的缩了回来。 夏如槿坐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她很怕痛,他看得出来。 在前两次解蛊的时候,需要划破手指,她犹豫了很久。虽然没心没肺的笑着,但眼底的惧意掩不住。 就算昏迷了,因为护士扎针都能被惊醒,足以可见她多敏感。 刚刚她是以为他会接住她吧? 最后那一丝信任的笑容,清晰的印在他脑海里。 可结果,等来的是他无情的让开…… 男人眸光很沉,薄唇紧抿成一条线。 他都让她别轻信别人了,这小花瓶还这么单纯,就该让她得到点教训。 想是这么想,但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心里还是不忍,想安慰她,但出口却是冷硬的几个字。 “别哭了。” 夏如槿哭得更大声了。 像是要把前几次痛过的惊慌和恐惧,统统发泄出来。 钱叔站在门口,言墨也站在车边,二人眸光都齐齐的落在霍言深身上,带着淡淡的谴责。 确实,挺不是人的…… “霍总,您哄哄太太吧。”言墨不忍心。 “先生,您抱太太起来吧,这一跤摔得结实,应该挺疼的。”钱叔也帮腔道。 “……” 霍言深头皮发麻,生平第一次手足无措。 背脊僵硬,默了好几秒,才伸手去抱住她,另一只手笨拙的将她把脸上和头上的青草屑摘下来,“好了,别哭了。” 清清冷冷的嗓音,温柔了些。 夏如槿哭得一抽一抽的,眼眶红的像兔子,额头有汗水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疼的。 拍干净她身上的尘土,霍言深顿了一下,起身从车里拿了张小毯子盖在她腿上,这才一手揽着她的肩,一手穿过她的膝弯,将人抱起来。 大概是重生以来压抑得太久。 现在又难得看到冷面阎王温柔的样子,夏如槿所有的负面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哭了将近半个多小时,一发不可收拾。 霍言深一开始还为难,但是见实在劝不住,就默默的将她放在沙发上。 认真的帮她清洗伤口,然后上药。 清清凉凉的药膏涂在膝盖上,让火辣辣的疼痛缓解了不少,夏如槿一边哭一边低头看他,“这么好心干什么,不如让我摔死算了!反正我也没人疼没人爱……” 最后这句话不知道触发了什么点,不等他回答,嘴一扁又哭了起来。 男人薄唇紧抿,沉默的帮她上药。 直到所有伤口都涂上药膏,他才抬眸问她,“还有哪儿疼。” 夏如槿吸了吸鼻子,胸口也疼。 但她没说,只是顶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超凶的瞪他。 霍言深见她不说话,把药箱收了起来。 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转头视线与她平齐,“他们打你了?” 幽冷的声音,带着凛冽的气势。 夏如槿抽了一下,硬生生的将眼泪憋了回去。 眼底闪过茫然,很快反应过来,应该是保镖给他通风报信,校门口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摇摇头,“没有,我们和解了,温燃还把滑板送给我了。” “……” 霍言深定定的看着她,默了几秒才想明白。 “自己摔的?” 说话的同时,视线扫过她另一边膝盖上的伤,乌青乌青的,跟刚刚摔破皮的伤口有很大区别。 那大概是在路上练习滑板的时候摔伤的。 夏如槿点点头,又抽了一下。 眼泪无声无息的滑了下来。 霍言深几不可见的叹了一口气,伸出指腹帮她擦了擦眼泪,“多大人了,怎么这么笨。” “你不接住我!我以为你会接住我的!”夏如槿声音提高。 说到这个,她又委屈了。 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大颗大颗的往下滚。 带着烫人的温度,落在他的手背,浸湿他干燥的指腹。 霍言深眸光深邃幽冷,嗓音低低哑哑的,“我不是告诉你别轻信别人?” “可你不是别人啊!” “……” 带着哭腔的声音,娇声娇气的,让霍言深冷硬的心狠狠一撞。 眼底的寒冰慢慢化开,似点点碎钻洒在平静的水面上,带着惑人的光亮,像是要将人吸附进去。 半响,他才平静下来。 起身将药箱收走,掩住脸上的不自然。 他本以为夏如槿会趁机继续作,但是放好东西转头,她还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消瘦的小肩膀还不时的抽抽,落寞的让人心疼。 霍言深眸光深了些,原本往楼上走的脚步折回来,往沙发边走去。 没话找话问,“今晚有作业吗?” “我这样子还怎么做作业。”女孩子低着脑袋,声音细细的,带着点抱怨的意味。 没等霍言深开口,她又继续,“你可以帮我写吗?” 霍言深站在沙发边,居高临下的看他。 小丫头仰着小脸,含水的眸子里满是期待,一扫刚刚的落寞死寂,此刻燃起了几丝亮光。 他不忍心看到她失落的样子,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先吃饭,吃完饭我陪你写。” 夏如槿瞬间开心起来,“太好了!” 雀跃又欣喜的声音,让霍言深微微一顿,不自觉的,唇角稍稍上扬。 原来这小花瓶这么好哄啊。 第40章 你跟你的仇人和好了? 一路摸爬滚打回来,夏如槿本来就很饿了。 又哭了这么久,早就饥肠辘辘。 看着满桌色香味俱全的晚餐,刚刚满心的委屈和失落一扫而空,眼底闪着亮晶晶的光。 但是很快,她就不开心了。 手指头像是不听使唤,筷子拿不稳。手肘火辣辣的疼,手腕刚刚也有磕到,随着夹菜的动作,一点一点挑战着她敏锐的痛觉神经。 一块小排骨夹了三次都没夹起来,她轻叹了口气放下筷子。 “我吃饱了。” 艰难的撑着身子站起来,准备回卧室。 看到吃不到的感觉太难过了,她还不如离它们远一点。 霍言深抬眸扫了她一眼,嗓音低沉磁性,“坐下。” 夏如槿:??? 不解的坐回去,就见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筷子,夹起刚刚那块挣扎了很久的小排骨,放进夏如槿的碗里。 夏如槿微微诧异,低眸看着碗里的小排骨。 细眉拧了拧,没动。 霍言深扫了她一眼,薄唇微抿,“不喜欢这个?” 他看她夹了很久。 夏如槿摇摇头,又点头,一双明亮的水眸定定的看着他,“喜欢,但是我夹不起来,手好痛哦……” 最后那个字,调子百转千回。 霍言深手抖了抖,差点没拿稳筷子。 警告的扫了她一眼,“好好说话。” 夏如槿毫无收敛,嗲声嗲气继续,“你都夹到我碗里了,不如喂我呗!” “……” 见他不说话,冷漠的脸上明显写着拒绝。 她垂下眼睑叹了口气,“唉,这伤没个十天半个月应该是好不了了,吃不饱饭,我不会被饿死吧?也不知道是因为谁,我才变成现在这样的!都说最毒妇人心,有些男人也挺狠的,用这么恶毒的方式,想置结发妻子于死地……唔……” 剩下的话被排骨毫不温柔的堵了回去。 男人清冷的声音淡淡,“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 夏如槿鼓着腮帮子,像小仓鼠一样,眉眼弯弯,漂亮的眼睛里全是得逞。 “吾就几道,李不会这么无情!” “闭嘴。” “唔,吼。” “……” 因为手疼,夏如槿刚刚其实根本没扒几口饭。 现在有人投喂,她理所当然的享受着他的服务,小手指点江山,“这个,那个,我要那个……” 夏如槿也不计较他的冷脸,一双漂亮的眸子,很馋很馋的盯着桌上的美食,像小猫儿一样,傲娇又可爱。 两碗饭见底,霍言深看她还盯着他,舔了舔嘴唇。 他微微有些惊讶,“你饿死鬼投胎?” “学校的午饭不好吃,我中午就没吃饱。”夏如槿有些不好意思的告状。 “……” 霍言深默默的帮她再盛了半碗饭。 看着她略微不满的眼神,淡声解释,“不能吃太多,你饱了。” “???” 夏如槿一脸茫然,“我没饱。” “我说你饱了就饱了。”男人冷漠,声音波澜不惊。 “……” 她以前为了维持身材,饭量本来就不大。 虽然最近都吃的多,但也没今晚上这么反常。要是待会儿真撑了,还不知道又作什么妖。 霍言深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吃过晚饭,夏如槿踏着小拖鞋蹬蹬蹬率先往楼上跑。 男人坐在餐桌边,看着她娇小的背影,眸光深不见底,想说点什么,最终没开口。 等他吃完饭刚进书房,书房门便被敲响。 霍言深以为是夏如槿,因为她刚刚说过没法儿写作业,倒是挺积极的。清冷的眉眼不自觉缓和了些,淡声道。 “进来。” 左寒推门而入。 见不是自己意料之中的人,霍言深微微一愣,随即眉心蹙起,“有事儿?” 不知道为什么,左寒总觉得霍总看他的眼神,略微失望。 他轻咳了声,“霍总,不是让我监视太太的一言一行?” 霍言深坐在椅子上,随手翻开言墨送过来的紧急文件,头也没抬,淡声开口。 “说。” “太太在医院的时候,就只有白艺鸣去探望过,走的时候白艺鸣脸上很开心,具体聊了什么,我不太清楚。”左寒咽了咽口水,有点忐忑。 本来他该事无巨细的了解,但当时太太起床气好可怕,一个眼神便将他瞪了出去。 不是他胆小,实在是她当时那骇人的杀气—— 跟霍言深不相上下。 本以为霍言深会不满,没想到他眉头都没蹙一下,只是漠然的嗯了声。 左寒咬咬牙,鼓足勇气继续,“接下来没有任何人探望。昨天出院后,一下午都待在花圃里,抓回来一篮子毒物,制成标本。晚上又做了一大盘鲜花饼,跟家里的佣人打成一片了。” “……” 霍言深白皙修长的手指顿了下。 这女人倒是有闲情逸致,现在不喜欢鲜花,移情别恋鲜花饼了。 “哦,对了,太太还让我把那天从狗仔手上追回的照片给她,说是想宣传一下白艺鸣的性取向。”左寒弱弱的开口。 说完话,一脸期待的看着霍言深。 只要霍总说不给,他就能理直气壮的拒绝太太。 “给她。” “……”左寒看着霍言深竟然勾了勾唇角,心底最后一丝幻想破灭。 “今天是怎么回事?”男人沉声,问到了重点。 说起这个,左寒换成了迷弟脸。 “太太今天太厉害了!” “???” 他讲了她漫不经心,暴揍余诗曼的事儿,又讲了她用别人的钱包做顺水人情,跟班上的很多学霸打好了关系。 然后说到温燃的时候,左寒有些疑惑。 “太太让温燃想怎么骂就怎么骂,如果词穷了,她还可以给她递小抄。很奇怪,先前在医院时,他们的谈话看起来还很和谐。” 说起之前要他照片,想宣传白艺鸣的丑闻,他根本就没信。 二人有说有笑的,分明‘余情未了’,她怎么可能制造绯闻让白艺鸣身败名裂? 但是跟温燃的对话,又很迷…… “知道了。” 霍言深点点头,默了一瞬,“多安排几个保镖,避免她跟人起冲突。” 对上左寒诧异的眼神。 他嫌弃的加了句,“丢人现眼。” “……” 书房的门再次被敲响。 霍言深顿了一下,语气轻描淡写,但听起来不容置否,“继续盯着,有事随时汇报,出去吧。” “是。” 书房门拉开,夏如槿看着左寒,眸光微微眯起。 那眼神,带着质问和谴责。 左寒不自觉的就想到刚刚打小报告的行为,背脊一阵发寒,低着头匆匆忙忙的走出去。 夏如槿瞪着那叛徒,直到他消失在转角,大力甩上了书房门。 甩完,才意识到这是别人的地盘。 小心的扫了一眼那人的脸色。 霍言深也正在看她,眼神带着玩味,“听说你跟你的仇人和好了?” 第41章 我老公不答应 分明是监视了她的一举一动,但他似乎没有半点羞愧,还理所当然的跟她讨论上了。 夏如槿也正好要说这件事,就没计较细节。 一瘸一拐的走到沙发边,坐下。 “其实也不算是仇人,只是先前认知有些偏差。今下午我们沟通了一下,最终达成一致,成为了好朋友。” “哦?” 霍言深重复强调了一遍,“好朋友?” 夏如槿嗯了声,点点头。 既然他先提起,她就不客气了,“而且好朋友现在需要帮忙,我们得帮帮她。“ 霍言深认真咀嚼着她的措辞—— “我们?” “对啊,你是我亲亲老公,我朋友就是你朋友嘛!你看,我都把我最好的朋友派去保护你这么久了,还分什么你我呀!” 她微抬下巴,示意他手腕上的小青。 小青蛇在睡梦中突然被cue,懒洋洋的甩了甩尾巴,以示回应。 对的,没错,我主人说的有道理。 霍言深眉梢微挑,没反驳她,只是开口问,“什么忙?”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啦,就是你旗下那个盛星娱乐,最近不是有个征集歌手的节目吗?她参加了,但是在第一轮就被淘汰了……” “第一轮淘汰的,一般都是没实力也没话题的选手。” 他嗓音清清冷冷,淡漠又寡情,“你想让我给她特殊待遇?就凭她是你的好朋友?” “她有人气!她粉丝好几百万呢!”夏如槿据理力争。 “粉丝几百万还被淘汰,那就是实力差到令人发指。” “……” 不得不说,霍言深真相了。 下午温燃跟夏如槿提要求的时候,本来理直气壮,当夏如槿问及原因时,她脸上飘起了淡淡的红晕。 吞吞吐吐道,“就是,歌声跟那些妹妹比起来,有那么一些些与众不同啦!” 当夏如槿看完她的视频剪辑,听到她的歌声。 才知道有多与众不同。 霍言深用‘令人发指’这个词形容,一点也没冒犯到她。 夏如槿此刻吞吞吐吐的样子,跟下午的温燃有异曲同工之妙,“综艺节目,要的不就是效果嘛!她虽然唱功是查了那么一丢丢,但其他方面还是很棒的!” “就,看在好朋友的份儿上,再给一次机会好不好呀?” “我都答应人家了,霍太太这名声这么不好用,你脸上也没光是不是?” “……” 霍言深看着她眼神闪躲,算是彻底明白了。 双腿自然交叠,挺直的背脊放松了些,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你在答应别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种后果?” 女孩子低着头,手指搅在一起。 细声细气的声音解释,“我当时就想要那个滑板,也没想那么多。” “……” 霍言深眉梢抖了抖,那种复杂的心情又上来了。 很多时候觉得这女人很精明,算计报复的对手时毫不含糊。听左寒刚刚的汇报,她教训余诗曼时说的那些话也很聪明,不动声色的制止谣言。 就这么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子,在某些事上又蠢的要命。 因为一句玩笑话聚集一群佣人搞传销,莫名其妙对他交心交底,现在又因为想要一个滑板,就答应别人这种没有原则的要求? “夏如槿……”他欲言又止。 看她耷拉着脑袋,一副做错事的小学生模样,又不忍心批评。 “我知道这样很过分,但是温燃说,是节目有黑幕,她才被刷下来的。趁着节目还没播,你就开开尊口就能解决啊。” 夏如槿轻声呢喃,语气带着撒娇,请求,还有些许不满的意味。 盛星最大的老板亲自开口,这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嘛。 一切只取决于他愿不愿意帮忙。 因为她理所当然的语气,男人不悦的皱眉,“就算能解决,我为什么要帮她?换句话来说,我为什么要帮你?” “可是我都帮过你呀,为什么不能帮我?”夏如槿反问。 “你帮我,是有利可图,想挽回霍太太这个身份。但我对你没有兴趣,而且严格意义上来说,我讨厌你。所以,我凭什么帮你?” “……” 夏如槿诧异的瞪大眼,正撞入那双幽深沉寂的黑眸。 似洞察一切,将她那点小心思看得明明白白,然后又毫不留情的拒绝。 他说的都是事实。 但就因为是事实,在感受到他鄙夷的态度时,才更加难受。 重生这段时间以来,面对陌生的环境,伪善的面孔,以及人人都避之不及的嫌弃,她从来没觉得孤寂和彷徨。 但是刚刚那一瞬间。 他亲口说讨厌她时,心里骤然升起几丝无措。 霍言深是她现有意识里,唯一一个对她有善意的人。 所以她本能的抓紧他,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或许是贪恋这个有价值的身份,但更多的是贪恋他和阿婆一样的亲切。 直到现在她才反应过来—— 她一直在用自己的标准要求他,而忘记了他本身对夏如槿的排斥。 不自觉的坐直了身子。 动腿的时候不小心牵动伤口,钻心的疼传来,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霍言深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 从震惊到心虚,再到恍然,最后失落的垂下眼睑。 本来还后悔话是不是说太重了。 就见她动了动腿,小声的低呼了一声。 眸光微闪,唇角不自觉的上扬,他都能想象到她借题发挥开始表演卖惨了。 只见她局促的站起来,缓声认真道。 “我明白了。” “……” 他眸光愈发深邃,看着面前的女孩子艰难的站起来,拿着她那本翻都没翻过的新书离开书房。 修长白皙的腿,伴着短裙的摇晃,一瘸一拐,有点刺眼。 门轻轻合上,挡去了所有视线。 霍言深僵硬的坐在椅子上,眸光出神,有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夏如槿洗漱完,直接躺在床上。 目光放空的盯着头顶的水晶吊灯,心情有些起伏难定。 思索了好半天,像是想起什么,猛然伸手去拿床头的手机。 “嘶!” 蹭到受伤的手肘,疼的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她翻出今下午那个号码,笨拙的输入消息,【对不起啊姐妹,我老公不答应。】 第42章 看不见我的任何示好! 温燃一直在等着,回消息很快,【你那什么塑料老公,这点忙都不帮?】 夏如槿默了几分钟,【要不我还是给你钱吧。】 温燃,【……】 夏如槿不理解她这省略号是什么意思,也回了她一串省略号。 那边很快拨了个电话过来。 脆生生的萝莉音,“夏如槿,你是被盗号了吗?怎么总给人一股人傻钱多的既视感?” 夏如槿随口敷衍,“钱多可以,人傻我不承认。” “……” 温燃很善于捕捉情绪,从她声音里听出了几丝不对劲儿。 “我又没怪你,你怎么听起来比我还丧?”她轻描淡写道,“其实我也是随口一说,也没抱多大希望。” 二人今下午在咖啡厅聊了一阵。 温燃对夏如槿更多的是好奇,在她说出任由她提条件的时候,她提了一个不可能满足的条件。 霍言深接手霍氏以来,手腕一向铁血,对外形象刻板严谨,自律到变态。这样一个如商场神话的人物,怎么会无聊到插手旗下小公司的节目? 本以为夏如槿会当场拒绝她,没想到她思考了片刻,说可以试试。 小道消息传言,她跟霍言深婚姻不合。 但在夏如槿答应她的那一瞬间,温燃觉得消息肯定是假的。 然而现在这语气,又让温燃迷惑了…… “可是我以为他会答应的,毕竟只是一件小事嘛。”夏如槿很失落。 温燃声音八卦,“所以你们刚刚吵架了?” “不算是。” 夏如槿犹豫了一瞬,开口,“他只是很平静的告诉我,讨厌我,不想帮我的忙。” 温燃,“……” 瞧瞧,她挖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霍太太亲口承认,跟霍氏集团总裁婚姻不合? “难道一个人犯了错,真的罪无可恕吗?”夏如槿声音里有些茫然,“古人不是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你犯啥错了?” “追白艺鸣啊,你不是知道吗?” “……” 那头安静了,似乎在组织语言。 短暂的几秒沉默后,温燃放弃了组织语言,“您倒真敢说啊姐姐!不怕我转头就给你抖出去?” “你说出去有人信吗?再说了,我可以找人黑了你的账号。” “……” 简单,粗暴。 温燃相信她能做到。 但不愧是小甜心博主,侃了几句之后,很快回归正题,“古人说的都是对的,你看我不是就原谅你了吗?” “可是我没做到答应你的事。”夏如槿声音闷闷的。 “没关系啦,心意到了就行。我下午送你滑板的时候,就原谅你了,不然才不会送给你。” “准确的来说,滑板是我自己抢来的。” “你不是说她送你的?” 头顶,一道清冷熟悉的声音响起。 手机啪嗒掉在地上。 夏如槿扭头太猛,手肘擦过枕头,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袭来,她疼得呲牙咧嘴。 抬眸,正对上霍言深面无表情的俊脸。 夏如槿,“……” 默了几秒,她漂亮的眸子闪了闪,若无其事的打破尴尬。 “你怎么走路都没声音啊?” “回答我。” 他沉声,有些咄咄逼人。 夏如槿逆反劲儿也上来了,“关你什么事?反正你又不帮忙,管我是骗来的还是抢来的!” “……” 霍言深居高临下的看他,眸光有些冷。 他处理文件时,脑子里那道削瘦落寞的背影一直挥之不去,想着她刚摔得浑身是伤,终究是不忍心,才过来看看。 没想到刚进来就听见这样的话。 这女人满嘴谎言,人前人后两幅面孔,他就不该同情她! 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夏如槿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心里压抑的委屈没崩住,“我承认我是别有企图,但我也自认对你问心无愧!但你呢?毒舌怪,冷漠鬼,你凭什么质问我!” 刺耳的声音,一改之前的软萌讨好,让霍言深升起极强的落差感。 更加坚信她对他也有两幅面孔。 白皙的手搭在门把上,他转头冷冷的睨着她,“问心无愧?你撒谎骗人还有理了?” “你那么讨厌我,我说真话假话又有什么区别?真话你就会相信吗?就会帮忙吗?你不会!你只会死抓着以前的事不放,看不见我的任何示好!” “……” 这一通话吼完,霍言深出奇的安静。 深邃的目光淡淡的注视着她,好半天才道,“你说得对,所以撒不撒谎都跟我没关系。” 话落,砰的一声关上卧室门,隔绝了所有的声音。 夏如槿气鼓鼓的坐在床上,心跳加快,血液逆流,脑子里阵阵空白。 就那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说不出的无力和烦躁。 她想跟他沟通,想宣泄心里的委屈,想让他放下偏见认真的看看她,正视她这段时间的改变。 但是他铁了心觉得她就是坏女人。 真心对他,他说她图谋不轨,贪恋霍太太的位置。 撒谎隐瞒,他一副被背叛被欺骗的样子,仿佛她犯了天大的错误。 那到底要她怎样?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伴随着电闪雷鸣,一场夏雨来的急促又突然,婆娑的树枝被雨水敲打,映出斑驳的影子。 夏如槿在床上坐了好久,冷静下来才去捡手机。 看到屏幕上还通着的电话,她手一顿,缓缓拿到耳边,“在?” 她一出声,那边就立刻回答,“在。” 像一直等在手机旁边一样。 夏如槿抿了抿唇,“都听到了?” “如果我说是,会被封口吗?”温燃似乎兴致很好,贼兮兮的开玩笑。 夏如槿深呼吸一口气,“挂了,晚安。” “哎哎,别啊,我现在对你们的狗屁爱情故事很感兴趣!” “……” 回答她的是冷漠的断线声。 女生宿舍里。 一位带着毛茸茸兔耳朵发箍的少女,坐在被窝里良久,看着手机屏幕一脸姨母笑。 黑灯瞎火,屏幕光映在她的脸上,有些毛骨悚然。 舍友洗完澡从厕所出来,正看到这惊恐的一幕,吓得后退半步。 “温燃,你要不要笑得这么贱兮兮的?” “我敏锐的嗅到一个大八卦!”温燃神秘兮兮的笑。 舍友警惕,“谁这么倒霉又被你盯上了?该不会还是那个夏如槿?对了,你们今下午什么情况,听说你跟夏如槿还和睦的坐在一起喝咖啡?” “嗯,我们是好朋友了,你以后别骂她了。” “……” 一直骂人的是你OK? 夜色沉如墨,豆大的雨点敲打着窗台。 二楼书房。 男人坐在电脑面前。 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合上电脑,修长白皙的指尖揉了揉眉心。 眼睑微抬,目光冷邃复杂的看着手腕上那件小饰品,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想。 肆意的风透过窗户的缝隙灌了进来,带来阵阵凉意,那张俊美如神祇的侧脸紧绷,让人无端的感到森冷,孤寂。 他手指轻拂那冷冰冰的饰品。 小青被惊扰,慢悠悠的抬起脑袋,目光迷茫的看着他,吐了吐猩红的蛇杏子。 第43章 它有洁癖你们不知道啊 跟这小家伙接触不算久,但他似乎能轻易的读懂它的意思。 它在问:有事儿吗? 那懒散呆萌的样子,没有半点防备,跟那女人如出一辙。 但一想到是演的,声音便冷了下来。 “没事,继续睡。” 小青莫名其妙被迁怒,小心翼翼的阖上眼睛,重新化身为一件冰冷的物件…… 翌日清晨。 夏如槿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太太,您醒了吗?该用早餐了。”钱叔温和的声音响起。 “不吃。” 因为顾及手肘和膝盖上的伤,夏如槿一晚上都僵持着一个睡姿,现在感觉全身都是酸的。 声音自然也没好气。 门外安静了几秒,那谨慎的声音继续。 “太太,本家那边派人通知,今晚上家宴咱们必须准时。” “……” 夏如槿憋着一肚子火。 家宴是晚上,这么大早上喊她干什么? 像是猜到她心中所想,钱叔缓声解释,“先生说,您身上的伤不方便,需要上药,还要重新选衣服,做造型。最重要的是,上次……” “砰!” 是重物砸在门上的声音。 巨大的声响彰显着极度不耐烦,钱叔讪讪的闭嘴了。 楼下,男人一身浅色居家服,悠然的坐在沙发上,拿着本财经杂志,面前茶几上放着一杯咖啡。 咖啡旁边是精致的花瓶,里面插着鲜艳的鲜花,跟以前没什么变化。 花香混合着咖啡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他抬眸,看着钱叔为难的神情,嗓音淡漠清冷,“还没醒?” “昨晚下雨了,太太可能没睡好,我等半小时再去喊她,让她再睡一会儿?”钱叔小心询问。 “算了。” “算了?可是……” 霍言深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钱叔剩下的话都咽了回去。 夏如槿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迷迷糊糊的爬起来,洗漱完换了身长裙下楼。 边走边思考,总觉得漏掉了什么事,钱叔早上喊她,好像说了家宴,还有什么她没认真听。 整个人被起床气支配,烦躁的砸了个枕头过去。 一楼大厅安安静静。 女佣们低头忙着自己的事情。 雨过天晴了,几缕阳光透过落地窗洒了进来,带着清新明媚的气息。 夏如槿视线在房间里扫了一圈,“霍言深呢?” “先生上午就出门了,太太要用午餐吗?”一个离她最近的小女佣回答。 夏如槿点点头,无精打采的往餐厅走。 女佣手脚麻利的将午餐上桌。 夏如槿看着一桌子菜,提不起兴趣,葱白的手指捏着金属餐具,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碗里的粥,耷拉着脑袋出神。 她似乎听到那家宴,很重要。 他应该是出发了吧。 也是,他在霍家的处境不算好,不可能因为她,得罪一大家子人。 而且他们也要离婚了,她去不去都没影响。 院子里传来一阵汽车引擎声。 门推开,男人颀长的身形出现在门口,看见她眸光微动…… 女孩子穿着樱红色长裙,微卷的长发自然披散下来,微微凌乱。跟平时灵动活泼的样子反差太大,懒散又随意,给冷冰冰的客厅增添了一抹生动的颜色。 霍言深晃神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起了?” “嗯,你还没走啊?”夏如槿看到他也有些诧异。 严格来说,他们还没离婚,她今晚就必须出席他那什么家宴。可印象中,霍家那群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他讨厌她,她才不要有义气的跟他站在一起。 沉吟了几秒,“新的离婚协议拟好了吗?我们抓紧时间离婚吧。” 霍言深,“……” 他噎了好半天,一句话说不出。 握着车钥匙的手,不自觉的收紧,这女人眼底的急迫真真切切,不像是欲擒故纵。 昨晚一副对他信任依赖的样子,今天就翻脸不认人? 他自认了解她,对她那点小把戏也清清楚楚,但几次三番刷新观念,忍不住开始怀疑了。 “你不是不想离?”他问。 “但是你讨厌我呀,所以我也不想跟你一起参加家宴,我膝盖疼,手也疼。” “……” 霍言深薄唇紧抿,被她的理由说服。 这符合她简单直白的想法。 “今天时间不够,要让你失望了。” 他淡声,迈步朝她走过来,“还有件事儿,你这位朋友,是不是夏眠了?” ‘夏眠’二字,透着浓浓的心虚。 夏如槿疑惑的眼神,落在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上。 小青生无可恋的躺在他掌心,双眼黯淡无光,肚皮都翻了出来,随着他放在餐桌上的动作,僵硬的躺成一条死蛇…… “你对它做了什么?”夏如槿问。 霍言深不说话,安静的站在餐桌前,难得的没有以前盛气凌人的气势。 钱叔跟过来,看了霍言深一眼,硬着头皮解释—— 上次抓住的女佣,嘴很严,他们通过各种方式都没能套出她背后之人。而且那女人诡计多端,身上带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让好几个属下都中招了。 其实到底是谁干的,霍言深心知肚明。 只是想拿出证据,在这次家宴上,让偏心的老爷子开开眼。 本来想叫夏如槿帮忙,但她没起来。 是他建议,死马当活马医,用小青去吓吓那女人,没想到小青蛇‘誓死不从’…… 夏如槿听完,震惊的瞪着他。 霍言深都能预料到她下一秒就能爆发出刺耳的嘲笑,然后用各种犀利的言辞讽刺他。 尽管再不愿承认,他现在有求于这花瓶也是事实。 他无力反驳。 理亏让他浑身不自在,背脊挺直的站在原地,迎接暴风雨的来临。 “它有洁癖你们不知道啊!”夏如槿提高声音惊呼。 钱叔愣了。 霍言深也愣了。 “狗男人!竟然让我的小乖乖去接触别的女人!早知道他这么恶毒,我就不该将你扔给他,对不起啊!姐姐马上带你去洗澡澡……” 夏如槿满脸着急,捧着小青就往浴室走。 边走还便嘀嘀咕咕,像是在自责,又像是在哄着小青蛇。 洁癖? 钱叔原地裂开了。 偷偷扫了霍言深一眼,他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楼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还夹杂着女孩子愤愤不平的怒骂。 霍言深在原地站了几分钟,跟过去。 站在浴室门口,他看着夏如槿放了满浴缸的水,将小青放了进去,单膝跪在浴缸边,手指轻柔的帮它按摩。 “对不起,我确实不知道。”霍言深站在门口,低声开口。 夏如槿手顿了顿,“对不起有用吗?” “我可以补偿你。” “补偿?”夏如槿冷嗤了一声,“你知道它对我的意义,它出事等于我出事,你能怎么补偿?” 第44章 第二次揽入怀 她一改之前软萌可爱的样子,此刻言辞犀利,不依不饶。 霍言深安静的站在门边。 高大的身影落寞颓然,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了蜷,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夏如槿本来还想奚落几句。 但看他这样,到嘴边的话愣是憋了回去。 气鼓鼓的把浴室门关上。 眼不见心不烦。 钱叔一直站在旁边没敢说话。 直到浴室门关上,他才小心翼翼的走过去,低声不解的问霍言深。 “有这么严重吗?” 男人默了几秒,沉声吩咐,“查查梧桐小筑这几天的钟点工,以及上午我们过去的时间段,周围有没有可疑人出现。” 现在仔细回想起来,小青当时的反应很奇怪。 然而现在夏如槿的反应更奇怪。 直觉洁癖只是个幌子,小青蛇经历了其他事。但他清晰的感觉到,她不想跟他说。 …… 浴室里。 夏如槿将门反锁上,才转头看着浴缸里依旧情况不太好的小青蛇。 她蹲在浴缸边,看了它好一会儿,低声念了几句咒语,小青蛇周身青色的光芒亮了一下,随即很快灭了下去。 “巫术?” 小青蛇似乎才看到她,眼睛里幽幽绿光闪烁了一下,随即可怜巴巴的游过来。 夏如槿伸手接住它,手指掐起一个诀,闭上了眼睛。 几分钟之后,她猛的睁开眼。 “腾其萱!” 腾其萱是巫王腾其冲的侄女,巫术在同龄人中算是拔尖,而且备受腾其冲的宠爱,早年在苗地还总喜欢跟卜夏针锋相对,近些年却没了踪影。 夏如槿周身气息冷了下来,原来是外出发展了啊…… 小青委屈的蹭着她的手,仰着小小的三角形脑袋,吐了吐蛇杏子。 “你今天去的地方有问题?” 小青蛇歪着脑袋,眸光泛着青幽幽的光。 夏如槿红唇微微抿着。 除了极度阴狠的蛊虫,天生拥有破坏力和杀伤力外。 其他蛊虫是不会主动攻击别人的。 就算再高级的蛊,在没有主人的指令下,也不过是只普通的虫子。它们顶多在察觉到有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护主或者逃走自保…… 小青智力高一些,可以接收除了保护主人以外的人。 所以在察觉到危险时,它虽然不会攻击对方,但也不会擅自离开。 它当时发出过警示,想让霍言深走。但是这男人不顾它的反应,一昧只想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才让它受到伤害。 她在它身上捕捉到的气息,是腾其萱的气息。 这女人会驭蛊之术一般,但邪门歪道的巫术倒是懂的不少,这才让小青中招…… 她轻叹了一口气,无奈的低喃。 “你说我要不要管他啊?他会不会自恋的以为这又是我吸引他注意的方式?” “……” 小青不明白,这题对它来说超纲了。 甩甩脑袋有气无力的在水里穿梭,冲刷掉刚刚沾染的浊气。 它本性属水,在水里待着是最好的修养方式。 夏如槿由着它,率先出去。 路过客厅时,看着男人坐在沙发上,她目不斜视的从他面前走过,冷漠的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霍言深看着她的背影,优雅华丽的眉眼微微失神。 一下午,夏如槿都在卧室里没出来。 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下午五点半。 品牌方送过来新定制的裙子。 钱叔站在主卧门口,看着那道门迟迟不敢下手,总感觉今天的太太冷淡的样子不好沟通,跟发怒时的霍言深不相上下。 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势。 霍言深刚从书房出来,看到他手上的东西,眸光微动。 “我拿进去吧。” 钱叔像看到救星一样,将东西递给霍言深。 转身离开时,像想起来什么,转头嘱咐,“先生,太太现在心情不好,身上又带着伤,您尽量哄着她一点,别又惹她不高兴。” 霍言深一个冷眼过来,“你觉得我现在心情很好?” “……” 钱叔闭嘴,灰溜溜的离开了。 推开卧室门,就看到沙发上一个娇小的身影,艰难的拿着棉签给手肘上药。 她刚洗完澡出来,头发湿哒哒的,还在滴水。 因为不顺手,手肘艰难的弯成了一个奇怪的姿势,看到他进来,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继续上药。 霍言深站在门口愣了一下。 随即将衣服放下,走到她面前,弯腰接过她手上的棉签。 “怎么不让佣人帮忙?” 夏如槿不说话,掀开眸子淡淡的看他。 像只漂亮慵懒的小布偶猫,正在一旁生着闷气,见主人过来了,一脸傲娇的等着顺毛。 霍言深因为这个想法暗自好笑,抿着唇,蹲在她面前帮她擦。 伤口沾了水,隐隐有些泛白,本来面积不大的擦伤因为被水泡久了,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男人微微拧眉,声音不悦,“不知道不能沾水?” “你不是讨厌我吗?”夏如槿不答反问。 一双漂亮如黑曜石的眸子注视着他,“讨厌我为什么要帮忙?是怕我待会儿不跟你一起去家宴,你没面子?” “……” 霍言深本来还有些不自在,但看着夏如槿眼底的傲娇和期待,心里那点别扭烟消云散。 他知道这小花瓶是在故意发难,因为昨晚那句话耿耿于怀。 垂着眼睑一言不发,默默的帮她上好药。 看着她还在滴水的头发,他转身去浴室,拿了条干毛巾出来,帮她擦着头发。 这突如其来的体贴,让夏如槿僵在沙发上不敢动。 他怕不是时日不多了? 男人动作生疏,但神情却专注认真。 身上淡淡的清香,伴随着动作若有似无的钻进夏如槿的鼻腔,几缕发丝调皮的在脸侧扫过,让她心里一阵痒痒。 将水珠擦干,他又去拿了吹风。 大概是没帮人吹过头发,他动作很笨拙,但始终很小心。 到最后熟练了,一头长发也被吹得乱七八糟了。 “你讨厌就讨厌,干嘛使阴招!”夏如槿扒开脸上的头发,一双猫儿眼无辜的看着他,带着控诉。 真丝睡裙的肩带从肩上滑了下去,大半个香肩露出。 刚洗完澡,热气氤氲过的肌肤还带着淡粉色,白皙如玉,肤若凝脂。 搭配那一头凌乱的长发,像刚被人蹂躏完…… 霍言深眸光闪了闪,淡定的将吹风放下。 “不太熟练,下次就好了。” “没有下次了!” 夏如槿瞪了他一眼,起身就往衣帽间走。 但忘了膝盖上还有伤,一下起太猛,一个趔趄就往旁边倒。 “小心。” 霍言深眼疾手快,伸手提提溜住她,“要什么?我帮你拿。” 夏如槿靠在他结实的胸口,抬起脑袋,正撞入一双深邃温柔的黑眸,心尖儿不自觉颤了颤,声音细声细气的。 “你能不能正常点,怪吓人的……” 女孩子软乎乎的身子,第二次揽入怀。 视线落下,那双秋水剪瞳里,全是他的身影,小脸红扑扑的,红唇娇艳欲滴。 男人滚了滚喉咙,“是要衣服吗?” “……” 没等她回答,他起身径直去衣帽间。 品牌商送过来的裙子有两条,其中有一条水红色的礼裙,是按照她的身材做的,很惊艳。 但是考虑到她膝盖上的伤,他给她挑了另一件米白色长裙。 出来时,正好看到角落里堆着整整齐齐四个大箱子。 其中两个小版的,是她装现金的密码箱。 霍言深手一顿,下意识想起她下午着急的话,抓紧时间离婚…… 这是他期待的结果。 但是真到这一步,他似乎没那么开心。 拿着她的裙子出来,扔在她旁边,嗓音清冷低沉,“半个小时,抓紧时间。” 第45章 没有一个人站在霍言深这边 颀长的背影冷漠,搭配上砰的一声关门声,昭示着很不爽的心情。 夏如槿一阵莫名其妙! 这男人怕不是被下降头了吧? 换好衣服。 她看着镜子里长裙飘飘的女孩子,心情渐渐好了起来。 霍言深脾气差,眼光还挺好的。 整理了一下头发,看时间差不多了,拎起旁边搭配好的小手包下楼,就迎上钱叔诧异的眼神。 “太太,您就这样?” 以前夏如槿出门,哪次不是‘光鲜亮丽’。 浑身奢侈品闪瞎眼,恨不得挂一家珠宝店在身上。 现在这是,走平民路线了? 霍言深闻声看了过去,女孩子一身米白色的长裙飘飘,勾勒出轻盈纤细的身材,腰间一根红色的镶钻腰带,给淡雅的长裙增添了几分设计感。 精致的小脸未施粉黛,微卷的长发及腰,不需要加任何修饰,就让人眼前一亮。 “有问题吗?”她抬眸,懵懂的问钱叔。 “没问题。”霍言深沉声接过话。 “……” 钱叔也闭嘴了。 当然没问题,比起以前那些花里胡哨的打扮,上升了好几个档次。 车上,夏如槿偷偷的看霍言深。 通过后视镜看,通过车玻璃看,通过左右打量假装不经意的看。 男人闭着眸子假寐。 纤长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五官立体深邃,棱角分明,此刻闭上眼睛,敛去了平时高不可攀的气势,让人忍不住亲近。 她歪着脑袋凑近,想看的仔细些。 那双眸子倏然睁开,带着拨开云雾的犀利,让人如点穴般定住。 四目相对。 夏如槿眨眨眼,再眨眨眼。 “我刚刚,看到你脸上有点,有点东西。”心虚的解释,还伸出魔爪在他脸上碰了一下,以示自己说话的真实性。 但对上男人冰冷的眸子,默默的将爪子收回来,挪开一点距离,背抵在另一侧车门。 男人转头,深邃的眸子注视她,“什么东西?” “……” 一听就知道是借口,还追问就过分了。 夏如槿抿了抿唇,脸蛋儿通红,憋了好半天憋出一句话,“有点好看。” 霍言深清冷如玉的俊脸,有一瞬间的错愕。 左寒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 太太最近越来越会了。 不过他的日子也越来越难了,要不要关闭耳朵假装听不见? 还是放下挡板给他们一点私人空间? 思绪转的飞快,左寒选择了后者。 后座空间密闭起来,暧昧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夏如槿感觉脸上像是有一团火,烧得她耳根子都在发烫了。 霍言深也略微有些尴尬。 但是他一直黑着脸,看不出来太大变化。 车厢里安静了十几分钟,还是霍言深先打破了沉默,“滑板是抢来的,还是用条件交换的?” “嗯?” 夏如槿一时没反应过来。 愣了好几秒,才意识到他还在纠结昨晚的问题。 可能是鉴于他下午帮她吹头发的示好,也或者是现在太尴尬,需要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她没有继续抬杠。 “温燃答应送给我,但是她男朋友不愿给,我就抢了。” “……” 霍言深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堵在心里的不满,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像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又像是没想到她能干出这种事。 “以后想要什么,就让钱叔带你去买,别抢别人的。” 夏如槿乖乖的点头。 几秒后,又继续,“没有以后了。” “……” 霍言深一窒,剩下的所有话都咽了回去。 家宴设在天晟酒楼。 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驶入停车场。 左寒拉开车门时,敏锐的发现气氛似乎不妙,没有想象中的脸红耳赤,反而更像是陌生人一样。 拉下挡板后,他错过了什么? 夏如槿踩着六公分的小高跟,走了有点慢,跟在霍言深身边落后半步。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男人又生气了。 他怎么这么容易生气? 在进包厢前,他突然牵住了她的手,“待会儿见了霍家人,不用多说话。” 夏如槿整个人僵住,下意识低眸看向交握的双手。 又抬眸看他,“让我装哑巴?” “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霍言深沉声解释,指节分明的大手推开了门。 “……” 夏如槿点点头,似懂非懂。 霍家人还不知道他们要离婚的事实,所以在这些人面前,他们还要维持表面恩爱的现象? 她只需要做个美美的小花瓶,衬托他的高大形象就可以了?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夏如槿明显感觉到原本其乐融融的画面僵住了,仿佛他们此刻的出现就是一种打扰。 包厢很大,足够容纳上百人。 但是霍家这次家宴总共来了也不到五十人。 主桌最上首,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一双眸子犀利,看着二人牵着手进来,微微眯了一下眸子。 他下首那一排男男女女,个个神情都不知收敛,嚣张肆意的打量着他们。 还有些不屑。 夏如槿视线停留在老爷子右手边那人身上,瞳孔骤缩。 握着霍言深的手紧了紧。 后者一顿,能感觉到一股冰凉的东西袭上手腕。 相处这么几天他很熟悉它的气息。 是小青。 他侧眸诧异的扫了一眼身边的女孩子,发现他的视线正锁定在老爷子身边,那个温润优雅的男人身上。 眸色冷了几分,是霍凌宇。 霍言深敛眸,牵着她自然的走进去,对最上首的老人打招呼。 “爷爷。” 霍家老爷子,霍氏集团老董事长。 当年也是商场上的传奇人物。 凭一己之力垄断帝都的房地产建筑,揽下与政府合资的地标性建筑,且在建筑行业很快成为龙头老大。 现如今也持有集团的很大份额股份…… “你还有脸叫我爷爷!” 霍老爷子冷哼一声,让夏如槿打量霍凌宇的眼神收了回来,疑惑的看向霍言深。 霍言深似乎料到这样的状况,面色如常,牵着她在位置上坐下来。 “听说大哥前段时间差点丢了一个大合作?对于您这种运筹帷幄的人来说,可真是罕见啊!”一道俏皮的女声,阴阳怪气的开口。 夏如槿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二叔的小女儿,霍雪涵。 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听说在娱乐圈发展,是人气和实力都具备的歌手。 也难怪二叔奋力拿下星河娱乐。 “谁说不是呢,幸好二姑父及时补救,才没将这块肥肉落到其他人手上。”坐在旁边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孩子一脸讨好的接话。 “……” 星河娱乐在娱乐圈算是几大巨头之一。 霍氏现在全力进军娱乐圈,收购星河娱乐,是具有飞跃性的一步。 然而这件事,却差点被霍氏最有声望的人搞砸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聊上了,字里行间全是冷嘲热讽。 夏如槿把二人打量了一番,视线自然而然落在老爷子左手边的那对夫妇身上。 那是霍言深的二叔和二婶。 这对夫妻面容沉静淡然,唇角挂着几丝浅笑,像是幸灾乐祸看热闹,完全没有阻止的意思。 那个附和的男孩子,则是霍言深姑姑的儿子。 叫叶剑清。 以前的夏如槿端着一副清高的大小姐模样,从来没参与过霍家的家宴,所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霍家这群人的相处模式。 确实如霍言深之前所说,都不是省油的灯。 而且没有一个人站在霍言深这边。 脑子里不自觉回忆起关于霍言深的身世—— 第46章 什么女人都能往家宴上带 霍言深是霍家长子所生,当年霍夫人瞒着霍家生下一对双胞胎,留下霍凌宇在霍家,带着霍言深独自跑路。 他是七岁时才被老爷子发现,并且接回霍家的。 倒不是老爷子有多喜欢他,正好相反,老爷子很不待见他。 接他回来,只是担心霍家血脉流落在外。 妥妥一不受宠的落魄皇子身份。 但架不住这落魄皇子争气,二十岁便拿到国外名牌大学博士双学位,回国直接进入自家集团,五年时间,吞掉不少股份,架空霍老爷子手上权利,成功成为霍家新任掌权人。 这等手腕和魄力,让霍家的旁支坐不住了。 只是没等他们有所动作,霍言深又跟帝都高门夏家结亲,有了这么一个强大的后盾,这群人彻底不敢动了。 结婚三年,他借着夏彦淮的势力,逐渐羽翼丰满,连老爷子都要忌惮三分。 外人眼中的天之骄子,在霍家却是一把可怕的利刃。 也难怪他们排挤他…… 夏如槿悄悄看了眼霍言深,男人眸光清冷淡然,没有半点情绪起伏,似乎对这种场面司空见惯。 但是夏如槿见不惯,突然不想只当花瓶了。 正在她不满之际,一直没开口的霍凌宇出声了,“雪涵,你们就别奚落大哥了。二叔疼你,将星河收购也是为了给你一个后盾。不过大哥这次做法确实有欠考虑,差点就将到手的合作拱手让人……” “是很大的合作吗?” 夏如槿突然出声,转头盯着霍言深询问。 霍凌宇被打断,这才正眼看霍言深身边这女人,眸光带着审视。 很快敛去眸底的情绪,声音温润礼貌,“这位是大嫂吧?听说最近跟大哥在闹矛盾?是因为感情问题?” “弟弟你耳朵真长,什么都能听说!” 霍凌宇,“……” 霍言深,“……” 他捏着水杯的手一紧,嘴角抖了抖。 小花瓶又要开始作妖了。 霍凌宇眼底有阴鸷一闪而过,“大嫂说笑了,要不是认识白艺鸣,还真不知道大嫂的名字能传那么远。” 狗男人上来就将她一军? 这些天夏如槿听多了这种话,脸皮也厚了起来。 现在甚至脸都没红一下。 “我不喜欢白艺鸣了,我现在喜欢‘歌手’里的一个妹妹,超可爱的。” 说完,转头笑眯眯的看着霍言深,“深深你真好,原来你那天为了收购燃燃在的夏禾娱乐,丢了这么大一个合作!” 霍言深眼角抽了抽,深深? 感觉她算计的不只是霍凌宇一个人了! 还有,夏禾的收购合约刚签,消息并没有传出来,她怎么会知道? 众人也听得一头雾水。 夏禾娱乐不是星河的对家吗? 两家公司争资源和艺人打得火热,而且夏禾处处都压着星河一头,这才导致星河的东家倒戈霍氏,同意被收购…… “说起来呀,这么大一个项目,也不是说签就能签,二叔因为雪涵的缘故,之前也没少做准备吧?好在深深最后成全了你,不然您该多失望啊!” 原本端的一副胜利者姿态的霍震庭脸色顿时就变了。 这花瓶看似随意,轻飘飘的将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抖出来,还给霍言深讨了个大方的形象。 “胡说八道!我先前做什么准备了?” “啊?没有吗?刚刚霍凌宇说你为了给雪涵一个后盾,不是说你早有准备的意思?”夏如槿一脸惊讶。 霍震庭,“……” 他阴鸷的眸子扫向霍凌宇。 后者也懵了下。 他确实有这个意思,本来是想挑拨霍震庭和霍言深之间的关系。现在按这花瓶的解读,直接将矛头转向了自己? 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见那娇滴滴的声音更加浮夸。 “哎呀!二叔没做准备就轻松拿下了星河,那你真棒棒啊!人脉和资源比爷爷还厉害!”战火突然燃到老爷子身上。 老爷子这把年纪,是最不服输的年纪。 因为霍言深的缘故,最忌讳别人当面说后辈比他厉害。 听见这话,骤然黑了脸,“够了!吃个饭也吵吵嚷嚷不安生!长辈没个长辈的样子,晚辈更是不知礼数,没大没小!” “……” 夏如槿耸耸肩闭嘴,满脸无所谓。 遭到训斥的霍震庭愤愤不平,但却不敢顶嘴,狠狠的灌了一口水。 包厢里一阵安静。 霍凌宇这才认真的打量夏如槿。 这夏大小姐不是跟霍言深不和吗,现在是在帮他出气? 而且这一席话太让人意外了,完全不像她以前脑残的风格。 叶剑清毕竟是外姓人,不了解老爷子的脾性,这时候看不清眼色的还继续拍霍震庭马屁。 “晚辈终究是晚辈啊,比不上长辈的经验,照我说啊,这掌权人的位置……” “叶贱人,你不也是晚辈吗?” 霍雪涵刚喝了一口茶,差点直接喷出来。 她边咳嗽边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夏如槿,你叫他什么?” “行了!” 霍震庭吼住自己这同样看不清形势的小女儿,脸色沉的能滴墨,他另一边坐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贵妇,端庄优雅的端起水杯喝了口水。 只是捏紧茶杯的手指,泄露了此刻心里的不满。 这是叶剑清的母亲,也是霍言深的姑姑。 “伤风败俗!不知廉耻!什么女人都能往家宴上带,看来你这些年还没懂我们霍家的规矩。”老爷子冷不丁的开口,开口便是针对霍言深和夏如槿两人。 我们霍家,自然是把霍言深排除在外。 二十多年了,他还是没承认霍言深这个长孙的身份。 夏如槿眸光一冷,心里突然涌上来一阵怒意,为霍言深不平。 然而霍言深似乎没什么表情,只是冷淡的纠正,“爷爷,夏如槿是我的妻子,不是您口中没名没分的‘什么女人’。” 他语气恭敬,但是声音却带着丝丝寒意。 夏如槿有些诧异。 这毒舌的男人,丝毫不介意自己受委屈,倒是为她打抱不平? 老爷子冷哼一声,眼神冰冷,“这女人我没承认过,这辈子也别想进我霍家的门!” “……” 夏如槿抿唇沉默了。 夏彦淮卧病在床,夏家落败,确实不比当年的风光。 老爷子在这时候踩她也无可厚非。 她其实没什么感觉,因为没享受过当年的风光无限,自然也感受不到现在的跌落尘埃。 刚刚的事情告一段落,她也不想再多生事端。 扯了扯霍言深的衣袖,示意他适可而止。 反正他们快离婚了,她就当今天这是一场离别宴。 “不承认夏如槿,就等于不承认我,爷爷是想将我一起赶出去?”男人轻飘飘的,扔下一个重磅炸弹。 第47章 把爷爷气病你就开心了? 霍言深现在掌握这霍家的经济命脉,而且自己名下的公司也迅速发展,增值快的惊人,比霍氏旗下好多老牌公司影响力还大。 他既是霍家最讨厌的人,也是霍家最不敢得罪的人。 谁敢把他赶出去? 这句话就是赤 裸裸的威胁…… 老爷子气得满脸铁青,一句话都说不出。 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二婶笑着打圆场,“言深啊,你这是说什么话!为了这么一个女人,想顶撞你爷爷不成?” “不敢。”男人嗓音清清冷冷,“我再纠正一遍,夏如槿是我的妻子,麻烦二婶记住。” 话是这么说,但语气里满是疏离警告,可没有不敢的意思。 霍二夫人噎住,脸色也不看。 霍凌宇轻笑了声,拿起筷子,“先吃饭吧,爷爷,别因为这点小事影响心情。” 老爷子见自己最喜欢的孙子递过来台阶,当然顺势就下来了。 不过,刚刚夏如槿的话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么说,你确实收购了夏禾娱乐?”老爷子声音威严,状似无意的开口闲聊。 霍言深帮夏如槿夹了颗青菜,淡淡的嗯了声。 霍凌宇眸光闪了闪,略微诧异。 旁边不少人一边倒的夸赞,果然年少有为,做事稳当什么的。 就像刚刚跟霍震庭站在一起指责他的不是他们一样。 夏如槿看着这些虚伪的嘴脸,有点倒胃口,表面上看起来和和气气,但私底下小动作不断,谁都恨不得霍言深下台或者死掉吧? 比如那个置人于死地的布偶…… 她拧着眉头,余光瞥见一个人影过来。 霍凌宇单手控制着轮椅,另一只手端着红酒杯,动作缓慢的过来,“恭喜大哥,进军新的领域。霍氏在你的带领下,一定会更加蒸蒸日上。” 霍言深眸色深了些,“多谢,一定会。” “不过,听说集团海外的公司出了些状况,你忙得过来吗?不如将娱乐这块儿交给我?”他目光很深,声音轻缓,带着循循善诱。 说话的同时,举起酒杯,轻轻碰了一下霍言深的。 刹那间,一阵阴冷的气息铺面而来,霍言深略微不适,刚准备往后退,就感觉手腕上一股更冷的气息散出去。 “砰!” 霍凌宇的酒杯四分五裂。 霍言深反应极快,往后撤了一些,身上没有半点污渍。 但是霍凌宇就不一样了。 猩红的液体顺着骨节分明的大手滑下,带着诡异的光泽,全撒在他白色的西裤上…… “哎呀,弟弟你不高兴直说呀,不用这么阴人吧?”夏如槿歪着脑袋看他,小脸全是夸张错愕。 霍凌宇脑子里空荡荡的,还没从震惊中回神,就听到这贱兮兮的一声‘弟弟’。 忍无可忍,“夏如槿!” “啊?不装礼貌,不叫大嫂啦?”夏如槿气死人不偿命。 “……” 霍凌宇眸子微眯,全是阴狠。 他自认做的隐晦,也从来没出过错,但是这女人笑盈盈的样子,让他心里很不安。 霍家别墅也已经将近一个星期没有新消息传出来了。 直觉跟着女人的反常有关。 “只是一点小失误,大嫂不用小题大做吧?挑拨霍家的是非,对你有什么好处?”他沉声,温润的嗓音冷了几分。 “如果只是你们霍家的是非,我当然管不着!但是你……” “行了。” 霍言深打断她,转头吩咐侍应生换酒杯。 又捏了捏她的手,低声嘱咐,“都是小事,别闹了,乖。” 声音虽然小,但周围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大家都下意识以为,是因为霍凌宇明目张胆的要项目让夏如槿生气,才被她直言讽刺。 只有夏如槿清楚,他在示意她别追究刚刚的偷袭。 抿了抿唇,略微不岔。 侍应生很快上前清理了碎玻璃杯,又拿来毛巾帮霍凌宇处理身上的污渍。 空气中充斥着诡异的沉默。 老爷子看着霍凌宇狼狈的样子,一脸心疼。 转头便看着霍言深在跟夏如槿眼神交流,隐隐不悦,“不就是家小公司,交给凌宇怎么了?” “爷爷,收购夏禾是因为我朋友在这家公司,所以深深不会将公司转让给霍凌宇的!”夏如槿嗓音脆生生的,说出来的话骄横又不讲理。 她不是花瓶吗? 那她就将无脑刁钻进行到底。 反正她看这群人联手欺负霍言深,她就不痛快。 她不痛快了,那就大家都不痛快好了。 霍言深眉头微蹙,握着夏如槿的手也紧了下,他没想到她主动跳出来当挡箭牌…… “胡闹!” 一个从进门开始就沉默的中年男人开口了,语气带着责备,“你当公司是儿戏?因为一个女人做这么重要的决定?” 如果夏如槿没记错,那是霍言深的父亲。 “她喜欢就好。”霍言深嗓音低低的,算是表态了。 夏如槿笑容甜甜的,一脸感动,“谢谢老公!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啦!” 老爷子脸色更沉了,“霍言深!我还没死呢,你就能直接越过我做决定?夏禾就交给凌宇全权负责,就这么决定了!” “……” 夏如槿不可思议,他就决定了? 偏心偏成这样,倚老卖老,是不是太过分了? “霍氏最大的股东是我,我有独立决策权,这点无关您死了还是活着。”霍言深语气淡淡,不急不缓。 这还是第一次,夏如槿觉得他毒舌不讨厌。 “你……!”老爷子气得捂住心脏,大口的喘气。 “爷爷,您心脏不好,别生气。” “对啊,爸,您消消气,别跟这逆子一般见识!混账,还不快跟你爷爷道歉!” “大哥,您太过分了,把爷爷气病你就开心了?” “……” 一声声着急的安慰和斥责,此起彼伏。 霍言深不为所动,从容的起身,“我吃好了,接下来还有事,就不陪各位了。” “你这个混账东西!” 伴随着一道低沉的怒斥,下一秒,一个酒杯飞了过来。 “啊!” 有人惊呼尖叫,面容恐惧。 夏如槿瞳孔微缩,骤然伸手接住。 空气中充斥着剑拔弩张。 夏如槿手心一阵发麻,转头看向那边又气又惊的老头子,小脸更是沉了几分。 如果她没看错,这是朝着霍言深脑袋砸过来的。 一个气到心脏病发的人,能有这么大力道,还这么精准? 她低眸打量着手上的酒杯,唇角微掀,推开椅子朝老头子走过去…… 第48章 为什么是A爆了? 霍二夫人正装模作样的帮老爷子拍背,看着夏如槿一脸森冷的走过来,眸光里杀气腾腾,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你想干什么?” 退完才意识到太怂,又坚定的站了回来。 夏如槿轻嗤,“你觉得我想做什么?” 她小脸平静,唇角牵起一抹浅笑,冰冷到让人毛骨悚然。 “你……” “砰!” 酒杯重重的放在老爷子面前,夏如槿低眸看着一脸戒备的老爷子。 “霍老爷子,我家深深尊重你,这不是你不要脸的资本。我这辈子最讨厌不要脸的人,你依赖卖老也要有个度。” “你,你简直……” “你想说我目无尊长是吧?”夏如槿接过话茬,“你都没认我这个孙媳妇儿,我凭什么要认你这个长辈。” 老爷子嘴唇颤了颤,好半天吐出两个字,“放肆!” “我放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才知道?”夏如槿沉声,说话的同时,五指收紧。 一声闷响,酒杯在她手上四分五裂。 所有人都惊呆了。 看着这一幕胆战心惊。 夏如槿收回手,站直身子,漂亮的眸子扫过包厢里,“从今往后,霍言深是我罩着的人,你们谁敢再欺负他,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 甩下一句话,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牵着霍言深的手慢悠悠的走出去。 刚出包厢,就对上左寒一脸钦佩的眼神。 左寒是听到尖叫声进来的。 然后就站在门口,目睹了整个过程。 从来没想到,太太霸气起来,丝毫不输给霍总。 直到到了停车场,他还一脸小迷弟的样子,忍不住表达钦佩之情,“太太,您刚刚真的A爆了!我第一次见老爷子这么吃瘪!” “为什么是A爆了?B爆了或C爆了不行吗?” “……” 左寒原地石化。 太太,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街边华灯初上。 初夏的夜晚还有些凉飕飕的,在昏暗的灯光下,那双璀璨的眸子异常认真。 见他没回答,转而看向霍言深。 借着灯光,她能看到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依旧清冷俊逸。 想到刚刚包厢的一幕,夏如槿突然心了一酸。 他的双胞胎弟弟,明目张胆的算计他。他的爷爷,偏心得让人心寒。他的叔叔婶婶也是觊觎着他的位置,巴不得他跌下来。就连他的亲身父亲,也不是站在他这边…… 这段时间相处以来,她总觉得他多疑,不相信她。 现在才发现,他的身份和位置,注定了他无法敞开心扉相信任何人。 这么多年来,一定很累吧?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走近了几步,小手握紧他微凉的大掌,“我刚刚说的话都算数,我会罩着你,他们谁也不能欺负你!” 霍言深深邃的眸子闪过怔然。 低眸看着抓住自己那只小手,只有他手掌一般大,紧紧的握着他两根手指头,莫名的可爱。 眸光沉寂,俊脸波澜不惊,心底却掀起惊涛骇浪。 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从母亲去世后,他习惯了接受周围各式各样的眼光。 爷爷偏心不是一两天了,霍凌宇针对他也不是第一次,他从来没放在心上。 但是在今天…… 突然被一个小女人护在身后,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视线移到她脸上,对上那双单纯得不掺一点杂质的眸子,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夏如槿像是才想起什么,尴尬的松开他的手,“虽然我们快要离婚了,但离婚之前,我都会尽到自己的责任,也会做到自己的承诺。” “还有啊,我也不是想讨好你,只是看不惯他们欺人太甚,你别有心理负担。” 霍言深顿了良久,才淡淡的叹息,“手疼吗?” 夏如槿,“……” 悄悄把小手藏到背后,眸光不自然到处飘。 她似乎能感受到,头顶那道炙热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脸上。 “你,你在说什么呢!” “拿出来我看看。”他低声,嗓音低哑沉磁。 二人离得很近,霍言深微微弯腰,清冽的木质冷香浅浅淡淡的喷洒在她脸上,让人心跳都乱了几拍。 夏如槿头埋得很低,犹豫了几秒,还是将右手伸出来。 葱白的手指有被划伤的痕迹,掌心有很深一道血痕,可能是过了太久时间,血迹已经干了,但血肉模糊的样子还是很恐怖。 霍言深眸光沉了沉,“逞能很厉害?还徒手捏碎酒杯,你当表演杂技?” 他一开始没注意。 刚刚才发现,她拉他时一直用的左手,很别扭。 听着他严厉的声音,夏如槿下意识想反驳。 但是一抬眸,就正对上那双深邃的黑眸,里面少了平时的冰冷,是毫不掩饰的担忧。 灯光迷离,夏如槿突然就咧嘴笑了。 “我没想捏碎,只是想捏破。就是那种,等我松手走出去了,酒杯才完全裂开,很酷的那种你知道吧?但当时太生气了,就,没注意力道……” 霍言深低眸看着她惨不忍睹的右手,默了好几秒,“先上车。” 一坐进车里,霍言深便吩咐左寒去医院。 车子刚发动起来,夏如槿就往前面探过脑袋,“左寒,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是A爆了?都是英文字母,A有什么特殊优势吗?” 左寒握着方向盘的手抖了抖。 刚刚在车外时,他将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扫了一眼她受伤的右手,认真的道。 “B爆了其实也可以。” 装B过头,可不就是B爆了吗? 不过就是有点怪异…… 夏如槿云里雾里,转头茫然的看着霍言深。 霍言深无语的阖上眸子,单手撑着车窗,干净的手指揉着眉心,“下次还有这种疑问,你可以私底下问我。” “那要是你不在我身边怎么办?” 他们很快就要离婚了。 她还有很多没懂的,到时候不能专程来问他吧? 要是他误会她图谋不轨怎么办? 霍言深看着她那双清澈又小心翼翼的样子,眸光深了些,“你可以上网查,上次不是教你了?” “……” 说到上次,夏如槿想起了更重要的事。 质问的眸光幽幽的锁定他,“请问你送我的电脑呢?” 霍言深沉默,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霍总想赖账?口头承诺不算数?” “没有……” “那请问什么时候给我?” “……” 他还从来没体验过被讨债的感觉。 薄唇紧抿,偏头定定的看着她,意有所指,“说出来的话,我可以收回吗?” “当然不可以!” 夏如槿提高声音,“泼出去的水,你给我收回来试试!” 本来是不容反对的意思,没想到对方一本正经的陷入了深思,“我试试。” 夏如槿,“……” 第49章 自己的锅自己背,你背! 车子很快到了帝都第一医院。 穿过弯弯绕绕的走廊,霍言深带着她走向早就联系好的急诊外科。 陆禹丞其实早就下班了,半路接到消息被叫回来。 看着面前的女孩子,以及她手上那些深深浅浅的划伤,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打量。 “……就这?” 他作为国内外知名的天才外科医生,也是帝都一院的招牌,一号千金难求。这人让他大半夜加班急诊,就为了这点伤口? “嗯,她体质敏感,很怕疼,你小心点。有什么好用的外敷药,最好不要留疤。”男人嗓音清冷,详细的嘱咐。 这小花瓶很注重外表,要是留疤那还了得。 然而他这些话落在陆禹丞的耳朵里,更是震惊的要命。 眼看这医生盯着她的手好几分钟说不出话,夏如槿脸色渐渐变白,“医生,很严重吗?你老实说吧,我承受得住!” “……” 陆禹丞不是第一次见夏如槿,但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夏如槿。 没有浓妆艳抹,没有盛气凌人,小手抓着霍言深的手指,是下意识的依赖和信任。 不是说迷 情当红小鲜肉,正在闹离婚? 见了鬼了! 夏如槿见他一直不说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一脸看透生死的洒脱样,“我这条命本来就是捡来的,能活下来已经很开心了。你就直说吧,我还有多长时间。” 陆禹丞眉梢抖了抖,狐狸般狭长的眸子扫过旁边冷漠的男人。 “你们怕不是来错科室了?” 精神科在三楼。 后者闭了闭眼,嗓音低沉无奈,“我去外面等。” “老公!” 夏如槿一把抓住他的手,声音着急,“你别走,我害怕!” 这声老公,惊的陆禹丞戴无菌手套的手抖了一下。 意味深长的眸光看向霍言深。 那人没理他,只是低头看着手腕上那只小手,垂着眼睑,似乎在思考留下来的可能性。 陆禹丞眸光流转,唇角牵出一抹浅笑,“行了,别上演生离死别的戏码了。我先给你清洗伤口,会有点疼,忍不住的话你可以掐他。” “啊?我不想掐他,可以掐你吗?”夏如槿转头,认真询问。 “不可以。” 陆禹丞嗓音悠然,“我受到惊吓,手抖了怎么办?” “……” 夏如槿点头,表示理解了。 陆禹丞看着她乖巧听话的样子,挑了挑眉,眼底的玩味更浓了。 清洗伤口的过程中,夏如槿紧拽着霍言深的衣角,脑袋埋在他的腰腹处,但手却伸得直直的,小模样像英勇赴死。 陆禹丞一阵好笑,用棉布沾了碘伏帮她清洗伤口。 漫不经心的问,“怎么伤的?” 霍言深默了一下,刚准备开口,就听见一道闷声闷气的声音,“表演杂技。” 陆禹丞动作顿了一下。 抬眸怪异的看了眼霍言深,“霍太太窘迫到要靠卖艺为生?” 冰凉的触感从手上传来,夏如槿瑟缩了一下小手。 “别动。”头顶传来低哑的嗓音。 夏如槿就不动了,抱着男人的腰,偏头跟陆禹丞闲聊,“对啊,听你的口吻是他朋友吧?你来评评理,他欠我一亿一千万和一台笔记本,还想赖账,像话吗?” “不像话。”陆禹丞中肯的回答。 说完还谴责的瞪了霍言深一眼,才继续,“他为什么欠你一亿一千万?” “我救了他属下的命,还帮他干苦力!”夏如槿愤愤不满。 “哦?这么厉害?”陆禹丞惊讶,好听的嗓音循循善诱,“怎么救的呢?还干什么苦力了?” “当然厉害……啊!!” 夏如槿失声尖叫,“疼死我了,你是个假医生吧!” 陆禹丞,“……” 上个药而已,有那么疼? 他严重怀疑这小丫头只是不想继续他的话题了—— 十分钟后,那只小手被缠上了一层薄薄的纱布,纤细的手指头像蚕蛹一样。 她反复看了看,拧眉不满。 “两天后换药,到时候霍太太过来,直接打我电话就行。”他说着话,指节分明的手指抽出一张名片,朝夏如槿递了过去。 夏如槿伸手去接,一只大手横空截住了名片。 “换个药而已,就不麻烦陆医生了。” 霍言深嗓音冰冰冷冷,说着话,拎起椅子上的夏如槿就往急诊室外走。 夏如槿像只没骨头的软泥怪,柔弱的倚在他身上,转头一脸惆怅的问陆禹丞,“医生,这样就好了吗?我真的没有生命危险?” 陆禹丞面容严肃,“幸好送来的及时……” 霍言深一个冷眼扫过,将他准备的一大堆吓人措辞堵了回去,咽了咽口水。 “不然伤口都该愈合了。” 夏如槿,“……” 她还是不放心,小心翼翼我的追问,“可是我怎么觉得还是很不舒服,脑袋阵阵发晕,腿也有些软,根本站不直呢!” “那是你没吃晚饭,饿的。”冷漠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杞人忧天。 夏如槿怔了一下,漂亮的眸子微眯,“你还好意思说!我整个晚餐就吃了一颗青菜,那么一大桌好吃的,你不能帮我夹点肉吗?你以为我属兔子的?” 她从小就不喜欢吃青菜。 阿婆以前为了让她多吃蔬菜,将小青菜做出各种花样,她为了不扫她兴,勉强会吃一点。 但别人做的,她看都不愿意看一眼。 “你以前不是喜欢青菜吗?”霍言深低眸看她。 “那是以前!现在的夏如槿,已经不是以前的夏如槿了!你要学会用全新的眼光看待我!”夏如槿认真的解释。 霍言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嗯了声。 得到回答,夏如槿得寸进尺,伸出魔爪缠住了他的脖子。 “自己的锅自己背,你背!” 女孩子全身重量都挂在他身上,仰着一张小脸,笑盈盈的看他。漂亮的眸子里似藏着星星,璀璨得让人晃神。 脚步不知不觉慢了下来,霍言深低眸看她的眸光很深。 夏如槿被他看得有点心虚。 “哎呀,不背就不背嘛,我自己走……啊!” 话没说完,她感觉身子腾空,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惊慌的小脸顿时笑靥如花,抱紧男人的脖子,“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冷血!” “医院禁止大声喧哗。”他沉声,嗓音有些哑。 夏如槿点头如小鸡啄米,“嗷嗷嗷。” “……” 陆禹丞站在急诊室门口,双手环胸,一手捏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看来是他消息太封闭,错过了好多趣事啊。 第50章 小打小闹而已 黑色的劳斯莱斯在道路上飞驰。 夏如槿昨晚上没睡好,这会儿单方面跟霍言深和好之后,心情好了很多,心满意足的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她做了一个噩梦—— 霍老爷子扛着一把大刀,怒气冲冲的到了别墅,他们刚下车,他就大喝一声。 “混账东西,通通砍了!” 霍言深先下车,直接被劈成了两半。 鲜血溅了她一脸。 身后站着一群霍家人,笑得幸灾乐祸…… 迷迷糊糊的,她听见左寒的声音,“霍总,太太,到了。” “小声点,让她继续睡。” “……” 夏如槿猛的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 霍言深站在车前,弯腰准备抱她,就见她突然‘诈尸’,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嗓音低哑,不动声色,“醒了?” “完了,你爷爷好像来了!”夏如槿迅速下车,小身板儿挡在他面前,一双戒备的眸子四下扫过。 经她这么一说,霍言深才注意到院子里。 真有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他眸光一沉,是老爷子的车…… 夏如槿站在车前,看着不远处那辆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色车辆,脸上全是茫然。 一瞬间分不清是真实还是梦境。 别墅里,灯火通明。 看来客厅里有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没事儿,进去吧。”霍言深揉了揉她脑袋,揽着她往屋里走。 钱叔迎了上来,压低声音汇报,“先生,老爷子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情绪似乎不太好。” “嗯。” 霍言深淡声应道。 进门先给夏如槿拿了拖鞋,贴心的帮她换上。 老爷子坐在沙发上,听着身后开门的声音,将茶杯重重的放在茶几上,“有什么着急的事,要在家宴中途离开?” “私事,爷爷大晚上过来就是问这个?” 霍言深嗓音淡淡,说完轻轻拍了拍夏如槿的头,“先上楼去写作业,我让刘嫂给你煮宵夜。” 夏如槿眸光一亮,“我想吃牛肉面!” 男人轻笑,“好。” “……” 夏如槿开开心心的就准备上楼。 刚跑到楼梯口,脚步一顿,转头看着沙发上一身低气压的老爷子,想到那个血腥的梦。 抿了抿唇,笑盈盈的开口,“老公,爸爸情况好多了,医生说很快就能出院,你要腾出时间陪我去接他哟。” 声音嗲声嗲气的,但眼神却不时瞟向老爷子那边。 意料之中的,老爷子身子僵了一下。 霍言深眸子微眯,也有些诧异的看向她,正好捕捉到她眼底得逞的笑容,微微愣神。 他这小花瓶是担心他被为难,搬出岳父帮他撑腰呢…… 无奈的勾唇,“知道了。” 等夏如槿上楼,霍言深才慢条斯理的走过去,在老爷子对面坐下。 老爷子收起惊讶的表情,一双精明的眼睛定定的注视着他,“夏彦淮情况有好转了?” 有眼线汇报,前几天刚下了病危通知书。 不是说撑不过这个星期? 这么快又能出院? 霍言深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低低的嗯了声,举手投足间全是优雅。 “不出意外,下周可以出院。” “……” 得到准确的回答,老爷子彻底失去了表情管理。 怔怔的看了他好半天。 随即冷笑,声音阴狠,“难怪这么硬气,是觉得他醒了,你又有靠山了?” “他醒不醒,霍氏都由我做主。”霍言深的冷淡的口气,带着天然的上位者姿态,眸光冰冷没有半点情绪。 老爷子噎了一下,比起刚刚的怒气冲冲,现在底气明显弱了些。 “我也是为了集团发展着想。霍氏刚进军娱乐圈,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没必要死咬住这块儿不放。凌宇在这方面做了很多准备,一定能比你经营得更好……” “他如果一开始就光明正大问我要,我或许会给他,但是现在,不可能。”霍言深语气不容置否。 老爷子眸光微眯,“你什么意思?” “霍凌宇私底下那些小动作,我不信爷爷不知道。” “……” 话一出,老爷子沉默了。 老脸有些讪然,但很快掩饰好,“商场如战场,想要上位各凭本事。我不管谁搞小动作,我只要看最后的结果。” 那义正言辞的样子,生像是为霍凌宇要公司管理权的不是他一样。 霍言深挽唇,眸光比刚刚更冷了几分,“既然各凭本事,那您现在这做法又是什么意思?” “你不交出来,无非就是为了一个女人!” 老爷子恼羞成怒,声音也变得狠辣,“她新看上的小明星,叫温燃是不是?我可以让她彻底从娱乐圈消失!” 矛头直指夏如槿,让霍言深眉心微敛。 老爷子的手伸得比他想象中长。 他也是今天才了解夏如槿求情的那艺人的名字,老爷子这么快就知道了。 声音沉了沉,“您要是拉的下脸和一个小辈较劲,请便。” “你……!” 老爷子看他完全不在乎的样子,眯起了眸子。 半响,勉强平复下怒火,语重心长道,“他是你同胞兄弟,因为你的突然出现,已经失去够多了,你就不能让着他点?” 他一心想要说服霍言深,见强硬的行不通,开始打起了亲情牌。 霍言深抬眸,平静的看着他,“我的同胞兄弟,一心想要置我于死地,我还该让着他?” 老爷子愣了一下,随即声音严厉,“小打小闹而已,至于说的这么严重?” “他在我别墅安插眼线,用巫蛊邪术想置我于死地,爷爷觉得只是小打小闹?”霍言深沉声,嗓音清冽如深秋的寒霜。 老爷子听到邪术,骤然站了起来。 声音也提高,“放肆!什么邪术,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是不是无稽之谈,我相信您比我更清楚。” 霍言深自然的往沙发上一靠,双手交握放在小腹,幽深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嗓音低沉危险,“夏伯伯有救,那奶奶也会有救。您最好不要让我查出证据,否则,我会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 老爷子身子晃了晃,脸色很难看。 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吓得。 “你,你……!” “钱叔,天色晚了,备车送爷爷回去。”他沉声,对一旁的钱叔吩咐。 态度强硬,不容置否。 钱叔恭敬的上前,“霍老先生,请。” 老爷子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颤着食指指着霍言深,“逆子,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把你接回来!” “……” 听到这话,男人蜷着的手指收紧。 清冷的眸子染上了点点猩红,声音带着肃杀,“你早该有这样的觉悟!” 如果不是他当年专制的带走他,母亲也不会死。 他是杀人凶手,霍震远是帮凶! 霍家这群人,都该死!